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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天降G爺》作者:緋蟬【完結+番外】

88、網王+花樣

  「沒錯,的確和我有關。」美豔的女子拿著煙杆吸了一口,懶懶散散地說道,「不過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發現了。」

  「這麼明顯我都還沒發現,那之後恐怕會愈發……」慘!次元魔女的代價可不是誰都能支付得起的,何況這次是強迫中獎。

  事情相當的簡單,總結來說一句話——沒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

  如果說詳細一點就是……Giotto現在的這個走出去還是可以嚇嚇人的身份,全部都是壹原侑子的手筆。而壹原侑子自然是不可能親自下海去創立這麼一個公司,那麼就肯定有一個創始人,誰呢?那人就是——平行世界裡的彭格列十代BOSS,澤田綱吉和……他的家庭教師,第一殺手裡包恩——據說是成年版的。

  事情歸根結底就是某一天,出行的彭格列十代BOSS和他的家庭教師莫名其妙穿越了,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呢,陰差陽錯之下創立了彭格列這麼一間牛掰的公司——什麼這不科學?在彭格列十代BOSS和他的家庭教師面前,什麼不科學都會變得科學,因為其中一個人會微笑地問你,「真的不科學嗎?」而另外一個人會用槍指著你的腦袋直接威脅,「再說不科學我就送你去三途川旅遊。」

  然後,在公司蒸蒸日上的時候,次元魔女壹原侑子發現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然後找到了兩個人並且做了一筆交易——把他們送回原來的事情,交換禮物就是這間公司,並且Giotto幾人能夠這麼順利,也是拖了他們的福。

  前面說到過,和壹原侑子做交易,代價是非常的非常的難以支付的,更何況這次的強迫中獎,Giotto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面對這個條件也相當的驚訝。

  「……你是說,我們除了要找一個橙色的石頭一個綠色的石頭,還要……找一種液體!?」唐見若儘量想要表現一種吃驚加憤慨的表情,但用一張面癱臉來表現,明顯是……失敗了的。

  所以Giotto很認真地咳了一聲,「能說明的具體一點嗎?」

  「我覺得你們應該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壹原侑子高深莫測的樣子倒是更加貼近她身為次元魔女的形象——雖然唐見若更想吐槽這樣看起來像天朝騙人的神棍,「你們看到那個東西,就會知道是什麼了。」

  Giotto和唐見若同時看了一眼拉提安——雖然這次不是靠某只獅子的馬達系統了?

  「拉提安只能感受到那些石頭身上蘊含的力量從而感覺到它們所在的地方。至於這次我額外要你們找的東西……不在它的感受範圍之內,並且……非常非常的重要。」壹原侑子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說假話,很認真的加了一句,「如果你們找不到那個東西,你們很可能無法進入下一個時空。」

  壹原侑子除了喜歡顯示自己高深莫測之外其實相當的……誠實,她從來不騙人,只是喜歡把話說一半留一半。因此她這話一說,Giotto和唐見若都沒有很狗血的反駁說「你在開玩笑」之類的話,而是在思考到底要如何找到這有一個計畫之外的東西。

  ——為什麼每次和彭格列家族扯上關係就有計劃之外的東西?

  唐見若不怎麼認真的想到,忽然抬眼看著壹原侑子,「那個液體……和你要的石頭有直接關係麼,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紅唇一抿,勾起一個魄人的笑容,「你說呢?」

  看來是的了。唐見若點頭表示理解,果然和彭格列扯上關係准沒好事。

  「啊,四月一日,你總算回來了!」壹原侑子忽然露出可愛的笑容,一臉歡呼雀躍的樣子,「不和你們說了,我要準備吃飯喝酒了,啦啦啦……」

  然後,畫面聯繫被切斷了。

  澤田霧靄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這個時候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那個人,其實就是個吃貨外加酒鬼吧?」

  Giotto和唐見若對視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正好這個時候管家敲門來詢問是否可以進來擺飯了,兩人同時站起來去了桌邊。

  澤田霧靄視線落到小獅子身上,笑了笑,「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拉提安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雖然它想說是,但是那個次元魔女可不是能夠給隨便吐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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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靄小蘿莉隔天就在吐槽某魔女之後遭到了報應。

  而這件事情,就牽扯到了《花樣男子》的主線劇情了。

  英德學院,是一所集合了小學中學大學的綜合性學校,雖然彼此有分開,但有些公共設施是在一起的。然後澤田霧靄這天打算去圖書館看看,路過一處大道,先是被一個急匆匆跑過來的人撞到,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一桶水當頭澆下來。

  這還沒完,那些潑了水的人潑完水居然沒走,圍成一圈各種罵罵咧咧,無怪乎什麼「得罪了道明寺少爺不要有好下場」

  「庶民就是沒品」之類之類的話,霧靄小蘿莉先是被撞到後又被潑水,現在耳邊又吵吵嚷嚷得讓她整個人現在極度暴躁。

  「給我通通閉嘴!」小蘿莉發飆了。

  周圍的人暫時停止了咒駡,這才發現圍在中間的除了有他們要教訓的某人之外,還有一個明顯是被殃及池魚的小學生。立刻有人不安地說道:「怎麼辦,殃及到旁人了?」

  「怕什麼!」立刻有F4的NC粉滿不在乎地說道,「誰叫她運氣不好,剛剛好撞到了我們教訓這個什麼菜的。天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

  一夥的你個煤球!

  霧靄小蘿莉忍不住要爆粗口了,按照唐見若最喜歡說的話——這些人覺得是腦袋被門夾過了,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還沒等她繼續反駁,就聽到一個人繼續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是道明寺少爺要教訓的人,就算是她是無辜的,能夠強得過道明寺家嗎?只能算是她倒楣了。」

  我去!有沒有人不要臉到這個份上啊!

  正當霧靄小蘿莉暴走到想要用唐見若給的霧系寶石製造幻覺的時候,忽然有人叫道:「啊,類少爺來了!」

  然後那個被大家成為「類少爺」的人,把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拉了出去,就這麼在大家面前走掉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雖然也有咕噥著「要不要把人找回來」之類的話,但拉走那人的也是F4的成員之一,權衡之下,就紛紛散了。就留慘遭殃及的霧靄小蘿莉在原地,居然沒有一個人想著去把人扶起來送到醫務室之類的。

  於是,之前在校門口提醒澤田霧靄忘記帶練習冊的小蘿莉出場了,先是打電話叫來醫生,然後又通知了唐見若,小小年紀做事情倒是有條不紊的。後來到了醫院,醫生一檢查就發現,好在送到醫院的早,澤田霧靄之前被撞到,因為是一手撐著地,所以一隻手承受了整個身體的力量,然後造成一手粉碎性骨折,再遲一點……或許這條手臂會廢掉。

  雖然澤田霧靄一直保持著實體化的狀態,但唐見若沒有忘記她的特殊性。原本死神就是靈體狀態,她原本就是一個例外了,沒想到霧靄居然也是斬魄刀之中例外的例外,醫生再給他檢查完身體居然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現象,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七八歲的小孩子。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澤田霧靄現在不僅一手粉碎性骨折,還被人潑了一桶涼水,醫生怕她會發高燒影響傷口癒合,乾脆辦了她住院。

  而這個時候唐駿愛女人才知道,原來之前那個在英德校門口見到的小蘿莉居然姓忍足,不巧是冰帝裡那個忍足侑士的……堂妹。至於這位忍足堂妹為何出現在英德而不是冰帝,那就是他們家裡自己的問題了。但現在,很明顯有了熟人好辦事,澤田霧靄被安排在了貴賓病房,全能管家已經送來了姜湯,被唐見若拿來熟練給了霧靄小蘿莉灌下去,然後囑咐她快點睡覺。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大概是生病時候的通病,霧靄小蘿莉也顯得相當的脆弱。

  「放心,我陪著你呢!」唐見若摸摸她的腦袋,把偷渡進來的小獅子塞到被窩裡和她一起睡。

  好的不靈壞的靈,霧靄小蘿莉一覺睡去,沒有好轉,反而發高燒了。

  「都四十度了……」唐見若不知道是該去把罪魁禍首抓來折磨一下,還是吐槽一下自己斬魄刀居然也會發燒燒到這個程度,如果跟櫻田說,會不會抓著自家斬魄刀的手一邊猛吃豆腐一邊訴說著如果對方生病了她也會好好照顧他之類的話……

  「還沒有好轉嗎?」Giotto這個時候走進了病房,過來摸摸小蘿莉的額頭,皺眉,「醫生說了什麼沒?」

  「現在還吊著藥呢!」唐見若把吊瓶指給他看,「如果吊完一瓶沒有反應就要換法子。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之所以Giotto現在才過來,並非為了別的原因,而是專門去了一趟英德瞭解情況,當然少不了忍足堂妹的證詞。

  忍足小蘿莉在家族估計也頗為受寵,加上澤田霧靄的特殊身份,就連忍足侑士也出動了,名義上是為了照顧他家小堂妹,其實際意義大家都心照不宣了。雖然忍足家沒辦法像跡部家一樣和Giotto談合作,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強大的敵人要好。

  「哼,自然是……絕對不放過那些人了!」Giotto冷笑一聲,說道。


89、網王+花樣

  一瓶子藥水吊完,澤田霧靄的燒總算是退了。而草追先生也和夫人一起過來看她了。

  「真是的,誰這麼不要臉,對這麼可愛的小蘿莉都下得了狠手,居然事後還不管不顧的離開!這件事絕對不可以這麼就算了!可愛的小霧靄,叔叔絕對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澤田霧靄不理他,只覺得這個人無比的吵,要是更加安靜點就好了。

  被無視了的草追先生淚奔,他好想要可愛的女兒啊!

  「草追先生,容我提醒你,」唐見若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草追先生直到把他看得悄無聲息,「霧靄還是病人。」

  「嗨……」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原本就被澤田霧靄的態度打擊到的遭追草追先生遭遇二次打擊,徹底沒有之前的興奮精神,看起來有一點消沉。

  「現在關鍵是如果找到那些人,讓他們付出代價。」一直不愛說話的草追夫人突然開口說道。

  「對!」草追先生立刻精力滿滿,「要我幫忙的就說。」

  「還真是有一件事需要幫忙呢!」Giotto揚了揚手裡的資料,那是忍足家送來的,「是逐個擊破好呢,還是一網打盡,我們不如來好好商量一下!」

  沒有誰可以肆無忌憚在傷害了別人之後還可以逍遙法外。那些人……如果真的以為自己有好家世在就可以逍遙法外……那還真是……太天真了!

  「叩叩叩——」

  「不好意思,」敲門進來的是負責澤田霧靄的護士小姐,「已經到了澤田小姐量體溫的時間了。並且,今天的探視時間已經到了,請不要打擾病人的休息喲!」

  「啊,抱歉,我們馬上離開。」草追夫婦站起來打算告別。草追先生看著Giotto說道,「那件事……我稍後來找你,這件事絕對不能略過我就自己解決哦!」

  「嗯。」Giotto笑了笑,「放心。」

  ——這現成的勞動力他怎麼可能不使用。

  「燒已經退了,」護士在量過體溫之後對坐著的兩人說道,「不過也請注意一下,如果有反復情況請隨意按鈴通知我們。」

  「嗨,麻煩你了。」

  一對父母(偽)和女兒(偽),雖然外人看來很有一家人的味道,但天知道這三既沒有血緣關係,現在的所謂關係也是假冒的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其實你們就是一家人吧!

  「那霧靄好好休息。」Giotto這幾天在醫院呆的時間不多,更何況澤田霧靄本身親近唐見若多過親近於他,所以他更多的時間都是在找那些當初害得澤田霧靄住院的那幫子人——彭格列初代BOSS總體來說是相當護短的。不過得到的消息也讓他頗有興趣,並且,除了自己送上門的草追先生,他又想到了一個盟友。

  一個……絕對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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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跡部景吾懶洋洋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還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門忽然被打開,進來的人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明明是沒有窗戶的飯店包房,來人卻帶著一股陽光般柔和的暖意。比起跡部景吾耀眼如夏日陽光般的氣勢淩人,來人就如同他的屬性一般,如大空一般的溫和包容,氣勢卻絲毫不遜色。

  「彭格列先生。」跡部景吾對來人頷首,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特意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Giotto拉了跡部景吾對面的椅子坐下,兩手隨意地放在前面的桌子上,笑了笑,「我以為跡部君會有預感了。」

  「實話說,本大爺還在估量你有沒有合作的可能。」跡部景吾「呵」笑一聲,把剛剛一直在看的資料夾攤開,反過來推到對面,「你先看看這個吧!」

  Giotto一挑眉,結果來看,手指滑過紙上的眾多字之後,停在某處,點了點,「這個公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明明是一份四大家族聯合幾個大公司弄的一個合作企劃,這個公司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夠格。

  跡部景吾嗤笑一聲,對於Giotto明知故問的話不打算回答。

  Giotto也只是試探一下跡部景吾的態度,見此只是微微一笑,「對於這個,跡部君打算怎麼做?」

  「本大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他們強大,本大爺就要比他們更強。」跡部景吾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刻意抬高,卻偏偏有一種無上的篤定,仿佛只要他說過的事情就絕對會做到——這樣令人無比信服的力量。

  「但是……適當的『小教訓』還是要給的。」Giotto眉眼含笑,看起來似乎很溫和的樣子,聲音裡卻有一種令人膽寒的力量——那是,被人侵入自己領域之後的王者之怒!

  「那樣你隨意。」跡部景吾不是消息不靈通之人,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知道事情經過的八卦關西狼,他雖然有一種驕傲在,但也不是那種別人主動找人會忍住的人,Giotto的行為他自然可以理解。

  「如果跡部君有好的計畫可以直接聯繫我。」Giotto點了點手裡的資料,笑道,「這次謝謝了。」

  「不客氣,合作總該付出一點誠意。」跡部景吾十指交疊指著下頜,傲然一笑。

  Giotto拿著資料夾起身,「看來和跡部君的午餐預定要改下次了,這個我拿回去看一下,之後給你確切的答覆。」打開門出去,隔壁包房的門也打開了,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一出來就帶著一股香風,不是那種女人的香水的味道,而是一股子很多女人香水味的混合。而他本人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看起來也不過是高中生的樣子,臉蛋的確長得挺俊秀,留著及肩的長髮稍稍有一點壞壞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樣看上去有點玩世不恭的少年的確是很多女生喜歡的類型。

  美作玲,父親是目前最大的黑社會老大,F4中兩個花花公子之一,與來者不拒的西門總二郎不同,他更加喜歡和比自己年長的女□往,就算是有夫之婦也不例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Giotto想了想,和對方擦身而過的時候仿佛意外一般和美作玲的肩膀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後停下腳步對對方說了一聲「抱歉」。

  美作玲被撞了之後腳下一個釀蹌,整個人懶懶地靠著牆,伸手按住腦袋上的太陽穴,低聲咳嗽起來。

  「咯啦——」開門的聲音再次傳來,Giotto微微一笑,見美作玲沒有注意到他,腳下迅速一動,用在上一個時空學到的瞬步瞬間到達走廊轉角的地方,並且巧妙的避過了幾個明面上和暗地裡的攝像頭,然後聽著那邊的動靜。

  「美作,」聽聲音絕對不是年輕的少女,帶著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你怎麼樣了,頭痛嗎?你自己一個人回去真的沒事?」

  「沒……事……」美作玲的聲音聽起來根本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我……一個人絕對沒事!」

  「我還是給你的朋友打電話吧,西門應該在吧?」

  「不用!」

  「誒,美作!」

  遠去的腳步代表著美作玲的離開,但被留在原地的女人卻不是美作玲拒絕了就乖乖聽話的類型,就聽見她似乎是打了電話,「MOXIMOXI,西門我是白井,美作他剛剛……」

  白井……這個姓可並不多見呢,特別是在他剛剛看過之後這麼巧合又聽到這個姓氏,實在是……

  Giotto動了動唇,慢慢離開原地走向秘密頻道,一邊走一邊用手機發了一條電子郵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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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澤田霧靄受傷的原因,唐見若請了好幾天的假,都在醫院呆著。Giotto要是沒事了也會回醫院,仿佛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了。

  Giotto從外面進來,提了一家澤田霧靄和唐見若都喜歡的店子的外賣盒,就這麼施施然地走進來,裡面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眼神晶亮地看著他……手裡的袋子。

  把病床上的小桌子移到澤田霧靄身前,Giotto把食物一一拿出來放在上面。

  唐見若的視線在那些食物上面掃過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到Giotto身上,用一種端詳的味道上下打量著他,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身上什麼味道?」頗有點嫌棄的意味。

  「嗯?」Giotto怔了一下,然後馬上笑出來,一挑眉,刻意湊過去,低聲道,「沒覺得很香麼?」

  「臭死了。」唐見若斬釘截鐵的說,說完之後就好像懶得看他一般,視線又落到食物上面去了,充分用無聲的行為表達了自己的鄙視。

  澤田霧靄往嘴巴裡裡塞著紅豆大福,完全當旁邊兩個人是空氣。唐見若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把手邊還剩下的兩個紅豆大福掩著,一幅護食的樣子。

  唐見若壓根沒把目光往那邊投過去,拿了一邊的雞排飯,剛剛夾了一筷子雞排,身後的某人就湊過來,偏偏不叼走整塊而是壞心眼的咬掉半快走了。唐見若在浪費掉還是吃掉之間思考了不過幾秒鐘,就選擇了後者面無表情地吃掉剩下板塊的雞排,淡定的樣子仿佛剛剛什麼事情沒有發生。

  Giotto嘴裡吃著半塊雞排,笑得非常燦爛,如果彭格列初代家族在現場,看到自家BOSS這個樣子,估計要掉一地的下巴——這哪裡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初代啊!

  口袋裡的手機提示有新的電子郵件,Giotto拿出來點開,看到內容之後,收斂了些許笑容,想了想,編輯了一條,回了過去,然後繼續湊過去和唐見若搶吃的。

  ——喂喂喂,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剛剛睡醒的小獅子欲哭無淚地看到面前被吃掉大半的食物,它的呢?


90、網王+花樣

  「白井陽菜?」綾小路亞由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輕輕搖晃,杯中紅褐色的透明液體散發出陣陣茶香,「白井家最新上任的董事長吧……不得不說,比起她那些不成器的兄長,她的實力和手段的確不錯不錯。她家裡那個老頭倒還算沒有老糊塗。」

  唐見若拿起夾子夾了一塊方糖放到紅茶裡,看著方糖在茶湯裡慢慢融化,淡淡開口,「聽起來似乎是女強人。」

  一旁有人不屑的反駁,「白井那個女人,要不是搭上F4,能有什麼能力。」

  「F4?英德學院的那群四大家族的繼承人,號稱FLOWER FOUR的那四個人?」綾小路亞由把茶杯放回原處,微微側頭,說道,「不過是一群被父母寵壞掉的小孩子罷了。他們那個紅紙條的遊戲我聽說了,如果沒有家族善後,事情如果真要鬧大了他們還能像現在這麼自在?」說完,仿佛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笑,「相比起來,我們的會長要強得多。」

  「那當然,跡部大人是最華麗的!」

  「我們學校的網球部也是最華麗的!」

  唐見若用小匙攪動了一下杯中的茶湯,端起來喝茶。

  這樣看來,那個白井陽菜並非僅僅是和美作玲慣常一起隨便玩玩的女人,兩個人在一起大概更多的是建立在所謂的合作。這就不僅僅像是剛剛大家說的白井家靠四大家族上位的所謂合作,或許和最近他們合作的那個企劃有關。

  不過,自己的斬魄刀受欺負了,唐見若可不打算把找回場子的事情全部交給別人,嘛,要怎麼做呢……

  「呐,澤田。」綾小路亞由忽然對唐見若說道,「白井那個女人曾經是冰帝的人,她高中的時候跡部會長是國中三年級。有一次她說漏嘴,說是冰帝那年會在都大會的第一場就會輸給青學,並且說青學有一個很厲害的一年級生。但是,當年青學並沒有那個所謂的一年級生,並且冰帝在都大會的第一場也沒有遇到青學。最終她自己自討沒趣,就轉到英德去了,不知道怎麼又搭上了那個F4,靠著四大家族,倒是把自己家族的那個破公司弄得還有聲有色的。」

  這個橋段……聽起來有點耳熟……

  其實就是天朝某網的穿越同人小說吧……

  如果不是在別人面前,唐見若都想扶額長歎,以前的時空遇到過就罷了,這個時空難道也有不成?還是一個比之前那個還要高調的人,這種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懷疑的話也敢隨便說,說了也就罷了,還傳得到處是,到了幾年之後還有人記著。這邊沒有利用價值就直接轉移目標,快准狠,毫不拖泥帶水,也不知道她在穿越之前是幹嘛的,這可不像是普通的天朝少女會有的心智能力啊……

  不過,如果青學沒有那個一年級,那所謂的劇情也就沒有了,難道說,這裡也是所謂的平行世界?還是因為之前彭格列的十代BOSS和他的家庭教師來到這個時空,產生了所謂的蝴蝶效應,最終影響到了這邊的事情發展。

  改變了這麼多……真的沒事麼……

  「澤田……澤田……」

  唐見若瞬間回神,抬眼看喚她的綾小路亞由,「怎麼了?」

  「沒……什麼都沒有……」

  綾小路亞由笑了笑,端起紅茶又喝了一口。

  雖然和這位彭格列夫人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但每次面對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就覺得各種怪異。雖然已經知曉她天生一張面癱臉,但一看到就總覺得……好適合發呆……

  唐見若可不知道綾小路亞由在心裡吐槽她的面癱臉,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跟大家打了招呼,就打算離開。澤田霧靄現在已經出院,白天被草追夫婦接過去照顧,唐見若每天下午放學了就和Giotto一起去草追家接她。

  ——其實她真的已經開始提前體會所謂的母親生活了吧……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唐見若在活動大樓的門口等Giotto的時候這樣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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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和身為斬魄刀有關,雖然醫生什麼異常都沒有檢查出來,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句話說起澤田霧靄並不恰當,這小妮子在醫院不過住了一周的時間,就好了個七七八八,連醫生們都吃驚於她的恢復能力,還給她做了好幾次全身檢查,結果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都覺得不科學,但既然病人身體沒事了,醫院也不好去留人,雖然允許澤田霧靄出院,卻也認為她需要在家裡多修養一段時間,Giotto和唐見若和不認為小妮子適合現在去英德,甚至想著要不要找個機會把小妮子轉個學。

  「對了,有一個東西要給你們。」這天離開的時候,草追先生突然遞給Giotto一個白色帶金邊的信封,「四大家族總算是有點反應了,道明寺椿在婚後首度亮相,有一個小型的宴會。這是那位鐵血的道明寺夫人特意派人送來的,邀請你們一家子一起去,大概也知道自己兒子做的事情,打算間接求和呢!」

  「哦?」Giotto挑起眉頭笑,拿過信封打開來看,合上又是一笑,「還真是像施恩一般的做法呢……」

  「嘖,這位道明寺夫人可是向來高高在上,有這樣的態度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很給面子了。這麼聽起來,可不是施恩麼?」草追先生也少了幾分素日的玩世不恭,冷笑,「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沒什麼,道明寺家也不可能說什麼。」

  「去還是要去的。」把請柬原樣封好,Giotto笑了笑,「這次的宴會,不止是英德,道明寺家也邀請了不少冰帝的學生,大概是想要自己的兒子向別人多學學,就是不知道這母親的苦心,那位道明寺少爺能不能夠意識得到,雖然我覺得不大現實。」

  草追先生張大嘴巴看他,「我怎麼有一種你是專程去看戲的感覺……」

  「你說呢?」Giotto留下這麼一句話和嘴巴長得更大的草追先生,轉身加快步伐走向外面,在那裡,唐見若和澤田霧靄已經坐在車裡等候多時了。

  Giotto進去的時候唐見若正在像澤田霧靄詢問當天發生的事情,她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前一段時間擔心澤田霧靄的傷,後來又從Giotto口中得知和F4有關並且得到白井陽菜的消息之後就一直往穿越女的方向研究,於是也忘記問到底是因為和誰撞上才產生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旁人說是叫木啥菜啥……好奇怪的名字來著……」這麼多天過去了,澤田霧靄哪裡還記得那麼多,英德高中的人她連F4都不認得,更加不會認得那個牽連她害得她受到無妄之災的人。

  「嘖,牧野杉菜?」唐見若托下巴,原來劇情已經開始發展了啊……

  「好像是吧……」澤田霧靄反而不是很確定。

  「這個牧野杉菜怎麼了?」Giotto打開車門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唐見若的那句話。

  「罪魁禍首咯,這段時間被F4貼紅條的人。」唐見若面無表情地一攤手,語氣聽起來有點歡快,陪著她這張臉有一種奇怪的違和之感,或者說,喜感……

  「似乎只是一個家庭條件一般,對於英德的大部分人來說是屬於庶民一類的角色。大概和……之前櫻蘭裡藤岡春緋的身份差不多——雖然沒有藤岡厲害靠自己的實力達到學費全免——現在更是遭到全校的排擠。」

  「貴公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拍成電視劇絕對收視率奇高。」唐見若幾天沒怎麼和拉提安相處,順手揉亂了小獅子的鬃毛,「接下去絕對是峰迴路轉,貴公子愛上了灰姑娘,灰姑娘也被貴公子打動,兩個人排除萬難終於走到一起,最終皆大歡喜。」

  Giotto腦後留下一滴汗珠,之前在自家後代的那個時空,他也看了不少電視劇,這橋段……會不會太老了一點?

  「所謂經典是不可逾越的。」唐見若看了Giotto一眼,似乎瞭解到他心中所想,繼續說道,「要不要來打個賭,這兩個人最後絕對要相愛。」

  「我不賭必輸的賭局。」Giotto很遺憾的攤手。

  唐見若「啊」了一聲,「差點忘記你那個超直感的作弊器了……」

  這個是重點嗎?Giotto歎氣,立刻打算轉移話題,「說起來,道明寺家的宴會……」

  「啊,是為了道明寺椿而舉辦的一個宴會吧!」唐見若看到Giotto手裡的邀請函,立刻認出那個標識是屬於道明寺家的,「說起來今天社團裡貌似有人提到過,不過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怎麼,寄過來打算當道歉信?」

  「你認為可能嗎?」那位鐵血的道明寺夫人大概都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有錯誤吧,會這樣做沖著他船王的頭銜居多。如果不是他還有利用價值,道明寺夫人怎麼會據尊紆貴的率先亮出好感。

  「高高在上久了,人很容易迷失。」唐見若看了一眼請柬上的時間,又摸了摸小獅子,「啊,晚上八點還來得及在家裡吃晚餐。霧靄去不去?」

  澤田霧靄遲疑了一下,「你不是說很無聊?」

  「你算是重點人物吧!畢竟這次的事情和你有直接的關係。」唐見若注意到受邀人之中有澤田霧靄的名字,才有了這麼一問,「說到底就是所謂的利用與被利用。你去不過是走個過場,意義在於我們不追究這次道明寺森的紅紙條事件間接造成你受傷的事情。」

  「當然要去。」澤田霧靄「嘿」笑一聲,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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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網王+花樣

  宴會的地點在道明寺家,時間是晚上八點。

  道明寺家的宴會,誰敢去得太晚?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提前到場。有的是為了表示尊敬——這是英德的學生,為了更好的依附四大家族獲得更高的利益;有的是為了看戲——這是冰帝的學生。前一段時間澤田霧靄的事情,四大家族之首的道明寺家總算是願意出來表態了。

  「阿司還沒有回來嗎?」

  房間裡,道明寺家的實際掌權人,道明寺楓這樣問道。雖然名義上是為了道明寺椿的婚後首度亮相,但誰不知道這次的宴會是道明寺富人為兒子惹下的禍事善後而舉辦的。就算是走個過場也就罷了,偏偏連主角都不在,那還有什麼意義?

  身後的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開口道:「回夫人,少爺在回來的路上……」

  「哼,身為主人他竟然打算遲到嗎?」沒等身後的人說完,道明寺楓又是一聲冷哼。這時造型師也替她做好造型停了手,她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微一點頭,身邊站著的人迅速退後。「到最後還是要我這個做母親的幫他圓場,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歎了一口氣,道明寺楓站起來,慢慢向外走去。

  身後那人立刻躬身退到一旁,讓出位置給她,並且吞下了剛剛還要出口的話。

  ——這個時候跟夫人說少爺卻接一個女孩子,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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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iotto和唐見若領著澤田霧靄來得不早不晚,屬於那種剛入場找好位置站定之後,會場大燈就立刻熄滅,道明寺楓領著道明寺椿帶著光束走上舞臺的時間。

  「沒看到所謂的F4呢!」唐見若不疾不徐的環視周圍一圈,接過Giotto遞來的飲料。

  澤田霧靄不屑的撇撇嘴,「芽衣說,這段時間那個F4之首的道明寺司杠上了他之前貼紅紙條的那個女生,追在她身後不亦樂乎呢!」這段時間她和忍足家的芽衣小蘿莉混得極熟,雖然沒去學校,但消息還是極為靈通的。

  「就是之前害你受到波及的那個?」Giotto問了一句。

  「大概吧,畢竟之後沒聽到有誰再被貼紅紙條了。」澤田霧靄想了想,說道。

  ——廢話,因為劇情開始,灰姑娘走進貴公子的視線裡了。

  嚴格來說,唐見若只知道《花樣男子》的大概劇情並沒有真的一集一集看完過任何一個版本。更何況還有白井陽菜那個蝴蝶在,就算知道什麼劇情也沒有了意義。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卻是Flower Four一路「風騷」地走進來,領頭的道明寺司還攬著一個眼生的少女。雖然不算明顯,但是有點眼力的人都看出來這少女的不情願。

  而此刻舞臺中央被打斷講話的道明寺夫人,早已臉色鐵青。

  兩極分化再次顯現出來了。英德的學生忙著讚美感歎校園的偶像,也有女生在暗暗詛咒道明寺司攬著的少女。而冰帝那邊就不厚道多了,注意力都在道明寺夫人不怎麼好的臉色上了。

  今天來的多是各個家族的年輕一代,再怎麼成熟自律也總有一兩個憋不住的。唐見若和Giotto旁邊站著的一男一女就仗著位置隱蔽離舞臺遠正在竊竊私語。

  「別看道明寺夫人手段鐵血強硬,養孩子的手段可算不上高明。之前道明寺椿為了一個平民可以差點和家裡斷絕關係,這次這個道明寺司又當眾落他母親的面子,遲到這麼高調不說,還又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子過來,也虧得道明寺夫人忍得住。」

  「嘿,老婆,別人家的事情你管什麼,總歸不是母親管太多引起反彈了唄,你看那個道明寺椿不也乖乖回來結婚了。」

  「那是她獨角戲演不下去了,看上一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被一個沒什麼能力的的迷得死去活來,還想著私奔。沒一點眼光,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透!要是真有能力,還能無所事事那麼多年,最後還被錢收買不見人影?」

  「是是是,道明寺椿眼光哪裡有我老婆好,選中了我這個績優股。」

  「你一邊去,哪有這樣拐著彎兒誇自己的!」

  「噗——」

  比不得Giotto和唐見若的忍耐力,澤田霧靄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自然也引起來說悄悄話的兩人注意。

  這兩人一聽就知道是情侶,側過頭來往這邊看的時候,就見男人精明沉穩,女人爽朗大氣,看著挺有趣也挺互補的兩人,聽剛剛兩人的對話也知道兩人關係是極好的。看到霧靄小蘿莉的時候,女人眼前一亮,就直接過來捏澤田霧靄的小臉蛋,因為她速度實在太快了,其他幾人包括霧靄小蘿莉本人都沒有反應。

  「老婆!」還是那男子先反應過來,「這不是你表姐的女兒,不要掐這麼久啊!」

  唐見若看了Giotto一眼,認不認識?

