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花草社長
夕顏終於再一次體會到冰山的強大威力,原本打算圍上來詢問個究竟的女生男生被高橋的一記冷光給凍結,在高橋收回視線後,所有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裝作若無其事地做著手頭上的其它事情。
輕輕地抿嘴一笑,夕顏坐了下來,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她的手機去哪了?夕顏拉過旁邊掛著的書包,一個口袋一個口袋地檢查著,依舊是沒看到手機的蹤影,她撓了撓腦袋,啊,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打完電話就丟在床上了,難怪找不著呢。那她好象還不知道冰帝的跆拳道社在哪裡呢,怎麼去接非離?歪著腦袋又想了想,微皺的眉頭又舒緩開來。
跟在夕顏三人後面回來的裕太正好將夕顏由愁眉苦臉到眉開眼笑的整個過程盡收眼底,他的臉微微一紅,但又馬上恢復了正常。
直至放學後,他們都還沒有得到夕顏與網球部正選認識的真正理由,因為下課鈴聲一響,高橋就帶著夕顏消失的無影無蹤。
夕顏跟在高橋的身後,走進了一個有一百平方米左右的花棚。綠色的蔓藤沿著竹子搭成的架子往上攀沿,溫暖的陽光透過空隙照射進來,斑斑點點,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汲取著天地的精華,長得相當茂盛,這跟外公搭在院外的爬滿了金銀花的小棚子很像,二人徑直走到最裡面,放著兩張石桌,幾張木椅,夕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裡感覺就如同一個世外桃源。
「你們是新來的社員嗎?」一個冷清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夕顏猛地回過頭,墨綠色的長髮,如水般清透的眼睛,為什麼她看向自己的時候會透露著吃驚的眼神呢,看著她臉上的漠然,夕顏馬上回答道:「是的,前輩,我們是新來的社員。」
「嗯。」漠然的女生點了點頭,「傾澍,來接待一下新的部員。」
一個盤子臉的女孩子從花棚角落裡的一間屋子走了出來,一條印著史奴比的圍裙穿在身上,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泥巴痕跡,她伸出手擦了擦臉,笑著說道:「學妹們好,歡迎來到花草社。我是副部長小川傾澍,二年生,她是部長清水憶林,三年生。我們部裡還有三個成員沒到,一個男生,兩個女生,沒想到今年還會有新的部員到來。等到人員到齊了,兩位學妹就自我介紹一下吧。現在我先來說一下我們花草社的社規。其實呢,我們社團活動時間不長,只有週二和週四,每次都是一個小時左右,其餘的時間大家自己安排,活動的主要內容就是大家一起相互交流一下花草的心得,然後在期末的時候交一篇文章就可以了。如果在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話,可以向清水學姐請教,她的成績可以很好的呢。」小川傾澍沒有停頓地將所有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畢,聽得夕顏是一愣一愣的。
「是。」高橋冷冷地點了點頭。
「哦,是,小川前輩。」夕顏也忙著點頭。
「嗯,那就好,你們先隨便參觀一下吧,我有些東西還沒弄完。」小川交待完,丟下一句話,又走進了小屋子。
「你、叫什麼名字?」原本坐在木椅上的清水開口問道。
夕顏愣了愣,看看周圍,高橋早已不見了蹤影,清水部長應該是在問她吧:「我叫鳳夕顏。」
鳳?他的姓氏?清水一驚,曾經聽他說起過自己有個妹妹,和他長得很像,難道真的是她嗎?
「你是日本人嗎?」清水繼續問道。
日本人?她算嗎?好像不算吧?夕顏撓了撓腦袋,她應該怎麼回答。清水看出了夕顏的為難,她冷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個小動作和他一模一樣,當他感到為難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動作。
夕顏尷尬地笑了笑:「前輩,我是中國人。」她在四川出生,在四川長大,又怎麼會是日本人呢。
清水臉上的笑意更大了,記得當初自己也這麼問過,而他的回答和眼前的小女孩如出一轍。她罕見的笑臉讓兩個正往裡面的部員停下了腳步,二人頓時石化,她們是不是撞鬼了,平常是一笑值千金的部長大人今天竟然笑得這麼開心?兩人互望了一眼,吞了吞口水,難道說因為她們的遲到所以部長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要懲罰她們了?
