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北川愛猶豫了許久，才像是妥協般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回擁她。
如果沒有真正的原因和理由，她想她不可能真的釋懷關於越後希美曾經對她說出過那麼傷人的事情和話語，但如今，在大家都好好的情況下，也請容許她內心一點點的動搖，讓她們繼續做一對能夠借出彼此肩膀的朋友吧。
被回擁了的越後希美雙眼水潤潤地看了北川愛一眼，兩人放開彼此後，她捧起了北川愛的臉，熟練地在她的眼角輕輕碰了一下：「上帝讚美你的雙眼。」
這麼煽情的畫面似乎不太適合這個場景，而也有人果斷的開口打破它。
「我說你們怎麼嘰嘰歪歪的，不就是一個禮物，至於嘛？別說是三年前說過的事情，就是一年前你和我說過什麼，我也不記得了。」灰崎粗魯地抓了抓自己的髮絲，眼角斜視了越後一眼，他不安地嘖了下嘴，看到大家都盯著自己，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舔了舔唇，手下按鈕的力氣更大了些。
「噫，小灰仔你的快死了哦——」紫原淡定地看著灰崎的血條。
「可惡！」灰崎奪回注意力猛攻。
北川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克制住自己不去接觸方才被親吻的眼角。那可真是個讓人懷念的動作，她和越後希美之間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了。
「喲西，既然是希美你送的禮物，那我一定會好好帶在身邊完美地利用起來，不過如果小摺扇壞掉了，你也要負責把它維修好~」
「呵呵，樂意之極。」越後溫柔地笑道。
北川愛轉身，對著最後一個沒有拆開的生日禮物也就沒什麼太大的耐心和好奇，動作極其粗魯地撕開了外面的包裝紙，打開後紙盒後露出了裡面的深紫色首飾盒。
她愣了一下，緩緩將首飾盒打開，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口哨墜飾闖入她的眼中。
她下意識地抬頭搜尋。
一直在關注北川愛表情的黃瀨立馬湊了過來，他趴在沙發上，看著北川道：「我找了之前代言過的一家珠寶店訂做的，我覺得這個不錯。」
「為什麼會是口哨？」北川愛疑惑的是這點。
黃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笑道：「因為我覺得，站在賽場邊指揮的小北川最好看了，這個口哨也是最適合你的！」
「謝謝，我很喜歡。」北川愛點了點頭笑納，她拿起項鍊，找到了扣子後眼眸轉動了下，又看向黃瀨：「介意幫我帶一下嗎？」
「樂意之極！」
黃瀨動作飛速地從沙發上翻了過來，舉著雙手接過項鍊，小心翼翼地替她帶好，期待她讚美或者羞澀的反應。
北川愛低頭看了眼脖子上的項鍊，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拍了下黃瀨的手臂做鼓勵：「謝謝。」
黃瀨：qaq就這麼樣？？
每個人送的生日禮物都很符合他們性格，只除了越後和黃瀨比較讓人意外。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北川愛也準備趕這群少年回家，想想明天還有一場比賽，即使這幾個人中絕大部分是不會上場，但也要在明天的看臺上保護絕佳的精神狀態。
除了經常迷路的紫原最後讓赤司親自送回去外，其他人都順利的回家並向他們的助教保證，到家後一定會發短信報平安。
一時間，擁擠的客廳一下子空了出來，讓她有點不太習慣。
「開心嗎？」手塚國馨捧著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看向從門口走來的北川愛。
北川點了點頭，上前雙手落在手塚國馨的肩膀上，使出勁捏了捏：「開心，謝謝你，父親。」
「這是我應該做的。」
也許是這一年裡北川愛的變化太大了，讓本以為養女和自己不親的手塚國馨也放鬆了許多，他甚至能夠將一直禁忌的那個名字頻頻說出，也不擔心女兒會出現失魂落魄或氣氛怨恨的心情。
「我答應了你爸爸，要照顧你。」他說，低垂的側顏在燈光下淌露出幾分溫柔和愛意，「要看著你長大，看著你畢業，看著你結婚，親自將你的手交給另外一個可以代替我照顧你的男人，這是我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目的。」