  Giotto點點頭,這幾天他和草追先生一方面在查澤田霧靄當時受牽連時在場欺負人的那幾個,另外一方面也趁此機會把上流社會的人瞭解清楚,混個眼熟。這一對就是其中之一。

  「阪井建築商社現任社長的女兒女婿。」Giotto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對著唐見若低聲說道,「阪井家的現任社長妻子早逝沒有續娶,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因此女婿是招贅的。這位阪井家的女婿雖然出身平民,手段能力皆不差,不出意外,下一任社長就是他了。」

  唐見若點點頭,看了那邊兩人一眼,「難怪剛剛在大肆批判那位道明寺小姐呢!」喂喂,你的重點。

  「彭格列先生,」對方也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那位阪井家的上門女婿阪井航先生走了過來,倒是顯得一本正經,「內子失禮了。」

  「哪有……誰叫這個小女孩太可愛了……」阪井綾——阪井家的獨女總算是放過了霧靄小蘿莉,站起來大大方方神態自然,「初次見面,兩位元的消息我最近倒是聽到不少。」

  這兩人也曾經是冰帝的學生,不過早已畢業結婚,進入家族企業幫忙,算起來可是說的上是兩人的前輩。

  「說起來,彭格列先生最近動作不小。」

  有關四大家族繼承人貼紅紙條的事情上流社會算得上是略有所聞,不過有道明寺夫人在暗地裡保駕護航,到底是沒有拿到檯面上來說事情。不過,這次澤田霧靄的無辜受牽連,四大家族特別是道明寺家是不占理的,因此對於這位初到這裡的年輕船王的些許動作,知曉大概的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而阪井航會說出這麼一句話,自然……是有原因的。

  「阪井先生有合作的意向?」Giotto笑得溫柔平和。

  「柴田,小山,平野,田口……最近和道明寺家有一個合作。雖然只是跟在後面分羹,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阪井航笑了笑,笑容裡有說不出的沉穩和精明,和之前跟妻子一起插科打諢的形象完全不符。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簡單。」Giotto看了一眼舞臺上的道明寺夫人,眸中閃過一抹冷意,「估計還有一分鐘,道明寺夫人就要退場了。」

  他說一分鐘還是說長了時間,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有人匆匆上來在道明寺夫人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就見後者原本就鐵青的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怒色,卻被她生生忍住,只是揮手讓人下去,然後帶著得體的笑容繼續把開場說完,也顧不上落自己面子的兒子,極快地然後下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來說話的道明寺椿身上,僅僅認為她的離開是為了和自己兒子私下交流,但也有極少部分嗅覺敏銳的人注意到了不對勁——道明寺楓似乎直接離開了。

  唐見若從隨身攜帶的皮包中拿出手機開始上網,意料之中看到了鋪天蓋地有關道明寺家的消息——仿佛是在一瞬間各種各樣的負面新聞圍繞著道明寺家展開,在網路上傳得如火如荼。

  「這只是開始。」毫無疑問這是Giotto的手筆,但卻也不是全部,「誠信危機,企業形象危機,新接下來的工程肯定要擱淺,甚至轉讓。」

  「剛剛說的那幾個家族和道明寺家合作的項目就是這個新聞裡指的吧?」唐見若點了點螢幕上面「新體育場工程」的字樣,問了一句,「材料造假,工人食物有問題,還牽扯到了上面的官員……嘛,這次這幾家估計都要被道明寺家推出來大概炮灰了。畢竟這個工程道明寺家也只是出資金,真正接手的還是這幾家。」

  「但就是這樣對道明寺家的股票還是會產生一定的動盪的,足夠道明寺夫人焦頭爛額一陣子了。」Giotto本意也沒有打算一口氣把道明寺家怎麼樣,畢竟還有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家存在,現在不是動他們的最好時機。不過,他就不保證跡部景吾會不會趁此機會做點什麼來打擊一下對手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這個工程時候肯定要擱淺。」唐見若現在已經明瞭為什麼阪井航要特意提到這件事了,看來對方對這個工程倒是有點企圖,「到時候肯定要換人招標承包。」

  「大家都是聰明人,我們就開門見山吧!」阪井航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的企圖還有跡部家的企圖,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加進去,報酬是這次的體育場承包資格。而我可以付出的誠意,就是斬斷四大家族繼承人之間的聯繫。」

  Giotto和唐見若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場中央的四男一女——道明寺司還沒注意到自己老媽的離開,依然和自己帶來的那個女生爭論著什麼,美作玲和西門總二郎依然游離在場上的美女之間,而花澤類也是一如既往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身為各家族繼承人的他們……到目前位置還在享受著家族給他們帶來的便利,卻很少有幫助家族的任何想法。並且……他們也從來沒有意識到為了不讓自己無聊而創造出來的紅紙條,到底給其他人帶來了怎麼樣的傷害。

  要粉碎一個人的驕傲,其實相當……簡單。


92、網王+花樣

  「混蛋,道明寺,快點放開我!」

  完全不是在本人意識下道場的牧野杉菜正在極力擺脫身後那個她避之不及的人,但女生天生的力氣就不如男生,加上她又穿了素日不怎麼穿的高跟鞋,不習慣之下動作也被限制了不少。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能掙脫道明寺司的控制。

  周圍隱隱約約傳來的竊竊私語,還有投注在她身上不怎麼令人感到舒服充滿敵意的目光,都令她一再覺得來這裡是一個錯誤。這裡……不是她應該身處的世界。

  「你這個女人給我安分一點!」

  道明寺司說到底是被道明寺夫人的縱容給慣壞了,在英德學院沒有人敢惹怒他挑釁他甚至是打他,但是面前這個女人偏偏全部都做了。明明只是一個出身平民對於他來說仿佛螞蟻一般弱小的人,在對上他的時候卻偏偏格外有勇氣。她嘴裡說著的令人火大的「仇富」理論,讓他一時氣憤,乾脆把她拉過來參加這個宴會。讓她深切體會到自己有多渺小,富人的生活對於她來說是何等的可望而不可及。

  卻不想這個女人從來的路上開始就一直在和她鬧彆扭,要不是他家太后提前離場,事情會發展到什麼樣他也不知道——道明寺司是絕對不承認如果道明寺楓真的追究下來,他是保不住任何人這件事的。

  雖然是一個事實。

  有著鐵血手腕,一邊保護一邊也算是禁錮孩子的道明寺夫人或許是一個愛著孩子的母親,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孩子就能懂得她這份愛。至少道明寺司目前依然處於叛逆期,不然也不會明知道自己目前看不起牧野杉菜,還把人帶到這樣重要的宴會,甚至是遲到入場。

  強忍著噴湧而上的怒氣,道明寺司攬著牧野杉菜往場邊走去。他也不是笨蛋,自然是發現了周圍人的目光。要不是這裡是道明寺家,他也不會難得的這般隱忍——如果真的惹出來什麼事情,就算道明寺楓現在不在,事後追究起來……

  想到自家太后的手段,道明寺司態度愈發強硬起來,用的力氣也增加了幾分。

  牧野杉菜最大的特點說好聽點是倔強,說難聽點是做事不分場合。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道明寺司態度的轉變,只知道在不停的掙扎離開道明寺司的控制。兩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之間自然又波及到了他人。

  這次還又是熟人——

  澤田霧靄揚起臉,學著唐見若端起一張面無表情的連看著頭上兩個罪魁禍首,冷冷說道:「怎麼又是你!」

  她招誰惹誰了?怎麼每次遇到這個什麼杉什麼菜的,就倒楣!上次是手骨折,這次要不是她腳躲得快,估計要被那個高跟鞋的細跟給踩殘廢了。

  可就算是腳救回來了,她這一身衣服卻是救不回來了。看著身上的小白禮裙被橙汁染上淡淡的顏色,澤田霧靄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真是浪費了唐見若好不容易給她挑出來的衣服。

  「對不起對不起非常的對不起……」牧野杉菜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立刻鞠躬道歉,態度顯得十分誠懇。

  她和道明寺司本來就是大家注意的物件,即使兩個人在往場邊走,但關注他們的人卻也不少。她這樣鞠躬的大動作自然也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

  澤田霧靄實在是不知道這人腦子是怎麼長的——叫那麼大聲音幹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做了錯事?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完事了?是不是等大家圍過來,看她這麼陳懇的道歉就要求她原諒她呢?真是夠了!

  「我說,你是叫什麼菜來著……」澤田霧靄對於牧野杉菜實在是親切不起來——任何人被無辜牽連並且受傷事後沒得到一句道歉或者任何補償,這次又差點被弄成殘廢還報廢了一件衣服——難道不會相當火大麼?至少唐見若對於她的教育裡可沒有聖母這一個選項,「我覺得你最好離我遠一點,遇到你我就倒楣!」

  「誒……」牧野杉菜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小孩子這樣厭惡她,下意識地攔在她身前,「小妹妹,我……」

  「牧野小姐。」唐見若握住牧野杉菜張開的一隻胳膊,移開,淡淡說道,「我家霧靄剛剛從出院,身體不是很好,正如她說的,麻煩你離她,能多遠就有多遠。」

  被這樣斬釘截鐵完全沒有迴旋餘地的討厭,牧野杉菜骨子裡的倔強又犯了,「這位小姐,我自認剛剛是做錯了,所以很認真的道歉了。但這位小妹妹不僅沒有接受我的道歉,還毫不留情地要求我離她遠一點,我沒有錯到完全不能原諒的地步吧?」

  唐見若用毫無感情的目光看著牧野杉菜,然後指了指澤田霧靄,「你今天第一次見到她?」

  「是……啊……」牧野杉菜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這樣問,但是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她還是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唐見若冷哼一聲,她這樣面無表情端著一張臉配合這一聲冷哼顯得格外森冷,令牧野杉菜下意識地外後面退了半步。就聽見唐見若開口說道:「牧野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也是了,你忙著『仇富』忙著躲避學校裡針對你的惡作劇,忙著和你的……一起談心,當然不會記得有一個小女孩被捲入了針對你的惡作劇之中手臂還因此骨折了。你當時估計只記得那個救走你的人,壓根沒有注意到在場的其他人吧?」

  「我……我沒有……」

  「你……」

  「喂,你說夠沒有?」道明寺司怎麼會容許有人欺負他帶來的人,更何況他現在對於牧野杉菜的感情十分複雜,這個時候自然挺身而出了,「本少爺的女人還不需要你來說教!」

  「喂,道明寺!不要隨便亂說,誰是你的女人!」

  「嘖,你的女人,人家心裡還不知道有沒有你呢!」唐見若目光在牧野杉菜身上一掃,轉到在場的某人身子又轉了回來,「我是留點口德沒有把名字說出來,牧野杉菜,想必你自己清楚的很!」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裡到底是道明寺家,你最好收斂一點,不然……」

  「不然道明寺少爺要對我夫人做什麼?」一個明明含著笑容卻透著絲絲壓力感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Giotto把唐見若和澤田霧靄都護住,直接對上道明寺司,「我還以為你是特意過來道歉的呢!現在看來,我還是太高估道明寺少爺了。」

  「道歉,本少爺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這個詞語!」道明寺司一臉不可一世,不知道為何,看到眼前俊美精緻的臉,他第一感覺就相當討厭……因為眼前的這個人絕對和他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並且是他最討厭的類型!

  「那還真是遺憾呢!」Giotto看似在微笑,但沒有進入超死氣模式時的藍眸顯得格外幽深,仿佛颶風來襲之前的黑暗,隱隱約約透著幾分危險的味道,「畢竟道明寺夫人特意送請柬給我,我還以為她是為了英德學院裡某個被貼了紅紙條的人受到學校裡學生的惡作劇而牽連到我家的霧靄這一事做出的一種道歉的表態。現在看來,作為罪魁禍首的你們兩人,道明寺少爺和牧野小姐,你們完全……一點悔過的意味都沒有呢……」

  「我……」牧野杉菜想要張口說什麼,但是在看到Giotto之後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明是一個俊美溫柔的男人,她卻偏偏感受到了一種極度的危險,令她完全不敢開口說出任何話來。

  「說起來,我聽說道明寺少爺很擅長斯諾克?」出乎意料的,Giotto並沒有咄咄逼人下去,而是轉移了一個話題,改而看向了道明寺司,「就是不知道這個擅長裡面是不是有水分。」

  「你!」在驕傲的領域受到了挑釁,本來就是火爆性子的道明寺司要不是顧忌現在是他家裡,早就沖上去揍人了——就是不知道是誰揍誰。

  「阿司。」在道明寺夫人離開之後,總算是把場子控制下來的道明寺椿終於有時間來關注她的弟弟了,可惜來的有點晚,僅僅能夠把道明寺司剛剛燃起的怒氣壓下去,但接下來的事情卻也不是她能夠阻止的了。

  「不如就以這個為賭局吧!你輸了,當眾跟我家霧靄道歉。」Giotto迅速定下了賭約,完全不給道明寺椿當和事佬的機會。

  「行!」被人這樣挑釁,道明寺司怎麼可能不會接下來,「那要是你輸了呢?」

  「雖然想說沒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我還是不要刺激你好了。」Giotto這話說得要是不氣人還真是出鬼了,「我輸了,我幫你擺平道明寺夫人,讓她不追究你。」

  雖然很想說就算沒有你我也沒差。但是道明寺司卻是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要被道明寺夫人知道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完全沒辦法想到,總之回事相當的糟糕。F4的各位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實最怕的還是這位四大家族之首的實際掌門人。

  「好,交易成交!」

  「那就請貝裡可奧斯夫人做一個見證吧!」Giotto叫出了道明寺椿的夫姓,一方面是因為對方已然嫁人,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她,嫁出去的女兒,真要管起道明寺家的事情,還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

  「好。」道明寺椿不牽扯到愛情方面還是相當有腦子的,Giotto的話中話她自然聽出來了,卻也只能展顏微笑,應下這個任務。

  Giotto微微一笑,道:「那麼,就請帶路吧!」

  ——要粉碎一個人的驕傲,就要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打敗他!


93、網王+花樣

  道明寺司以前一直在國外留學,學業上他學了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斯諾克這個優雅的貴族運動,他絕對敢說自己是百裡挑一的高手——雖然他的性格和這項運動的性質大部分時間都是相悖的。

  至於Giotto,在他那個年代的時候,檯球已經流行了很久,但是斯諾克卻處於剛剛萌芽的狀態,和現在完善的規則相比肯定是截然不同的。但是,Giotto既然提出了賭約就絕對有必勝的把握。

  或許Giotto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好好溫柔包容的樣子。但這就並不代表他本人是軟弱可欺的類型,而一旦觸動到了他的底線,即將到來的……恐怕……是這個精緻俊美青年周密而詳細的「回敬」。

  ——彭格列初代BOSS出品,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之前使得道明寺夫人不得不提前離場的工程醜聞事件不過是第一步,和阪井的合作或許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相當好的意外。而和道明寺司之間,即使沒有這件事,Giotto也會想辦法和道明寺司打這個賭。一旦道明寺司輸掉了這場賭約並且當眾道歉,就等於是把原本心照不宣的「紅紙條事件」轉變到了檯面上的問題。四大家族在東京並非隻手遮天,道明寺司之前有的事情鬧得太過,秋後算帳起來對道明寺家的股票肯定會產生影響,如果再加上之前的工程醜聞沒有得到解決,那道明寺家……恐怕會稍稍遇到點麻煩。

  而對於道明寺家的大少爺來說,更加重要的是被人在最擅長的領域被打敗了這件事。

  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那會是裡子面子都沒了的事情。

  比賽開始,Giotto把開局權讓給道明寺司。

  「哼,你確定讓我先來?」道明寺司要多囂張又多囂張,一臉不屑一顧,「萬一我一口氣打完所有的球,你可是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呢!」

  Giotto不疾不徐地笑,「希望道明寺少爺能夠保持這樣的勢頭到最後。」

  「你!」

  唐見若一手橫在胸前,另一手支在上面拖著下巴,與其是在看場上的比賽,還不如說是眯著眼睛發呆。

  說起來,道明寺司敢這樣大張旗鼓地把牧野杉菜帶到自家宴會上她還真是有點驚訝的,畢竟道明寺姐弟對於自家母親雖然帶著叛逆的態度,卻在明面上是不敢違逆這位太后的意思。就連F4之中的其他三人,對於道明寺夫人也敬而遠之,能夠不對上就不會對上。

  目光落到和道明寺椿站在一起的白井陽菜身上,唐見若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無怪她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雖然跟著F4一起過來,但白井陽菜一出現就和男伴美作玲分開了,後者滿場和人玩曖昧玩得不亦樂乎,而她……似乎剛剛去找了誰……

  唐見若不露聲色地在人群中環視了幾圈,好半天才找到之前匆匆瞥過一眼的人,後退幾步貼到阪井綾身邊,低聲描述過那人之後詢問道:「那人是誰?」雖然事後可以直接問Giotto,但現場確認一下還是比較可靠。她到底是想弄明白白井陽菜要做什麼。

  雖然同時穿越者,但唐見若從來不敢看低其中的任何一個,包括之前時空的那個,以及現在的。比起對方混得風生水起,對劇情一知半解並且身上眾多工的他們唯一的優勢是隱在暗處,從白井陽菜的態度來看,此人和之前時空的那個穿越女大概是不一樣的,至少她沒有認出Giotto來,這大概是比較幸運的事情。

  「……是宇田川商社的社長吧……他們家是搞海邊生意的,有一片私人海灘很有名,最近還有傳言在那附近發現了什麼海底沉船之類的……」阪井綾眯眼看了一下,還是比較肯定地回答,「那個大叔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就是不知道那個沉船最具體位置是哪裡,如果真的要借用到他家裡的那片私人海灘,那位大叔絕對獅子大開口。」

  「沉船?」唐見若對這個消息莫名地在意,就是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什麼寶藏啊之類的然後寶藏裡面再來點橙色的石頭綠色的石頭或者啥不明液體就更加完美了……

  「啊,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消息,或許是有人潛水的時候看到的吧!後來就愈演愈烈,不排除有人可以在後面推潑助瀾。但這個消息已經得到過證實,目前正在就打撈的相關事宜產生了僵持。」

  「哦……」唐見若拖長立于掉應了一聲,思考要不要找個機會把拉提安帶去那個沉船的附近,讓它感受一下到底有沒有壹原侑子要的寶石。

  ——你是把小獅子當成雷達了吧,是吧是吧……

  <<<

  在道明寺家裡專門的球室裡,Giotto和道明寺司的比賽開始,由道明寺司先開一局。

  說是一口氣打完那絕對是不現實的,斯諾克到底球數眾多,道明寺司開局不過是稍稍打散了堆積在一起的紅球堆,僅有幾顆紅球脫離了原來的位置,卻並非主球可以擊中範圍內的最佳點。

  Giotto站起來,繞著球臺走了一圈,然後俯身打下第一杆,紅球應聲落袋,後拉至中袋位點,對向中點藍球的位置,非常舒服容易進球的位置。

  然後是接連的進球,每進一顆紅球,基本上都是穩穩當當地拉至中袋藍球處入洞非常舒服的位置,無論從姿勢手法來看都是非常優雅老練的,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第一局Giotto打得相當的穩,所有的擊球角度在他的手下仿佛精確到了極致,沒有給道明寺司一丁點機會,一顆紅球一顆彩球的打完之後,又將所有的彩球打入袋中,以完美的大比分比零率先贏下第一局,而一邊的道明寺司明顯臉上很難看。

  唐見若搖頭,只要給某人機會,有超直感作弊器在,怎麼可能輸?

  第二局Giotto開球,道明寺司抓住機會死命追趕,可惜在一次擊中粉球之後,粉球在底袋袋口彈了一下,居然沒進,但而主球回到的位置也相當的有趣,正正好對著一顆底袋紅球,於是Giotto再次抓住機會反超比分,把第二局的勝利抓在手塚。

  連輸兩局,道明寺司的臉上有點不好看了。一邊的F4其他幾人湊過去低聲安慰他,倒是冷靜了幾分,就見白井陽菜和牧野杉菜倒是湊到了一起,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麼,以至於牧野杉菜離得距離有點遠,沒有第一時間湊到道明寺司面前——就算在一起估計兩個人也只會吵起來——但道明寺大少爺可不管那麼多,短暫的休息時間居然硬是把人拉回來要她站在前面看他。在兩個人推推搡搡之後,還是裁判硬著頭皮過去請這位差點忘記比賽的大少爺回來,牧野杉菜也仿佛不好意思似的,還是乖乖站在了一邊,雖然臉上並沒有帶著什麼高興的神情。

  第三局又是道明寺司開球,這一個開局對於Giotto來說依然不怎麼有利,該說這次運氣之神稍稍眷顧了一下道明寺大少爺,勉強打進去了三個紅球加彩球之後,Giotto觀察了檯面上的局勢之後,果斷選擇了防守,製造了一個斯諾克。

  道明寺司總算是能夠稍稍體現一下他的實力了,巧妙化解了Giotto留下的陷阱之後,雖然無法進攻,但是他也給Giotto製造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後者這次觀察的時間稍稍有點多,但還是很果斷地選擇了繼續防守,再次製造了一個斯諾克。

  「這局估計要僵持幾輪,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了。」阪井綾在唐見若耳邊悄聲說道,這位大小姐看起來對斯諾克還相當的瞭解,不像有些少女看起來似乎只是看熱鬧順便欣賞帥哥。

  要論起比冷靜沉穩,道明寺家的大少爺怎麼比得過Giotto,幾輪僵局之後他浮躁之下又漏了一個機會給Giotto,後者果斷抓住,乾脆俐落地結束了這一局。

  三比零,對於九局五勝制的斯諾克來說,道明寺司的處境相當的危險。

  第四局又是Giotto開局,但是連連失利的道明寺司即使有好友在一邊也沒有能完全保持冷靜——更何況還有一個超級倔強彆扭的牧野杉菜在,結果可想而知,連連失誤的情況下再次把勝利送給了他的對手。

  四比零,局勢已經到了Giotto的賽點了。

  當然也到了中場休息的時間,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下半節到底是Giotto再次扳回一局直接鎖定勝局,還是道明寺司垂死掙扎來個反超什麼的,球室的門被打開了。

  這個時候敢進來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麼普通人物,而恰恰是之前因為意外離場的,道明寺家的實際掌門人道明寺楓。

  其實,好不容易暫時擺平了之前的麻煩而趕回家,聽到道明寺司答應下來的賭約,道明寺楓差點沒氣瘋。但好歹她還意識到自家眼下正在舉辦宴會,來了很多人,硬生生地給忍下了。只是這場賭局她是無論如何也要阻止的。

  Giotto自然是很快就注意到了道明寺夫人的到來,就見他很遺憾的攤手,「看來今天和道明寺先生的這個賭約恐怕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道明寺司是什麼人?最喜歡和他家的這位太后對抗,雖然每次都會妥協,卻從來沒有放棄過,Giotto這麼一說,他立刻臉上不好看了,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你怕了本少爺想要臨陣脫逃。」

  Giotto一副好笑的模樣,搖了搖頭,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從人群讓出的道路之中走過來的道明寺夫人就開口叫道:「阿司,這難道就是你的教養嗎?」

  道明寺司臉色愈發難看,卻忍著沒說話,道明寺家的太后積威猶在,或許他之前打得算盤很好要怎麼反抗,但真正面對面還是稍稍有點退縮,只是站在那裡不說話。

  道明寺夫人臉色其實比她兒子還難看,不過是給忍住了看不太出來罷了。就見她對Giotto說道:「彭格列現在,犬子這次行事不周,讓你見笑了。」決口不提所謂的賭約。

  Giotto就是來下套的,怎麼可能這樣就息事寧人,「不會,道明寺少爺的斯諾克技術不錯,就是稍稍欠缺一點冷靜,是個很不錯的對手。」

  ——其實是一個很好虐的對手吧……

  這潛臺詞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懂,而道明寺夫人就更加不可能不懂了。但她現在只能裝作是不懂,開口道:「請不要太誇獎他,和同輩的年輕人想比,他實在是差太遠了。」末了,歎了一口氣,仿佛一個很憂心自己兒子的母親一般。

  「不,我說的是實話。」Giotto繼續面帶微笑,態度好到不能再好,「道明寺夫人您這麼厲害,教養出來的孩子會差到哪裡去?想必和夫人您一樣都是誠實守信的人吧?」

  饒是道明寺楓再有城府再能夠忍,到底也是在上位呆了多年的人,這是硬生生的逼她表態啊!看著面前笑容裡沒有一絲不對勁的俊美青年,道明寺夫人還能說什麼?說這個賭約會繼續下去?道明寺司這樣子明顯是贏不了,這就是一個光明正大設下來的局,偏偏道明寺司蠢到自己送上門去給人算計。

  「放心,賭約我言出必行,絕對不會不認帳!」

  而道明寺司的最後一句話更是完完全全令道明寺夫人失掉了最後的機會,眼睜睜地看著Giotto不費吹灰之力地收緊最後的網。

  道明寺家的聲望,在今天要被踩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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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網王+花樣

  宴會結束的第二天,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各大媒體報社都用大篇幅的頭版頭條來報導有關道明寺家大少爺在英德學院橫行霸道亂貼紅紙條還害得無辜學生受累的新聞。話題圍繞著當事人已經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來分析,絕口不提什麼賭約什麼道歉。以至於道明寺家的股票從今晨開市以來就一直在動盪。

  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作為四大家族之首的道明寺家又迎來了新一輪的打擊,由道明寺家牽頭,柴田,小山,平野,田口四家實際執行的「新體育場工程」鬧出巨大醜聞,在昨夜道明寺夫人本來已經打好招呼的情況下,各個領域的媒體仿佛是約好了一般,毫不猶豫地把這件事爆發出來,卻不約而同的選擇無視道明寺家的存在,只是將炮口一致物件其他四家,令道明寺楓就算是想找麻煩也要掂量一下用什麼理由。

  對於道明寺家來說,此時棄車保卒是唯一的做法。幾天下來,柴田,小山,平野,田口四家公司名存實亡,而其在英德念書的子女也被放棄,沒辦法之下退學的退學轉學的轉學,和之前的囂張跋扈想必,眼下簡直像過街的老鼠灰溜溜地溜掉一般。

  不過這才是Giotto找回場子的第一步,只是教訓了當時在場欺負牧野杉菜牽連到澤田霧靄之後卻對其視而不見的四個小公司的社長子女。讓一個生不如死的活著,比讓他們死了還要難受。天之驕子成為他們之前不屑一顧的平民,或許是最好的懲罰。

  而就在道明寺夫人為所謂「新體育場工程」善後工作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阪井家橫空出世,聯合跡部家拿下了這個工程,並且迅速做出了完美的官方申明。而一向企業形象良好的兩家很快挽回了民眾對這個工程的信任,道明寺夫人或許可以松一口氣,但卻也生生氣得要內傷了——她之前為了這個工程可是投下了好幾個億,這下子不僅全部打水漂了不說,還給敵人做了嫁衣,這才是她最嘔的地方。

  「所以說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嗯』一般的隊友。」澤田霧靄最近迷上了天朝某娛樂節目,張口閉口都是一些新新語言,聽起來倒是挺有趣的,雖然唐見若對於她能夠看得懂天朝語言而暗暗吃驚,但本來就是逆天的斬魄刀實體化這麼久,再逆天一點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的確,有道明寺司這麼個兒子在,道明寺夫人就算在厲害也沒用。」拉提安有模有樣的點點頭,這倆最近倒是挺喜歡一唱一和的。

  「說起來,那個沉船的消息你查到了什麼沒有?」唐見若對於鋪天蓋地道明寺家的消息沒多大興趣,比較在意的是上次意外得到白井陽菜的動向而得到的消息,「畢竟從各個拍賣場得到的消息都沒有有關石頭的具體下落呢,還有那個所謂的液體。優子小姐還真是會給我們找麻煩。」

  「一步一步來吧!」Giotto對於那個沉船的消息和唐見若持有一樣的猜測,但是他更加穩重一點,所以並沒有完全寄託在這個消息上面,更何況和跡部景吾的合作,有關這方面的消息恐怕會愈發靈通,不會太成問題。

  「誒,居然有新的新聞……藤堂靜,誰啊?說是這個人回國了……」

  「誒,是麼,她回來就有好戲看了。」唐見若面無表情的臉配上歡快的語氣由此看來還頗有諷刺的味道,畢竟對於這位藤堂家的繼承人,她所瞭解到的只是一個英德學院學生之中的完美學姐,F4之中的花澤類的夢中情人,傳聞中對窮人十分同情並且經常發出宣言說自己難以忍受家族的束縛想要自由為窮人做出一番事業。

  對此,唐見若只能送給她天朝人的一句話——

  在其位謀其職。

  身為藤堂家的繼承人,既然在享受了家族給她帶來的便利,為何還要對此不屑一顧。說真的,生活在世家裡這麼單純真的好麼?以為她現在獲得的事業全部靠自己麼,怎麼可能!

  《花樣男子》裡別的劇情唐見若不記得,但是藤堂靜最後離開藤堂家想要獨立這件事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並且非常樂意看看這位藤堂小姐最後的下場——如果她沒記錯,這位大小姐是相當支持道明寺司和牧野杉菜在一起的。

  嘛,那個大小姐只要不主動送上門,誰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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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堂家繼承人回來的消息稍稍沖淡了道明寺家剛剛爆出來的大新聞,但她到底沒那麼大的分量,道明寺夫人這段時間不得不繼續接受各種有關道明寺家的負面新聞,最後乾脆去了美國談生意去了。

  至於道明寺司,對於太后的離去自然是松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這次報紙上的新聞或許稍稍有點棘手,但他雖然不至於像藤堂靜那樣對於家族給她帶來的束縛深惡痛絕,卻也不怎麼在意這方面的事情。對此負面新聞更擔心的還是道明寺椿——她雖然嫁到了美國,這次卻並沒有和自家母親一起回去,或許是和她夫家最近在日本方面有生意有關。

  平心而論,道明寺夫人為自己女兒找的夫家也是相當的聲名顯赫,至少在進軍日本商界是有著絕對的財力人力。如果不是道明寺夫人最近有點自顧不暇,他的動靜恐怕會更早。

  「最近奧德李斯家那個家主動作有點大呢!」Giotto口裡說的正是道明寺椿的丈夫,這位美國大亨在道明寺夫人走後,接替了道明寺家加入了由白井家牽頭的那個計畫,「實話說他的資金實力不弱。」

  跡部景吾坐在Giotto對面,一手按住眉間,似乎在默不作聲地思考著,良久才開口說道:「本大爺差點著了那個女人的道。」

  Giotto有點不解他為何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投過去疑問的眼神。

  跡部景吾冷哼一聲,一手搭到一邊的扶手上面,「所謂的合作企劃,我們並沒有拿到最終的版本……這次的計畫是利用這次的沉船打撈做一個主題樂園。」

  Giotto一下子抓住了關鍵,「這次的沉船是不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故事?」

  「都是一群不華麗的母貓喜歡的無稽之談。」跡部景吾對此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說,對方的這一步棋走得極妙,因為這年頭……的確是女人的錢最好賺。

  Giotto回憶起之前看到過的企劃案,上面的合作家族除卻四大家族和白井家,其他的家族都被他利用這次體育場館的工程整垮,不足為懼。本來以為只是普普通通的遊樂園企劃案,但如果是建立在海面上的沉船主題樂園,而這艘沉船又有一個配套的吸引人的故事,絕對會大賺一筆。而恐怕之前對方沒有洩漏半點消息,估計是因為沒有和沉船所在的海域主人做好協議,而這次有奧德李斯家族的加入,恐怕那位上次被唐見若看到過和白井陽菜有接觸的宇田川社長已經因為錢而鬆口了。

  「還有一種方法吧,所謂的打撈權?」Giotto問道。對於這個時空的法制,他和唐見若都完全不瞭解,畢竟這麼多時空雖然相似但在細枝末節——比如法律的制定方面會不一樣,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他們已經獲得了合法的開採權。」跡部景吾對於失了先手這件事相當不爽,或者他更加不爽的是被白井陽菜那個女人給擺了一道,到底是令原本岌岌可危的白井家起死回生還巴結上了四大家族的人,這一環套一環足以見識到對方心機之深沉,思維之活絡。

  「的確麻煩大了呢!」Giotto和跡部景吾的合作,是建立在彼此互惠互利的基礎之上,但同時對於彼此都是相當認同的,這次的事情,他可不認為跡部景吾完全沒有回敬。

  果然,就聽到下麵跡部景吾繼續說道:「這次的樂園合作企劃最終還是由白井家和四大家族共同完成。即使加上了奧德李斯家族,對方卻也不可能完全不顧美國那邊的生意而把精力全部放在這上面。所以,我打算逐個擊破。」

  「首先從美作家開始?」Giotto挑眉一笑,「我記得你的部員有一位也是黑道世家出身。是叫……日吉若?」

  跡部景吾點點眼角下的淚痣,「啊嗯,本大爺可是越來越欣賞你了。」算是間接承認了Giotto的說法。

  「道明寺家的事情或許還沒完。」Giotto和跡部景吾見面之前曾經和唐見若做過交流,到底是對於劇情大概知道的人,即使有另外一個金手指在,但這也不代表什麼事情都會順風順水地隨著對方的想法來。至少在有跡部家在,四大家族在各方面沒有劇情裡的隻手遮天的能力,這就是關鍵。就是不知道白井陽菜看透了這一點沒有……亦或是在四大家族的扶持之下她對於四大家族的信心格外膨脹以至於忘記了還有另外一群「身懷絕技」並且家世不差的少年存在。

  比起到這個年齡還沒有完全接觸家族事情的四大家族繼承人,像是跡部景吾這些網球少年們,可是為了接手家族事業,歷練了相當一段時間呢!

