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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恐)反派逃生指南》作者:續歡【完結+番外】

第88章 鬼怪捉迷藏

  「有人過來了。」鬱臣提醒著說道,「跟我上樓。」

  顧寒空同郁臣走上樓的時候, 忽然想到儲物袋裡還有很多的紙鶴, 順手扔了一個。

  進來的人竟然是謝玄, 顧寒空看到了人, 本想下去, 忽然在紙鶴觀察眼裡看到謝玄手背上凸起著一個猙獰的蛇口。

  剛剛在雪山山洞裡, 她沒有看清,現在看到了發現謝玄手背上的標記和她在出生點碰到的那個男性土著是一模一樣的。

  這之中也許存在著什麼關聯。

  謝玄還帶著之前見過的大鳥, 從面色上看,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不對,應該說他本來就沒什麼面色可看的, 冷冰冰的一張臉, 顧寒空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等等, 」鬱臣拉住了她, 說道, 「別下去, 外面還有其他的人。」

  鬱臣有飛蟲探路,他說的應該是真的。鬱臣應該可以借助飛蟲的視覺看到自己所看不到的東西。

  謝玄在掃視了一圈之後,仍然無所發現, 便舉步離開了。

  謝玄忽然自言自語的問道「奇怪,你確定她在這裡嗎?」

  「確定,我聞到了她的氣息。」銀白色羽翼的大鳥忽然口吐人言說道。

  顧寒空傻傻的看著一人一鳥在對話。

  這只鳥竟然會說話?那麼一開始她騎在鳥背上的時候為啥不說呢?果然是有事情瞞著她。

  「那麼,我們去附近找找。」謝玄這樣說道轉身向著房子外面走去,看來暫時不會發現他們。

  顧寒空松了一口氣, 轉頭去看的時候,鬱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一邊的筒子動了一下,也許是郁臣藏到了裡面。他在躲誰?

  她猛地一回頭,謝玄竟然就站在身後,五官深邃俊美,氣質冷凝,還穿著與昨日見到時候相同的衣服,外面披著大袍子。

  「你怎麼在這裡?」

  突然出現的謝玄嚇了顧寒空一跳,明明在紙鶴裡看到謝玄已經出去了。

  「躲我做什麼。」謝玄抓著她的手向樓下走去。看到桌子上僵硬的死人時候,還不忘記解釋道「這是副本世界的土著居民,我剛進來的時候她們就已經死了,可能是和劇情有關吧。」

  謝玄說的很冷淡,顧寒空低頭注意到他手上凸起的紋身已經消失了。

  她試探著開口說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地面上有積雪融化的腳印,還沒幹透。」謝玄說著,還指著另外一個腳印問道。「那是誰的腳印。你們一起來的嗎?」

  光顧著注意其他人的腳印了,忘記了剛剛她們兩個進來也是會有腳印的。

  「不,不是。」顧寒空想到突然失蹤的鬱臣,覺得事情有點蹊蹺,問道:「剛剛在雪山裡你沒事吧?」

  謝玄皺起眉,沉吟著問道:「雪山。難道你還去過別的地方?」

  顧寒空被噎了一下,原來,只有她和鬱臣兩個人有上次事件的記憶嗎?

  「走吧。」謝玄拉住了顧寒空的手,「說好了要來約會的,我帶你去天上飛一圈。」

  顧寒空:「……」

  「你冷不冷,我在後面抱著你?」

  「不用了,我有暖石。」顧寒空一口拒絕了謝玄的建議。雖然心裡還有所懷疑,不過,還是先跟著謝玄回去吧。

  「晚上的宴會我們不要參加了。」顧寒空看看手環裡的任務提示,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管他們什麼陰謀呢,她可是來度假的。

  姑且算作是度假吧。

  謝玄摸了摸她的頭,應了聲:「好」

  反正這種隨機任務完成條件是無限定的,就算錯過了這次,下一次趕上就好了。謝玄神情愜意,似乎完全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有所。

  再次從天空中飛過,因為不再那麼寒冷,她抽空看清了空島的全貌。

  雲朵環繞的巨大宮殿。

  見到謝玄的僕從阿奴,顧寒空忍不住多瞧了兩眼,一切的劇情都在按照上次發展著的重演著,只有這個女僕。

  她見到顧寒空的時候所說的話語有了些微的不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連拿出來的花花綠綠的衣服都不同了。臨下去的時候,顧寒空抬頭瞧見阿奴朝著自己使了一個眼色。

  「就知道你會來見我。」阿奴滿懷得意的笑了笑。

  藉故出來找廁所的顧寒空不由按住了手環,如果這傢伙有什麼異動,那就先放出來小黑再說,現在她不是靈魂體狀態。並不畏懼這雙紅色的眼睛。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顧寒空半信半疑的問道。

  「這是個被神明詛咒的世界,所有人的生命在到了今晚的零點時候會重新輪回,清楚掉記憶。再次重複相同的經歷……」

  她一開口,就叫顧寒空心中驚慌起來。

  「昨晚……」顧寒空忽然想起來,昨晚這個人好像並沒有離開領主府。

  「昨天我忽然見到了你,真的很驚訝的。沒想到,輪回的詛咒還是再一次的生效了,也許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規則對你無法生效。」

  被一個劇情人物說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真的是很奇怪呀。

  不過,顧寒空忽然想到謝玄曾經對她提起的,他經常被算做成不同的身份,這樣就很好的解釋了他為什麼會失去記憶,並且和自己還有郁臣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為什麼你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我也不算是這個世界的人。」阿奴忽然惆悵的說道。「我甚至沒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只能靜靜的看著,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顧寒空忽然想到,自己的任務是逃離夜晚的狩獵追殺,那麼是不是連輪回也算了進去,如果一直無法打破輪回就要一直在這裡無限制的迴圈下去。

  這實在不算是另人愉快的事。

  「我會試著終結這個世界的輪回,可能需要你的説明。」顧寒空試探著問道。

  「沒問題,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來找我。不過我也是被詛咒的人,神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限定了我的存在空間,我……無法離開這個空島。」

  類似於島靈的存在嗎?

  顧寒空想了想,問道:「我曾經在謝玄手上看到一個蛇口的紋身,你見過嗎?」

  阿奴神情忽然變得嚴肅,顧寒空甚至還在她紅色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的恐懼,她掩飾著說道:「我從未看到過。」

  不是說好了知無不言嗎?怎麼忽然瞞著她了,這副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從沒見到過。

  「好,那麻煩你了。」

  顧寒空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結果,還不如去問問謝玄。

  雖然他想不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了,但是作為一個領主的身份還是有什麼的便捷的。

  她心底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測。輪回世界的真相可能與那些死掉的人還有今晚的狩獵大會,甚至是深淵之下的兩界之門有關。

  這些東西需要串聯成一條線,有待更多的線索。謝玄已經答應了今晚不去參加宴會,這樣兩個人就不會分開了,牢牢的看住謝玄,還不信他會突然從眼前消失了,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就下次再來吧,輪回的世界,即便是死掉了也是沒事的吧。

  忽然,顧寒空想到了什麼,打開手環看向了人數那一欄,一看之下這才嚇了一跳。

  「任務者:1人。」

  就算謝玄不算是人,那麼難道鬱臣也不算嗎?還是說剛剛和阿奴出來,到現在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鬱臣……死了?

  顧寒空搖搖頭,甩掉了不好的想法,可能是再次變成靈魂體了吧。畢竟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想要對鬱臣造成傷害還是很難的。

  這個世界土著的食物都是熟魂。

  所以晚餐也不例外,阿奴好像已經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藍色的幽光映襯著她的臉孔。

  看著唄端到桌子上的一盤盤藍色螢光食物。

  顧寒空連動筷子的欲|望都沒有,轉頭去看謝玄,他竟然已經優雅的用叉子插起了一塊扁平的藍色乳酪,往嘴裡送去,只是在一旁看著顧寒空都覺得頭皮發麻。

  「別吃呀。這些東西看著這麼奇怪,萬一有毒怎麼辦?」她揮開了謝玄的手臂。忽然想起在囚犯副本裡,謝玄也是這樣喝著藍色的液體,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餓了。」謝玄順從的放下了叉子,取一塊方巾擦了擦嘴巴。「不吃這些也可以,不如晚上讓我吃掉你。」

  顧寒空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棺材臉的謝玄竟然學會了說這樣色氣滿滿的話。

  「隊長,你剛剛說什麼?」

  謝玄不吭聲了,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怎麼。老老實實的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些肉罐頭,拉開了一個遞過來:「給你,我不會讓你吃那些的。」

  說完,謝玄吩咐阿奴把吃的東西都撤了下去。然後解釋道:「其實對於法系這一類需要精神力戰鬥的職業,靈魂體是大補的東西,可以快速補充施法透支……」

  「我晚上去你的房間。」顧寒空截斷了他的話。剛剛謝玄說的也恰好是提醒了她,這次要在一起呆到亮天,盯緊了謝玄,看看所謂的輪回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玄抬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過了很久,才揚了揚唇角。


第89章 鬼怪捉迷藏

  轉過玄關,一張超大的軟床映入了眼簾。床頭兩側分別兩盞野獸叼著的紙紗壁燈, 橙黃色的光暈溫暖了整個空間, 好在領主的臥室裡沒有用冰冷的藍光, 就是不知道裡面扣著什麼了。

  在壁燈的中間是一副巨大的掛畫。勉強可以稱之為一幅畫, 因為畫像裡漆黑一片。

  「這種畫我也能畫出來。」顧寒空看著這畫的時候感覺有些不舒服, 顏色令人壓抑, 與整個房間溫暖的色調不符。

  「是嗎?」謝玄略帶神秘的說道,不知是不是被黃色的光線所熏暖, 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彌漫著溫柔繾綣。輕聲開口說道,「閉上眼睛我給你變魔術。」

  顧寒空依言由著謝玄捂住了眼睛。

  「好了可以睜開。」

  再睜開的時候整個房間的黃色光線不見了,那副壁畫在靜謐的黑暗裡亮起幽幽藍色, 雖然只是一抹深邃的藍, 不過緊盯著去看的時候仿佛正在凝望著悠悠水波。

  果然是不能對謝玄的浪漫細胞抱有太大的期望, 竟然把這麼恐怖的東西掛在臥室裡, 顧寒空有理由懷疑這是用什麼「熟魂」當顏料畫出來的。

  「這東西掛在臥室裡不覺得嚇人嗎?」

  謝玄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你不喜歡藍色嗎?那就換一個。」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 牆壁上的那副畫立刻變成了暖黃色, 原來這東西是隨著謝玄控制來變化的,雖然房間裡恢復了明亮,但是顧寒空總是覺得還有哪裡怪怪的, 尤其是那一團黃色。

  地毯是頗有種族特色的獸皮地毯,一整塊的大皮毛踩上去的時候光滑柔軟。

  用鳥類羽毛編制的窗簾打開了,就能窺視到整個空島的全貌。黑黝黝的一片房子隱沒在夜色裡,遠處有一小點光火,似乎是阿奴的房間。

  顧寒空坐到了床上, 試了試柔軟度,滾了一圈陷在裡面,感覺還不錯,最重要的是這張床和地面是連著的,不必擔心從床下面突然鑽出一個厲鬼什麼的,雖然不至於被弄死了,但是睜開眼睛看到了也是很嚇人的。

  她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這才是該有的度假。

  抬頭看著謝玄還傻愣愣的站著,拍了拍一邊的床:「過來,躺下。」

  謝玄沒有動,神情有些猶豫。

  顧寒空翻身爬起來拉了他一把,兩個人陷在床裡。

  「哪兒也不要去了,我就看著你。」

  謝玄神情有些局促,緊抿著唇,睫毛亂顫不敢看她,落在顧寒空眼裡簡直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也許這人心裡想的不是這樣。

  「哈哈哈。」

  顧寒空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種扭曲的快|感,親眼看著謝玄冰冷的臉孔浮上紅潤還真的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她雙手環住了謝玄,趴在他耳邊輕輕啄吻了一口他早已泛紅的耳尖。

  謝玄原本偏開了頭,卻驀然發現柔軟的東西抵在了胸前,從小腹升起的火焰幾乎要把理智燒毀了,身體失控的陌生感覺,以及想要把面前的人拆吃入腹的欲|望。

  「剛剛不是你說要吃了我嗎?怎麼樣,要不要試試。」說不定可以看到他在欲|望中沉淪瘋狂的模樣,謝玄的身材還有緊抵著她的……看上去體力不錯。

  謝玄喉結微微滑動,黑墨色的瞳孔中蘊藏著火焰,手臂撐在兩側,掙扎了一下站起身,卻發現顧寒空根本沒有抱緊,他喘著氣背對著她說道:「我去洗個澡。」

  拒絕了嗎?顧寒空有些失望還以為能在恐怖片裡實現XXplay,不過謝玄說的也對,沒有準備什麼預防措施,萬一搞出來人命就不好了。

  顧寒空偏過頭,看著床頭擺著的畫,剛剛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副原本黃色的畫竟然變化了顏色,由紅色漸漸的蛻變成明藍,看上去詭異極了。

  這是由謝玄來控制的畫,那麼剛剛他在想什麼呢?

  顧寒空湊近了畫,打算掀開看看這後面是不是暗藏著什麼。可惜畫像仿佛和牆壁長在了一起,任憑顧寒空怎麼扣都紋絲不動。

  「在做什麼?」回來的時候,他的身上披著浴巾,濕漉漉的頭髮襯的臉孔白皙如玉。

  「沒什麼,你的適應力可真強。」無論是剛剛那些藍色食物還是現在床頭掛著的巨大畫像,似乎都沒有叫謝玄引起絲毫的不適。

  「快睡吧,我們明天再去找方法怎麼出去。」

  看來謝玄完全不知道輪回的事,明天,也要到達的了明天才行啊。

  「站著幹嘛,躺下來睡吧。」

  「這。」他有些猶豫,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母親告訴我,兩個人睡在一起會懷孕的。」

  聞言,顧寒空先是一愣,繼而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謝玄真不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竟然單純到只認為睡在一起就會懷孕嗎?明明他剛剛也是有反應的,再那之前還說了一些撩人的話,她還以為……她究竟在期待些什麼呀。

  感覺到身邊的謝玄身體陷進了床裡,顧寒空轉過身,發現他竟然已經閉上了眼睛。

  「謝玄?」她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回答。

  這麼快就睡著了?不會是裝睡吧。

  顧寒空無聊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面斑駁的牆皮彙聚成一條暗色的地圖,有點像是外面的地圖,或者單純只是潮濕腐爛的痕跡,但是人在晚上的想像力總會變得繁雜。

  不知怎麼,腦海裡漸漸湧起了困意,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顧寒空在床上抓了一把,捏住了謝玄的手,這才放心的睡過去。

  不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謝玄睜開了已經合上了眼睛,漆黑的瞳孔裡毫無困倦,他靜靜的望著顧寒空目光順著白皙的脖頸滑落到她起伏的胸腔。

  隨著他視線的凝滯,床頭的畫漸漸的由藍色變紅,這種紅色越來越濃,最後深沉的如同紅墨。

  「果然還是很餓。」謝玄似乎完全注意不到這種變化,輕歎了一聲,想要起身的時候發現兩個人的手扣在一起。

  他扯開了手,重新把顧寒空的手臂放到被子裡。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顧寒空醒來的時候整個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就連暗淡的藍光也消失了,她揉揉眼睛,感覺到屋子裡變得有點冷清,環顧四周,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謝玄竟然不見了,她回過頭,看著床頭掛著的那幅畫,也重新變成了漆黑的一片,無波無瀾。

  謝玄去了哪裡?

  外面天黑著,應該還沒到阿奴口中的開始輪回的白晝。

  她慌忙的下床,發現地上的鞋子不知道怎麼都不見了。

  顧寒空從來沒想過鞋還會消失這種事,故而儲物袋裡也沒有備份鞋子,她只能光著腳踩在地板的毛毯上,走了出去。

  玄關處放置的鞋子也已經不見了。

  外面的走廊並不長,但是因為沒有穿鞋光滑冰涼的地板透過腳心冷到了心底,讓她微微打顫。

  這裡也沒有燈,黑漆漆的。

  顧寒空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副本還買了一些手電筒,連忙拿出來照亮。

  走廊的盡頭擺放著一個裝裱過的畫像,光線映射過去的時候,反射回來的光芒刺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似乎沒有人。

  顧寒空回過頭,向著室內走去。磨刀不誤砍柴工,她打算先找到她的鞋子。

  然而用手電筒照到床頭那張畫的時候,漆黑的畫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掙扎著的幽靈。

  白色的身體,就像是她自己曾經那樣。他拼命的掙扎著,手指緊貼在畫的表面。

  似乎意識到顧寒空已經發現了他,他快速的用白色的手指在畫上寫字。

  由於字體是反著倒過來的,顧寒空想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這是什麼字。

  不要靠近……

  不要靠近什麼?但是寫下了這四個字的幽靈瞬間從畫裡消失了。

  那面黑色的畫漸漸的開始變化顏色。這是謝玄控制的畫像,也許還從側面反映著謝玄的內心,所以難道是謝玄回來了?

  顧寒空如有所覺的關閉了手電筒。直到幽藍色的光芒蕩漾滿室內,轉頭的時候果然發現謝玄正站在她的身後。

  「你去哪裡了?我很怕。」顧寒空拉了一把謝玄的手,抓到手心裡的觸感是冰冷的,但是她仍然沒有鬆開。

  謝玄靜靜的站立著,他的另一隻手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後把手帕小心的折疊起來收好。做好這一切,他抱緊了顧寒空,緊貼著她的脖子說道。

  「沒事的,我在這裡。」

  謝玄的嗓音有些低啞,仿佛是喝醉了酒的人。

  嘴唇觸碰到她皮膚的地方升起一股發麻的寒氣,很冷,謝玄剛剛是去外面吹風了嗎,還是掉到水裡剛剛被撈上來?


第90章 鬼怪捉迷藏

  「那幅畫?」顧寒空不舒服的動了動脖子,偏過頭, 不著痕跡的掙脫出去, 然後問道。「是由你的心情來控制的嗎?」

  「嗯。」謝玄低垂著睫羽, 似乎很不想回答這件事。

  「那麼畫變成紅色是什麼意思?」

  謝玄沉吟了一下, 緩緩的說道:「藍色代表心情穩定, 黃色是良好, 紅色代表我餓了。有時候我可以控制它的顏色變化,有時候則不能。我……」

  暗墨色的瞳孔裡倒映著她整個人清晰的影像, 顧寒空盯著這樣的謝玄忽然有點害怕。餓了是什麼意思?還有剛剛在飯桌上,謝玄說想要吃掉她。

  顧寒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謝玄的身份是土著的領主, 在這個副本裡, 他會不會也擁有著某些土著的習性呢?比如說……吞食靈魂。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 不過她忽然想起剛剛謝玄走回來的時候擦了擦嘴角。

  這一切順理成章的聯繫起來的話, 剛剛在床上的時候, 畫像變了顏色,謝玄餓了,所以趁著她睡著了之後偷偷地去找吃的東西?應該吃飽了吧?

  「不要緊, 現在好了嗎?」顧寒空想通了,就開始安慰起謝玄,也許謝玄偷偷出去,只是因為在飯桌上注意到了顧寒空不喜歡那些東西。

  「好些了。」

  她拉過謝玄的手,回到了床上。忽然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 還好沒有睡過頭了,她仔細思考了一下措辭,說道「不要再離開了,我很怕。我們一起呆到天亮好嗎?」

  「好。」

  從頭到尾,謝玄的回答都慢了半拍,這回坐在床上,更是疲憊的靠在了床頭,似乎是累了,頭髮搭在額前,顯得有些慵懶。

  「我的鞋子不知道怎麼不見了。」剛剛一直提心吊膽的,這會兒想起來了才發現腳上竟然被劃破了傷口,也許是跑出去的時候踩到了地板上的什麼,顧寒空不由出聲抱怨著。

  「鞋子?」謝玄睜開眼睛,重複了一次。頭微偏,視線落在了顧寒空裸|露在外面的腳踝上。

  「你怎麼了?」顧寒空問道。

  謝玄沒有回答,伸手捂住頭,閉上了眼睛,感受到整個房間的光線變化,顧寒空轉過頭,發現他身後的畫卻從藍色漸漸的褪換成了紅色,而且隨著紅色的愈來愈濃,整個房間裡光線分外詭異。

  顧寒空抿起唇角,難道是又餓了?可是為什麼在外面碰到謝玄的時候和正常人並無兩樣。上次去參加狩獵大會的謝玄……

  顧寒空視線垂下,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上面竟然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猙獰的蛇口。

  紅色?如果這個紋身是在饑餓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那個時候在黑夜裡的謝玄也是餓了嗎?為什麼會突然餓了,不是剛剛才吃過東西嗎?

  還沒等她想清楚這件事。

  謝玄欺身靠近了把她按倒在床上,紅光映在他肌膚上顯得有些邪獰,深邃的輪廓也愈發英俊蒼白,手臂撐在了她的身側,把顧寒空整個人壓倒在床與他的臂彎之間。

  顧寒空覺得他一定是因為剛剛受到了嘲笑,此刻才想著反撲。不過謝玄估計是要反撲失敗了,每次都是他先慫了。

  她一手扶住謝玄的頭,調笑著說道:「來,餓了就來吃掉我。」

  謝玄聞言,瞳孔中的神色越發幽暗。還不等顧寒空下一句挑釁的話出口,他的大手已經三下五除二的撕裂了顧寒空胸前的衣裳,扯飛了扣子,低頭咬了上去。

  顧寒空痛的吸了一口氣。

  竟然真的用咬的,你丫是想吃了我嗎?她伸手推了推謝玄腦袋,沒推動。

  垂頭看下去的時候,自己的胸前走光了,謝玄啃在她的鎖骨側面連著肩胛的位置,牙齒變得十分鋒利,輕易的穿透了皮膚,嘖嘖有聲的吸起血來。

  「放開!不是這樣的。」

  顧寒空覺得頭髮發麻。強行要掙扎起身的時候,謝玄抬頭看了她一眼。

  墨黑色的瞳孔眼底蘊藏著紅色,對視到的一瞬間,她的身體竟然瞬間不能動彈了。

  怎麼了?

  這種完全脫離掌控的感覺,在這個副本裡可不是第一次了。難道說,土著居民的能力是看著靈魂體的時候不能動彈,而謝玄這個土著領主的能力全面升級了,隨便看著一個人就都不能動了?還是說,只有餓了的時候才有這樣的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顧寒空感覺自己甚至能夠聽到身體裡的血液快速流失的聲音。感覺好像要掛了。

  「咕嘟咕嘟。」

  又不是吸血鬼,怎麼竟然吸血。顧寒空再次想起了桌子上謝玄所說的話。恐怕那個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這樣可怕的想法了。

  她一直以為有危險的是謝玄,因為天亮的時候謝玄會失蹤,然後輪回再來一次,誰知道這次出了意外的竟然是她自己。

  怎麼辦,這樣下去她會不會被吸成人幹呀,對了,一時緊張,忘記了還有技能可以使用。

  瞬閃。

  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了,與被土著的視線鎖住的情況完全不同,現在的她竟然連技能都無法使用。隨著血液的乾涸,顧寒空殘存的意識漸漸流失。

  在世界變得漆黑的前一秒,她抬頭看到的是謝玄那張沾滿了血跡的臉孔,和驚慌失措的神情。

  「害怕了嗎?」

  這句話顧寒空無法問出口,因為在下一刻,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處在進入副本的小樹屋裡。

  熟悉的環境預示著她再次輪回了。

  上一次好像沒到零點,所以她死了整個世界也輪回了?這個一廂情願的想法未免太過可笑,也許是在世界讀條到了盡頭的時候才讓她復蘇吧。或者說,在她和鬱臣都是死亡狀態的時候,整個副本進度才會重置。

  不過,既然阿奴說過,這個世界只有一天並且存在很久了,大概與他們兩個外來者無關,發生問題的根源大概還是在這些土著身上。

  首先要做的就是離開這個屋子。然後……

  這一次的隨機傳送到了外面之後,顧寒空雖然沒有標記術做探照燈,但是循著上次的記憶路線,很容易的找到了鬱臣。不過他看起來有點怪怪的,很意外在一個變態狂的臉上還能看到驚悸的神情。

  「你沒事吧?」顧寒空離得很遠地問道。

  「謝玄有問題。」這是鬱臣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說完了,他神色認真的盯著顧寒空的瞳孔。

  因為他這樣的眼神,顧寒空立刻想起了昨晚肩膀的一陣陣劇痛,甚至有了血液流失的錯覺,她磨了磨牙齒,惡狠狠的說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鬱臣眉目有些糾結,像是思考了很久才露出了下定決心的表情。

  「上次我看到謝玄過來之後躲在了那裡面。親眼看著你和謝玄騎在鳥身上飛走了。但是在那之後,又一個謝玄出現了,他的眼睛是紅色的,被他看到,我不能反抗,然後他殺了我。」

  鬱臣的語氣雖然儘量放輕,但是神情仍然帶著驚魂未定,他可以從容的殺死別人,竟然也會恐懼自己的死亡?顧寒空覺得這有點諷刺。

  「他殺了我之後,竟然還能扯住我的靈魂。」

  雖然鬱臣語氣漸漸的平淡下來,可以顧寒空還是可以想像的到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畫面。

  「繼續說。」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黑了。但我知道自己還存在著,我的靈魂被他關在了一個小空間裡,在那裡面能變換顏色。當一束光照射進來的時候,我拼命的爬了過去。」

  顧寒空覺得這段劇情有點熟悉:「然後你該不會是看到了我吧,並且在畫面寫了一句話,叫我不要靠近謝玄。」

  「你知道了就好。」鬱臣忽然想到了什麼,補充說道,「下次在房間裡記得不要叫那麼大聲,我在畫裡都聽到了。」

  顧寒空瞪了他一眼,兩個謝玄,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不管昨晚弄死她的是不是謝玄,這次絕對讓他吃點苦頭再說,而在這一個目的上,她和鬱臣的想法驚人的一致。

  現在謝玄還沒有到,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時機。

  「你能打倒原住民嗎?有兩個,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那個男的手背上有一個和謝玄一模一樣的刺青,我想我們應該去調查一下。」那個刺青,阿奴明顯是想隱藏些什麼。

  「只好這樣了。」鬱臣嘴上答應著,心裡升起了其他的主意。只要跟著顧寒空就一定可以碰到謝玄,不如這次先下手為強,以報一箭之仇。

  顧寒空端起手環看了一眼人數和時間,任務者人數:兩人。

  果然,鬱臣所說的大概是真的,因為仔細回想起來,那個純色的畫卷裡見到的靈魂眼瞳處確實是微微發藍的,這與鬱臣變成靈魂體之後的形態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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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鬼怪捉迷藏

  因為知道村莊裡的人都死掉了,兩個人重新回到出生點的小屋子。

  被女土著壓在沙發下面實在不算很好的經歷,至今顧寒空都不想記起,所以面對著這扇門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慫恿著鬱臣上去開門。

  鬱臣沒有老老實實的敲開門,反而是一腳踢飛了門板。

  顧寒空遠遠的站在後面,看到女土著坐在壁爐前面的沙發上,手中正拿著針線縫紉著什麼。門外的風雪湧進去吹熄了壁爐裡的火焰。她馬上停下手裡的動作,扯著嗓子向樓上喊。

  男土著聽到了聲音牽著三頭狗走下來。二話不說,舉起手中的砍刀朝著鬱臣迎面砍了過去。

  鬱臣空手接住了刀背,然後用力一扯抓過了刀,折成兩截隨手丟在地上。

  土著夫妻似乎受到了驚嚇,紅色的眼珠畏懼的瞪著鬱臣,在之前的空地上,他們已經交手過一次。

  原本打算伺機而動的無面貓從牆壁裡露出了頭,本能的感知到危險的氣息,甩甩腦袋躲了回去。

  三頭狗就沒這麼幸運了,很顯然一加一小於一在它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在它還沒想清楚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整個身體就被鬱臣一腳踹飛,四腿朝天。

  鬱臣反手把男土著的胳膊折斷按倒在地面上。他骷髏的側臉貼在門口光滑的皮上,口水都流淌下來。

  顧寒空走近了,開始問話:「你們一直都呆在這周圍附近嗎?去沒去過村子裡面。」

  「放開我。」男土著掙扎著說道。鬱臣見到他不老實,用刀柄砸了下他的頭把他砸暈過去,隨後目光轉向了女土著。

  女土著吞吞吐吐的回答到:「不下雪的時候去過一次,最近……沒,沒去過。」

  看來他們或許不知道村子裡發生的事。

  「那他手上的刺青是怎麼回事?」顧寒空指著男土著手背上猙獰的紋身,非但蛇頭栩栩如生,摸上去的時候甚至感覺真的在摸蛇的鱗片分外怪異。

  「那是力量之源。」女土著驚詫的看了兩個人一眼。似乎是在好奇他們竟然不知道。

  「你繼續說。」鬱臣提醒道。

  「我們族裡的每個男子成年的時候都會得到邪神賜予的特殊能力。比如說力量更強大,跑的更快等等。」顧寒空一愣,這是她第一次在主城之外的地方聽到邪神這兩個字,但願和主城裡的邪神並不是同一個。特殊能力是所謂的異能嗎?

  「那你知道你們領主的能力是什麼嗎?」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話一出口,鬱臣立刻捏緊了她的腦袋:「老實一點。」

  「饒命,我真的不知道。」女土著翻了翻紅色的小眼睛說道,「我想起來了,雖然我不知道但是大概可以猜出來……通常情況,邪神賜予的能力越大,食量就越大。領主的食量很大,所以應該得到了十分了不起的能力。」

  顧寒空心中一動。這樣的答案似乎是最接近於真相。

  「有人過來了。」鬱臣忽然打暈了女土著,抓起顧寒空,向著樓上走去。

  邊走邊說:「為什麼每次他都能這麼快找到你?」

  這個問題,謝玄的解釋是手下彙報的,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樣的,從領主府到這裡的路程不遠,探聽消息再找到會很慢,除非有什麼特別的探知技巧,或者說顧寒空現在身上藏著什麼。

  也許上次副本謝玄在送來的那堆東西裡藏了什麼追蹤器。

  「不,不用躲起來。」想明白了問題,顧寒空扯住了鬱臣,「你躲起來不怕再把你殺了,我們一起出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會怎麼做。」

  鬱臣先是淡笑,待聽著顧寒空怨念不已的語氣的時候,笑得張狂放肆。高興的應答著說道「那好吧,既然你這麼誠摯的邀請了,那我可就登堂入室了。」

  前次是因為他一時不備,這次謝玄想要輕易的殺了他絕對沒那麼容易。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顧寒空想了一下說道:「一會兒你不要亂說話,免得激怒他。」

  「好,我不說話。」鬱臣心思一轉,詭異的笑了笑。他根本不用說話就能激怒謝玄了,幹嘛咬說話呢?

  從天空中看著謝玄跨在白鳥上飛下來的時候,英姿灑脫,俊美如神祗,容顏冷肅風光月霽,誰能想到,這個人的心裡藏著魔鬼呢?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謝玄眼神瞥在鬱臣搭著她的手上面,神態冷凝,看著陰沉的面色活脫脫是捉姦在床的模樣。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副本裡看到你了,你接下來是要帶我回領主府嗎?」顧寒空問道,專注的目光落在他的緊抿的薄唇上,這裡曾經變成了獠牙,刺破了她的身體。只是現在的謝玄完全沒有關於這事的記憶。

  謝玄瞳孔一暗,沒有出聲反駁,只是冷厲的眼神盯著鬱臣,問道,「那他也一起去嗎?」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我當然要跟著。」鬱臣絲毫不懼他的臉色,笑著答道。

  「那就上來吧。」謝玄摸了摸大鳥的側頸,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它的脾氣很不好,一會兒上天了把你摔下去的話……」

  「我會抓緊的。」

  「那就好。」謝玄不再理會他,轉而牽起了顧寒空的手,放低聲音問道:「冷不冷?」

  顧寒空搖搖頭,目光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謝玄,「你剛剛問我為什麼和鬱臣再一起,難道你知道他也會進到這個世界裡?」

  謝玄扶著她坐上了飛鳥,聞言斜睨了鬱臣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副本是我控制的,所有的外來者都必須經過我的許可。我本來是打算引他進來然後殺掉他。既然你不想讓他死,那就先留著。」

  顧寒空一愣,忽然覺得腦海裡某些思路慣聯起來。她抖了下嘴唇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鬱臣爬上了鳥背,絲毫不在意身前已經抱在一塊的兩個人,聽到感興趣的事豎起耳朵。

  謝玄驅使著大鳥飛上了天空。

  「我是這個種族的領主,每到深淵縫隙裂開的時候,大量的魂魄會逃竄出來,我們與其他兩個種族舉行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讓幼生體去撲殺靈魂,真正的目的是使這些幼生體吃掉足夠多的熟魂,而後作為一個被盛滿了的容器,再被高一層級的邪神天賦宿主吞噬掉。正因為我的領主,便也是這個種族裡最強大的吞噬天賦宿主。」

  邪神天賦,這個詞語出現的很頻繁,女土著說是每個成年男子虎口上都會有的力量源泉,難道這個掩耳盜鈴的狩獵大會最後的目的就是領主通過層層盤剝把眾多的幼生體吞噬掉?從而獲得強大的力量?

  「可是這樣下去族群怎麼發展呢?只是吞噬的話,據我觀察深淵裂縫產出的靈魂並不足夠你們『食用』。」

  「這些人原本就是作為容器所存在的,成年體吞噬幼生體,他們智商低下,每次吞噬只要留下一點,就會在次日醒過來,繼續重複著生活下去。吞噬靈魂是最好的增長精神力方法。」

  顧寒空感覺心中一寒,這樣的謝玄實在有些陌生,原來他強大的精神力竟然是靠著這樣的方式獲得的,手段並不光彩,而且似乎也對他本人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一直以來謝玄在她心裡的印象都是強大的,樂於助人的隊長。

  但是現在,她看到謝玄似乎沉迷在這樣的力量增進中,視同土著為螻蟻,實在是很陌生。

  「這樣的進化倒是很有意思,所以那個村子裡該不會是……」正在她想著問題的時候,鬱臣忽然開口,拉回了顧寒空的意識,村子裡?

  「你們竟然還去過村子?既然已經見到了我就不隱瞞你們了,那裡的人確實是被吞噬之後遺留下的僵硬狀態,不過不要擔心,明早就會好了。」謝玄語氣淡淡的接過了他的話,眼底深處潛藏著暗芒。

  也許他始終對於這個世界的真相耿耿於懷,想要變得更加強大,到達下一層世界……但是,在變得越加強大的同時,謝玄似乎很容易被副本的規則所控制,從囚犯副本裡他完全被控制產生幻覺,但現在的隨機副本。

  顧寒空動了動嘴唇,到底沒出說來這個世界永遠也到不了明天的事。

  這些人夜晚無法參加狩獵大會,所以第一天晚上顧寒空也就無從得知這些事。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永遠輪回一日的世界,似乎和這些人生存的方式有光,通過吞噬同類來變得強大,也許是會被阿奴口中的神所懲罰。

  「晚上不要參加狩獵大會了。」顧寒空咬唇說道。那裡會發生更加詭異的事。

  「好,任務可以隨時完成,不過如果你們想擁有邪神天賦的話,我們晚上最好還是要過去。」

  顧寒空還沒說什麼的時候,鬱臣眼前一亮,十分感興趣的介面問道:「真的可以嗎?難道我們也可以通過吞噬來增加精神力?」

  他的血統是蠱術,其實從根本意義上講還是法系職業,強化精神力可以使得戰鬥能力增強。

  謝玄眼神都沒甩過去,淡淡地答道:「邪神的賜予是要看緣分的,只有領主才會擁有吞噬的能力。你們可以得到的是類似於異能的能力。」

  說道這裡,他專注的望著顧寒空,一隻手臂環住了她,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耳邊。「你太弱了,如果我離開了,要好好活下去呀。」


第92章 鬼怪捉迷藏

  顧寒空一怔,腦海中滑過昨晚的事,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

  謝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思考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謝玄昨晚沒說過邪神天賦的事,也許是因為在謝玄眼裡,下一天還是會正常到來,所以這件事挪到明日再說也未嘗不可吧。這次會提前說,完全是因為她們調查了先前的情況,話問到了這裡。

  迎接他們三個的依然是穿著奇裝異服的阿奴。

  阿奴紅色的眼珠掃過眾人,落在了鬱臣臉上的時候,流露出一抹詫異。

  「不必行禮了,安排兩位客人去休息。」

  顧寒空看著謝玄轉身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不顧阿奴的阻攔跟了上去。避開他們是要做什麼?進食嗎?