北川愛微微皺眉，她歎氣，輕聲說：「其實父親，你也可以...」
她頓了頓，似乎因為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
「你可以找別的伴侶，畢竟你還年輕。」
手塚國馨喝茶的動作頓住了，他緩緩轉過頭，平靜地看向北川愛：「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他轉回去，離開了北川愛的手，站起來，走到電視機前面，盯著上面三個人的合照，淡然的說：「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你爸爸，已經沒有力氣愛別人，也不會去愛。」
「孩子，不要想太多。」手塚國馨回身，溫柔地笑道：「你是阿緋留給我最珍貴的寶貝，沒有什麼可以代替你。」
北川愛微愣的神色印入他的眼底，她自然也不願意父親會愛上除了爸爸以外的男人，但她畢竟不能那麼自私不是嗎：「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是什麼意思，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手塚國馨的表情嚴肅起來，甚至帶著些怒意，「即使阿緋不在了，我愛的人也只有他一個人。」
他移開目光，深吸了口氣：「抱歉，我的語氣不太好，小愛，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先一個人呆會兒。」
「是我抱歉才對。」北川愛低著頭，神色不安地望著手塚國馨，「其實我也不想你離開我，但這樣太自私自利了...」
「你有權利對我自私，小愛，這是我欠你和阿緋的。聽話，去睡吧。」
北川愛躊躇了幾秒，看著手塚國馨寂寥的背影，才輕聲離開一樓。
她曾經在離開失去了手塚國馨後才意識到自己是愛著這個陪伴自己的男人，也在自我和大公中掙扎了許久，雖然個人的想法的占了上風，但她不介意表露自己的態度，這樣仿佛能顯得自己比較良善。
她自嘲地笑了笑，即使披著小孩子的皮，她也不過是個虛偽的大人。
〉〉
全國中學生籃球大賽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但隨著比賽進程的發展，每場比賽都會按時報導的體育雜誌記者們發現，除去預選賽第一場對陣空座附中是富有天賦的二年級全員上場外，之後的連續三場比賽都沒有看到帝光天才們全員的身影，每場保證2名二年級上場，一名在替補席等待接替。
但即使這樣，<奇跡世代>的稱呼也漸漸從小報上傳了出來，比賽越是進行到後面，名聲就傳的遠大。
體育雜誌的記者自然不明白帝光校隊這樣安排出賽的意義，他們只是不滿無法看到全員整齊地出賽，這不僅是對於宣傳打了折扣，對於雜誌的賣點也打了折。
而同樣作為學生的球隊實際掌權人北川愛，自然也不可能聽話地接受賽後採訪，不是推給了隊長，就是讓給了一軍的隨隊教練。
不論是對她還是對於一軍隊員來說，都不缺什麼曝光率，而過多的曝光在眾人視線中，對還是中學生的他們來說也並非利大於弊。
「綠間，紫原，黑子，黃瀨黑隊，赤司，青峰，灰崎，田中白隊，二十分鐘比賽時間，輸的請喝茶，贏的那邊有機會出場這周週末對陣海南大的比賽。」
站在場邊的北川愛將名字抱過後，給了兩個隊伍獎勵和懲罰。
其實也不能算懲罰。
她拿起泛著綠泡泡的詭異飲料，淡定地聞了一下，又淡定地將它放回桌子上。
不虧是哥哥介紹的，乾汁簡直是最具殺傷力的飲料。
「雖然我絕對不會輸的，可是北川你為什麼要把我和哲分開，我們可是最佳搭檔！」青峰不高興地上訴，但被北川愛冷漠地無視了。
「綠間，紫原，黃瀨，你們的成長最近越來越明顯，但是你們之間的默契卻是最差的，我把黑子調到你們這一隊，是希望你們相互之間能夠配合協調。對手並沒有什麼可怕，只要團結起來，你們可以打敗他們。」
北川愛當著白隊的面光明正大地站在黑隊這邊。
她自己也知道白隊的勝率比較大，可如果黑隊的四個人能夠打好配合，不一定會敗給他們。
「赤司的打法很普通，也很溫和，但是要小心他的在團隊中的調配能力，這一點是我最想讓你去學習的一點，黑子。」北川看著黑子，冷漠地說道，「你如果不學會自己成長起來，最終你會被隊友甩到十萬八千里去。」