  「藤堂家的繼承人回來了,花澤家的那個繼承人肯定會寸步不離的跟著。而最後一個被貼紅紙條卻依然沒事的那個叫做牧野杉菜的少女,據我家夫人的意思,可是暗戀那位花澤少爺呢!」Giotto說的意味深長,臉上的笑容明明很溫和,卻透著一股子的不懷好意——

  「就是不知道那位道明寺少爺會如何了……」


95、網王+花樣

  「阿嚏——」

  「阿司你沒事吧!」

  「沒事……」

  「哈哈,不是說笨蛋不會感冒嗎?你居然還會打噴嚏!」美作玲開起好友的玩笑來。

  「呀西,你居然敢這樣說本少爺!」

  這裡是F4慣常的聚會地點,不同的是今天才回國沒多久的藤堂靜也來了。因為她和花澤類有婚約的關係,F4的其他三人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道明寺司本人大概有點不爽。

  ——牧野杉菜以要打工為由,拒絕和他一起。

  要是擱在以往道明寺大少爺估計就來一句「你打工損失的錢本少爺來付」之類的,不過有白井陽菜這個軍師在,大少爺居然難得收斂了脾氣,但還是因為不爽而悶聲不吭的過來生悶氣。

  其實要說上次宴會的時候,道明寺司之所以敢把牧野杉菜帶去,也是白井陽菜給的建議,號稱一起帶去道歉什麼的也有誠意,這樣道明寺夫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誰知道道明寺大少爺這麼經不起人激他——當然Giotto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怎麼會提出那個賭約——完完全全把事情搞砸了,這下子道明寺夫人愈發不待見牧野杉菜了,好在她目前還不在日本,不然鐵定要想辦法阻止道明寺司和牧野杉菜來往了,畢竟身為一個跨國企業的繼承人,道明寺司以後的婚姻肯定不會自主——雖然他目前還沒有和牧野杉菜到那一步,但誰說的,興趣就是一對男女之間JQ的開始,道明寺司和牧野杉菜之間即使沒什麼,有白井陽菜在後面推波助瀾,也會有什麼發生的。

  不過即使有軍師給出主意,大少爺依然十分不爽這是事實。

  「好啦,阿司,雖然太后最近不在,你還是收斂一點。」西門總二郎算是F4之中唯一比較冷靜理智的那個,「不管怎麼說,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的過去,你現在的處境還相當的危險。有跡部財團在一旁虎視眈眈,你隨時要注意自己的公眾形象,你也不想要被跡部家那個囂張的小子笑話吧!」

  「哼,本少爺才不怕跡部那小子呢!」相比玩世不恭的四大家族繼承人,已經開始接觸家族事業並且學業優秀的跡部景吾在大人們眼中更加討喜,被拉出來做比較什麼的也有,當然都是道明寺大少爺中槍,因此這兩人果斷成不了好友而且是絕對的敵人,而Giotto的出現更是讓道明寺司愈發不爽。在對方明顯給他下套,並且身在冰帝就讀,就註定了這又是一個敵人,道明寺司雖然脾氣不好但好歹也是家族精英教育出來的人,沒有單蠢到現在還會傻傻的把自己的弱點送上門去。

  ——雖然在不久之後你會因為陷入戀愛而做出各種死蠢的事情。

  但至少現在,道明寺大少爺還是相當清醒的。

  那邊白井陽菜倒是和美作玲打情罵俏鬧騰得正開心——作為穿越女,白井陽菜自然知道誰可以下手誰不能下手。道明寺司有牧野杉菜,花澤類愛慕藤堂靜,就連西門總二郎也有官配,她自然就瞄上了美作玲,倒是信心滿滿地就算拿不下這個花花公子也要在對方心裡留下點什麼。

  就在氣氛正好的時候,一通電話打斷了兩個人的「交流」。

  美作玲少爺脾氣發作,接電話的時候也沒看是誰,不是很耐煩地說道,「MOXIMOXI?」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坐在一邊的白井陽菜就看到美作玲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最後乾脆站起身,「這麼嚴重的事情你們怎麼不早點說!」當下掛了電話就要出去。

  「出了什麼事情?」白井陽菜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是出了大事。而美作玲黑道出身,這要是出了事情可不像之前那樣僅僅是鬧著玩的,肯定是大事。

  「一批貨被截了,我現在要去現場。」美作玲匆匆解釋過,就要離開。

  他說的貨,自然不是普通的貨,白井陽菜在這一瞬間腦海中閃過很多心思,終究還是沒有出聲說什麼,就這麼看著美作玲急匆匆地走掉。

  她即使心裡清楚,和美作玲之間再怎麼打情罵俏,最好不要沾染上美作家「生意」上的事情,一則是為了自己本心,二則是為了事後不被牽連。以她之心思,自然知道這次的意外非但不是意外,肯定和某些人有關。她也知道商場上的事情從來都是此消彼長,完完全全是沒有硝煙的戰場。目前的手段其實也算不上卑鄙無恥什麼的,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只不過,她卻是忘記了,在她已經站在了四大家族這邊之後,就已經註定沒辦法置身事外,涉及到她身上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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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吉若作為跡部景吾在國中升高中之後的下一任部長,自然是靠著他本身實力被跡部景吾看中這件事。而這位古武術世家的繼承人,雖然也算是出身黑道,但和美作家的高調不一樣,是非常低調卻莫測的家族。雖然這個世界上有光明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但對於日吉家來說,有一樣東西是絕對不碰的,那就是毒品。

  偏偏這次美作家被截住的貨就是才從東南亞那邊偷運過來的……毒品。

  「少主,接下去我們要怎麼做?」

  「毀了。」跡部景吾只是交代日吉若給美作家弄點麻煩,但具體操作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全權交付給了他,所以對這玩意兒相當不喜的日吉若本著反正不是自己的東西,乾脆俐落地交代下去。

  「是。」

  日吉若其實也很早就接觸到了家族的事業,黑道世家裡頭領交替是非常容易產生動盪的時期,所以身為少主是最好讓那些元老們心服口服,或者培養出自己的班底。這兩點日吉若都做得相當的好,組內上下都對他讚不絕口。更別提因為參加冰帝網球部而由此延伸出來的關係網——這才是讓元老們最滿意的東西。

  這邊日吉若吩咐屬下把從美作家那邊截過來的「貨物」毀掉,那邊美作玲剛剛到達現場就被急得跳腳的下屬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問他怎麼辦。

  和日吉家完全不同的是,美作玲其實完全是第一次接觸家族的深入事業,這還是因著他父親看到跡部景吾等人因為接管家族企業而做出各種令人眼紅的成就,乾脆也放手讓自己的兒子進行歷練。只不過這美作大少爺玩玩女人倒是駕輕就熟,生意上面的事情完全是一竅不通,這次的貨其實都是他手下談下來的,他不過擔著一個名分而已,但這次被人中途截貨,除了紕漏他這個負責人是要負責的,因此大家七嘴八舌就只有一個目的,讓他擔責任。

  畢竟這批貨物是早就預定好了買家的,連定金都付了,萬一不能如期交貨,那龐大的違約金雖然不至於讓美作家垮掉,也會造成一定的經濟損失,對於正在和四大家族其他三家並白井家合作的美作家來說,肯定會產生不笑的影響。

  更何況,商人最重要的是什麼?自然是信譽。

  一旦信譽毀掉了,可不是僅僅靠錢就可以擺平的。

  美作玲不耐煩地大喝一聲,「夠了!」

  到底是美作家的少主呢,這一聲倒是把眾人給喝醒了,紛紛閉上嘴,站直了不說話了。

  「你們把損失統計了如是報告給我父親,順便想想可不可以從其他地方暫時調貨填補這次的空缺,」美作玲也還算是有點頭腦,知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還是善後,「還有一部分人給我權利找出這次截貨的是誰派來的人馬,給我狠狠報復回去,讓他們知道美作組不是好惹的!」

  「是!」

  美作玲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這麼大的事情,他也是需要向自家父親彙報的,當下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髮,驅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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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瞭解敵人動向的自然是敵人。

  Giotto和跡部景吾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美作家的消息,前者只是微笑,順便思考一下要不要把很可能幫助美作家供貨的幾個地方的貨給燒掉。後者則是點點眉心,又吩咐下去了一件事。

  ——把美作家沒有貨物的事情漏到美作家幾個大客戶那裡去。

  不管最終美作家是有貨還是沒有。至少這一家他們是立於了被動的局面,而無論是沒辦法在規定的時間內拿到貨源,又或者是拿到貨源但是因為被對方找上門來緊逼而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價,對於美作家來說都是相當不妙的局面。

  自然對於Giotto和跡部景吾來說是好消息。

  「剩下還有西門家和花澤家。」跡部景吾抱臂向後靠去,挑眉看Giotto,「一個是古老的茶道世家,一個是依然靠著祖父輩撐著的財團。你有什麼建議?」

  他們也並沒有狂妄到直接把四大家族弄得翻不了身,僅僅只是想讓他們稍稍失去一點元氣,沒有精力去執行那個沉船改造樂園計畫。

  畢竟跡部景吾還沒有天真到這點小手段就可以動搖頗有歷史的四大家族的根基。

  「花澤家的那個繼承人花澤類不是和藤堂家的繼承人有婚約嗎?可是我看那個藤堂靜可不像是想要被婚約困住的人呢!」Giotto會這樣說也是托了唐見若的分析,「這一點上我們就靜靜等待就好了。至於西門家,其實現在也不是時候。」

  「和本大爺的想法一致。」跡部景吾讚賞地看了一眼Giotto,這個合作對象果然沒有選錯,他最喜歡和聰明人合作了。

  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96、花樣+網王

  美作家到底沒有過得了這道坎,因著那批「貨物」丟失的關係,賠上了一大筆錢。卻也不是有貨的人不願意借給他們,而是所有的「貨物」要麼被Giotto放把火燒掉了,要麼被日吉若派人搶了去銷毀,一時間還真沒辦法湊出來——更何況美作家要提供的貨物太多了,就算僅剩下的一點一只能說是杯水車薪。

  白井陽菜不想沾染上這批貨物,最終惹上什麼麻煩,因此對這個時候的美作家有點近而遠之的疏離感,完完全全不打算湊過去出出主意神馬的,繼續忙碌著她的沉船變樂園計畫。

  但是Giotto和跡部景吾豈可能讓她有進展,自然設計了讓美作玲直接找她幫忙,而這下子她也算是沒辦法推脫了——到底白井家還不能獨當一面,在這樣的情況下,白井陽菜自然不能失了四大家族這個後盾。

  ——當初得到了好處,也是時候該還債了。

  美作玲那邊是一堆事情,剛剛回過的藤堂靜也終於不甘示弱打算做些什麼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了。

  藤堂靜向來標榜自由,雖然一邊享受著身在世家給她帶來的東西,卻並不願意就此受到世家的要求和束縛,對她來說,如果家族已經給她的自由造成了阻礙,那麼她寧願捨棄所謂高人一等的家世。她一向是用同情的眼光看著被道明寺楓控制了十幾年的道明寺姐弟,特別是結婚之後的道明寺椿。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最有價值的東西莫過於她心底深處在一直追求的東西。

  就像現在,她一方面打著藤堂家繼承人的名號出入各個宴會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卻時不時的表明自己的態度——要為窮人服務,現在的富人做事太過分了之類的。一下子,那些原本還處於觀望中的世家名門都開始紛紛找藉口忽視這位藤堂小姐,無奈這位小姐是花澤家大少爺放在心尖上的人,並且在十多年前治好了他的自閉症,對於花澤家來說也是不得不感謝的物件。因此,即使是用這樣那樣的理由「忘記」把一些宴會的請柬送到藤堂靜的手上,她也總有辦法到場——以花澤家大少爺女伴的身份。

  當然,有關這兩人的婚約也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消息——藤堂靜這樣排斥富人世家的媳婦,誰敢要?也就是有些貪圖藤堂家家底的人有這種想法,可惜也因為花澤家的強大勢力而卻步。

  而這位回國之後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的藤堂大小姐閑著沒事做就開始關注她的好朋友了。道明寺司和平民牧野杉菜之間不尋常的關係自然成為了她關注的焦點。

  而在還比較靠譜的軍師白井陽菜被美作玲「徵用」去解決他犯下的麻煩事之後,道明寺司身邊又多了一個標榜絕對會支持他和牧野杉菜的「狗頭軍師」藤堂靜。

  這位閑著沒事做的大小姐認為,道明寺椿的幸福已經因為道明寺楓的強勢聯姻給毀掉了,而如果道明寺司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婚姻,也算是一個好的結果。

  像牧野杉菜這樣有活力有韌性堅持不懈的女孩子,絕對比那些沒有主見的花瓶大小姐適合道明寺司。

  只能說有的時候有些人的思維邏輯和常人不一樣,並且還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去。並且像藤堂靜其人,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絕對要做到,還不允許別人拒絕。

  於是,這段時間的媒體們都要笑眯了眼睛了——道明寺家的大少爺太給力了,天天都有他和那個平民女孩的新聞,放在頭版頭條上面好多人都把這些當作小說看,各種報紙雜誌的銷量不知道翻了幾番。只能說大家都好八卦……

  而還沒發覺自己已經成為大家眼中茶餘飯後笑料的道明寺大少爺在「狗頭軍師」藤堂靜的獻計下對於牧野杉菜進行了各種全方面的追求行動。

  雖然對方一直嘴裡嚷著這位大少爺是沒事做看她笑話之類的,但所謂「少女的心思你別猜」,藤堂靜雖然邏輯思維有點問題,但女生的心思她還是能看懂一二的,牧野杉菜眼下估計已經陷入了道明寺司的追求之中,所剩下的不過是嘴硬罷了。

  但藤堂靜到底是小看了牧野杉菜的倔強程度——至少這位號稱「雜草」,絕對不屈服於她討厭的有錢人的少女,依然沒有鬆口,反倒是完全沒有耐性的道明寺大少爺不耐煩了,追著藤堂靜要求她給點更加有效果的方法,不然他就去找之前的軍師白井陽菜了。

  只要是女人就有攀比的心思,以前的藤堂靜在還沒有從英德畢業去國外之前一直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並且她也認為唯一可以接近F4的女生只有她一個,卻不想回國之後就發現多出一個人。雖然白井陽菜被美作玲拉去幫忙很久都沒辦法脫身,卻也讓藤堂靜莫名地升起了危機感——被人搶走獨特優越感的心情。隱藏她才會這般賣力地幫助道明寺司追牧野杉菜。追根究底是為了找回她在F4心目中的地位。

  於是道明寺司一不耐煩,她就立刻有點小慌神了。但她到底是穩住了,出了一個主意。

  ——邀請牧野杉菜去滑雪,然後包下滑雪場給她來一個浪漫的求愛儀式。

  「阿司,只要是女生就會喜歡浪漫的,杉菜雖然嘴上不多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會這樣的!」藤堂靜雖然早就已經畢業,但在英德學院的學生心目中依然是女神的存在,在她的保駕護航之下,牧野杉菜的校園生活總算是步入正軌,有好朋友——雖然是看在藤堂靜的面子上,F4不來找麻煩了——他們的頭頭在想辦法追她。因此,牧野杉菜是相當佩服和喜歡藤堂靜這位學姐的。這也是藤堂靜這麼有把握幫助道明寺司的原因之一。

  「呀西,本少爺就再信你一次。」道明寺司最近愈發沒有耐性了,因為道明寺楓在美國的生意快要接近尾聲了,日本這邊的消息她沒收到是托了他姐姐道明寺椿給幫忙掩蓋的福,但太后一旦回來,他和牧野杉菜之間的阻礙會愈來愈大,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東西。

  「放心,我絕對會幫你越到杉菜的。」

  藤堂靜打下了包票。

  她卻是不知道,什麼萬全的計畫遇到了道明寺司和牧野杉菜都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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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明寺家大少爺和平民灰姑娘的最新情報……」澤田霧靄坐在沙發上抱著牛奶瓶一邊用吸管喝一邊看報紙,看到頭版頭條不由得仰天長歎,「饒了我吧……」

  拉提安湊過去,「這次貌似是滑雪惹出來的麻煩。」

  「幸好……幸好上次芽衣邀請我去滑雪我沒去,不然遇到這對奇葩才沒意思呢!」

  「我覺得你大概遇不上,」與霧靄小蘿莉不同,小獅子對於這兩人的八卦消息相當感興趣,「大手筆包下一個滑雪場的道明寺家大少爺把所有隨從全部趕走,卻因為滑雪場停電,通訊設備不能用而背著灰姑娘走了幾裡路。嘖,該說他是倒楣呢,還是倒楣呢!」

  「哎呀,這次是滑雪場啊……」唐見若從小獅子手裡拿過報紙來看,另外一隻手裡拿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紅茶,喝了一口,又繼續說道,「滑雪場求愛倒是挺浪漫的,不過孤男寡女的……道明寺司難道就完全沒有注意到?也虧得牧野杉菜去了……藤堂靜果然是被人誇獎慣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點路數比白井陽菜要低多了。」

  「白井陽菜倒是的確有幾分腦子。」Giotto從書房裡出來,就聽到最後一句話,順口一接,「美作家的事情上次鬧出來的事情已經被她解決了。」

  「還蠻迅速的。」唐見若把報紙送回到小獅子手上,走到餐桌旁邊給空掉的杯子倒紅茶,「我估計美作玲的老爸對這兒媳肯定滿意,指不定哪天就把兩人湊到一起去了的。」

  「嘖,」澤田霧靄很不屑的發出一聲嗤笑,很是老練地說道,「我才不相信那個美作玲會心甘情願被套牢,恐怕是越被要求越會反彈。」

  「小丫頭想太多。」Giotto這個時候已經走到澤田霧靄身前了,彎下腰點了點她的額頭,溫文一笑,「這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呢……」

  一邊的拉提安悄無聲息地指了指爪子上的報紙。

  Giotto也拿起來看,一邊看一邊說,「道明寺夫人現在是被道明寺椿拖著暫時回不來,但是遲早會出事情的。」

  「嘛,這下子好玩了!」唐見若見到報紙沒啥好看的正在拿著手機上網,看到一條消息之後走過來把手機遞給Giotto,「看,這次是藤堂靜惹出來的。」

  澤田霧靄和拉提安一起湊過來看,後者看得各種興奮,「哇,這個藤堂靜居然敢在兩家宣佈聯姻的宴會上面當場宣佈要脫離藤堂靜,太……」

  「太蠢了。」唐見若直接下結論,「她以為她在巴黎做出的成就都是她自己的麼?如果不是看在她身後家族的份上,哪裡有那麼順利的,還當什麼知名模特。」

  「但對於我們來說是好消息。」Giotto點點下巴,繼續說道,「藤堂家的股票肯定在下跌,跡部沒道理不抓著這個機會順便打擊一下花澤家。四大家族一下子元氣大傷兩個家族,我們就更加有足夠的時間來爭取沉船的打撈。」

  「也是時候把拉提安帶過去了吧!如果那裡真的有侑子小姐要的東西的話。」

  Giotto和唐見若一起看著拉提安笑。

  小獅子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

  ——不是沉船麼,難道要它潛水下去麼!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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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花樣+網王

  「文化祭?」

  說起來上次十月份冰帝的修學旅行因為澤田霧靄還在住院的關係唐見若並沒有參加,這次十一月份的文化祭對於她來說恐怕是參與的第一個校園大型活動。

  「對,」青木要向不明情況的同桌解釋道,「這次將會有外校的成員前來參加,所以每個班都相當的重視。當然,班級裡的一般都是以販賣的攤子為主。而參加了社團的人也要兼顧到社團那邊,像是女生社這次貌似是……」

  「我就說她們最近似乎很熱衷於找一些奇怪的故事來看,要什麼淒美的愛情故事。」唐見若「嘖」了一聲,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青木其實也是女生社的,但綾小路亞由給出的解釋是青木同時在學生會工作,所以在女生社屬於幽靈社員。

  「啊,大家對於話劇的興致都很高。」青木要微微一笑,「話劇社的社長幾次三番要來女生社搶人的,可惜失敗了。綾小路桑早就不爽了,這次會演話劇大概是想和話劇社打打擂臺,殺殺他們的銳氣。」

  「我怎麼覺得你有種……殺氣?」

  「哼哼,」青木要眼露凶光,躍躍欲試,「話劇社的社長總是在說他們社費不夠用各種理由來活動部門支取經費,仗著和理事長是親戚各種囂張跋扈,如果不是有跡部會長壓陣,估計大部分社團活動經費都去了他們社裡了。」青木要是學生會活動部的幹事,早就看話劇社的那幫子人不爽了,「所以我是相當支持綾小路桑的行動哦!」

  ——所以,社團演出……其實和她沒什麼關係吧?

  唐見若不是很認真地想到。

  然後到了下午社團活動的時間——

  「這個是什麼?」唐見若對上綾小路亞由那張完美無缺的笑臉第一次產生一種想要把那個笑容撕掉的想法,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給我?」

  「對,如你所見是劇本。」綾小路亞由依然優雅地笑著,但她的背後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燒,「這次的文化祭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所以這個是一個什麼故事?」唐見若翻了翻劇本,「是海上的故事啊,啊,還有海盜……」

  「你不知道嗎?我以為這個故事的梗你會知道誒……」一個素日還和唐見若有幾句話聊的少女走過來,她是這個劇本的執筆者川添,「傳言四大家族和跡部家都有興趣的,在宇田川商社的社長私人海灘附近的海域的那個沉船你知道的吧!就是和那個沉船有關的故事啊!講的是一個王子和一個女海盜的故事。」

  「所以……我是演那個海盜……麼……」唐見若覺得如果她有表情現在絕對已經裂掉了,她指著劇本上被畫出來的部分,「為什麼會是我?」

  「因為故事裡的女海盜就是一個冷豔無雙惹得王子心動最終愛上的女人啊!我覺得在場就你最適合啊!」作為劇本的作者,川添自然有當然不讓的選角權,「我們還打算邀請你家老公來演王子的角色呢,多美好……」

  「啊咧……這個是犯規的吧?」

  「誰說的!」綾小路亞由笑得仿佛周圍開滿了一地搖曳的百花,「我們這個叫做請外援,是在合理的規章制度之中的,絕對不會讓話劇社鑽到一點空子!」

  「額……」唐見若覺得,還是不要惹這個充滿怨念的女人會比較好。

  於是她低頭繼續翻劇本,後面附錄了整個故事的梗概。

  整個故事其實相當簡單。

  女海盜奧德莉是一片海域上的霸主,她能一直不被圍剿,靠得是她會挑搶劫對象的洞察力。只是有一天,她搶到了一個了不得的船。

  船上的人都來自一個名為布萊迪的島國,而這個島國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相當神秘,卻是各個身懷絕技。於是奧德莉這個搶劫的人反而被綁架了。

  船主是布萊迪國的王子米契爾,這位王子殿下對於美麗的女海盜似乎相當感興趣,不僅沒有殺掉她,反而把她的手下放掉,並且把她囚禁起來,打算把她帶回他的國家。

  而經過漫長的海上旅行之後,兩人居然就這麼相愛了。回到自己的國家,米契爾王子直接告訴自己的父王要娶奧德莉這位名聲不是特別好的女海盜。國王斷然拒絕,而王子也絲毫不讓步,父子倆就這般僵持下來了。

  然後在一天夜裡,王宮忽然發生政變,國王的弟弟殺掉了國王而自己登上了王位,原來的王位繼承人米契爾王子自然是他要殺死的目標,而米契爾王子在那個時候才發現他的愛人奧德莉居然是自己叔叔的人。並且從搶劫他的船到兩人相愛都是一場騙局!

  遭遇背叛的米契爾王子在忠誠的手下的幫助之下逃了出去,卻一路遭到叔叔的追殺,就在他身邊的都一個個倒下他也快要被叔叔殺掉的之時,有人救了他,而這些人居然是奧德莉的手下。

  原來奧德莉也曾是布萊迪國的子民,卻因為父親遭遇陷害被母親帶出去,機緣巧合之下成為海盜。而當年陷害她父親的正是王子的叔叔,她原本是將計就計利用王叔來找她的計畫混入布萊迪國手刃仇人,卻不想卻愛上了王子並且為了救王子而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卻不想被王叔將計就計造成了一個巨大的誤會。

  當得知真相的王子歷經千辛萬苦最終殺回故國,手刃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得到的卻是自己愛人死去的消息。原來奧德莉在那一夜為了讓他順利出逃血戰了很長時間最終因體力不支掉入海中死去。

  不願意相信這一切的米契爾王子造了一輛大船命名為奧德莉號,踏上了尋找愛妻的旅程。

  「怎麼樣,很有趣的故事吧!那個沉船就是這個奧德莉號哦!」川添笑眯眯地說道,「傳言那位米契爾王子最終找到了流落孤島但是卻失憶了的奧德莉,兩個人還是在一起了。還有傳言那位米契爾王子遭遇了海上風暴最終和船一起埋葬深海了。」

  「但是……」唐見若純粹是就事論事,「這個沉船……不是說在這個什麼商社社長的私人海灘附近的海域麼,埋葬深海的話為什麼會……」

  「哎呀,大海的事情誰知道呢!」川添一副「你很罪惡」的樣子看著唐見若,「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為這個愛情故事感動嗎!你難道就一點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浪漫嗎?據說那位米契爾王子曾經偶然得到過一個橙色的寶石,相當純淨不含一絲雜質,然後他打造了一個美麗的王冠並且把寶石嵌在上面送給了奧德莉。而奧德莉則是送給了米契爾王子一枚來自東方的綠色石頭,按照傳言的說法應該夠是翡翠。後來那個王冠和翡翠都被米契爾王子帶上了奧德莉號,如果這次的沉船是真的,那麼我們說不定可以看到這傳說中的定情信物……啊,好浪漫……」

  唐見若懶得理這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無法自拔的女人,拿出手機把剛剛川添說的話發給Giotto,果然這個沉船和壹原侑子需要的石頭對的上號。就是不知道那個所謂的不明液體到底在哪裡,又有什麼作用。不過,已經有石頭的消息了,估計這個液體的消息也不遠了。

  Giotto很快發來消息,「知道了,我會找機會把拉提安帶去看看的。」

  唐見若還在猶豫要不要回一條什麼短信,就忽然被人輕拍肩膀,回頭一看卻是青木要。

  見唐見若回過頭來,她微微一笑,「劇本看完了?」

  「還沒,只是看了故事,」唐見若收起手機,想了想問了一句,「你演什麼?」

  「我啊……只是旁白而已啦。」青木要笑了笑,「其實這部戲其他人戲份都不會很多,最足的大概就只有三個人,你演的奧德莉,你丈夫演的米契爾王子,還有反派王叔。」

  「王子的角色不是還不確定嗎?」唐見若眯起眼睛,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青木要啞然說道:「剛剛我和他確認過了啊,他已經同意了。」

  ——為什麼這樣的事情反而她卻是最後知道?

  唐見若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泛起來的複雜心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感覺她和Giotto之間的關係,其實真正說起來相當的奇怪。他們從一開始的彼此戒備,到後來一起旅行。明明一開始是作為兄妹的身份對外,但不知道何時起就變成了夫妻,明明是不相干的兩個人,卻仿佛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但她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在上一個時空,她或許是一時受到刺激才說「他是她的人」之類的話,但卻並非是在開玩笑。明明現在兩個人相處得十分自然,但……或許是太自然了,沒有一般情侶之間的那種……感覺。是她太過冷靜,還是他……太過令人看不透。

  這樣下去兩個人即使在一起了,也許總會有一天會分開吧?

  唐見若輕輕呼出一口氣,掩去眼中的複雜情緒。手不易察覺的滑過心口的位置,然後極快的離開。

  剛剛……她只要一想到兩個人總有一天要分開,她或許再也看不到某人的笑容之類的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或許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人在她身邊,對她笑,看著她。而不是在車禍之後,每當回到家之後一個人面對空空蕩蕩的房子。

  那個男人或許早就不聲不響之間給她設下了一個陷阱,看著她慢慢踩到極深的地方再也無法抽身。

  ——真是太狡猾了!


98、花樣+網王

  道明寺夫人從美國的回歸讓道明寺司和牧野杉菜之間本來因為滑雪場而漸漸升溫的感情出現了強勢的阻撓。

  而在藤堂家因為繼承人拋棄身份在先,拒絕和花澤家的聯姻在後,股票一再往下跌,已經徹底退出了商界的頂層爭奪圈。而跡部景吾更是趁此機會拿下了藤堂靜原本的大部分勢力,在這陣風波裡賺足了好處。而在後來花澤家繼承人為愛出走遠赴法國追尋藤堂靜一事爆發出來的時候,更是趁機渾水摸魚把花澤家本來就在搖擺的股票一路下跌,雖然後來花澤家的老牌家主出面穩住了局勢,但和之前的美作家一樣,也是大傷元氣,至少企業形象在一段時間之內是沒辦法挽回來的。畢竟,誰都不喜歡企業的繼承人為了自己的愛情而不顧公司的利益,這樣的繼承人是無法令人信服的。

  Giotto在囑咐了公司的代表和跡部家合作拿下沉船打撈工程,並且制定了詳細的計畫之後,才有空理會其他的事情,然後就發現……事情有點大條了!

  ——不知道為什麼唐見若最近的行為像是在把他當作空氣一般。

  比如說早上,她會很自然地和澤田霧靄還有拉提安道早安,卻偏偏忽略了他這個大活人在場。而坐車去學校,他就算是起了一個話題往往也只有澤田霧靄回答,不會聽到她的聲音的。就算是詢問到她,她也不理會,倒是會回答澤田霧靄的問題。

  有關這樣的情況,饒是Giotto再聰明睿智,在其他人心目中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被人當空氣也沒用啊!

  他問過澤田霧靄和拉提安,他們也都表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澤田霧靄還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爸爸你是不是有外遇所以惹媽媽生氣了?」

  Giotto向來都是把別人噎得說不出話,這下子自己倒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然後,終於在某天晚上放學回來,Giotto覺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在唐見若回自己房間關上門的時候,速度極快地卡住門邊,然後動作迅速地鑽了進去,同時一手攬著要走掉的唐見若一手順手背在後面把門鎖住。

  「若若你最近到底怎麼了?」Giotto一來就直接來最刺激的,聲音壓得要多低沉又多低沉,要多性感有多性感,還刻意在唐見若的耳邊說著,滿意地看到可愛的耳垂漸漸泛起了胭脂紅色。

  「放開我。」唐見若冷冷淡淡地說著這幾天來和Giotto說的第一句話。

  「我放開了你就跑了。」Giotto耍賴,把人抱得愈發緊了,「你這幾天到底在彆扭什麼,說給我聽不行嗎?嗯?」

  唐見若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但是Giotto卻可以感覺到她生氣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陣不妙——他還沒有找到原因卻反而把人鬧得更加生氣了是怎麼回事?

  「你總是……讓我說。」唐見若整個人的臉埋在Giotto的胸口,含含糊糊地說得不是很清楚,但Giotto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幾分壓抑,「一直都是你在看著我,仿佛你是局外人一般聽著我說,我從沒有……聽過你說。」

  ——說……什麼……

  Giotto隱隱約約知道唐見若要說什麼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的沒法說。

  「我的事情,我最大的秘密,你全部通通都知曉,可是有關你的事情,我卻知道的很少。我知道你是彭格列初代BOSS,知道你創立了彭格列家族,是來著相對於我而已是幾百年前的人……現在或許我們是一個時代的。但是,你的過去,你曾經的一切,我完全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看起來像是貴族卻偏偏成為了黑手黨,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會那麼多東西,卻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傷得那麼重。我甚至不知道你已經答應青木要演那個角色,而這個消息你明明有機會告訴我,卻偏偏讓我從青木口中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被你織住的網包圍著,卻連織網的那人都看不透!」唐見若一口氣把她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聲音從一開始的冷靜到後來越說越看越說越含糊……

  Giotto感覺到胸前傳來一陣涼意。

  他能夠明白唐見若的感受。曾經親密的父母被告知不是親生的,而親身的父母卻是一開始拋棄她的人,估計在她看來自己應該是目前最親近的人,她把以前對父母的感情移情到了他的身上,希望得到一種屬於家人的溫暖。可惜,他卻忽視了這一點,他只是高興於終於敲開了她周身重重的殼,卻忘記殼裡的人雖然看起來很堅強,卻也是軟弱的。

  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找到一個依靠是十分重要且相當美好的事情。這意味著她可以在軟弱的時候依靠,想撒嬌的時候撒嬌,想生氣的時候也有人哄。但凡事都是對等的,女孩子並非全部都是柔弱的,她們也可以作為一個傾聽者,一個依靠。

  這是Giotto在接觸到這麼多形形□的人之後的想法。作為幾百年前的義大利男人,他可以是溫柔的,可是是紳士的,卻忘記兩個人,其實都是處在同等的地位上。

  唐見若只不過是在害怕,她害怕這樣的不平等,會造成最終兩個人的漸行漸遠。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一味的付出的,他原本以為給對方一個安定的環境會讓她安心,卻不想她一直在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真是小笨蛋。」Giotto失笑,把埋在懷裡的人挖出來,俯身親親唐見若的眼睛,「當你在患得患失的時候,是不是就證明你已經愛上我了?」

  唐見若垂下眼睛不看他,咬咬唇,嘴硬,「才沒有!」

  「噓,你的行為已經告訴我……」Giotto一點一點把她的淚痕吻去,又親親她的唇,「我愛你喲,若若。我知道你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可是我卻是第一次見到你就把你記在心裡,然後在之後的相處之中愛上了你。你不說沒有關係,我說就好了。你的擔心都是我不好,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好了,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不會自己說麼……」

  「好,找個機會我把我的過去完完整整地告訴你……」

  唐見若不是那種喜歡表達自己內心情感的人,所以一般人很難打動到她。但Giotto因為和她相處的太久太自然,不露聲色地瓦解了她豎立在身前的阻礙,這才打動到了她。然而像她這樣的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就絕對不會看得到旁人了。所以她才會患得患失,才對擔心受怕。Giotto其人,太過優秀,而她,猶如飛蛾撲火。

  「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Giotto低聲說道,仿佛感覺到了唐見若的不安,「即使不在,也是在趕去找你的路上,試著相信我一次。」

  「好……」

  「到時候找機會問問侑子小姐可不可以把你的臉治療一下。」Giotto輕輕拂過唐見若的臉,笑了笑,「我想要你時時刻刻都帶著笑容,發自內心的感覺到快樂。」

  唐見若靜默了一下,忽然伸手去掐Giotto的臉,「你確定是本尊麼,怎麼話說得這麼煽情,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外面躲著偷聽的澤田霧靄抱著拉提安一個栽倒,面面相覷,心中就一個共同的想法——為什麼見若(媽媽)這麼會破壞氣氛!

  裡面的Giotto也哭笑不得,乾脆一個吻上去,制止某人再說出破壞氣氛的話來。

  澤田霧靄和拉提安又貼回去繼續聽,卻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點令人超級臉紅的曖昧聲響,又是對視一眼,都笑眯了眼睛——看來是雨過天晴,兩人這下子不會冷戰了!

  心滿意足的一人一獅剛要輕手輕腳的離開,面前的門忽然被打開,滿面笑容地Giotto攬著唐見若對他們說道:「聽得很好玩吧?」

  澤田霧靄和小獅子一個點頭一個搖頭,頓住,對視一眼,又一個搖頭一個點頭,再次頓住,不知所措地看著Giotto,都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沉船的位置,你們都知道吧!」Giotto笑得那叫一個溫文爾雅,只是背後隱隱約約的黑色東西是什麼……

  趕緊一起點頭。

  「那就一起去吧,探探看船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不是我們需要的。」Giotto毫不猶豫地把任務交給這倆小傢伙,一點都沒有剝削童工的不好意思——開玩笑一個可以製造幻覺的斬魄刀和一個號稱有一百零八個密集的小獅子,要是沒辦法完成探路任務,那才是奇怪了。

  於是繼續狂點頭。

  然後Giotto一擺手,大發慈悲地說道:「你們走吧!」門一關上,繼續——

  被關在門外的澤田霧靄和拉提安對視一眼,齊齊歎氣。

  沉船沉船……趕緊地準備準備去看看吧……

  戀愛中的男人啊,果然還是不要打擾吧,真是超級·可·怕……


99、花樣+網王

  「好了,這一幕OK了,準備下一場!」

  這句話估計是在場所有人此刻最希望聽到的話,紛紛走到一邊去喝水吃東西外加休息。

  「總算是完成了!」

  「是啊,要累死了!」

  「幸好我接下去沒有戲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群眾演員真幸福!」

  這次的戲一共被分成了五幕。第一幕女主奧德莉帶領手下搶劫男主王子米契爾所在的商船;第二幕男主和女主間從敵對到相戀;第三幕回到自己國家遭遇叔叔政變和戀人雙重打擊的王子逃亡;第四幕男主回到故國打敗叔叔奪回一切;第五幕男主建造奧德莉號出海,女主出現在他夢中,兩人站在甲板上面對面,最終消失在大海藍天之中。

  而剛剛一直在NG的卻是第一幕,男主還沒出場,女主帶領手下殺上商船的一小幕,因為有人不在狀態的緣故,和綾小路亞由的吹毛求疵,所以重新開始了很多次。

  唐見若從Giotto手中接過水瓶,動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又遞了回去。

  Giotto把瓶子隨手放在一邊,拿過唐見若的手,皺起了好看的眉,果然就見她的手大概剛剛被哪裡劃到,所以留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怎麼自己都被發現麼?」Giotto幫她清理一下傷口,找了創口貼貼了,「等下要注意,不要因為是小傷口就不在意……」

  旁邊的人都識趣地離遠一點。

  ——喂,等下還要演仇人這樣甜蜜真的不要緊麼?

  綾小路亞由都在思考自己選演員是不是選錯了……

  不過,因為除了Giotto這個外援之外,其他人全部女生社自己社員上陣,她身為社長同時又是導演,自然要對每一個演員都要顧及到。

  「長穀川,」綾小路亞由直接找上剛剛頻繁出狀況的女生,「是身體不舒服嗎?」

  「社長,真的非常抱歉!」長谷川姑娘認錯態度相當好,很快說明了自己不在狀態的原因,「TOJ要開始了,我媽媽要我去報名搏一搏,得點小獎項也不錯,我有點擔心自身表現,所以排練的時候才有點不在狀態。」

  「TOJ是什麼?」唐見若正好走過來,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下意識地問了這麼一句。

  「日本女高中生的最高獎項,從各方面評價參與比賽的少女們。當然,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踏入上流社會的一塊跳板而已。」

  「老大你這話說得太經典了!」有人附和,「那個英德的道明寺的貧民女友不就是為了得到道明寺夫人的認同,報名參加了這個比賽麼,還把西門家的老夫人請出山了。」

  「怎麼又有他們的消息了?」綾小路亞由皺眉,「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又出來蹦噠了啊!」

  「亞由差點和那個道明寺訂婚了,也虧得那個叫杉菜的女生出現得早,以及白井陽菜一直在那個F4身邊呆著,亞由的父母猶豫了一陣好在是什麼都沒動作。不然現在早難看了。」青木要跟綾小路亞由熟悉,這種內部消息自然也知道,「道明寺夫人倒是對兩家的聯姻熱衷得很,即使現在那個道明寺有了女朋友,為了拆散他們都還來遊說亞由的父母。」

  「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吧?」唐見若在冰帝呆了這麼一段時間,知道綾小路亞由在女生心目中的地位還是不低的,這個消息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總歸會對她造成影響,即使是站在受害者的位置,這種消息依然會成為不少人玩笑般的談資。

  「你們在和跡部會長合作對付四大家族吧……」青木要彎眉一笑,「順便幫幫看亞由啦,綾小路家也不是好惹的。」

  唐見若低頭思考,道明寺夫人大概被自己的孩子氣瘋了。大的雖然乖乖聽話結婚了,但是卻幫著小的反抗她,小的就更直接了,為了一個貧民女孩子又是滑雪場表白又是因為等人等到生病發燒上了八卦頭條的,全然不顧他身為道明寺家繼承人需要注意的公眾形象。

  「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熱心過頭了?」唐見若時空旅行了這麼久,這點警覺意識還是有的,「你是背著她偷偷過來找我的吧,她似乎對此並不知情。」她看綾小路亞由對於這件事雖然在意,但在意程度還沒有超過這個劇。

  青木要一時間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底牌給亮出來。

  唐見若知道所謂「欲速則不達」,並沒有逼著她現在就下結論,丟下一句「想好再來找我」,就慢悠悠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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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澤田霧靄和拉提安都覺得空氣有點……甜過頭了。

  唐見若和Giotto自從把話說開之後,倒是從「老夫老妻」狀態轉變到了「甜蜜戀人」狀態——奇怪似乎有哪裡不對……

  比如澤田小蘿莉有好幾次坐車回家的時候,就發現原本應該做三個人的車子上就只有她一個人……然後回家之後能見到的可是一臉可憐兮兮的小獅子——某兩個無良的大人居然出去約會去了。

  「誒,要文化祭了,我們每天都在抓緊時間排練。」唐見若很認真的對澤田霧靄說,「你要和我換麼?」

  ——這人絕對是排練多了神經錯亂了……

  「嗯?約會?」Giotto微微一笑,笑容燦爛仿佛周圍搖曳一地的白花,「這個想法不錯,特別是你們這兩個不在的時候。」

  ——其實他們是被當成電燈泡了對吧!