  阿奴只是虛攔了一下,便由著他們兩個人跟過去了。在無人看到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笑。

  顧寒空還記得這個建築的佈局,一樓是大廳和餐廳,二樓有臥室和書房。既然是進食的話,那麼估計是在餐廳的位置。

  「走那麼快幹什麼?你不害怕嗎?」鬱臣跟在後面,四處打量著粗獷的傢俱,顧寒空是知道他在找道具,但是不知道的看到了或許以為是小偷踩點。

  轉過門洞的時候,正好看到謝玄從一個瓶子裡倒出了很多藍色的液體。

  謝玄似乎早就發現了她們兩個,不慌不忙的抬起手,把液體向著嘴裡傾倒。

  顧寒空沖過去,把東西搶了下來擱在桌子上,藍色的液體晃動著灑出來。

  「不准喝!」顧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只要一想到這很可能就是謝玄發狂的根源她就愈發受不了。

  謝玄垂眸看著氣怒不已的顧寒空,抬手摩挲著她的下巴。「我不喝好不好,別生氣。」

  顧寒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拍掉了他的手。如果餓的時候還能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她就原諒他。

  轉過身的時候恰好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鬱臣竟然拿起瓶子裡的東西喝光了。

  「圖鑒上寫著土著個個都是美食家,我還以為這東西一定很好喝。」鬱臣擦了擦嘴巴,掩飾住眼底的欲|望。「很一般嘛。」

  顧寒空翻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要增強精神力嗎,直說就行了,竟然撒謊。

  不過……

  她再次從上到下看了鬱臣一眼,他喝了那個東西,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奇怪的變化呢。

  顧寒空抓著謝玄的手,拖著他走到樓上臥室裡,因為是白天,陽光還很充足,這裡沒有燃氣壁燈,那副畫雖然黑得有點詭異,但顯得安安靜靜的沒有流露出變色的端倪。

  謝玄看著顧寒空的神情,就知道她可能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已經知道了這畫,他只好解釋道:「因為這個副本由我控制,這幅畫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載體。」

  「也就是說你崩潰的時候,這個世界也會變得混亂嗎?」

  「大概是這樣。」

  顧寒空點頭,有些明白了,整個世界的輪回可能就是以謝玄的死來結束的。甚至有可能雪崩發生的時候,謝玄身上發生了能夠讓他崩潰的事。

  是大象?還是另外兩位領主?或者都不是。總之,前晚見到了世界崩潰的樣子,而昨晚又見到了崩潰之後的謝玄是什麼樣子。

  她現在深深的懷疑謝玄就是在雪山山洞裡面的殺人兇手,不單單是因為一閃而過的紋身,還有著某種恐懼和不信任。

  也許是因為晚上發生的事情印象太深,兩個人獨處在這個房間裡竟然讓她感覺到一絲不自然,後背被謝玄拍過的肩膀整個都僵硬了。

  「對不起,雖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樣戒備我,但是我好像搞砸了。」謝玄垂著眸子低聲道歉。

  顧寒空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亮起藍色螢光的畫,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話。轉而嚴肅認真的說道:「你不需要給我道歉,既然你不記得,我再追問也沒用,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傷害我,你要記在心裡。」顧寒空補充著說道,「你想殺鬱臣,或者想要吞噬靈魂,儘管去做,唯獨不能傷害我,這是底線。」

  那樣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在經歷一次了。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謝玄果斷的答道,他仍然露出了一無所知的神情,揉了揉頭,似乎試圖想起來什麼。

  「話不要說的這麼快。」顧寒空嘲諷的揚了揚唇角。

  眼看著床頭的掛畫又開始漸漸變紅,顧寒空冷哼了一聲,撞開謝玄快速的向樓下走去。

  走過走廊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裡的地板不知什麼時候換掉了。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阿奴了,好端端的換地板做什麼。

  對了,昨晚,在她昏迷了之後究竟發生什麼完全沒有印象,阿奴的房間雖然離得比較遠,但是也許會知道些什麼。

  顧寒空的心情很複雜,阿奴與她和鬱臣一樣是可以知道世界輪回的,本來應該一起逃離宿命,但是阿奴卻不得不因為某種原因被囚禁在空島。

  從建築物裡一路走過來,非但沒有看到鬱臣,竟然連阿奴也沒有看到,難道這兩個人神秘消失了?

  顧寒空看著一串奇怪的水滴腳印隱沒在花叢裡,正打算翻開看看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在找什麼?」

  「阿奴。」顧寒空站起身,雖然心裡還有疑惑,不過只得暫時放在了一邊。抬眼一看今天的阿奴穿的有些奇怪,她向來是穿著搭配極不協調的衣裳,襯著紅色的眼睛,任誰看了都不太舒服。

  但是今天出乎意料的竟然換了一身衣裳。

  「沒什麼,剛剛跟著我一起來的那個身高很高的男人你見到了嗎?」顧寒空筆劃了一下頭頂上的位置。

  「他說忽然想起來有些重要的事情沒做,非要我送他出去,現在應該已經坐上飛鳥了吧。」

  這個傢伙竟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走了。難不成是喝了一口靈魂液體,感覺很爽。於是早早去深淵那裡蹲點去了?他也想要吞噬更多的靈魂?這樣想想倒是順理成章的事。

  「那我們走吧。」顧寒空跨前一步,緊接著說道,「做點飯吃,今天吃蔬菜吧,我瞧見你的花圃後面種了很多的蘑菇,就不要吃那個藍色液體了吧。」

  「是。」阿奴柔柔的應聲答道,轉身離開了。

  顧寒空盯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謝玄很快的走下來,臉孔面無表情,似乎剛剛的一番談話絲毫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晚餐是很平常的蘑菇湯,顧寒空松了一口氣,打算舀起一勺子喝的時候,謝玄伸手攔住了她。

  「再重新做些。」謝玄吩咐道。「不,不用了,你先下去。」

  顧寒空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心中升騰起火氣:「為什麼重新做?」好不容易吃一頓正常的飯菜,誰知道謝玄竟然要撤下去,換成藍色的肉?

  想想就不是那麼美妙。

  「不是你想的那樣。」謝玄握住了她的手,「你知道那些蘑菇是怎麼長出來的嗎?就是用靈魂作為載體,寄生在死去腐爛的靈魂上面。我是感覺你可能不太喜歡這個東西。」

  顧寒空放下了手臂,這個解釋還算是合理,怪不得這些蘑菇竟然根部一點泥土都沒有,原來他們生長的溫床也並不是普通的土壤。

  可是東西都拿下去了,他們吃什麼呢。

  謝玄再次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兩盒罐頭,有所不同的是,謝玄在艱難的看了一眼罐頭之後,竟然真的開口吃起來了。

  也算是有進步吧。

  這也是一個實驗,不知道在能夠穩定的控制全村的人的謝玄,難以想像他現在的精神力已經強到了何種的地步。如果截斷的話,會怎麼樣呢?

  晚上很快就到來了,一切井然有序的按照這前夜的軌跡運行著。

  等狼人族的首領叫到了的時候,顧寒空心中一抖,有點害怕再次雪崩消失走散開了,她反手扣住了謝玄,

  似乎是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安,謝玄摸了摸她的頭。

  「別怕,有我在呢。」

  顧寒空剛想回答這話,誰知道雪山再一次的崩塌了,可惜的是,這一次沒有上次那麼幸運。兩個人被雪流沖刷著,顧寒空被撞的差點飛了出去,還好謝玄長臂一身,撈住了她。

  整個人被謝玄扣在了懷裡,阻擋了不少的沖刷擠壓。但是謝玄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雪流停止的時候,謝玄身上傷痕累累,就連臉孔上也被石頭尖劃破了一道口子。

  「我幫你擦擦。」顧寒空面不改色的爬起身,掏出了小手絹擦了擦謝玄的臉孔。

  謝玄還沒有開口,最裡面的雪堆裡突然傳來了求救聲音,二人幾步走過去,這個人正是吸血鬼領主。

  再一次被壓在了這裡的,不是狼人,竟然換人了?顧寒空覺得有哪裡不太對,透著一股怪異,也許輪回,並不僅僅是簡單的重複。


第93章 鬼怪捉迷藏

  「把他救出來吧。」顧寒空指了指半死不活的吸血鬼領主。

  謝玄雙手一扯,領主就從雪堆裡被拉出來了。這裡壓得並不是很嚴,可見在開始的時候,鬱臣說不能動狼人領主或許只是不想救他。甚至那個時候拿著刀過來,不是為了殺顧寒空就是為了殺狼人。

  「謝謝,謝謝。」老吸血鬼一邊不斷的道謝,一邊伸手摸索著身後的雪堆。

  「你在找什麼?」

  「我的眼睛掉下去了。幫我找找吧,沒有眼睛我看不到東西。」老吸血鬼皺著眉頭抱怨道。

  顧寒空向著他的臉上看去,發現他的眼睛還好好的在臉上呆著,沒事開這種玩笑做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開玩笑。

  記得謝玄曾經說過,吸血鬼的夜視能力非常強。但是眼前這個好像是個例外……等等,如果土著種族有天賦能力,那麼吸血鬼和狼人這兩個種族呢?

  他們的力量源泉和能力是什麼呢。

  謝玄此刻正抓著她的手。聽到她的想法之後解釋道:「吸血鬼的力量源泉是眼睛,狼人是鼻子。」

  「所以他說的眼睛丟掉了的意思是丟掉了力量的源泉?難道這東西也可以拿掉的?」顧寒空心中一動,如果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是的話,是不是謝玄身上的改變也是有辦法解除的。

  「是,需要特殊的藥劑,漫頭菇的孢子配合生魂藥劑。」謝玄目光微微閃了閃。「剛剛的宴會上表演的時候,狼人領主在他的杯子裡下了毒。」

  原來是這兩個人相互算計。光聽名字,顧寒空感覺這藥對自己十分不利,忽然注意到了前一句,蘑菇?記得她在空島的小花園裡就見到了很多的蘑菇,好像還是阿奴養著的,這個傢伙似乎背著謝玄做了不少事情。

  在上上次的輪回裡,不知道狼人領主有沒有給這個老吸血鬼下毒,顧寒空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這個老吸血鬼信誓旦旦的說,第一個殺死狼人的是一個壯碩高大的類人族因為他在夜裡清晰的看到了,如果他已經被狼人下了可以這種可以分離出力量之源的□□,那麼又怎麼會在夜裡看到有人殺了他呢?

  「這件事,我不清楚,從我以領主的身份醒過來預知到了你的位置,就馬上過來找你了,阿奴是系統給我的人物設定的女僕。」謝玄說道,然後補充了一句,「做飯很好吃。」

  顧寒空瞪了他一眼,「你不是進入副本之後直接來找我了嗎?怎麼知道她的飯菜好吃?」

  謝玄眸光閃過深思:「你說的對,我並不應該知道這件事。也許我的記憶被篡改過了。」

  顧寒空並不覺得事情和記憶有關……阿奴有在輪回世界裡不死不滅的能力,會不會是曾經在上幾次的輪回裡,給謝玄吃過什麼食物呢?也許是慣性產生的潛意識?

  畢竟這個世界到現在為止已經輪回了三次。

  既然時間點是在謝玄死亡的時候重置的,謝玄只有這一次輪回世界的記憶,他沒有吃過東西,一到了這裡,馬上就飛過來了。

  顧寒空仔細回想了三次謝玄找到她的時間,發現第三次最快,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應該是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的輪回。

  顧寒空關於第一次輪回世界的記憶是雪山崩塌兩個人快速下墜,第二次的記憶是在床上……既然世界的輪回是以謝玄的死亡開始,那麼也就是說,這兩次的謝玄都是死了的,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對他產生危害呢?武力值來講,大概很少有這樣的情況,但是如果從副本本身的人物入手,這件事情要變得簡單很多,而在這個副本裡,最瞭解謝玄這位領主的恐怕就是阿奴。

  除了鬱臣,曾經在這個雪洞裡的人都到齊了。顧寒空長了一個心眼,未免一會兒黑暗的時候看不到這些人,她用標記術點亮了所有的人,包括謝玄。

  隨著系統公告的再一次響起,馬上迎來了未知的黑暗,兩個人都躲在了雪洞裡。

  空間很狹小,謝玄只得把她半抱住,顧寒空看了謝玄一眼,發現他也低頭看著自己,瞳孔流露著說不清的情緒。

  這貨該不會是考慮一會兒從哪下口吧。等著出了副本她也要試試把謝玄吃掉是什麼感受,白白嫩嫩的。

  顧寒空磨了一下牙齒,心裡腹議著,手環忽然震了一下。她掙開了謝玄握著她的手避免被聽到了想法,謹慎的查看起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蟲子,肚子很大,感覺像是鬱臣通過什麼方式留在她的手環裡的。蟲子緩緩地從嘴裡吐出了一塊鏡子的碎片。

  這很可能也是上次的副本遺留下的產物,基於n次副本的不好經歷,顧寒空始終對鏡子這個東西友善不起來。那東西還在震動,顧寒空按捺不住好奇,只得翻過了鏡面,裡面像是探頭一樣放映著空島內的鏡像。

  雖然只是背影,可以顧寒空還是認出了那身衣服是上午見過的鬱臣,在阿奴口中已經離開空島的鬱臣此刻正被綁縛在床上。

  從鏡子裡看過去,鬱臣掙扎著繩索,衣衫已經散開,汗水從肌肉上劃過,落到了那片蘑菇園裡。

  難道那個時候她竟然離鬱臣很近,所以阿奴才突然出現支走了她?可是阿奴囚禁鬱臣做什麼。

  顧寒空看到阿奴手裡端著一碗藍色的液體順著鬱臣的嘴巴裡倒了進去。

  在被慣下藥水之後,鬱臣漸漸的停止了掙扎,神情變得有些遲鈍。然後,阿奴狠狠的咬上了鬱臣的肩膀,好像是在吸血。

  這樣的一幕有些眼熟……難不成類人族所有的吞噬都是吸血完成的?不對,那些村子裡的人就不是,這應該是吞噬的其中一種方法。

  顧寒空笑了,她現在很想把鬱臣揪出來問問心得體會。

  沒過多久,鬱臣靈魂體從身體中飛了出來,呆滯的飄在半空。

  而他的身體僵硬的保持一個形態,就連胸膛的起伏都消失了,失去了意識還是死了?

  這樣的狀態很像是在村莊裡見到的那些類人族土著。聯想到謝玄說過的事,難道鬱臣剛剛是作為容器被吞噬了?

  這個情況很有可能發生,畢竟鬱臣剛剛估計偷吃了不少的熟魂。

  也許吸血是作為吞噬的一種方式存在的,顧寒空有些不解,她並沒有吃下那些藍色的東西……怎麼會。

  不對,她應該吃過了。謝玄在今天吃飯的時候曾經要撤下去換一些東西。

  說不定阿奴已經在其他的飯菜裡放了這些東西,所以自己才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容器。

  同一時間顧寒空一邊注意著手環裡的事,一邊看著標記動作的情況。

  第一天的晚上,她這裡看到的情況十分模糊,只能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向著狼人領主藏身的位置走去,雖然劇情改變了,這次狼人並沒有被雪壓住,但是死神還是依照著宿命向著它揮起鐮刀了嗎?

  不,不對。

  顧寒空清晰的看到自己標記的小點有另外一個朝著狼人領主過去了。因為輪廓上有一層的紅光,顧寒空可以輕易的看出這是縮小了之後的蝙蝠輪廓,原來第一天殺人的就是他,怪不得要起來作偽證,怪不得明明被下了失去力量之源的□□還能在夜晚裡看到東西,而那個身材高大的類人族只不過是他編撰的藉口,目的是想渾水摸魚拖謝玄下水,而在她視野裡見到的高大身材的黑影,估計是某種障眼法。

  顧寒空瞬間想明白了一切,也許第一天晚上記得使用標記術的話可以成功阻止慘劇的發生。

  她打算放出小黑指揮著它出去。

  謝玄卻在這個時候拉住了她的手,「別出去,相信我。」

  手掌還帶著溫度和力量,不過顧寒空低頭看了眼他手背上的紋身,眼神有些冷。紋身已經出現了,現在不出去,很可能因為她的干預,很久沒吃過東西的謝玄直接在雪洞裡把她生吞活剝了,而面前的這幾個劇情人物,好像只知道撕逼勾心鬥角,唯一能夠阻止謝玄的人還在空島上玩吸血play。

  「我不會那麼做的。」謝玄再次重複了一遍,他看上去像是聽到了顧寒空想著的事。既然這個副本是由謝玄控制的,那麼他對危機的感受一定要比自己更加強烈,也許外面有更加危險的東西,謝玄是已知的恐怖,外面是未知的恐怖,選擇來說的話……

  還是靜觀其變吧。顧寒空壓制住了出去的念頭,畢竟暫時謝玄看起來狀態還算穩定,她一邊注意著謝玄,一邊再次看起了鏡子碎片。

  似乎吸血已經結束了,阿奴拖拽著軟趴趴的郁臣一路向前走去。

  曾經顧寒空吐槽過的詭異搭配的裙子此刻在空島的一片暗夜裡竟然泛著瑩瑩藍光,血跡粘在上面的瞬間就消失掉了。

  一路拽著鬱臣的身體向前走,地板上被拖拽著留下了如同拖布一般長長的血跡,還好鬱臣現在靈魂還處於呆滯狀態沒有意識。

  怪不得今天顧寒空去的時候發現連地板都被全部換掉了……血跡在地面上蔓延著滲到了地縫裡,如果不是整個被換掉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跡。

  還好昨天自己沒有意識。顧寒空有些心悸的想著,阿奴要拖著鬱臣去臥室嗎?

  顧寒空看見阿奴把鬱臣整個身體塞進了那副畫裡,畫面上亮著紅光正好和謝玄此刻手上的刺青也顯露出來相對應。

  然後阿奴開始清掃留下的痕跡,不知道為什麼顧寒空覺得她的身形開始整個變化起來,身高變得高了,身形變得有些熟悉就連衣服也變成了男人的樣子。

  轉身開門的時候阿奴停了下來,正對著鏡頭,然後舉起手打過來,螢幕瞬間漆黑一片。在手環裡的蟲子也死了,估計是通過兩個連鎖的蟲子來傳遞著影像,一隻死了的話另一隻也活不成。想法倒是好的,就是不知道鬱臣如果知道這東西直播了自己的死亡會如何?

  雖然僅僅是一瞬間,顧寒空看清了那張臉,竟然是謝玄的臉孔。應該說非但是臉孔,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謝玄的樣子。

  這是她的那身衣服做到的嗎?還是說,是剛剛吸食人血使得阿奴獲得了特殊的能力?

  早該想到這人的不對了,如果不身份特殊怎麼會在輪回世界裡一直擁有記憶,可笑她竟然還同情過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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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鬼怪捉迷藏

  視野亮起的時候,積雪上只留下了鮮血的痕跡。

  幾人依次走了出來,吸血鬼開始指證謝玄和小猴子的罪行。因為已經知道了這些事,顧寒空根本不想細看,她一直在思考著剛剛的事,難道那天晚上吸了她血的是阿奴?

  不,她知道那是謝玄,就算在第二次回來之後,那個人也覺得是謝玄,只是好像精神狀況不太對。

  等等……呆滯?聯想到謝玄剛剛的解釋,她腦海裡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會不會這個世界並不是謝玄控制的,而在他之上還有更高等級的宿主。謝玄不過也是最為一個高等容器存在呢?

  這樣想的話,阿奴之前隱瞞謝玄身上刺青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她肯定不想被發現自己的秘密,能夠變化成另外的人還能吞噬靈魂的事。

  謝玄不會再兩個地方出現,所以鬱臣說在他們坐上了飛鳥走了之後,會不會出現的殺掉他的謝玄就是阿奴?因為剛剛就是阿奴把他關到了畫裡。

  所以阿奴其實可以離開空島?

  顧寒空心裡默默吐槽,這個女人該不會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話吧,不對,至少有一句是真的,關於輪回世界。應該是真的,畢竟她已經真真實實的經歷了三次的重複。

  顧寒空斜眼一瞥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

  「我們躲起來。」謝玄拉住了她的手躲進了雪洞裡。

  這次死掉的應該是小猴子。顧寒空還記得猴子的體內還有幾個剛剛被吞噬掉的熟魂。如果謝玄死掉了,不知道肚子裡會飛出來多少的藍色光團,這個邪惡的念頭冒出來,顧寒空當即回頭看了一眼謝玄。

  在黑暗裡,謝玄眼神無波,呼吸沉穩。

  顧寒空心裡一跳,摸了摸謝玄的手,光滑的,沒有凸起這才放下了心。

  剛剛不知道為什麼謝玄手上的紋身忽然出現,現在又竟然在沒有進食的情況下就不餓了?這讓顧寒空的心裡不由生出些怪異,也許她之前的分析某一環出現了錯誤,比如說畫像變紅和紋身之間的關係。

  難道說……

  順著剛剛的思路,阿奴才是這個世界的宿主,畫像映射了她的心情,畫像變紅的時候她開始饑餓,而謝玄是被畫像所控制的人?為什麼感覺好像接近了真相呢?

  謝玄扣緊了她的手,傳音說道:「不要瞎想了。沒事的,我會保護好你。」

  因為能夠感知到顧寒空內心的想法,知道她現在並不相信這句話。謝玄抿緊了唇繃成一線,「這個空間似乎受到了某種法則力量的制約。我們不能阻止他的進程。但是我可以讓他加速。」

  謝玄說完之後,顧寒空看到外面的人好像快進一樣繼續著接下來的事。

  緊接著整個雪山崩塌下去的時候,謝玄抱著她浮起在了半空中,下墜的速度很快,但現在包裹著他們的氣泡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危險。

  顧寒空松了口氣,還以為就要再一次的輪回了呢。

  越到了底部,光線越發暗沉,不時地還有藍色的光球向上飛起。在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氣息,準確的說是謝玄身上的氣息之後快速的逃竄上浮。

  謝玄並沒有看那些食物一眼,反而低頭凝視著顧寒空,表情專注眼神深情。藍色的光映射在臉上愈發顯得五官立體,英俊深邃。

  但是……

  顧寒空認真回想思考了這是看食物的神情還是其他的什麼,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現在才裝作對靈魂不感興趣的樣子有點晚了吧。這樣看著她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個毛骨悚然的恐怖片。

  「到了。」謝玄把她放下來。

  顧寒空回身一看,原來在雪山深淵的縫隙裡還藏著這樣的一個宮殿?

  該怎樣形容呢,所有的柱子都是用整塊的冰雕刻而成的,巨大的八根冰柱撐住了整塊傾斜著的空間,蔚然屹立在斷崖峭壁之上,幸好顧寒空手裡一直握著暖石,不然,這裡應該是很冷的。

  快速的瞥了一眼謝玄,這人感覺不到冷嗎?

  謝玄再次握緊了她的手,手心裡還帶著熱度,也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夠冷了吧,所以能把熱度留住不揮發掉。

  「這是哪裡?」

  「邪神祭壇。就是得到天賦能力的地方。」

  跟著謝玄走過了冰晶雕漆的山洞,進入到裡面空間豁然開朗,頂部的洞穴足有百丈的高度,冰淩像是璀璨的鑽石,映射著湖面的光,夢幻華麗不可方物,難以想像這裡竟然是邪神的祭壇。

  很難想像在這樣冷的天氣裡,山洞的中間竟然有一灘碧藍色的清澈泉水,水波蕩漾在上面透亮的反射出兩個人的影子。

  「把手臂伸進去就可以了。這個副本裡三個種族的天賦都是這樣開啟的。」

  「可是,那個女類人族說只有男性才可以啟發天賦。」

  「不是這樣的,邪神天賦不會特意的挑選性別,只看個人的潛力,這裡的女土著因為自然進化繼承天賦的能力被極大的削弱了。」

  類人族是把手臂伸進去,難不成吸血族和狼人族都是把頭伸進去嗎?

  可是她兩個種族都不是呀,顧寒空有點懷疑謝玄說話的真實性,不過機會就再眼前她不介意試試看,反正大不了再輪回一次,正好先去空島弄死阿奴這個傢伙。

  至於打不打得過就是謝玄和鬱臣要考慮的事了,作為一個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心態的非戰鬥人員。顧寒空心情萬分淡定。

  手臂伸進去的時候,清澈的湖水依然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直到微波浮動了一下。

  瀲灩的影子開始扭曲,水面下好像有一另外一個手握住了她的手。

  冰冷的滑膩的手指。是邪神的手嗎?實在是和主城中的骷髏骨架聯繫不上。

  顧寒空牙齒打顫,從水波裡瞥見身後的謝玄安靜的眉目透著擔憂,身體沒有異動的樣子,這才放下了心。

  剛剛她還真的擔心謝玄會從後面推她下去。

  手臂拿出來的時候,虎口的位置好像被輕輕咬了一口。一個蛇口的紋身浮現在上面。

  「我來看看,是什麼力量。」謝玄拉住了她的手,閉目摩挲了一下。

  「很少見的速度。」謝玄認真分析說道,「很好的能力,速度提高了之後可以有更大的生存幾率。」

  「嗯嗯,那麼隊長是什麼能力呢?」顧寒空不經意的問道,她十分想知道謝玄除了吞噬之外的能力。

  「是一個很奇怪的能力,從我進入副本就自動出現在了我的技能欄裡,叫視線控制。被看到的人無法移動和使用技能。」

  顧寒空愣住了,看來那天真的是謝玄,她怎麼把這個忘記了,能夠使人無法脫離控制的視線,謝玄為什麼要那麼做估計只有回到空島把阿奴吊起來打一頓才知道,不過她們的時間不多了有可能在再次輪回重啟之前也無法回去。

  現在的謝玄看上去正常多了,不知道是因為已經一天沒有進食,還是因為遠離了空島,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真的要回去嗎?顧寒空心裡有點打鼓,因為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就是回去了之後她將要面對兩個強大的想要吃掉她的人,而不是一個強力的無所不能的打手直接擊敗敵人。

  現在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了,顧寒空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也許一切的答案都會在空島找到。

  顧寒空心裡明白,這一次大概不會有輪回了,整個世界會不斷重複過這樣一天的根源,不是在阿奴身上,就是在謝玄的身上,任何事情不可能無限制的輪回下去,剛剛阿奴拍死了蟲子,或許已經覺察到被發現了。

  「冷嗎?我抱緊你。」不等顧寒空說話,謝玄抱著她坐到了飛鳥上,剛剛還沒看到,現在竟然突然出現在這裡。

  「它是這個角色身份的附贈品,應該可以帶回主城去的飛行坐騎。」

  顧寒空腦補了恐怖片裡鬼魂在地上亂跑,謝玄在天上飛的情景,畫面太美不敢看,想想也覺得是個不錯的東西。

  「它為什麼能說話?」

  「只能說些簡單的話。」謝玄面色一滯,「這是阿奴創造出來的,剝掉了生魂的記憶放到坐騎的身體裡。」

  顧寒空動了動屁股,覺得坐在這上面有些不自然起來。

  既然是阿奴創造的,會不會她還用這些飛禽做些特殊的事?顧寒空目光向下落在大鳥身上,眼神懷疑起來。

  第二次輪回世界,鬱臣說他在兩個人走後被殺死,但是阿奴到達這裡是需要時間的,如果跟著謝玄一起出發就一定會暴露行跡,據她猜測,很有可能是在這個大鳥的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然後謝玄走的時候自己留下了。

  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執著的要殺鬱臣了。

  「關於阿奴你還知道什麼?我想她可能就是這次副本的終極boss。」

  「劇情留下的記憶根本就沒有什麼,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阿奴在出生的時候多了一雙手,被她的父親當做不祥之人砍掉了,後來身體長好了之後,為了贖罪被送來了領主府。」


第95章 鬼怪捉迷藏

  空島隱藏在漆黑的天幕裡,只與地面細細的連結著一道斷崖,隔著滿天風雪看過去的時候有點像是一隻猙獰的巨大怪獸。

  乘著飛鳥落在島上的時候,整個府邸沒有絲毫的亮光,顧寒空從儲物袋裡拿出了手電筒並且遞給謝玄一個。

  兩個人快步向著房內裡面走去。進到大廳的時候,恰好看到一道長長的血線延伸著通向了樓梯的上端。

  血跡還未完全乾涸,走到樓梯轉彎的時候,顧寒空忽然發現在一節樓梯的地面上釘著翻過來的釘子,幸好兩個人都有手電筒,不至於一腳踩上去。

  這應該是阿奴佈置下的機關,看來或許人還在上面。

  顧寒空屏住呼吸小心留意著四周。

  「等一下。」

  走到了臥室門口的時候,謝玄一下子拉住了她,顧寒空低下頭,看到手電筒的光線把兩個人的影子拖的格外長,一道銀色的絲線竟然就在腳下橫穿而過,銀絲線很細,極其不易察覺,只是反射著光亮所以才被看到。

  用手電筒照了過去,恰好在一側看到一個控制旋鈕的□□,這個鋼絲也許就是觸發裝置,幸好謝玄拉住了她不然或許會被射到。

  一次還算是巧合,但第二次,阿奴難道在這這裡設置了很多的陷阱嗎?那也許說不定臥室裡面還有更多的陷阱。

  明明在鏡子碎片上看到阿奴已經開始清理現場了,可是回來的時候看到這麼明顯的血跡會不會就是為了把她和謝玄引到這裡?

  「記住,你不能看到她的眼睛。」謝玄叮囑著說道。

  阿奴的眼睛怎麼了?顧寒空記得她的眼睛和普通的類人族並沒有什麼不同。難道是和謝玄一樣擁有些什麼隱藏能力?

  謝玄伸手推開了門,一個獸型雕塑就從裡面飛了出來,謝玄側身躲過去,伴隨著破空聲砸進了牆裡,與牆壁摩擦的地方冒出了一陣焦黑的青煙。似乎是原來掛在床的兩側的壁燈被她隨手拿出來當做的兇器。

  阿奴果然是發現他們了,或者說,已經有所準備。

  「出來。」謝玄說道。

  裡面沒有絲毫的回答聲音,像是在等待著他們進去。

  謝玄示意她後退,神情警惕的開門走了進去。

  隨著門被打開,光線也隨之亮了起來,黃色的光把整個房間熏成了暖色,如果這是謝玄心情所控制的,似乎說明了他現在心情不錯。

  但是,因為顧寒空一直在盯著謝玄看,所以不難發現,謝玄久久保持著凝眉望過去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並沒有絲毫心情不錯的愉悅。

  顧寒空在一旁小心的探出頭朝著裡面看去。

  房間已經收拾乾淨了,黃色的光線也正是怪異的畫放射出來的,在畫的前面,鬱臣側對著他們,雙手抱住腦袋,垂頭坐著。

  她還以為鬱臣已經死了,靈魂被裝到了畫裡。

  鬱臣肩膀動了動,抬起頭的時候整個人身體都顯得僵硬。

  郁臣偏過頭望向了那幅畫。那是一雙閃爍著透藍色光芒的眸子,像是寶石一般奪目的冷色,與這房間的明亮格格不入。他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面前的兩個人。

  「鬱臣?」顧寒空試探著叫了一聲。

  這聲音仿佛吸引了鬱臣,叫他機械的回過頭,在眼神光線對著自己的一瞬間,顧寒空覺得整個世界忽然暗了下來。

  身邊的謝玄不見了,孤零零的黑暗裡只剩下她自己。但是身體還能動,

  「是幻術還是結界?」顧寒空看著自己的靈魂體,竟然只是簡單的看了看就脫離了軀體,所以說坐在床邊的郁臣就是阿奴留下的最後一個陷阱了?他的眼睛就是……施咒的手段。

  顧寒空忽然想起了謝玄說的不能看阿奴的眼睛,剛剛她還以為是阿奴擁有和謝玄一樣的限制被人行動的能力。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把人拖入到結界之中的能力,等等,這個漆黑的領域實在是有些眼熟……難道說雪山之下的雪洞裡,也是阿奴的結界在搞鬼嗎?

  竟然當著謝玄的面把自己拖到了結界裡?這說明阿奴的精神力是遠遠地高於謝玄的。

  按照這個副本的規則,精神力最多的總是上位宿主,所以之前的推論應該就是最正確的……阿奴作為最高級別的宿主,一定會傷害謝玄的。

  很可惜,呆在這裡面,顧寒空實在想不到出去的辦法。不過這些謝玄也應該能想到吧。

  顧寒空只能老老實實坐在一片漆黑的地上,外面發生了什麼她都一無所知。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一道光亮照射進來,仿佛在指引著她向那邊走過去。

  顧寒空順著光飄了一會兒。亮度越來越強,光源的位置也漸漸的靠近了。只是光線竟然突然消失了。

  「咚。」在身體突然撞到了一塊虛無的玻璃牆壁之後,她停下腳步,

  用靈魂圓潤的身體摸了摸面前的「牆壁」。

  這是一整面的光滑的壁板,無論顧寒空向著哪個方向飄,始終有牆壁擋著。

  這裡該不會是鬱臣所說的畫像裡的空間?而剛剛照射進來的手電筒的光芒就是謝玄拿著的?

  這一切還是未知數,手電筒的光芒再次靠近,顧寒空小心的隱藏起身體,順著近處的藍光向著外面望去。

  臥室裡漆黑一片很安靜,沒有人。

  顧寒空松了口氣,回頭的時候恰好看到藍色眼睛的鬱臣幽幽的站在她的身後。

  顧寒空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你,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當然是死的,不過你以為你還是活的嗎?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鬱臣輕嗯了一聲,說道,「這一次不會有輪回了,不快點出去,咱們兩個就生不同巢死同穴了。」

  顧寒空不客氣的嘲諷道,剛剛她可是把鬱臣怎麼被人撂到的畫面都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屍體被那女人用作了誘餌。不過你膽子還挺大的,我後來想了想既然你在我的手環裡留下了小蟲子,就代表著你可能從白天開始就懷疑阿奴。這樣的情況下,還敢自己留在這空島上,不會是看上了阿奴的榮華富貴要留下來做壓寨女婿?」

  「榮華富貴?這個詞語用的好。」鬱臣笑了笑,「我想要她那身衣服,還有她的手。」

  鬱臣果然是個變態,竟然還想脫阿奴的衣服。估計是白天在小花園的時候,鬱臣就已經打起了阿奴的主意,嘗到了吞噬靈魂的甜頭,他想要騙到更多的靈魂和其他什麼物件,沒曾想反被阿奴一波帶走。

  「你就是活該,沒有欲|望的人是不會被騙的。自己起了壞心眼,被關到這裡也不多。」

  鬱臣果然臉色一變,像是沒想到顧寒空這麼快就能猜到自己的情況,還敢伶牙俐齒的反駁他,靈魂的虛影揚起嘴角露出銀光閃閃的白牙。兇狠的笑著說道:「這句話也送還給你,咱們彼此彼此。」

  「你!」這話確實是戳到了顧寒空的心裡,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自己鬼迷心竅,想必也不會玩脫了。

  不過反省的事情自己留下心裡就好了,鬱臣說出來怎麼就這麼令人分外不爽。這廝藏在畫裡,指不定晚上聽到了什麼。

  顧寒空回想了一下似乎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她臉皮厚,鬱臣他盯著看。咳了一聲拉回了話題:「少說廢話,要怎麼出去?你上次是怎麼死的可別忘記了。」

  鬱臣沉思者說道:「如果有人能夠從外面破壞這幅畫,我們或許就可以出去。」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前提是,要怎麼才能告訴謝玄他們兩個人在畫裡面呢?過不了多久,阿奴要是趕在謝玄之前來收網那不就慘了。

  可惜的是現在兩個人都是靈魂狀態不能使用道具,只能使用技能……等等,技能?