「青峰的優點是自由式打法，但因為他打球太獨，很少會主動傳球給隊友，這是他的缺點，你們可以盯著他。認真聽過我之前講話的人都知道，現在的nba球星流川楓，以前中學時期打球也很獨，雖然他可以憑藉一己之力讓隊伍在危機時刻翻盤，可這一點我不太推薦。」
「也許我的要求很高，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在保持自己的獨立打球特色同時，也能夠打好配合。」
北川愛敲了敲本子，又看了眼已經在摩拳擦掌的幾個人，微微一笑：「我想我暫時就說這麼多，期待這二十分鐘你們的表現。」
隨著哨聲的響起，中圈跳球。
北川愛雙手環胸地站在場外，視線隨著八個人的走動而移動。
越是瞭解，她越是有些害怕和激動。
奇跡世代不愧是奇跡世代，他們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驚人了。
如果這樣優秀的天才，分佈在初中各個學校的話，也許還好一點，而圍聚在一起，這確實會讓整個隊伍的能力提升，甚至是碾壓對手，但這樣毫無懸念的比賽，會讓人失去趣味。
她似乎又想起了曾經黑子冷淡地跟她說過的話。
——我討厭籃球。
難以想像那麼喜歡籃球的黑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比起黑子，青峰顯然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被一軍教練放任自由的他滿身的戾氣重多了，這樣的他，哪裡像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說喜歡籃球都不是壞人的熱血少年？
也不僅僅是他們，這個學校，周圍的環境，包括外界的評論，讓他們的名氣大增，但也讓他們變得更自我，這對於青少年的成長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可惜她高中後遠離了他們，之後甚至完全脫離了他們的生活。
「綠間你記得回防！不要一直站在弧頂外，黃瀨拿球的時候你要記得給他擋拆！紫原你的重心不要在右腳，轉回去！黑子速度加快，躲開防禦！」
旁觀的北川愛拍了拍手道，她看著幾個人雖然把她話聽進去，但卻沒有真的實施在比賽中，咧著嘴笑道：「看來你們很想喝加強版的乾汁是嗎？」
剛接到黑子傳球的黃瀨還來不及轉個身，一聽到北川愛的話她手一抖，籃球險些從他手心掉下去，他驚恐地轉了個身，忙把籃球搶救回去，猛的把球撥給綠間。
「黃瀨你是晚上擼多了嗎！抖什麼抖！」
第58章
被點名批評的黃瀨欲哭無淚的看著北川愛，伸出手想解釋什麼，卻被冷酷的無視了，他只好可憐巴巴地跑動起來，試圖用多次的進球得分來換回對方的視線。
綠間正在被防守，他看著只知道盯防不知道來擋拆的黃瀨和紫原，鬱悶地想要擺脫灰崎的糾纏，在勉強出手之前，看到被赤司忽略過去的黑子，直接手遞給了他。
得到球的黑子運著球跑進了罰球線內，直接被青峰給盯上。
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青峰的動作，在對方截斷前往右邊的空蕩處猛地一拍，接球的紫原閃過田中，籃下直接雙手飛扣！
黑子的傳球讓青峰的趣味更加濃厚了點，他甚至忘記了去注意其他人，只是專門看著黑子一個人，這也導致了他們這一隊失去了一個攻線，無奈中灰崎擔起重任，在綠間和紫原因為黃瀨到底應該將球傳給誰才是最有效地而爭吵時，從孤立無援的黃瀨手中奪球，直攻對方家門口上籃投進。
二十分鐘的比賽在北川愛認真的觀察中結束，白隊因為搶球權而產生了幾次爭執，失去了很多次的得分機會，明明他們這一個隊伍的得分手是最多的，卻依舊以20分之差輸給了有一個二軍成員的黑隊。
北川愛盯著白隊的三個得分手，直把他們盯到不好意思和她對視為止。
「恭喜你們，獲得了今天的乾汁。」
她將四杯已經準備好的乾汁展示給他們看，然後便不再搭理他們，轉頭看向赤司：「本周比賽的出場名單，pf（大前鋒）青峰，sf（小前鋒）田中r（中鋒）佐藤，sg（得分後衛）長谷川，pg（組織後衛）赤司，替補黑子，灰崎。」
被點到名字的隊員都露出欣喜的表情，即使是青峰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主要是北川愛的饑餓行銷使得太好了，全國大賽開賽來目前已經有10場比賽了，可是除了第一場全員上場外，隨後的比賽中，二年級的一軍成員上場的次數簡直一隻手都可以數過來。這讓只能在替補席幹看著別人上場流汗慶祝的青少年們躍躍欲試，但介於赤司隊長已經把出場名單的安排全權交給了北川愛，大家也只能默默地腹誹，順便每次在校內練習賽中盡可能地表現自己，希望自己在眾人中脫穎而出，讓北川愛看到他們。