  「不過,說起來,你們既然這麼閑,去看了那個沉船沒有?」Giotto這段時間忙於排練,都差點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不管怎麼說,如果真的確定了是我們需要的東西,就該和跡部那邊商談下一步的計畫了。」

  前一段時間,道明寺司本來已經自毀長城了一段時間讓道明寺家的輿論壓力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大,但白井陽菜在把美作玲惹下的麻煩解決了之後,又被道明寺司拉去做軍師了。比起藤堂靜稍稍有點不切實際的夢幻想法,白井陽菜或許是本性加上之前的經歷,想法是相當實際而世故的,這樣的人對於現在還不夠成熟的道明寺司和完全沒有認識到真正上流社會殘酷一面的牧野杉菜來說,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至少現在,大家的關注目標都在於,灰姑娘和富家公子之間的愛情,為了得到家族的認同,參加TOJ比賽而在做各種各樣的努力。十分積極向上的一面,讓大家對於道明寺家的負面印象開始漸漸轉變。

  所謂輿論,其中一種就是來自於一種有目的的領導。而這次的白井陽菜就利用了這樣一種輿論,悄無聲息地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TOJ的比賽其實是日本女高中生一個地位很崇高的賽事,一般來說是從舉止禮儀等方面來進行綜合評判。每年的評委都是非常權威的,當然也有之前獲得TOJ優勝的人重新回來當評委。

  但是對於只能趕鴨子上架參加這次的比賽而之前一點經驗都沒有的牧野杉菜來說,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改變自身的一些不好的習慣,並且儘快學會上流社會的禮儀,這個對於TOJ的賽事來說,應該是最基本的東西。但是對於之前一直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的牧野杉菜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們,可都是從小開始被要求訓練禮儀,經過了這麼多年,這些東西都已經刻到了骨子裡,表現出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不過一個多月的準備時間,牧野杉菜要達到那樣的完美禮儀……不得不說是一個相當艱巨的任務,即使有西門總二郎請出了他家祖母。這位了不起的老夫人曾經擔任過皇室公主以及很多貴族家名媛的禮儀老師,加上西門家又是出了名的茶道世家,勉強算是給牧野杉菜添加了一份籌碼。

  雖然在Giotto看來,如果牧野杉菜沒辦法在TOJ上嶄露頭角,或者一旦爆出什麼禮儀不完美之類的消息,對於西門家的聲譽老說也是一種隱隱的打擊。雖然這樣的小人物沒辦法撼動西門家的地位,但是作為一個老牌的茶道世家,在最講究的禮儀上面栽跟頭,這無疑是一種打臉的舉動。

  誠然,Giotto承認牧野杉菜是一個倔強堅持不懈的女生,或許對於道明寺司來說,這樣有活力有勇氣敢於反抗的女生讓他看到了所謂的閃光點並且為之心動,但他卻並不認為一味的倔強是什麼好事情。特別是牧野杉菜的倔強之中,有著不通庶務的天真。她算是幸運,道明寺司還沒有壞到骨子裡去,對於她的手段尚顯溫和。而也因為瞭解自己的兒子,道明寺夫人也沒有做出太可怕的事情,防止道明寺司反彈。等他們再這樣堅持走下去,一旦妨礙到了有人的利益,可就沒有現在這樣輕鬆了……

  「你在想什麼?」唐見若用手在Giotto面前晃了晃,剛剛澤田霧靄和拉提安跑過來跟她說Giotto和他們說話說著說著就發呆起來了,所以她才會過來看看,「被什麼事情困擾了麼,好難得?」

  其實唐見若在第一次見到Giotto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在他身上有一種溫暖人心的味道,在他身邊總有一種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擔心,只要依靠他的感覺。而剛剛看到他隨意坐在沙發上,原本溫和的氣質中稍稍帶了幾分邪氣的味道,表情卻偏偏帶著一絲迷茫,這樣複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愈發吸引人。

  「我說我在想你,你相不相信?」Giotto把唐見若拉著做到他腿上,一手攬著她的腰不讓她掉下去,另一手放到唐見若的腦後輕輕把人往下壓,兩個人臉對臉眼睛對眼睛鼻尖對鼻尖挨得極近,近到彼此的氣息都可以感覺到。

  「你……」唐見若為了保持平衡的手原本放在他肩膀上,現在乾脆虛空掐著他的脖子,「果然是有事情……」

  「噓……」Giotto伸出手指放在唐見若的唇上,「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樓上,澤田霧靄和拉提安紛紛探出頭來,然後又悄悄收回去。

  ——哎呀,這兩個大人真是的,好令人害羞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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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花樣+網王

  「什麼意思?」

  「相信我,這件事是真的。」

  唐見若用手中的勺子慢慢攪著面前的紅茶,仔細思考剛剛青木要給她說的消息。

  今天本來是週末,難得綾小路亞由沒有要求排練,她忽然就接到青木要的短信,說是要繼續談上次沒有完的話題,所以她才出來和她見面。

  「也就是說,那艘沉船其實已經有人打探過了?」唐見若把小勺從紅茶裡拿出來,放在一邊,「但是如果真是有人死了,為什麼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青木要冷笑一聲,「白井陽菜哪裡會想到這一點,她只會注意到這個事情會不會賺錢,賺的錢多不多。而四大家族的掌門人都打算把這事情當作一種歷練交給繼承人,加上你們之前給下的絆子讓他們也就忘記了這方面的事情。就算是有人知道,對於他們那樣的人來說,或許這樣的人命根本微不足道。」

  是的,青木要給唐見若帶來的是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宇田川社長其實很早就發現了那艘沉船,並且還派人過去查探過,並且……全軍覆沒。這並不是因為去查探的人沒有經驗,而是那艘船本身的問題。宇田川社長封鎖了最後的消息,死去的人,不是被淹死的不是被毒死不是被……其實是被電死的……雖然海裡也有帶電的生物,但是和死者身上最後留下的痕跡完全不一樣。

  「所以那位宇田川社長才會答應所謂的交易而不是他自己留著賺錢。」唐見若點點頭,「不過為什麼,會是被電死的。都過去了那麼多年,那個沉船上面……究竟有什麼?」

  青木要的嚴重極快地閃過意思什麼,最終只是搖了搖頭,「我能夠查探到的東西不多,當時的倖存者只記得有人進去之後暴起了巨大的綠色閃電。然後進去的幾個人就被全身焦黑的拋出來了。」

  「是麼?」唐見若「啊」了一聲,「聽起來非常的不可思議。」如果青木要說的是真的,那這個綠色的閃電大概就是壹原侑子所需要的綠色的石頭,也就是雷系。至於橙色的石頭,如果那個所謂的沉船故事是真的,說不定也在裡面。

  「我要說的消息就是這個了,」青木要攤手,「我也相信澤田你不是不守信用的人。有關綾小路的事情,拜託了。」

  「放心,如果綾小路家有更加有價值的合作物件,想必你擔憂的事情不會發生。」唐見若大大方方地說道,畢竟青木要的這條消息非常有價值。

  而且,她可不認為青木要找她的目的只是這樣一個承諾,她許久沒有用所謂的感知力,但並不代表這種能力失效了,青木要絕對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沒說,但她也沒抱什麼希望,所以也沒有在意。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青木要達成目的,很是松了一口氣,看了看表,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耽誤你這麼長時間了,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約會了?」

  唐見若瞥了她一眼,很淡然地說道:「反正你天天當電燈泡。」

  青木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果然做人不能做壞事,你看這下子就遭報應了。

  果然和人比臉皮厚什麼的,不是她的強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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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唐見若回去把從青木要這裡得來的消息說了之後,小獅子的反應最強烈。

  「還好我們沒先偷偷去,不然就變成炭燒小獅子了!」

  澤田霧靄恨鐵不成鋼地敲它,「你也太會給自己漏氣了!」

  Giotto也笑,「我只是讓你遠遠感受一下是不是有石頭的存在,又不是讓你去送死。」

  唐見若直接摸摸它腦袋,「是不是剛剛被門夾了,我給你揉揉。」

  「……」一時激動說錯話的小獅子一臉窘迫的表情。

  「不過,找這個消息來看,那艘沉船上面有侑子小姐的要的石頭的可能性極大。」Giotto托著下巴分析,「綠色……雷系,很貼切。看來,我們必須要找個機會過去。」

  「我是旱鴨子。」唐見若從小到大都沒學會游泳,當下表示自己懶得去。

  「這樣可不行。」Giotto搖了搖手指,持不同意見,「你忘記這個時空除了石頭,還有所謂的不明液體。侑子小姐說的是,我們看到了就知道了。這就表示我們有線索都要到場。」

  「所以大家一起去吧!」拉提安果斷說道,反正它已經是必須去了,多一個陪著的人對它來說自然是更好。

  「地形和守衛其實我早就探好了,」Giotto雖然說要小獅子和霧靄小蘿莉去查探,但彭格列超直感給他帶來的不好感覺令他不放心兩個小的,所以曾去查探過,但也僅限於地面上的事情,海底會如何,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還沒去。

  「Giotto……」小獅子一臉感動,「我就知道你不會只讓我和小霧靄勢單力薄地過去查探的。」

  「他只是有作弊器和強迫症而已。」所以才會沒事做去看看。

  唐見若超級不客氣的吐槽。對於這個超強作弊器,她其實怨念頗深。

  「放心,」Giotto輕笑一聲,拍拍拉提安的腦袋,「我們今天晚上的行動應該會順利的。」

  「見若說的對,我也超級討厭Giotto的超直感。」小獅子用爪子捂臉,歎氣。

  「超直感可以幫我預感下周考試要考什麼嗎?」澤田霧靄也過來湊熱鬧。

  「喂喂喂,」唐見若敲敲面前的茶几,她要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起來——這幾個人完全是組織精神極度渙散,「你們這是晚上要去潛水探險的樣子麼?」

  「咳咳咳……」

  一陣子咳嗽,一人一獅子一斬魄刀左顧右盼,堅決不承認他們剛剛的話題超級沒營養。

  唐見若目光清澈,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我們晚上什麼時候出發,要怎麼潛下去……你們都想好了嗎?」這樣子,似乎完全不記得其實剛剛超級沒營養的話題其實由她開始的。

  「嗯……說起來,拉提安你有沒有什麼技能是可以潛水的?」Giotto目光帶著深意地看了唐見若一眼,轉而問小獅子,他自己是有辦法去海下,但看澤田霧靄和唐見若要去的話就沒辦法了。

  拉提安點頭,很是自豪地對Giotto說,「我的一百零八個秘技裡有這麼一招……」

  於是,晚上的夜談計畫正式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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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田川社長的確如傳聞中的愛錢,他擁有的一大片海灘防衛也超級嚴格,什麼紅外監視器之類的……似乎生怕有人潛進去偷東西似的——雖然看起來沒啥好偷的。

  Giotto負責探路,唐見若帶著澤田霧靄拉提安殿后。一路摸摸索索來到海邊,然後小獅子弄出來一個大大的水泡,把大家一起包住,然後潛入水中。

  泡泡由著小獅子在操作著往前快速行進,雖然從跡部景吾那裡拿了底圖,但小獅子一進入水中就開始躁動起來,眸中透出的光在綠色和焰色之間來回轉換,最終變成了綠色。

  澤田霧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狀況,而Giotto和唐見若則是對視一眼,事情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下來了。

  果然,又往前前進了一段時間之後,總算是可以遠遠看到沉船的輪廓了。Giotto「嗯」了一聲,微微皺起眉,抱臂在前托起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

  小獅子本來已經穩定下來的狀態,忽然又焦躁起來。

  「好強大的力量……」唐見若喃喃自語。

  Giotto應了一聲,仿佛回神了一般,側頭看了唐見若一眼,又皺了皺眉,把人攬過來,「力量太強大了?」

  「啊……」唐見若抓著他的另外一隻手,「感覺有一點奇怪的暴躁的感覺。」

  「暴躁?是那種力量的緣故?」Giotto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大概是出了什麼意外,或許和第一個時空一眼,力量被人引發出來,並且利用了。」

  「嗯……」

  總算是到了目的地,小獅子的狂躁情緒已經完全掩飾不了了,到了沉船附近,原本堅固不已潛到深海都沒被海水壓強壓破的水泡泡忽然整個破裂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看似落到深海中,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是在水中。

  「看來這艘船真是有著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Giotto一手攬著唐見若,一手抓著小獅子有著澤田霧靄抓著他一起落到柔軟的地上——這是沉船前面的一塊空地。

  「嗯。」唐見若看了一眼Giotto手裡的小獅子,伸手在小獅子背上輕輕敲了一下,原本還在狂躁地低吼地小獅子忽然安靜了下來……被打昏了。

  「外面的雷系屏障要除去倒是不難,但是,」Giotto猶豫的是萬一沒有了這一層雷電屏障,船會不會被海水迅速腐蝕,從而變成一堆爛木頭,「動靜大概會很大。」

  「也是,」唐見若倚著Giotto,乾脆把小獅子抱過來,似笑非笑地看了Giotto一眼,「但是裡面應該還有一個石頭吧,好像還是大空系的?」

  「嗯……說的也是……」Giotto點頭,還打算再繼續考慮一下。

  澤田霧靄忽然拉拉Giotto的一角,遞上來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唐見若和Giotto一起看過去,都同時一愣。


101、花樣+網王

  是什麼東西讓這兩個人都同時感覺到吃驚?

  澤田霧靄的手塚躺著的,卻是一塊靛色的石頭,正是在上一個時空讓大家都把霧靄由變化系改變成幻覺系的石頭。因為不是壹原侑子要的,唐見若乾脆給了澤田霧靄,卻不想她現在突然拿出來。

  「要做什麼?」Giotto看了一眼那塊石頭,又看了一眼唐見若,「你這是要給她使用?」

  澤田霧靄點點頭,「小霧說的。」

  Giotto和唐見若到現在還沒辦法理解澤田霧靄是怎麼和這塊霧系的石頭對話的,但這塊石頭既然呆在她身邊那麼長時間,她自然應該是最瞭解的。斬魄刀終究是刀,雖然實體化了,但有些事情還是無法做到的。

  唐見若伸手拿過那枚靛色的石頭,握了握,沒有多大的感覺,疑惑地看了澤田霧靄一眼,卻忽然發現小蘿莉已經幻化成斬魄刀的模樣,浮在半空中,隱隱約約的震動著,似乎在等待唐見若的動作。

  一路遇到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唐見若的神經早就被打磨得無堅不摧,一手握著石頭一把抓住霧靄,那枚靛色的石頭忽然開始發出靛色的光,斷斷續續的好像煙霧一般,倒是挺符合霧系之名。唐見若合住雙手,那種靛色似光非光,似霧非霧的東西就開始漸漸往刀身上纏繞。

  「迷惑吧,霧靄……」

  隨著唐見若淡淡的聲音,靛色的光霧範圍越來越大,漸漸將刀身整個包裹住,然後驟然暴開,等再次平靜下來的時候,唐見若手中的石頭和霧靄同時失去了蹤跡。

  Giotto微微皺眉,雖然看不到,但他的超直感還是感覺到了霧靄的存在,霧系的幻覺是沒辦法騙過他的,但是這樣詭異的情況卻讓他心裡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想,有關唐見若的身世,還有壹原侑子的那些話……

  唐見若卻是眸中閃過一抹深思,整個人倒是不受沉船裡傳來的巨大精神壓迫的影響,一手一揚,空氣中立刻有仿佛破空一般的聲音傳過來,但是四周卻並沒有任何運動的東西存在,只有唐見若仿佛虛空抓住了什麼,手又是一揮,風聲獵獵作響,似乎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在切割著空氣。

  「原來如此……霧靄真正的形態其實是這個。」唐見若沒有再動作,抬頭看Giotto,「我們進去吧!無論被破壞成什麼樣子,我都用幻術把它復原就好,如果船變成爛木頭更好,用幻術來誆騙四大家族和白井陽菜好了。」

  Giotto笑了笑,「好主意。」一邊思索要不要用什麼方法讓四大家族和白井陽菜愈發對這個沉船計畫志在必得什麼的,順便在過程中打擊他們一二……真壞!

  「所以,這裡交給你咯!」唐見若指了指面前綠色的電網屏障,看著Giotto說道。

  這張電網實在讓人有夠頭疼,但只要是死氣火焰,對於Giotto來說就沒什麼太大問題。之前在自己後代的時空裡,和後代有過切磋,倒是也領悟到了那個吸收火焰的招式,不得不說他的那個後代還真不負彭格列之名——雖然裡包恩曾經爆料他學生時代的許多糗事。

  「死氣零點突破·改!」

  進入超死氣模式的金髮青年額間的火焰忽然呈現向外爆發的不穩定狀態,而他帶著手套的雙手做出了一個手勢,讓面前綠色的雷電仿佛被什麼拉住了一般,全部都不情願的被吸收了進去,劈裡啪啦的聲音讓綠色的光顯得愈發耀眼。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包裹著整個沉船的綠色電網總算是被Giotto完全吸收進去了,就見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是要消化掉剛剛驟然吸收的死氣火焰,好半天才回過頭來對唐見若笑,「可以了。」

  拉提安在這個時候不安的動了動脖子,慢慢睜開眼睛,用兩隻爪子揉了揉,然後眸中發出綠光,「是……」

  神出鬼沒的侑子小姐的出現打斷了拉提安要出口的話。

  「呀咧呀咧,你們到了這裡了呢!」

  黑髮的魔女一如既往的懶懶散散地躺在躺椅上,衣著古典華麗有一種雍容妖嬈的美,非常非常的吸引人……對一般人而言。但是對於大多數和她交易過的人來說,眼前這人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女,饒是Giotto這般腹黑,也不得不承認,沒事最好少惹這位魔女,不然……

  「侑子小姐認識這裡?」唐見若問了一句,她把小獅子抱著,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從小獅子的帽子裡投射出來的壹原侑子的影像,「難道那個所謂的故事是真的?」

  「如果你說的是奧德莉和米契爾,他們也是我的客人哦!」壹原侑子大大方方地承認。

  果然……

  「所以最後流傳下來的故事結局其實和真實的有出入吧?」Giotto問道,剛剛他雖然吸收了外面一層的死氣火焰,但整個船艙卻還保持完好,看來是那枚大空系石頭的功勞。

  「那當然,人們總是會相信自己認為是對的的東西,而不願意接受一些匪夷所思的現象。」壹原侑子看著那艘沉船的表情有一點懷念,「當年奧德莉隨米契爾一起回到島上的時候,其實已經懷孕了。為母則強,她想辦法找到了我,然後用她手裡那個王冠和我做了交易。而在之後,米契爾用他手裡那塊玉佩和我做了交易。不過,後來因為出了一點事情,所以這兩樣東西都失去了蹤跡,沒想到它們又回到了這裡,守護著他們曾經主人的沉船。」

  「其實是被你這個主人嚇到了吧……所以逃走了……」拉提安自言自語。

  「嗯?」壹原侑子忽然一挑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嚇得拉提安用兩隻前爪捂住嘴巴,不敢做聲了。

  唐見若和Giotto又是一個默契的對視,心知壹原侑子口中那個所謂的「出了一點事情」,絕對和他們穿越各種時空找尋壹原侑子要的東西有關係。

  「也就是說,我們為你找到的所有的石頭,都是因為那件事而到了各個時空?」唐見若開口問道,「而你要找的那種液體,也和這個有關係?」

  「嗯……你不妨多猜猜看。」壹原侑子笑了笑,並沒有打算揭開謎底的樣子,「我只是想要在最後的時刻看看,這艘沉船的樣子。」

  「也是……快成爛木頭了。」只要Giotto把那枚代表大空的石頭拿到手之後,這艘歷史悠久的沉船,就要正式脫離保護,暴露在空氣中,然後開始腐朽。

  這艘船是米契爾為了奧德莉專門製造出來的,即使是從現在這個年代看來也是一艘非常美麗的船,也無怪壹原侑子會特意想要看看。

  Giotto把手裡的綠色石頭通過拉提安的嘴巴送過去,然後湊到唐見若耳邊說道:「羡慕麼?我給你造一個?」

  唐見若現在比較想把這個最近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荷爾蒙的某人給推出去,旁邊除了某只欺軟怕硬的小獅子,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魔女好嗎!

  「我們進去看看吧,早點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了。你不要忘記了,明天還要繼續排練呢!」臨近文化祭了,綾小路亞由的排練越來越嚴格了,幾乎是天天都要排練到六七點鐘。今天雖然沒有排練任務,但明天還是週一呢……

  Giotto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什麼,但還是把唐見若的手握著,拉著她一起走上船。

  整個船都是木質的結構,大概就是有著石頭地保護,所以並沒有沉底海底多年的腐朽味道,一路走過去,只能聽到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有點詭異。

  小獅子一直指揮著兩人前進,最後停下來的地方看起來像是書房。

  「什麼都沒有了。」唐見若手放在已經空掉的書架上面,「所以其實他們最後在一起隱居去了吧……」

  Giotto正在拉提安的指揮下找尋橙色的那枚石頭,然後給壹原侑子送過去,聞言只是隨口應了一聲,「之前侑子小姐不是說過那位奧德莉小姐懷孕了嗎?肯定是有後代了吧,兩個人。」

  「嗯……」唐見若繞著整個房間隨意地走,四處查看整個書房,「的確,這裡看起來像是非常從容不迫的離開,而不是匆匆忙忙。」

  那邊搞定了石頭,Giotto抬頭看見唐見若還在整個房間晃來晃去,問道:「你在找什麼?」

  「啊……找找看他們的家族徽章啊之類的,就算在船上的東西都被搬走了,但沉船的位置在日本,那估計他們的後代也去了日本,說不定可以找到有關那種液體的消息。而且……我也有一個懷疑……」

  「嗯,是有懷疑的對象了?」Giotto視線落到書架的上面,之前唐見若因為身高的關係並沒有看到最上面,他走過去看,忽然「嗯」了一聲,尾音微微帶了一點疑惑。

  「是發現了什麼?」唐見若立刻過去,剛靠近,就忽然被Giotto抱起來,「哇……」

  「仔細看看。」Giotto雖然有一點點開玩笑的意思,但卻是的的確確看到了什麼,「上面有文字。」

  唐見若一手扶著額,一手扶著書架,晃了一下神才正了正神色,看到上面的字又是一怔,「誒,這是……」

  Giotto要她看的部分,其實是書架上面一塊被刻出來痕跡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字母,但認真拼出來卻是羅馬音。

  「果然啊……」


102、花樣+網王

  正當唐見若在仔細研究那處刻痕的時候,一陣隱隱約約的震動忽然讓整個房間晃了一晃。

  「我說……」壹原侑子懶懶散散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唐見若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麼,Giotto抱著她腰間的雙手忽然一松,然後她又沒來得及體驗下墜的滋味,就被也升到半空的某人一手抱住,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原本低調華麗的整個房間開始慢慢崩塌,不止是這個房間,其實是整個沉船,在脫離了石頭的保護之後,總算是被時間記了起來,重回正常的時間軌道。而歷經了這麼久之後,這艘木質的船即使再豪華當時製造的時候再用心,也逃不脫被時間的魔法,腐朽的命運,就像唐見若說的一般,將要成為一堆爛木頭。

  拉提安背上長出一對小小的翅膀,撲棱撲棱地飛到Giotto身邊,落到他肩膀上,「你們有什麼發現出去吧!這裡估計馬上要崩塌了!」

  「啊,四月一日君,你回來了,我今天得到一瓶好酒哦,快點做點下酒菜吧!」壹原侑子總是可以把不合時宜的話說的理直氣壯,這也是一種本領。

  「喝酒,喝酒!」摩可拿在一邊興奮得蹦來蹦去。

  「嗨嗨嗨,我今天買了鰻魚,晚上就做烤鰻魚吧!」任勞任怨的四月一日君尋經過了這麼久之後已經習慣了壹原侑子的做派,只是習慣性地歎了一口氣,就去廚房做飯了。

  「啊,對了,見若你最好用你的幻術把這裡掩飾一下,如果動靜太大,會造成時空秩序的破壞,你們應該想得到後果吧!」壹原侑子慢慢坐起身,「你們找到了那種液體就會立刻離開,在此之前就抓緊時間去整理你們惹下來的爛攤子吧!」

  ——其實所謂的爛攤子是之前某對師徒惹下來的吧……

  唐見若雖然很想這樣的吐槽,但她還是第一次利用霧系石頭使用幻術,而且這艘奧德莉號可不算小,要用幻術將其整個包裹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她哪裡還有精力顧著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使用已經和霧系石頭融合的霧靄,所謂無中生有,有中生無,以此迷惑敵人,虛幻的幻影。說起來不過簡單幾句話,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壹原侑子單方面切斷了和那邊的聯繫,一個人靜靜坐在華麗寬大的沙發上,仿佛發呆一般半天沒有說話,藍色系的小獅子沙奧利靜靜走過去,跳到她的膝蓋上,仰起頭看她。

  「他們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壹原侑子把沙奧利抱起來,懶懶地向後靠去,慢慢摩挲著小獅子柔軟的鬃毛,「而且……到了最後的結局,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夠接受。」

  「拉提安那個笨蛋,和他們的感情都越來越深刻了。到時候……」沙奧利比起拉提安來多了幾分冷靜和內斂,說起自己的半身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看它自己要怎麼辦。」

  「我說過的吧,這個世界沒有偶然,只有必然。」壹原侑子把沙奧利舉到自己眼前,慵懶的一笑,「有的時候,死亡並非終結,而分離也不代表結束。必然……也存在著選擇……」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君尋遙遙地在廚房裡叫著,「酒在哪裡,我幫你加熱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黑饅頭摩可拿蹦達地過去了,「四月一日我來給你拿!」

  「也是呢……摩可拿估計也不打算回來了……」沙奧利說的是白色的那只摩可拿,隨著另一撥人在另外的時空穿越著。

  「侑子,侑子,快點來,喝酒喝酒,還有鰻魚!」摩可拿沒過多久又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嗨嗨,來一起喝酒!」壹原侑子一提到酒就原形畢露了,仿佛剛剛那般慵懶優雅華麗深刻高深莫測的魔女不是她一般,「鰻魚鰻魚……」

  沙奧利慢慢從沙發上跳下去,路過今天才從拉提安那邊傳遞過來的兩枚石頭,伸出爪子碰了碰,然後和之前的幾塊非讓在一起收攏,幾枚石頭在那一瞬間發出屬於各種屬性的光芒,卻又瞬間黯淡下去。

  「再等等吧,馬上要收集齊了,你們也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沙奧利,快點過來一起喝酒!」摩可拿抱著酒杯蹦蹦跳跳的過來,「喝酒喝酒!」

  藍色系的小獅子老成地歎了一口氣,還是跟在摩可拿之後離開了。

  七枚屬性石頭……就差霧系的了……那是下一個時空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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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的沉船探秘之後,Giotto第一時間通知了這個時空的彭格列公司,要求停止一切有關爭取沉船打撈的計畫以及衍生而來的發展計畫。而在和跡部景吾密談多時之後,彭格列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跡部財團在義大利的一個分公司。

  這樣的決定自然無法讓大家信服,也有人因此打算背叛公司,彭格列在股市的股票幾度動盪。好在Giotto和跡部景吾都不是普通的人物,在兩個人的高超手段運作之下,不僅趁此機會對彭格列上下進行了一次大洗牌,徹底挖去了毒瘤,還讓整個公司對跡部財團,或者說是跡部景吾這個負責任有了歸屬感。

  這已經基本上是安排後路的行為了,因為在沉船書架上的那個刻紋,讓兩個人都知道了,壹原侑子讓他們額外找的所謂不明液體的下落。

  不過在那之前,TOJ已經先行落下了帷幕,牧野杉菜最終敗給了由道明寺夫人特意找來的,打算跟道明寺司聯姻的以一位小姐。

  不得不提這位小姐真的非常的有心機和手段,她先是接近牧野杉菜博得她的好感,不露聲色地慢慢插入F4之中,並且總是裝作不經意間給白井陽菜帶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之前因為四大家族出狀況而令白井陽菜不得不放棄的沉船改造計畫,因此後期白井陽菜並沒有一天到晚跟在道明寺司和牧野杉菜二人組身邊幫他們出主意。

  而兩個人一個雖然是收到精英教育的大少爺,卻沒有在商場上打磨而充滿天真,一個是各種仇富但是行為卻又特別矛盾,總是莫名其妙倔強到不行有時候真的不討喜的雜草平民。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即使西門總二郎幫忙說動他祖母出動幫忙訓練牧野杉菜,但比起別人練就了十幾年已經深入骨髓的禮儀,牧野杉菜就相當不夠看了。更何況,因為仇富又和大少爺相戀這樣矛盾的情節,她的矛盾也漸漸在日常生活之中表現出來了,特別是那種要不得的倔強,經常拼著一口氣說想要做得最好,但被人訓斥傷了自尊之後又不管不顧的怨恨起給她的生活帶來這些麻煩的道明寺司。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兩個人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而這樣的問題基本上沒有得到解決而被暫時掩過去,只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刻爆發,卻不想……這個時刻,卻是在TOJ的決賽最終宣佈結果之後的舞臺上。

  這卻是和道明寺司有點關係,因為看到牧野杉菜無論怎麼努力還是和標準有差距,他擔心牧野杉菜沒辦法贏得比賽過不了自己母親的那一關,所以在賽前找到評委……更是把曾經的TOJ優勝——自己的姐姐道明寺椿請出來,在評委席幫牧野杉菜鎮場子。

  這本是他在默默瞞著牧野杉菜做的,如果是一般的女生或許覺得這個事情很讓她們感動。但牧野杉菜就不是一般的女生,在最後結果宣佈不是她贏了之後,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卻不想脾氣暴躁的道明寺司居然氣急敗壞到當眾把賄賂評委的事情說了出來,立刻得到她的強烈反彈。兩個人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劇烈爭吵著。這次不是在道明寺家舉辦的宴會上丟臉那麼簡單了,這次是直接在直播現場上丟臉!被看直播的所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道明寺家的大少爺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和自己的女朋友吵了起來,還涉及賄賂評委等惡劣的事情。

  道明寺夫人這次已經沒有時間去抓道明寺司回來臭駡一頓了,她要忙著挽回企業形象,要忙著去西門家道歉——西門家的老太太是牧野杉菜的禮儀老師,牧野杉菜這個樣子自然也讓大家對她產生了一種懷疑,對於西門家的好形象來說也是一種變相的打擊。

  總之只有一句話,這次他們的禍闖大了!

  而同時,白井陽菜好不容易拿下來的沉船打撈計畫,最終看到的卻是一堆爛木頭,他們斥鉅資做的前期準備工作是完全沒有了用處。四大家族有一次決策性的錯誤讓他們被跡部家徹底壓制,而白井家也落回了三流企業的行列,沒有人會去救白井陽菜了——因為連唯一會救她的四大家族都自身難保了。

  不過,這一切和唐見若還有Giotto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們現在首要的目的就是完成最後的文化祭,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和學校提出轉學申請,在文化祭之後徹底離開。

  現在是文化祭上,他們所演的最後一幕,米契爾站在奧德莉號的船頭,依稀看到了自己愛人的身影。

  「奧德莉,是你嗎?你回來了!你果然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但是我來,是請忘記我的,米契爾,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奧德莉……我怎麼可能忘掉你……」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著的人會有自己的生活,請忘記我吧,米契爾,你會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這海上漫無目的的飄蕩……」

  「不,奧德莉,我願意最後和你一起消逝在這片我們相知相識相戀的海域,這才是我的歸宿,因為這裡有你。」

  「米契爾,快回去吧……因為我也要離開了……」

  「不,奧德莉!不要離開我……」

  奧德莉的身影最終消逝在半空之中,米契爾再一次失去了自己愛人的身影,而此時,前方的海域傳來一陣電閃雷鳴,這是還是的暴風雨來臨了。奧德莉號最終隨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沉入海中,而米契爾也最終圓了自己的夢,和自己的愛人一起,深埋海底。

  唐見若在後臺匆匆卸了妝,然後跑了出去。

  這次她全程面癱演了整部劇,聽起來多少有點不可思議。但海盜本身冷一點沒有什麼,和米契爾戀愛的那幾場戲因為有Giotto的配合,兩個人之前莫名其妙的粉紅色氣氛讓大家都心潮蕩漾起來了,哪裡還注意到奧德莉是不是面癱這種事情。而最後的一幕,奧德莉勸說自己的戀人,一副乘風歸去的飄然之感陪著面癱臉也絲毫沒有違和感,可以說是相當的成功,也有不少人評價這個是所謂的反差萌。

  總之不管怎麼說,這場劇都大成功,徹徹底底讓綾小路亞由揚眉吐氣了一番。

  而唐見若會這麼急切的跑出去,卻是為了找人。

  那個在奧德莉號沉船書架上的刻紋,所謂的羅馬音,其實是一個姓氏。

  「青木桑……」她叫住一個人出現在這個校園靜謐角落的同桌。

  「真的沒想到回事你呢,澤田桑。」青木要回過頭來笑,「你知道嗎,我從記事起,就是聽奧德莉和米契爾的愛情故事長大的,但是我從來都不喜歡聽這個故事。因為我們家裡的人,因為這對祖先,都受到了一個詛咒。」

  「是壽命活不成吧?」唐見若接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的?」青木要吃驚地看了她一眼,複而又笑了笑,「也是,你是所謂的有緣人嘛!」她丟過來一個小小的盒子,「你們要的東西。這個是從祖上傳下來的,我從來沒有打開過。」

  唐見若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入手的東西並不沉,抬眼看青木要,「你們家並非詛咒,而是當年的米契爾王子的血統裡帶著一股天然的毒素,而這種毒素或許在他的那個國家有什麼日常服用的東西可以解除,但是在這裡不行。所以你們才會壽命活不長,並非什麼詛咒。」她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這個是我從奧德莉號上拿到的種子,你們可是試著種一下。這估計是最後的幾顆種子,方法習性什麼的都靠你自己掌握。或許它是你們的福音或許不是,前提是你要自己去嘗試。這個是……這個東西的交換。」唐見若揚了揚送禮的小金屬盒子。

  青木要還站在原地看著盒子裡的東西,久久沒有動作。唐見若已經離開了那裡,去和Giotto還有小獅子匯合,他們原本預定的就是今天離開,即使青木要不主動給他們,他們也會想辦法利用那個紙盒子裡的種子作為交換。青木家是米契爾和奧德莉家族的後代,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她會對這艘沉船這麼在意。但之後的事情就和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打開那個盒子,取出裡面轉折透明液體的水晶小瓶,不知道經歷多長時間似乎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利用拉提安直接送去了壹原侑子那裡。

  而總算是完成了這個時空的任務的兩人也應該離開了。

  一如既往的被拉提安張開的翅膀包圍著,唐見若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依稀看到了已經化成斬魄刀的霧靄變成小蘿莉的樣子。

  「……代價……由你……來支付……」

  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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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滑頭鬼之孫

  「日本妖怪啊,我就知道一個……」

  所有妖怪豎起耳朵聽。

  「是叫河童吧,生活在水裡的一種妖怪,那個一邊走一邊要用舀子往自己頭上澆水的那種。」

  「啊,可以問一下您為什麼會對河童這麼印象深刻麼?」面對身後下屬灼灼的目光,少主不得不提問道——果然連妖怪裡也有競爭啊!