  顧寒空先是試了試瞬閃,可惜的是瞬閃並不能移動到外層的空間去,加上冷卻時間的限制實在有些雞肋。目光再幾個毫無卵用的光明女神技能上掃過去落到了最後新得到的一個能力,這是剛剛通過邪神的祭壇得到了一個據說是速度系的能力,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她打開了面板,看了一下技能簡介。

  界域超速:主動技能,快速運轉界域內的時間提高數倍結界消耗,從未達到脫離結界的目的。

  一般來講,結界都是可以長期維持的,消耗宿主力量隨著結界等級低提高而逐漸的攀升,比如他們身處的這個空間就是屬於高級的結界,無論消耗什麼都需要大量的力量之源來維持。但是這個技能可以使這種消耗變得數倍巨大,無論維持著這個畫像空間的源泉的人的力量還是其他燃料的力量,只要把這些東西消耗殆盡,理論上來講確實可以達到脫離界域的目的。

  不過這似乎需要時間。

  顧寒空簡單交代了一下技能的情況,讓鬱臣看好四周的情況,就打算開始使用技能了。

  謝玄說是速度系的時候,顧寒空還以為是簡單的逃命用的,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那個時候,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握手,她就得到了如此珍貴的時間系能力。


第96章 鬼怪捉迷藏

  界域超速使得整個空間開始震盪,無數的黑色天幕像是被撕碎的紙片旋轉圍繞在半空中。

  而在風暴中心的顧寒空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鬱臣因為差點被旋風卷起,靈魂體緊緊的扯著她的衣領,避免被掀飛到氣浪中。

  這些飄飛的黑色碎片到了一處就會停止轉彎,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明顯看到面前由氣浪構築成的「牆壁」,那裡應該就是畫像的入口。

  此刻入口果然在不斷的震盪著,相信過不了多久,整個空間就會崩塌,到時候他們就可以逃出去。

  鬱臣松了口氣,就在這時候,整個空間竟然變成了紅色,被一團紅光籠罩著,他緊擰起眉毛,心裡生出了不安。

  紅色代表著危險。

  整個空間內的黑色碎片全部變成了紅色,他們停止了隨著氣流旋轉,反而自旋一圈,利刃的一端朝向了兩個靈魂體。

  被難以計數的紅色箭矢正對著,鬱臣頭皮有些發麻:「小心。」

  顧寒空正在專心使用著技能,聽到鬱臣提醒的時候,連忙抬起頭,密密麻麻的紅色的箭矢正對準了他們激射過來。

  顧寒空趕緊使用瞬閃,避免了被紮成馬蜂窩的命運。

  鬱臣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雖然憑藉快速移動躲開了大部分的箭矢,但是還是有不少的碎片紮在了後背上。

  顧寒空無暇細看,因為這番撞擊過後,畫像的牆壁面上已經憑空出現了蜘蛛網狀的裂紋。

  郁臣先一步從薄弱的一點撞飛了出去。顧寒空緊隨其後。

  終於脫離了畫像,顧寒空瞥了一眼還在拔著身上倒刺的鬱臣,回頭去看床頭上那副畫。

  紅色的畫散發著詭異的光暈,中心處破了一塊黑洞,從洞口裡滴落下血跡,粘稠的流淌下來。

  走廊裡響起走路的聲音。

  這時候顧寒空才想到自己兩個人都是靈魂體的狀態,只要被阿奴看到了就會完全無法動彈。

  她用盡全力關上了門,用眼神示意郁臣快藏起來。

  因為是靈魂體,他們兩個需要藏身的地方很小,也許一時半會兒不會被發現。

  顧寒空想到第一次副本自己被女土著找到的事,不僅心有戚戚,也許阿奴只要靠近了就能找到他們,現在只能期望來這裡的是謝玄了。

  從縫隙裡,顧寒空看到進來的果然是謝玄。

  不過因為畫像還是紅色的,她沒打算出去,繼續觀望著。

  謝玄背對著她,看了一眼畫像,然後目光向下,落在了地上的一團血跡上。

  顧寒空因為沒有受傷,所以沒有流出血跡,但是鬱臣卻因為剛剛還在拔箭,掉落了不少的血液。

  靈魂體竟然還會流血還會和物體產生碰撞,總之這個副本的世界設定實在比較詭異。

  謝玄的目光隨著血跡找到了一旁的衣櫃裡。

  剛剛躲的十分匆忙,鬱臣就在顧寒空旁邊的衣櫃裡面。

  所以謝玄轉頭望過來的時候,他恰好看清了謝玄的臉孔,那是一雙閃爍著紅光的眼睛。

  還好沒有出去。謝玄站在旁邊的櫃子前面伸手打開了衣櫃,一陣意料摩擦的聲音響起,竟然沒有人?她剛剛可是親眼看到鬱臣躲進去了。

  來不及細想,因為沒有找到人的謝玄已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手臂抬起的時候,顧寒空發現他手上並沒有出現那個紋身,所以面前的人並不是謝玄?

  走廊裡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又一個謝玄出現在了門口。兩個人對視著,然後顧寒空親眼見到了衣櫃前面的謝玄周身亮起了藍光,整個人瞬間變成了阿奴的樣子。

  她仍舊穿著那件彩色的裙子。曾經顧寒空吐槽過她的審美,現在一想,大概是因為這個裙子其實是個可以變化外形的道具,怪不得鬱臣打算偷偷留下來。

  不過剛剛的談話裡,鬱臣還說了想要阿奴的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手也是什麼不得了的道具?

  「你給我下了藥。」謝玄神色冰冷。「那些藍色的熟魂……」

  「領主大人在說什麼?」阿奴看起來似乎並不打算承認。顧寒空目光卻看到她背在身後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鋼制的小刀。

  「還想抵賴嗎?這幅畫其實映射的並不是我的內心,而是你的。」謝玄冷淡地說道。「你也根本就不是什麼貧窮農戶的女兒,你才是類人族的真正領主,不過因為這個世界的設定的女性類人族很難繼承邪神的力量。所以從一開始就有了『我』這個所謂領主作為替身出現。同時,通過這幅畫控制我的思想。」

  怪不得謝玄樣子和那些土著完全不一樣,竟然還能當領主。畫?沒想到剛剛誤打誤撞把畫像的結界破除掉了之後,竟然也使謝玄成功的脫離了控制。等等,如果阿奴才是領主,那麼謝玄不就是和其他的類人族一樣作為容器存在的?

  「繼續說。」阿奴笑著說道,語氣之中還帶著嘉許。

  「之前我一直想不清楚為什麼相貌和類人族不像,直到瞭解了一些事情。其實我原本的身份或許應該是吸血族?」

  「你很聰明,這都可以猜到。不過,你不單單是吸血族,如果不是被我逮到了空島,大概會是吸血鬼族的現任領主。」阿奴繼續說道,「三族的領主只有吸血鬼族的那位有點老,你不覺得奇怪嗎?因為他是你的叔叔,篡位坐到了那個位置,但,你活著對於他來說是個威脅,所以他就和我聯手策劃了那場雪山崩塌,目的其實是為了殺死你。」

  顧寒空靜靜的聽著,所以是阿奴把謝玄這個原本的吸血鬼族變成了自己的替身,那場雪崩,顧寒空還以為是猛獁象的震動或者謝玄的意志崩潰造成的,但是在這一次的輪回中,謝玄並沒有崩潰,卻還是發生了雪崩,就代表著控制這些的原本就是阿奴,不過那個老吸血鬼竟然想要殺了謝玄,兩次都沒成功。

  「所以你的意志來決定的輪回空間,只是為了殺掉我?」謝玄皺眉問道,這件事情實在有些不尋常。畢竟阿奴兩次都沒有殺了謝玄。

  「不,當然不是,我和那個老頭合作只不過是為了各取所需,不過在發現鬱臣的時候我改變了主意,那是比你更加適合做容器的身體。之所以在最後關頭又重啟了輪回,是因為積累到的深淵飛出的魂魄還不夠多,只有足夠多的生魂才能讓完成類神的復蘇。」

  阿奴目光落在床頭那副破損的畫上面,語調輕飄飄的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應該明白,你是作為我的替代品出現的,為了防止發生替代品脫離控制這種事情,大人您以為我沒有後手準備嗎?」

  似乎是叫的習慣了,她還一直叫著謝玄做「領主」。她一邊說話,手臂開始產生了奇怪的變化,漸漸的從人類的正常手臂伸展張開變成了大樹的枝蔓。

  那把小刀還在樹皮一般粗糙的手裡,不過卻仿佛是和皮肉連著長在了一起,看上去分外怪異。

  「這是我所控制的世界,任何的生物都是由我控制和創造的。」阿奴瘋狂的笑著。

  從話語中似乎透露出什麼。難道這個世界奇怪的三頭狗,無面貓的締造者就是阿奴?聯想到謝玄說的他的坐騎飛鳥,似乎問題已經有了答案。還有鬱臣說,想要阿奴的手,意思是不是就是創造世界的這雙手?

  從頭到尾,阿奴都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估計她有著什麼可以在自己創造的物品或生物瞬間移動的能力,所以每次總是恰到好處的出現。把時間卡在狩獵大會這一天才能刷到無窮無盡的生魂。

  話音未落,謝玄抽出一張紙牌飛到了她的手臂上。當——的一聲,擊打到上面的一瞬間竟然發生了金鐵交擊的脆響。

  「輪回已經結束了,你們可以選擇臣服或者死。」阿奴說完,手臂伸長抓向了畫像的方向,刀尖一抹,原本流血的畫就像是癒合了一般。

  光亮越來越亮,紅色的暗芒似乎影響到了謝玄。

  他撫著頭,單膝跪在地上。

  在這光線下,顧寒空的身體再一次的出現了。她可以看到謝玄手臂上再一次清晰的顯露出的蛇口,以及自己的手上竟然也出現了這樣的東西。

  和謝玄手上有些不同的是,這個紋路摸上去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跳動,如同一個怪物趴在她的手上,靜靜的潛伏著。

  畫像果然是用來控制類人族的。因為種族不同,她的手上雖然出現了紅光,也並未被這東西所影響。謝玄就不同了,他看上去冰冷的像是雕塑,絲毫不能動彈。

  一旁的櫃門也打開了,鬱臣跌倒出來,暴躁的撕扯著自己的衣衫。

  阿奴顯然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從側面看著的時候,她的神情十分輕鬆,用雙手在畫像上摸索著,最後,隨著她的動作,整個畫被取下來了。

  在畫的背後是更加刺眼的光芒。

  顧寒空微微眯起眼,有種對視著太陽的錯覺。

  阿奴卻十分享受的踏前一步,那束光照耀在她的全身。

  「神位傳承儀式!」因為紅光的畫像暗淡下來,兩個人紛紛脫離了控制,鬱臣倒吸一口氣怪異的說道。

  那是什麼?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顧寒空也沉住了氣,該不會,面前有一位神祗即將誕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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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鬼怪捉迷藏

  阿奴的身體升到了半空,整個皮膚的表面泛著光,不是那種藍色的幽光,而是亮閃閃的金光,從她身上泛起濃烈的危險氣息。

  天花板被從上方壓低的金色巨手一把掀開。向上看去的時候,雲朵翻湧著凹陷下的地方正是伸出手臂的末端。舉手落在阿奴的頭頂上,似乎隨時都要把她碾碎的樣子。

  謝玄轉身打開櫃子,一把撈出了她抱在手上,緊接著向房間外面跑去。

  奇怪,謝玄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謝玄傳音說道:「這已經到達了人類之上的能力,遠非我們可以控制。」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但是顧寒空可以推測出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無法戰勝阿奴難不成要永遠的留在這個副本裡?

  鬱臣似乎也反應過來,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向外跑,路過房門口的時候被地上的線絆倒,□□破空,不過因為躲閃及時,箭矢射出擦著背脊飛過釘在了地面。郁臣驚魂未定,下樓的時候不由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身後的房屋隨著頭頂肆虐的狂風被捲進了金色的氣旋裡寸寸撕碎。

  三個人好不容易出了房子,顧寒空回身去看的時候,恰好看到阿奴憑空站在天上,身上的彩衣此刻竟然變成了金色的戰甲,原本赤紅色的瞳孔此刻閃爍著金色的銳芒,在黑夜裡閃耀入戰神。她沒有看向另外兩個人,反而死死的釘住了顧寒空。

  與其對視的時候,顧寒空發現了那眼神當中濃濃的憎惡。

  「邪惡的生靈,滾回地獄去吧。」

  顧寒空見事不好,趕緊翻滾著爬過了攻擊。一連串的攻擊不要命一般的傾瀉下來,期間謝玄檔掉了無數次的物理攻擊,但是沒有實體的能量攻擊只能選擇躲開。看著不要命的架勢,似乎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個人形boss的仇恨為啥鎖定了她呢,顧寒空好在強化了速度,一邊氣喘噓噓的跑,一邊還能分心出來思考。

  她並沒有做了什麼會引起這麼大仇恨的事情,而且她有反派光環,不是應該禍水東引嗎?顧寒空一邊跑還不忘記瞧瞧另外兩個人,很顯然,阿奴並沒有對他們有絲毫的敵意,或者說是視而不見更加合適。

  該不會是因為她的血統?曾經在強化亡靈法師的時候有一個副作用是敵對所有守序陣營的神明。

  這麼說……吞噬了這麼多靈魂才能夠晉升神位的阿奴還屬於正方神明?

  所以這個副本從一開始,謝玄和鬱臣的設定都是帶著一點反派屬性的炮灰,而她,很可能就是晉升之後殺來祭旗用的小反派。

  明顯實力對比懸殊,整個世界都在阿奴的控制之中,他們這些渺小的反派能夠掀起什麼風浪啊。

  顧寒空一路飛奔,藏到了養馬的馬廄,只不過這裡裝著的不是馬,而是一個個純白色的大鳥。如果能夠騎上鳥飛走就好了,這裡畢竟是做空中屹立著的小島。

  從通風的窗子裡鑽進去,暫時失去了視野的阿奴似乎沒有找見她的能力。

  路過柵格被這些鳥看到的時候,其中一個撲棱著翅膀,口吐人言,緊接著一群鳥就開始吱吱亂叫。

  「她在這裡。」

  「我看到她了。」

  該死!就算被塞到了鳥的軀殼裡還是這麼多嘴多舌的人,為虎作倀。

  眼看著前面已經沒有了路,她非要被追上來的人砍死不可,顧寒空心中靈機一動想到了自己沒怎麼用過的光明女神血統。

  她使用了其中一個淨化的技能,然後緊張的看著出現在身後的阿奴。

  淨化驅散了她法師血統的負面效果,原本陰暗污濁的氣息落在阿奴眼裡的時候瞬間變得神聖高潔。

  阿奴似乎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微微楞了一下。

  趁著她愣神的功夫,顧寒空趕快撞開她想著另一邊跑去。

  伴隨著一陣鳥毛亂飛,紛紛被撕碎的場景。她終於逃出了這裡,看來這個血統還是有點用處的,可以抵消負面效果,只不過時間有限,一會兒過了三分鐘不知道要往哪裡跑。

  顧寒空正想著的時候,忽然見到前面的謝玄從儲物戒指裡灑落什麼東西。

  像是水。灑水做什麼?看上去他灑了很久的水,整片地面都被侵濕了。

  謝玄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一會兒我們跳下去。」

  從這裡跳嗎?顧寒空咽了咽口水,她還想好好活著不想殉情呀。

  謝玄沒出聲,用鼻音嗯了一聲。顧寒空靠的很近,可以感受到他胸腔裡發出的震動。

  也不算是殉情吧,畢竟她都打算分手了,不,從來沒有開始過!可是這件事也要回到主城才能實施呀。

  謝玄聽到了她的想法,眉毛皺起,扣緊了手臂。

  抱著她從空島一邊跳了下去。

  顧寒空睜開眼睛,頭髮被急速下墜的風吹的亂動,驀然想起了剛剛在雪山跳下去的時候,謝玄有一個可以免疫落地傷害的氣泡。

  心中的慌亂散去了些許,抬頭看著天上的空島時候,驀然發現從空島與地面相連綴的地方。竟然多出了一隻黑色的大手。

  「那是邪神。」謝玄沉聲解釋道,「深淵下面的邪神藏在你身上,我發現了之後把他關在容器盒子裡面,剛剛灑下的水就是邪神。」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顧寒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藏在她的身上?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手臂上那個像是有生命的跳動的紋身,剛剛謝玄竟然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做了這麼多的事。

  「希望邪神可以阻止她吧。」謝玄說完把她整個人裹在了懷裡。「這次沒有輪回了,一會兒掉下去的時候我墊在下面,你要是能活下來就出去吧。」

  「什麼鬼?你那個氣泡呢,之前用過的。」

  「那個是一次性的道具。」謝玄淡淡的解釋說道。

  顧寒空聞言一愣,挑起眉毛想要轉身瞪著謝玄,卻發現整個人被嵌在了懷裡。她看到謝玄跳下來的獅虎毫不猶豫,還以為他是有什麼後手,沒想到……

  空島上金色的巨手和剛剛冒氣的黑色巨手對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爆響和火花。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無暇顧及阿奴的死活,顧寒空側過頭,眼看著地面越來越近,臉色蒼白起來。

  這麼高的地方下去了,誰墊在下面有用嗎?

  她現在只想撬開了謝玄的腦袋看看裡面裝著些什麼。顧寒空追悔莫及,下次再也不要和謝玄一起出來了,絕對不要。

  然而謝玄臉上始終沒什麼害怕的表情,他沉靜的抱住了她,問道:「臨死之前能原諒我嗎,不然就算死掉了我也會良心不安的。」

  聲音飄蕩在風裡,聽不太清,但因為被緊抱著,顧寒空能夠通過傳音聽見。

  她沉默了一下,說道:「都要死了,談這些事情有什麼意義嗎?」

  「有。」此刻暗色的天空已經臨現了微光,烙印在謝玄漆黑的瞳孔上泛起湖水般的漣漪,他的表情帶著認真,如蝶翼般的睫毛垂下,眼神專注的凝視著她。

  「那好吧,如果能活下來我就原諒你。」顧寒空錯開視線,說完,總算感覺松了一口氣,他們兩個身體都經過了強化,一會兒摔下去只要不是瞬間猝死,說不定還真的可以活下來。

  不過這都什麼事呀,副本約會,上|床狂化,跳崖殉情……實在是活得浪,死得慢,簡稱叫浪漫。

  她轉過頭凝視著忽然炸裂成碎片的空島如同煙花一樣四分五裂,不知道一會兒摔下去了,他們兩個會不會也像這樣散落一地。不管怎麼樣,皮肉全都碎掉了融在一起是肯定的。

  顧寒空忽然脫線的想到,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合|體成功?

  然而顧寒空沒發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謝玄嘴角勾起一抹笑。

  謝玄正了正神色,說道:「別怕,我這麼喜歡你,一定讓你在我上面。」

  什麼時候謝玄也會說這些俏皮話了,顧寒空眨眨眼,難不成是臨死之前點亮了情話技巧?

  一般按照這個情況,即將殉情的兩人應該得到一個超長鏡頭,然後他們深情擁吻,互相傾訴愛慕之意。顧寒空看了謝玄的側臉和耳朵半晌,完全沒有表白的心思,她惡狠狠的盯著謝玄的耳朵,現在只想撲上去狠狠的撕咬,讓這傢伙知道什麼是痛。

  差點忘記了謝玄可以聽到她心裡的想法。

  「那就給你咬一口。」

  看著謝玄身形一低送過來的耳朵。顧寒空抽了抽嘴角,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喜悅期待呢。什麼時候也成了變態了?

  「鬱臣呢?」顧寒空忽然想到這個重要的問題,心中升起疑惑,那個傢伙肯定不會乖乖等死的,難不成他也跳下來了?或者是先他們一步,找到了離開的方法?

  「他……」

  沒等謝玄說完,耳邊忽然響起了提示的聲音。

  ---系統提示---

  隨即任務已完成。

  任務目標:參加豐收慶典大會,並逃離狩獵追殺

  任務獎勵:3籌碼1籌碼消滅類神獎勵

  當先存活隊員:3

  現在可以隨時選擇離開當前世界,是否離開。

  因為這個副本一直沒有明確的提示,顧寒空幾乎快要忘記了自己的任務,現在天亮了,就代表已經成功的完成了任務,自然也就可以離開這裡。所以掉下去摔成肉泥什麼的,看來是不會發生了。


第98章 主城

  迅速選擇回到主城,腳踏在地面上的感覺使得顧寒空松了一口氣。

  左右四顧看了看,謝玄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出現,這次的事情讓顧寒空長了個心眼,不等謝玄出現,她向著迷霧中走去,進入酒館之後傳送到了臥室。

  家裡面漆黑一片,驀然看到一個活的會動的東西,顧寒空嚇了一跳,伸手按開燈,才發現是謝玄送過來的老太太。

  見到她回來了竟然連招呼都不打,摸索在黑暗裡擦地板。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開燈?」

  「主人,我在拖地。我不需要燈也能看到。」老太太一字一句的死板說道,那張皺皺巴巴的臉孔在說話的時候兩頰一鼓一鼓的。

  「你去休息……」顧寒空說了一半才想起來人造人是不需要休息的,轉口說道,「你去自己房間裡呆著,自由活動吧。」

  顧寒空走了兩步,看著光可照人的地板,皺眉說道:「一天收拾一次就行了。」

  「是。」

  顧寒空歎了口氣,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家就要變成恐怖片現場了。

  顧寒空看了眼鏡子上的數值,這次副本精神力和體力的數值倒是提升了不少。

  她抬頭看了一下日曆上的時間,距離剛剛離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也就是說,在隨機副本中的時間是一直是和主城時間同步運行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通過進入隨機副本的方法來避開任務副本,按道理主城是不會允許這種bug存在的。

  算了,不想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兩次副本的累加獎勵,不知道用來換什麼,目前來說。

  清晨收到了開會通知,顧寒空打著哈氣匆匆趕去了集會所。隊長活力真好,剛剛才上天入地的飛過了,現在還能起床開會。

  仍然是那些面孔,這兩次副本的死亡率都很低,所以隊長似乎並沒有換人的打算。

  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顧寒空如有所覺的偏過視線向著裡面望去,恰好看到謝玄從一本書上抬起頭,深潭一般的眼裡快速的滑過一抹複雜,隨即轉開了眼。

  顧寒空走到座位上,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怎麼睡了一覺反而更加勞累了,渾身酸痛。

  明軒忽然湊過腦袋,開口說道:「你家怎麼沒人,這幾天去哪了?」

  「我……」顧寒空頓了一下,推了推他的腦袋,「你去我家幹什麼,怎麼找到的?」

  明軒眼神閃爍了一下,秀眉挑起,伸手指了指另一邊坐著的萬琪,「她讓我去的。」

  顧寒空不疑有他,萬琪怎麼什麼人都帶著一起去呀,上次的事還沒跟她算帳。

  目光斜過去的時候,發現萬琪正和身旁一個帶狼耳朵的獸人聊得熱火朝天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撇過來一下。

  「這個女人。」顧寒空吐槽了一句,不過沒人聽見。

  這還是休息了幾天之後的第一次重聚,眾人湊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聊天,只有她身邊的明軒一副不屑與眾人為伍的高冷模樣,和顧寒空說話,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不過他向來是這樣,顧寒空壓根沒放在心上。

  隨即把頭轉向了謝玄的方向,準確的說,是軍師的方向,因為現在兩個人又在討論著什麼。

  下一次的副本還是要溫朗來安排吧,雖然說,這兩次安排的最後都沒有落實到位。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下次是我的第十次副本,副本進度是a級難度的孤兒怨。」謝玄這次沒有讓溫朗來說,他一開口,整個會議室安靜下來。

  「所以,這次你們都自行進入個人副本吧。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這一定是我最後一次以隊長的身份坐在這裡。」謝玄語氣淺淡,但是仿佛在交代遺言一般。

  上次的b級副本傷亡並不嚴重,使得大家下意識的覺得a級副本也一樣,紛紛表態要隨同進入。

  溫朗在一旁的會議桌上敲了敲筆桿:「安靜。我在一些資料上查到第十次副本一旦進入會封印住身體的能力。並且很可能有外來人員進入。請冷靜的思考後再做決定。」

  眾人一時沒了聲音,萬祺動了動唇,忽然想到在上個副本裡用帕羅占卜出來的第十次副本,上面寫著要她回頭是岸。

  「他說的沒錯,如果封印了全部的能力,就需要以一個新人的水準來度過最危險的副本。」謝玄面無表情的陳述完畢。繼續說道,「祝大家在未來的旅途裡一帆風順。」

  說完,謝玄消失在了集會所。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著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向顧寒空這邊。

  顧寒空不急,在開始副本之前,早晚有機會談談的——單獨的機會,而不是現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奇異的沉默氣氛蔓延著。

  溫朗扶了一把眼鏡。「好,既然如此,我們散會。」

  總算是沒有被這樣詭異的氣氛干擾到。看著眾人全部起身臉色各異的向外走去。

  顧寒空也站了起來,主角都走了,留下來也沒用了。

  「顧小姐,請等等。」溫朗叫住了她。

  顧寒空挑眉審視著他,作為一個軍師的角色,溫朗無疑是極其不合格的。

  仿佛沒有看到那探照燈一般的目光,溫朗表情平靜,緩緩開口:「上次的副本,還要多謝顧小姐力挽狂瀾。」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而且力挽狂瀾的也不是我。有什麼話,你直說就好了。」

  顧寒空一邊說著,一邊重新拉開椅子,坐了過去。「怎麼?勸我不要去冒險?」

  「不,恰恰相反。」溫朗無框眼鏡下的眼睛詭秘幽深,「我希望小姐能夠說動隊長,由你們一起進入第十次副本。」

  「理由呢?」

  顧寒空聽了簡直想笑,他以為自己是誰,隨隨便便的就可以安排別人去死嗎?顧寒空心裡清楚,自己的能力比上剛剛坐在椅子上的大多數人都不如,溫朗勸她這個第五次副本的人跟著第十次副本的人亂混,不是找死是什麼?

  溫朗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我還以為,小姐您很願意與隊長同生共死。」

  「我可以幫你勸謝玄,他這個人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不過關心則亂,第十次副本你如果不去的話,他很可能會因為這一點而失敗。」

  「就算我去了,他也未必能成功。」顧寒空反駁著說道。從椅子上站起來,「而且,你這麼關心隊長,你怎麼不去第十次副本?惺惺作態有意思嗎?」

  這個人真是太奇怪了,簡直不可理喻。顧寒空決定不再和他廢話,去不去第十次副本是她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權干涉。

  「無論如何,我不希望你留在這裡。」溫朗從猙獰再次變得和善,顧寒空幾乎以為自己眼神出現了錯覺,一個人變臉竟然能夠如此迅速。「無論成功還是失敗,謝玄都將離開唱詩班,而作為和原隊長有關係的你,我不希望你留下在這裡。我們一起經歷了生死,你只不過是一個後進者,無權左右這裡的一切事物。」

  終於聽到了實話,顧寒空冷笑一聲,回應道:「我知道了,絕對不會回來的。」

  原來溫朗說了這麼半天,只不過是為了確保大權穩穩地握在自己手上,他害怕謝玄臨走之前把隊長的位置讓給自己,所以才對她產生了某種敵意,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如果主城裡可以動手,估計這傢伙早就不來什麼先禮後兵,而是直接關門打狗了。

  有這樣的一位領導者,唱詩班的未來已經可以預期了。更何況,這幾次的副本非但沒有變的簡單,反而因為加入了團隊使得難度更上了一個檔次,這樣的隊伍不要也罷。

  「那就好。」溫朗雖然說好,可以眼底明顯還是一副並不相信的模樣。

  顧寒空走出了會議室,打算直接回到家,只不過在一邊的門口見到了站立著的明軒,柔軟的金髮下白嫩的肌膚像是陶瓷娃娃,如果不是拄著拐杖,身姿不夠筆挺,只是站立著就已經是極美的畫卷。透亮的瞳孔的盯著門這邊,見到她出來,眉頭明顯是舒緩了些。

  「你在等我?」顧寒空詫異道,臉上稍稍放緩了神色。「有事嗎?」

  「沒……我只是想。」

  顧寒空關上了門,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隨即拉住了明軒,帶著他瞬移到了家門口。

  一打開門,老太太的視線越過顧寒空,落在了明軒身上,面色不善凶巴巴的說道,「這裡不歡迎外人。」

  明軒明顯愣了愣神,一時沒想出來,怎麼會在這裡見到這樣的人。

  顧寒空也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家嗎?這傢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不對,這是謝玄設置的人造人,說不定在腦子裡安裝了什麼奇怪的程式。

  想到這裡,顧寒空簡直哭笑不得。她都把人帶到家門口了,怎麼可能因為她一句話就送走呢。

  顧寒空咳了咳,說道:「這是客人,你去做點飯菜,多做一些,我留他吃頓便飯。」

  老太太應了聲是,臨走前還警告的盯了明軒一眼。

  「神經病啊!」還不等老太太走遠,明軒控制不住的說道。

  顧寒空只想笑,難得看到這麼人性化的人造人,簡直成精了。不過,這事情也給她提了個醒,這個老太婆真正的主人是謝玄,誰知道謝玄還會不會設置一些奇怪的命令。


第99章 主城

  明軒雙手捧著一杯溫熱的開水,但是看樣子並沒有喝水的打算,因為他的身邊就放著他剛剛脫下的外套。

  一時間顧寒空也猜不出來他是冷是熱。

  「那個……第十次副本,你不會去的吧?」明軒試探著開口問道。

  原來是這件事,顧寒空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再考慮看看,大概是不會去。」

  沒有明確的答覆,明軒想起在上次副本見過的一面,臉色一沉,涼涼的說道「雖然我也擔心隊長,但是那種程度的副本完全不是我們可以參與的,去了非但幫不上忙,還會成為拖累。」

  「這個我知道。」顧寒空應了一聲。繼續說道,「這件事之後再說。謝玄說你的腿不是一開始就殘疾的,為什麼不去醫院治好呢?是害怕地下醫院那群護士嗎?」

  明軒聽到了這個話題,終於把嘴裡的話咽下去,靠在沙發的後背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很抱歉,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覺得,謝玄走了之後這個小隊伍將名存實亡,你可能會很危險。」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去副本……」

  明軒皺眉,從一開始,他強化了純輔助的路線就註定了要依靠著隊伍生存,顧寒空說的沒錯,如果隊伍的凝聚力出了問題首先受害的就是非戰鬥人員。

  「你好好想想,我記得在我來之前,你也是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副本任務的。這之中有什麼差別嗎?」

  明軒順著她的思路,緩緩開口說道:「當只有我自己的時候,即便別人不幫助我也可以想辦法活下來,但是這些次陪同隊伍進入,產生了很多別人不幫助我就無法完成的情況……」

  對,這樣的猜測顧寒空已經隱隱有了預感,會不會團隊進入增加的不是通過幾率,反而是提升了個人的難度,增加了只有合作才能完成的任務呢?

  「總之你好好考慮一下脫離團隊的事情。無論我這次去不去第十次副本都不會再回到唱詩班了。」

  兩人還沒探討出結果。

  顧寒空忽然看到大門竟然自己打開了,謝玄站在門外。

  「你怎麼進來的。」顧寒空皺了皺眉,明明設置了訪客不可進入……不對,估計是還在廚房裡的老太太用控制器給他開的門。

  想到這裡,顧寒空臉色黑了下來,她的確想和謝玄好好談談,但絕對不是這樣的不請自來。

  謝玄對沙發上坐著的明軒說道:「你先出去。」

  明軒並未理會這話,而是看了一眼顧寒空,見到她點頭,這才拄著拐杖走了出去。很可惜連飯也沒吃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眼見著明軒關上門,顧寒空終於沒控制住自己的火氣,指著老太太說道,「把你的人帶走,你們一起滾出去。」

  「還有,把原來的管家送回來。」顧寒空想了想,接上了這句。

  「別生氣,我只是想要保護你。」謝玄說道,「這座主城裡的也未必都是好人,有她在這裡保護你我放心一些。」

  這句話顧寒空深有同感,謝玄當了這麼久的隊長,現在人還健在著,餘下的人就開始分家產爭位置,不過謝玄也不算什麼好人就是了。

  「我現在就看到一個壞人帶著他的手下站在我的房子裡。」顧寒空話音未落,老太太帶著圍裙正從廚房走出來,恭敬的朝著謝玄問安,然後乾巴巴的對著顧寒空說道:「主人,飯菜做好了,請您去用餐。」

  謝玄吩咐道:「你先呆在這裡。」

  「我有點餓了,咱們去吃飯吧,邊吃邊談。」謝玄說完,當先邁步向著餐廳走去。

  顧寒空還不餓,氣都氣飽了,她沒有跟上去,反而說道:「就在這裡談吧。」

  謝玄的背影冷鬱沉凝,顧寒空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她問道:「你有把握嗎?」

  謝玄坐在沙發上,表情淡然的說道。

  「來之前,我給這次副本占卜了一卦,抽到了死神。」謝玄誠實的回答道,「所以就想過來看看你。」

  謝玄說完,伸手摩挲著她的臉孔,眼神細緻的盯著她的臉,叫顧寒空心裡一跳。

  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謝玄了,顧寒空心情複雜起來。

  「要是我不回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然後……表白的事是我一時衝動,就當我沒說過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把老太太丟在家裡,看著她,不准跟陌生男人接觸。然後自己留下遺言一樣的東西就從此消失掉嗎?

  真是太自私了。

  顧寒空抿起唇,走過去,抓住他的衣領,迫使他抬起頭看著自己,試圖在暗黑的瞳孔裡找到些其他的神色,留戀不舍或者是嘲弄……然而什麼都沒有,不知道是因為缺失了感情,還是因為情緒隱藏的很深。

  謝玄微微錯開了眼神,低聲說道:「對不起,上次的副本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多呆幾天,是我的錯。結果沒想到給你造成了麻煩。」

  謝玄能這樣說,估計可能已經完全記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竟然只是為了多呆幾天?