新頒佈的籃球部一軍出賽規定中寫明瞭，如果平時表現不完美，沒有按時參加訓練、漏訓（特指灰崎），成績不合格被老師點明指出者將減少一次本應該出賽的機會。
這對於這群盼得上場比賽的少年人簡直是一種折磨，但他們不得不聽，也不得不照著規定上面要求的去做。
而這條新出的條款也讓一直極力想要進入一軍參加正式比賽卻因為條件達不到的二軍三軍成員們有了更大的希望，這其中尤其是和這群被成為奇跡的少年們同輩的二年級生，在短暫的中學生活中，他們也想要在全國級別的比賽上有出場的能力，這在以後指不定將會成為很有用處的談資。
被選中參加比賽的二軍三軍成員們，能力並不是很差，只是他們達不到一軍的高度而已。讓他們上場比賽，搭配兩名一軍成員，這也讓本來勝券在握的比賽帶了幾分不穩定性和可觀性。
同時也讓北川愛在旁觀比賽中發現了23>5的情況。
「不過小北川你好偏心的，明明小黑子在我們這一隊還輸球了，為什麼他可以出賽？」
黃瀨一邊擦著汗一邊似是抱怨的嘟囔著。
北川愛放下眼前的戰術板，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黃瀨君對我的安排有什麼不滿嗎？」
雖然覺得眼前的小北川好可怕，可堅持要做一個誠實的孩子的黃瀨還是說道：「不是說不滿，我只是提出疑問而已，疑問。」
「在這個隊伍中，你不需要有疑問，你只需要聽從我的安排即可。」北川愛放下環胸抱起的手，轉身離開，「如果跟你們一一解釋過去我安排的用意，那太浪費我的時間了。」
「呃..好吧，你一定有原因才會這麼做的。」黃瀨放棄了詢問，本打算就這樣去沖個澡然後回家的，沒想到北川愛半路突然回頭。
「喂，黃瀨。」
黃瀨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北川愛：「怎麼了？」
「你最近的學習情況怎麼樣，上午去辦公室的時候，好像看到你們班導在國文試卷？」
黃瀨的表情猛地一僵，他嘿嘿笑道：「這..成績還沒出來之前，我怎麼知道靠的怎麼樣，但是我最近可是真的有超認真學習的！」
「哦？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再放心不過了。」北川微笑，「現在，我沒記錯的話，在安排二十分鐘的比賽前，你還有103組俯臥撐沒有做，是吧？」
「qaq是！我現在就去做！」
黃瀨可憐兮兮地回到籃球場上，雙手撐著地板趴下，繼續做後續的一百多個俯臥撐。
>>
這次的比賽安排在週六中傍晚6點左右，這時候大家幾乎都處於休息時間，有空的人也便拖家帶口地到體育館看比賽。
首發的五名成員在比賽開始前熱身，北川愛冷著一張臉擺出『你不要接近我否則我打你』的表情，拒絕了一切額外的採訪。
有些小雜誌記者不滿意她這幅囂張的樣子，在小本子上記了她好幾筆，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無法從她的口中撬出和球員有關的資訊。
一軍的教練那裡倒是可以得到球員的基本資訊，但也就這樣罷了。自從北川愛接手了一軍的訓練後，她協同赤司，桃井三人，似乎就穩穩地將一軍教練給架空了，讓他成了名不副實的教練。
所以他並沒有關於球員一些最近的進步的消息，或者是比賽中佈局，他知道的只有，他出場的隊員有哪些，叫什麼名字，來自哪個班，僅此而已。
所以並不是他不想和雜誌們爆料，而是他口中無料，談何去爆？同時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北川愛不讓球隊的一軍成員們接受來自採訪的表現，他並不知道這都是北川愛為了保護心生的富有名氣的球員們，不希望他們因為此刻的一點小驕傲就自滿地忽視了日常的訓練等。
一軍教練畢竟不像主教練一樣能夠將校隊中富有天賦的成員們當做眼珠子來對待。
哨聲響起後北川愛就安靜地坐在了教練席。
這場比賽結束後，就要和南區的勝者們開始地區前二的排位元爭奪。
因為只有整個地區的前兩名才能參加都大賽，而每個都市的第一名才能進軍全國大賽。
除了青峰和赤司外，其他二軍的成員變現地雖然不能說非常完美，但是在他們接到來自赤司的球時，能夠把球穩定地拋投出去，這證明他們比賽的時候多少帶著腦子來的。