  「河童……會游泳啊!」唐見若一副這不是很明顯的樣子,「我不會游泳,聽說河童的脾氣很好,萬一哪天掉到水裡還可以向河童呼救來著。」

  眾人絕倒。

  於是,這裡是江戶的奴良組——妖怪們的大本營。

  至於Giotto、唐見若和拉提安的兩人一獅組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自然就是在繼續他們的時空旅行了。

  只不過這次的時空沒有死神卻有妖怪。

  唐見若是天朝紅旗飄飄之下養出來的好妹紙,你要問天朝的各種妖怪她可以給你說個頭頭是道,引經據典各種志怪故事是她的最愛。但是你要問她日本的妖怪她就知道的不多了,連河童這樣的妖怪也是看了某部小說裡的才會記得,而原因就是她所說的——作為一個旱鴨子的下意識記憶。

  拉提安這下子也不用擔心身為獅子會說話被人發現了——事實上它要是不會說話才會被鄙視。唐見若給他編了一個天朝的妖怪名字叫做狻猊,說它是由被人類獵殺的獅子的靈魂凝聚形成的妖怪……所以全部是在扯談……

  ——好吧其實狻猊是龍生九子裡面的一個,但是被唐見若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這麼一說,大家似乎都相信了……

  而唐見若也順理成章自稱是幻妖——會幻術的妖怪——也被奴良組所接納,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個是什麼。

  剩下的Giotto笑容滿面,還沒說什麼就自動被一些小妖怪貼上了「很可怕」的標籤——沒有妖氣什麼的被當成了其實很厲害所以被完美的掩藏起來了——居然就沒人問他是什麼妖怪了——其實要問起來Giotto還真心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還沒想好。

  所以呢,這兩人一獅就此在奴良組安頓下來了。

  最後一個時空的是霧系石頭,相較之前面的六個,這個屬性的石頭其實是相當令人頭大的。正如Giotto對於自己霧守的瞭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要不是他有超直感無懼於他的幻術,戴蒙對於他來說還真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對手。

  因此,到現在為止,他們都還沒有得到任何有關是石頭的消息卻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奴良陸生身為怒兩個家的少主,其實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他的奶奶和媽媽都是人類,而家裡還有一個喜歡到處去蹭吃蹭喝的為老不尊的爺爺。這位爺爺稱自己年輕的時候連陰陽師家裡都去蹭過飯,還說這是身為滑頭鬼的一種傳統。

  唐見若一直覺得滑頭鬼的某種技能和霧系的感覺有點像,所以認為即使石頭不在奴良家,也幾乎可以確認了,關鍵人物會是在奴良家的。

  大概是之前的時空,石頭總有線索,就顯得關鍵人物不是那麼重要,而在這個時空,找到一個正確的關鍵人物是相當重要的事情。

  他們把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孫子奴良陸生身上。畢竟奴良爺爺可是活了好幾百年的老妖怪,自然沒有十來歲的陸生好對付了。

  唐見若用的理由乾脆俐落,自從霧靄恢復成斬魄刀之後,就一直是以一種無形的狀態在她身邊待著。她雖然可以感覺得到霧靄的存在,但具體霧靄要怎麼用她還不是特別熟練,所以乾脆每天就找了同樣要練習劍道的奴良陸生當同伴。

  「……滑頭鬼是魑魅魍魎之主,帶領百鬼夜行的男人。」

  到底是在真央經歷了各種魔鬼訓練的,即使夜陸生——因為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統所以只能在晚上出現——已經有過實戰經驗,但對上唐見若,也會覺得吃力。

  「嘛……」唐見若在某次和夜陸生戰鬥之後忽然上下打量面前髮型奇怪的少年妖怪,好半天才又「啊」了一聲,「我就說有點不對頭。」

  「什麼?」夜陸生這幾天已經習慣了唐見若在戰鬥之中時不時的感概,不過這次唐見若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又實在是太奇怪了,所以不由得一陣膽寒。

  「你的戰鬥方式。」唐見若這幾天和奴良組的大部分人都戰鬥過,自然稍稍瞭解了一下妖怪們的戰鬥方式,「我總覺得你的戰鬥……似乎少了一點什麼。」

  「少了……一點什麼?」夜陸生歪著頭,居然也盯著自己的兵器開始認真思考……「不對,現在是戰鬥中吧!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剛剛他差一點就收勢不住砍到她了誒!說什麼實戰是不會用木刀的非要他用彌彌切丸。要是真的出了事情該怎麼辦!

  「沒關係,拉提安會幫我療傷的!」唐見若不怎麼負責任地說道,她又不是真的妖怪,被彌彌切丸砍到也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問題。

  「喂……見若你不要把我當成萬能的啊!」誰告訴她,它的一百零八技裡有療傷這個技能的……拉提安在心裡吐槽,然後接收到唐見若「你居然沒有療傷技能簡直太遜了」的目光,不由得淚奔,它又不是療傷聖獸!

  Giotto本來是站在一邊觀戰,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抬眼看過去,卻是陸生的爺爺,曾經的魑魅魍魎之主的滑頭鬼奴良滑瓢。

  「老爺子,怎麼有空過來。」他打招呼。

  「呼呼,因為聽到了有趣的東西。」奴良滑瓢笑了笑,「真是厲害呐……居然發現了我孫子的不足,不過那傢伙果然還是太嫩了,需要去好好磨練。」說完,他就離開了。

  Giotto微微一皺眉……剛剛,這位老爺子離去的相當詭異啊……

  他又抬眼看了看還在和唐見若爭執的夜陸生,果然孫子還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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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不是以夜陸生的姿態出現的奴良陸生的人類狀態還是一名國中生,並且是所謂的老好人,還加入了一個奇奇怪怪的什麼組,組長是一個超級想看到妖怪的少年,組員不僅有奴良陸生這樣的妖怪,居然還有京都花開院家的人。

  「所以陰陽師不應該和妖怪不共戴天麼……」唐見若忽然有一種她其實是老了的趕腳……現在的少年人,交友狀況實在是太奇怪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行人展開活動,結果陰陽師少女花開院柚羅缺席,然後一行人要去找。這本來和舒舒服服在奴良組喝茶休息的Giotto唐見若無關,但又有消息稱江戶的妖怪被陰陽師襲擊,甚至身為組內重要人物的黑田坊和青田坊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於是到現在這個點還沒有回來的少主就成了組內的大家關心的對象。

  這樣的情況,讓在奴良組裡混吃混喝的兩人一獅也不好厚著臉皮什麼都不做,乾脆也加入了找人大軍。

  這個時空的最大好處是,對於唐見若在之前時空真央裡學到的東西都可以光明正大毫不猶豫的使用,特別是瞬步,在找人的時候格外好用。

  先用精神力鎖定住奴良陸生的位置,唐見若「誒」了一聲,「旁邊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息,感覺上是打起來了。」現在應該是夜陸生出現了,那對方說不定還真是那個一直在襲擊妖怪的花開院家的陰陽師,「我說陸生是不是太簑了,明明大家都不希望他碰到的人,偏偏在找人的時候碰到了。」

  「他要找的人本身就是花開院的陰陽師啊!」拉提安忍不住提醒她,「遲早要碰到的。」

  「所以這個遲早……剛剛好啊!」唐見若堅持奴良陸生此人會超簑的理論,「不管怎麼說,我們過去吧,對了,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嗎?」

  「沒有。」到了這個時空之後,小獅子百試百靈的感知力仿佛全然失效了一般,它甚至隱隱約約有預感——這個時空甚至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這種預感它沒敢說出來,只能安慰自己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出現消息。

  「如果是被人拿去用了倒是的確會感知不到。」唐見若歎氣,眼見奴良陸生的一幫子忠貞下屬都出發了,他們也不好幹站著了吧,「走吧,過去看看!」

  現場的情況和唐見若感知的沒多大出處,原本要對夜陸生趕盡殺絕的花開院家新來的陰陽師因為百鬼的出現收了手,不過臨走時那人對著夜陸生說的話是在有趣,那個號稱是花開院家祖先流傳下來的,看到滑頭鬼是絕對要說的話,「不要在來花開院家了!來了也不給你飯吃!」

  「我估計陸生的爺爺肯定去花開院家蹭過飯。」唐見若一想到奴良組那個不靠譜到現在還在四處吃把霸王餐的老爺爺,就覺得這樣的猜測非常的靠譜。

  「花開院一族的宿敵,統領著京都的大妖怪,羽衣狐。」

  這個名字一出來,在場不少的妖怪都是面色一凝。

  甚至連向來穩重的牛鬼都開口問道,「你是說羽衣狐?」

  那人冷笑一聲,並沒有回應牛鬼,只是道,「那些傢伙將花開院在精度設置的八個封印中的兩個破壞掉了。」

  京都,封印,還有一隻大妖怪……

  唐見若和Giotto對視一眼,看來大BOSS要出場了。

  只不過……羽衣狐,日本的歷史裡有這樣一個妖怪嗎?

  總覺得聽起來分外耳熟的唐見若拖著下巴思考。


104、滑頭鬼之孫

  發下誓言要去京都救花開院柚羅的夜陸生被自家爺爺一腳踢去了遠野修行。

  無所事事地混吃混合兩人一獅組合沒有了目標,面對著要麼擔心自家少主安危的妖怪,要麼像某老爺子那般不靠譜又跑出去混吃混合的,實在是覺得無聊透頂。

  正好奴良陸生人類形態的好朋友們,打算去京都旅行。而素日以人類形態化成奴良陸生同學的青田坊和雪女這次則是接到奴良陸生的命令,一同前往去保護那幾個完全不知道京都有多危險的傢伙。

  Giotto和唐見若本來打算帶著拉提安一起跟過去玩玩的,結果拉提安這傢伙忽然感覺到東京某個地方有點不對勁,兩個人就打算過去看看有麼有什麼線索。

  他們還是第一次這樣沒頭沒尾地無事可做,實在不能怪他們一有動靜就要前往查探的心情。

  「放心,到底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混吃混喝的,要是有啥需要我們幫忙的,我們會趕回來的。」唐見若拍拍雪女冰麗的肩膀,很認真嚴肅地說道。她的想法是實在不行就追過去,反正大部隊總是比不上獨行俠的速度……

  ——你也知道你們在混吃混喝啊……

  冰麗呵呵笑著,臉都快要僵掉了,要不是為了少主她早就……咳咳,她估計也打不過人家。

  內心憋屈扭曲的雪女默默離開,她要找一個地方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總算是告別了奴良家一幫子熱情洋溢的妖怪,Giotto抱著要指路的拉提安,唐見若跟在後面。一路下來,仿佛就在奴良組所在的浮世繪町裡打轉轉,然後一頭紮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我怎麼覺得我們來到深山老林裡了……」唐見若就覺得這一路,是哪裡偏僻拉提安就往哪裡指路,搞的Giotto和她在樹林裡穿來穿去就好像是猿人泰山——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沒辦法,和石頭很像的波動一直在變化位置,我需要不停的確認。」拉提安其實相當辛苦,它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幅度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了,基本上在之前的時空資訊都來的太過輕鬆,令它都忘記了自己本來的使命……恐怕,在這個時空要想全身而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所謂的考驗嗎?還是真的這個時空其實是沒有石頭的,畢竟最後一枚石頭拿到了之後,肯定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胡思亂想一通,拉提安回過神,忽然發現原本處於動態的奇怪波動忽然沒有了動靜,只是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彈,差不多有個幾分鐘了,當下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快點,就在前面不遠處……」

  唐見若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些許的氣息,和拉提安不同,她感覺到的氣息相當的弱,大概是對方沒有什麼威脅的緣故,不過,這樣的感覺,並不像是從活物上面傳來的,雖然不是石頭,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帶領著他們過來,卻完全感覺不到,只能說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人類。

  「誒……」拉提安忽然發出一聲疑惑的嘆詞,雖然是到達了目的地,但它卻反而更加疑惑,「明明氣息就在身邊,為什麼……就是捕捉不到……」

  唐見若也跟著環顧四周,這裡是山腳下的一處空地,一邊有一座倒塌了的茅草屋,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子妖氣,但卻也只是一種殘留而已,仿佛很早之前有妖怪在這裡生活過,只是多年沒來,所以荒廢了罷了。

  Giotto一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忽然拉過唐見若,直接往那座已經倒塌的茅草屋走去。

  唐見若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但看Giotto的表情也不是在開玩笑,想到他擁有的近乎作弊器的超直感,想了想,還是一言不發地任他拉著她往那邊走。

  然後……空氣中仿佛傳來一道道看不見的漣漪,就在快要靠近茅草屋的時候,兩人一獅子居然就如同面前有一扇門似的走了進去,然後消失不見……在外人看來恐怕就如同他們忽然消失一般。

  良久,依然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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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吹花開七八重,堪憐竟無子一粒。』

  唐見若沒想到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慘烈的景象。

  穿著綠色條紋和服的男人梳著奇怪的髮型,正看著面前的落英,口中輕輕吐出一句詩——這本來是貴族花花公子正在憂鬱的美好場景,陪著春日裡微風帶來的花瓣,整幅畫面相當的美好……但是在男人的話音剛落之中,忽然發出一聲悶哼,胸前露出點點銀光,再往他身後看去,齊劉海及腰長髮的絕美女孩正舉著刀子的刀柄,另一頭從男人的背後刺進去直接刺穿整個胸膛,點點血跡飛濺,落到她的臉上,襯著蒼白的臉愈發妖豔詭譎。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發出巨大的慘叫,搖著頭仿佛如夢清醒一般,整個人完全的崩潰。

  唐見若只覺得這幅場景說不出的悲傷,仿佛天底下最悲慘的事情就是眼前剛剛發生的那一幕。

  「妾身,用自己的手,殺死了深愛之人……」

  耳邊,有一個優美的聲音這般憂傷而絕望地說道。

  唐見若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留下了眼淚。

  身後忽然靠上來一副溫暖的胸膛,唐見若不用回頭也知道是Giotto,雖然不知道剛剛為何身邊不見他和拉提安,但現在他出現了就證明應該沒發生什麼大事,就聽見他低聲說道:「世界上最絕望的事情,就是親手殺死自己的深愛之人……」

  唐見若低低應了一聲,繼續……淚流不止。

  面前,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全身被鮮血染紅,花瓣飄落一地,也被漸染一地的血色。

  曾經的美好,曾經的相處,曾經的誓言,曾經的相濡以沫……通通成為了一場笑話,那個人都不在了,被她親手殺死,還有什麼可以回憶的呢……恐怕連原本甜蜜的回憶,都是充滿苦澀的絕望吧?

  「這個男人大概是陸生的父親吧!奴良鯉伴,曾經奴良組的二代目,傳言是帶領奴良組到達最巔峰的男人。卻連死因都相當不明……原來是這個原因麼?」

  「樹林裡……有人……」唐見若眯了眯眼睛,眨去多餘的淚滴。這種完全無法控制住的流淚行為是為了這一場悲劇,但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關注,「看來果然是有什麼陰謀的吧!不然為何這麼巧合……」

  Giotto也看了過去,雖然他們現在看這一幕場景就好像是在看一場電影一般,但也可以從隱藏在暗處的那人身上感覺到一股絕對邪惡的惡意,看起來這次悲劇的製造者和他脫不了干係。

  「畫面……動了?」

  仿佛如倒帶一般,一幕幕場景極快地在兩個人眼前閃過,裡面的主角無一例外是剛剛被刺死的那個男人,奴良鯉伴。其中還有刺死他的女孩子的大人和服版。

  奴良鯉伴在遭遇一場陣雨的時候,為了避雨去了附近的荒廢小屋,那裡是鄉下的小妖怪們用來棲身的鬼屋,裡面住著一名女子的幽靈,她照顧著小妖怪們,並教導妖怪們學問,那個女子……就是山吹乙女。

  山吹乙女本來是武將的女兒,卻因為某種原因在很年輕的時候死去,變成幽靈之後忘記了自己前身的名字。山吹乙女……是奴良鯉伴給她起的名字,取自『如同暗自綻放的美麗棣棠花』之意。

  陷入熱戀的兩人最終決定結婚,花花公子一般的青年回家去找痞子流氓一般的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和這個女人結婚。」這般大大咧咧的宣言,山吹乙女不由得羞澀不已。

  婚後的五十年是簡單而平靜,山吹乙女一如既往地在寺小屋當老師教書,在奴良組的時候就做做家務什麼的,十分的賢良淑慧,即使奴良鯉伴許多天不回家……她也依然等待。因為她一直這樣堅信著,她的夫君,會回來……因為她在等他。

  這樣美好的感情,卻沒有美好的結局。

  短暫的五十年,因為一直沒有孩子,山吹乙女最終選擇了離開,卻不想留下的那首詩成為了她深愛之人的催命符。正是因為在山吹花盛開的時候念著前任妻子的詩,奴良鯉伴最終死在了自己愛人的刀下。

  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計畫好的……背後的邪惡和陰謀,都是這場悲劇的締造者。

  一幕幕畫面飛過之後,面前的景象又變成了之前最開始的那副模樣……一地的山吹花,一地的鮮血,還有那黑髮的男人躺在之中……

  再次回神,他們已經回到了那座荒廢的茅草屋前,周圍什麼都沒有,風輕雲淡,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這裡,大概就是他們相遇的地方吧!」雖然在奴良組也見過奴良陸生的目前若菜夫人,但看過剛剛的場景,唐見若卻只想感概,「真是造化弄人,這般般配的兩個人卻……」

  「我們不會這樣的。」Giotto抓著她的手,「無論是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出你來的。」才不會像奴良鯉伴那樣把老婆當女兒看咧!

  「喂喂喂,注意一下重點……」唐見若咳了一聲,臉上微紅,開始顧左右而其他,「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是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不好奇嗎?」

  「我想奴良家那個老頭子大概知道,不如我們回去問問?」

  「那個老頭子太精明了,你去吧,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唐見若認真地拍了拍Giotto的肩膀說道。

  Giotto笑了笑,沒有應聲,眸色在看到唐見若的時候稍稍沉了沉。

  還記得在上一個時空,演那場話劇的最後一幕,明明只是一場戲,明明知道眼前的人還在,為何在那一刻,奧德莉離開的那一刻,他依稀感覺到……她要離他而去呢?


105、滑頭鬼之孫

  從茅草屋那邊回到奴良組,唐見若就鑽入了奴良組幾乎用不上的書房,偶爾也會去町裡的圖書館借些書回來,看起來似乎是打算看遍所有有關志怪方面的書籍。

  拉提安就跟在她身後晃悠。

  在上一個時空,還有一個霧靄小蘿莉和它一起瘋瘋鬧鬧,但是後來霧靄小蘿莉再次化為斬魄刀之後,拉提安就沒看到過唐見若身邊再次出現過她。它也曾經問過唐見若,對方只是給了它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唔……大概這就是霧吧……」再多的消息也都沒有了。失去了玩伴,又不想和Giotto一樣一天到晚坐在院子中喝茶聊天過著向老人一樣的生活,小獅子就只好跟在唐見若身後了。

  「羽衣狐經歷過很多轉世,每一次轉世都是為了產下自己的兒子鵺,並且需要大量吸食鮮活的年輕女子的肝臟作為能量……嘖,真是噁心又可悲的生物。」也不知道唐見若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居然還真被她找到了不少有關羽衣狐的消息,只不過也只是零零碎碎的東西,「……站在人類的頂端支配人類獨一無二的妖怪。自古以來便是盤踞在京都大妖怪中的大妖怪。啊啊,還真是來頭不小……」

  拉提安湊過去看,唐見若手裡的看上去更像是手抄本,零零碎碎的書頁似乎是從某一部書裡脫落出來了,上面還有被蟲子蛀過的痕跡。不過字體倒是極為漂亮,看起來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果然越是古怪的地方越是有好東西。」唐見若是在奴良組的書房一處奇怪的角落發現這些零碎的散頁的,泛黃的紙張上面隱隱約約散發著靈力的味道,在她看來倒是有一點像是上次見到的陰陽師少女身上的味道。可惜持續到了一定的年頭就自動消散了,只留下淡淡的曾經有過的靈力的味道,不然這書頁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淒慘的模樣。

  這個時候,唐見若這個時候正坐在院子前的木臺上一邊看著她找來的古籍,一邊懶懶洋洋地曬著午後的太陽,順便還把Giotto抓過來當靠墊,簡直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奴良滑瓢提著煙斗走了過來,看到唐見若手裡的東西,「哦哦」了兩聲,「這東西居然都能被你找出來。」

  「老爺子知道這是哪裡來的?」Giotto也拿過一張紙來看,聽到奴良滑瓢的聲音問了一句,「說起來,這是您書房裡的東西呢!」

  「哈哈,都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說起來還真是懷念呢……」奴良滑瓢一副遙想當年的模樣,頗有幾分感概。

  說起來,妖怪的壽命應該相當長才對,曾經的魑魅魍魎之主,第一任滑頭鬼,奴良滑瓢也實在老得太快了一點。不過四百年功夫,他身邊的妖怪可都還是青壯年的樣子,而他現在卻已經是垂暮老人。唐見若只覺得他身上的氣息裡少了一點什麼,卻沒有多想,Giotto在看到奴良滑瓢的時候卻是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四百年前……」唐見若掰著手指頭計算年代,「應該是豐臣家和德川家關係最緊張的時期吧……」

  「啊,人類的事情我們妖怪可是不管呢!」奴良滑瓢哈哈大笑,端起煙杆子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白煙,「不過當時的大阪城卻的確是各路妖怪們集合的大本營——為了爭奪魑魅魍魎之主的位置。」

  「這上面說羽衣狐是可以附身在人類身上的,那個時候羽衣狐是附身在哪裡呢?」Giotto指著殘頁上面的一處問道。

  「啊,當時豐臣家的家主,豐臣秀賴的母親澱殿的身上。」奴良滑瓢說起這個話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分痞氣,依稀可以想像得到當他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之時,估計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流氓樣子。

  感覺自己完全插不上話的小獅子抱著爪子思考,爺爺是流氓,爸爸是花花公子,孫子卻是乖乖牌,奴良家的血統還真是變異得厲害咧……

  「……這裡似乎也有寫,家兄受命保護擁有治癒能力的美麗公主瓔姬。卻不想公主老早就被滑頭鬼那個愛來花開院家蹭吃蹭喝的流氓給拐去了。家兄實在生氣,就定下了一個規矩,以後每一個花開院家的後代,在遇到了滑頭鬼之後要說的話就是……」唐見若念到這裡忽然想到上次那個來找花開院柚羅被她叫哥哥的男人似乎對著夜陸生說了一段話來著,居然是四百年前就流傳下來的規定……奴良家的老爺子到底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搞的花開院家對滑頭鬼一族避之不及……

  「啊啊,沒想到秀元那傢伙居然把這些都記錄下來了。真是有趣啊……」奴良滑瓢也做了下來,敲了敲煙杆子把面上的灰敲下來,「瓔姬可是一個好女人,當然要早點定下來。」

  「不過,羽衣狐既然為了產下自己的兒子要吸食打量的鮮活的女子肝臟作為能量,像老爺子你說的瓔姬公主身負治癒能力,想必更加是對方想要抓到的對象吧!」Giotto放下手裡的殘頁,笑著問了一句,目光緊緊盯著奴良滑瓢看,「說起來,老爺子你會老得這麼快,又對羽衣狐這麼瞭解,該不會當年也被羽衣狐吃掉了肝臟吧?」

  「小子你還真是敏銳。」奴良滑瓢漫不經心地繼續叼著煙杆子,坐姿隨意,目光落到遠方,「當年那可是一場惡戰呢……」

  「鈴鈴鈴——」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鈴鐺響起的聲音,聲音不大卻清脆好聽,一陣一陣的,仿佛在風中搖曳的鈴鐺一般。

  唐見若卻是由原本靠著Giotto的姿勢轉而坐直,目光仿佛透過面前的空氣看到了什麼一般,頓了好久才回過神,伸手在臉上一抹,幽幽地歎氣,「霧靄說京都那邊怨氣沖天。」

  拉提安張大嘴巴,半天才想起來開口發問,「原來霧靄一直在旁邊嗎?」

  唐見若使勁揉了揉它的腦袋,「霧靄現在是斬魄刀,有形似無形,無形似有形……已經徹徹底底轉變成幻覺系的斬魄刀了……所以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到她。不過她又要我和你打招呼呢!」

  小獅子被這樣揉的整張臉要埋到地下去了,想到霧靄轉變成人那麼久又忽然變會成斬魄刀直覺認為是她和壹原侑子做了什麼交易,就是不知道最後她所要支付的代價到底是什麼了……

  唐見若雖然看不到小獅子的表情,卻隱約能夠猜到它在想什麼,回憶起來到這個時空之前最後聽到的那個聲音,唐見若閉了閉眼睛,最終確定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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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麼事情了,是敵人襲擊嗎?」

  夜晚,奴良組的大門口忽然傳來滾滾煙塵,引來眾多妖怪前往去看。

  「誒?」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一行人,大家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歡呼起來。

  「那不是陸生大人麼……」

  「什麼?」

  「真的,是陸生大人!」

  「回來了!」

  一行人特別是其中有一個還是奴良組的少主,瞬間大門口開始熱鬧起來。唐見若吃完晚飯此時正在庭院裡觀察水池裡優哉遊哉的河童,一人一妖各自手裡拿著一個小黃瓜啃得正起勁,小獅子在一旁拿著一個小木勺舀了水往河童頭上澆,然後就忽然感覺到一陣抛物線過來,唐見若瞬間用瞬步移出去老遠,就見她原本站著的位置旁邊,沒來得及離開的小獅子被噴了一臉的水,而池子裡河童也被水澆了一個滿頭,一臉淡定地看著一個綠色的不明妖怪冒出頭來。

  「咦,不是沼澤嗎?」對方似乎還相當不滿意這樣的環境,看到旁邊河童冒出來,立刻自我介紹,「俺是沼河童雨造,你是?」

  「俺麼,俺也是河童,名字嘛……從來沒想過。」

  沼河童雨造額上滴下一滴冷汗,對於這位同族的性格似乎相當的無語。

  唐見若抬頭看了一眼池子邊上那課巨大的櫻花樹,那裡的一截樹枝上不知道何時做了一個妖怪,估計和沼河童雨造是一夥的,都是和夜陸生一起到來的妖怪。

  Giotto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被若菜夫人不小心潑了一身的湯,吃過飯就去洗澡了,在房間裡聽到動靜披著浴衣帶著一身水汽就這麼出來了,看到院子裡熱熱鬧鬧的場景,也是一愣。

  「喲,澤田先生。」夜陸生走過來和他打招呼,「說起來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從遠野修行結束回來了麼,」Giotto笑了笑,把放在頭上的擦頭髮的毛巾拿下來,「這些是……遠野的妖怪?」

  「啊,是要和我們一起去京都的同伴。」夜陸生爽朗地一笑,乾脆地應道。

  首無看著夜陸生一路走向宅子,問了一句,「陸生大人,您要去京都嗎?」

  夜陸生回頭應了一聲,「是啊,和我喝過交杯酒的傢伙就準備一下吧!」

  紙門被拉開,奴良滑瓢的臉露出來,「陸生,你回來了啊!」

  「啊,是的。」

  爺孫倆於是進屋,留下一屋子吵吵鬧鬧的妖怪。

  唐見若走到Giotto身邊,拿過他的毛巾推他進屋,「這樣很容易感冒,我幫你把頭髮擦乾。」

  Giotto笑了笑,「好。」

  於是這兩個人也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小獅子看了看爪子裡攥著的木勺,丟到一邊,也溜溜達達地往另外一邊走去。

  ——難道就只有它想吐槽交杯酒這個稱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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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滑頭鬼之孫

  為了讓自家孫子順利地到達京都,奴良滑瓢特意出動了他的壓箱寶物——奴良組的特產,戰略空中要塞『寶船』。

  奴良滑瓢說是小判屋形船,自古以來出遠門的必備裝備。還特別興奮地對陸生說道:「從上面往下俯視京都相當過癮哦!」

  唐見若仰頭看了半天,才對Giotto說道:「我好像有點暈船。」

  小獅子也一本正經地在想,我不會也暈船吧?

  然後奴良組一行人加上遠野一行人,外加無論怎麼樣也要跟著夜陸生找線索的兩人一獅組合,踏上了去京都的路途。

  再然後……唐見若如她所預料般的暈船了,和她一起暈的還有拉提安。一人一獅沒辦法只能癱在船艙裡面不出來,讓其他妖都百思不得其解——船一點都不晃啊,為啥會暈呢?

  Giotto沒有出去,在屋子裡待著陪唐見若,擔心她枕著船依然不舒服,乾脆把人抱著讓她睡在他膝蓋上面,時不時地給她揉揉太陽穴解除眩暈的狀態。

  小獅子就沒有那種好運氣了,這邊兩人忙著談情說愛不管它,它喝了暈船的藥就乾脆趴著睡大覺——反正如果真的有危險旁邊兩個人是絕對不會丟下它的,它現在才不要當電燈泡,雖然更可能是它先被身邊兩個人閃下眼。

  「說起來,你覺得這個時空的石頭會在哪裡?」唐見若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開始和Giotto聊起天來。

  「還真不好猜測呢,」Giotto笑了笑,手上給唐見若揉太陽穴的動作沒停,「如果關鍵人物真的是陸生,那恐怕最大的可能是會和羽衣狐扯上關係,當然也有可能是花開院家。」

  這兩個勢力哪個都不是好對付的,石頭蘊含的能量他們雖然沒有切身體會過,但卻也是瞭解的,一般人是沒辦法拒絕這樣巨大的力量的,無論是花開院家也好,還是羽衣狐也好,如果真的在他們手上,那要奪回來,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再說吧,」唐見若懶懶散散地打了一個哈欠,忽然動作一頓,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有殺氣……在甲板上……」

  拉提安這個時候也睜開一直眼睛,含含糊糊地說道:「大概是妖怪們在打架吧……到底有一部分不是奴良組的人,是那什麼遠野的,兩方能好好相處才奇怪了……啊!」

  唐見若忽然把小獅子拎了起來,也不打算躺著了,「睡夠了我們就出去看看,正好也觀摩一下怎麼戰鬥。」

  「你不是暈船麼……」她不暈拉提安還暈著呢,特別是被人這樣抓著吊在半空中。

  「有東西轉移視線就不暈了。」唐見若看拉提安眼睛裡都是一圈圈蚊香,總算是放過它,把小獅子抱在懷裡,轉過身去拉Giotto,「走了,去看看。」

  「外面冷,披件外套再出去。」現在船是行駛在天空的雲層之上,還是很冷的,Giotto拿過一件外套給唐見若穿好,這才拉過她的手,「走吧!」

  到了甲板上才發現來看熱鬧的妖還真不少,而奴良組的首無正在和遠野來的那個身後總是背著像輪子一樣的東西的妖怪在對峙。聽著他們的對話,似乎是遠野的那個妖怪對奴良組或者說是夜陸生出言不遜了,首領控首無自然不滿了,然後兩個妖怪的衝突就升級了,乾脆來用實力說話。

  先出手的是首無,他號稱「常州的弦殺師」,武器是看似脆弱的繩子,但卻出乎意料地把小看他的對手緊緊纏住,就連對方出手用鐮刀砍,繩子都沒有斷。

  唐見若站在一邊看著,忽然「啊」了一聲,「原來是繩子上附著一股力量啊……我記得之前聽到遠野的人說過,是一種叫「憑」的東西,不過不同的地方大概叫法也不一樣吧!」

  正說著,原本被纏著脖子沒辦法呼吸的遠野少年忽然發出一聲暴喝,然後半空中只看得到對方在急速旋轉,帶出一陣疾風和陣陣煙塵,圍觀的一幫子妖怪都紛紛遮著臉,吵吵嚷嚷著「船要被吹走了」之類的話。

  然後煙塵散去,那名遠野來的妖怪似乎露出了自己妖怪本來的樣子,再次沖向首無。

  「啊!船真的要被打壞了啊!」有些妖怪再一次尖叫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夜陸生一臉狀況之外的扒開站在週邊的妖怪,一看,立刻叫道:「喂,首無,鐮鼬,你們……」

  還沒等他說完,另外一個更大的嗓門打斷他的話。

  「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的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一人拿著一個竹筒坐在屋頂上面對著底下叫道:「到京都之前船就要被你們給打壞了,呆子!」說完,手裡的竹筒往下面一澆,裡面的液體立刻潑了上一秒還在對峙的首無和鐮鼬一身,然後整個人跳到甲板上。

  「誒,那不是鴆麼……」唐見若對他印象深刻還是因為這個人動不動就吐血,稍微有點嚇人……不過後來有人給她介紹過,鴆因為身上有毒,所以對草藥什麼的很擅長,也算是奴良組裡的醫師。

  「放心吧,首無,剛才不是我的毒,只是普通的傷藥,到此為止吧!」鴆站直身子,繼續教訓兩個人,「我鴆帶來的傷藥可不是用來給你們互相殘殺的。」

  他話音剛落,頭上就被人重重一敲,剛剛的氣勢瞬間不見,「好疼!」

  敲他的是夜陸生,「你來做什麼,鴆?」

  「喂,你又想把我丟下了是吧!我可是真的生氣了,混蛋!」

  「你身體不是還虛弱嗎?」

  「就算是虛弱也不會隨隨便便死掉了呀!」

  「你那是什麼歪理!」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這倆妖怪吼來吼去,就像是在比賽誰的嗓門大一樣。

  「這是誰啊?」遠野來的妖怪問了一句。

  「是陸生大人的義兄弟。」

  唐見若大概是覺得冷了,或者是嫌站著累了,鑽到Giotto懷裡靠著,對著小獅子吐槽,「實話說他們義兄弟之間沒關係還真是曖昧到不行,真的不是一對嗎?交杯酒都喝了呢……」

  小獅子連連點頭,終於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了麼……不容易啊……

  Giotto聽得哭笑不得,這就是文化差異啊……

  忽然,他抬頭看向身側,因為急速移動而使得衣服摩擦空氣的聲音傳來,接連不斷的,瞬間,仿佛如雨後春筍一般,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妖怪群,包圍住奴良組的船隊,很明顯,來者不善。

  「啊,被包圍了……」

  來的妖怪是離這裡大約四裡之地的鞍馬山上的地頭蛇,領頭的妖怪自我介紹叫做白藏主,聽起來似乎是一個非常重視某些禮儀,執著到了迂腐地步的妖怪。

  甚至於帶著這麼多妖怪過來,奴良組一方沒有領頭的人出來報上名號都不願意出手,還限制手下也不准出手。

  而對方在介紹自己的時候,同時也稱自己是羽衣狐的手下,守護者這裡的領空,不讓其他地方的妖怪去京都。

  「羽衣狐……又聽到這個名字了……」唐見若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周圍,一點都不為現在的情況擔心,反而很有興致在研究來了多少妖怪。

  Giotto也並不把這麼多的妖怪放在眼裡,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有把握自己和唐見若不會遭遇危險。他倒是對夜陸生在遠野習得的技能挺感興趣的,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像霧系的幻術,

  ——雖然夜陸生周身環繞的是黑色的煙霧。

  拉提安對這樣的戰鬥場面不感興趣,眯著眼睛東張西望,忽然整張臉一僵,爪子拉著唐見若的袖子死命引起她的注意,結果「呲啦」一聲,把那個袖子給抓破了。

  「喂……我的衣服……」唐見若看著自己的袖子無奈歎息,順便觀察一下小獅子的爪子,忽然覺得它該剪指甲了。

  「現在不是管衣服的時候了,你看!」拉提安指著一個方向給兩人看,「那個妖怪我沒看錯,長得多像是大炮啊!」

  「是身上背著大炮吧……還正把炮口對著我們的呢……」唐見若看得更仔細一些,從Giotto懷裡出來,低聲道:「霧靄……」

  瞬間,船的前半部分都開始被靛色的煙霧所彌漫,但甲板上的妖怪們都渾然不覺。

  而遠處的妖怪們則是忽然覺得奴良組所在的船周圍的空氣仿佛扭曲出來一圈一圈的漣漪,再定睛看過去的時候,卻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船依然好好的在那裡。

  「趕緊開炮!」有人對那個背上背著大炮的妖怪叫道。

  然後一聲巨響,遠一點的妖怪看到的就是船被打出一個大洞搖搖晃晃的場景,但是近處的妖怪依然可以看到甲板上的情況,卻都有點疑惑。

  ——不是說這個時候該往這邊發炮了麼,為什麼沒動靜?