  「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不過……」顧寒空勾了勾嘴角,「既然你記得了,怎麼補償我呢。在副本裡可是答應了讓我咬回來」

  居高臨下的看過去,顧寒空恰好可以從他未扣緊的襯衫裡看到鎖骨嵌在肌肉上留下的漂亮弧線。不知道咬在嘴裡是什麼滋味兒。

  謝玄面色微紅,伸手虛推了一把,卻沒想到顧寒空一把把他推倒在了沙發上,整個身體傾身壓了上去。

  顧寒空吻住了他的耳垂,趴在他耳邊低語道:「把自己送給我吃嗎?」

  說完,顧寒空雙手解開了他的腰帶,然後扯著他的兩隻手用皮帶綁到了一起背在身後。

  從頭到尾,謝玄沒有反抗,一雙清冷的眼睛泛起瀲灩的波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顧寒空飛快的扯開了他襯衫的扣子,順著耳垂向下,一路允吻舔舐過他的側頸,舔舐在鎖骨上。反復濕吻了半晌,不知道該不該下口。

  伸手一寸一寸的撫摸著肌肉的輪廓,指尖輕挑,流連在謝玄的胸膛上,顧寒空低下頭,用牙齒撕扯著他胸前的小小凸起。

  謝玄「嘶」了一聲,冷峻的長眉皺起,露出似痛非痛的神色。

  身體強化到這個程度,對於疼痛的耐受力都是極好的。所以顧寒空下嘴很放心。

  敏感的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忽然抬頭頂著自己的大腿根部。她笑了笑,手伸向下麵揉搓了一把。

  謝玄感覺身體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從下腹升起的火焰讓他的心底升起陌生的悸動,清冷的眉眼染上了慌亂,難道說上個副本的影響還沒有消失嗎。

  謝玄想要坐起身,卻忘記了雙手還在身後負著,只能徒勞的挺動了一下腰部。顧寒空把他推了回去,揚唇一笑道:「等不及了嗎,別急,別急,會讓你記得的。」

  說完,她低下頭狠狠咬上了謝玄肩胛上的肌肉,很可惜的是因為沒有銳利的尖牙,甚至沒有咬透皮肉,抬起來看的時候,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

  看來報仇計畫失敗了。

  顧寒空不無遺憾的想到,目光一垂。落在了謝玄胸前的紅蕊上,正想下口咬住。

  房間的門竟然再次被打開了。

  明軒雙手還維持著推開門的僵硬姿勢上,綠眸瞪得圓圓的,看著衣衫不振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

  「我回來拿外套。」

  明軒乾巴巴的解釋著,語氣中帶著沙啞的說道:「突然想起來,我,我明天再來,不,後天再來也行的。」

  說完,便心虛的帶上了門。

  被這麼一打擾,顧寒空也歇了繼續下去的心思,她本來就是伺機報復,也沒有想真的發生點什麼。

  顧寒空也說不上來對謝玄是怎樣的感情,總結而言就是近了不吃虧,遠了無所謂。

  人生實在太無聊了,進入到這個恐怖遊戲裡,一方面為了生存而擔憂,另一方面,她何嘗不是樂在其中呢。新奇刺激的探險還有未知的世界。

  什麼時候忘記了初衷變得更加在乎安全與否了呢,那樣不是失去了遊戲原本的樂趣。

  謝玄對她呢?顧寒空細細的掃了眼慢條斯理整理著襯衫扣子的謝玄,他臉上的緋紅褪去,只剩下了冰冷的寒氣。看上去似乎不好接近的樣子……其實。

  顧寒空目光落到謝玄指節分明的白皙手指上停駐,她忽然發現他們兩個竟然真的就這麼糊裡糊塗的在一起了。謝玄說喜歡她,不知道是喜歡什麼呢?

  「下次副本,我們一起去吧。」

  謝玄一口反駁道:「不行。」

  「就這麼決定了。」顧寒空看到謝玄鄒著眉不贊同的模樣,忽然心情大好。「我會儘量不拖累你的,除非你覺得自己沒辦法保護我。」

  謝玄咽下了口中的勸告,他知道現在說什麼是沒用的,顧寒空的眼神興奮,就像是剛剛盯著他的身體時候一樣。仿佛在看著砧板上的魚肉。不過他自有辦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胡鬧,唯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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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孤兒院副本

  --副本世界正在接入

  --孤兒院

  --副本等級a級

  這次沒有任何劇情介紹嗎?這就有點麻煩了。

  在適應了黑暗之後,顧寒空的眼睛開始適應微弱的光線,詭異的感覺是整個身體不太對,而且側躺著緊貼向了地面,雙手和雙腳都被繩索捆得很結實,嘴裡還塞著一塊手帕。眼前是隨著氣流微微掀動的布簾,從布簾的最下端透露出少許的光亮,但是光線很暗。

  轉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小了,具體是怎樣的年齡還不知道,但是聯繫到副本限制和孤兒院什麼的,估計年紀不會太大,很有可能就是個小孩子。

  向上看的時候是幾塊鋼條支撐的木板,似乎是被人綁在床下面的孩子。

  這實在不算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可是至少沒有變成幽靈。

  顧寒空松了口氣,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豎起耳朵傾聽著外面的情況。

  她能聽到光腳踩在地面的聲音,以及光亮漸變的強弱。

  輕輕挪動著身體使頭顱更加的貼近地面。側頭從縫隙裡看到的也恰好是一雙孩子的小腳,有著淤青和奇怪的傷痕,初步判斷是七八歲左右。

  光腳踩在地面上,這個孩子像是在歡快的跳舞,不斷的跑來跑去。

  上次積累下的籌碼,在謝玄的建議下,顧寒空兌換了一件靈能護身衣。如今雖然縮小了身體,但是衣服還是好好的裹在身上,這讓顧寒空松了口氣,要是像謝玄那次一樣□□泡在水池裡,那估計這件道具也要被暫時遮罩。

  【靈能護身衣】

  道具說明:強大的護身法寶,24小時內只可以使用一次。

  效果:充能之後可以抵抗一次非物理致命傷害。

  其他:不想死就給我穿上它!

  在他的後面,能夠看到許多黑色的兜布罩住的物體,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以及一個緊貼著地面的通風口,仔細聽的時候還能聽到風聲嗚嗚。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顧寒空判斷這個房間應該是沒有其他人存在。

  這才動了動背後發麻的手,雖然已經強化了力量,但是手臂被綁的很緊似乎完全不能掙脫,顧寒空壓住了手臂轉過身,打算看看身後有沒有什麼可以借用的道具。

  斑駁的牆壁上呈現著蜘蛛網狀的裂紋,磚牆脫落的一塊露出一個孔洞,不知道是誰把牆壁掏空了一塊娃娃塞到了裡面。

  顧寒空回過頭的時候正好對上這個怪異的背對著她的娃娃。

  娃娃身上穿著用破舊衣物縫製的外衣,手臂處還露出了壞掉的棉絮。

  敏感的覺得這個東西可能是什麼任務相關道具。

  顧寒空挪動著身體,蹭到了牆壁上,在裂開的縫隙上一點點的摩擦著縛住手臂的繩索。

  只是繩子太緊了,完全無法蹭開。

  這樣下去肯定會浪費很多的時間,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副本的時長是多久。

  顧寒空心裡略微有些煩躁,手臂使力快速的蹭著牆角。沒想到一不注意竟然整個牆壁竟然塌了下來。

  身後的依靠一空,手撐到了娃娃身上,手腕處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咬了一口。

  疼的顧寒空縮回手,整個手臂竟然活動自如了,似乎是剛剛那一口,咬斷了繩索。

  好在手腕上的手環還在,道具應該還可以使用。

  剛剛的響動太大了,顧寒空發現床前面的腳停了下來,朝向了這邊。

  她馬上用了隱身符,還好上次謝玄送了她一遝的隱身符還剩下大半,在沒有斷定外面的人是人是鬼的情況下,還是先隱身最好。

  來不及搬動壓在身上的磚塊,布簾被一雙手掀開了。

  和顧寒空判斷的差不多,這是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外國男孩兒,光|裸的腳上遍佈著傷痕,隨意的踩在地板上,雙腿晃蕩在空蕩蕩的褲管裡,十分瘦弱,亞麻色的頭髮堆在頭頂上,像是髒兮兮的雞窩。

  只是男孩兒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像是一塊藍色的寶石,即便是在光線很暗的室內仿佛也閃爍著光亮。但顧寒空注意到,他的雙眼裡似乎沒有焦距,看著床下東西的時候沒有視線凝注的焦點,但是臉孔精緻面容美麗,即便是污漬也無法掩蓋住另人讚歎的美麗。

  他看不到,但是一隻手上卻舉著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兒的油燈。

  「發生了什麼事?」男孩兒轉過頭對著身邊的空氣說道。

  「我沒有看到。」

  顧寒空一怔,這個聲音就是在男孩兒身旁的空氣中傳過來,難不成那裡站著一隻她看不到形態的鬼作為這個看不到東西的男孩兒的眼睛?這樣的話就很危險了……

  「沒有嗎。」男孩兒微微偏過頭,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可是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呀。」

  在說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變得低沉。

  「應該就在這裡。」空氣中的聲音篤定的回答到。

  「必須找到它。」男孩兒臉孔徹底的沉了下去。

  雖然看不到那個沒有形體的鬼,顧寒空忽然有種越來越危險的感覺,似乎一旦被這兩個人發現了就會產生不得了的事。

  男孩兒趴下身,一點點的爬了過來,隨著油燈的貼近,蠟燭滴落的蠟油簡直快要掉到顧寒空的臉上,但是她大氣不敢喘。

  因為在男孩兒爬近的時候,她看到了他細弱的遍佈著傷痕的手腕上套著兩個手環。

  竟然是一個任務者。還是一個有著駕馭鬼魂能力的任務者,上一次碰到這種能力的人還是上層空間的那個,果然能活到第十次副本的人都有些特殊的本領。

  而且他的手上竟然不合常理的帶著兩個手環。很有可能,是算做兩個人存在的。這個男孩兒很可能是穿了皮膚,或者說,原本副本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小孩子。

  而她也是小孩子,會不會進入這個副本的任務者,全部都變成了小孩子?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仔細想想還是和合情合理,畢竟,這裡是孤兒院,除了保姆,管理者之外,也就剩下了小孩子了。

  顧寒空收回了紛亂的思緒,繼續緊張的注視著眼前的情況:男孩兒遍佈著傷痕的手開始一寸寸的摸索著倒下來的磚塊,眼看著就要碰到了顧寒空,她雖然是隱身的狀態,但是如果被碰到的話一定會顯露出行跡。

  在顧寒空已經準備好了使用瞬移或者攻擊技能的時候,那雙小手停了下來。

  「沒有嗎?」他耳朵偏向了那邊,說道,忽然偏頭轉向了石牆的內側。「哪裡是什麼?」

  「好像是一道秘密走廊。」

  「進去看看。」

  男孩兒這樣決定道,雖然看不到,但是他似乎能夠聽到從牆壁的暗格裡傳來的風聲。先前顧寒空以為是地面上的通風口,不過現在看來她能聽的那麼清楚是因為風聲就在她的耳邊。

  估計是在石壁內裡的一層空間引起了他的注意,顧寒空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手環。

  暫時還不能離開,那就先看看有沒有任務相關的劇情。

  這裡是一座孤兒院,專門收養一些因為各種原因被父母拋棄了的孩子。

  劇情介紹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主線任務

  任務時間:七天

  任務目標:每天產生一個限時任務,需要在次日零點之前完成,否則全員失敗。

  任務獎勵:100籌碼

  存活人數:12人

  不知道這十二個人裡面有沒有算上謝玄,a級副本的籌碼點數竟然直接在b級副本的基礎上翻了十倍。

  當然在這之後,還有標紅的一排人物狀態提示:

  ——受到詛咒:當前副本人物全部屬性與所扮演角色一致。

  ——虛弱:兩天沒有進食,當前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狀態,身體狀態衰減一半,技能成功率衰減50%。

  ——傷痛:人物親人去世,當前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產生失眠和健忘狀態,特定情況下出現幻覺。

  顧寒空抽了抽嘴角,怪不得磨了半天的繩子都沒有磨開,本來就是小孩子的力氣又衰減了一半能磨斷繩子才是見鬼了,幸好剛剛沒有使用技能,如果技能失敗,還暴露了行跡,就等於任人宰割。至於親人去世,很可能是與她所扮演的角色有關的身份線索。

  她和謝玄這次在進入副本之前就兌換了可以遠端通訊的道具,當然籌碼點是謝玄花的。這次任務的最大好處就是顧寒空基本上把自身的道具到升級了一遍。從防禦道具到輔助道具,就連儲物空間也換成了稍大一點的儲物戒指。

  原本用的橡木法杖換成了可以釋放靜電的電磁法杖。有一個附加麻痹狀態的效果,當然,這是用來對付人的,對於鬼魂就起不到作用,不過對付人也足夠防身了。

  聽著腳步聲音漸漸走遠。

  顧寒空搖搖晃晃從土堆裡爬了出來,只覺得四肢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並且眼冒金星——應該是虛弱饑餓的狀態。

  她翻了翻儲物戒指看到一塊麵包的時候眼睛都綠了。手碰到上面的時候卻得到了副本冷冰冰的提示。

  「非本世界道具,不可使用。」

  用力吞咽著口水把麵包送了回去。太可怕了,從進入到主城空間裡,顧寒空一直享受著三餐無憂的富足生活,現在忽然感覺到這種饑餓簡直生不如死。看來一會兒還要想辦法弄到這個副本裡的允許的食物才行。

  剛剛她的手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現在竟然連一點傷痕都沒有留下,明明屬於小孩子的身體應該並沒有強大的復原能力,傷口竟然會自己消失?

  顧寒空她看了一眼早就瞧不見影子的男孩兒和透明鬼,雙手扒拉著土堆翻出了那個趴在地上的娃娃。

  沒有道具提醒,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娃娃。

  那是一個醜陋的娃娃,髒兮兮的大眼睛令人感覺到邪惡,五官歪七扭八的縫在臉上,她沒有口,只有一道縫合了線的嘴唇,從嘴巴的內裡伸出了一個尖銳的刀子。

  有人不但把娃娃塞在牆壁裡,還把刀子塞進了它的肚子裡。

  這很可能是小孩子的玩笑,但實在是有些令人不舒服。並且估計這東西也不普通,很可能與房間的主人或者綁住了她的人有關係。

  顧寒空抬起手臂,看著上面,那裡本應存在的傷口竟然消失不見了。她的年紀應該和男孩兒差不多甚至更小,同樣的沒穿鞋子,同樣的瘦弱。

  可是剛剛她感覺的很清楚,是被什麼東西咬到了手腕……否則的話,繩子怎麼會自己斷開呢。

  說道繩子,顧寒空就想起了剛剛塞在她嘴裡,被她隨手丟在地上的手帕,通體粉紅色,看上去是小女孩兒用的。

  既然不是道具,顧寒空沒有怎麼細看,快速的把這件東西連同著布娃娃一起丟到了戒指裡。

  四處打量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房間有些古怪,整個屋頂的天花板傾斜著偏向了左邊,有點像閣樓上的房間,並且傾斜著的天窗上用布緊緊的蓋住了,厚重的布簾上還帶著蜘蛛網和灰塵。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光線很暗,現在看來外面應該是白天。

  屋子不大,裡側堆放的東西全部用兜布遮住。

  唯一的房門上橫七豎八的用木板釘住,只不過有些木板已經被卸掉了,只留下釘痕和鏽跡斑斑的鎖孔,甚至在門的下方,還能看到一個從外面踢向內裡的凹陷。

  鎖著的門,這和監獄副本的高級囚犯房間很像,顧寒空馬上就想到是為了防止外面有人進來,難不成外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顧寒空打開了兜布,乍看上去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人的斷肢,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堆在這裡已經壞掉的人形玩偶,四分五裂的堆積著,顧寒空還在縫隙裡見到了一些電鋸,電鑽之類的工具,怪不得要用兜布蓋住。

  這個房間的主人原本可能是個製作娃娃的人,這裡是孤兒院,住在頂層閣樓裡的很可能就是管理者。

  不知道那個男孩兒和鬼什麼時候回來,顧寒空決定先聯絡謝玄。

  報告一下自己所發現的情況和位置資訊。

  她一邊掏出了通訊器,一邊向著天窗方向走去,輕輕掀開兜布的一角向著外面看去,好確定一下位置。

  在透過兜布的時候明明可以看到光亮,但在打開的一瞬間,顧寒空卻看到了濃重粘稠翻滾著的黑色漩渦以及一個緊貼在窗戶上的男孩兒的臉,雖然皮膚仿佛已經被水泡的變形了,但是那雙藍色的無神的眼睛大大的張著,注視著她。

  顧寒空一把合上了兜布,咽了咽口水。

  這個人和剛剛看到的男孩兒有點像。

  大概是幻覺吧?


第101章 孤兒院副本

  顧寒空向後退了幾步,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估計暫時無法對她造成傷害。在沒有確定外面是什麼之前最好還是不要離開這個房間。

  她撥通了通訊器。

  對端很順利的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可惜的是卻不是謝玄的。

  「喂,警告你!不要再打電話了。」

  雖然是刻意的帶著嚴厲的威嚇,但是聲音卻刻意的壓低了,語氣中隱隱還帶著氣喘和顫抖,似乎是在害怕著什麼。

  顧寒空一愣,謝玄就算是變成了孩子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更何況這聲音明顯屬於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在副本有可能設定他們成為孩子之後,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稚嫩了,所以接電話的很可能是另外的任務者。

  他說自己不要再打電話了,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曾經接到過電話。

  「你手上拿著我同伴的通訊器嗎?」

  「你不是他?你應該認識他,我沒拿什麼通訊器,這是這個房間裡的電話。」那個女孩兒的聲音帶著喘氣平定後的呼吸。顧寒空僅僅是聽著都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這個他,是誰呢?難道說謝玄在剛剛用過通訊器聯絡她,但是卻和她一樣,通訊器的信號□□擾了,都打給了這個女孩兒。這好像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不要再打電話了,混蛋,我被困住了。」女孩兒的語氣煩躁起來,好像馬上要掛斷了電話。

  「等等,方便和我說說你的情況嗎,我或許可以幫到你……有人也給你打過電話嗎?」

  對端的通訊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地快速說道:「是的,沒錯,他好像是你的同伴,把我錯認成了別人——不過,那是一小時之前的事情了。」

  一小時?明明同時進入副本的兩個人竟然相隔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差,不知道之前的一小時發生了什麼。顧寒空心裡緊張,但也只能祈求謝玄平安了,她並沒有打斷女孩兒的敘述,而是一邊注視著床下的動靜,一邊聆聽著。

  「在那個電話之後,這個該死的話筒就一直響個不停,就算我摳掉了電池,每一次裡面聽到的聲音都不同,盲音,擦擦聲,嬰兒的啼哭,還有小孩子的尖叫,直到這一次,你接了電話。」

  「你能告訴我你的位置嗎?」顧寒空循循善誘的問道,聽著語氣仿佛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經驗老道可以救人于危難的人。不過女孩兒相不相信就不一定了,如果是任務者,估計是經歷了十次副本的資深者。

  「我在一個粉色公主房的帳篷裡,這個屋子很大,牆壁和地板都是粉色的,有很多女孩子粉色的小裙子,不過只有我一個人,房間門反鎖著。而且這裡有個奇怪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只有藏在黑色的布下面才不會被看見。」女孩兒說道這裡,沉默了一下,「我無法離開這個屋子,穿牆術也不行。」

  粉色的房間?顧寒空覺得腦袋裡隱隱閃過什麼,但是沒有抓住,她看著這個屋子裡黑色的布,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瞭解了什麼,這些黑布是用來躲藏她口中的眼睛的嗎?

  「我會盡力找到你的。」顧寒空無法從這些簡陋的資訊裡分析出這個人究竟是在哪裡,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系統提示的聲音響起,嚇得她直接掛掉了通訊器。

  ——你被克魯蘇之眼所注視,凝視時長超過一分鐘人物角色死亡,現在開始倒計時。

  她回過頭,突然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間裡多出了一個直徑超過她整個身體的眼球漂浮在半空中,白色的的圓球體後面拖著細細長長的經絡一樣的觸手,藍色的瞳仁中心處的一圈赤紅如同地獄升起的火焰。

  此刻,那個瞳仁緊緊的凝視著她,顧寒空後退一步的時候,那瞳仁也跟著轉動了一下。

  所以電話裡她說的奇怪的眼睛竟然是這個?這不僅僅是奇怪了好吧,這他喵的簡直太奇怪了,簡直是看誰誰死啊。

  顧寒空吐槽道,想起女孩兒說的藏在黑布下面就不會看到,快速的跑到了黑布的位置,鑽進去蓋上了黑布。

  這下面全部都是灰塵和假娃娃的四肢身體,被黑布蓋住的一瞬間,倒計時果然消失了。顧寒空忽然感覺身體一陣頭重腳輕的噁心,幾乎無力的趴在那堆破爛上。

  身體的虛弱效果在這一刻浮上來了,心臟劇烈的痙攣一般跳動著,使她產生了瀕死的錯覺。

  終於脫險了,那個奇怪的大眼睛懸浮在空中似乎並沒有攻擊的意圖,但是也沒有離開,只是靜靜的守在那裡,好像知道她會出來一樣。

  顧寒空強撐著沒有昏迷,大口喘息著倒在了地上,虛弱還是傷痛?這個效果簡直要人命呀,她剛剛不過就是跑了十來步而已,差點直接轉世投胎去了。

  不過冷靜下來思考一下,早點知道也是好事,萬一碰到什麼不得不拼命逃跑的情況,身體突然掉鏈子,那才是真的退無可退只能等死。

  這一切都很幸運,顧寒空不由暗歎著自己運氣好極了,女孩兒剛剛說完了怎麼躲避這個傢伙,自己就碰到了,否則以現在的身體狀態,一分鐘都不用怪物攻擊,很可能會因為無法離開房間而直接死亡。

  那個女孩兒的最後一句話,顯然表明了她任務者的身份,想不到真的還有能夠到達第十次副本的女人,著實令人佩服。不過現在即使是超人,大部分屬性被削弱的情況下應該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想必她現在也像自己一樣躲在黑布下面。

  不過女孩兒估計也判斷出了她的身份,一般來說劇情人物是不會有同伴的。

  既然女孩兒可以打電話,這證明這個怪物對於聲音並不是十分敏感。

  暫時是安全的吧?顧寒空卻知道自己並不能呆著太久,如果再過十分鐘那東西不離開,她就要冒險試試瞬閃了,這個人物的兩重負面效果十分嚴重,需要儘快找到食物,不然一會可能會發生提示中的幻覺和更加嚴重的身體反應。

  老實說,連顧寒空自己都無法判斷出她是否已經產生了幻覺。

  也許那個女孩兒會知道怎麼對付這個大眼怪。顧寒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再次撥通了通訊器,其實心裡也抱著一絲聯絡上謝玄的想法。

  很快,電話接通了,但是那一邊並沒有響起聲音。

  顧寒空沉住氣,等待著,心裡隱約猜測到可能電話已經打給了另外的人。不過一會兒,有刺耳的聲音傳出,像是叉子刮劃在盤子上,但是依然沒有人說話的聲音。

  看來沒有什麼發現了,在顧寒空這樣想著的時候,有淒厲的動物的叫聲傳出來,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那聲音越來越大,並且實在無法判斷是什麼動物。因為害怕引起屋子裡眼球的注視,顧寒空皺眉掛掉了通訊器。

  好在那個眼睛似乎聽不見聲音,只是漂浮遊蕩在室內——顧寒空從黑布下的縫隙裡觀察著,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條件觸發的。

  是因為被關在房子裡,還是每個任務者的身邊或早或晚都會刷新出來?以及,這個東西不知道可以用什麼辦法消滅掉。

  看了看手環上的人數,竟然已經變成了十四個,看來,這個副本的進入時間是不一致的,即便是同時傳送,也會分割進入的先後,不知道這樣的安排有什麼含義。

  從人數上看,現在應該並沒有人死亡。

  顧寒空再次躍躍欲試的第三次撥通了電話。

  「喂?」雖然只是一聲的應和,可是這個聲音明顯更加輕鬆隨意。叫顧寒空的心裡升起了一絲的希望。

  「求求你救救我,我被困住了,能救我出來嗎。」顧寒空儘量想著一個小女孩兒在面對著這些危險時候彷徨無助的心情,感情深沉飽滿的說道。

  無論怎樣,她都覺得提前暴露自己任務者的身份並不太好,這個副本是孤兒院,很可能還有其他的小孩子存在。

  「你是顧寒空?」想不到對端的聲音竟然一下子就叫出了她的真名。

  這個人知道她是顧寒空,但是,並不是謝玄。她警惕的想要掛掉通訊器,但也知道,一旦掛掉很可能無法第二次聯繫上這個人,只得冷靜的硬著頭皮裝下去,以期獲得更多的情報:「你在說什麼,我……」

  「不要裝了,劇情人物都在我這裡,你一開口我就認出來了。」

  顧寒空不相信這話,都變成小孩子了,怎麼可能聽出來,她自己都無法認出來。但是鬱臣話語中的篤定實在叫人無計可施,腦海中靈光一閃,說道:「你是鬱臣。」

  記得上次也是鬱臣的第九次副本,在這裡碰到了,並不算意外。

  「真是個蠢貨,竟然真的進來了。」鬱臣罵了一句,算是承認了身份,他的聲音有點奇怪,不是成年人的沉渾有力,而是明顯是剛剛變聲期的少年音,罵人的時候也帶著輕飄飄的浮躁。

  估計是縮小了,但是年紀比她要大些。顧寒空在心裡判斷著,還通訊器裡聽到了很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玻璃碎裂的擊打還有幾個孩子的喝罵聲。

  他那邊好像人還不少,很有可能真的是按照他自己所說的,劇情人物都在他手裡。

  「我馬上來救你,呆在那裡不要動。」鬱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真是見鬼了,鬱臣好像知道很多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聲保證,顧寒空有點慌,連上一個資深者都無法判斷自己的位置,鬱臣竟然能夠知道別人的位置?他在副本中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

  在主城的時候,謝玄老實交代了在副本最後送了鬱臣一個炸彈,空島最後爆炸碎裂就是炸彈的效果。

  雖然猜到了這個人生命力頑強像個蟑螂一樣不會輕易死掉,但是要鬱臣來救,她的心裡是複雜的。

  顧寒空吸了一口氣,她的手撐著地面的時候摸到了什麼東西,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照片,或者是一開始就有的,只是一直沒有注意到,撿起來一看,裡面的人還認識。

  那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懷抱著一另外的一個小孩,照片的黑白的冰冷質感,背景是一座城堡是哥特式的建築,灰黑的色調顯得壓抑極了,英文字母刻印在照片的底部有凹凸不平的質感,顧寒空摸了摸,那上面寫的是——牧馬人孤兒院。

  女孩面色冷淡,懷抱著另外的小孩子的時候也絲毫沒有開心的神色,但是從她的輪廓中可以看出正是顧寒空小時候的模樣。

  她微微一愣,這不是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自己,但是在照片上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是在是一件怪異的事,特別是這樣陌生的神色。

  自從那件事之後……顧寒空已經很久沒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了,所以反應了一會才認出來照片中的女孩兒是自己。

  這個女孩兒是孤兒,所以懷裡抱著的就是她在副本中的親人吧,失去親人的傷痛——是說這個小孩兒已經死了嗎?不過看這個臉色實在不像是會喜歡懷抱裡小孩兒的模樣呢。也許是失去了父母的傷痛吧,顧寒空想著,那麼她這個身體的身份估計是才進入幼稚園不久。

  這照片很可能一直在她自己的身上放著,剛剛很可能是從她的身上掉下來的,不過還是提供了很重要的線索,她大概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生死未蔔。


第102章 孤兒院副本

  把照片收好。

  顧寒空看了一眼距離幾步遠的床,或許從床下爬進去或許就可以從那裡逃跑, 但是她現在還無法確定破損的牆壁裡面有沒有另外的出口, 畢竟在窗外看到了男孩兒的屍體, 使得她懷疑從暗道裡是十分危險的地方, 能夠讓她提前結束副本的進程。

  大眼睛儼然把整個屋子當成了它的領地, 晃動著身後幾條血脈經絡的觸鬚來回的遊動著, 不時摩擦發出窸窸窣窣地聲響。顧寒空牢牢記住了這聲音,注視的提示只會進行一次, 以後沒有提醒,很可能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在老老實實等待鬱臣和逃出去之間,顧寒空果斷選擇了等待。

  不過也沒有閑著, 她再次撥通了電話。

  心中早有預感這次會是另外的人。但是電話響了很久, 都沒人接起, 也許是打到了一個空屋子裡。

  顧寒空只好掛斷了電話, 再次撥通。

  沒有任何聲音, 對端沉默了很久, 才緩緩說道:「喂?」

  顧寒空驚喜的說道:「是我。謝玄,是我……」

  謝玄即便是變換了一副少年的口音也很容易認出來,聲音清冷悅耳。

  「奇怪, 又沒有聲音。」謝玄自言自語著,然後掛斷了電話。

  顧寒空接下來的話咽在了喉嚨裡,愣愣的聽著通訊器嘟嘟的聲音。

  謝玄聽不到她說話?還是說這個副本裡謝玄的設定是一個聾子?聯想到之前見到的瞎掉眼睛的小男孩兒,顧寒空忽然覺得聾子的設定很合理,理智上很合理, 感情上簡直無法接受。

  連鬱臣都能一下子認出來她,但是謝玄卻根本聽不到她的話?不對,不是這樣的。

  第一個電話打通的時候,那個女孩兒明明說之前謝玄是給她打電話找同伴的,由於在接起電話之前,女孩兒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撒謊欺騙自己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剩下的情況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一小時之前的謝玄還是聽得到的,另外的可能就是打電話的人不是謝玄。

  不管哪一種,現在顧寒空都無法考證。

  顧寒空暫時失去了繼續打電話的動力,快速的在腦海裡分析著目前的情況,根據已知的資訊來看,也許除了鬱臣的所有任務者都被困在房間裡,並且很有可能有部分任務者失去了身體的某些能力,比如視覺,比如聽覺,或者像她一樣,多出了幻覺?估計這個副本現在的聯絡方式就是通話,可惜的是電話打了不少,能夠溝通的人也僅僅只有那麼一個小女孩兒,至於郁臣,顧寒空早就把他列入了不可溝通的範疇。

  這只是一個假設。除了窗外見到的那個,顧寒空相信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她能感覺到身體的力氣正一點點消失,靜下心,再次撥通了第六個電話。

  「警告你我很忙。」那邊的語氣十分不善,是一個男孩兒的聲音,雜音是一陣陣鬼魂的嘶吼。

  「我們同樣身處困境,能告訴我你接到了幾個電話,分別是什麼……還有你在哪裡?」

  「你有了線索。那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情報?」男孩兒語氣一變,「算了,我們交換資訊,我不能保持這個姿勢太長時間。」

  「我在孤兒院外面。」

  顧寒空沒有問出口,心底暗暗升起疑惑,保持一個姿勢太長時間是什麼意思?還有在孤兒院外面,顧寒空並不認為有人會在外面。

  那邊的語氣忽然變得快速起來。

  「確切的說是在兩個外牆的夾縫中間,我站在一邊建築的窗臺上緊靠著窗戶,下面是許多的鬼魂的手,連結在空氣的一層看不見的網上面,只能達到我腳下的位置,給你聽聽看。」接下來,顧寒空馬上聽到了鬼魂嘶吼的聲音炸響在耳邊,估計這個人把話筒拿近了下方。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顧寒空皺眉趕快說道。怪不得是不能保持姿勢太久……如果不緊緊的貼著玻璃很可能就掉下去了。

  不過,兩個外牆之間的夾縫,顧寒空靈機一動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照片,她似乎猜到了這個人的位置在哪裡,夾縫中間,就只能在那裡。只是還無法定位自己的位置,畢竟有很多的房間都可能是斜頂的。

  「不指望你來救我,在二十分鐘之前有一個囂張的臭小子一口咬定了知道我的位置,卻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稚嫩的童音緊接著補充道,「包括你,我一共接到了六個電話,第一個是打了電話卻不說話的,第二個是那個說知道所有人位置的蠢貨,第三個是老鼠的叫聲。第四個是打呼嚕的聲音,第五個是細碎的擦擦聲。第六個就是你……」

  那個囂張的臭小子,說的就是鬱臣吧,顧寒空抽抽嘴角,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多大的年紀,就吐槽別人。不過她就知道,果然不能相信鬱臣,一會兒還是要想辦法自己逃命。

  顧寒空快速交換了情報資訊。揉了揉被鬼怪的聲音震的嗡嗡作響的耳朵掛斷了電話。

  「祝你好運。」

  「也祝你好運。仁慈的主會保佑我們。」

  最後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告訴自己寬心,男孩兒掛斷了電話。

  黑漆漆的天空像是濃稠的墨色,身後的窗戶被木板釘住,還潑上了血似乎在封印著某種東西。

  忽然發現下方的鬼安靜了下來,那些嘶吼著的血淋淋的鬼手竟然從他的腳下消失了。

  「怎麼會?」喃喃自語的時候忽然警惕的抬起頭,一個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他的面前,瞳孔充血,身後拖著長長的觸鬚。瞳仁安靜的看著他隨之而來的是系統提示的聲音,怪不得下面的鬼手消失了,是被嚇跑了?

  他看著血紅的瞳孔中倒影的東西,有些不敢置信。那是……

  這東西和剛剛打電話給他的女孩兒口中描述的眼球怪物十分相似,連提示也是同一個,但是似乎有些微小的不同,並沒有她說的藍色的一圈虹膜包裹著紅色,而是只有詭異的紅的充血的瞳孔仿佛凝聚著憎恨的火焰。

  不過現在不是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男孩兒反應了過來,不再發愣,先前無法離開這裡去到對面的原因是每當他有離開的意圖的時候,下方的手總會伸長了抓住他的腿用力向下拉扯,這可能是一個封印,而現在鬼魂消失了,他或許可以跳到對面的房間去,離開這裡。

  雖然對面的房間從內側遮上了黑布,不過沒有釘死,他應該可以離開這裡,迅速的判斷了情況男孩兒飛身跳了過去。

  還真是巧,剛剛得知了躲避怪物的方法就遇到了危險。男孩兒跳到對面的時候心裡慶倖不已。

  ---

  他和自己一樣進行了六次的通話,有些和自己接到的應該來自於相同房間,有些和粉色房間的女孩兒接到的相同。還有新出現的幾個,顧寒空猜測很可能通話會繼續進行下去。

  果然,現在事情的發展印證了她的猜想,如果所猜測不錯的話,他們每一個任務者身邊都有電話,並且就是通過對話來獲取情報的,不過有點奇怪,為什麼有些人不接電話,或者是有些電話聽不到人的聲音呢?

  整個房間很安靜,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消失了,顧寒空若有所感的掀開一道縫隙探出去,四處全部掃了一遍。

  消失了?那個一直把這裡當做領地一般的眼睛忽然消失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詭異的小時絲毫沒有另顧寒空心裡放鬆下來。

  她再次觀察了一圈確定眼睛真的憑空消失不見了之後,打算從黑布下面鑽出去。

  小腿卻忽然被一雙手握住了。

  顧寒空驚慌的蹬了下腿,貓撓一般的力氣沒有踢開那雙手,反而驚起了更多的血手,抓住了她的腿和身體,

  顧寒空馬上使用了光輝女神血統所附帶的驅散技能,暫時打退了那些鬼爪子,快速翻滾著爬出來的時候絆倒在地上,掀翻了整個黑布,也使得下面的情況暴露在光線昏暗的空氣中。

  所有的娃娃斷肢全部變成了活人的斷肢,腳掌和手掌扭曲彈出尖銳的爪子再次向她抓過來。

  想到剛剛趴在這些東西上面,顧寒空寒毛倒豎,心裡暗罵了一句,這東西怎麼那麼像是男孩兒口中描述的鬼手?