開場第一節結束時，帝光就已經領先了十二分，北川愛果斷換下赤司和青峰，安排灰崎和黑子上場，才剛剛打得身體發熱的青峰自然不滿意被換下來，畢竟在他心目中，他和黑子才是最佳搭檔，結果他的搭檔現在居然要給暴力灰崎做輔助，便覺得心裡好傷，連502膠水都黏不起來了。
可是當他看到被北川愛開玩笑似的從背包裡掏出來的麻衣寫真，就默默地縫上自己的嘴巴，安靜地坐在旁觀席休息。
這場的分數最終定格在了98:112上，並不算很大的分差，但也讓北川愛意識到沒有了紫原的防線是有多弱。不過她不在乎這個，畢竟全國大賽最後的四場奪冠賽，肯定是要帝光一軍成員們全員登場，那時候經過相互磨練的他們，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夠抵擋地住的。
賽後照舊是採訪，北川愛不耐煩應付這種事情，果斷地微笑拜託教練去對付，自己則帶著隊伍回去，最多留下了赤司和他一起面對那些聒噪的媒體。
在奇跡們在帝光籃球部的第二年，帝光學校籃球部的名氣還沒有第一年的大，這讓校園裡的某些人很不滿意。
這次比賽結束後，得知派去採訪的記者還是沒有抓住奇跡全員採訪，比賽中也沒有看到奇跡全員上場的理事長不滿意地將一軍教練喊道了他的辦公室。
「我之所以讓你坐穩你現在的位置，是因為我相信你能夠使帝光名望更勝一層，但是現在，瞧瞧你都在幹什麼。」
此時，對籃球社內部的地位排行還一無所知的理事長不滿地盯著一軍教練。
一軍教練苦哈哈地看著理事長，垂著頭聽理事長把自己噴的狗血淋頭。
「我需要的是，完勝，知道嗎？你看看最近的比分，根本不能說是完勝，只是比對手多出一二十分，這完全不值得驕傲或者是宣傳，帝光可是籃球名門，這樣的成績怎麼能拿得出來？你到底能不能做得好？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能力實在不能擔保這一個位置的話，我想我是時候考慮換個人了。」理事長冷漠而苛刻地看著一軍教練，嘴裡吐出的話不帶一絲暖意。
一軍教練垂著頭，時而因為他的話抱歉地鞠躬，說幾句對不起來緩和他的心情，但聽到他有想要撤換自己的意思，一軍教練也不由得慌了起來。
畢竟和普通的教師們不同，社團的那些教練們絕大多數是理事會的理事們安排的，他們的工資甚至還不是由學校分發，而是由理事會獨立支付。
「理事長，你聽我說。」一軍教練緊張地捏了捏雙手，「並不是我不想讓比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只是您不知道的是，現在籃球部內，我說的話根本不管用，初賽名單的確認權在那個叫北川愛的助教身上。」
「北川...北川愛？」理事長皺著眉思索這個名字，覺得有點熟悉，但一時間想不太起來，「她是誰？我不記得我有聘請新的籃球教練。」
一軍教練解釋道：「她不是聘請來的，北川愛現在是二年級b班的班長，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第59章
「什麼？」
理事長皺起眉頭，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看向桌前的一軍教練。
「一個學生？」
他的眼底帶著幾分荒唐的情緒，深深的懷疑剛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原本還非常坦然的一軍教練看到他這幅樣子，不免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他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重複道：「是的，是b班的學生。」
辦公室裡帶著一種古怪的安靜，讓一軍教練緊張的捏了捏拳。
「你居然告訴我，因為一個學生，你失去了籃球部的掌控權？」
理事長陰著臉一口一個詞地問道。
一軍教練急忙應道：「並不單純是這樣的，那位北川同學也是被總教練提上來，雖然出賽決定權是隊長交予給他的，但是這也是總教練同意的，他讓我不要干涉，您知道，總教練畢竟是...」
「那個老頭子現在不已經在醫院了嗎？既然都已經入院了，那你不是應該乘機將決定權掌握到手？」理事長冷眼盯著他反問道。
「可是...」
「如果你做不到的話，也許我該考慮引進新的教練的，之前可是有一位從美國留學回來的籃球教練想要進帝光的。」