  他們沒聽到,不代表奴良組的眾人沒有聽到,紛紛東張西望起來,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在這裡呢!」Giotto丟下一枚被凍住的炮彈,「大概對方並不怎麼聽這個首領的話呢!」他指的是正坐在甲板上的白藏主。

  唐見若倒是沒開口,她目前是利用幻術讓遠處的妖怪們對船的位置產生偏差,順便隱藏Giotto的位置好讓他第一時間把發過來的炮彈凍住,而對於近處的妖怪則是採取遮罩外來聲音和動作的幻術。要做出這樣的龐大幻術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好在以來拉提安在她身邊讓她能力得到增幅,而來霧靄可以獨立使出幻術和她分工完成兩方的幻術。

  「看來……需要開打了呢……」夜陸生側頭看滿天的敵對妖怪們,對身後的百鬼說道。

  「我們自然是要追隨陸生大人的步伐了!」身後一眾妖怪躍躍欲試。

  「這次多虧你們了。」夜陸生自然也看出來這次如果不是唐見若和Giotto的幫助,他們恐怕會損失慘重。

  他之前對於老爺子要留下他們還心存疑惑,但現在看來,如果不是老爺子眼光獨到,這次的出行恐怕會從開局就開始不利起來。

  「走吧,讓這些妖怪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嗨!」


107、滑頭鬼之孫

  以夜陸生為首的奴良組百鬼們以及遠野來的妖怪們一起發起了反攻,唐見若稍微放鬆了對進出妖怪們的幻術控制,卻和霧靄一起把遠處的妖怪們用幻術控制,要他們暫時不要來搗亂。

  「說起來,這些妖怪們難道就不顧及他們的主將在船上,就這麼開炮了?」

  「哼,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主將了,要我說,一開始就應該把這艘船打沉下去。」近處的妖怪雖然被打得猝不及防,但有幾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冷哼一聲回答了這個疑問,「羽衣狐大人要求什麼妖怪都不准進入京都,所以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把你們攔在這裡!」

  「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夜陸生冷哼一聲,砍下一直妖怪,視線落在唐見若身上,微微皺眉,他雖然不知道唐見若隨口亂編的「幻妖」是一種什麼妖怪,但遠處的妖怪壓根沒有動靜很明顯是她的功勞,但是維持這麼大一片領空的幻術也不是一件小事,他現在就擔心什麼時候唐見若負荷不了,萬一……他又看了看Giotto,不知道他會如何……

  Giotto利用死氣火焰在空中四處遊移,然後見一個妖怪就凍住一個。夜陸生的擔憂他自然更早就想到了,之前唐見若就和他說過,幻術至多撐個五分鐘,再多的時間就沒有了,所以他只能抓緊時間在五分鐘之內把近處的妖怪能消滅多少就消滅多少。

  「船要移動啊!」拉提安急得直跺爪子,對著寶船大呼小叫,「快點去京都,趁著現在見若的幻術還能支持的時候,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啊啊啊啊!」

  夜陸生立刻反應過來,對著寶船也叫道:「快走!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前進!」

  寶船沉悶的應了一聲,果然開始速度極快的往前進,正在甲板上打鬥的眾妖怪猝不及防差點沒被自己的招式絆倒,而近處的一幫子妖怪也發現不對勁了,看著同伴沒有跟上,仿佛被什麼隔著一般,都是悚然一驚。

  也有聰明的看到這麼多妖怪都在戰鬥,而唐見若卻一個人站在甲板上不動,雖然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但也本著殺一個算一個,就算這些狀況不是她弄出來的也要求個心安的態度,從上空直接往下沖,想要一刀把唐見若給砍了。

  Giotto正在船尾處斷後,沒發現這樣的情況,而奴良組和遠野組的妖怪們也都在對付著其他的妖怪,一時間,就算是看到了唐見若的危機,卻也沒有妖怪能夠騰出手去救她。

  「小心啊!」

  不知道誰的尖叫還沒落音,半空中忽然冒出一個仿佛和周圍融合在一起的劍尖,悄無聲息地劃破了那個偷襲的妖怪的脖子,鮮血四濺,直接往下落,直直要撞向正下方的唐見若,然後也仿佛是空氣中出現了一個屏障一樣的東西,把那個死掉的妖怪彈開,連四濺的鮮血也都一滴都沒有落到唐見若身上去。

  「還有一分鐘,抓緊!」唐見若說是五分鐘是留有餘地的,她不可能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這裡,自然要留一點力量給自己自保,剛剛融合在空氣中的似有形似無形的東西自然是霧靄。大概是曾經化成人形和唐見若生活了那麼久的關係,她和唐見若可以算得上心意相通,有些時候不需要果多的說明,一人一斬魄刀就可以配合的相當默契。

  唐見若一分鐘出口之後,再笨的妖怪都知道這樣的狀況是她的手筆,當下也不多說,直接對付著周圍的敵對妖怪,白藏主一個人坐在之中,一邊是他的舊部,一邊是他的舊敵人,所以乾脆兩邊都不相幫。

  「時間到了,給我都抓緊周圍的東西不然被吹走了不怪我!」唐見若忽然大叫一聲。

  眾人因為她剛剛展露出來的實力都對她的話頗為信任,加上周圍的敵對妖怪也都消滅得差不多了,立刻抓住身邊可以抓住的東西。

  「破道之五十八,闐嵐!」Giotto正對著寶船的船帆,用出了風系的鬼道。

  巨大的旋風的飛向船帆,這樣的反作用力使得整艘船急速的往前飛去,如果不是事先被唐見若提醒,其他的妖怪估計都要因此而飛出去了。

  看著不少妖怪在疾風裡東倒西歪,小獅子在一旁笑得要死,它直接把翅膀亮出來了,漂浮在半空中跟著寶船一起往前進,因此一點都不狼狽。唐見若就更加愜意了,有霧靄在她身邊保護著,要是再多把椅子,多杯茶,就可以坐著喝茶聊天了。

  但是……

  「啊!前面就是京都了,不好啦,要衝到城市裡去了!」

  「啊咧,稍稍有點估計錯誤……」唐見若也看到的前方的景象,對著髮型都亂七八糟的夜陸生說道,「快點叫寶船停下來吧!」

  大家現在忽然覺得她似乎也不怎麼靠譜了……

  「咯啦」一聲,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響亮。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Giotto從後面趕上來,一貫溫柔平和的笑容稍稍有一點僵硬,「貌似……船因為速度太快有點負荷不了了,抱歉力道沒有控制好……」

  眾妖怪都想絕倒,但到底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也讓大家減少了不少損失,自然沒辦法說他什麼。更何況現在的任務是把寶船停下來不至於直接沖進京都,最後撞到哪裡就不好了。

  首無一甩手,手中的紅繩將整個船體包圍著,而寶船也在夜陸生的囑咐下努力控制速度,但即使這樣,船體也要很快撞向了一片樹林。

  鐮鼬鑄鐸把自己的鐮刀丟出去,「刷刷」幾下,鐮刀在林中的樹幹之間來回轉動,最後居然勾起樹皮,織起來一道樹皮網。

  因為這樹皮網的攔截,船的速度總算是降下來不少,但還是沒有停下來,一直不停地往前而去。

  「寶船!寶船快點停下來啊!」有小妖在那裡吵吵嚷嚷。

  「咦……」拉提安動著翅膀飛近了一點,「好像昏過去了……」

  「昏的真是時候。」剛剛的幻術耗費了她頗多的力量,為了休養生息她現在是什麼都幹不了了,自然就只有當看客的份。她之前和Giotto制定的計畫都是倉促定下來的,倒是沒想太多,兩個人都理所當然的以為船越快越好,可以逃開敵對妖怪的跟隨,但卻都忘記了木船的承受能力和距離京都的距離。

  不過,在那樣的情況下,能夠想到這樣的計畫已經相當不容易了。雖然對於Giotto而言,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如果是首領也算是難辭其咎的。

  等下去安慰安慰他吧!唐見若托著下巴這樣想著。她是那種對不在意的人冷漠,對在意的人什麼事情都會放在心上的人,和Giotto在一起的之後,雖然Giotto付出的不少,但她也不是一味地只知道索取,無論大事小事,只要讓對方知道她也有付出,也算是一種好的相處吧!

  就在唐見若想事情的功夫,船已經沖進了京都城內,不過速度算是慢慢降下來了,也有眼尖的妖怪看到了前面有一條大河,寶船還在昏迷,首無就用手裡的紅線控制大船掉頭,直接沖到河中去。

  「啊!前面前面!」

  「轉不過去彎的,要從合理沖出去了!」

  「完蛋了!」

  幾個小妖又在那裡蹦蹦跳跳地大聲嚷嚷起來,全部團在一起,一臉絕望。

  船上跳下去一個身影,直接到船底去打算拿自己的大力去攔住船體,而船上來自遠野的雪女也同時出手,把這一邊河域凍住,船總算是停下來了。

  「停……停下來了誒……」

  大家長籲一口氣之後開始歡呼起來。

  唐見若則是注意到了周圍拔地而起的黑色旋風柱,抓住半空中的小獅子,指了指,「那邊你感覺到什麼沒有?」

  小獅子的頭搖得跟一個撥浪鼓似的。

  「不對啊……」唐見若眸中閃過一道疑惑,站在哪裡面無表情地盯著遠處看,「哪裡有沖天而起的……令人不舒服的力量,而且整個京都的天空,居然都被無雲籠罩著。」

  「整個城裡都沒有什麼人。」Giotto剛剛已經查探了一下周圍,順便探了探路,「仿佛一座死城一般。」

  「看來……花開院家是特意把普通人保護起來,不讓他們成為花開院家和羽衣狐之間戰鬥的犧牲品。可是,不是說羽衣狐每經過一次轉世,力量就要增強不少麼?四百年前的時候老爺子對上羽衣狐都丟了一個肝臟,現在的陸生……實在是嫩了一點,並且花開院家真的願意和奴良組合作麼?雖然感覺四百年前兩方之間頗為微妙。」唐見若是想到了那個來找花開院柚羅的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給夜陸生留下的那句不准來蹭飯的話。

  而就在Giotto和唐見若聊天的功夫,白藏主已經洋洋灑灑地發表了一通「他是羽衣狐的人,就算被奴良組救了,也不能成為奴良組的同伴」之類之類的宣言,就跳下船走掉了。

  不過,他倒是留下了一個訊息,要夜陸生現在前往伏目稻荷,並且提到了一個叫做『螺旋之封踴的東西。

  唐見若下意識地看向遠處的黑色巨型螺旋,該不會……指的就是那個玩意兒?

  就見Giotto抱臂在一旁,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很顯然,這個『螺旋之封踴的東西,讓他想到了什麼。

  小獅子也開始思考,『螺旋之封踴,好像它也聽說過?


108、滑頭鬼之孫

  「好厲害……」

  「數不清的鳥居。」

  「簡直就是鳥居的森林!」

  「確……確實呢……」

  一幫子妖怪站在伏目稻荷鳥居的門口,齊齊仰頭看著山上的「盛況」發出各種讚美感慨。

  唐見若只覺得這順著山路看過去,一排排紅柱子長得像是天朝牌坊在這裡被稱作為「鳥居」的東西顯得格外陰森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拉提安仰著腦袋看了半天,然後鑽到唐見若懷裡不出來了,尾巴一甩一甩的,明顯對這裡不是很喜歡。

  Giotto倒是沒有唐見若和小獅子的反應這麼強烈,只覺得這場景看著說不出的陰森詭譎,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向來被唐見若成為作弊器的超直感更是覺得這裡從裡至外都散發著一股危險的味道,讓他微微皺起眉頭,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夜陸生。

  一邊,首無正拿著京都的地圖對著眼前的景色看著,嘴裡念念有詞著「聽著那個男人說法,就來到這裡」之類的話,言談之間似乎對於這件事還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到底會來這裡,還是聽了明明是敵對方卻被夜陸生救了的白藏主的話,雖然對方給人的感覺是一個相當迂腐的男人,但一旦牽扯到自家少主,奴良組的各個妖怪都不敢掉以輕心。

  「陸生大人為什麼會相信他?」

  「我覺得那個男人不像是會說謊的傢伙!」夜陸生揚高了聲音回答了身後黑田坊的問題,然後又陷入了沉思,明顯是在思考白藏主最後留下的話,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對於『螺旋之封踴這個名詞非常在意。

  一行……妖怪加上三偽裝的,穿過長長的鳥居群走去半山腰,一路過來眼前都是一片猩紅,看著人只覺得分外扭曲。

  唐見若看似一臉冷靜,實則靠在Giotto身邊,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胳膊不放,拉提安站在Giotto的肩膀上,一臉驚歎地看著唐見若,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收到了唐見若斜斜的一瞥。

  「我只是有密集恐怖症而已。」唐見若很淡定地給自己的行為做解釋,完全看不出來是在胡扯。

  「騙人,」拉提安可不是那麼好騙的,「我前一段時間還看到你看電影,裡面密密麻麻的蜜蜂的鏡頭你還看的津津有味咧!那種東西難道不比這個要密集多了……」

  唐見若抓著Giotto的手緊了緊,繼續信口開河,「嗯,我就是看了那個之後把自己的密集恐怖症激發出來了……」

  ——其實你就是害怕了吧混蛋!

  拉提安這話真心不敢吐槽出聲,絕對是在某人和某人鐵血政策之下呆久了的後果,它的地位日漸地下啊……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拉提安想著白了Giotto一眼,還有這個助紂為虐的,寵老婆要寵到沒邊了!

  「嗯?拉提安看我做什麼?」Giotto側頭看了拉提安一眼,那笑容……頗有深意。

  小獅子淚奔,好可怕,果然最終BOSS不是唐見若而是這個人!

  「等一下……」兩人一獅本來是走在最後的,在快要到達半山腰的出口的時候,忽然拉住Giotto停下腳步,低聲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小獅子還趴在Giotto身上趕上悲秋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呢,結果被唐見若突然的一句話給愣住了,傻傻地問了一句,「忘記什麼了?」

  Giotto倒是想起來了,拍拍拉提安的腦袋,「隱身。」

  小獅子還是愣愣的樣子,似乎沒搞明白,然後唐見若又敲了他腦袋一下,「人類看得到我們。」

  「哦哦哦哦……」拉提安這才反應過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念念有詞了一番,在兩人身上拍了拍,很輕鬆地說道,「好了!」末了,才反應過來一件事,「啊,不要打我的頭,會變笨的!」

  唐見若揉它,「放心,已經笨到不行了沒救了,多大幾下也不影響。」

  「喂,你們在幹嘛呢,快點跟上啊!」遠野來的那個妖怪嘴裡叼著牙籤,回頭叫他們,「不要和大部隊走失了啊!」

  「啊,我們馬上就來。」Giotto立刻回應道,側頭又對拉提安說道,「你給自己隱身了嗎?」

  「啊……我忘記了……」

  唐見若搖頭,所以她剛剛壓根沒說錯,這小獅子的智商現在完全是負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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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很多參拜客在呢……」

  「雖然現在很暗,但還是白天,看不見的人連妖氣柱也是看不見的。」黑田坊解釋道,「就如同看不見我們一樣。」

  唐見若看了Giotto一眼,拍拍他肩膀上的小獅子,沒說話。

  儘管奴良組對人類很友好,但是想要跟在夜陸生身後隨時找尋這個時空的石頭的下落,光是友好還是不夠的,利用妖怪的身份混進來是她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儘管會引人懷疑,但至少在他們還沒有做對奴良組的妖怪們不利的事情,就絕對沒什麼問題。

  之前都是生活在妖怪之中,只要掩藏好了身上的氣息,大家也不會發現什麼。但人類是看不見妖怪的,但他們還是人類肯定會被看到。本來Giotto和唐見若商量的時候只覺得以防萬一,卻不想被料對了,這裡來參拜的旅客還真不少,大概大家都是被整個城市突如其來的暗色給嚇到了,將希望寄託在了神明的身上。

  當然,如果更加穩妥的辦法,還是唐見若用幻術,但之前在半途為了減少傷亡而使用了太多的力量,以至於她現在不得不保存實力,在人類面前掩藏行蹤的事情,就不得不交給號稱「擁有一百零八種技能」的拉提安來做了。

  「似乎有好幾條路,我們兵分幾路吧!」首無和沼河童雨造對著一側的地圖研究。

  夜陸生對著被稱作「妖氣柱」的黑色巨型螺旋看,總覺得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遠野來的妖怪裡面,有一個白天是男性夜晚是女性的妖怪淡島,他看到地圖旁邊有搭著一個小的展覽台,於是就湊過去看,「重輕石?這是什麼東西?」

  那上面擺著的是一塊大石頭,上面放著一塊小一圈的小石頭,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特色,淡島拿起上面的小石頭,忽然整個人往下沉,「好重,這是什麼玩意!」

  「見若,」拉提安拉拉唐見若的頭髮,示意她往那邊看,「那種氣息……」

  「啊,感覺是一種超級不懷好意的邪惡力量。大概是哪個妖怪殘留下的畏?」唐見若托著下巴不負責任地猜測,「還是,這裡所謂的守護神之類的妖怪?」

  「或許都有可能。」Giotto抬步想要走過去看,被首無叫住,「啊,你們還要去哪裡嗎?這裡準備出發了。」

  「應該會沒事的吧!」唐見若看黑田坊也在那裡停留了一下,估計是發現了什麼,應該會提醒淡島地吧?

  「喂,淡島走了!」

  「啊,馬上來!」

  Giotto和唐見若並沒有分到一組,這是首無考慮到戰鬥力劃分的組別,拉提安這次跟著唐見若,一人一獅和夜陸生,鴆,沼河童雨造,淡島,河童,黑田坊等妖怪一組。

  「啊,重輕石啊……」

  「你知道嗎?雨造。」淡島問道。

  唐見若回頭看了一眼淡島,重輕石這個東西她因為最近看了很多古籍倒是有點印象,可不是什麼好的東西呢……

  果然就聽到雨造繼續解釋,「那個啊,據我所知,如果舉起來比你想像中的重的話,會發生不幸的事情之類的。」

  唐見若看了一眼淡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的表情,腳步放緩了一些,如果真的是重輕石,看來會是陷阱。

  「喂,見若,你什麼時候開始管起閒事來了?」拉提安不解,看唐見若的樣子似乎想跟著淡島。

  「我只不過是覺得,重輕石是這個地方的守護妖怪搞的鬼的可能性,已經從百分之五十,上升到了百分之百了。」唐見若對著拉提安解釋道。見淡島停了下來,她也走了過去,自然看到了讓淡島停下來的哭泣小孩。

  「喂,該怎麼辦啊!」淡島明顯對小孩子苦手,一臉煩躁。

  「我對小孩也苦手。」唐見若攤手,面癱臉對於小孩子來說是大殺器,怎麼可能會哄小孩。

  「啊,真是麻煩!」

  「話說,你現在是女性啊,應該會有辦法的吧!」

  淡島是白天男人夜晚女人的妖怪,現在整個京都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下,所以夜陸生得以一直存在,但同樣的,淡島也只能維持在女性的身體。

  「怎麼可能啊,我對於愛哭泣的小孩最沒好感了!」淡島一臉「超麻煩」的樣子。

  「怎麼會,」唐見若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你不是天女的後代嗎?」

  「啊,你這傢伙怎麼會……」

  「喂,怎麼了,淡島,澤田,我們不等你們了喲!」前面,已經走得老遠的夜陸生遙遙叫道。

  「誒,等等啊!」淡島急了,但是看到身邊唐見若一派不疾不徐的樣子覺得很不能理解,「他們走很遠了誒,你怎麼不動?」

  「走不了了,你不知道嗎?」唐見若拍拍淡島,再指了指前方,「你不覺得,前面的大家已經看不到了嗎?」

  「誒,這是怎麼回事!」淡島驚叫起來!

  唐見若很淡定地解釋道:「自然就是重輕石帶來的不好的事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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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滑頭鬼之孫

  身後跟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子,身邊站著一個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隊友,淡島抬眼看著前方,卻只能無奈的發現原本走在前面的夜陸生一行人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呆呆地問了一句。

  「嘛,冷靜一點。」唐見若低垂眼簾,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不過是……來到另外一個空間罷了。」

  「見若,在那邊!」拉提安忽然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嗯?」唐見若往那邊看去,淡淡地「哦」了一聲,「看來是個膽小鬼。」她看過去的時候只依稀捕捉到一個漸漸消失的身影,明顯是因為被發現了而迅速離開。

  「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搞什麼鬼!」淡島東張西望,很明顯有點煩躁不安。

  「嘖,看起來是急性子。」唐見若視線在再場的一人一妖怪身上掃了一遍,抬步繼續往前走,「走吧,究竟在搞什麼鬼,繼續往前走就知道了。」

  「嘖,那這個傢伙怎麼辦!」淡島不屑地一撇嘴,指了指身後那個還在哭泣的小鬼。

  「啊,讓他也跟著唄!」唐見若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真麻煩……」

  淡島跟著唐見若,那個小男孩跟著淡島,但還在不停地哭泣,哭哭啼啼的聲音令淡島感覺非常煩躁,而周圍莫名其妙的安靜狀況更是讓整個氣氛打到一個極致的僵局。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男孩,皺眉,問前面走著的唐見若,「喂,後面那個……到底是人類嗎?」

  唐見若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是。」

  她停下腳步,掃視了一圈周圍,她們現在已經出了那一段周圍全是被鳥居包裹住的山路階梯,但是周圍依然是各種臺階上大大小小的鳥居,以至於她捏著小獅子尾巴的手就沒松過手,雖然她的面癱臉很容易糊弄淡島,但是拉提安卻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不過它也沒空再去和唐見若糾結到底是害怕還是密集恐懼症,這周圍的氣息很有一種不舒服的味道,讓它也感覺到了躁動不安。

  「呐,見若……這裡似乎……」拉提安努力從唐見若手裡搶奪回來自己飽受摧殘的尾巴,低聲在唐見若耳邊說道。

  「你也發現了?」唐見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後淡島就隨手拿起一個石階上的小型鳥居,感概著「這裡好多鳥居」的時候,忽然整個人面色一凝,手放在腰間兵器的位置凝神戒備。

  「喲,看來你也發現了……」拉提安在唐見若的肩膀上轉了一個身看著淡島,不是面對唐見若的時候它向來都表現得相當不客氣,「看來你還有點用處。」

  「喂,我說你……」淡島的話沒有說完,他腳下一個鳥居之中忽然伸出一隻手把他的一隻腳抓進了鳥居之中,令他整個人撲倒在地,而與此同時,一隻握著斧頭的手從前方的鳥居伸出,正對著他的腦袋砍下去,被他下意識地閃了過去,但沒等他松一口氣,就忽然發現自己本來被拖進鳥居的腳,正被一隻手抓著,從上方的另外一個鳥居之中出現,而之前要砍他腦袋的斧頭,正對著他的腳要砍下去,「喂……等……」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淡島在那個瞬間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唐見若冷著一張臉看著他,「你還要在地上趴多長時間?」

  「我……」淡島狼狽的爬起來,這次倒是很成功地把腳從鳥居裡抽回來了,「這裡到底……」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京都妖怪。」唐見若的聲音仿佛被偶爾拂過的冷風染上了一絲清冷,「這裡……鳥居之森的守護者。你來的時候都沒有做功課嗎?」這是妖怪吧,怎麼對於自己同類的瞭解也太少了一點吧!

  ——你也不想想你是看了多少古籍才對妖怪這麼瞭解的!

  拉提安在心裡默默吐槽,和唐見若相處已久的默契令它發現了唐見若對某妖怪的不屑,看到被鄙視的物件還一臉懵懵懂懂,頗具人性化的小獅子扶額歎息,果然笨蛋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會因為被唐見若鄙視而一蹶不振。

  「有什麼關係!什麼妖怪只要被殺掉就好了!」淡島明顯屬於熱血沒大腦型,很不在乎的說道。

  「嗯,如果沒我在這裡救你,說不定在你被殺掉之前,就已經先死在這裡了。」唐見若仿佛說著在正常不過的話題,不過語氣裡的鄙視意味就連向來神經大條的淡島也感覺到了。

  「喂,就算你救我是事實,也不至於這樣說吧……」

  「嘖,所以說你是笨蛋了。」唐見若看了一眼躲在一旁偷偷哭的人類小男孩,「你就不奇怪為什麼那個妖怪只攻擊你而不攻擊那個小孩子麼?」

  「誒,對啊,為什麼……」

  「和你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唐見若在說話的途中一隻握著劍的手從她身邊的鳥居裡極快的伸出向她刺來,然而在淡島的驚叫中,她被刺中的地方化成了靛色的煙霧,然後她整個人仿佛像是水中印出來的倒影被石頭打散一般,一圈一圈地散開,然後消失不見。而那個伸出來的手卻仿佛被隔空砍斷一番,整個碎掉了。

  淡島現在只能用驚叫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了。

  唐見若很快就在原地重新現出身形,就仿佛她剛剛沒有莫名其妙消失一般,看到淡島那副傻樣,喃喃著「這樣的合作對象真的沒關係嗎」,被小獅子回了一句「現在只有她這個合作物件了」,於是咳了一聲,「現在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了,因為你拿了重輕石而被這裡妖怪的畏給纏住,以至於現在進入了這個妖怪的個人世界。」

  「喂,其實你是可以不用進來的吧!」淡島總算是用腦子思考過了一回,「你的目的是什麼?」

  「積累力量,」唐見若虛空一抓,從空氣中抓出一柄劍,「我的交換條件就是……你把那個妖怪砍傷,但最後致命的一擊由我來完成。」

  「哈?」

  「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唐見若瞬間出現在淡島的身後,而她原本在的地方,有一隻手從下面的鳥居伸出來,似乎想要和剛剛抓住淡島一樣抓住她的腿。

  「嘖,真是煩人,鬼鬼祟祟的躲著,給我出來!」淡島沒等唐見若說完,乾脆抽出兵器再手,直接敲碎那個伸出來的手,木質的手臂很快就碎裂成好幾塊,但本尊依然沒有現身。

  「怎麼辦我現在懶得跟他解釋了果然還是讓他一個人撞到南牆再回頭吧!」唐見若最討厭有人把她很認真的話當作耳旁風,淡島這樣的狀態完全就沒有意識到她剛剛說話的重點,只知道蠻幹。

  拉提安雖然很想勸一勸,但看到熱血沸騰的某妖怪也還是不得不點頭表示同意——對於勇往直前熱血無腦的類型,果然還是需要有一點挫折才可以讓他們冷靜一點吧!

  被一人一獅默契地無視了的某妖怪開始一往無前的打怪之旅。

  先是在周圍的鳥居大肆肆虐一番,周圍的鳥居都給砸爛了之後,對方也沒辦法將自己的手從之中隨意伸出,進行突襲。於是乾脆現出真身,所謂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這種妖怪,其實就是身體是木質的佛像似的妖怪,頭部仿佛鏡面一般上下對稱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頭,而周身延伸出許多的手,在每一隻手上都握著不同的兵器,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詭異。

  「哼,終於出現了,」淡島露出一抹「就在等你」的笑容,「魃·戰乙女演舞!」

  帶著強勁力道的斬擊橫向劈開對手,淡島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看著倒下的對手,然而孩子的哭泣卻讓他一愣,「喂,你怎麼還在哭鼻子啊!」

  「咯啦」的一聲響出現在他身後,他警覺的回頭,卻發現身後原本倒下的妖怪又站了起來,而虛空出現的一柄劍將其橫向砍斷,無數的小型鳥居帶著噁心的黏液從斷口的地方掉下,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唐見若出現在他身邊,歎了一口氣,「看來我選擇了一個不怎麼划算的合作對手。」之所以自願進入對方妖怪的領地,是因為之前的大型幻術耗費了她太多的力量以至於令霧靄現在的狀況不太穩定,斬殺妖怪的畏卻會給她帶來一定的能量補充讓她得以穩定,這一點在之前遭遇襲擊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證實。但是她目前的情況也不打能夠獨自對付這個妖怪,因此才會找淡島合作,可惜對方……似乎和她有點相性不合。

  「雖然我很想等你自己發覺,但是想到如果你受傷了會影響戰鬥力還是算了。」唐見若手指直點那個還在哭泣的小男孩,「所以我才說……他是關鍵啊,你還沒發覺嗎?」

  「什麼……」淡島看過去,只覺得那個小孩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難道說……」

  唐見若冷哼一聲,「看起來你還不太笨。」

  拉提安拉了拉她的頭髮,「喂,就算這個妖怪現在是女性,我也覺得安撫小男孩的任務你比較合適誒……」那個傢伙有點熱血過頭了,真的不會起反效果麼?

  「淡島這個名字,在古代記事中,是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的第二個孩子,既為男性,又是女性,所以才被拋棄。而在這裡作為某人的名字,卻並不因為如此。」唐見若在遠野的妖怪到來的時候就把幾個人的屬性給摸清楚了,這個時候說起來頭頭是道,「認為是女性卻是鬼神,認為是男性卻是天女。而天女有一個招數就是來安慰小孩子的。名為……」

  「天女之憑·完全女性·伊奘冉。」

  眼見那妖怪正緩緩像這邊走過來,身後跟著的層層鳥居讓唐見若再次噁心得轉過身去,拉提安現在卻是相信唐見若有密集恐懼症了——那玩意兒讓它看著也覺得不舒服。

  「你在做何事,背對敵人也無妨嗎?」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拖著的層層鳥居就開始斷裂,讓他發出驚恐的叫聲。

  唐見若手一揚,虛空抓出霧靄,整個人迅速挑起,抬手乾脆俐落毫不猶豫地一記直斬下去,直接砍斷對方的畏。

  「只會躲在自己世界利用小孩子的恐懼來獲得力量的妖怪……我可不會手軟的。」

  隨著唐見若最後一句話,這個由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這個妖怪建立出來的世界,開始崩塌—


110、滑頭鬼之孫

  再次回到現實的世界,原本處處的鳥居被不遠處以陸生為首的一行人給取代,看起來他們似乎完全沒有離開那裡。看見淡島和唐見若再次出現,都露出驚喜的表情。

  「你們沒事吧……」

  「啊,是你們啊!」淡島松了一口氣,哈哈一笑。

  其他妖怪還以為淡島去廁所了,問了幾句,被淡島狠狠反駁,「吵死了,剛剛收拾了一個妖怪!」

  唐見若扭了扭手腕,剛剛切斷了那個妖怪的畏之後,霧靄並沒有獲得意料之中的力量,看來是還沒有死絕。

  眸色一轉,她忽然一揮手,虛空之中仿佛有什麼破空而去,站在唐見若身後的黑田坊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極快地從耳邊擦過,帶著淡淡的殺氣,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然後就看到一個妖怪像後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柄劍。

  「怎麼回事,居然還沒死!」淡島「啊」了一聲,看著那個在地上苟全殘喘的妖怪。

  「因為它是這裡的守護者。」唐見若伸手把霧靄拔出來,已經得到了這個妖怪的畏的力量,但真的要消滅卻不必要用到霧靄,抬手剛要用鬼道,就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請稍微等一下。」

  唐見若聞言,側頭看過去,卻見一個穿著平安時代白色狩衣的男人正往這邊走來,而一邊的淡島很奇怪地看他,「陸生,那是何方神聖?」

  所以夜陸生很淡定地說,「哦,那是陰陽師。」

  「什麼!?陰陽師?」淡島不淡定了,大吼一聲。

  「好久不見啊,妖怪小子。」和那個明顯像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男人一起來的,是上次帶走花開院柚羅的兩個人男人,其中那個柚羅的哥哥開口說道。

  「真是越看越像啊,你祖父還在嗎?」

  站在中間那個看起來像是從平安時代穿越過來的男人開口說道,他一開口就引起了夜陸生的懷疑。

  而此時,走在另外一邊的幾個妖怪們也過來匯合了,Giotto剛剛依稀感覺到了霧靄的動靜,走到唐見若身邊低聲詢問,後者指著地上的妖怪向他說明情況。

  而花開院柚羅的哥哥則對著那個妖怪開始進行了封印,隨著他最後一聲「滅」的話音落下,由這裡拔地而起的黑色『螺旋之封踴也消失了,而這片神社上方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開始漸漸透出陽光下來,天色也開始漸漸亮堂起來。

  「天空放晴了!」

  「這就是封印嗎?」

  「是的喲!在將八個封印全部完成之前京都是不會平靜的。」中間的那個男人慢慢走到夜陸生的身後,「初次見面,滑頭鬼之孫,我是蘆屋家的直系,守護京都的陰陽師,花開院第十三代當家秀元,請多指教。」

  「秀元……」夜陸生驚訝地瞪大眼睛,一瞬間想到了自家爺爺的囑咐。沒等他還想再說什麼,一陣更大的叫聲阻止了他,就見半空中一輛牛車裡,拉起的簾子探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臉。

  「秀元!你幹嘛突然跳下去!我該拿這個牛車怎麼辦啊!」被自家哥哥帶來京都的陰陽師少女花開院柚羅這般大叫之後,趴在窗臺上面喘氣,「累死我了!」

  「小柚羅你下來就可以了。」秀元對著上面擺手,「只要說聲『消失』就可以了……」

  「我說你啊,區區一個式神也太隨便了吧!」

  「柚羅……」夜陸生看到活力滿滿的某人,淡淡叫了一聲,引來眾人的目光。

  「奴良同學……」

  另一邊沒有被卷起的竹簾被人掀起,絕對自家少主控的雪女探出頭來,「陸生大人,好久不見!」

  被激動的冰麗打到的柚羅不爽的和她吵起來了,吵架的時候一時激動,居然說出了「消失吧」的話語,於是在秀元「啊」了一聲,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陳述事實一般的話語中,「啊,剛剛說了『消失』的字眼了!」半空中的牛車式神消失了,兩名少女從半空中開始往下落。

  夜陸生上前幾步接住了落向自己這邊的雪女冰麗,而柚羅則是被她口不對心的哥哥給好好接住了。

  「呐呐,喂,陸生!」遠野前來的三人妖怪組做擺手狀,都是一臉賊兮兮的表情,「難道說……這傢伙即使你說要來救的……」

  「絕世美女朋友?」

  「給我們介紹下嘛!」

  「不,是那邊那個。」夜陸生一臉淡定地指著柚羅那邊。

  「你真的來了啊,奴良同學……」柚羅被自家哥哥公主抱著,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結果被忽然丟了出去!