「部長。」雙胞胎中的姐姐在猜拳輸了後,哆哆嗦嗦地叫了一聲。
「阿靜,阿羽,乾呢?」清水瞬間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問道,一向都是他們三個一起來的,怎麼今天少了一個。
躲在姐姐身後的小林羽伸出個腦袋,看了看部長,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莫非剛才她們看走眼了:「乾說今天網球部有訓練,花草社的部活他請假了,這是請假條。」說著,把衣兜裡的一張紙條拿出來遞給尊敬的部長大人。
「嗯。」清水接過紙條夾進了她放在桌上的筆記本裡,「今天我們部裡來了兩位新的社員,大家一起認識一下。傾澍,人到齊了。」小川副部長在屋裡應了一聲,帶著高橋一起走了出來。
「好了,兩位新社員介紹一下吧。」小川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抬起頭說道。
「高橋西雅,一年A班。」高橋拍了拍沾在手上的泥。
「鳳夕顏,也是一年A班。」夕顏緊跟在高橋後面。
「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還是讓我們再一次歡迎兩位學妹的加入。」小川帶頭拍起手來,清水點了點頭。
「今年來了兩個漂亮的學妹呢,你們好,我叫小林羽,二年B班,這是我姐姐小林靜,跟我一個班的,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就儘管找我們,不用客氣的。」褐色短髮的小林羽介紹道,還拍了拍站在她旁邊的長髮姐姐的肩膀,黑色的眼睛直溜溜地看著夕顏,為什麼她覺得這丫頭有些眼熟呢。
「多多指教。」高橋和夕顏異口同聲地回答,兩人對望了一眼,相視一笑。
看著漸漸熟悉起來的部員,清水拉開椅子坐下:「各位都坐吧。」
「乾不來了?」小川發現那個戴眼鏡的,喜歡研究怪飲料的並沒有出現在花草社。
「網球部要訓練了。」清水翻開筆記本,「高橋,鳳,我想先問你們一個問題,花除了用來觀賞外,還有什麼用途?」
「入茶。」高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用藥。」夕顏也不甘落後。
「藥?」清水微微將聲音提高了0.1度,他當年也是這麼回答的。
「嗯,花可以用藥。蘭花可以清熱解毒、化痰止咳,石榴花的果實可以生津止渴、解酒祛毒,向日葵的葵花籽可以消除動脈硬化。」夕顏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清水的聲音恢復了往日裡的平靜。
「這些都是我外公告訴我的。」夕顏不安地挪了挪位置,她說錯了什麼嗎?
「哦。」清水點了點頭,「那還有什麼用途呢?」
「清新空氣,保護環境?」夕顏低著頭回答。
「還有呢?」不愧是兄妹,答案都是一模一樣的,清水輕輕地搖了搖頭。
「還有嗎?」夕顏悄悄地抬起頭看了看坐在她右邊的高橋,高橋依舊是一張冷臉,沒有回答。
「還可以表達心意啊。」小林羽拍了拍夕顏的腦袋,真是個笨蛋。
「哦!!」夕顏恍然大悟,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方面呢,每年的情人節,小鎮上的唯一一間花店門口就大賣特賣玫瑰花,鎮上的小青年們一對一對地去光顧。小時候她總是纏著哥哥也要在情人節這天給自己買一朵玫瑰,哥哥拗不過她,跑到花店,買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粉色玫瑰,記得那個時候她還因為玫瑰不是紅的鬧過彆扭呢。
高橋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每年母親的忌日,父親總是帶著她們姐妹二人,帶著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香水百合去探望,今年也快到日子了吧。
「沒錯,阿羽說的對。」清水點了點頭,「不一樣的花,不一樣的朵數,都代表著不同的意思,夕顏,西雅,我給你們佈置一個作業,寫出至少十五種的花語,下個星期交給我。」
「是,部長。」兩個被點名的女孩點了點頭。
「好了,今天的部活就到這裡吧,大家隨意些。」清水看著夕顏笑靨如花的臉,低下頭,嘴角微微上揚了0.5度。
「部長,部長,這道題怎麼做。」小林羽見部活結束了,忙從書包裡取出了數學書,迅速地翻到今天上午老師講的那一頁。部長的成績是整個青學三年級最好的,有這麼好的一個資源可以利用,她怎麼會讓它白白流失呢。
小林靜看著妹妹一如既往的將腦袋湊進部長,她挪到了夕顏左邊空著的椅子上:「夕顏,西雅,我叫小林靜,你們叫我阿靜就可以了,很高興認識你們呢。」
「阿靜學姐好。」又是異口同聲地回應。
「呵呵,你們很有默契呢,認識了很久了嗎?」靜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是的,我們昨天才認識的。」夕顏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以為夕顏也是聖瑪利亞女校畢業的呢?」靜微微一驚,還是笑了笑,「聽說西雅國中的時候是聖馬利亞女校花道社的骨幹力量呢。」
「前輩過獎。」高橋回答了一句。