理事長冷漠地說完，便低下了頭，明顯一副『你該走了』的送客表情。
一軍教練滿臉糾結地對理事長深鞠一躬，安靜地離開了這個辦公室。
站在理事長辦公室的門口，他終於有時間松一口氣，從上衣口袋出拿出一個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如果是半年前，或許他在一軍還有說話的權利，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深深瞭解過一軍幾人的性格，他便知道，想要從北川愛手中奪回決定權，最後的結果一定不好看。
作為學生會主席和籃球部部長的赤司，是一個看起來溫和的好學生，這一點想必不管是一年級新進的學生眼裡，還是現在二年級三年級的學生中一致看法。
但是作為過來人，他當然能夠看透赤司征十郎隱藏在溫柔背後的果決和冷酷。特別是近段時間，他眼中的掌權欲越來越強烈，一個只有14歲的男生，卻帶著讓大人也為止卻步的氣場，實在是不可小覷。
更不要說他的家世背景本就是學生中最特殊的一個。
這樣的一個人，做下的決定是不容他人拒絕的。如果他有什麼異議，早應該在赤司提出將決定權交予北川愛的時候就該提出了，而現在如果再說要把決定權交回到他手上，他怕比理事長更快的是赤司的手段。
可這樣一份自己熱愛又滿意的工作，難道真的要在空手而歸後等待理事長的決斷嗎？
一軍教練凝重地踱步到了籃球部。
室內籃球場裡傳來砰砰砰的聲音，讓一軍教練愣了下，他伸出手看了眼時間，這個點一軍的成員不應該都已經回家了嗎？難道還有人留下來加訓？
「為什麼不開著燈練......？」
一軍教練一邊將籃球場的大燈打開一邊問，當他看到場內的女生時愣了一下。
「北川同學？」
身穿長袖運動服的女生紮起一頭柔順的銀白色長髮，紅色的蝴蝶結落在發束上和那雙同樣深紅的眸色在燈光下交相輝映，竟帶了幾分俏皮和可愛的感覺。
最近北川愛似乎開始抽條了，一年級時臉上的嬰兒肥少了許多，下巴四處的棱角漸漸鮮明起來，也漸漸褪去了小孩子的味道，逐漸成長為一個越來越讓人吸引的少女。
「教練？」
北川愛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一軍教練，抬手擦了下流到臉頰邊上的汗。
這個時間本該回家的教練怎麼會到籃球場來？
同樣的疑問也出現在一軍教練的腦中。
雖然和北川愛接觸的不多，但畢竟是一軍的固定教練，他也知道北川愛怕黑，回家的時候都是和綠間真太郎一起，所以沒想到這個時間點了，她居然還會在這邊。
況且，一個球隊助教，呆在這邊有什麼事情嗎？
一軍教練走進了幾步，看著滿地的籃球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去撿球的北川愛把散落在四處的籃球撿入框中：「練習。」
一軍教練不明白地搖了搖頭：「如果你是女籃部的成員我倒是能理解，但是北川同學，你是助教，不是球員。」
「我在修改訓練菜單，教練。」北川愛禮貌地說，她撿起一個籃球，站到三分線正對著球框的位置，雖然心中將教練當做同輩人，但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的她依舊是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要根據每個人的體質和成長的速度修改最合適他們的菜單，不僅僅是收集他們自身的資料。」
她就球握在手中，放在腦袋的前上方，左手一撐，球猛地從手中射|出，空心入框。那一瞬間，一軍教練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綠間的身影。
「這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我在類比他們的打球方式，這樣才能讓我更加設身處地的為他們想出最完善的辦法，也是最快進入狀態瞭解他們的方法。」
北川愛說著，伸手揉了揉酸脹的手臂。
她沒說的是，這樣對身體的負擔也特別大。每天她給自己的加訓，只能模仿一個人，多了第二天肯定手酸的抬都抬不起來。
一軍教練了然的點頭，心中閃過一絲讚賞和不以為然。他能夠誇獎北川愛為了球員的付出，但是作為正規教練出身的他，並不能理解這種訓練方式，甚至是覺得沒有必要。
也不免感歎，外行果然還是外行，畢竟是不能和正規教練比。