  來不及細想,顧寒空掙扎著爬向了床的位置,光輝女神發驅散效果只在五分鐘之內有效,也就是說不管怎麼樣,現在她只有那裡這一條路可以走了,逃出去再說,保命重要。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那個男孩兒說這些斷肢是固定不會移動的,到她這裡就成精了。

  灰頭土臉的爬進了床下,顧寒空頭也不會的從倒塌出的牆洞中間鑽了過去。

  這裡有風,應該是兩端都通著的活氣口,就算遇到了危險應該也是可以逃掉的吧。

  顧寒空心裡實在沒有把握,黑暗的空間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光芒,顧寒空選擇了和盲眼男孩兒相反的方向。

  儲物戒指裡的早就備好的手電筒被系統提示無法使用。顧寒空任命的只得拿出了通訊器充作照亮的工具。

  在通訊器的螢幕上有一小塊瑩瑩發光的綠色,微弱的光幽幽暗暗,她的眼睛所能看到的東西緊緊只存在於眼前的一小塊地面。

  僅僅是剛剛連跑帶爬的幾步,讓顧寒空心臟劇烈的跳動,隨之而來的是眼前漆黑一片,若隱若現的視覺。

  軟綿綿的身體幾乎不受大腦的控制只想栽倒在地上,她晃了晃腦袋,從手環裡巴拉出一個治療藥劑灌到嘴裡,雖然這東西不抵用,不過總算叫她慌亂的喘息聲一點點的平復下來。

  靜靜的走廊裡只有顧寒空自己呼吸的聲音。

  她只能靠著逃生的意志繼續向前走,那間屋子是絕對不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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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孤兒院副本

  已經走了一段,發現地面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微傾斜向一側, 顧寒空能夠感覺到自己在一個下坡。

  她忍不住扶著牆壁歇息了一會兒。

  手下的觸感不是潮濕的牆壁, 而是黏糊糊的什麼東西, 她舉近了通訊器一照, 發現剛剛還是石頭的牆壁現在竟然變成了像是魚表面的鱗片狀的東西附著在上面, 鱗次櫛比的鋪滿了整面牆, 。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顧寒空心裡吐槽著,退開了幾步, 一路走過來,體力幾近於衰弱透支,但是精神還是分外清醒的。

  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為什麼女孩兒和她通話之後她身後會出現眼球怪物, 為什麼男孩兒和她通話之後她的身側再次出現了鬼血手, 這些很可能是災難的轉嫁, 以電話為媒介, 只要告訴對方自己看到的鬼怪的樣子, 就會把厄運轉嫁給別人。

  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麼有人接電話不說話,很可能只是在等她開口來判斷狀況。

  電話作為溝通傳遞資訊的媒介,同時也是無形中的殺手, 剛剛顧寒空注意到,兩次出現的怪物都與原本見過他們的人的描述略有不同,會不會是這些鬼魂本身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升級的。

  每一次通過電話描述出現在不同的位置就進行了一次升級。這個推想十分可怕,只能希望大家今早發現了,現在副本裡有十四個人, 經過了十次以上位置瞬移的鬼魂不知道會變態的強悍到何種地步。

  最好的情況就是不讓那種事情發生。

  ——系統提示:本日任務階段一離開起始位置已達成。

  站在整面鱗片佈滿的牆壁之前,顧寒空感覺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口水,由於剛剛把它想像成了魚,現在餓了一整天的小女孩兒眼裡絕對已經冒出了綠光。

  突然聽到提示聲音,成功喚回了她的神智,忍住了揪下一塊魚鱗看看裡面是不是魚肉的衝動。

  摸上手環一看,不知道剛剛什麼時候今日的限時任務已經出現了。

  ——第一日任務:零點前確保首日全員生存,任務失敗,全員抹殺。

  看到的時候顧寒空簡直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雖然在一開始看到主線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副本的主旋律會是合作,畢竟限時任務失敗則全員失敗就說明了每一個任務者每次的任務應該大同小異,至少不會是相互矛盾的,否則就會產生悖論,而現在,估計所有人的任務都是相同的。

  顧寒空完全沒想到竟然真的合作的這麼徹底。要麼所有人一起活著,要麼所有人一起死。

  她歎了口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個副本究竟是什麼目的呢?能夠進入到主城經歷了十次副本活到現在的人無一不是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殘酷的生存法則,換言之,就是利己主義者。

  忽然之前需要互相説明……估計這些人的內心比顧寒空複雜多了。

  不過換個思考角度,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任務的難度,在保證利益目標絕對一致的情況下,需要所有任務者團結一致才能完成任務。有點像顧寒空之前對於唱詩班的猜測,不過,現在的隊伍已經不是小小的唱詩班了,是廣義狀態的所有任務者。

  而全員生存,也就說明了目前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死亡的。

  正在思考著問題的顧寒空手上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在她確定了電話的作用之後,已經決定了不再打出去。

  沒想到現在卻是有人聯繫到了她。

  猶豫再三,顧寒空還是接起了電話。

  詛咒並不是每一次都會出現轉移的,比如說鬱臣和她說話的時候,只要她不把自己當前看到的東西描述給對面的人聽,或許就不會出事。

  「寒空。」謝玄的聲音竟然再次出現在了通訊器裡。

  「是我。」顧寒空有些激動的應答道,沒想到這個通訊器終於好用了一次。等等,謝玄怎麼知道對端是她的,按理來說他也應該打給別人很多次電話了,先前還認錯了人,現在竟然能夠一下子叫出是她。

  「你在嗎?」少年清冷的語氣透著迫切。「是知道你應該在的,這次一定對了。」

  謝玄依然聽不到她的聲音,顧寒空如同當頭被潑上了一盆冷水,手捏著通訊器不是滋味兒,這很有可能是副本檢測到他們兩個帶了這個東西所以特意限制了溝通?顧寒空只得歎了口氣,打算掛斷的時候,謝玄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開始的時候我是聽得見的,但是當人數從第十一跳到十二個的時候就無法聽見了。一開始沒有想明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別人打過來都不說話。」謝玄不知道是通過什麼辦法,確定了這邊就是她。對著空氣說話?想想這情景實在可笑。從第十一到第十二,那不就是她自己進來的時候嗎……果然是為了限制兩個人互通情報。

  「我用了占卜,才打了電話,你放心,我會找到你的。」謝玄繼續說著,明明是十分年輕的聲音,卻意外的沉穩有種不貼合年紀的冷靜,「你不要亂動,這個屋子的房間會四處移動,而且似乎每個固定的場景位置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刷出來鬼魂或者怪物。」

  不要亂動?已經晚了,她已經離開了那個初始房間,怪不得半天沒有見到盲眼男孩兒,估計是已經回不去了。不單單是他,估計自己再順著原路找回的話也無法找到了。

  所以面前的魚鱗是刷新出來的怪物?不過看起來好像和一開始見到的眼睛一樣沒有什麼攻擊性。

  顧寒空不由嘖嘖地感歎著自己運氣好,像她這樣的身體狀態,碰到太厲害的怪物實在毫無還手之力。靜靜的聆聽著謝玄說話的時候好像在聽著聲優念白一樣優美語調,忽然換個角度欣賞使得她的心情安靜下來,心臟的情況也漸漸的好轉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通道的另一側忽然響起了女人的歌聲,悠悠蕩蕩的飄揚過來,聲音優美悅耳。

  她揉了揉眼睛望過去,發現在通道向上的那一側竟然出現了亮光。

  正如謝玄所說的,房間在移動,她所在的通道位置也在移動著。

  通訊器沒有掛斷,謝玄一直在說著自己的發現,由於他聽不到聲音,只能自顧自的說話。或許是對嫁接的詛咒有所瞭解,謝玄隱晦的告訴她最好不要接不認識的人的電話。

  音樂和光明伴隨著美好的歌聲和向上,如果不是謝玄的叮囑,顧寒空一定會過去看看,哪怕哪裡是她之前走來的路。

  還是呆在這魚鱗旁邊吧,既然謝玄說了單位空間只會刷新一隻怪物,目前暫時還是安全的。

  一道水滴砸在了地面。

  顧寒空舉起手上的通訊器一點點的向著上方照過去。

  原本只有一側的魚鱗牆壁,但是現在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附著滿是魚鱗,從頂端到地面鋪開了。並且粘液越來越濃,讓顧寒空產生了自己鑽進了一個大怪物肚子裡的錯覺。

  不過或許這不是錯覺。

  顧寒空向著上方的路走去,她的危機意識告訴她必須離開這裡,光明和黑暗,或許是光明更加危險,但是低端的黑暗很可能是一條死路,她的身體不能容許她選錯,不管怎樣,只能先離開這裡。

  謝玄的話……只能自求多福了,明明能夠聽到聲音竟然無法聯絡和之前不必說話就能夠溝通簡直是兩種極端。

  頂端掉下的液體越來越多甚至在腳底彙聚成了水液,腳底踩在粘液上的時候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東西果然有腐蝕的效果,估計再走一會兒鞋子就不用要了。

  前面依然是一個裂縫,順著縫隙看出去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只有陳舊的地板上堆放著兒童玩具,一旁還閒置著木馬,老式的實木桌子全部磨損成了鈍角,上面轉動著的唱片機十分醒目,優美的歌聲就是從哪裡傳來的,陽光灑落在室內,靜謐安詳。

  看上去似乎很安全。

  顧寒空上首撐著牆壁打算邁步走出去的時候,發現這面牆壁上有著軟乎乎的觸感,不由頓了一下身體,把頭縮了回來。

  牆壁怎麼會是軟的?

  不管了,還是先離開這個隧道,顧寒空翻身爬出去,身後卻忽然出現了一隻手把她提了回來。而剛剛的縫隙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合到了一起,光芒消失了,只剩下黑暗。

  顧寒空腦補了自己的身體被夾住的情景,忽然十分慶倖起來,幸好被謝玄抓住了。

  感受到這人身上熟悉的氣息,顧寒空沒有反抗,任著他把自己懸空緊緊的抱在懷裡。

  「終於找到你了。」他的頭髮蹭在臉上有些微微的癢。語氣惶恐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變小了,看著謝玄帶著冰冷氣息的少年臉孔的時候覺得十分的大,在白天看著略顯冰冷的神色,此刻在黑暗裡好像一個溫熱的發光體,皮膚很好無論是手感還是質地。手放上去了也只能按住了他挺直的鼻子,顧寒空輕輕捏了兩下。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態是個小孩子。老老實實的環著少年溫暖的脖頸。

  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第104章 孤兒院副本

  顧寒空被拎住了,腳不沾地縮在謝玄懷裡。雖然不知道謝玄是怎麼找到她的, 不過現在貌似就是一個暖和的人形代步機還是一個強力打手。

  謝玄只覺得抱著的小身體軟軟的嬌弱的, 仿佛輕輕一捏就可以被揉碎了, 剛剛如果不是他來得及時, 後果簡直無法想像。以往的顧寒空總是堅強獨立的, 很少有這麼依賴著他的時候, 謝玄心底觸動了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縈繞在胸腔。

  通過讀心術聽到了她內心想法的時候整個心底都是歡喜。他忍不住揚了揚嘴角:「是上次的隨機副本, 我得到的力量之源。之前一直在找你的位置,但是毫無反應,我幾乎要以為這個能力失效了。」

  這件事顧寒空約莫有些印象, 點點頭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們進入副本的時間不一致, 在我進來之前你肯定沒法找到我, 咱們先離開這裡吧。」

  因為有傳音讀心的能力, 兩個人仍然可以正常溝通。

  謝玄一邊順著佈滿了魚鱗的通道向下走去, 一邊解釋說道:「這個城堡內的房間會無規則的亂竄, 有時候打開一扇門會碰到現在這個通道一樣的吞噬怪屋,剛剛你看到的那間充滿光明的屋子是這間屋子的嘴巴,如果進去了肯定會在瞬間被碾壓成碎末,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屋子的食道裡。」

  謝玄解釋的很形象,不由得讓顧寒空想到了那一次進入到怪物的肚子裡的情景,看起來似乎十分相似。

  「我們要怎麼出去?」顧寒空看著時不時滴落的粘液。有些懷疑一會兒兩個人就會被融化掉,或者出去的「門」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從我進來時打碎的缺口出去。不過連通出去的位置應該已經變化了。」謝玄回答著說道。

  果然,沒走一會兒洞壁上就出現了一道裂縫, 暗淡的光從裂縫裡透進來。

  謝玄一手抱緊了她,一手撐住裂縫的側面,靈活的翻了進去。

  這一路走過來,顧寒空鞋子都沒有碰到地上,所以免於了鞋子被腐蝕掉的窘境。

  這是一間和剛剛見到一模一樣的屋子,有所不同的只不過是窗簾沒有拉開。擋住了光線,暗沉的房間有著落滿了灰塵的留聲機,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

  「我們先休息一下,不過記住,不要碰這個屋子裡的東西。」謝玄傳音囑咐著。

  顧寒空壓根沒有爬下來的意思,賴在他的懷裡,直到被謝玄彎腰放置在地上,才不情願的問道。「這個副本似乎是要我們所有人合作,至少是今天要合作的。你之前打了幾個電話,接了幾個電話?遇到過其他人嗎?我想瞭解一下關於其他的任務者的事」

  「房間去了不少,一路走過來的屋子我都沒有細看,對了,我遇到了一個躲在箱子裡不願意出來的人……或許是任務者,或許是劇情人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從箱子裡出來。至於電話,一共打了八次,只有前面的兩次我可以聽到聲音,後來就……」

  後來就突然沒辦法聽到任何聲音了,顧寒空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她既然下來了決定好好觀察一下這個房間,副本裡出現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是不合邏輯的,這間屋子出現了兩次,一定是有什麼提示。

  「第一次接電話的是個小女孩兒,她對著我大吵大嚷的,雖然你也凶,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

  正想拿起壁爐上照片的顧寒空聞言縮回了手臂。不滿的瞪著謝玄縮小了依然冷冰冰的臉,敢說她凶,她什麼時候凶了?

  謝玄輕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第二個接電話那邊只是哭喊的孩子,只能聽到哭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寒空覺得自己拿白眼翻了謝玄的時候,他似乎十分受用。

  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顧寒空轉回頭去看著照片,那裡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小孩子的照片,裡面有幾個認識的人,謝玄、鬱臣、她自己還有……

  顧寒空顧不得謝玄之前的警告,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個相框。

  黑白照片上金髮的美貌男孩坐在花壇邊,左手邊放著一副拐杖,透亮的瞳孔映照著花朵的華彩。雖然縮小了變成孩子,不過顧寒空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人就是明軒。

  「有什麼發現嗎?」謝玄本來在巡視著另外的一邊,見到顧寒空愣怔了一會兒,立即問到。

  顧寒空伸手把相框丟了過去抓住了他伸過來的手:「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不過最中間的位置卻空出了一個大橫著的相框,裡面的照片已經被人取走了。顧寒空拿起了空著的相框,用手掌筆劃了一下寬度,覺得這裡很可能曾經放置著一張孤兒院所有人的合影。

  謝玄的聲音子在身後傳來:「他竟然也進來了。」

  謝玄的聲音冷淡,似乎對於明軒進入副本的事情毫無意外。

  「難道他也是第十次副本?」顧寒空試探著問道。

  「不,明軒的身份特殊,隨時可以參加第十次副本的考驗,因為……他原本就是上層空間的人。」

  「你在開玩笑?」顧寒空一愣,這怎麼可能,處處需要別人保護的明軒,一個純輔助系的傲嬌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戰鬥力很強的人。況且,如果在校園副本裡碰到的那個使用馭鬼術的男人如果不是第一個見到的上層空間的人,大家又怎麼會那麼好奇?

  「這件事只有我知道。」謝玄清淡的帶過了話,「上層空間也是需要補充新人的,不然你覺得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有人選擇純粹的輔助系……」

  這……

  倒是把顧寒空問住了。記得在集會所出來之後,明軒來到了她的屋子裡要說一些事情,結果就被報信的老太太+跑來抓|奸的謝玄給打斷了。也許原本,明軒除了勸她不要去之外,似乎還想告訴她一些事情。

  後來的幾天顧寒空全部和謝玄泡在了訓練場裡,再也沒有回過集會所,所以,到底要說什麼事情也就無從得知了。

  「膽子還真大。」顧寒空擔心的歎了口氣,「我們能找到他嗎?明軒畢竟……」

  謝玄輕輕抿起唇角,似乎有些不悅。不過掩飾的很快:「暫時不能找到他。」

  他眼底的光線閃了閃,叫顧寒空生出一種面前的人在隱瞞什麼的錯覺。她搖搖頭,晃掉那些後遺症:「那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畢竟第一天的任務失敗了,我們全部都要死的。」

  「不,你誤會了,我說的暫時不能找到他的意思是……他和另外的人在一起,現在他們比我們安全。」

  他們?難道那裡有很多人,顧寒空不知道怎麼忽然想起鬱臣那間屋子裡嘈雜的聲音,他說劇情人物都在他那裡。

  至少在利益一致的情況下誰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去害人,顧寒空松了口氣。說道:「你蹲下來,我們也去安全的地方。」

  謝玄聽話的蹲下身,這次顧寒空從背後抱著他的脖子,雙腿騎在他的腰上。怪不得人人都喜歡騎馬,感覺還不錯。

  「既然第一天的任務是合作,我們肯定是要過去的,但是在去之前你要小心這個人。」

  謝玄手上舉起的是另一個男孩的照片,眼睛小小的,黃黃瘦瘦的亞裔人種,笑起來露出兩個虎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寒空竟然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也有一點的面熟。這不是在第二個副本裡見過的,那個姓宋的小鮮肉嗎?叫什麼名字她都忘記了,只記得這傢伙拒絕了萬祺的加入唱詩班的請求,似乎是對於這個隊伍存在著某種敵意。

  「曾經在早期副本裡出了一點意外,這個人肯定想要殺了我。」謝玄輕描淡寫的傳音道,隨即臉色陰沉的補充了一句,「你認識他?小鮮肉是什麼意思?」

  顧寒空笑出聲,她差點忘記了謝玄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個形容詞。確實一起經歷過一次的副本。」

  顧寒空接過了相框,把所有的相框丟進了儲物戒指裡,管它能不能用到呢,先裝起來再說。

  「駕,我們出發。」顧寒空向上竄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撞到了他的背上,咕嚕嚕的叫聲響起。

  剛剛太緊張,差點忘記了現在她這個身體還帶著虛弱+傷痛BUFF,傷痛是沒辦法了,畢竟不能讓活人醒過來。但是虛弱……

  「謝玄,你有吃的東西嗎?」

  謝玄一愣,顧寒空說完,他竟然感覺自己的肚子也開始不消停起來,這個副本完全的限制了身體的屬性,現在的兩個人就是兩個半大孩子,餓了一天當然會受不了。

  「那我們先去廚房,我好像看到了。」

  顧寒空趴在他的背上,從側面看到謝玄的眼睛泛起了幽幽的藍光,這個技能不錯,能夠找到人,還能知道房間裡是什麼,如果還能看到鬼魂,簡直就可以媲美明軒的透視共用了。

  「抓緊我。」謝玄扶住她的雙腿向上提了提。

  話音剛落,他就伸出一隻手打開了唯一一道門。


第105章 孤兒院副本

  因為屋子的位置會隨時移動,走過的路線就算記得也無法原路返回, 整個房間的佈局比迷宮更亂, 顧寒空看了幾個毫無相似之處的房間, 忽然覺得如果離開了謝玄她可能會很快的迷路。

  不過, 這些屋子的唯一相同點就是窗戶全部擋著厚重的窗簾。

  不知道是為了遮住光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想起了窗簾, 顧寒空馬上就記起了曾經在天窗上見到的那個屍體, 現在既然所有的任務者都活著,那裡應該就是幻象吧。但是奇怪的是剛剛見到的那些照片裡似乎並沒有這個孩子。

  還未走太遠, 半空中忽然落下了一把菜刀,堪堪砸在兩人的腳邊。

  顧寒空抬頭向著天花板上望去,恰好看到一個只有半邊身體的女鬼雙腿雙手的關節反向折疊著, 細細長長的爪子像是鳥類的足趾緊緊抓住了懸燈上的鎖鏈。

  長髮垂落下來稀稀落落的遮掩住女鬼慘白的臉孔。

  她的嘴裡不斷的向外冒出血液, 滴落在地毯上, 兇惡的眼神凝視著他們兩個。

  奇怪的是這個女鬼竟然沒有攻擊他們。

  謝玄繼續踏前一步的時候, 女鬼再次扔下了刀插在前面。

  「她想幹什麼?」經歷了幾次副本的顧寒空已經對這樣的女鬼生不出一絲害怕, 反而對她的目的好奇起來。

  「前面是廚房, 她似乎是在警告我們不要進去。」

  謝玄揚手打出了一張撲克牌,在快要打到女鬼身體上的時候,女鬼不甘心的嘶吼了一聲吐出了許多的血沫, 快速的躲開了攻擊然後順著天花板爬行子啊牆壁上鑽進了側壁上的通風孔隙中。

  顧寒空看了看直插在地板上的兩個菜刀,忽然覺得也許他們不應該把女鬼嚇跑。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就算廚房裡有什麼危險也要進去覓食,她這個人物的身體估計支撐不了太久了,萬一到時候沒有被鬼殺掉自己先餓死了就不好看了。

  因為能夠聽到顧寒空心裡的想法, 謝玄自然也知道她現在背著兩層的負面狀態。馬上邁步向著前面走去。

  房間一會兒就會移動,如果不快點進去的話,又要找很多的路才能到達門的位置。

  廚房很大,爐灶卻落滿了灰塵,應該很久沒人使用了,看上去不像是有食物的樣子。

  顧寒空有點失望,如果連廚房都沒有食物的話……難道是要他們自相殘殺,吃人嗎?顧寒空趕緊搖搖頭,收起了可怕的想法伸手想要打開一個蓋著鍋蓋的鍋。

  謝玄幫忙拿開了,在打開的一瞬間,裡面冒出惡臭的氣味,還飛出了許許多多的小蟲子。

  「該不會是鬱臣搞的鬼吧。」顧寒空現在一看到這種生物瞬間就聯想到了他了。

  謝玄馬上蓋上了鍋蓋,但仍舊有一些小蟲子飛走了。

  「應該不是,如果是外來生物,我的精神力可以感應到。」謝玄也有些疑惑不解,鍋裡放著蟲子做什麼?紅燒嗎。

  好在轉過一面隔斷牆壁的時候看到這裡竟然是巨大的餐桌。從頭到尾擺滿了盤子餐碟,即便是菜肴被蓋子扣住了也能聞到四溢的香氣。

  謝玄掀開其中一個的時候,竟然放置著熱氣騰騰的烤雞。

  聞到香味兒的顧寒空感覺口水都要冒出來了。不過還是強忍著撇過了頭,並沒有輕舉妄動。

  「怎麼了?」謝玄顯得冷靜多了,重新蓋上了蓋子。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外面的廚房根本沒有人動過,這裡卻有菜肴。」在經歷了幾次套路之後,顧寒空再也不相信這是系統給的特別優惠了。

  「等我一下。」謝玄傳音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顧寒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雙腳踏在地面上的時候感覺頭腦有些暈眩,面前桌子的擋布微微搖晃著,她擰起眉毛看去的時候,發現桌布的最下面伸出了一截沾染著鮮血的手。

  手指只有半截,但是很長,因為只是半截就已經要遠遠的長過了正常的人類,指甲像是被生生的斬斷了,尖端有整齊銳利的切口,像是被人一刀砍去了上半部分。

  是幻覺還是真的?顧寒空看到那手似乎沒有再出來一些的意思,她忍不住走上前一步,一把掀開了桌布。

  下面並沒有人。

  這時候身後傳來了走路聲,顧寒空回頭望過去的時候,謝玄手裡正端著託盤走回來。

  「你拿的是什麼?」

  因為這時候兩人沒有接觸,謝玄聽不到她的話,只能從口型判斷她是在問這件東西。

  「蟲子,外面拿的。」謝玄如實回到道。

  說完,他把託盤打開,然後又打開了桌上其中一個盤子,把蟲子趕進了菜裡,那道菜正是顧寒空垂涎欲滴的雞肉。此刻被毀了她感覺肚子更饑餓了。

  不到兩分鐘,謝玄打開了蓋子,裡面的肉只剩下了骨架,在盤子的下方趴著幾個蟲子的屍體。

  「這菜不能吃,裡面有毒。」

  好吧,就知道沒有這樣的好事,雖然驗證了猜想,可是顧寒空仍然有些不甘心的問到:「那些菜呢,全都有毒嗎?」

  「是的,這是食腐系的蟲子,看背上的花紋大約有十幾歲了,專門吃人的屍體,剛剛在那個鍋裡見到真讓人驚訝。」謝玄摸著下巴,繼續說道,「不單單是腐肉,他們也喜歡吃帶毒的東西,可是這些菜的毒素劑量顯然已經超過了它們的承受範圍。」

  腐肉?難道那些鍋裡面曾經放著屍體嗎。

  把人的屍體放到鍋裡,實在太變態了。不過……顧寒空狐疑的看著謝玄,這傢伙什麼時候對蟲子的研究這麼深了。

  謝玄讀出了她的想法,輕描淡寫的解釋道:「我和鬱臣交換過身體,那個時候,繼承了他的部分記憶。」

  沒有什麼比這更加可怕的事了,顧寒空揉揉腦袋。「交換是雙向的,你說鬱臣會不會也知道了你……知道了你的秘密。」

  「所以我懷疑他喜歡你。」謝玄凝望著她神色認真,雙手抱起了顧寒空,輕輕皺起眉毛困擾的說道。「不要相信他,他是從我這裡偷走的喜歡。」

  聽到謝玄孩子氣的撒嬌一般的話語。顧寒空大腦當機了一秒,嘴角抽動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好轉移話題道。「這件事等下再說,我們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既然這些東西是有毒的,我們留下張紙條警告後來的人吧。」

  說道這裡,顧寒空忽然想到了,外面扔菜刀的女鬼,那個時候她會不會也是想要提醒他們廚房裡的東西是有毒的呢?她的嘴裡一直不停的冒血,會不會就說明了她其實是中毒而死的。

  難得碰上了這麼有良心的女鬼。

  不過桌子下的鬼,真的只是幻覺嗎?顧寒空總感覺那些手指可能是另外的提示,不過她還暫時想不到什麼。

  謝玄依言在醒目的位置貼上了紙條,今天是需要團隊合作的,儘量多做一些有利於隊友的事,增加任務者的生存概率。

  「你能夠看到所有的任務者嗎?」顧寒空問道。

  「只能看到一部分,有些人用他們的方式隱藏起了自己。」

  果然,到底是第十次副本,這些人身上,很可能會有什麼稀有道具,那是無法從商城中賣來的。

  謝玄忽然神色嚴肅地說道:「你先藏起來,有人過來了,我去外面看看。」

  顧寒空站在地上乖巧的點點頭,她現在的作用也只剩下乖巧了。也許是因為房間再一次移動把這些人轉了過來,總之,顧寒空現在出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雖然副本任務確定了他們所有任務者的目標一致,但是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種。

  在沒有確定來的人是敵是友之前,她出去了只會成為累贅。

  顧寒空圍繞著大桌子走了一圈。忽然發現,桌子上的蠟燭燃燒形成的一縷煙氣呈現出一絲直線通往天花板的上端。

  被熏得發黑的天花板上面似乎有幾個奇怪的手印,應該是和她自己的手形狀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子。

  顧寒空能夠看到手印在動,卻看不到上面有鬼魂的存在。

  算上剛剛在桌子下面見到的那個,這已經是顧寒空在廚房附近見到的第三個鬼了,這裡一定是關鍵場景,否則怎麼解釋他們倆個人一路走來都沒有碰到的鬼,一口氣在這裡遇到了三隻?

  這間看似不起眼的廚房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或者有什麼東西吸引著這些鬼源源不斷的趕過來。

  順著黑色的手掌的小印子,「它」一點點的從天花板爬到了牆壁上,再從牆壁爬到了地面。雖然看不見,但是看著他走路的姿態,顧寒空已經自動把他歸為了和剛剛天花板上一半身子的女鬼同一個種類,手指似乎不太像,但是移動方式明顯是相同的。

  黑色的印記一點點的靠近。速度不快,最後印記停在了她的身前,無形之中給她的心裡造成了壓迫。

  看不見形態的鬼,站立或者爬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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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孤兒院副本

  冰涼的觸感,像是滑膩的蛇觸碰在她的手腕上。

  顧寒空似乎感覺到面前的隱形鬼沒什麼敵意, 便任由著他舉起了手。指尖劃在手心上的時候酥□□癢的, 似乎是在寫字。

  「晚上不要出門。」

  隨著它一筆一劃的寫完了, 顧寒空輕輕的念出這句話。這是什麼意思?不要出門, 指的的哪個門?

  然而面前的鬼似乎受到了驚嚇, 腳印以極快的速度跑遠了。

  顧寒空會過頭, 恰好看到一個倒吊在門上的紅發少年,他的頭上還帶著兩個犄角, 見到她看過來的時候,嘴唇裂開,露出一排尖銳的牙齒, 從門上跳了下來, 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很高興見到你, 我叫池樂書。小女孩兒叫什麼?」

  池樂書看上去像是一個吸血鬼, 就算不是, 估計強化血統也與此相關的類型。他俯下身似乎想要牽起她的手輕輕烙印下一個吻。

  謝玄正從外面走進來, 見到這一幕立刻飛快的移動過來,把顧寒空拉在身後,打掉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們所謂合作的誠意就是這樣。」

  顧寒空安安靜靜的站在謝玄身後, 從他的手臂一側望向了後進來的一個少年,與之前見到的吸血鬼十分相似,這兩個人應該是一對兒雙胞胎。剛剛謝玄出去應該就是因為發現這兩個人過來了,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合作協定。

  「真是小氣,見到了好吃的食物竟然不知道分享, 就這樣還說是同族。」池樂書露出了一排尖牙笑了笑。

  他說的食物該不會是自己吧。顧寒空心裡一寒,有種怪異的感覺。經過了上個副本,難道謝玄也算成了吸血鬼了?

  明顯感覺到顧寒空身體僵硬了一下,謝玄傳音解釋道:「不要聽他們亂說。這個副本裡我們需要一些説明,他們不糊傷害你的。」

  然後冰冷的對著兩兄弟說道:「夠了。我們去集合點,那裡應該有食物。」

  顧寒空被三隻吸血鬼環繞著,雖然面上沒有顯示出什麼,心裡還是暗暗的想著。

  謝玄可以知道她的想法,於是抱起了她繼續趕路,說道「可能是因為上個副本的遺留問題,這裡我的身份不單單是孤兒院的孩子,還是一個吸血鬼,所以需求的食物和你是不一樣的。」

  怪不得剛剛謝玄對著桌上的食物毫無留戀……原來他根本不需要吃這個。

  顧寒空忍不住肉痛起來,再看著這三個人只感覺他們居心叵測。

  「相信我。」謝玄繼續說道,「他們兩個人是循著我的蹤跡找過來的,這個副本裡有三個種族,除了人類之外,同一種族之間可以相互看到位置。集合點是所有任務者需要到達的地方,只有到達了集合點,任務二階段才會開啟。」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空房間裡刷新出來的怪物或者鬼,這幾乎是不尋常的,謝玄皺起了眉,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僥倖,但是這麼多次的房間完全沒有見到人簡直說不過去,不單單是沒有人,本來他還想著要是可以找到食物就好了,可是安靜的房間似乎發生了大掃蕩一般,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食物。

  吸血鬼兩兄弟一直跟在身後,不同的是,他們兩個人選擇了直接變成了飛行的蝙蝠。

  集合點是在門口寫著臥室的大房間,邁步進去的一刻,系統的提示聲音再次響起。

  ——本日任務階段二——到達目的地已經達成。

  顧寒空查看了一眼任務狀態,發現三階段的任務就是在公共休息的大臥室睡到明天天亮,一般這種提示,估計晚上就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裡有很多很多的床,很多的小孩子,有些和顧寒空穿著同樣的衣服,有些和先前見到的男孩兒穿著同樣的衣服,孤兒院低齡的孩子似乎都是這樣統一的制服。

  顧寒空向著另外一邊望去的時候,恰好看到鬱臣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和另外一個帶著瓜皮帽子的少年在吃著什麼東西「嗨,謝玄?」

  瓜皮帽摘下帽子,朝著他們揮揮手。

  這個人原本在副本裡遇到過,喜歡用毒,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你要小心他,說不定廚房的毒就是他下的。謝玄完全無視了這個人,不忘記向著顧寒空囑咐。

  顧寒空凝目一看,他們兩個竟然在吃著紙片,吸血鬼需要吸血,那他們估計就是另外的種族了,需要吃紙。

  謝玄沒有過去,兩個吸血鬼少年卻走了過去似乎交談甚歡。

  「很榮幸,我是這次副本的男主。第十次副本貌似是愛情片,別擔心,我這裡有全部的劇情。」瓜皮帽笑容猥瑣,「一會兒你們看看女主角就知道了。」

  郁臣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說過要來救她的事情。見到了她只是輕輕一瞥便錯開頭。

  顧寒空一點都不相信,她把視線轉向了那群孩子,整個房間擺著三行六列的雙層床,有些孩子坐在床上面,有些則是在下面玩耍,人數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任務者。

  這個公共臥室,準確的說是兒童房間,這一點從床的大小就可以看出。估計謝玄他們那群半大的少年要去別的地方睡覺。

  顧寒空和謝玄打了個招呼,馬上加入了那群小孩子的陣營,不管怎麼樣,知道她是任務者的人越少越好

  這些孩子都是生面孔,沒有與之前通話過的兩個人對上號也沒有和一面之緣的瞎眼男孩兒對上號。

  顧寒空力氣有些衰弱,幾乎拿不動拼拼圖的碎塊,她搖了搖頭,知道自己算是無法混進人群了,站起身,走過一排排的床鋪,在床頭的小盒子裡放著他們一個個孩子的頭像,顧寒空找了半天並沒有發現自己的頭像。

  「你的位置在那裡,就在你的正前方,對,抬頭。」一個女孩兒的細微的聲音響起。讓顧寒空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抬起頭,看著緊緊裹在被子裡的連眼睛都沒露出來的人,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到自己的。這個女孩兒正好住在自己的上鋪。

  「你沒事吧。」顧寒空伸手想要拉開她的被子。

  「別動,看到我你會死的。」

  這聲音依然很小,不過十分寒冷,顧寒空一點都不懷疑她說的話的真實性。她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訕訕的收了回去。

  坐到床上的時候,顧寒空忽然覺得很累,於是就這樣躺下了,不僅僅是外面沒有食物,這個公共休息房間也沒有,不知道沒有食物的狀態下,那些小孩子是怎麼活蹦亂跳的。

  顧寒空看了看同樣倒在床上的幾個人,懷疑這些看上去像是死狗一樣的孩子才是任務者,比如她上鋪的那個。

  過了一會兒,謝玄擔憂的走過來,摸了摸她憔悴的臉孔說是要出去找食物。

  顧寒空疲倦的點點頭,她不相信副本的初衷是為了餓死她們這些孩子,一定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

  少年們漸漸的都出門去了,從謝玄哪裡得知,他們這群半大的孩子今晚任務規定的睡覺地點和小孩子是不一致的。這時候門外走進來了一個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兒,很漂亮,打扮的像是一個公主,穿著粉色的鞋子,帶著粉色的蝴蝶結,在一群破舊衣服的孩子裡分外亮眼。

  顧寒空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就是第一個和她打過電話的人。不過她半死不活的貓在被子裡,自然不能被發現。

  她的精神看上去比顧寒空好多了,還十分開心的和那群小孩子玩耍,活力十足。

  這不像是個恐怖片,反而像是兒童樂園。顧寒空有些迷茫,她感覺到有哪裡不對,但是有說不出是哪裡。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一個怪異的聲音響起。

  顧寒空無法描述聽到的聲音,像是風聲也像是風中夾雜著野獸的哀鳴抑或是女人的悲泣。

  只是在聽到聲音的一刻。就算是玩得最開心的小孩子也放下了玩具,這些人僵屍一樣排成排,竟然有序的爬到了自己床上。

  他們臉上的表情凝固在聽到聲音的一刻,或者歡笑,或者閉眼,總之在那一刻,所有的孩子都變成了了無生機的木偶。

  然而這並不能嚇到她了。顧寒空覺得現在唯一可以嚇到她的就是快要被餓死了。

  因為饑餓,沒過多久,顧寒空就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謝玄終究沒有回來。

  到晚上的時候,顧寒空睜開眼,覺得自己神智開始不清醒起來,因為她看到所有躺在身邊的床全部沒有任何床腿支撐懸浮在半空中。腳下的地板漆黑黑的一片,幽深的好像是浩瀚的星空,有一串腳印亮起來,就像是在餐廳看到的手印一樣,從牆壁裡穿出,腳印筆直的通向了門口,

  黑暗的室內,死寂一片。能夠辨認出物體的光亮還是腳印亮起來的。

  所有人都沉睡著,身體裹在被子裡,看不到其他的部分,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任何的呼吸聲音。

  這是在指引著她出去嗎?