「我來自中國四川。」夕顏抬起頭,沖著小林靜一笑。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今年一年級的那個數學和英語拿滿分的女生,西雅則是英語滿分。呀哈,實在是太棒了,我的英語終於可以不用找部長幫我補習了,嗚嗚嗚。」小林羽興奮地回過頭,指著兩個女生嘰裡呱啦地嚷嚷道。
「阿羽,我幫你補習英語就讓你這麼痛苦嗎?」清水停下手中的筆,一邊敲打著桌面一邊看著小林羽。
「啊?不是的,不是的,部長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以後再也不用麻煩您老人家了,您可以光榮的退休了。」小林羽連忙擺著手,她怎麼這麼得意忘形呢,忘了部長大人就在她身旁,嗚嗚嗚,她不要被修理啊。部長昔日可是跆拳道的高手啊,雖然因受傷而選擇了花草社,但她的威力仍然不減當年,嗚嗚嗚,她的小腦袋瓜子怎麼能夠承受的住部長的那一記飛腿啊。
「哈哈哈哈……」正在整理著花草的小川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聲充滿了整個花棚,原本一臉嚴肅地清水也不禁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據小林羽的觀察,部長這次笑容所帶來的嘴角幅度要比以往的提升了1.5度。
第二十三章 冰帝之行
夕顏從花草社裡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阿羽前輩的英語還不是一般的爛,難怪清水部長會感覺到頭痛,難怪阿靜學姐會用一臉無藥可救的表情看著她。看著已經搖搖欲墜的斜陽,天不早了,她還要去冰帝接非離呢。
坐在長太郎在紙條上所寫的路線上,她望著窗外倒退的樹木,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這個城市,掛著藍色布簾的拉麵館,和式裝潢的居酒屋,路旁粉白色的櫻花如雲彩般地遮住了天日,寧靜而又繁忙,看似衝突但是又十分的和諧。車停在了月臺,夕顏整了整背包,她要完成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了呢。
夕顏看著眼前的這所貴族學校,才發覺青學與它相比,真正的是小巫見大巫。銀白色的外牆,在夕陽的照射下呈現了絢麗的金色,這不是用銀子鑄成的吧,夕顏很想咬上一口來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確定了一下大理石的牆上刻著的是「冰帝學園「,確定她沒有走錯地方,她才放心走了進去。但她壓根就沒有看到在五百米遠的地方有著同樣的一個校門,同樣的「冰帝學園」,在夕陽的餘暉中閃閃發光。
夕顏睜著大眼鏡,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龐大的校園,哪裡才是她要尋找的跆拳道社啊。左邊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前方是一棟銀白色的建築物,右邊則是一個空曠的停車場,孤零零地停著一輛銀白色的寶馬跑車。
長太郎一邊回擊,一邊反思,早知道當初他在畫那幅簡易地圖的時候,應該在上面認真地注明初等部跆拳道社的具體方位,現在就不用在這裡犯愁了。
「長太郎!!」站在長太郎對面的反戴著鴨舌帽的男生大吼了一聲,今天這小子一直不太對勁,老是走神。
「啊,穴戶前輩?」長太郎一抬頭,一顆黃色的東西沖著他的腦袋飛了過來,躲閃已是來不及了,果然網球正好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
「長太郎,你這傢伙,在想什麼呢。」穴戶亮收起球拍,朝他走過來,他真是遜斃了。
「沒,沒什麼,前輩。」長太郎坐在地上,摸了摸被網球砸中的地方,已經起了一個不小的紅包,他還真是不小心呢,不過穴戶前輩的力道還不是一般的小,只不過是一個假期沒見,前輩就強了這麼多,看來他還差得遠。
一群穿著制服的女生從朝著夕顏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為首的一個長髮隨風擺動,走起路來還真是盡顯了現代女性的魅力,一股混雜了很多種類的香水味隨著她們的走動傳到了夕顏的鼻子裡,這味道比她把藥熬糊了的味道還要噁心。夕顏揉了揉鼻子,看著她們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近,問吧。她鼓足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你好,請問你知道跆拳道社怎麼走嗎?」
「嗯?青學的?」一個短髮的女生撇了撇嘴。
「是的。」她是青學的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打聽跆拳道社做什麼,難道你是來做間諜的?」青學的跆拳道社團雖然不是很有名,但是人心難料,她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我是來找人的。」她就算要做間諜也是做花草社的間諜啊。
「你不會是來找忍足sama的吧?」另一個卷著頭髮的女生也是撇了撇嘴。
「我……」她找那個色狼做什麼?