「你很努力。」一軍教練讚賞到，也承認她很厲害。在維持優秀成績的同時，每天還要給自己加訓，不虧是在學校中經常和赤司同時提起的學生，她對籃球部成員的關心，甚至比他這個名正言順的教練還要多，一時間，一軍教練的心中不免有些複雜。
「謝謝。」
北川愛笑道。
一軍教練沉默了幾秒，腦中忽然閃過理事長說的話，他看了眼北川愛纖瘦的背影，開口問道：「既然你這麼關心他們，那為什麼不讓他們出賽？」
「什麼？」
「最近的比賽，除了第一場，後面的你都沒有讓一軍的成員們全員出賽。」他問。
早就感覺今天的教練有點奇怪的北川愛放下了手中的籃球，改為自己按摩手臂，消除上面的緊繃的肌肉：「教練，對於他們的籃球能力，你是如何評論的？」
「天才，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說，眼中也閃過了幾分讚賞，「如果多加培訓的話，nba不是夢，或許他們會成為下一個流川楓，下一個三井壽也指不定。」
聽到熟悉的名字，北川愛眼神遊移了一下，她微微彎起嘴角：「您看，你也是這樣評論的，我若是看不出來他們的能力，那這個助教也白當了。但是，過多的讓他們參加比賽，接受誇張的報導和讚美，這並不是一個正常初中生能毫無負擔地接收的。」
「正常的誇獎，會對他們的成長具有一定的幫助，可過多的誇獎，只會帶來壞處，我們比賽的目的是為了勝利這沒有錯，可如果只有當勝利才能獲得誇獎，卻不咱們他們在比賽過程中的付出，這其中的價值取向的衡量標準都會出現問題。由此產生的惡性循環，最終會發生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
難以想像，一個初中生的最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軍教練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因為年齡的原因，他潛意識中會輕視北川愛的對於這種事情的發言，並沒有太把北川愛的話放在心裡，但他也贊同她的觀點。
但他不覺得這樣會讓那群孩子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是很為他們著想，可你也要考慮他們自己的想法。」教練說道。
北川愛愣了下，她隱隱能夠察覺出一軍教練話裡的意思，他似乎是對最近她的安排有所疑意，但介於決定權現在在她手中，也許他不好開口。
但是這段時間來做慣了透明人旁觀者的一軍教練，又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關心這檔子事兒呢？
「教練，如你剛才所說，一軍的隊員們，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在初一的時候，我們帝光籃球部就能依靠那五個人的合作，穩穩闖入全國大賽，並在全場不更換球員的情況下奪得冠軍，不誇張的說，一年級時候的冠軍，完完全全是他們自己的功勞。」
「但也由此可以看到，在比他們大一屆兩屆的學生中，沒有能夠打贏他們的隊伍。」
北川愛落下了臉上的笑容，嚴肅的說。
「包括新進的黃瀨，黑子，他們的成長速度是飛快的，起碼在近幾年裡，都不會有人能夠打敗這樣一群由天才球員組合的球隊，你別說是無冠的五將，即使是五將們聯合起來，和他們比賽的話，勝利女神也只會站在我們這邊。」
她走進了一步，赤紅的雙眼冷靜而淡漠地凝視著一軍教練：「更何況，假若全員出賽，那每場的比賽都是完勝，這樣無法把勝利當做是讓人興奮的事情，將會演變成一種極端的現象。他們會厭煩這樣的比賽，沒有激情，沒有對手，沒有你來我往的鬥爭，換做是教練您，能提起興趣嗎？」
「我不想讓他們對籃球失去興趣，我在努力讓他們一直保持戰意。」
一軍教練顯然沒有北川愛想的深遠，可他也從北川的話中理解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心中的擔憂也隨之而來：「可這樣的事情你無法阻止，天才不是隨時都有，而距離初中畢業還有一年半多的時間，他們還將面臨一年半多的完勝賽，這同樣會讓他們懈怠甚至失去熱情。」
「所以我在努力。」北川愛認真地重複，「不讓他們全員出賽，是為了讓他們的厭倦期縮短。」
「畢竟高中後，曾經的隊友，興許變回成為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