  顧寒空坐起身穿上鞋子。隨著她的動作,雙層床劇烈的嘎吱搖晃了一聲,在夜晚裡分外清晰。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幸好似乎沒有人被這聲音吵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顧寒空忽然想到了曾經收到過的提醒,那個鬼寫字叫她晚上不要出去。

  正在門邊猶豫不決的時候,面前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一道縫隙。一道黃色的暖光照射進來,從門外飄來了食物的香氣。

  顧寒空咽了咽口水。饑餓讓她的身體先著腦袋進行了動作,門被她拉開的更大些。


第107章 孤兒院副本

  剛要走出門,身後忽然響起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顧寒空回頭一看, 睡意清醒了大半。

  剛剛還窩在被子裡紋絲不露的孩子們此刻全部直挺挺的僵屍一樣坐在床上。他們沒有睜開眼睛, 但是頭顱的位置正對著的就是顧寒空的方向。

  她馬上走出門, 緊緊的把房門在外面鎖了兩下。

  不管能不能擋住, 先只能這樣了。

  顧寒空甩甩發暈的腦袋, 發現進入了另外一個大房間,房間裡空空蕩蕩的, 在屋子的四角有一個小小的託盤盛放著蠟燭,蠟燭的外層套著一個奇怪的東西,使得所有的光線彙聚到中心處一個奇怪的黑色大箱子。因為受到狀態的影響, 整個房間牆壁和地面扭曲成半圓形連結在一起。

  漆黑的箱子四角燙著金邊花紋。在箱子的每一個面上都有著骰子的點數, 最上面是一個三。香氣就是從大箱子的裡面傳來的。

  顧寒空走了幾步, 靠近那個箱子, 手指探上去的時候整個箱子動彈了一下。

  她縮了縮手, 轉過一個面, 在另一面五點的正中心位置找到了鎖孔。

  這似乎是需要用鑰匙來開的箱子,不過幸好顧寒空曾經得到過一把□□。

  她拿出了鑰匙,輕輕轉動鎖孔, 啪的一聲,箱子打開了。

  裡面沒有食物,而是蹲著一個孩子,一個渾身散發著食物香氣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剛剛醒過來沒多久, 金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看到一旁盯著他流口水的小女孩兒,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顧寒空?」

  這句話倒是叫她稍微找回了一點神智。面前這個秀色可餐的小正太不會就是明軒吧。

  顧寒空剛要說些什麼。被她鎖上的門就被人裡面的人以粗暴的方式打開了。

  她趕快忍著口水把裡面的人按了回去,在視線瞥到出房間的人全部以跳躍的方式走路並且雙眼通紅的時候,顧寒空拼盡力氣跳進了箱子裡,然後飛快的蓋上了蓋子。

  「啪嗒」箱子再次從外面鎖住了。

  明軒似乎剛剛醒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無數的指甲抓撓在箱子上的聲音讓他忍不住皺起眉毛。隨即兩個人被晃動的人群推著翻過轉換了位置。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在箱子轉動位置之後,所有小孩子的嘶吼尖叫聲音消失不見了。

  顧寒空壓倒在明軒身上。

  「起來,你壓到我的腿了。」明軒不滿的推了推她,秀眉一蹙,偏過頭嫌棄的說道。

  「就這麼點地方你以為我想這樣?少說廢話,不想死就老實呆著。」顧寒空說完一長串的話感覺眼前冒出了一長串的金星。箱子裝下一個的時候感覺還行,但是裝著兩個實在是有點擠。而且她現在也沒有更多的力氣翻個身或者怎麼樣。

  特別是和明軒脖頸靠近的時候,她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難道她也變成吸血鬼了,不然怎麼想要……

  「隨便你。」明軒氣鼓鼓的說完,低聲解釋道,「我來這個副本裡不是跟著你們來的,是有自己的事情。」

  顧寒空摸了摸手環,發出去一道求救信號。在做著這一切的時候,她臉色蒼白,虛脫無力。

  明軒終於正眼看了她一眼,發現顧寒空狀態不對,便抿起唇問到:「你怎麼了?外面那些是什麼?」雖然現在消停下來了,可是剛剛簡直就像是喪屍出籠……

  憑著兩個人的身體數值,完全不好做什麼。顧寒空變成這麼小,完全不在明軒的預料之中,為什麼在這樣危險的壞境下,他的心裡還隱隱有些高興呢?

  「我不太好,現在想要吃了你。」顧寒空喘氣說道。她儘量的把頭側過去,不去看白皙的肌膚裡流淌的血液。

  明軒沒有當成真的。只是提議說道:「外面沒有聲音了,我把視野共用給你,如果沒有危險了,我們就出去。」

  「好,最好快一點。」顧寒空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明軒抓住了她的手,顧寒空閉上眼睛,看著外面的一切。

  兩個人在箱子裡,外面的地板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孤獨的屹立著的石柱。兩個人的大箱子就在石柱的最頂端。

  以這裡為起點視線望向左右兩側沒有生命體和鬼魂的一絲痕跡,顧寒空開始觀查著石柱下面,發現那裡果然有幾十個小孩子的鬼魂在向上伸出手臂,她們似乎還想爬上來。

  因為,隨著時間的流失,石柱漸漸的向下再過一會兒可能就要到達底端。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顧寒空轉過身,再次把鑰匙□□了鎖孔。

  盒蓋打開了,不過因為剛剛旋轉了位置,這次的開口是在側面,彈開的時候猝不及防,顧寒空幾乎從石柱上掉下去。

  明軒伸手撈了一把卻因為盒子也開始晃動重心不穩。竟然隨著顧寒空一起掉了下去。

  顧寒空趕快叫出了小黑。

  小黑的吸盤吸附在石柱上,一手一個把兩個即將掉下去的人全部抓住了。

  明軒松了口氣,這樣的開局是他沒有想到的。

  「喂,現在怎麼辦?」明軒伸手拍了拍另外吊在小黑手上的顧寒空,卻發現她竟然一動也不動。

  他再次拍了兩下,心裡有點慌了,「不要昏過去呀?我們就這樣呆在這裡嗎?我不能控制你的小怪物呀。」

  話音剛落,石柱再次向下落了一次,明軒甚至可以聽到那群鬼孩子的叫聲,轉頭向下看去的時候,發現,再有三米他們就到了最底下,不知道這群鬼的智商是不是在看到獵物的一刻飛速上漲。

  幾個小孩子緊貼著石柱,竟然一個一個的踩著對方向上爬,眼看著就要抓到了他們。

  明軒想要向上爬,卻發現根本不行,小黑還在恪盡職守的牢牢抓住了他們。

  這樣下去要出事的呀,如果萬不得已只能用那個了。

  看著這群紅色眼睛的小鬼伸出的手臂,明軒眼神堅定起來。

  可是沒等他使用,從半空用忽然出現一道勾爪,纏住了小黑的腿,順著繩索望過去,忽然看到少年版的謝玄面色漆黑的站在那裡。

  剛剛還油鹽不進的小黑竟然十分聽話的鬆開了爪子。

  帶著兩個人跳到了另一邊的高處。

  得救了。明軒松了口氣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

  幾乎是與此同時,整個賴以支撐的石柱就土崩瓦解碎裂成粉末。大箱子掉了下去,被幾個鬼爭搶著來回撕扯。連同著他的拐杖。

  「你呆在這裡,今晚就沒事。」謝玄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抱著昏倒的顧寒空快速的離去。

  明軒掙扎著坐起來,眸光閃爍的盯著謝玄遠走的背影,雖然只是少年,但是卻顯得分外高大,果然自己還是太弱小了,只能籠罩著別人的陰影之下。想要保護的人都無法保護,成為累贅。

  隊長,總是可以輕易的做好每一件事。他來這裡,只不過是畫蛇添足的決定……意氣用事不經思考,就像是那個男人曾經批評他說的話一樣。

  他,果然是個廢物。

  明軒失落的垂下頭,璀璨的綠眸因為沒有光亮的映照顯得灰暗沉鬱,手臂放下,摸到地上的一張照片的時候,這雙眼睛瞬間亮起。

  天無絕人之路。

  ……

  顧寒空身處一個黑暗的看不清四周的地方,神智不太清醒,只知道自己很餓,非常餓。心中的焦躁燒灼著無法控制,順著本能在四處尋找著。

  忽然有牛奶一般的液體流淌進嘴裡,她伸出舌頭貪婪的舔了一口,卻發現牛奶的味道不太對,像是過期的牛奶,一點都不好喝。

  但是饑餓極了的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她迫不及待的吸允著,還用牙齒把牛奶的開口處撕開的更大了一些貪婪的喝著裡面的液體。

  「慢點,不要急,都是你的。」溫柔略顯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鄰家大哥哥一樣,他用手摸著她的頭髮,就像是給小狗順毛,顧寒空被摸的很舒服,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意識回復了一些,顧寒空忽然開始思考起來,她感覺有點不太對,剛剛她是和明軒在一起。還覺得明軒身上的香氣十分好聞,像是食物一樣。

  難道她……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腦海裡閃過明軒脆弱掙扎的樣子,嚇了一跳。

  想到這裡的時候,顧寒空立刻慌亂起來,無法沉浸在美夢裡,拼命掙扎著從黑暗中醒來。

  她嗚嗚叫了一聲,推開了不太好吃的東西,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謝玄抱在懷裡。

  嘴裡是謝玄的胳膊。

  「你……」

  顧寒空心裡的愧疚感褪去了,如果是謝玄的話就沒有關係了,怎麼樣他都行的。

  顧寒空覺得自己忽然冒出來的這種想法十分奇異,忍住了再喝點什麼的衝動推開了他的手臂。看著白皙手臂上的血液痕跡,她忍不住撇過頭,小聲的嘀咕道。

  「可以了。我,很抱歉……」


第108章 孤兒院副本

  意識清醒過來,顧寒空這才有空打量起房間裡的一切, 屋子很小, 非常顯然的就是兩個人身下的大床, 幾乎佔據了整個屋子的一半, 而另外的一邊堆放著雜物。

  天花板十分低矮。估計謝玄只要站起來伸長手臂就能夠到房頂的位置。

  「這是哪裡?」

  謝玄筆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貓著腰拉著顧寒空走下床, 打開了一塊地板, 下面的房間透出亮光。

  顧寒空隨即意識到這個屋子是在某個房間的上面。

  從空隙向著下面望去的時候,顧寒空驚奇的發現這裡竟然可以看到公共的兒童房間。

  奇怪的是, 剛剛追著他們跑的那些人,現在全部安睡在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睡覺的房間明明是沒有燈光的。」顧寒空疑惑不解,她為什麼竟然突然從正常人變成了吸血鬼, 她摸著手環看了看當前的狀態。發現饑餓所帶來的虛弱狀態果然消失了。

  「我為了晚上可以看到你, 就選擇了在這個位置, 誰知道……」謝玄自責的說道。

  顧寒空順著打開的那處繼續向下觀察著, 房間的佈局都對, 每個小孩子也蒙頭在被子裡, 只不過屬於她的位置睡著一個另外的人。難道是平行時空的另一個自己,就像是謝玄那次碰到的?還是說這裡是另外的小孩子。

  「你先呆在這裡睡一晚。」謝玄說道,「我去公共房間看看那裡發生了什麼。」

  說完, 他帶上了房間門。

  顧寒空挽留的話繞在嘴邊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如果那下面的人真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呢。

  獨處在這裡還真的有點害怕浮上心頭,因為完全無法判斷下面的那些是人是鬼,她還忍不住去看。

  過了一會兒,下面屋子的蠟燭似乎燃燒乾淨了,整個房間漆黑一片。

  不過因為早已經適應了黑暗, 顧寒空還是可以看到一些輪廓,只不過這房間裡太過安靜,實在叫她沒有繼續觀察下去的**。

  打算蓋上地板的時候,顧寒空忽然頓住了手,下面房間裡側的牆壁位置突然微微蕩漾開了一個漣漪。有一個蒙著臉的小孩子走了出來,他的頭髮是捲曲蓬亂的,無法看清楚面容的神色是怎麼樣,手上拿著一個轉曲形狀的鐵棍,尖端有些光線,他走的很慢,但是腳印踏在地面上的時候留下了螢光色的亮光。

  這一串的腳印看上去有些眼熟。並且隨著腳印的移動,他的身體漸漸開始虛化。

  顧寒空揉揉眼睛,再去看的時候,這個小孩子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握在手裡拿個奇怪模樣的探測儀器。

  難道現在看到的場景是夜晚的重播?

  顧寒空屏住呼吸,好奇的繼續看下去。

  沒一會兒,果然,那個房間裡的自己就坐起身,搖搖晃晃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雖然驗證了猜想,但是顧寒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看到下面的自己瞳孔位置竟然放射出紅光,就像是那些怪物一樣。

  估計這才是事情的真相,那時候她如果不躲進箱子裡,估計也沒事。因為她在副本中的陣營和這些小孩子是一致的。

  站在上帝的視角看著自己的蠢樣兒是一件奇妙的事,顧寒空看到,在她的身後,跟著那個剛剛消失不見了的蒙面孩子。

  那個黑色的儀器尖端正對著她舉起來似乎要砸下去。

  但是好在這時候,門打開了一道縫隙,那個蒙面的孩子似乎很害怕亮光,收回手臂,快速的消失了。

  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的。顧寒空繼續觀察著,她記得在她回頭看的時候,這些睡覺的孩子忽然坐起來了。

  然而這件事卻並沒有發生,睡覺的孩子還是好好的睡著,只有她自己驚慌狼狽的從門裡跑出去,還鎖上了門。

  剛剛太驚慌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屋子的門是從外面上鎖的,那是不是說是外面的人為了把小孩子關在這裡面。

  沒等顧寒空想清楚這件事,耳邊忽然響起了奇怪的風聲,像是她之前聽過的。

  她慌亂的合上了地板向著屋子裡傳來聲音的地方望去,正是雜物堆放的位置。因為沒有光,漆黑一片,一些舊衣服散亂的放置著,她松了口氣,但是下一刻,一個衣服和褲子連在一起竟然鼓鼓囊囊的自己站了起來。

  顧寒空因為恢復了力氣,膽量暴增,掏出三棱叉,站起身走了過去。

  衣服軟趴趴的倒下了。

  她用三棱叉戳了戳,發現這裡並沒有任何東西。

  奇怪,那風聲是從哪裡傳來的,這個房間也並沒有通風孔。

  顧寒空掃視了一圈,檢查了床下的位置,裡面全部都是灰塵,看來打掃這個房間的人很偷懶,只收拾了上面,床下堆著很多的棉絮和飛灰。

  一無所獲的顧寒空只得倒在床上,這個副本的房間是會移動的,所以就算屋子裡有鬼,她也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輕易出去。

  躺下的時候,顧寒空瞪大的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人,就如同,這個人也如此望著自己一樣。

  剛剛竟然忘記了,這裡既然是頂層,那麼說不會會有這個副本風格的天窗。

  他不是一個小孩或者青少年,這一點從濃密的絡腮鬍鬚上就可以看出。身體緊緊貼著巨大的天窗,壓向了玻璃的一側臉孔已經變形混合著血跡乾涸在玻璃上留下的凝固,看得出來已經死了很久。

  他的眼睛大大的張開著,裡面凝固的是恐懼。

  難道是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顧寒空還以為這個孤兒院裡只剩下小孩子,這些小孩子擁有各自的種族,看上去生活在這裡的管理者一定十分的不幸。

  謝玄不是說在這個房間裡呆了很久,難道他看不到?

  被這樣一具屍體盯著,顧寒空實在難以繼續安睡下去,為了防止有人突然襲擊,她放出了小黑叫它藏身在床下面,然後再次站起身打開了一塊地板,向著下面偷窺。

  裡面光線還是十分昏暗,但是順著螢光的腳印,顧寒空很快就發現了那個蒙面孩童的位置,他站在某個孩子的床前,正舉起手裡的奇怪東西想要刺下去。

  不知道他最後有沒有得手,因為顧寒空沒有聽到哪怕一絲的叫喊聲,視角的關係,她也看不到那個陰影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卻聽到了刀刺入身體微微發鈍的聲音。

  這聲音不止一下,連在一起產生的不好的腦補,讓顧寒空頭皮發麻。

  再抬起視線的時候卻發現聲音停止了,顧寒空皺起眉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鈍痛。

  顧寒空轉過身,她忽然發現前方的地板投下了一道長長的陰影。偏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在下面房間裡的蒙面男孩兒竟然就出現在她的身後,並且已經把這個奇怪的道具拔出了她的身體。

  那個人打開了黑色的面罩,露出一雙被縫合上的嘴巴,但是從他的眼神,五官的輪廓裡……

  「你是……」顧寒空慌亂的看著身後的人,這樣近距離看著的時候她發現這竟然是個熟人。怪不得要帶著口罩,因為他的嘴被縫上了。

  即便是身體變小了,他的笑容依然和煦,很容易就認出了。

  「又見面了。」宋一斌笑眯眯地說道,準確的說,不能算是說,因為他肯本無法開口,這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響起的。

  顧寒空慌亂的退後了兩步,跌倒在地上。不知道為什麼她再次想起了主城裡宋一斌威脅她的時候用的身法,就是這樣瞬間到達別人的身邊。

  「別怕,小美女,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要你做個誘餌。」他的眼神依然帶著笑意,仿佛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那你一定會失算的。」顧寒空垂下眼睛,是要誘惑謝玄過來嗎,還記得謝玄說過,他們兩個人之前存在著某種無法解除的誤會。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況且我不認為他會拋下你。」

  宋一斌揚起了手裡的黑色曲棍,隨著他的手臂,顧寒空竟然整個人飛起來被裹在了衣服裡束縛住。身體很小完全無法通過自身的力量掙扎開繩索。

  她扭動了兩下,只能認命的像毛毛蟲一樣癱倒在地上。

  看著宋一斌一步步走進那張床。

  對,倒在上面,快倒下去。

  顧寒空剛剛還把小黑藏在床的下面,因為沒有把握,只能一直隱忍等待著機會,一會兒如果宋一斌倒在床上見到了天窗上的屍體一定會有一瞬間的愣神。

  只要有那麼一瞬間,估計就可以給小黑爭取到時間。

  要麼不出手,要出手的時候就一擊必殺。

  隨著他一步步靠近那張床,顧寒空心臟狂跳。

  但是終究要叫她失望了,在他坐到床上的時候,顧寒空身邊的通訊器忽然響起來了。

  嘟嘟嘟

  因為在進入副本的時候打了不少電話,也接到了不少電話,為了防止放在手環空間裡聽不到震動的聲響,她一直是把通訊器隨身佩戴者。

  而現在……卻恰好順了宋一斌的意。顧寒空翻個身把通訊器壓在身底下,但是這樣做是徒勞的。

  「噢噢,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宋一斌人畜無害的笑著,可是配上他被封住的嘴怎麼看都顯得猙獰萬分,他優雅的用兩根手指輕易的撚起了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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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孤兒院副本

  顧寒空裝作不甘心的看著他,其實已經在暗暗的等待機會, 宋一斌接起電話的時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通訊器裡傳來一陣雜音, 顧寒空心中瞬間明白了什麼, 不, 現在不行, 她還需要再等等。

  但是宋一斌卻以為對面的人是謝玄, 開口說道:「你的人現在在我手上,地點……」

  沒等他說完, 電話那一端的雜音聲音更大了。

  是雜亂無章的電波聲音,然後高低起伏越來越劇烈,最後通訊器裡傳來一個女人惡狠狠的詛咒聲音。

  「你會死。」聲音拖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重讀拉長, 由於靠的很近, 宋一斌冷不丁被這聲音嚇到, 愣住了一瞬。

  在這一瞬間, 顧寒空立刻命令小黑攻擊他的後心部位。

  通過剛剛的觀察, 顧寒空發現面前的人並不能用嘴說話, 但是傳達了他言語意識的東西一定是在他的身上。根據她的感覺,心臟的部位可能性更大。

  果然,小黑一擊得手。顧寒空接連發出了後續的命令。進入副本之後任務者的身體狀態都消減成了對應身體的數值, 也就是說,現在的宋一斌只有小孩子的力氣。

  在宋一斌神智不清醒暈倒的時候,她一掙扎,終於從衣服的束縛裡脫離出來。

  隨即,顧寒空趕緊用兌換的繩索裡外三層的把人捆在了床腿上, 她的目光轉向了宋一斌掉落在地上的曲棍。

  顧寒空撿起來握在手裡。

  獲得道具【小把戲之魔杖】

  道具說明:曾經是個小玩具,現在是個大玩具。

  效果:顯形隱形,帶上它可以看到一切視野範圍裡會動的物體。

  其他:創造它的人不願意留下姓名,但請不要忘記在離開之前把它轉贈給最需要它的人。

  這個道具的介紹倒是有些意思,顧寒空一把抓緊了小把戲魔杖。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半透明起來,房間內的東西都不見了。

  看到視野範圍內會動的物體。

  顧寒空轉過頭,發現這個遍佈著星光的世界就剩下了自己、小黑、還有宋一斌。

  不,不對,還有一個。

  顧寒空抬頭看著房頂天窗上的屍體,為什麼可以看見他,難不成她也是會動的?

  不過屍體似乎沒有打算應景的動上兩下。

  難不成剛剛宋一斌就是通過這個道具發現了屋頂的自己?記得他那時候在下面呆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顧寒空躍躍欲試的再次打開了地板。

  黑暗裡,下面所有的孩子都在視野範圍內,只有一個位置……

  咦,那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白天和她說過話的小女孩在魔杖的視野下反而看不到呢,難道她是不會動的物體?可是人怎麼不會動呢。

  顧寒空還打算再看的時候身後的床柱子與地面發出了劇烈的撞擊聲音。

  回頭一瞧發現宋一斌已經醒過來了,兀自掙扎著,似乎剛剛小黑的攻擊真的叫他無法再說話了。顧寒空笑了笑,愜意的蓋上了地板。

  剛剛不是還得意著,現在怎麼就不行了,還想威脅她。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顧寒空明知故問的問道,「你和謝玄的私人恩怨我不想干涉,可是你的嘴是怎麼了?難道是一開始就被縫合上了?為什麼不說話?」

  顧寒空說著根本沒打算他能回答,從那堆雜物裡翻來找去。

  這裡全部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破衣服,有些上面還有五彩的塗料。終於在雜物的底部找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東西。這是一個醜陋的怪物面具,一看就是小孩子才能戴上的,腦門上面用油筆寫了一個怪物的單詞。

  「你的面巾不見了,我決定把這個補償給你。」

  宋一斌嗚嗚掙扎著,細長的小眼睛怒瞪著她眼睛都圓了。可是因為雙手被制服了,只能任由著面具套到了臉上。

  顧寒空不吃他這一套,現在知道不爽了,敢算計她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後果。要不是今晚不能殺人,她還真的想試試來點新鮮的。

  「你就呆在這裡吧。」顧寒空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魔杖,有了這東西,她也可以出去探索了。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說完,她不顧宋一斌的掙扎,大搖大擺關上門走了出去。

  宋一斌沒想到竟然被捆麻花一樣綁的這麼緊,連摸到道具到不可能。雖然不知道面具上的單詞是什麼,但是他的心裡充滿了怒火,只要能夠脫身,一定把那個女人碎屍萬段,竟然敢羞辱他。

  可是漸漸的宋一斌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在能夠隱身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氣氛的問題,可是根據他這九次的經驗,氣氛不對往往意味著……

  冷,很冷。

  有風的流動環繞在他的身邊。這些風的方向來自於……

  宋一斌向著上方看去,那裡的他沒有注意到過的天窗,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自己打開了,能夠看到整個房子外面粘稠的黑暗實質捲曲著形成一個個黑色的漩渦。

  一個白色的球體漸漸的從窗子的側壁升起來。

  白球很大,表面光滑像是鍍上了一層水膜,體積超過了天窗的數倍,根據外邊緣的輪廓,宋一斌姑且判斷這是一個球體。

  它慢慢的挪動著,露出了一角紅色的圈環,圈裡的東西似乎還微微移動著。

  等到整個紅色的瞳孔移動到天窗的中心時候。

  宋一斌聽到了系統提示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聽在現在的他耳朵裡簡直無異於死刑宣判。

  ——你被克魯蘇邪神之眼所注視,凝視時長超過一分鐘人物角色死亡,現在開始倒計時。

  雖然因為無法碰到手環,宋一斌看不到系統的讀秒。

  但是靜靜跳動的脈搏聲音仿佛在訴說著死亡的臨近,他一動不動的盯緊了那個巨大的眼睛,神色恐懼。

  不,他不能就這樣死掉……

  宋一斌忽然爆發出了力氣,他一定不能死在這裡。

  因為手臂綁縛的太緊了。他脫開是幾乎不可能的,他只能選擇儘量的旋轉著身體藏到床的下面,即便是手臂被轉的脫臼了,在巨大的求生意志前都顯得只是小痛苦。

  宋一斌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他確實是把整個人身體都藏到了床下,如今只能祈禱天窗的品質足夠好,或者這個克魯蘇之眼沒有強行破窗進入的習慣了。

  很好,沒有死掉。

  宋一斌微微鬆口氣,在床下的棉絮和灰塵裡狼狽不堪的以奇怪的形狀縮著身子。

  因為身體被綁住了,他的頭只得緊緊的貼著床下的頂端。在蹭掉了一塊灰塵之後,宋一斌抬頭向上瞧,瞬間愣住了。

  這是一張巨大的畫?

  為什麼畫要貼在床下面這麼不顯眼的位置呢,宋一斌福靈心至,覺得自己可能掌握了關鍵的任務道具,只要想辦法脫身,再把這幅畫藏起來,就可以讓剩下的那些人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最後再想辦法一個一個幹掉她們。

  如今,要先脫身,然後想辦法弄走屋頂上的怪物。

  說實話,從進入到這個副本莫名其妙的得到道具,他的好運似乎用光了,怪物也碰到了不少,但還沒有一個像這個眼睛一樣,只是看著就另人感覺心悸。

  ……

  因為有恃無恐。顧寒空在一個個裝著怪物的房間裡穿梭著。這些怪物白天沒怎麼看到,晚上的時候卻很穩定的每個屋子刷新出了一個,謝玄的那個臥室沒有估計是已經被清理掉了。

  似乎是因為小把戲魔杖的隱身作用,到目前為止顧寒空還沒有被任何一個怪物攻擊。

  準確的說,是這些怪物完全對她視而不見。

  現在這個房間卻有些奇怪。在魔杖的視野裡,她可以看到一些物體,難不成是魔杖出了問題?為什麼整個屋子,書架上的書全部亮起來了,這些書都會長腿跑了?

  顧寒空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近了書架,老舊的封皮都是木質或者磨砂的書,很有年代的厚重感。

  《烹飪與黑暗料理》眼前一陣眩暈,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

  手指刺痛了一下,顧寒空意識清醒的後退了一步,竟然在靠近的一瞬間被迷惑了。然而她的烏鴉嘴似乎應驗了,眼前的書雖然沒有長腿,但是竟然一個個的飛旋到了半空中。

  剛剛咬了她一口的書,此刻沖在最前面向著她飛撲過來,書頁翻開的位置吐露出一排銳利呲互的牙齒,鋒利閃爍著寒光。

  顧寒空覺得可能是因為鮮血的緣故使得魔杖的隱身失效了,她立刻給自己貼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隱身符蹲下身。

  顧寒空暫時不敢動彈,這些書飛旋在她的頭頂,似乎在疑惑明明聞到了味道怎麼見不到人。

  它們之間似乎在傳遞著某種訊息,越來越多的書從書架上飛了下來,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顧寒空只得趴在地上慢慢的爬走,隱身符籇雖然可以使得她隱身,但是形體的碰撞依然存在,剛剛好像是碰到了就出血了,如果站起來撞到了書,後果很可能是被它們一擁而上咬碎吃到的悲慘結局。


第110章 孤兒院副本

  顧寒空一直緩慢的在地上爬著,移動到了通風口的時候, 手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 而這些失去了目標的書重新合上了銳利的牙齒回歸到了原位。

  近在咫尺的通風口傳來風的奏鳴聲。黑漆漆的內裡似乎有黑影劃過。

  顧寒空拿出通訊器照亮。

  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只不過沒過多久, 通訊器裡傳來了震動。

  顧寒空手一抖, 差點摔掉了通訊器,

  她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尤其是已經安安靜靜的呆在書架上的書本。

  還好, 這些東西似乎無法聽到聲音。

  顧寒空仍然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按下了接聽鍵。

  「呼呼呼呼——」

  像是一個怪獸在打呼嚕發出的咆哮聲音,但是奇怪的是, 如果打電話的人在睡覺, 那麼是誰撥通的呢?

  顧寒空沒有貿然出聲。在靜靜的聽了一會兒之後, 終於在呼嚕的背景音裡聽到了某些熟悉的聲音。

  像是刀叉劃在盤子上的聲音。

  聲音很輕微, 就像是有人在細嚼慢嚥的用餐。

  顧寒空掛掉了電話, 據她猜測, 現在打電話的人可能是個遇到了危險的任務者,也許她正處於某種無法回答的狀態下,比如突然失去說話的能力, 這種事情太可能發生了,剛剛見到的宋一斌就是最好的例證。

  而這個任務者所處的位置很可能就是在餐廳。

  但除此之外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是一個陷阱,根本沒有人在那裡,是怪物打電話引誘她過去。

  顧寒空忽然想起在餐廳見到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 以及那個勸告她不要晚上出門的紙條。

  她下定決心趁著身體還能動彈的時候去看看,萬一什麼時候又恢復了虛弱狀態,再想著去做什麼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了房間。雖然她無法像謝玄一樣精確定位每個房間的位置找到廚房,但是因為曾經去過一次,大致的方位是對的,多找幾次總會找到,畢竟房間變動也是需要間隔的,而廚房是在一個端點的房間,所以在一定時間內的正確入口只有一個。

  顧寒空這次痛定思痛,如果不是碰到了什麼怪異道具,這次絕對不瞎動什麼其他的東西了,有了這根小把戲魔杖,夜晚的危險仿佛隱遁於無形之中。

  再次打開門的時候外面出現了顧寒空見到的第一個長廊,在這個副本裡,都是一扇門接著另外的一扇門,突然出現這樣的長廊還是有些怪異。

  長廊的兩面鑲嵌著對立的鏡子,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一面面鏡子鋪展排開延伸向盡頭的位置。

  由於顧寒空是隱身的狀態,走過去的時候,只能在鏡子裡看到地面上留下的螢光色腳印。

  這應該是小把戲法杖的唯一缺點,他的隱身只能預防一些智力低下的怪物,如果對手是一個人的話,輕易的就可以發現手杖持有者的位置。

  顧寒空走了很久,但是盡在眼前的盡頭卻始終沒有達到。回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身後最遠處的腳印已經消失了。

  難道這是一個無限延伸的走廊,被困在裡面永遠無法到達對岸?

  因為心生退意,顧寒空腳下的步子慢了下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並沒有多少的體力可以揮霍,而且也無法在走廊裡一直等下去……

  等等,難不成是怪物造成的幻境?

  顧寒空福靈心至,使用了在上個副本剛剛得到的界域超速技能,這個加速技能可以破壞結界內的空間秩序。

  氣流旋轉,耳邊有風聲吹過。

  噗的一聲,像是鼓起的風囊被戳破,整個世界的空間碎裂成一片片的,下一秒,出現在顧寒空面前的走廊完全變換了另外一幅模樣。

  她忘記了,剛剛是魔杖的隱身狀態下,那麼這些可以被看到的鏡子其實都是會動的**。

  在鏡子的倒影裡,顧寒空見到了自己走動的假像,迷惑了感官,其實,她只不過走出了短短的一截。

  現在幻境破碎之後,鏡子全部扭曲的投射著顧寒空的影像,這與折射的原理完全相悖,就像是這東西變成了活物,偏過光的視角來隻看著她一個人。

  即便是鏡子裡面沒有照出任何的成像,但是顧寒空還是產生了被看透了的錯覺。

  她快步繼續向著前面走去。

  很奇怪的感覺,破除了幻想,顧寒空卻無端的感覺更加危險了,偏頭去看的時候,一個鏡子裡呈現出和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的影像。

  在鏡子裡,整條走廊遍佈著大火,顧寒空踏出一步,腳底好像真的著火了,燙到了她,再轉頭看另一邊的鏡子的時候,一個細細長長的毒藤朝著這邊蜿蜒過來。顧寒空感覺空中忽然出現一顧巨力,拖住了她的雙腿,把她倒掛在半空。

  該死,她完全看不到……這樣的狀態就算是死掉了估計屍體都無法被人所察覺到。她心中後怕,叫出了小黑對著空中亂打。

  果然,不知道哪一下打中了,顧寒空身體恢復了自由,下落的時候翻滾了兩圈緩衝壓力,避免了臉著地的尷尬命運。

  會不會,就是因為她能看到才會產生危險?剛剛的兩次都是在她望向鏡子的時候發生的。

  顧寒空急中生智,順手取出剛剛進入副本時候堵住她的嘴的粉色手絹擋住了眼睛,這些鏡子改變了光的折射,只要她是有眼睛存在的就一定會被看到,被攻擊,只要變成了什麼也看不到的狀態。顧寒空辨別了一下方位快速朝著前面跑去,這一路上再無阻攔,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她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高大的門。

  廚房瞬間出現在了眼前——這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該不會是長廊的幻象還沒有結束?

  顧寒空警惕的望向了四周,直到聽到了呼嚕的聲音,才稍稍放下的提著的心。

  聲音來自於餐桌哪裡——不知道是誰不停勸告竟然敢去吃那些有毒的東西。不過,如果真的像她一眼餓得狠了,可能明知道有毒也會吃下去。

  顧寒空仗著自己有隱身狀態,向著餐廳走去。

  在路過一串冒著熱氣的鍋蓋的時候稍稍停下了腳步。這個鍋灶竟然有人用過了?

  在上一次來的時候,顧寒空已經檢查過了,這個鍋下面沒有生火的地方,不知道是怎麼加熱的,現在看來,可能是需要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鍋裡冒出的味道有些難聞,顧寒空用手帕掩住了口鼻,打開一道縫隙看了看裡面究竟是什麼?