  「重死了……」來自某十分不爽的哥哥。

  遠野三人組齊齊做出用手八字形拖住下巴的動作,「那就是……」

  「額……」

  「誒?」

  他們看過去的方向,柚羅還在找自家哥哥的麻煩。

  坐在唐見若肩膀上的小獅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些不靠譜的傢伙真的要一起面對所謂的羽衣狐?幾百年前橫行東京的妖怪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現在還轉世了越來越厲害了……

  到底夜陸生身為奴良組的少主還是比較冷靜的,對著一臉趣味看著兄妹倆吵架的秀元,問起了有關羽衣狐和他們奴良組的恩怨,並提到自己是特意過來斬斷這份恩怨的。

  而參與過四百年前奴良組和羽衣狐大戰的納豆小僧則是想起來了秀元的身份,「啊,你不是四百年前和我們一起打敗羽衣狐的那個天才陰陽師嗎?」

  於是眾妖怪面面相覷的看著號稱是四百年前出現過,但現在依然年輕的某個男人。

  「螺旋封印。為了把妖怪趕出京都,連接地脈所創造的最強結界。總大將說過,妖怪想進入京都的話,必須按照順序逐個破壞封印。」

  「是的,」秀元乾脆地承認,「是我創造的最強結界,不過已經被破壞了。在八個地點封印了兇殘的妖怪,作為封印的栓,花開院家負責守衛。」

  就在秀元鼓動夜陸生一起打敗羽衣狐的時候,坐在唐見若肩膀上的小獅子忽然站直了身子,和同樣感覺到不對勁的唐見若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東西。

  「喂,陸生,」唐見若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有一個很強的妖怪,正在從那個方向過來……來者不善!」

  聞言,所有的妖怪都看向了那個方向,雖然沒有感覺到什麼,但分明聽出唐見若並非是在開玩笑。

  「啊,強者都聚集在了這裡啊!」仿佛是回應唐見若的話一般,一個身材巨大的紅發妖怪從天而降,揮爪之間就帶起陣陣力量,把一些弱小的妖怪紛紛擊飛了。

  「是京都妖怪……」夜陸生的話音還沒來,忽然眸子一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般,拔刀的動作都是一頓。

  「本大爺是……土蜘蛛。」那個妖怪就落在夜陸生的身前,眼冒紅光地說道。

  「好強……」所有人心中都感覺到了一股壓力,面前妖怪的實力……不俗。

  Giotto皺了皺眉,面前的妖怪的確實力強大,但經歷了這麼多時空的洗禮,他的實力也得到了進步,能夠與之相匹敵也不是說不可能,但他還沒有邁出步子,就被唐見若拉住了。

  「這個……是陸生的戰場。」

  雖然有時候他們也會忍不住想要出手,但如果真的改變了時空秩序,對於他們來說並非是什麼好事情。並且,到了這個時空就仿佛斷了線索一般的感覺讓唐見若覺得凡事還是要留一手,所以並不贊成Giotto先把實力亮出來。

  Giotto和唐見若不能誇張到心有靈犀,但卻也對她很是瞭解,被這樣一阻止,他一回過神來,無奈地笑了笑。的確,就算他現在幫著夜陸生打敗了面前的土蜘蛛,對於奴良組下一任大將的夜陸生來說,反而是一件壞事。

  百鬼夜行之主,可不能就這樣被打敗的!

  「我們去看看羽衣狐吧?」唐見若想到了這次要幫助打敗的地方,覺得不如先去查探一二。呆在這裡,不知道何時就被捲入戰鬥之中了。

  「好。」

  黑田坊站的位置離兩個人並不遠,並且處於稍稍後方的位置,自然看到了兩個人的小動作。平心而論,他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雖然自家少主從之前還不知道畏是什麼,到現在修練出來了很厲害的畏,成長的速度之快是有目共睹的。重壓之下才會有進步,如果事情都被別人做好了,靠著別人的保護,那乾脆不要去找羽衣狐了。

  所以,儘管唐見若和Giotto此刻的行為像是在臨陣脫逃,但身為奴良組突擊隊長之一的黑田坊卻並沒有阻止他們,而是自己也跟在夜陸生身後迎戰起那位實力強當不俗的妖怪。

  而正當奴良組的成員正在硬戰的時候,Giotto和唐見若也在找羽衣狐的路上遇到了麻煩,不得不一路打了過去。

  而此刻傳說中螺旋封印的最後一個地點第八封印所在的二條城已經解開了那道封印,以羽衣狐為首的一眾妖怪正式宣佈了入駐其中,而隨著二條城的失守,四百年前為了保護京都而特意設置的『螺旋之封踴八個封印點已經全部宣告被破壞。

  但是……新的一輪封印也馬上要開始了……

  ——至少第一個封印,已經完成。


111、滑頭鬼之孫

  「……醒了?」

  「太好了……」

  唐見若只覺得自己還在夢中,卻在隱隱約約之間聽到了有人在說話,下意識的想要睜開眼睛,卻有一種眼皮子被黏住了的感覺,無論如何也睜不開。但邪門的是,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坐了起來,還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什麼的。

  ——這種感覺怎麼這麼像靈魂附體鬼上身?

  唐見若明明是清醒的,但就是眼前一片漆黑。身體明明在動作,嘴巴明明在說話,卻偏偏不是她自己的意志,用的卻是她的身體,令她不由得想到了以前做過的那個夢。

  之前是她附身在別人身上當旁觀者,無法控制別人的身體。現在輪到自己的身體了,卻依然控制不了,反而讓外來者給控制住了。

  【呵,你醒了?】

  「誰?」唐見若這一聲疑問不過匆匆從腦海中閃過,眼前忽然一亮,卻也只是眼前有一片亮光而已,小小的一塊地方亮著,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看不出來她到底身處哪裡。但周圍的的確確只有她一個人。

  【這裡自然是,你的身體裡了。】那個聲音仿佛可以感覺到唐見若心裡的想法,又是一聲笑。

  「現在是你在控制我的身體?」唐見若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這一點,對方在暗處她在亮處,能夠做的事情有限。

  【沒錯,的確是我。】那個聲音頓了頓,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找到你靈魂弱勢的時候真不容易,不過好在我等到了。】

  唐見若在心裡翻白眼,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但是敢當著她的面這樣說話,估摸著也壞不到哪裡去——太笨了。

  【你才笨!】那個聲音明顯急了,嘰嘰喳喳說開了,【要不是我擔心你就這樣死掉了,才不來呢!】

  唐見若動作一頓,她現在已經發現自己現在估計是處於一種精神狀態之類的情況,所謂靈魂問題一直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雖然作為天朝好少年不該去相信這些,但二次元和三次元的最大區別就是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她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已經學會了淡定看待面前發生的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眼下看來的確是被靈魂附體鬼上身了。

  【你你你才是鬼!】聲音聽起來是一個很活潑的少女,此刻有點惱羞成怒地喊道,【要不是我,你遲早會變成鬼!】

  唐見若覺得自己站累了,乾脆坐下來,輕輕一歎,「我大概猜到你是誰了,你為什麼會……」

  【沒什麼說的了,那個女人說這些都是必然,到了這個地步你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怎麼哪裡都有侑子小姐的身影!

  唐見若扶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事情她總不至於去問壹原侑子那個次元魔女。就算是去問了也只是得到了所謂似是而非的答案,那句什麼必然的口頭禪聽得唐見若耳朵要起繭了,翻譯成白話文不就是無可奉告麼?

  【反正,現在不是你該清醒的時候,你就暫時在這裡呆著吧!】

  那人不等唐見若再有什麼反應,就離開了,氣息也消失了。

  同時,唐見若也感覺到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完全消失了,就仿佛……被關閉在這一出小小的地方一樣。

  「真是啊……」唐見若神色平淡的坐在原地,閉著眼睛低聲道,「為什麼這麼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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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iotto一張向來帶著笑容的臉難得板著跟唐見若平時一樣面癱,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令奴良組的其他妖怪退避三尺,作為首領的夜陸生笑得有一點僵硬——據說脾氣好的人生氣起來才最可怕。

  「那個……」沒等年輕的少主說什麼,就被金髮的青年給阻止了。

  「抱歉,本來就是我們自己行動之中遇到了羽衣狐而遭遇的事情,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求助,只是為了得到線索。」Giotto是驕傲的,自己的愛人在和他一起的事情失去蹤影,對於他來說的確是非常不可忍受的事情,但他卻並沒有失去冷靜,來到這個時空,他們遭遇的阻礙實在太多。比起之前幾個世界的順風順水,這的時空透著一股子的不尋常。唐見若的突然失蹤,也是他大意了。

  本來兩個人去找羽衣狐的時候是非常順利的,雖然妖怪數量眾多,但是主力都去找了夜陸生的麻煩,分擔到他們這邊的倒稱不上厲害,不是被Giotto的死氣之火消滅,就是被唐見若斬於霧靄之下,倒也稱得上是勢如破竹。

  但是,當他們到達了羽衣狐的大本營,二條城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

  而麻煩的後果就是,在Giotto和拉提安的視線之中,唐見若失去了蹤影。

  Giotto還清楚的記得,那個黑色長髮膚色蒼白的女人笑得志得意滿,臉上滿是惡意的笑容,告訴他,恐怕他再也見不到他愛的女孩。

  那個時候……分明是……

  「Giotto,」拉提安拉著他的衣領引起他的注意,「當時的氣息絕對是最後一塊石頭的味道,這一點我十分確認,但是……」

  「但是,石頭已經被羽衣狐完全吸收了對吧?」Giotto苦笑。

  之前在第一個時空,拿到嵐系石頭的時候,已經是差一點點就被某個吸血鬼將其完全吞噬了。但之後的幾個時間,石頭都沒有發揮真正的效用,沒有被人拿去吞噬力量並且使用,所以他們都忘記了石頭的存在並非一定的,很有可能……不再存在。除非殺掉持有者。

  而這次,他們歷經這麼多個時空的穿越,在要得到最後一塊石頭的時候,卻功虧一簣。

  石頭上的力量,已經被羽衣狐完全吞噬,並且衍生出來了新的力量。這種力量對於任何的妖怪都是未知的,就連和羽衣狐羈絆頗深的奴良組也對此不瞭解,更別提找到唐見若現在身處的地方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小獅子十分苦惱的抱著腦袋,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它可沒有Giotto那種定力。一直以來作為Giotto和唐見若的同伴,它很清楚找到這些石頭支付壹原侑子小姐所要求的代價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穿越時空的代價對於現在兩個人來說還真的,支付不起。

  「雖然知道你不需要,但是,」已經成熟不少的奴良組少主過來拍拍金髮青年的肩膀,「有什麼要求就提吧,我們能夠幫助的絕對會幫助,作為同伴。」

  「恐怕的確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們。」Giotto忽然笑了笑,看著夜陸生的表情雖然是一貫的溫和平靜,卻讓年輕的少主不知為何感覺到脊柱發涼,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自周身泛起。

  「什麼事情?」他定了定神,問道。

  「羽衣狐,可以的話,我就等著和你們一起打敗她。」Giotto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翹著唇角的,微微泛起了頗為嘲諷的冷笑。

  「這是自然的,我們最終的目的就在於此。」年輕的少主雖然到現在還沒有看出眼前這人的身份,但對於他家老爺子的眼光還是十分相信的,而Giotto的實力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大助力,自然滿口答應。

  至於Giotto,自然是解鈴還需系鈴人,雖然他大可以再回去二條城,但對方到底是輪回過的強大妖怪,上次是僥倖傷到對方,這次就未必有這樣的好運氣,更何況……有一個人還失蹤了。

  於是,金髮青年和年輕的少主就此達成了協定。

  因為羽衣狐的進駐二條城,花開院家利用妖怪們不能直接接觸封印的弱點,一一恢復了螺旋封印之中除了羽衣狐大本營二條城之中的所有封印。

  其中十三代的秀元簡直要把人玩死,雖然對方是天才,但惡趣味更是惡劣,以至於被這個完全不像是式神的東西纏住,現在完全後悔的花開院柚羅每天都要精力滿滿地對著秀元大呼小叫,制止他再到處欺負人了。

  所以,最後的決戰,就快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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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見若」優雅地淺淺嘗了一口被子裡的茶,綠色的茶液和與她之前喝過的茶截然不同的味道讓她差點被當場給吐出來,但她頗有演戲的天分,即使心裡打呼難喝死了,但還是言笑晏晏地把茶杯放回了遠處,看著面前十分養眼的大美人。

  日本茶的味道對於她來說只能說是喝不慣,但眼下她寄人籬下,倒是不好隨便拆臺,駁了主人的面子。

  ——即使這主人的脾氣很好不介意這些事。

  「若姬,你就先在這裡呆下來吧!放心,如果找到了你的家人,我絕對要人第一時間通知你。」

  「唐見若」扮演的是一個和親人失散的少女,因為額頭上有傷的緣故,很多事情都記得不是很清楚。這間宅子的主人本來不願意收留她,但女兒卻是一個溫柔的大美人,卻是很高興地留了她下來。但是,之前是藉口養傷,現在傷已經養好,也是時候離開了。

  但溫柔美人卻不放心「唐見若」,硬是留著她白吃白住。

  「唐見若」不過虛虛的推卻一番,卻是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了。

  然後就是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的介入,已經那把熟悉的劍,彌彌切丸。

  坐在自己的房間窗邊,「唐見若」一邊看著耀眼的太陽,一邊低聲喃喃自語。仔細聽去,卻是翻來覆去的一句話。

  ——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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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滑頭鬼之孫

  時間差不多過了晚上十一點,當然這個是按照天朝的計時方式來計算。放在這裡唐見若也不知道合不合適。當然,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這裡的計時方式。

  而距離她上一次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過去多少天她也是不知道的,但她知道從她清醒過後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個小時。天知道為什麼她一身和服古色古香為什麼手腕上還戴著一支絕對不倫不類的手錶,時間就是從手錶上看到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在環顧四周之後,唐見若不得不放棄從觀察周圍的建築風格和擺設得到更多的消息。實在是在她看來和風建築都差不多,要她從其中判斷這裡是哪裡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所以……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唐見若托著下巴發呆,她到底是在這夜深人靜之時走出去查探一番呢,還是呆在房間裡呆上一夜等著第二天有人來找她呢?

  好在不需要她猶豫多久,隔壁傳來微不可聞的響動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種感覺……似乎是妖怪的結界?」唐見若喃喃自語,而且還是相當強大的妖怪。如果不是她有經過多個時空鍛煉之後近乎變態的感知力,恐怕該真沒辦法發現。

  「而且挺熟悉的。」唐見若繼續思考,總覺得是最近有見過的妖怪。

  忽然,隔壁的妖氣瞬間暴漲,仿佛迫不及待一般往空氣中噴湧,然後又如開始一般戛然而止地停住。

  唐見若把托著下巴的手放下來,這個時候她要是還沒想明白就真的蠢死了!妖氣熟悉很正常——她住人家家裡那麼久後來還跟著人家孫子的百鬼夜行隊伍走了。這分明就是奴良家那個不正經多過正經太多的老頭子的妖氣嘛!而且現在絕對年輕力壯,處於多年以後失去的肝臟還在的絕對健康狀態。

  「那現在至少是四百年前了。」唐見若很高興的確定了自己所處的時代。

  等到隔壁某個老頭子走了之後,因為得到新線索愈發睡不著的某人迫不及待地拉開門出去,第一眼就看到手裡拿著一柄刀放在胸前遙望天際的美麗女人,那個樣子活脫脫的就像是在COS望夫石。

  「見若桑!」美人這個時候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然後就被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唐見若給嚇了一大跳,連聲音都在顫抖。

  唐見若也被嚇了一大跳,她剛剛還在醞釀怎麼樣不穿幫呢,結果這位美人兒就忽然發現她了,這聲音抖得啊!比起剛剛某個老頭子而言她非常無害好伐!

  「抱歉,是櫻姬嚇到你了吧!」美人兒認錯態度良好,還順帶解決了唐見若的一大難題——美人兒的名字她之前完全不知道啊!

  「我也有不對,出來的時候應該打個招呼才是。」唐見若不露聲色偷換概念,「因為夜晚睡不著想出來看看夜景,沒想到櫻姬和我一樣有這樣的閒情。」

  「我……」櫻姬臉色微紅,但還是悄悄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夜晚屋子裡出現一個男人——即使是妖怪也是不好的,沒人看到就太好了。

  唐見若把櫻姬的小動作通通收入眼底,一張面癱臉無比正經,想來單純的櫻姬公主哪裡會想得到面前的少女此刻正在心裡偷笑呢!

  「見若桑若是睡不著不如和櫻姬一起閒談一番,雖然院子裡有花開院家的幾位陰陽師大人,但京都城裡妖怪橫行,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為好。」

  「不會打擾櫻姬嗎?」

  「不會,櫻姬還要感謝見若桑的陪伴呢!」

  唐見若跟著櫻姬進屋去,後者點了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映著周圍,有種莫名的詭異之感。

  「其實,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之前櫻姬總覺得見若桑給人感覺怪怪的,稍稍有點不安。但今天發現是櫻姬的錯覺了,見若桑給人感覺其實很溫暖呢!」

  ——你沒感覺錯,因為之前那個不是我。

  唐見若在心裡暗暗思量,這位美人兒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身上的氣息十分純淨,或者用「神之寵兒」這樣來形容都不為過。而之前佔據她身體的某人要怎麼比——到底是附身在別人身上的靈魂,本身就是一件邪惡的事情。

  「最近城裡的妖怪有點多了……」唐見若不露聲色轉移話題,她雖然知道真相卻沒辦法解釋,「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

  「是啊!」櫻姬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微微泛起了紅暈。

  唐見若在心裡不厚道地猜測,果然這就是那個老頭子的美人兒老婆麼?哎呀,多好的軟妹子啊,配那個流氓老頭子可惜了!

  油燈裡的油本來就不多了,此刻忽閃忽閃的終究是支持不了多久而熄滅了。櫻姬站起來想要去添上燈油。到底現在很晚了,也不好把僕人叫進來。

  「小心!」唐見若夜視不錯,千鈞一髮之時扶住了櫻姬的手,有效地防止了對方因為腳下的一滑而摔倒。沒等她下一句關心的話出口,手上承受的重量驟然加重,卻是櫻姬整個人向後倒去,明顯是失去了意識。

  唐見若呆了一下,還是迅速反應過來,好歹制止了這位美人兒繼續倒地的趨勢,把人給扶到了一邊早就被僕人鋪好的被褥處,好好生生的把人給塞進去並且掖好被角。

  做完這一切,她才松了一口氣,低聲問道:「你確定這樣有效果?」

  自然是沒人理她的,周圍一片寂靜,房間裡除了她自己和莫名昏迷的櫻姬美人兒,絕對沒有第三個人了。但她沒過多久又開口了,「你跟人家相處了三天還沒找到單獨相處的好機會難道怪我?分明是你身上的氣息太強烈,讓這美人兒對你起了戒心。」

  「……好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也該回去了吧!」

  「那麼,你和侑子小姐的協議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只是靈魂,在異界呆這麼久你的本體怎麼辦?」

  良久,就聽到一直在自言自語的唐見若幽幽地歎了一聲,「不理我……大概,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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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我們沒來錯地方?」Giotto問一邊此刻呈現蚊香眼的小獅子,他們看起來更像是私闖民宅。

  「絕對……是啦……」小獅子的眩暈症半天還沒好,好半天睜開眼睛,然後被嚇得立刻閉上了。它沒看錯吧,為什麼那個無良的陰陽師會在這裡啊!說的好聽是傳說中保護了京都四百年的花開院十三代家主,其實私底下根本就是一個無厘頭奸詐小小氣腹黑和某人很有共通點的……傢伙吧!

  被暗暗誹謗的某人仿佛心有靈犀地瞥了拉提安一眼,他這個時候也看到了房間裡的秀元,倒是沒有小獅子那麼大的反應,還沒等他表示什麼,身後的紙門就被拉開了,一個人中氣十足地叫道:「秀元!」

  Giotto半坐著正對著就是這門口,差點沒給這聲音震聾,小獅子更是沒什麼防備的從Giotto肩膀上給震下去了,一人一獅都只有一個反應——這人的嗓門真大!

  「誒……這是誰?」那人總算是看到了底下突然出現的人,「喂,秀元,你又帶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回來了!」

  「脾氣真暴躁!」一個尖細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卻是捂著像貓一樣的嘴巴偷笑。

  「所以這樣才沒人緣啊!」另外一個同樣尖細的聲音說道,和之前那個人捂著同樣的貓一樣的嘴巴也偷笑。

  「喂,秀元,你給我把你這個惡趣味的式神給收回去!」那人繼續暴躁地叫道。

  「呀咧呀咧……」聽起來就頗為懶洋洋的聲音聽起來其實更加讓人火大,兩個式神把簾子掀開,就失去了蹤影,簾子裡面露出來一個舒服躺著穿著白色狩衣的男人,「難得有遠道的客人,你這樣會把人嚇走了哦!」

  「客人?」身為家主的兄長,花開院是光頂著光頭眼神比誰都猙獰,穿著僧衣不像個出家人倒像個殺手,「你這個房間啥時候出來一個人了,當花開院家的守衛是吃白飯的麼!」

  「真是,脾氣這樣暴躁可真不好。」花開院秀元直起身子,頗有一點高深莫測地笑著看Giotto和拉提安,「不過,來者是客,就麻煩你安排一下了。」

  花開院是光不是很情願的應了一聲,也知道秀元這樣說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有麼——不會拿花開院家開玩笑。因此也就這樣乖乖地出去了。

  Giotto把倒在地上的小獅子抓起來,抬頭一起看秀元,這人明明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卻對他們這樣信任,總有一種被人算計了什麼的感覺。

  「你們身上似乎有我下的符咒,」秀元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一家之主,「嘛,雖然我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下的,不過這種符咒似乎是專門為了讓我辨認用的,所以我想我們大概認識。」

  拉提安湊到Giotto耳邊說小話,「我就覺得那個陰陽師最後笑得很奇怪,居然偷偷給我下了符咒!」

  Giotto沒有理他,秀元只是人類不是妖怪,看到他,Giotto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他們現在已經來到了四百年前,並且還好巧不巧來到了花開院家的大宅!

  「好了,來和我說說你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吧!」


113、滑頭鬼之孫

  Giotto和拉提安會來到四百年前也是意外,卻是和到來之前的那一場戰鬥有關。

  四百年前,有奴良滑瓢和羽衣狐的恩怨在前,而四百年後,羽衣狐轉世,奴良家也迎來了正在成長中的三代少主,兩方之間的恩怨在那一天就要終結,而Giotto和拉提安的參與卻是為了確認在羽衣狐身上的那種力量,究竟把唐見若送到哪個地方去了。

  還有,他們一直記掛在心的最後一枚石頭,是否是在羽衣狐手裡,是否被她完全吞噬了,都是他們急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在最後羽衣狐和夜陸生的戰場上,羽衣狐出乎意料的爆發出來了強大的力量,靛色的火焰瞬間讓小獅子和Giotto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預感,而在下一秒,他們就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身處四百年前的花開院家了。

  ——還好巧不巧的落到了花開院秀元的房間裡。

  Giotto和秀元兩個人,一個腹黑一個奸詐,在小獅子拉提安看來是妥妥的一丘之貉。在這兩個人笑裡藏刀的你來我往的時候,它只是無聊的打著哈欠,忽然身體猛得一顫抖。

  原本正在和秀元「聊天」的Giotto用餘光看到的小獅子的不正常,湛藍的眸中一道微光閃過,沒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外面花開院是光不情不願的聲音就傳來了。

  「喂,你們還要聊多久啊,客房已經安排好了,我等會兒還要趕去保護那位公主,今晚那邊似乎有異動。」

  「嗨嗨,」秀元一臉燦爛笑容,「那就不打擾你們休息啦!」

  Giotto優雅的起身行禮,「打擾了。」把小獅子一把抱起之後出去了。

  屋裡,秀元看著燃著的燈籠,笑著低喃了一句「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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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若桑!」

  唐見若猛地從被鋪中彈坐起來,呆滯地看著門口傳來聲音的方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啊,抱歉!」站在門口的櫻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打擾了他人的清夢,臉色紅紅地就想要退出去,然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來的目的,「那個,見若桑……」

  唐見若繼續呆呆地看著門口,發出一個濃濃地帶著鼻音的「嗯」字。

  「你的家人來找你了,你要去見他嗎?」櫻姬還是對於自己打擾打破他人好眠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輕聲說道。

  「來的是不是一個金毛的笑得很燦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笑的男人還有一隻一天到晚只會賣萌的迷你小獅子?」唐見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口氣說完這一段話,然後又倒了回去,「我才不認識他們。」

  「這……」櫻姬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有這般嚴重的起床氣,只是覺得現在的唐見若和頭天晚上的樣子有一點不一樣,有一點不知所措。但正如唐見若形容的那樣,聽下僕的說法,自稱是她親人的人的確是一位帶著寵物獅子的男性,目前正在和她的父親大人聊天。

  說到底,櫻姬會這般急切,還是因為她深知自己父親的性格,她有替他人療傷這樣的能力,卻只能治療那些支付得起父親開除高昂治療費的病人,更多的窮苦人家早在進入門口之前就被攔在了外面。她也只能眼睜睜地這樣看著,卻沒有能力去做抗爭,到底那是她的父親大人。

  這次救唐見若卻是她第一次對父親的反對做出的抗爭,雖然最後決定留下人,並非完全是因為她的原因,但她也覺得很滿足。但這次,很明顯,父親會獅子大開口了,這樣的話……

  「公主殿下,」有下僕過來低聲說道,「那位客人……離開了……」

  「什麼!」櫻姬低呼一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房間內,看到唐見若依然還在躺著睡覺,輕輕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把門給關上,然後悄聲離開了。隱約間,還可以聽到她刻意壓低的問話聲和下僕更加模糊的回答。

  等櫻姬離開了之後不久之後,門忽然再次被人拉開了。

  進來的那人金髮耀眼,笑容溫柔,邁著優雅的步子不緊不慢的樣子不像是潛入女孩子的閨房,反倒像是進來自己房間一般自在。就見他走到床鋪旁,直接坐在地板上,認真地看著熟睡的某人。

  唐見若是那種不睡則已,一睡就很難因為外界原因醒來的人,這一點其實來人自然十分清楚。他低低笑了一聲,乾脆俯□去,仿佛如吻醒睡美人一般,吻上他懷念已久的唇。

  熟睡中的美人似乎在睡夢中也感到了這一個甜蜜而溫柔的吻,緊閉的雙眼微微跳了一下,頭仿佛想要躲避一般側了側,被Giotto一手扶在了臉側,唇也稍稍離開了一下,低聲道:「還不醒來麼?嗯?」

  ——這聲音不去做牛【嘩——】絕對可惜了!

  被留在門外的小獅子一邊用爪子刨著地板一邊在心裡誹謗道。它現在就是一個看門的,時刻關注周圍的狀況,不讓其他人發現某人偷摸進來「偷香竊玉」。

  「……你還真偷摸進來了……嗯……」唐見若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堵住了。拉提安努力豎著耳朵聽過去,也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些許聲音,那個甜蜜喲,看用爪子捂著臉都害羞了的小獅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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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顯然,唐見若在自己面前消失對於Giotto來說是一件非常不能接受的事情。失而復得的時候他差一點失控,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乾脆把某個懶得起來的人抱在懷裡,細細說話。

  「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唐見若瞥了一眼背對著房間在外面走廊趴著的拉提安,「拉提安怎麼說的?」

  「羽衣狐已經完全把霧系的石頭的力量吸收了,」Giotto輕笑,「對於我們來說,這是件好事,四百年前,即使石頭還在羽衣狐手上,估計也還奪得回來。」

  「我記得,這個時候,是奴良家那個無良好色老頭子把羽衣狐給打敗的,」唐見若給奴良滑瓢的定語十分長,似乎還記著某人昨晚的行為,「說起來,我倒是見到那老頭的美人老婆了,果然是如傳聞中一般的絕代美人。」

  Giotto笑了笑,低聲在唐見若耳邊說了什麼,立刻被後者狠狠掐了一下,雖然一瞬間露出了疼痛的表情,但笑意依然不減,還故意親親懷中少女的額角。

  唐見若又掐了他一下——不過自己都捨不得怎麼會掐得重,然後她招手把小獅子招進來,「我想找侑子小姐。」

  拉提安於是開始聯絡壹原侑子。

  過了一會兒,拉提安忽然撲在地上,「好累……可是聯繫不上侑子啊……」

  唐見若從Giotto懷裡坐起來,她之前已經有了預感,但現在卻是確定了,「果然,恐怕最近侑子小姐都不會和我們聯繫了。」

  小獅子張大嘴巴,呆呆地問,「為什麼?」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唐見若戳了它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把這幾天自己的經歷一一說了一遍,末了,歎了一口氣,「我只覺得我們從來到這個時空開始,就一直處在被動的位置。」

  Giotto一挑眉,對於唐見若體內附身的靈魂他也有一點意外,不過他也發現唐見若肯定還隱瞞了一點東西,至少她應該知道自己身體裡附身的那個靈魂的身份。

  「不管怎麼說,」Giotto沒有打算刨根究底,只是在思考壹原侑子這次的目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目的還是找到石頭。你在這裡呆著應該比跟著我們要好,我們現在不過是在花開院家暫住,奴良組也沒有什麼人認識我們,這裡又有人保護著,應該還算安全。」

  「我也要留在這裡!」拉提安立刻表態。

  「你要跟著我。」Giotto毫不留情的駁回,「你要跟著我去找石頭的下落。」

  「不是已經確定是在羽衣狐那裡麼?」拉提安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誰說的,四百年的時間,什麼都可以改變。」Giotto已經感覺到有人要來了,最後抱著唐見若吻了吻,「我晚上再來看你。」

  「爬窗麼?」唐見若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他人的腳步聲已經愈來愈近了,Giotto明顯不能從門過去,他現在要麼爬窗要麼等唐見若用幻術掩護他。

  Giotto笑了笑,把拉提安抱在懷裡,大大方方地從半開的門出去,正好在走廊上的時候和過來的櫻姬擦身而過,而那位絕世美人兒以及跟在她後面的下僕都仿佛沒有看到一般,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來。

  走過一個轉角,Giotto回頭望了一眼,正好和唐見若的眼神相撞,眼神裡難得帶了幾分得意的味道。

  「見若桑,」櫻姬見半開的門也沒有放在心上,見唐見若是清醒的,連忙走過來,「你終於醒了。」

  「怎麼了?」唐見若將左手收回被子裡,幾絲靛色的煙霧狀的東西從她握著的拳頭中飄出,很快消失在了空氣中。

  「你的親人請求父親再多收留你一段時間,我父親已經答應了。」櫻姬低聲說道,很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補充了一句,「他……給我的父親一筆錢,抱歉……」

  「請不要這樣說,」唐見若自然知道這個是Giotto的手筆,她留在這裡有自己的目的怎麼可能大大方方的接受子無須有的道歉,「這樣我會不要意思繼續住下去的。」

  一番推辭之後,唐見若總算打消了櫻姬心裡莫名而來的罪惡感,起身去享用自己遲來的早飯。


114、滑頭鬼之孫

  熙熙攘攘的街道兩側,來來往往的卻並非全部都是容貌正常的人類,很多都是長相怪異,看起來頗有特色的妖怪們。當然,也不乏長相比之人類更顯得精緻美麗的妖怪。道旁兩邊的店鋪也顯得十分熱鬧,居酒屋的各家老闆紛紛站在門口招待生意,鶯歌笑語不絕於耳,一派熱鬧繁忙的景象。

  小心的避過一隻五根手指塗得豔紅的手的襲擊,迷你小獅子還保持著之前的一臉驚恐狀態,僵著身子深怕周圍熱情的老闆娘們那手又伸過來了。

  「說起來……我們幹嘛非要來這裡?」它趴在入境隨俗換上一身神色和服的金髮青年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再次躲過一次「熱情的襲擊」,問道。

  稍稍整理了一下差點被扯到變形的衣領,金髮青年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因為周圍太過熱情的老闆娘而顯得格外狼狽,而他護著的黑髮少女則穿著淺色系的和服,一臉面無表情看著前面像是在看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對於周圍的一切採取「無視,無視,再無視」的舉措。

  金髮青年和黑髮少女自然只可能是Giotto和唐見若了,兩人帶著最佳萌寵拉提安正在幹一件不怎麼厚道的事情——跟蹤。

  前方十二點鐘的方向,髮型奇怪的藍衣痞子型俊秀青年帶著櫻色和服的黑髮大美女即使在這妖來妖往的街上,依然十分搶眼。但滑頭鬼的天色特性卻讓周圍的妖怪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一般,從他們身邊匆忙走過,甚至都不知道身邊側身而過的是一個人類女人——還是身上有特殊力量的「美味食物」。

  「難怪奴良家的孫子和爺爺的性格差距那麼大呢,母親的血緣真是強大!」沒人理會,小獅子吐槽了一會兒,忽然打了一個哈欠。雖然身處鬧市,但眼下夜已深,對於它來說已經過了睡覺的時間了,自然感覺到了疲倦,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打起來。

  「拉提安你沒感覺到嗎?」唐見若總算是開口了,「櫻姬的身上有侑子小姐的氣息。」

  「誒誒誒誒……」小獅子瞪大了一雙眼睛,驚詫地看著唐見若,又望瞭望前面,末了歪著頭想了半天,弱弱地說道,「為什麼我感覺不出來?」

  「因為她那邊把和你的聯繫切斷了吧!」彎眉笑了笑,Giotto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順便幫唐見若拿去她頭髮上剛剛落下的紙片。

  「什麼都感覺不到才可疑,櫻姬身上擁有者普通人沒有的力量,說起來是羽衣狐想要吃掉肝臟的人類類型之中她最喜歡的,如果因為有這樣不尋常的能力和侑子小姐做交易什麼的到也說得通。」唐見若正在大膽猜想小心求證,身後的Giotto又護著她閃過一名熱情老闆娘的「襲擊」,而前面的奴良滑瓢和櫻姬也進入了一家店。

  「前面是奴良組的大本營了,我們現在的身份最好不要貿然進去。」Giotto拉住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還在思考的唐見若,「還有什麼疑問嗎?」

  唐見若「啊」了一聲,看了Giotto一眼,搖頭,「我想知道的已經確定好了,我們回去吧!」她仿佛一個不經意間,身邊的氣場就瞬間改變,靛色的煙霧悄無甚喜地從她身邊散發開來,Giotto和拉提安知道,她已經用幻術把他們暫時從人群中掩藏起來,解釋這個的最佳答案就是身邊熱情的老闆娘對他們視而不見了。

  ——不然Giotto絕對還要再被吃豆腐!