「誰都知道跆拳道社與網球社挨的很近,難道你是借著去跆拳道社的名義,實際上是來找網球部的。」第三個女生做著猜測。
「我……」她真的是來找跆拳道社的,千真萬確,連珍珠都沒有這麼真的,再說了,她也是現在才知道網球部和跆拳道社只是一牆之隔。
「莫非你真的是來找侑士君的,你這個狐狸精。」原本看起來相當高雅的為首女生臉色一變。
「我……」她怎麼突然間就變成狐狸精了?
「忍足君是鈴木學姐的未婚夫,你最好離他遠點。」第一個短髮少女警告道,「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說畢,伸出手鉗住夕顏的下巴。
「那個……」這鈴木學姐的未婚夫又關她什麼事啊?好疼,她的下巴要裂了。夕顏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鉗制著她下巴的短髮少女。
「下次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短髮少女滿意地看著夕顏眼中的痛意,鬆開手,丟下了一句狠話,還狠狠地瞪了夕顏一眼,揚長離去。夕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人的背影,她好像什麼話都沒有說吧,就被莫名其妙地冠上了狐狸精的名號,難道說今天的皇曆不太好,不宜出門?
夕顏揉了揉下巴,她想知道的路還沒有問到呢?好不容易又見到了一個穿著與長太郎哥哥一樣的校服的紅色妹妹頭男生,他背著網球袋正匆匆忙忙地往她這邊沖。
「你好,請問你知道初等部的跆拳道社怎麼走嗎?」夕顏再一次問道。
男生順手一指,頭也沒回地跑了。已經遲到了很久了,忍足這傢伙這兩天有些不對勁,老是針對他做一些特別的訓練,他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大人啊。男生左思右想,總是無法得出結論。
還沒等夕顏道謝,紅發男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順著男生指的方向望去,似乎聽到了一些頗有節奏韻律的聲音,還聽到了整齊劃一的呐喊聲,那裡應該就是跆拳道社了吧,不知道非離會不會等急了。想到這裡,夕顏加快了腳步。
紅發少年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球場裡揮著拍,他剛剛好像給一個人指路了,那個人問得到底是初等部的跆拳道社還是高等部的跆拳道社啊?他剛才好像指的是高等部的哦,看她身上的校服,仿佛是青學高等部女生的,應該不會來找初等部的啦。少年松了一口氣,嗯,他應該沒有指錯路哦。
氣喘吁吁地趕到那棟建築物面前,看著牌子上寫的清清楚楚地跆拳道社四個大字,夕顏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終於找到這裡了,非離就在這裡面吧。
正坐在長椅上揉著紅腫的長太郎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群,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向離網球場不遠的跆拳道社,站在旁邊擦汗的向日順著長太郎的視線望去,咦,是剛剛那個問路的女生,看長太郎的樣子,好像認識啊。
「呐,長太郎,你認識她啊?」向日歪著腦袋問道。
「忍足前輩,我先出去一會。」長太郎將包著冰塊的毛巾取下,急匆匆地扒拉開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朝那個身影跑去。
看著長太郎的反常,向日一臉的八卦,難道說長太郎進入了青春期,他看著忍足,企圖從他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忍足眉頭一揚,他自然也看到了,他自然也知道向日想問的是啥,他只是奇怪著為什麼這丫頭去跆拳道社,而不來網球社。
夕顏正徘徊在門外,就聽見後面有人在叫她:「顏顏。」
回過頭,長太郎哥哥的臉上掛著汗珠,銀白色的頭髮被汗濕了,貼在雙鬢,額頭的正中央鼓了一個紅包。不是說跆拳道社和網球部挨的很近嗎,哥哥明明是高等部的啊,怎麼會出現在初等部呢?莫非這裡的跆拳道社是初高合併了?