  是肉湯,或許已經烹煮的太久看不出形狀。

  顧寒空拿起一邊的大勺子舀了一下,裡面什麼都沒有,估計是肉都煮的化掉了或者根本就不是肉湯。

  終於在勺子伸到了鍋底的時候,顧寒空撈上來了一截骨頭,看上去是一截粗壯的脛骨,當然,也有可能是人的。

  想到這個的時候,顧寒空終於忍不住蓋上了鍋蓋。

  她不相信僅僅餓了一天任務者就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烹食骨頭的事情,所以這裡面睡覺的呼嚕聲估計是個鬼。

  還有餐盤吃東西的聲音。估計是鬼的同夥,那就說明了,轉過去一道牆壁的裡面至少有兩個鬼和一個身份不明的人。

  顧寒空心裡略微發麻。但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不進去看看,好奇心實在像是貓爪子一樣使勁的撓著她的心臟。

  她貓著腰,放低了身體。一點點的挪動進去,震天響的呼嚕聲音讓她的膽子增加了不少。

  裡面亮著光,準確的說是燭光。

  一個豬頭人正一手拿刀一手拿叉,不斷的享用著桌上散發奇怪氣味的「美味佳餚」,他的頭和手是豬的形狀,但是身體是人,所以手握著刀叉的時候有些不穩,有時會劃在盤子上,發出細小卻略顯刺耳的聲音。

  而打呼嚕的一個則是另外的豬頭人。坐在它的對面,趴在桌子上酣睡著。高腳酒杯倒在一旁灑出紅色的粘稠的液體。他的呼嚕聲音經過了酒杯回音和放大,越發令人難以忍受,可是另外孩子啊資質有為的進食的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

  顧寒空躡手躡腳的爬到了桌子下面。

  剛剛因為害怕被發現腳印,她特意使用了隱身符,收起了魔杖,現在藏到了桌下面,終於可以拿出小把戲魔杖一探究竟。

  耳邊忽然有風吹過的聲音響起,顧寒空掏出魔杖的一瞬間,看到這個空空蕩蕩的桌下面竟然聚滿了一個個的小孩子。

  小孩子的骸骨,這些孩子們坐的很緊密,骸骨的某些部位殘缺不全了,但是無一例外的保持著相同的坐姿。

  顧寒空數了數,單單是她的面前就有十幾個孩子,更別提……

  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一雙很長很長的手,手指卻從回彎處的中節截斷了。

  齊刷刷的斷指看著有些嚇人,顧寒空記得她曾經見過這雙手,當時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覺,現在看來,應該是因為餐廳這裡幾乎所有的鬼都有隱身的能力。

  敏感的意識到這些鬼似乎沒有傷害她的打算。

  顧寒空決定也許是他們想要溝通什麼。


第111章 孤兒院副本

  很可惜的是顧寒空看了他半晌,他也沒有說話。反而張開黑洞洞的嘴, 露出裡面沒有牙齒和舌頭的口腔

  好吧, 他已經不能說話了。

  透過桌子的圍布, 顧寒空看到豬頭人的雙腿伸直了。站起身, 向著外面走去。

  「你們所有人都不能說話嗎?」顧寒空仍然不敢相信, 於是不死心的問道。

  與那個斷指的鬼不同, 餘下這些小鬼只知道抱著膝蓋坐著,對於她的問話沒有絲毫的反應。

  顧寒空掀開桌布的一角向著外面望去。

  豬頭人推著一輛手推車回來了, 在車子的上面有一個被綁著的孩子,顧寒空一眼就看到了這個人手上的手環,估計還是個任務者, 剛剛的求救電話是他打了嗎?

  他的情況看上去不太好, 渾身上下都是血跡, 身體軟軟的癱倒著似乎無法移動, 視角所限, 顧寒空無法看清這人究竟是受傷在哪裡, 不過看著奄奄一息的模樣仿佛要掛掉了。

  豬頭人把他抬起放到了桌子上面。看著駕駛似乎真的要吃人肉。

  奇怪的是剛剛並沒有見到這個車。顧寒空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決定想辦法救這個人。

  畢竟這個副本的首日任務就是需要全員存活,如果他死掉了, 任務估計要失敗了。

  不知道小黑能不能打過這個傢伙,得想個萬全的辦法。顧寒空翻了翻儲物戒指,找到了之前唐宇飛送她的驚嚇玩具,一遇到撞擊就會怪叫的東西。

  畢竟是鬼怪,顧寒空只能祈禱這傢伙的智商不高。她伸手把球丟了出去, 聲音在外面響起,果然阻止了怪物的動作,顧寒空看到它不像是人的腳調轉了方向。看來是能夠聽到聲音並且被吸引的。

  從桌子下快速的爬出來,見到桌子上的一幕,顧寒空立刻驚呆了。這個任務者小小的身體被吃的只剩下半邊,另一邊的身體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剛剛因為視角的問題,顧寒空還以為只是受了傷——如今看來,這麼嚴重的傷,如果不是經歷了強化的身體早就不行了。這樣的半邊身體也讓顧寒空想到了之前打算進入餐廳的時候,那個丟下飛刀警告他們的女鬼。

  現在看來,那個女鬼很可能就是被豬頭人吃掉了一半。

  沒有發呆太久,人還是要救的。

  顧寒空塞到他身上一個隱身符,然後連拖帶抱的把已經昏迷不省人事的倒楣蛋拉下了餐桌。藏身到桌子下麵。然後放出了小黑爬到天花板上,伺機而動。

  一會兒豬頭人回來小黑先上,頂住一會兒。她帶著人先逃跑。

  之前一直在擔心睡覺的另一個豬頭人醒過來,不過它似乎醉的很死,一直呼呼的酣睡著,沒有任何反應。有些奇怪的就是,顧寒空頭一次看到了這只豬的正臉,發現在它的額頭上有一個紅色的印花痕跡,不像是畫上去的,倒像是長在肌肉上,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由於這個人的身體只剩下一半,顧寒空為了防止什麼零零碎碎的東西掉出去,找出一件衣服緊緊把人裹住了,包成一個木乃伊。並且餵食了幾個療傷止血的藥劑,聊勝於無,現在這種傷還是要靠他自身的癒合能力。

  顧寒空敏感的感覺到當她把人帶到桌下的時候,這些毫無反應的鬼情緒有些焦躁起來,尤其是斷指的鬼,他從桌下跑走了。

  顧寒空沒有放在心上,這些鬼估計是想到了自己的死法,睹物思鬼。

  豬頭人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抓著她剛剛扔出去的球。

  顧寒空見到它嘴角留下的紅色液體頓時惡向膽邊生,一會兒看看小黑能不能打過它,如果能還是把這個怪物人道主義毀滅比較好。說不定還能得到點獎勵什麼的。

  隨著它的腳步漸漸走近,顧寒空提起了心臟。選中時機下達了命令。

  小黑飛身撲上,觸鬚抓住了豬頭人的臉,噴濺的病毒液體帶著皮肉燒焦的味道。

  就是現在。

  顧寒空拖著手上的木乃伊,快速向著門口跑去。還未走出桌布,腳踝便被拉住了。

  她回頭一看,發現正是剛剛那些對她視而不見的小孩子,此刻,他們不知道是被什麼刺激了。

  紅著眼睛向著她撲過來——準確的說是想要爭搶她手上的「木乃伊」。

  這樣紅著眼睛的模樣看上去和先前見到的公共休息房間的那些孩子簡直如出一轍。為什麼突然……

  抓住她腳腕的手力氣奇大,顧寒空摔倒在地上,放開了抱著的人,那些孩子立刻向著木乃伊撲過去,好像對她沒有絲毫興趣。

  這……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預料之外。如果沒被豬頭鬼吃掉,反而被這些倀鬼吃掉了那簡直是太冤枉了。

  周圍奇異的安靜起來,沒有了睡覺的呼嚕聲……顧寒空看到外面情況也不太對,原本和一隻豬頭人勢均力敵的小黑,因為第二隻豬頭人的加入而險象環生。

  第二隻提醒略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額間花紋的關係,它只是站在一旁,並沒有動手,從通風口裡源源不斷的出現了許多身體殘缺的倀鬼攻擊小黑,這些倀鬼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只是原始而本能的廝殺撲咬,但是因為數量眾多,極大的阻礙了小黑的行動。

  多對一,顧寒空心疼的把小黑招了起來。看來第二隻鬼的能力和她差不多,控制或者召喚一類?如果是法系職業,那麼突破口會不會是在這只豬的身上呢?

  小黑已經傷痕累累,顧寒空還不想過早的告別戰鬥夥伴,於是她只能親身試驗一發了。

  打不過的話,她還有瞬移可以逃跑。不至於被做成人肉刺身。

  因為她一直處於隱形狀態,現在跑出來的時候,兩個鬼並沒有發現她,顧寒空快速的欺近了法師豬,掏出三棱叉用盡全力從他的後心刺了進去。

  刺進去的地方沒有流血,但是這只額頭帶著印記的豬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並且就連那只強壯胃口奇大的豬也跟著倒下了。

  難不成這兩個鬼是生命連鎖共用?顧寒空分明看到這個豬頭人回過頭的時候在對著她笑,那樣的冷笑,看上去好像解脫了一養。顧寒空伸腿踢了一腳,發現竟然就這樣死掉了。

  控制這些東西的傢伙另有其人?所以才這麼容易被殺死,並且一點獎勵點都沒有給她?

  顧寒空冷汗流了下來,忍不住失去了打倒怪物的喜悅。

  在兩個豬頭人倒下的一瞬間,顧寒空發現這些倀鬼也跟著消失不見了。這應該是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顧寒空抹了抹手上的血,這血液不是豬頭人的,而是倒在地上那個「木乃伊的」

  從手環裡可以看到,並沒有人數減少,任務失敗的提示,也就是說,這個被吃的差不多的人還頑強的活著,地面上流淌的鮮血幾乎彙聚成小河,桌子上奇怪的濃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顧寒空扯著木乃伊趕緊走了出去。

  還是先呆在外面的廚房裡吧。

  走到一半的時候,顧寒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倒在門口的高大豬頭人,她發現這個人皮膚的脖頸和頭相連的位置深淺並不一致。

  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臉的位置——那是一排線,縫合起來的線。

  剛剛還在想這個人身豬頭的怪物實在是……如今一看,他很可能是人為創造出的,就像是裡面的那個法師一樣。

  顧寒空跨過他的身體,走到了內裡,摸摸另外一隻豬的脖子,奇怪的是他的脖頸上沒有線,顧寒空向上一拽就取下了頭套。

  根據骨頭判斷,這應該還是一個少年,只不過臉部的皮膚都被融化掉了,只剩下紅色的肌肉和白色的筋膜和一張大到盤踞了整張臉的嘴,看上去分外駭人,它的喉管裡塞著一個黑色的東西。

  顧寒空取出了這個東西。在拿出來的一瞬間,兩具鬼的屍體在她的面前升騰起了火焰,只不到一秒,整個身體就消失不見了。

  ——系統提示,獲得道具【微型攝影機】

  顧寒空站起身,離得遠了些,在下一刻,她手上的頭套和這兩個少年的屍體就一起的消失了。

  看來真的有幕後黑手,不知道這個副本最大的BOSS會是怎樣的喪心病狂。把攝像機放在它的嘴裡,怪不得剛剛睡覺的時候,這個人呼嚕聲音震天響,說不定連呼吸都困難……不對,已經變成鬼了是不需要呼吸的。

  想到某個變態的鬼透過這東西來監視他們,顧寒空心情沉重起來,她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人或許她已經見過了,或者已經通過電話。

  他在靜靜的欣賞著她們這些孤兒自相殘殺。

  快步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房間。

  出來的時候,顧寒空仔細搜查了灶台,發現不少的灶台裡,都有謝玄說過的那種蟲子。

  看來這裡真的是一個大型的「廚房」

  雖然被廢棄很久了還是有殘存的氣息。轉過水桶的時候,顧寒空發現眼前有一個大缸,這裡地面的灰塵有被推開的痕跡,或許那個倒楣的任務者剛剛就被塞在了缸的後面。因為她現在身體矮小,並不能發現這個高過她身高的東西後面有什麼。

  顧寒空心思一動,站到另一邊灶臺上向著缸裡面看去。

  先前在房頂的天窗上看到的屍體靜靜的呆在裡面。那個成年人……

  估計豬頭人把他拖過來是想要吃了他。

  那張臉已經流出了屍油,被擠壓的變形。顧寒空皺起眉毛,打算移開視線的時候,看到那癟癟的眼珠裡黑色的瞳仁忽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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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孤兒院副本

  記得在拿著小把戲法杖的時候,顧寒空見到了這個屍體, 估計他那時候就是會動的。

  沒有打算上前再惹出些事端, 顧寒空拖著地上的木乃伊, 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外面已經不是剛剛的走廊, 而是變成了一個空屋子, 屋子擺設簡單, 正中央放著一架落灰的鋼琴,看上去應該還算安全, 顧寒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是,先休息一下。

  這一番劇烈運動已經讓現在的身體不堪重負, 不知道多久會再次變成虛弱狀態。她斜倚著牆角坐了下來, 看著一旁黑洞洞的通風口, 覺得有點不安全, 就搬過一個小櫃子堵住了通風口。

  做完這一切, 顧寒空再次回到了「木乃伊」的身邊, 他的胸腔靜靜的起伏著像是在安睡。

  顧寒空打開手環,先是確定了一下人數,然後檢查著堆積在儲物戒指裡的物品, 簡單的給小黑吃了藥,又往那個倒楣蛋嘴裡扔了些。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

  剛剛她給謝玄發出了求救信號,按理來說人早就應該找到了她,可是這麼久還沒出現,不知道會不會是發生了些意外。

  因為這間屋子很空, 顧寒空很容易就把視線彙聚在了鋼琴上,吸取了之前書架的經驗教訓,她決定老老實實的絕對不過去碰那架鋼琴。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脫離了危險之後,一陣疲憊感湧上來,她覺得有點困了。

  低頭瞌睡了一下,又搖搖頭,揉揉眼睛。

  顧寒空不可置信的望著那架鋼琴,根據地板的位置來看,這東西竟然在她轉開視線的時候向著她靠近了一點。可是在小把戲法杖的視角裡,這整個房間是沒有會動的物體存在的。

  難道是錯覺,顧寒空再次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發現位置再次欺近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它會動?

  還是說是她自己產生了幻覺?不過這個鬼地方,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有點邪門。顧寒空完全想不出來這架鋼琴是如何移動的。不過更加邪門的是在她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身邊的「木乃伊」竟然消失不見了。

  顧寒空不敢再停留下來,只得打開房間走向下一個屋子,令人驚奇的是,穿過房間的一瞬,她竟然又看見了廚房。

  怎麼會這樣?

  之前從來不會發生房間重複的情況。

  這次是……顧寒空敏感的覺得可能是和大缸子裡的那個屍體有關,難道她再次被結界困住了?

  顧寒空一步步的走向了那裡,這次缸子裡的人沒有動,不過木乃伊卻老老實實的躺在他的身邊。

  果然。

  如果不解決了這個問題,她估計是永遠無法走出這裡。不過既然陷入了結界,是不是可以使用界域超速的辦法呢?

  還沒有進行嘗試的時候,顧寒空再次聽到了呼呼的風聲,這間廚房的通風口更加多,完全無法堵住。

  每一次出現風聲之後感覺都會發生些不好的事,這一次估計也不例外。

  顧寒空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放出了小黑,戒備在四周。

  這次從通風口中爬出的鬼,看著有些眼熟,就是之前在桌子底下見到的那個失去了手指的鬼。

  顧寒空眼看著她在有灰塵的地面上寫下了「鋼琴」這個單詞。

  手指都沒有了,還要彈琴做什麼?

  這或許是一個任務?顧寒空心裡不敢確定,畢竟她已經上當受騙了一次。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有轉對,她還是放棄了使用界域超速,既然這個鬼要鋼琴,那麼就把鋼琴搬過來吧,反正也不是很遠。

  她力氣小,托不動,但是還有小黑這個免費的苦力,所以如果可以用更加輕鬆的方式完成任務的話……

  之前,顧寒空一直認為這個斷指的鬼也是倀鬼之一,不過既然她現在沒有消失,估計就不是,說不定和缸子裡面的鬼還有什麼關係,不過實在是想不通他把「木乃伊」弄回來做什麼,吃嗎?

  顧寒空搖搖頭,她實在想不出那個只剩下半個身體的任務者還有什麼值得鬼魂覬覦的價值了。

  斷指的小孩靜靜的蹲在那裡,在寫完字之後就沒有動,大概是被設下了某種限制無法離開現在的房間。

  小黑抬起鋼琴的時候,從鋼琴裡掉出了一張黃色的信封。信紙泛黃,看起來很久了。這封信似乎曾經被人拆開過,又被放置在這裡藏好,如果不是鋼琴被抬起來,恐怕永遠不會再被人發現。

  顧寒空撿起來,示意小黑先停下,拆開了信。

  -親愛的,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我曾經警告過你,不要叫那個女孩兒媽媽。由於你愚蠢的失誤了,他已經間接發現了我的存在,當然這個時候批評你已經沒用了。我是個沒用的人,還記得我教你練琴的那些美妙時光嗎?還記得我曾經給你做的玩具?寬恕我吧,遠離那些孩子,他們吃下了靈藥,未來,這些人便會回歸真|主的懷抱。他愛你,不要妄想著逃出這裡,我在西邊一點的房間備好了□□,你可以儘快的尋求解脫,這就看你的選擇。

  愛你的爸爸。

  顧寒空把信收到了空間裡,已經腦補出了一個精神錯亂的老爸。很有可能就是缸子裡那個絡腮胡,而信中所說的孩子,估計就是斷掉了手指的小鬼。

  這封信很可能是某個劇情的關鍵所在,但是信中所提及的另外兩個人……孩子的媽媽和「他」。不知道是在孤兒院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顧寒空最終還是選擇了把鋼琴抬到了廚房裡。

  斷指的小鬼見到這架老鋼琴顯得十分激動。他只能用臉貼近了琴鍵,反復的摸索著,可惜估計他再也不能彈奏樂曲了。

  另顧寒空意外的是,他竟然叼著一個湯勺緩緩試了下音。

  叮——

  想不到這架長時間放置的鋼琴還能發出聲音,這估計是架假琴。

  在第一個音節敲響之後,剩餘的音便一個接著一個的滑出來了。

  樂曲不算美妙,不過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十分震撼的,更另人驚奇的是。

  隨著音樂聲的響起,她身後的大綱轉來劈劈啪啪骨頭碎掉的聲音,顧寒空回頭一看,差點摔在地上。

  原本俯身在缸子裡的屍體像是無骨的蛇一樣盤旋著爬出來。不單單是身體的骨頭,就連頭顱的骨頭也不見了,臉趴在地上的時候平平的。

  顧寒空趕緊跳上了灶台,避免阻止了父子相認的一幕。接下來的發展想必是皆大歡喜吧……就像是剛剛的豬頭人一樣。

  顧寒空不確定咽了咽口水。

  ---

  「太倒楣了,恐怕這個女鬼不會走了。」一個蹲在箱子後頭的男孩兒說道。「明明馬上就要成功了,哪裡突然飛出來的音樂,她竟然還哭了。」

  「不,你仔細聽。」男孩兒身邊的同伴是一個有著精靈耳朵的可愛小蘿莉,淺藍色的眼睛,銀白色的頭髮,簡直像是童話故事裡才能見到的精靈公主。

  「我聽到了亡魂的召喚,音樂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怎麼會,這明明是歡快的樂曲……」男孩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她一會兒就會離開了,我們跟上去。」

  ---

  這音樂聲就像是憑空出現,飄蕩著孤兒院內的各個角落裡。

  鬱臣擦亮了打火機點上一根煙,英俊的臉上盡是漆黑的污漬。從打火機的光亮裡可以看到這個房間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地面全部是黑油遍佈的髒汙,房頂上穿著一排排的鐵絲,像是臘肉一樣掛滿了形態各異的肉,甚至從敞開的胸腔,還能看到這些動物死之前的形態。

  「該死的音樂。」鬱臣忍不住咒駡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晚探險的運氣十分不好,從一個很高的地方墜落下去之後就一直在地下水泡裡遊蕩,半隻鬼沒有遇到,食物也沒有找到。

  好不容易從出口爬上來,就見到了這片血腥的屠宰場。

  他可不吃這個,真是另人倒胃口。

  ---

  明軒按照手環提示回到公共休息室,不知道是誰從外面把休息室的房間插上了,大概是小孩子之間的惡作劇。

  明軒沒有放在心上,因為身體變小了,他移動起來反而比身體大的時候要快很多,走近了漆黑的屋子,看到裡面林立著的一張張床,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所有的小孩子,或者說鬼,都在睡覺吧?

  明軒安慰著自己,在靜得只能聽到自己腳步聲的大屋子裡走了幾步就感覺心髒亂跳。他實在撐不住一個個床鋪翻找過去直到找到自己的,他的手心冒出冷汗,找到了一個最近的空位坐上去。

  床鋪吱嘎的一聲巨響,讓他心裡發毛,這些小孩子,不管是任務者還是鬼,全部都和死掉的沒兩樣,對於這麼大的聲音,完全沒有反應。

  任務指示的讓他回來睡覺,應該不是叫他回來送死吧?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害怕的趕快蒙頭蓋上了被子,安慰著告訴自己明天就好了,沒有任何人死亡,沒事的。

  被子裡空氣很少,很快,明軒喘不過氣來,偷偷的打開了一道縫隙,也是這一瞬間一個灰色皮膚的小小的手順著縫隙伸到了他的面前。

  怎麼辦?鬼來找他的麻煩了?

  明軒感覺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手死死的撰住了隱身符。

  那雙手本來還在僵硬的向著裡面伸出,卻在音樂響起的一刻閃電般的抽了出去。

  明軒松了口氣。


第113章 孤兒院副本

  被音樂聲喚醒的父親纏繞盤旋著爬到了小鬼魂的身旁,從他的雙腿環繞著向上攀爬。

  這一幕看上去冷冰冰, 並不像是父子相認的場景, 至少顧寒空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溫情。

  蛇形人最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它的嘴撕裂開來露出猙獰的血紅色信子一張嘴咬住了小鬼魂的臉。

  音樂聲戛然而止, 被小鬼銜在嘴裡的勺子也掉在地上。

  顧寒空貼好了隱身符, 決定伺機而動, 這兩個鬼難不成不是父子,還是剛剛她理解錯誤了那封信的含義?

  被咬住的小鬼魂沒有如同顧寒空預料的那樣被大蛇生吞進肚子裡。即便他的身體被緊緊的纏繞束縛住, 小鬼的兩隻手臂向上靈活的一轉。

  「當。」

  巨大的蛇身砸在了鋼琴上,發出一個破音。一鬼一蛇纏鬥到了一起,蛇尾高高的揚起, 掀飛了鋼琴, 方向正好是朝著她這邊飛過來。

  顧寒空趕緊躲開。

  鋼琴重重的響了一聲, 砸到灶臺上的時候從中間斷裂開來變成了兩半。翻倒在顧寒空旁側的一半可以看到在鋼琴的下面有明顯的劃痕, 像是用小刀刻上去的, 不過力氣很小有點不清晰。

  顧寒空走近了細細觀察, 發現鋼琴底部的一串阿拉伯數字。

  45661625-

  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一塊碎裂的斷痕,估計另外一側的鋼琴上還留下了字。

  字體的力道很輕,並且還是在鋼琴下面這樣不起眼的位置, 看起來像是小孩子刻在上面的。

  破解密碼嗎?顧寒空覺得自己並不能勝任這樣偉大的工作,也許周圍會有保險箱一類的東西,

  心裡還在思考的時候,廚房的門再次被人打開了,見到有外人進來。顧寒空趕緊壓低了身子, 藏到灶台另一邊。

  聽聲音,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他們走路的聲音很輕,不簡直就是沒有腳步聲,如果不是兩個人在說話,顧寒空絕對發現不了他們。

  「奇怪,追到這裡就消失不見了。」

  「在那邊。」

  顧寒空看到這兩個好像是同夥的人走到了兩個人搏鬥的地方。銀髮的女孩兒那雙尖尖的長耳朵十分矚目,,在主城的唱詩班裡,顧寒空曾經見到過外貌有所改變的人,就是總和萬祺聊天的那個狼耳朵肌肉男,他的強化是就是狼人……所以由此推斷,面前的人或許是精靈一類的血統。

  「休,你別動,這兩個鬼很奇怪。」銀髮的女孩兒提醒著說道。「他們在渴求著人過去……」

  由於提醒的有點晚了,那個男孩兒已經走了過去。聽到提醒的聲音回過頭的時候,剛剛還在廝殺的兩隻鬼,全部停下了動作齊齊向著他攻擊過去,躲開了斷指男孩兒的虎撲,卻被絡腮胡一個扭曲著蛇尾掃飛到天上。

  「休!你沒事吧。」女孩兒話語十分著急,但是並沒有過去攙扶她的同伴,甚至沒有移動離開門口半步。

  顧寒空發現有些奇怪,銀髮女孩兒頭偏向的方位……是聲音響起的方向,但是她同伴摔倒的位置完全是想反的方向,一瞬間,她立刻判斷出,這個女孩兒看不見。

  和那個舉著蠟燭的男孩兒一樣,這兩個人都看不見嗎?這兩個人倒是有些共同點,就是相貌都十分出眾,看上去像是天使一般的容顏讓人忍不住自慚形穢。

  這個副本內的所有人,好像都莫名其妙的丟失了身體的某種能力,聽覺,視覺,還有不能說話,明軒或許沒有丟失,因為他本來就……

  照這樣推斷下去,那她自己丟失的又是什麼呢?

  顧寒空感覺自己身體情況一切正常,解除了虛弱的狀態之後,幾乎和正常的小孩子沒有兩樣。

  如此看來,還算是她比較幸運了。

  從銀髮女孩兒剛剛說出的話語裡,她似乎有某些未卜先知的能力。

  兩隻鬼向著摔倒的男孩撲過去,看他們的樣子,簡直像是要生吃人肉。男孩兒顯然也是有些獨特的本領,剛剛摔斷的腿反方向的一扭,瞬間恢復了原樣。從手環裡掏出一條九節鞭向著兩隻鬼打了過去。

  一個看不見,一個在戰鬥,這兩個外來的人早已經自顧不暇。

  顧寒空仗著自己是隱身的狀態,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另一面斷裂的鋼琴處,斷開的位置幾個數字已經看不清楚了,只剩下後面的幾位數。

  -12490000

  看上去不像是密碼,沒有任何保險箱會把密碼設置的這麼長。這些數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驀然間,顧寒空想起在小黑抬起鋼琴的時候,從上面掉落下來的信,也許信上的話和這些數字有關係?難道數字對應著每一句話的位數?

  可是從前向後的字數位數有些是對不上的,而且連起來也並不通順。

  難道是從後向前?顧寒空試著把信按照從後向前的順序接起來每一個斷句的話。

  「你快點逃,他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這封信表面上看上去狗屁不通,但是按照著鋼琴下的數字對照著從後向前,對照每一句話位數的那個字,只要連接起來就成為了通順的一句。

  可惜有些數字已經變成碎片了。

  顧寒空無法再連上中心處的話,試著空開幾段,接著嘗試下面的數字。

  「沒時間了-」

  到底是什麼沒時間了?顧寒空實在無法才出來中心處的幾句話是怎麼接的。所以信也只能解讀到這裡了。

  表面上看是父親勸說孩子放棄的信,沒想到實際竟然暗藏玄機,也許還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可以就在剛剛已經完全的消失了。

  信裡所說的「他」究竟是誰?會不會是這些豬頭人的幕後指使者?

  「別動。」顧寒空還靜靜站在一旁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女孩兒的威脅聲音隨之而來的。她打算回過頭。

  女孩兒再次把手中的利刃往前送出了些許。「把你的手從手環上拿開,不要搞小動作,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

  她大意了,顧寒空開始懷疑人生,明明是個瞎子,竟然可以找到她並且知道她在做些什麼。估計這個人有什麼代替視覺的方式,就像是那個男孩兒身邊隱身的鬼魂一樣,能夠給他指路。

  反正信已經看完了,顧寒空索性把信封也一起撂下了。

  「奇怪,這上面是字,你念給我聽。」顧寒空冷笑一聲,信上面不是字難道是其他的東西。

  女孩兒慢慢的把刀尖上移,似乎是害怕顧寒空不聽話,還斜斜的刺進了皮膚裡。

  刀口很鋒利,聞到鮮血味道的顧寒空有些煩躁起來。看著她一旁還在打鬥的同伴和剛剛丟棄在地上的驚嚇玩具,心裡忽然生出了個好主意。

  顧寒空慢慢悠悠的開始念信,在念到一半的時候故意停住。

  「別爽花招,我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

  這倒是十分厲害的能力。顧寒空挑挑眉,可惜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一見面就先見血了。女孩兒難道不會思考自己現在還有沒威脅別人的能力?

  「是嗎。那麼你能預見你自己的未來嗎?」顧寒空陰測測的說道。她打算一會兒放小黑出來宰了她。

  女孩兒的手僵住了一下,放下了刀,「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聲音說道這裡就斷住了。

  不單單的小女孩兒,所有的鬼魂和任務者都停在了那裡靜止不動。

  顧寒空很快的脫身,碾了碾腳下的粉末。這東西原本是留給女孩兒的,可是她好像真的有某種特殊的能力,況且顧寒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幹掉一個先知。

  在得到道具的時候,唐宇飛曾經說過,這個小東西設計的十分精巧,暴力觸碰到的時候是有聲音的玩具,但是揉碎了的時候就是飄散的夢境粉塵。

  希望這裡的人都能做個好夢——白日夢。

  如果不是第一天不能死亡任務者。顧寒空絕對先除掉這兩個威脅現在她只能小懲大誡。

  剛剛這個女孩兒在威脅著她的時候,有一個細小的動作就是在輕叩著中指,那裡是一枚海藍色的戒指。有些大,很容易就被顧寒空擼下來,也不管系統提示了什麼,隨手放在了空間裡。

  顧寒空再次打開門,沒有著急出去,而是先行觀察了外面的情況。

  這裡竟然是她來時候遇見的走廊一模一樣的地方。只不過通道兩側的鏡子全部消失了換成了裸|體的雕像。

  不是那種展現人體美感的塑像,每一個青銅塑造的雕像都是殘缺的,不是眼睛被挖走了,就是耳朵被砍掉了,嘴巴被縫上了,還有各種斷手斷腳,甚至是抱著頭蹲在地上,不知道缺了什麼東西的。每個雕像的基座上面寫著名字。

  有些是認識的,有些不認識。顧寒空無法一下子記住這麼多人,全部用紙鶴的視角記錄下來。

  謝玄的名字是在雙耳丟失的雕像下面。鬱臣的雕像是丟失了半邊的腦袋。雙耳還可以理解,丟失了一半腦袋是什麼意思?郁臣看起來像是個正常人,或許是記憶或者大腦的某種能力?

  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顧寒空看到一個寫著自己名字的小女孩兒,她的身體完好,只不過心臟的位置被掏空了露出一塊空空的洞。

  心臟病的意思嗎?顧寒空下意識的摸了摸心口。她有心臟病倒是有可能的,只要一點點劇烈的運動她就會喘息不停,這絕對不是體弱能夠解釋的。

  這個房間似乎沒有什麼危險,顧寒空繼續向前走著,見到一個奇怪的完完全全健全的女人雕像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來看著,這原本是最正常的雕像,但是在一群缺這缺那的雕像中間,十分打眼。

  頭髮好像有些稀疏,難不成是脫毛症?想不到有人比她更幸運,這應該是這個副本裡最簡單的難度了。

  顧寒空視線向下,看到名字竟然是一個拗口的外國名字,再向上拉的時候瞥到她小腿關節處有個地方掉了一個塊漆皮,哪裡,怎麼看上去軟軟的,摸上去……

  手比腦子更先做出動作的顧寒空在摸到冰涼的肉感的時候就知道不妙。後退一步再看去的時候,這個雕像被塗漆的眼皮翻出了整個白色的眼球。她的嘴巴張開,裂口竟然莫名和裡面的那個蛇皮男人有些相似。

  女鬼尖嘯一聲向她撲了過來。

  顧寒空翻滾著躲開,難得在這樣的時候還能看到女鬼長的不正常的手指,從遺傳學角度來說的話,這個女鬼和廚房裡的小鬼很可能是一家人,也許信中提到的女人就是她?