  小獅子堅定不移地想著。

  Giotto拉住想用瞬步跑掉的唐見若,在後者疑惑的目光中,把她打橫抱起,眸中的溫柔簡直就能夠膩死人,「走吧!」

  唐見若從善如流地讓他抱,雙手還大大方方地攬著他的脖子,靠著臉頰邊結識的胸膛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被拉提安傳染的!

  被這無聲的甜蜜差點閃下眼的小獅子立刻從Giotto的肩膀上跳到唐見若的懷裡窩著,雖然它這樣是挺像在當電燈泡的,但當事人都不約而同地把它無視了,所謂的電燈泡說法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果然平時不肉麻的人肉麻起來,讓雞皮疙瘩都千方百計地出來報導了……」拉提安窩在唐見若懷裡漸漸陷入沉睡,臨睡前還在想,「總覺得……最近見若身上才是多出來奇怪的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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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唐見若送回目前的暫居地Giotto就離開了,唐見若心中的疑問得到了解答,毫無心理負擔地去睡覺去了。

  「謝……謝謝您……」

  「嗯哼!」

  「啊……我還以為您不會放我回來……」

  迷迷糊糊之中,唐見若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聲音很是耳熟,低血壓有床氣的某人陰沉沉的想,這種細細碎碎不大不小的聲音最麻煩了,好想出去跟人說你們要麼不要說話要麼聲音就大一點……不對,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後知後覺的某人躺在溫暖的被窩裡面,大腦因為缺氧還處於罷工狀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哦,是櫻姬被送回來了啊!」唐見若喃喃自語,終於恍然大悟。

  「……我會很困擾的!」櫻姬忽然揚高的聲音剛落,奴良滑瓢低沉的笑聲就斷斷續續地隨之傳來,並漸漸遠去。

  看樣子奴良滑瓢是走了,不過櫻姬卻沒急著回房間,反而在唐見若的房間門口停了好半天,似乎是在打擾他人清夢和找一個人聊天這兩件事之中猶豫了很久,然後還打算繼續猶豫下去。

  而屋內,唐見若同樣在兩件事之中猶豫——她到底是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睡覺呢,還是放棄溫暖的被窩爬起來去開門把人拉起來?

  好在很快就不需要她糾結了,因為櫻姬輕輕敲了一下門,用一種如果睡死了的人是絕對聽不到的聲音低聲說道:「見若桑,你在嗎?」

  唐見若這下子毫不遲疑地從被窩裡爬出來,披了一件外套去開門。

  「誒,見若桑還沒起來嗎?」櫻姬發覺自己似乎打擾了人家的好眠,臉微微紅了紅。

  「啊,」唐見若轉身往屋內走去,「不過剛剛你回來的時候我醒來了。」

  「誒誒誒誒誒!」櫻姬捂著嘴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僵硬了。

  「放心,我這個人嘴巴最嚴了,什麼都不會說的。」唐見若回頭看了她一眼,很正經很認真的說道。

  「你你你你你……」

  「啊,其實我沒怎麼仔細聽,不過最後那句話倒是聽得挺清楚的。」唐見若人已經坐到一邊的小幾前,看著臉紅到幾乎要冒煙的櫻姬,「所以,來找我為了什麼事情?」

  「啊!」櫻姬這才想起自己本來的目的,很不好意思地往身後看了看,走進房間把門關好,然後走到唐見若對面坐下,壓下臉上的紅暈,聲音裡還帶著幾分遲疑,「見若桑……是怎麼看妖怪的?」

  「誒?」唐見若眸中閃過一絲意外,她倒是沒想到櫻姬會問她這樣一個問題,不過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如果真的有吃人的妖怪,那不就是人類的天敵了嗎?」

  「敵人!」櫻姬揚高了聲音,然後驟然失聲,不好意思地捂著嘴巴看著唐見若,臉色又漲得通紅,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難道人類和妖怪不能和平共處嗎?」

  「那樣的話,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吧!畢竟不是同類。」唐見若自然相信妖怪和人類之間其實是可以和平共處,但並非每個妖怪會對人類友好,也並非每一個人類都不怕妖怪,「人類和妖怪之間的緊張關係也並非空穴來風,約定俗成的兩方不友好,如果想要打破常規,就需要付出代價。」

  「代價麼……」櫻姬重複了一句,恍惚了一下,眼神忽然堅定起來,「如果真的要付出代價,我也願意。」

  「是嗎?」

  「當然!我昨天晚上過的很開心,那些妖怪們都很友好,我……啊!」櫻姬對於唐見若的冷淡態度有點憤憤然,立刻拿出自己一夜的經歷來說事,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好,立刻掩口不言,把半張臉埋在長長的袖子後面,忐忑不安地看著唐見若。

  「那只能說,你剛好遇到了好妖怪。並且有滑頭鬼在,你是不需要擔心自身安全。」唐見若忽然感覺不對,明明剛剛在外面的時候櫻姬對奴良滑瓢的態度還保持著拒絕,現在卻顯得好像十分在意對方的樣子,到底是哪裡不對?

  「妖怪大人會一直保護我的!」櫻姬堅定不移地堅信這一點,「但是我也希望能夠保護到妖怪大人!」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唐見若只覺得櫻姬前後的態度變化得太快,之前明明和奴良滑瓢對話的時候還對其相當排斥,為什麼到現在卻這般相信她。完全是戀愛之中從初始到熱戀跳過了中間一大段……這絕對是犯規!

  不對……唐見若立刻抓回自己發散的思維,現在的關鍵是櫻姬的話和態度明顯前後矛盾,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還是……

  「櫻姬……上次,我們那次半夜聊天你突然睡去的之後,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快速地把這些天的事情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唐見若還是覺得櫻姬那次的突然昏倒十分可疑,而且還是在她身體裡某人目的達到之後昏倒的,當時沒有深究,現在想來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沒有啊,我可能太累了,所以就睡著了……」櫻姬的臉上閃過一瞬間地不自然,忽然猛地站起來,「我在這裡呆了太久了,我也該走了!」

  「這樣……讓我不懷疑都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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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滑頭鬼之孫

  急匆匆地回到房間,櫻姬小小地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可疑,但是與其讓她撒謊騙人,這樣很狼狽的避開對她來說恐怕才是最好的選擇。就算唐見若會懷疑,見不到她應該也沒辦法做什麼了。

  回過神來,櫻姬才覺得頭暈暈的很是疲倦,一夜不睡的後果現在顯出來了。

  「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吧……」

  雖然白日睡覺並不是很好的行為,但到底困意佔據了上風,想著大概不會有什麼人過來找她,櫻姬還是決定小睡一下。

  幾乎是一沾枕,櫻姬就陷入了沉睡。緊皺的眉頭顯示出她此刻睡得並不踏實,長長的睫毛在緊閉的雙眼上留下黑色的剪影,帶著微微的顫抖,仿佛做了一個十分不好的噩夢。

  而就在此時,空氣中仿佛如投入石頭的湖水一般,漾開一圈一圈的漣漪,一個黑衣長髮的性感女人從這一圈一圈的漣漪之中穿出,肩膀上還站著一隻奇怪的藍色迷你小獅子。如果唐見若這個時候在,她就會認出這個女人,正是次元魔女壹原侑子,肩膀上那個自然是和拉提安互為半身的沙奧利。

  拉提安之前就提到過,壹原侑子這邊單方面切斷了和它的聯繫,雖然兩方的聯繫一直靠的是拉提安和沙奧利之間互為半身的奇異關係,但沙奧利要單獨切斷聯繫也不無辦法——它們倆到底是壹原侑子創造出來的。

  而此刻,明明應該處於另外一個時空的壹原侑子,卻突然出現在這裡,算是證實了唐見若的猜想。櫻姬就算不是主動,也和壹原侑子有接觸。不然穿越時空這樣的事情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做的,沒看有些人還在為了支付代價而努力麼?

  「侑子,隔壁……」

  「沒關係,我們抓緊時間就好了。」壹原侑子不在意地擺擺手。

  她知道沙奧利的顧慮,畢竟隔壁就是唐見若,後者的精神感知力在這一段穿越旅途之中得到愈發變態的鍛煉,壹原侑子穿越時空這樣出現很難遮掩的一絲痕跡也無,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被發現。

  「這一場交易是非常重要的。」壹原侑子跪坐到櫻姬的床鋪前,就在她伸手要去觸碰對方的臉頰的時候,房間的木門忽然被人拉開,門口站著的——

  「果然是……侑子小姐。」

  唐見若輕輕走進來,目光不錯地看著壹原侑子,在她緊逼的目光之下,壹原侑子依然帶著漫不經心地笑意,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急著動作,「好久不見了,見若。我記得我曾經說過,你的力量,如果用得很好,是會很強大的。」

  「沒錯,這的確多虧侑子小姐的提醒。」唐見若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這段時間的時空旅行以來,我沒有一刻不在提醒自己,要變得強大,不要拖後腿。不然也不會感覺到您的氣息。」

  「你的成長的確快到可怕,但卻在我的意料之中。」壹原侑子低聲「呵」笑一聲,微微一眨眼,「你的成長是必然,你們在這個時空發生的一切……也是必然。」

  唐見若忽然停在了原地,慢慢彎下腰,仿佛在抵抗著某種苦楚似的,慢慢的,汗從她的額上滑下,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暈開成深色的痕跡。

  沙奧利側過頭去,仿佛不忍心去看。

  壹原侑子用手拖著下巴,優雅地看著,目光卻沒有絲毫焦距,仿佛在透過這幅場景在思考著什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唐見若單膝跪地,身上的細微顫抖忽然停止了,整個人保持了這樣的動作一會兒,她直起身子,用沙啞的聲音對壹原侑子說道:「抱歉了,侑子小姐。」明顯換了一個靈魂在掌控身體。

  仿佛這個時候才從沉思中驚醒,壹原侑子目光中總算有了焦距,挑眉一笑,「恭喜你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小姐。」在名字的部分她故意說的含糊不清。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強硬。」奪回身體主動權的少女又咳了好幾聲,身體一個搖晃只得雙手撐地保持平衡,然後乾脆翻過身去坐在地上。一手搭在額頭上,聲音也是含含糊糊的,「說我傻,她其實也傻……」

  「時間不多了。」壹原侑子這個時候再次把手放在櫻姬的臉頰旁,又看了一眼現在的「唐見若」,「你還是和我一起來吧!」

  「嗯?」

  「我也不放心你在外面。」壹原侑子把人扒拉過來,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依然放在櫻姬臉頰旁邊,對少沙奧利一笑,「那就拜託你看著這裡咯!」

  沙奧利點了點頭。

  然後就聽到壹原侑子用一種低沉模糊的聲音說了一段長長的話,一陣亮光之後,她和唐見若的身體同時軟到下來。

  沙奧利此刻忽然抬頭看了一眼半空中,又恢復原來的漠然狀態。

  而霧靄的身形隨之顯現在那個地方,周身似有似無地圍繞著靛色的火焰,連身形都有點模糊,並非之前時空的完全體。

  「為什麼……要進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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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姬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噩夢之中。

  她從上次半夜忽然昏睡之後,每一天都會做夢,而每一場夢她都會在早上醒來的時候忘記,卻又在白天發生了一模一樣的事情之後想起。明明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但她偏偏提前在夢裡夢到,無論是遇到的人,還是語氣,對方說的話,全部都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這樣的能力並非是什麼好事,所以櫻姬才竭力隱瞞,不希望唐見若知道。本身因為身負可以幫人治療的能力,櫻姬就被父親利用做了許多事情,如果真的可以預測未來,那她的父親會如何,她真的不敢想像。

  昨晚一夜沒睡,她也就一夜沒有做夢,現在睡著了,卻不想依然開始做夢。這次夢到的場景不像之前那般平和,她夢到自己被妖怪抓住,送入豐臣家,當作……那位會吃活人肝的澱殿下的食物。

  雖然後來妖怪大人也前來救她了,但卻受了很重的傷,甚至於連肝臟都失去了。

  這次的夢卻並非只是一天發生的事情,夢境還在繼續著,故事的進展到了她嫁給了……妖怪大人,並且生下了孩子。但是,她的兒子卻因為之前妖怪大人打敗那位澱殿下時候受到的詛咒,失去了第一任妻子,最後還死在了自己的愛人手上。

  「……是不是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帶著些許誘惑的口吻。

  「這……這些只是夢而已!」櫻姬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沒有發生……還可以改變的……」

  「不,這個事情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要改變,比如要付出代價。」

  「誰?」櫻姬這個時候才發現了其他人的存在,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到底是誰?」

  周圍的畫面瞬間凝固,壹原侑子帶著一個人從某一處穿出,「是我,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次元魔女,壹原侑子。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易,就要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櫻姬問道,然後忽然一愣。

  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壹原侑子身後的那個人,金發藍眸,面容卻和唐見若一模一樣,但給人感覺……

  「你和見若桑……難道一開始的人是你!」櫻姬這才恍然大悟。

  「沒錯,是我。」這人點點頭,「我和那傢伙共用一個身體,你能發現我還算有點實力。」

  「我帶你進來不是為了讓你聊天的。」壹原侑子擺手讓她後退,繼續和櫻姬對話,「那麼,你要不要和我交易?」

  「好吧,我知道你是為了監視我。」這人聳了聳肩,識趣地後退,不說話了。

  「交易,怎麼交易,我要付出什麼?」櫻姬看著壹原侑子的時候顯得十分戒備,畢竟眼下的處境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而面前的女人很明顯處於主導地位。

  「你可以和我做的交易,就是阻止羽衣狐向奴良家下詛咒。而你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你最珍貴的東西……就是你的人類身份。」

  「什麼!」櫻姬一呆,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治療能力,卻沒想到……

  「你的治療能力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壹原侑子幹正經事情的時候都很嚴肅,她向櫻姬解釋,「但是你作為人類,是非常正直純潔的,你靈魂裡的那種力量才是我需要的。妖怪裡很多……都想要成為人類。而你一旦選擇交易,就永遠恢復不了你人類的身份,並且作為妖怪,你的習慣和之前會不一樣,並且變成妖怪之後你會有怎麼樣的改變我也無法控制。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棄,而讓這一切正常發生。」

  「不!」櫻姬斷然拒絕,立刻說道,「我同意你的交易!把我變成妖怪也沒關係,但是我真的不想剛剛的夢成為現實……」

  「好的,交易成立。」壹原侑子唇角泛起一抹詭笑,顯得格外妖異,她眸色一凝,整個人的衣帶和頭髮無風自飄,全部往上飄去,「下面我要剝離你的靈魂力量了。這個過程,會相當的痛,希望你能夠忍受。」

  櫻姬閉上眼睛,聲音不高,但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站在一邊的某人幽幽地歎了一聲,有關靈魂的一切動作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即使是剛剛她和唐見若的靈魂搶奪身體的支配權的過程,卻對不是「痛苦」二字就足以形容的,她剛剛也只是險勝,拼著最後一絲力量把唐見若的靈魂鎖在了她身體的深處不讓她出來打擾壹原侑子的動作。

  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交易罷了,和眼前的……沒有區別。


116、滑頭鬼之孫

  「啊啊啊啊!」

  房間內,沙奧利趴在地上漠然想事情,半空中,霧靄半現形守護唐見若的身體。不想,外面忽然傳來了慘烈的叫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沙奧利速度極快的奔到門邊迅速把剛剛唐見若進來時沒關上的門關好,然後透過門縫看外面。這裡的院子外面有一層守護者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為的就是保護櫻姬不被現在窺探她力量的妖怪們抓去。但顯然,這次來的妖怪十分厲害。

  那邊壹原侑子的身體還軟趴趴的,靈魂還沒有回到身體裡。沙奧利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如果趕不及……

  好在沒等沙奧利繼續想下去,那邊壹原侑子忽然直起身子,看來是靈魂回歸了。

  一邊的「唐見若」也醒了過來,打了一個哈欠,「好累,我乾脆也睡一覺好了。」

  「等等,妖怪過來了。」沙奧利提醒道。

  「哦,抓你們的妖怪來了。」壹原侑子拿過櫻姬的和服,「幫她換上吧,穿著睡衣會見客人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

  「唐見若」沒辦法,只能接過來幫忙,不過她很明顯不怎麼擅長幫人穿衣服,好半天才弄好,就比慘不忍睹好上那麼一點點。她還一副大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我給自己穿衣服都沒這麼費力過。」

  半空中的霧靄一直冷眼看著她,就見這個附身在唐見若身上的人忽然抬頭看她,打招呼,「喂,小鬼,我知道你是她的人,等下不要保護她。」

  「為什麼?」

  「不是還有一個人嗎?等著那個人來救。」

  「理由?」

  「哎呀,什麼理由不理由的,反正我又不會害你家主人。雖然我們之間對於某些問題上有一點點小分歧。她不怎麼贊成櫻姬和侑子小姐的交易,但這個是我和侑子小姐的交易裡的一部分,自然只有阻止她咯!現在你放心了沒有?」

  霧靄沒有回答她,慢慢消失在空氣中,算是默認了。

  「嘖,真是問題兒童,真不知道某人是怎麼把她收服的。」

  「那我們也該離開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壹原侑子的目的達到,也不打算在這裡多呆,等沙奧利跳到她肩膀上,虛空一劃,劃出一條穿越時空的道路,意味深長地說道,「再見。」

  「啊,再見。下次再見面……恐怕又不一樣了……」

  「這是必然的。」

  長相猙獰的妖怪一身血的一路殺過來,即使花開院家的陰陽師極力保護,還是被它們破門沖了進來,一個一個倒在血泊裡,遍佈來從外院到房間的路上,狀況極為慘烈。

  「咦,怎麼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個子小一點的妖怪疑惑不解地看著昏倒在地的兩名少女。

  「兩個人……」另外一個大臉妖怪顯得傻傻地,只是重複了一邊。

  「算了,不管了,都把人帶去吧!反正對於大人來說,多一點活人的肝也是不錯的。」

  「都帶走,都帶走……」

  <<<

  「怎麼了?」穿著黑衣和服的金髮青年執著的黑色棋子的手忽然一頓,對面執白字的白衣黑帽青年淡淡「嗯」了一聲,問道。

  隨手將手上的棋子放到一邊,金髮青年皺著好看的雙眉,緊緊捂住胸前心臟的部位,半天才緩過神來,立刻站起身,「我需要離開一下。」

  「秀元!」光頭的花開院是光沖了進來,「快點,那個有治療能力的女人家裡出了變故,有人發出了求救信號。我要趕過去,你注意一點二條城的情況。」

  Giotto的臉色驟變,那不就是……他立刻跟在花開院是光的身後跑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那就快點跟上來!」花開院是光一邊跑一邊叫到,「我們……」

  沒等他召喚出來一個式神代步,Giotto以及加快跑了幾步趕上他,然後抓住他丟下一句抓緊,就帶著人開始挑屋頂了。

  花開院是光驚訝之下嘴巴長得大大的,被灌得滿嘴是風,等他再次回過神來,人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站在府邸的門口就可以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一路進去,一路的屍體,大都慘不忍睹,足以體現襲擊者的殘忍,Giotto簡直不想去看外面的情況,直接沖到裡面的房間,一路的屍體看得他愈發臉色慘白。

  「Giotto!」拉提安這一路都是緊抓著Giotto肩膀,努力保持平衡過來的,現在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皺了皺鼻子聞了聞,「這個味道是沙奧利的!」

  「沙奧利?」Giotto腦子裡稍微有一點混亂,一時間沒想到這個名字和什麼有聯繫,有點忡怔。

  「我的半身,和我一起被侑子小姐製造出來的藍色小獅子。」拉提安提醒他,「這裡有它的氣息,它不可能單獨過來,肯定是和侑子小姐一起過來的!看來是真的,櫻姬小姐遇到過侑子小姐。」

  「親自穿越時空過來……」Giotto稍稍冷靜了一點,他剛剛也看到了,周圍並沒有看到唐見若的屍體,大概是被對方抓走了,但至少是活著的,活著,就有希望。

  「肯定是為了做交易!侑子小姐很懶的,如果不是為了交易的事情,她恐怕會呆在店裡完全不出門!」拉提安立刻提供線索。

  「那就是和櫻姬小姐的交易……」Giotto順著小獅子的思路想下去,「會不會……和滑頭鬼有關係?」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這邊Giotto剛剛提到了滑頭鬼,那邊奴良滑瓢就出現了,他看到了一地的屍體也是瞬間怒了,看到Giotto的時候稍稍收斂了怒氣,「你不是……那天晚上跟在我們身後的……」

  「我的妻子也被抓走了。」Giotto收起了一身溫和和煦,微微帶了幾□為黑手黨教父的霸氣,「我們可以來一場合作。」

  奴良滑瓢不怒反笑,帥氣地一抹嘴角,「很久沒有看到在老子面前這麼囂張的人類了。」

  「還有那把刀。」Giotto手指一點,彌彌切丸正放在一邊的小幾上,大概是被人刻意找出來放在那裡的,卻不知道是誰。

  「是櫻姬的刀……」奴良滑瓢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櫻姬用刀把他劃傷又替他治療的事情,臉上瞬間柔和下來,複而回復堅定,走過去把刀拿在手裡,「那麼,你……」

  「澤田家康。」

  「那麼,澤田,我們一起,把各自的女人救出來吧!」

  「好。」

  花開院是光還在對最後留了一口氣的族人對話,就見面前兩個人類型截然不同的男人在一瞬間仿佛重合了一般,身後的怒火拔高幾丈不止,只不過站在那裡就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然後下一個瞬間,這兩個男人同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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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見若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枕在一個人的腿上,抬眼看去卻是櫻姬,身邊一陣嚶嚶嗚嗚的哭腔,還有有人大口大口吞咽東西的聲音,合在一起不知道為何讓她從脊柱開始涼氣直往上冒。

  「見若桑,你醒了!」櫻姬眸中含淚,看到唐見若醒來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卻並不成功。

  唐見若坐起身,她和櫻姬身邊還有兩個穿著華麗和服的少女,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另外一個則是顯得比她和櫻姬都年長,而在大家目光注意的地方——

  那是房間正中央,如果此刻從屋頂俯視下去,就可以看到大大的裙擺之中一對女人正在嘴對嘴,卻是另外一個女人在活活從面前的女人口中吸出肝臟。

  「這就是羽衣狐……麼……」唐見若瞬間想到此人的身份,那麼身邊的這些恐怕就是身具特殊力量的公主們了。而房間的兩個出口都守著人,在一般人看來或許是人類的樣子,但唐見若卻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屬於妖怪的氣息。

  本來很大的房間擠了這麼多人就顯得小了,而周圍的妖怪們,卻是打鬥實力不俗,唐見若自認為從這些妖怪之中無法逃出,更別提身邊還有人要一起救出去了。

  如果她當時沒有昏迷,帶著櫻姬趕去花開院家本部,也並非難事。但卻偏偏被體內另外的靈魂壓制,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不受到控制了。努力感知身體內部,唐見若卻發現無法感覺到另外一個靈魂的存在,估摸著在她昏迷的時候發生了許多事情。

  終於,那邊羽衣狐把那位不知哪家的公主的肝臟吞了下去,然後隨手把人丟在一邊,「果然和凡人的活肝有很大的區別啊!鵺也很高興呢!」她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笑著說道,卻令人不寒而慄。因為這意味著下一個犧牲者要出現了。

  「都姬,長髮姬她……」

  「果……果然會被吃掉!我所預見的未來變成現實了!」被成為「都姬」的公主忽然站起來往外面跑去,邊跑邊淒厲地叫著,「放我……出去!」

  「等等!」唐見若想要起身去阻止,卻忽然身體一僵,整個人倒向一邊,櫻姬忙不迭去扶她,「見若桑,你沒事吧!」

  怎麼會……

  唐見若伸出手放在眼前,剛剛……剛剛那種感覺,為什麼忽然身體無法控制了?

  「……我看到未來了……我會被妖怪……我……」都姬被門口的妖怪緊緊抓住送去給羽衣狐,只能徒勞無力地掙扎和尖叫,「不要……」

  吞咽的聲音隨之傳來。

  ——又是一場單方面的吞噬。


117、滑頭鬼之孫

  唐見若第一次覺得簡單的吞咽聲音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當一輪單調的吞咽聲音的結束,就代表著一條生命的逝去。優雅的女聲在這個時候仿佛如催命死神一般的可怕,她漫不經心地擦去唇邊濺上的血液,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來,不用怕,櫻姬,汝等的血肉將成為妖怪千年都城之基石……」

  唐見若身體動不了,只能耳邊捕捉到這個越來越近的聲音,在這樣的強大壓迫之下,她甚至連衣料摩挲這般細微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凋零吧……公主……」唐見若這個時候終於看到此刻的羽衣狐了,她的嘴角流下兩條長長的血線,一手輕輕鬆松地捏著櫻姬的下巴把人帶過去。

  唐見若本來是靠著她的,因著身體動不了,直接腦袋著地倒在地上,不小的撞擊讓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眼前模糊一片。

  「不……妖怪……大人……」櫻姬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慢慢地由微弱揚高,最後終於忍不住尖叫,「不要啊!」

  瞬間,整個房間憑空出現陣陣狂風,周圍的木門沒過多久就被風刮得粉碎,碎屑四處飛揚,混雜在狂風中吹得四周的妖怪們「哇哇」亂叫。

  「怎麼回事!」羽衣狐怒不可恕地四處張望,「哪裡來的妖怪!居然敢打擾妾身的盛宴。」

  唐見若才從剛才的撞擊中緩過神,房間裡的燈籠就被風吹熄了,到處都是被吹得東倒西歪的妖怪,她身邊還有一個小公主被嚇得不停地哭,滴滴嗒嗒落下的不是眼淚是珍珠。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又可以動了,捂著腦袋坐起身,下意識地往櫻姬那個方向看去,忽然一怔。

  「原來……是這樣……」

  唐見若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為什麼壹原侑子要特意來到這個時空,而為什麼她體內的某人一定要阻止她。櫻姬現在身上的氣息已經不屬於人類了,雖然還很微弱,但那分明是屬於妖怪身上才會散發出來的妖氣,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從一個人類變成妖怪,或許對於櫻姬來說,對於奴良滑瓢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壞事。但是,摒棄身為人類的身份,要用妖怪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對於櫻姬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你怎麼知道不會是好事呢?】

  身體深處,一個聲音沒有預兆的突然響起。

  「你……還在?」唐見若吃了一驚,她之前明明沒有感覺到……

  【很快就不在了,所以趁著最後的時間,和你說點什麼吧!就當是,為了我們彼此……】

  「你和侑子小姐到底做了什麼交易?你這樣的狀態……」

  【你很快就知道了,你也別忘記你和她做的交易。】

  「我一直沒有忘記。但是你現在並不需要……」

  【聽著,唐見若,我們時間不多,你現在只需要聽我說,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知道。該你知道的你總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沉默了一會兒,「……好,你說。」

  【很好,不愧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

  <<<

  「踏踏踏踏踏——」

  狂風乍歇,一陣急促的腳步忽然傳來,羽衣狐眼睛一瞥,尾部三隻並排的兵刃擋住了來人的攻擊。

  「妖怪大人!」櫻姬驚喜的叫了一聲。

  「咚!」羽衣狐的一個手下反應迅速地上前,一錘子敲下去。因為生得高大強壯,剛剛的狂風並沒有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外來的入侵者。

  「入侵者,你是誰!」

  來人沒有急著回應羽衣狐的斷喝,然而剛剛那妖怪的一錘子造成的氣流卻是讓他的衣服爆裂開來,露出了背後的黑色紋身。

  「是黑道麼……」

  「勞資乃奴良組總大將滑頭鬼。那是我的女人,很抱歉,我要帶她回去。」

  「荒唐!身為妖怪居然來救人。真是行事古怪之人。是被血氣衝昏頭腦的落單鼠輩麼?」

  羽衣狐的話音剛落下,奴良滑瓢身後就出現了一陣白煙,露出了奴良組的一眾妖怪。就見奴良滑瓢唇角一揚,「怎麼,你們來了啊!」

  「因為是百鬼夜行嘛!」

  「光有刺青不是很寒酸麼?」

  「哼,」奴良滑瓢笑著握緊手裡的刀,帶著笑意地說道,「真是一群笨蛋!」

  「今天真是不少稀客啊,一群沒有自知之明的莽夫!」羽衣狐冷眼看著面前奴良組的一眾妖怪,出口的話裡也充滿了她對這些妖怪的不屑一顧,「有沒有人原來上來表演一個餘興節目?」

  第一個自告奮勇上來的妖怪仿佛被他主子的傲氣影響,不過一招就想要秒掉面前的入侵者,想要讓自家主子看到自己的能力,卻反而被奴良滑瓢一刀結果了。

  「擋我路者殺無赦!」

  奴良組的一眾妖怪們都叫嚷著奔過來,「聽好,跟著總大將上啊!」

  兩邊的妖怪迅速在房間裡打了起來。

  唐見若和她身邊那位倖存的公主在羽衣狐的身後,反而沒受到什麼影響,暫時還算安全。但是櫻姬卻依然還在羽衣狐的掌控之中。

  「怎麼辦……櫻姬她……」

  唐見若握了握手掌確定自己能夠完全掌控身體無誤,才慢慢站起來,一手探入一側,從虛空之中抽出霧靄,握緊,目光不錯地盯著羽衣狐的身後。

  她可不認為自己的實力足以挑戰羽衣狐,但是有一件事卻是必須要告訴她的。只要一個時間差,說上一句話,就足夠了。因此她要做的,並不是打敗羽衣狐,而是靠近爭取到一個時間差。

  「喂,總大將自然會把他的女人救出來,你就不需要去添亂了。」奴良組的一目叼著煙斗砍落一個妖怪,看了這邊一眼,看到小公主的時候「嘿嘿」了一聲,「放心吧,小公主,我絕對會保護你的。」

  結果反而把小公主嚇得哭得更厲害了。

  「誒誒誒誒……」一目呆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小公主為啥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廢話,不就是你臉上只長了一隻眼睛把人家嚇到了麼……

  唐見若現在懶得吐槽別人,剛剛一目這麼一吼,羽衣狐自然發現了身後的他們,立馬帶著櫻姬轉移了陣地。

   唐見若簡直想詛咒某妖怪一輩子找不到老婆見一個嚇跑一個!沒辦法了,她一咬牙,整個人慢慢融入空氣中。

  「咦!這不是總大將的招數麼,為什麼她也會?」

  下一秒,唐見若的身影出現在羽衣狐的身前,一刀攔下對方下意識的一擊,對著櫻姬說了什麼,後者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羽衣狐身後的幾條尾巴轉了個方向從唐見若的後方襲來。

  一道橙色的火光閃過,原地已經不見了唐見若的身影。而羽衣狐的那幾條尾巴也染上了點點火星,她不在意地一甩尾,想要找尋剛剛膽敢冒犯她的渺小生物,卻忽然「啊」地慘叫了一聲,卻是尾巴上的點點火星開始迅速蔓延,用一種極快的速度吞噬了她的尾巴。

  「爾等居然敢……」她還沒有說完,被她掐著脖子攔在身前的櫻姬忽然有了動作,和之前頗為相似的狂風瞬間奪取了她的視線幾秒,等她再回神的時候,櫻姬已經出現在了幾米開外的滑頭鬼的身旁。而一個穿著和服的金髮青年也抱著剛剛冒犯她的少女從半空中落下,那名青年額前燃著的火焰,和她尾巴上的火焰極為相似。

  「很好……已經上百年沒有見過,膽敢如此反抗本宮的妖怪了。」接連受挫,讓一直立于高點的羽衣狐怎麼忍受得了,她驟然暴怒,沖天的妖氣讓她整個人的壓迫感提高了數倍不止,「汝等就成為妾身兒子的養料吧!」

  Giotto一個晃身,讓身邊的唐見若急忙扶住他。他一身黑衣,外表或許看不太出來,但唐見若一觸之下哪裡能沒發現的!他一身黑衣還是黑衣,那抹濃重的黑卻並非本色,卻是被血液浸濕的。他差不多和奴良滑瓢一起出發,卻晚了這麼久,還帶了一身血衣。

  「剛剛……」

  「是警告。」Giotto低低一笑,他整個人仿佛從血池出來一般,皮膚顯得尤其蒼白,笑容卻依舊溫柔美好,「我的到來,會破壞即將發生的事情,所以時空秩序警告我不准過來,一堆攔路的妖怪,都被我殺掉了。」他就這麼精描淡寫的說道,低頭吻了吻唐見若的額頭,「沒事,我沒受傷,都是那些妖怪們的血。」

  唐見若扶著他胳膊的手緊了緊,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不露聲色地轉移話題,「不過來的倒是挺巧的。」

  「那當然,」他笑了笑,「我可是說好要來救自己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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