「哥哥,你怎麼在這?」夕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孔老先生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外公說過不懂就要問。
「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呢?」長太郎慢慢走上前,準備將夕顏背後的書包取下來,卻被她躲開了。
「我來接非離啊。哥哥,書包我自己背,不重。」夕顏撓了撓腦袋,自小外婆教她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要讓別人做。
「邊走邊說。」長太郎伸出手將夕顏的小手抓在手裡。
「啊?為什麼?哥哥,非離不是跆拳道社的嗎?」他們現在就站在跆拳道社的門口,為什麼要離開。
長太郎回過頭,看著一臉不解的夕顏,溫柔地笑了笑:「笨丫頭,非離是跆拳道社的,但不是高等部的,這裡是高等部的跆拳道社。」
聽著兄長給的解釋,夕顏更是有些發懵了:「可是剛才有個男生跟我指初等部的跆拳道社就是在這裡的啊,難道我看錯了?」
「初等部在森林的那一邊,這邊是高等部,不信你往前再走一點,就可以看到初等部的校門了。」長太郎耐心地解釋道,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這丫頭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會吧。」夕顏望著一臉溫和的長太郎,她的第一個任務就這樣夭折了?
「走吧,你沒帶手機在身上,我當時還在想應該怎麼才能找到你呢,沒想到你自己跑到高等部來了。」看著夕顏一臉的鬱悶,他忍不住弓起食指敲了敲她的腦袋。
「哥哥,疼啊。」夕顏不滿地看著長太郎,每次哥哥見到她都喜歡敲她的腦瓜子,現在連長太郎哥哥都學會了。
圍觀在網球場外的男生女生目瞪口呆地看著長太郎拉著一個黑髮小女孩的手走進球場,再目瞪口呆地看著忍足走向他們,看著忍足伸出大掌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髮,原本柔順的頭髮在忍足的揉擰下成了一個雜草窩。
「HOI,侑士,你認識這個小妹妹啊?」向日的紅色腦袋湊了上來,侑士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剛才沒有認真地打量她,現在看仔細點,這女孩還真是可愛呢,不過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面孔?
「色狼前輩,請你不要將爪子放在我的頭上。」在這個假期,她在跡部集團旗下的那間百貨大樓多次碰到這個最開始被她稱為「色狼」的哥哥和好心的「水仙」哥哥。
一句色狼讓忍足的手停頓下來,悻悻地收回手,為什麼這丫頭這麼固執呢,見了這麼多次面,她依舊堅持稱自己為「色狼」,難道他長得就是一幅讓人唾棄的臉?不像啊,他每天照鏡子的時候,都覺得鏡中的男人還是蠻帥的,儒雅的書生氣質,可是在這丫頭眼裡他就化身為色狼。
「N a n i ?侑士是色狼?」向日在大吃一驚後,總算回過神來,原來昨天跡部口裡的那個女孩,就是她啊。可是她為什麼要稱侑士為色狼呢?
「嶽人,你的訓練度真的要加強呢。」忍足抬了抬眼鏡,原本想湊過來瞭解一下真實情況的男生們也不敢再靠近了,一個一個若無其事地訓練著。
「啊,我……那個我……」向日張了張嘴,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侑士明明是公報私仇,濫用權力,嗚嗚嗚,他是冤枉的。
向日的那一聲傳遍了整個網球場,站在場外的鈴木等人自然就聽見了,她們咬牙切齒地看著站在長太郎身邊的夕顏,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夕顏已經被她們四分五裂了。站在場內的夕顏輕輕打了一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外衣。
第二十四章 再見美人
等長太郎合上電話轉過頭來,原本在夕顏旁邊的忍足前輩正在嘗試著努力地微笑,而向日前輩則是耷拉著腦袋去繼續完成他的任務,一邊揮拍還一邊偷偷地往這邊瞧,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太清楚,不過照這個情形看來,估計夕顏又說了什麼話讓忍足前輩鬱悶了吧。他無奈地笑了笑,對這樣的場景他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低下頭對正在玩手指頭的夕顏說道:「顏顏,你先在網球場邊上休息一下,等會非離會過來。」
「哦。」夕顏點了點頭,乖乖地坐在長太郎安排的長椅上,看著場上揮灑著汗水和青春的少年,似乎少了一個人呢,好心的水仙哥哥不在。
「跡部君來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所有人都十分自覺地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夕顏望去,四個人影漸漸走進,還能聽到水仙哥哥華麗的聲音:「幸村,真田,手塚,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三校合宿。」
「啊,時間定在青學校內排名賽結束後。」手塚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地點定在輕井澤,很是期待這次合宿。」幸村溫柔地笑了笑。
「大家都不能鬆懈。」真田壓了壓他的黑色鴨舌帽。
「那就沉醉在本大爺無比華麗的安排中。」跡部揚起腦袋。
「跡部君,有一個非網球部的女生進入了球場。」短髮女生抓緊了這個機會,連忙說道。哼,臭丫頭,看你還能不能活著走出網球場。
跡部抬起眼睛,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黑髮女孩,熟悉的背影已經讓他知道了她是誰,既然是她,那就隨她去,他摸了摸眼角的淚痣。經過幾次的相處,他已經略微瞭解了這個丫頭的脾氣,一點點的倔強,一點點的撒嬌,一點點的迷糊,和她哥哥一樣的溫柔,也難怪鳳家的老太爺會愛如珍寶,難怪祖父會聽得心癢癢。
手塚鳳眼一抬,自然也就看到了女孩,幸村和真田也是沒有漏過這一切,只聽得跡部喊了一聲:「夕顏。」
聽到有人叫她,夕顏回過頭,鐵絲網外站著的正是水仙哥哥,好像還有上午剛見面的青學手塚前輩,另外兩個也有些面熟。她跑出了球場,站在四人面前。
「怎麼到冰帝來了,當初不是不願意來嗎?」跡部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感真好,難怪每次都能看見長太郎十分享受地模她的腦瓜子,「莫非是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容貌下了?」
「我是來接非離的,只是走錯地方了。」夕顏相當老實地回答道。
跡部的手停了停,他早就知道答案不是他所想的那個,無所謂。跡部又繼續摸,直到夕顏剛剛從忍足的魔掌裡脫離的頭髮再次弄成雞窩,跡部才稍微滿意地鬆開了手。
「夕顏學妹。」手塚扶了扶眼鏡,他的眼鏡在看到跡部摸夕顏的頭髮時就不由得跌落。
「手塚前輩好。」夕顏連忙回禮,剛才被水仙哥哥弄得自己都忘記禮儀了。
「原來是你,小妹妹。」幸村走進了才發現她是當初自己在醫院裡碰到的那個讓真田吃了一身棉花糖、還被喚作叔叔的丫頭,那個讓自己感到心疼的、分不清自己性別的丫頭。
「漂亮姐姐好,大……好。」那個叔字在真田的臉黑作用下被夕顏硬生生地吞進了肚子。
幸村的臉一僵,沒多久又舒緩過來:「小妹妹,我不是姐姐?」他真的長的這麼像女生?
「不是姐姐?」夕顏的腦袋瓜子開始運作了,這麼漂亮,如果不是姐姐的話就一定是阿姨,那她保養的好好,「漂亮阿姨好。」
這回從同輩升級做長輩了,幸村徹底無語。
「笨丫頭。」腦瓜子吃了一個好大的栗子,夕顏委屈地抬起頭看著跡部,跡部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你哪只眼睛看著他像姐姐了?」
「他?」水仙哥哥用的是「他」,男性的「他」,難道不是女性的「她」,可是她越看越覺得眼前的美人像女的啊,還有哦,她可是兩隻眼睛都看著他像姐姐。
跡部拋了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給夕顏,幸村美則美矣,但也有著男子氣質,怎麼這個笨蛋丫頭竟然會把他看成女生,還從姐姐升級為阿姨。
既然這個「漂亮姐姐」不是「姐姐」,那這位「黑臉大叔」應該也不是「大叔」咯,夕顏想到這,連忙立正鞠躬:「對不起,我弄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請兩位原諒。」哥哥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是好孩子,做錯了事,說錯了話,自然要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沒關係,是吧,弦一郎。」幸村也伸出手摸了摸夕顏的頭頂,幫她把被跡部揉亂的頭髮梳理好。
「啊。」真田點頭同意。
「姐姐,姐姐。」非離的聲音從人形通道的入口處傳來,她使勁地揮著小手,沖夕顏打招呼。
「非離。」夕顏招了招手,非離從入口處開始起跑,朝著夕顏的懷抱直沖過來。
「姐姐,姐姐,你這麼早就到了。」非離埋在夕顏的懷裡,姐姐身上香香的青草味真好聞。
「嗯,我們先走吧,估計哥哥他們的訓練還沒這麼早結束。」這回輪到夕顏復仇了,她摸了摸非離的頭頂,一些較短的頭髮在她的揉擰下冒出來。
「好。姐姐,我要吃可麗餅,要巧克力味的。」非離點了點頭,順便將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嗯。」夕顏摸了摸口袋,再次拍了拍非離的小腦袋。
「哥哥,哥哥,我們走了。」從夕顏那裡得到了允諾,非離迫不及待地拉著夕顏就往校門口跑,邊跑邊沖著網球場上的長太郎喊道。待到長太郎回頭望去時,人牆所築成的通道已經沒有了她們兩個人的身影。
「長太郎,那不是非離妹妹嗎?為什麼她叫那個女孩姐姐啊,莫非真是你的女朋友?」向日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實在是好奇啊。
「前輩,她不是我女朋友。」長太郎無奈地看了站在他面前一臉八卦的向日前輩,再看了看四周看似訓練,其實都豎起耳朵偷聽的同伴們,「她是我另一個妹妹,夕顏。」若他不說個明白,估計今天別想回家。
「夕顏?呀,好好聽的名字呢。」向日立刻奔了上來,繼續問道,「我只知道你有一個妹妹啊,什麼時候又多出一個來的?恐怕不是妹妹吧?」長太郎明明就是在騙人嘛,他只知道他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哪又多出了一個妹妹呢。向日不滿地嘟著嘴。
「前輩,她真是我妹妹,鳳夕顏。希晨哥哥的親妹妹,我的堂妹。」長太郎認真地解釋道。
希晨!!在冰帝,不知道希晨是誰的人很少,就如同在每個青學的人都知道手塚一樣。雖然希晨只在冰帝呆了一年,但是他的風華絕代沒有一個人可以否認,沒有人可以超越,即使是現在的跡部。
幸村也是一怔,她的哥哥是鳳希晨?難道說那個時候的那瓶藥是他的?抑制癌細胞擴散?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真田,真田低下了頭,看不清表情。再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手塚,他的臉上微微閃過了一絲哀傷,到底出了什麼事,向來被人稱之為「冰山」的手塚也會有這樣的表情。那天的比賽結束後,鳳希晨似乎就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就連柳都無法從青學的乾哪裡得到希晨的消息,蛛絲馬跡都查不到。雖然說在那場比賽他贏了,但是贏得很艱難,若不是希晨最後的一摔,讓他將搶七的比分差距擴大為二,估計比賽的時間又會延長。
「啊?希晨前輩,難怪我覺得她有一些眼熟呢,原來是希晨前輩的妹妹。」向日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會認為夕顏比較眼熟的原因了。
被「尋羊高手」樺地從樹上擰下來的慈郎猛地一睜開眼睛,從大樹身上爬了下來,抓了抓沾了草屑的橙黃色的頭髮,開口說道:「什麼,什麼希晨前輩,希晨前輩在哪裡,我要跟他打球,要打球。」自從去年看了那場球賽,他可是用「盼星星、盼月亮、盼的深山出太陽」的心態盼望著有一天能和他來一場的啊。聽跡部說過,這位前輩以前還是冰帝的,只是在高中的時候以全部科目滿分的優異成績考進了青學高等部。
「慈郎,你繼續睡覺去。」跡部現在很想把慈郎這傢伙拍暈。
「為什麼?」慈郎一臉不解地看著跡部,他剛剛明明聽到了希晨前輩的名字啊,難道是他在做夢,聽錯了?
走在去車站的路上,幸村看著金色的天空,同樣的場景,但是不一樣的心境。心細如發的他沒有漏過每一個人的眼神,跡部的,忍足的,手塚的,還有鳳的,他們似乎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在生死之間徘徊,他經歷過,但是幸運的是他戰勝了死神,重新回到了同伴身邊,與他們並肩作戰。
上次少女純真的眼神讓他不忍心說謊,這次少女的眼神似乎變了一些,除了純真,他還看到了堅強。兄長的離世想必給她的打擊很大,在悲傷中站起來,要用很長的時間吧,真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呢,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