第114章 孤兒院副本

  顧寒空快速的躲開女鬼的攻擊,向著另一側的門跑出去, 與此同時把女鬼關在了門外。

  也許讓他們一家人進行深入交流是更加明智的選擇。

  顧寒空喘著氣, 心臟跳動很快, 幾乎可以聽見血脈奔湧的聲音。奇怪的是如果她沒有心臟, 怎麼會感覺到劇烈跳動?顧寒空還是比較傾向於心臟病一類的。

  突然變暗的房間沒有絲毫光亮, 似乎還能聽見水流的滴落聲音。抬頭看去的時候, 一個巨大的人臉高高掛在頭頂上,在提燈的映襯下顯得陰森俊獰, 皮膚帶著通透的紅色像要此人的怪物。

  鬱臣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好久不見,見到你真是開心。」

  顧寒空面無表情的扶著胸口, 白了他一眼:「我不開心, 你怎麼在這裡?」

  「晚上收到回房間睡覺的命令之後我就睡著了, 結果一覺醒過來發現換了個『帶游泳池的房子』, 順著梯子上來就到了這裡。」鬱臣繼續笑著。目光轉到了她的脖子上, 那裡還有一道尚未癒合的血痕, 橫亙在白皙幼嫩的脖頸上分外扎眼。

  他垂低下眸子,若有所覺的問道:「你從那個方向過來,是見到了彈鋼琴的人?那邊有危險?」

  離得這麼遠他竟然都能聽到鋼琴聲?想到另外的兩個任務者似乎也是被鋼琴吸引過來, 顧寒空。

  顧寒空也在打量著他,鬱臣褲腿全部濕掉了,看來沒有說謊,確實是從一個潮濕的地方上來的。不過見到顧寒空的時候他的一隻手臂一直背在身後,好像藏起了什麼東西, 這才放到前面。

  顧寒空沒有回答他的話,她可還記得在剛剛進入副本接到鬱臣電話時候這人信誓旦旦的要過來救她,一轉眼竟然和其他幾個疑似任務者的人打的火熱。想到這裡,顧寒空明知道他未必會說,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有知道其他任務者位置的技能?」

  「是謝玄告訴你的?」鬱臣繼續笑,默認了這件事,遞過了一快帕子指了指顧寒空的脖子。

  顧寒空一愣,接過來,才發現自己因為身體素質下降,脖子的傷口還沒有癒合,不過這手帕看上去有些眼熟。和在最初進入副本的時候塞到她嘴裡的粉色手帕一模一樣。顧寒空眸光變深,審視的目光警惕的瞧了他一眼,難道鬱臣和把自己綁起來有關,所以才會信誓旦旦的說知道她的位置。

  她的眼光放遠,望向了鬱臣的身後,因為沒有光線照射到,影影倬倬的似乎林立著很多人,當然這些東西一動不動,她也不知道是什麼。

  懷疑一旦升起,很難再建立信任。

  「後面是豬肉,沒什麼可看的。」鬱臣簡單的解釋著。

  「豬肉?」顧寒空說道,「那更要看看了,我剛剛才見了會吃人的豬,你現在去廚房那邊雖然看不到它們了,但是殘羹剩飯還是可以看到的,哦,還有三個發瘋的鬼。」

  鬱臣舔了舔嘴唇,神色明顯露出興奮。「我有點餓了。」

  顧寒空實在無法直視他現在的表情,簡直想要生吞了那些鬼一樣。聯想到這個副本對於食物的定義,顧寒空簡直懷疑鬱臣需要的食物正是那些鬼。

  作為一個數次交手的老朋友,顧寒空善意的提醒道:「那邊還有兩個任務者。一個是預言師,另外的一個戰鬥者能力不強。」

  和小孩子的身體數值一樣,對於法系血統和輔助血統可能影響不大,但是對於近戰方向的血統影響尤其大。

  「謝了。」鬱臣再不停留,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無厘頭的說了一句「我有點忘記剛剛想說什麼了。希望明天你還活著,這個屠宰場沒什麼好看的,不過這裡很安全。」

  顧寒空拿出手環裡的手帕對照了一下,兩個帕子果然一模一樣,全粉色的只是在兩個手帕的一個折角,不顯眼的位置有一個數字。

  她的數字是2。

  鬱臣的數字是6。

  也許又是什麼密碼破解之類的遊戲,她撰住手帕塞了回去,心裡想著一會兒要多留意下線索。

  走在泥濘骯髒的地面上,水滴滑落的聲音越發清晰,大概是哪裡的下水管道漏了。

  空氣除了這水滴的聲音,十分安靜。

  曾經她在一個堆滿了廢舊娃娃的屋子醒來,而在那封信上。

  雖然鬱臣說這裡沒有危險,但顧寒空還是警惕的望著四周,透過通訊器微弱的綠光,許許多多各種動物的屍體被掏空了內臟掛在杆子上吊起來,似乎在風乾晾曬。

  可是這裡陰森暗沉,絲毫沒有光,不知道要怎麼晾曬。

  從這片皮|肉林中穿過去,顧寒空終於走到了盡頭,不過面前的牆壁看上去有些奇怪。

  整面濕滑的牆壁上附著著苔癬,但是看上去很不結實,顫顫巍巍的隨著微風搖擺。

  顧寒空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按上去看看了,不過想到剛剛的經歷,她有點懷疑,一旦掀開了這面紙糊的牆,對面可能是滿滿裝了一屋子的鬼。

  想到鬱臣似乎是吃鬼的,既然他都沒有發現,那這裡應該是沒有鬼吧。

  隨著牆壁被撕裂開,刺目的光湧了進來。把這個晾曬場照射的如同白晝。

  果然,這才是晾曬是含義。

  屋子裡沒有光,但是地面凹陷著挖進去一塊,一個巨大銀白色池子靜靜沉在坑底,沒有蒸汽上升,顧寒空也感覺不到熱度,但是憑藉著驚人的亮度也可以判斷出內裡的溫度估計是極高的。

  火池很大,顧寒空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刺目的光,找准了視線的焦距,向上望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幕。

  在靠近開闊的天花板上端的一片白晝裡,懸掛著一道鐵絲從一端通到了另一端,上面晾曬著許許多多的衣服。

  在這些各式各樣充滿年代特色的劣質兒童服裝最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小孩子被塞進了衣服裡面,整固定支撐著他身體的只有夾住衣服的兩個夾子,他的頭顱低垂著,由於離得有點遠,看不清楚是否還活著。

  看到這些衣服,顧寒空立刻想起了自己在謝玄的房間裡碰到那個包裹住自己的衣服。

  那個時候覺得是宋一斌在搞鬼,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這樣的會吞掉小孩兒然後晾衣服一樣掛在這裡。那些破損的衣服估計就是小孩兒醒來之後看到現在的情況一掙扎,薄薄的衣服被扯斷了掉到了下面的火池裡。

  應該算是火池吧,或者說是濃湯更加恰當。

  顧寒空用力的吸吸鼻子,站在這裡呆的越久,一股濃香的味道浮現上來。這味道幾乎和那些豬頭人喝的湯水一模一樣。原來原產地是這裡。

  顧寒空再次回頭看了看那些怪物的動物的皮,這次看得清清楚楚,大部分都是豬的皮還有羊皮和牛皮,因為要晾曬,所有動物都沒有頭部,而這些動物頭部的用處……

  她有理由懷疑,也許隨著副本任務的繼續深入,她還會看到馬頭人、牛頭人。真是群魔亂舞。

  正在顧寒空思考著要不要把這個人放下來的時候。

  一道鋼琴聲響起在耳邊。那聲音像是突然出現的,明明感覺上很遠,但是聽起來卻分外清晰,像是近在咫尺。

  怎麼回事?鋼琴不是摔壞了。

  難道因為三個鬼匯合了,所以鋼琴自動復原了?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

  依然是那樣歡快的樂曲,但是那邊會發生什麼事情就未必了,顧寒空打算晚一點再過去。鋼琴下面的字她還要再看一起,缺損掉的究竟是什麼。

  回過頭的時候,顧寒空發現不單單是她聽到了鋼琴聲,就連衣架上掛著的小孩子也似乎聽見了,他掙扎著醒過來,半空中的身影晃動著。

  顧寒空眼尖的看到一個老式的電話筒從上面掉落進濃湯裡。

  估計這是個任務者。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打出去還是接到的電話都是任務者。估計是這個副本的設定,在每一個任務者的身旁隨即刷新一個可以相互連通的電話,以便於他們交流訊息匯合。

  每一個任務者隨即刷新一個身體缺陷,以便阻礙他們匯合。

  因為隨即分配到的身體有大有小。為了限制身體素質的不平衡造成的某些矛盾,把兩個年齡層的任務者在劇情最重要的晚上隔離開。

  如果顧寒空所猜測的不錯,估計現在的公共休息室也不會安生,說不定比她這裡還要危險的多。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尷尬狀態,不敢繼續掙扎,一動不動像衣服一樣老老實實的縮在衣架裡。

  只是虛弱的說了一句:「救我。」

  聲音嘶啞,聽上去十分蒼老。

  也有可能是被濃湯熏得口幹,他在頓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說道:「這上面還有一個。」

  也許補充的這句是為了體現他自己的價值。

  顧寒空不能自己過去,只能派小黑拉著一道繩索順著牆壁爬上去,只要到了中心,綁住了那個人應該能帶回來人。

  現在的顧寒空已經可以控制使用小黑的視角來觀察東西,當小黑的吸盤牢牢的抓握住繩索的時候。顧寒空控制著它抬頭向上看去,那裡果然有一個人。

  不過奇怪的是,那個人漂浮在天窗外面的無盡黑暗裡。身體被一根線繩拴住了,他的身體很輕,飄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氣球。

  不過此刻,這個氣球正在拼命的敲著玻璃。

  從口型上看是在反復重複著四個字。

  「不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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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孤兒院副本

  顧寒空趕忙命令小黑停下身,此刻已經爬到了繩索和中心點的中斷, 小黑的眼睛和人不一樣, 從上方看下去的時候, 湯水的光亮完全被斂住, 它竟然可以看到在水面上一個奇怪的圖像。

  像是彎曲盤繞在一起的蛇。不過這些蛇在用身體組成某些奇怪的圖形。

  顧寒空連忙用紙鶴觀察眼記錄下來這一切。幸好上去的是小黑, 任務者無論視力多麼超群, 都不能透過光看到水面上的圖案。除非使用某些道具,才能準確如實的記錄下影像。

  不過這個人到底要不要救呢?

  從這個位置, 顧寒空已經可以看到這人手上的手環,這也印證了之前關於話筒的猜想。

  一個窗子外面疑似是鬼魂的東西,告訴她不要救任務者。顧寒空心裡掂量了一下, 選擇了穩妥一點的提問。

  「你是誰, 剛醒過來嗎?我來之前, 這裡發生過什麼?」

  「先救我。」似乎是從顧寒空的語氣中聽出了不相信, 他繼續補充說道, 「這裡太亮了, 我什麼都看不清。我剛剛醒過來就看到了你。」

  這樣的說辭似乎沒有什麼漏洞,顧寒空打算命令小黑繼續先前走,天窗上的人再次敲了敲窗戶, 存在感太強,想讓人忽視都難。

  「等等,你說太亮了什麼都看不清,怎麼知道上面有個人。」還有這個人說的剛剛醒來,雖然一開始後的掙扎很像是剛剛醒過來的樣子, 但是如果在上面什麼都看不清,又怎麼會看到下面的自己呢?剛剛沒有思考便想要救人,差點釀成了災難。

  而且他的手臂並沒有被限制住,作為一個資深者,這個時候難道沒有任何脫身的道具嗎?

  顧寒空驅使著小黑回來。

  這一次,她決定相信鬼。

  「你會後悔的。」蒼老的聲音帶著詛咒和怨毒。顧寒空再去看的時候,這人已經垂下頭,似乎是打算等待著下一位任務者的到來了。

  不能叫他這麼害人。

  顧寒空視線望向了鐵索的兩段,指揮小黑砍斷了其中一端,這個「任務者」順著鐵索滑落掉到了濃湯裡。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再次抬起頭,甚至都沒有掙扎一下,光芒刺的她睜不開眼睛,無法看清他究竟沉下去沒有。

  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不過顧寒空不介意嘗試。

  一直以來。全部的活動都是局限於屋子的內部,現在顧寒空突然對外面的那個東西產生了好奇。

  身體很輕,可以讓小黑帶著爬起來,到了天窗的時候,顧寒空終於看清了窗戶外面的人,只是實在還不如不看到。

  他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身體像是圓滾滾的吹起了氣球,怪不得可以懸浮在外面,相貌因為脹氣已經分辨不出,看上去比怪物還像是怪物,這人的手環卻牢牢的箍住了手臂上的肉,像是已經漲到了一起。

  因為先前和一個任務者通過電話,顧寒空是知道有任務者刷新在屋子外面這種情況的。

  他的口型似乎在說著讓我進去。

  顧寒空思考了一秒,伸手撬開了窗子。

  打開的一瞬,那樣濃稠的死亡氣息再次侵染進來。黑色的漩渦像是壓抑著的憎恨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小胖子在窗戶打開的一刻似乎失去了漂浮的神奇能力,筆直的向著湯鍋掉下去。

  顧寒空趕緊伸手扯住了他。

  「我叫孫進。」小胖子擦了擦口水,另一手抓住了她,不無感激的說道,「太感謝了。那個惡毒的老鬼把我栓在外面,假扮成我的樣子,掛在哪裡釣人。」

  因為錯估了這人的體重,顧寒空差點被他扯得一起掉下去,連忙鬆手,換成了小黑的觸鬚。

  「釣人?」

  「對,釣人,已經有三個人上當了。」小胖子胖乎乎的臉孔忽然一變。「你是第三個。」

  說完這句話,他張嘴尖銳的獠牙伸長,試圖咬上顧寒空的手腕,還好顧寒空早有防備,指揮小黑用觸鬚阻斷了他的攻勢。一把甩飛了他。

  這時候原本掉到濃湯裡消失不見的老年音兒童面孔的人也從下方飛了上來。兩個人從兩面包圍了倒掛在半空中的顧寒空。

  「原來你們兩個是一夥的。」顧寒空說道,「我真是太蠢了竟然沒有想到。」

  先用一個無力行動的人麻痹她的思想,再用另外一個混淆視聽,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的:「你們想要做什麼?先前的兩個人怎麼樣了?」

  顧寒空看上去實在沒有一點慌亂的模樣,相反的,她鎮定的叫兩個人心裡有點發毛。

  「他們沒有死……」小胖子回復道。「要怪,只能怪副本設定的太過奇怪了,我們互相之間覺得對立陣營的人很好吃,這個副本又無法找到食物。在這種地方如果不能保持充足的經精力,只有死路一條。」

  顧寒空隱約猜到了,這還真是可怕。敵對陣營的人……

  這麼說,她和寫謝玄鬱臣至少不是敵對陣營,但是明軒他就。

  真是可笑,自己的身份還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已經可以判斷敵對陣營了,她總感覺這兩個人說法的錯誤的,她可沒覺得他們好吃,並且鬱臣覺得鬼好吃,那他難道是這個副本裡最正義的一方,這……簡直要笑死。

  「不過你放心,你是女生所以又特別的優待,在吃完他們之前,我們不會動你的,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帶著你一起去上層世界。」小胖子擦了擦從剛剛就開始流淌的口水,信誓旦旦的說著,似乎害怕顧寒空不同意,還扯了扯他哥哥的手臂。

  顧寒空瞧著兩個人漂浮著飛在半空中覺得分外可笑,實在懶得繼續看下去。她還是大意了,忘記了曾經給她通過電話的人並不能漂浮,這是一個早就預謀好的圈套。

  不過她可以不打算老老實實的給這兩個人吃。

  「再見。」

  顧寒空說完,即刻打開了還沒有關嚴實的窗子,縱身躍入了黑暗裡。

  這實在是下下策,因為這黑暗給她的恐懼感覺遠遠勝於一胖一瘦兩兄弟,不過為了維持不會缺胳膊少腿,她也只能這樣了。

  既然胖子在外面都沒事,她應該也……

  沒事吧。

  兩個人不知道在猶豫什麼,果然沒有追出來,顧寒空讓小黑帶著,沿著牆壁爬行。

  黑暗像是巨大的猙獰的怪獸緊緊的包裹著孤兒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樣子,通訊器微弱的光亮瞬間便被吞沒了。

  她只得繼續抹黑向前行走。

  外面的風聲很大,看來所有室內的通風口的風聲都來源於這裡。所有路過的窗子都上鎖了,唯獨上方,有一道光柱通到了外面,在茫茫的黑暗裡簡直像是燈塔一樣的存在。

  那就向上爬吧,顧不得前面是什麼了。

  這裡的牆壁似乎被爬山虎所覆蓋。顧寒空聞到了一片青草的氣息。伸手摩挲的時候揪了一片葉子。

  到了上端,顧寒空立刻後悔了,這哪裡是什麼燈塔,分明是曾經被她轉移走的那只克魯蘇眼球怪物。燈光從房子裡的天窗射出,

  和最初見到的時候不一樣,他變得更加巨大,如果是在起始位置的小房間,估計可以裝下半個房間那麼大,大眼球漂浮在空中,其中一個觸鬚尾端帶著一個透明的管道連接著另外的一個小眼球。那個小眼球的瞳孔還未張開,但看上去已經有了噁心人的雛形。

  它漂浮的樣子有點眼熟,像是那兩兄弟。顧寒空心裡忍不住惡寒了一把。不過估計那兩兄弟已經見過眼球了,不知道他們作何感想。

  到目前為止,不知道這個傢伙經歷了幾次的進化,每一次的進化升級都是能力的質變,希望它沒有進化出什麼攻擊技能。

  就算有,顧寒空還是要想辦法回到房子內部,她戰鬥的能力不強,逃命的手段倒是不少。

  起先沒有發現,現在隨著她在外面呆著的這幾份分鐘,系統提示她身體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顧寒空從未聽說過生命力這個詞語。估計是和眼球的注視一樣,殺必死的設定。

  可是這個眼球仿佛休眠了,死死的盯著下面的天窗,完全不抬頭,任憑顧寒空怎麼樣呼喚它離開。

  顧寒空壯壯膽子,從小黑身上跳下來,舉起三棱叉插|進了白色的膠質裡。

  即便是被攻擊了,受到傷害,眼球竟然也全無反應。況且,這東西能夠造成的傷害實在是有限。

  顧寒空眼神一轉,靈機一動,把眼光轉向了小眼球:欺負不來你,就欺負你的小崽子。

  三棱叉揮舞著鋒利的刃插斷了連結處的透明管子。小眼球在失去了營養供給的一刻張開了眼睛。

  那是有些殘缺的複眼,不像是人類的眼睛,而更加像是某種昆蟲。

  大的克魯蘇之眼終於起身飛了起來。憤恨的凝視著顧寒空。

  看吧,看我又不會掉下一塊肉,顧寒空完全不理會這傢伙,飛身從打開的天窗跳了進去。


第116章 孤兒院副本

  跳進屋子的時候,顧寒空直接掉落在床上, 她環顧著四周, 才發現這裡十分熟悉。正是謝玄的房間, 只不過她綁在床下的人已經不見了。

  斷掉的繩子被拆開的地方有絲絲縷縷的牽扯, 像是某種齧齒類動物的咬痕。

  難道這個屋子裡有老鼠?顧寒空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算是老鼠也絕對不是普通的老鼠。

  既然回到了房間裡還要早作打算。

  因為早就知道這個眼球有著無法穿透黑色物體的特性, 顧寒空隨便找了一塊黑色的布遮擋住了天窗。在做著這一切的時候忽然想到,會不會原本這個孤兒院裡的人也是因為這個眼球才擋住了窗子呢?

  還是剛剛她所得到的提醒——侵蝕的生機。

  至少外面的黑暗是一定會對孤兒院原本的劇情人物產生影響的,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所有的窗子全部擋住了。

  宋一斌能夠脫身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畢竟第一天不能殺人,怎樣逃跑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顧寒空沒有了繼續探索的**, 坐在床上, 開始分析整理著已經得到的線索資訊。

  到目前為止, 所得到的資訊太過零散。

  這次副本的任務者, 共計13人。

  她、謝玄、鬱臣、明軒、加上雙胞胎吸血鬼、會飛的兩兄弟、先知組合、帶著隱身鬼的男孩兒, 還有……

  先前和她通過電話的兩個人, 以及在公共休息室見過的另外一個宣城知道部分劇情的人。

  還有那個床上的小女孩兒,她在小把戲法杖的視野裡不算是會動的物體……

  以及廚房見到的那個半死不活的木乃伊。他都那副模樣了,顧寒空有理由懷疑給他打電話的根本不是本人, 而是另外的人想要引她過去。

  如果這個人的目的是想讓她發現那些豬頭人呢?電話撥打是隨機的,也許那個人只是想讓任何一個人發現廚房的秘密。

  一開始餐廳的食物是帶毒的,這明顯與想要秘密發現相互矛盾。所以這很可能是兩夥鬼。

  在豬頭人嘴裡放攝像頭很可能是幕後BOSS,在食物裡下毒的有可能是之前警告他們不要進去的鬼。至於打電話的鬼應該是後者吧……

  那個半隻身體的鬼很可能就是被豬頭人吃掉了,所以憎恨著它們, 於是悄悄在食物裡下毒,結果發現另外的人過去了,於是丟下菜刀告訴他們不要打亂計畫。

  但是終究還是被打亂計畫了,顧寒空曾經在桌子上留下了紙條寫著食物有毒。

  不管豬頭人被改造之後還能不能認識字,總之它們並沒有吃下有毒的食物。

  可是這樣算下來人數早就超過了十三個,至少是16個,因為這還沒有算上兩個會飛的任務者說的他們囚禁起來的人。

  如果謝玄又一次不算是任務者的話,那麼估計還有些人是和謝玄相同的情況,或者乾脆就是有些鬼魂假扮的人。

  顧寒空甚至懷疑,那些不顯示的任務者很可能都是上層空間的人。明軒算是已知確定的,再就是那個瞎眼的男孩兒。

  兩個人的初始地點被分配到一個屋子實在是不合常理。並且顧寒空清清楚楚的記得男孩兒的手腕上套著兩個任務手環。

  第一天的任務是全員生存。既然任務沒有失敗,那麼估計知道現在無論是受傷的、肢體殘缺的、被關起來的。

  全部任務者都頑強的活著。

  記得第二階段的任務,是需要達到集合點,但是在這一環節,很多工者選擇了放棄和擱置。到達集合點的人只有寥寥數個。

  並且還都被三階段的任務分割開來。

  也許第一天真正重要的任務只是存活?而放棄了二階段任務的人就可以不受到三階段任務的束縛,不必到達規定的房間,也可以在夜晚自由行走?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測。也許這副本裡的集合點不止一個。

  所有的房間像是無窮無盡的回環一樣,不知道這樣繞下去到底有多大,總之每一扇門的後面幾乎都是不重疊的房間。

  能夠提供的資訊很少,還總是碰到各式各樣的怪物。

  突然,安靜的房間裡傳來電子音的鳥叫。

  顧寒空抬頭看去,在牆壁上安放著的鐘上面的小房子裡的小鳥飛了出來,時針和分針的位置重疊在一起,現在是午夜零點。

  剛沒有注意到,這個副本裡的時間並沒有停止,一直不停歇的在向前行走,所以這樣算不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第一天?

  顧寒空再一次查看起手環。

  任務進度沒有更新的意思。她瞬間想起來,這是一個限時任務。已經過了零點任務還未完成,難道她們失敗了?

  顧寒空快速的翻到任務的地步,發現一個計時器,顯示時間生命剩餘13小時。難道是因為她是在下午的時間才進入副本?

  所以雖然名義上的需要相互合作,但是每個人的任務的倒計時是完全獨立的?

  這樣算起來,有些人剩餘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至少顧寒空是知道郁臣和謝玄絕對是早了她很多進來的,說不定還有更早的人。

  ——系統提示:任務進度已更新。

  ——零點前確保全員生存已完成,籌碼累加中。下一階段,消滅饑餓的源頭,任務獎勵:膨化食品。

  突然聽到了提示,顧寒空還楞了一下,饑餓的源頭。

  看來還是和廚房有關。看來系統一開始打算並不是要他們自相殘殺的劇情,而是要他們在臨界點之前準時完成任務,然後吃點尋常的食物充饑。

  要不要回去呢,還是乖乖等著謝玄回來?

  謝玄早就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但是到現在都……

  顧寒空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謝玄會不會已經回來過房間但是沒有找到她?在見到了壞掉的繩子之後很可能已經出去找她。

  這樣一想,她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不認為那些鬼能對謝玄造成什麼影響,不過出於心中的某種不安情緒,她決定還是回去看看。

  顧寒空打開了門,耳邊瞬間響起了悅耳的鋼琴聲,她愣了愣,關上門回到房間。

  鋼琴聲消失了。

  這間屋子竟然能夠隔絕聲音?顧寒空暗暗記在心裡,拿出了小把戲法杖,循著聲音漸漸變強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有越來越多的身體殘缺的鬼魂在朝著聲音的方向移動,即便是在法杖的觀察視角,他們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狀態。不必打開門就可以穿牆而過,顧寒空根本不用聽聲音,只要隨著這些鬼行進的方向前行便可以知道大概的方位,更不用擔心會走錯路。

  估計只要拿下了法杖,顧寒空就完全無法看到這些鬼魂。而相對的在這樣的隱身狀態下,鬼魂也無法看到她。

  走到一個奇怪的屋子裡的時候,顧寒空終於停下了。這裡似乎有人來過,桌子上還放置著一張紙,似乎是特意留下的。

  她繞開了那些鬼,轉身走到桌邊,撿起了紙張。上面只有兩個字:

  「抬頭。」

  顧寒空沒有抬頭,但是知道自己上當了,她聽到什麼東西從高中中落下來,連忙閃身躲開。

  哪知道那東西像是長了眼睛,在半空中急停轉彎,整張的大網把顧寒空的小身板死死的扣在了地上。

  顧寒空掙扎了一下,網子縮緊。於是只好乖乖不動,等著下套子的人自己站出來,再用小黑一舉消滅他。

  透過網眼,顧寒空看到宋一斌正趴在一個很高的通風口上,細長的眼睛警惕的看著她,並沒有走下來。小把戲法杖會留下亮光的腳印,也許宋一斌早就發現了她,所以才在這裡布下了陷阱。

  原來是他,怪不得站的那麼遠。那裡已經超出了小黑的攻擊範圍,顧寒空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

  「把我的東西還回來。」宋一斌甕聲甕氣的說道,不知道是因為通風口裡面有回音還是他無法用嘴說話的緣故,總之不知道是哪裡發出的聲音。

  顧寒空心裡一想,瞬間明白了他是想把小把戲法杖要回去。

  「我聽不清你說話,你靠近點。」不管怎麼樣,先把人騙過來再說。

  她還有一個瞬移技能,即便此刻被扣住了也並不是很慌亂。

  「少耍花招。」顧寒空漫不經心的態度似乎激怒了他,俊俏的臉上額頭鼓起了青筋。「快點交出來,我讓你死的痛快點。」

  隨著他的怒氣,整張網再次收縮起來,從網的邊緣還向內生出了倒刺的鋸齒。

  顧寒空及時捂住了臉保證沒有破相,但是衣服被割裂了多處。一些皮外傷倒是不要緊的,但是再這麼割下去她就要裸|奔了。

  在她打算使用瞬移的時候,宋一斌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順著通風管道再次鑽了進去,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沒事吧。」

  因為失去了主人的控制,網子很容易就被謝玄一把抓起來扔到了一邊。

  謝玄一把把她舉起來抱在懷裡揉了兩下,「可算找到你了。」

  見到顧寒空身上血跡的時候,謝玄皺起眉緊張的問道:「哪裡受傷了?」

  「沒有,是別人的血。」顧寒空搖搖頭,發現面前的謝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帶著牛仔帽,穿著夾克襯衫就連腳下的鞋子都換了。


第117章 孤兒院副本

  宋一斌跑的跟快,因為一直藏身在通風管道裡, 顧寒空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孔。

  謝玄脫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剛剛遇到了點麻煩, 好在已經解決了。」謝玄目光望著這些不斷向廚房靠攏的鬼怪, 繼續說道, 「馬上就會結束了。」

  仿佛是在回應著他這句話, 鋼琴聲在這一刻停止住, 所有的鬼靜止下來安靜的望著半空。

  「系統提示——第一日任務已經完成,當前生存狀態:全員生存。完美通關額外附贈每人道具一件, 請在本日12點之前按照規定到達一樓會客廳領取獎勵。任務狀態已更新,房間已重新分配,12點之前為安全時間, 任務者不會受到任何攻擊和詛咒。」

  提示的聲音剛剛落下, 遮擋著窗戶的黑色兜布自邊緣處燃燒著碎解。

  窗外的黑暗消失了, 光線射在鬼魂身上的時候, 這些殘肢的鬼魂全部化作一縷青煙漂浮著化為烏有。

  久違的陽光灑落進來, 黎明的第一縷朝霞融化了謝玄少年的輪廓, 睫毛鍍上一層光,顯得捲曲而柔軟,凝望著她的時候, 看起來格外溫柔。

  謝玄一邊抱起她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邊低語道,「第一日屬於黑暗,任務完成時黑暗消失。」

  「所有的饑餓,還有房間的時刻變換, 都是扭曲的黑暗帶來的。那東西不單單可以剝奪人的生機,還能夠讓人神智混亂。」

  說到神智混亂,顧寒空立刻想起,兩個可以飛的兄弟,他們曾經出去過,說不定就是被干擾了神智。奇怪的是那黑暗對她的干擾作用似乎很小。

  「那個時候我出去是因為聽見了什麼東西在呼喚我的聲音,在我失去了聽覺之後能夠聽到這聲音顯然是不尋常的,所以就把你留在那裡。順著聲音走,在地下室的墓碑上寫著今天的預言。」

  「那麼鋼琴和廚房那裡是怎麼回事……」

  「黑暗籠罩這裡之後,尚存理智的人把所有的窗子全部檔上了黑布,失去理智的人在饑餓的驅使下,會把自己的親人看成是其他的食物,你所看到的殘缺肢體的鬼都是這樣互相殘殺誕生的。」

  謝玄語氣十分冷靜,其中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波動,顧寒空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我在屠宰場見到了一個巨大的鍋。那是……」

  「是暴食。他控制了那些人做他的傀儡繼續捕獵。這裡作為第十次副本的試煉場,可以源源不斷的撲捉到新的獵物。我們來到了第二日,他將不能再傷害我們。除非……」

  暴食?聽起來有點耳熟。聽到謝玄頓住,顧寒空忍不住抬頭凝望著他的頸項。

  「你真的沒有受傷,沒有被什麼動物咬過嗎?」謝玄問的很隱晦。「比如說體型巨大的老鼠。我回到房間的時候見到了被動物咬斷的繩子,那些老鼠有沒有弄傷你?」

  原來謝玄以為是她被別人綁在了床下,顧寒空見到他一臉認真,也開始細細的回想起來,她在這個副本裡唯一的一次受傷似乎就是被那個先知女孩兒劃傷了脖子,再就……沒,不,顧寒空忽然想起,在剛剛進入副本的時候,她曾經被綁住了雙手,繩子……

  她好像真的被咬了一口,但是並沒有見到什麼老鼠,不過這個副本裡隱身的東西很多,指不定老鼠也是隱形了,現在想起來,那面牆壁怎麼可能她輕輕一碰就倒塌了,除非是在另一面有著什麼東西。

  謝玄已經聽到了她在思考的事情,捏了捏她的小手親了一口,「沒事的,被咬過的人會疊加一個暴食詛咒,不會立刻生效,我。」

  「永遠不會讓它生效的。」後面的一句話,聲音很小,謝玄說完,眼神劃過暗芒,竟然有人傷了她,因為讀取了顧寒空的想法,他已經知道了那個先知的模樣。在經歷了校園副本之後,主城裡能力高端的任務者就算未曾碰面過,也有一份資料備份在他的手上,比如開始遇到的吸血鬼兩兄弟。

  但是這個銀白色頭髮的女孩兒和她的同伴竟然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那面估計是外來的人了,從另外的主城……

  顧寒空神情沒有謝玄那麼緊張,因為那個詛咒並沒有出現在手環的提示裡,她想到的是,既然她的繩子是老鼠咬斷的,那麼宋一斌說不定也是,所以他的身上可能也有這個□□的詛咒。

  兩人一路走來,周圍的景物始終在變換著,從古老破舊只有油燈的城堡,變成了老式的西方宮廷,裝飾華麗,色彩明麗,最重要的是天花板和路旁擺放著不少的電燈。看起來第二天的晚上終於不用繼續在黑暗裡行走了。

  房間的分配也換成了阿拉伯數字的編號。謝玄用手環裡取出的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門。

  紅色的牆壁,白色的大床,還有精緻的用金屬裱掛起來的任務肖像畫。更難得的是竟然還有配套的浴室和衛生間。

  科技的發展和場景的變換簡直讓人應接不暇。

  顧寒空摸了一把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難得心情很好的對謝玄笑著說道:「去找件衣服來,這件不能穿了,我先去洗個澡,你找到了就放在浴室外面。」

  「需要我幫忙嗎?」謝玄仍然有些不放心的探頭,鐳射光一樣的眼睛掃視了整個浴室。雖然說現在是安全時間,但是他仍然有些不放心。

  「你可以幫我脫|衣服。」顧寒空促狹的笑了笑,在這個副本裡她的身體還是一個乾癟的蘿莉,只穿了一件破破爛爛的連衣裙。說話間,顧寒空已經開始扯著裙子背後的拉鍊。

  「不要耍流氓。」謝玄嘟囔著飛快的關上了浴室的門。

  難得見到謝玄這麼豐富多變的神色,顧寒空不由莞爾。

  一個人光著腳走在浴室裡,因為身高不太夠,她只得搬了一個凳子。站在上面才能夠到檯子上放置著的洗漱用具。

  從下向上看去的時候,檯子後面的鏡子裡忽然伸出了一隻乾枯的手,向著她要拿的東西抓過去。

  顧寒空鬆開手,因為猝不及防,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好吧,她理解了安全時間的意思了,不是說鬼魂不存在,而是這些鬼都不能傷害她,這個就和校園副本中的安全區是一樣的。

  鼓起勇氣再次伸出手,那個乾枯的爪子又一次抓向了她要拿的肥皂,顧寒空這次沒有鬆手,看得出對面的力氣也不大,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直到顧寒空靈機一動放出了小黑咬住了鬼的爪子,才算是結束了這場戰鬥。

  「你就在一邊守著。一會有奇怪的鬼東西出來了就把他們都趕走,」

  小黑眨了眨大眼睛,乖巧的吐了吐鬚子。

  總算是拿好了東西,顧寒空給小黑下達了命令便放下了心,一腳跨進了浴缸躺在了熱水裡。

  雖然她有預感一會兒還會有什麼東西來調皮搗蛋。

  在那之前先享受片刻的愜意吧。

  之後什麼東西傾倒,腳步走路的聲音,顧寒空通通充耳不聞。

  沒閉上眼睛多久,忽然一陣水花撲騰的聲音響起,顧寒空睜開眼,就看到浴缸裡的水都變成了紅色,一個沾染著血的手從水池裡伸出來。

  這回算是升級了檔次了。

  顧寒空果斷使用了光輝女神的驅散技能,水會變色一定的幻術之類的。既然不能傷害到她,她還真的不害怕。

  果然,不到一瞬,這只新來的鬼也鎩羽而歸,一切恢復了平靜——不對。

  顧寒空眼角側翼的餘光一瞅,有什麼黑影從天而降,撲到了浴池裡。

  她幾乎忍不住要罵人了,不是說好的不能攻擊嗎,這是犯規。

  從水池裡拎出來一個沒有毛的黑腦袋,顧寒空臉孔劃過黑線。

  咬牙切齒的說道:「小黑?」

  顧寒空一腳把小黑踢出了自己的領地。似乎是隱約想起來,讓小黑把這些鬼魂都攆走來著,它不能思考,心眼兒太實誠,以為水裡的鬼也要攆走。

  「算了算了,老老實實呆著,離我的浴缸遠些。」

  顧寒空看了它濕漉漉的腦袋和無辜的大眼睛只想笑,板不住嚴肅的臉,繼續躺了回去。

  接下來就安靜多了,似乎那些鬧騰的鬼已經使盡了所有的招式,這次連響動都聽不到了。

  顧寒空迷迷糊糊覺得自己睡了一覺。

  在夢境裡,她的身體輕輕的漂浮在半空,周身的景色都蛻化成了黑白色。

  她還見到了熟悉的人,是那個房頂的鬼和那個小孩子鬼,只不過現在看著他們都還活著,房間的四周也沒有擋著黑色的布。

  絡腮胡鬼和一個女人的背影劇烈的爭吵著,小男孩子安安靜靜的躲在鋼琴下面,眼神透露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

  因為離得有點遠,顧寒空聽不到兩人在吵著什麼,只是從衣著上判斷出,這個絡腮胡的身份不高,但是女人華麗的衣著看上去像是女主人,也許這個孤兒院曾經屬於她和她的丈夫。

  場景重播嗎?她飄的近了些。打算更清晰地聽到。

  事情和她預料的一樣,女主人和這個雇傭的長工發生了私情,甚至生下了一個男孩兒。

  男主人不單單是個慈善家,還是一位著名的鋼琴家,由於經常參加演出,本來不會發現出軌這樣的事,可是事情壞就壞在這個長工不但是修繕房屋的能手,還會給小孩子做各種各樣的玩具,這些技巧都得益於他的那雙比正常人長些的手指。

  顧寒空看了一眼鋼琴下的男孩兒,兩人爭吵十分激烈,但似乎誰都沒有發現,擺弄著娃娃的男孩子手指生的比正常人要長一些,他帶著長長的手套,抱著膝蓋垂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可憐的孩子遺傳了姦夫的特殊基因,使得原本天衣無縫的事情變成一根線懸掛在刀尖上,除非男主人是個瞎子,不然無論如何都會發現。

  顧寒空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發生的慘劇。但是她沒想到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殘酷的多。

  在越來越激烈的爭吵中,女主人和姦夫大大出手,桌子上放置著的水果刀成為了道具,女人揮刀想要自盡,爭執中,絡腮胡搶過了刀斬斷了自己右手的手指。

  兩個人一邊哭喊著,竟然再次抱到了一起,血淋淋的兩個人商量著要把男主人的眼睛挖出來。

  因為顧寒空一直觀察著男孩兒,可以看到掉落的手指滾落到了鋼琴下面。

  男孩兒驚恐的看著手指。眼底深處翻湧著恐懼。

  他趁著兩個人沒有發現小心翼翼的從通風口爬了進去。

  只是後來到來的女僕就沒有這麼好運。

  她本來是來收拾水果盤的,看到這一幕,手一抖,沒有握住託盤。

  巨大的聲音引起了兩人的注意,絡腮胡撲過去用這把染血的刀終結了她的生命。並且在廚房完成了分屍,埋在了孤兒院一處外牆跟。

  顧寒空忽然想到自己從外面貼著牆壁爬行的時候,有一處爬山虎長的格外茂密,不知道哪裡是不是就埋藏屍體的地點,這個女僕實在太過倒楣。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瘦弱的音樂家男主人喝下了女主人喂的安眠藥,被強壯的絡腮胡挖掉了眼睛。

  本來計畫到這裡一切都很完美,壞人上位,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被關在房間裡的小男孩順著通風口,爬到了男主人的房間,用他稚嫩的聲音向已經失去了雙眼的男主人訴說著這一切。

  男主人本來還吊著一口氣,聽完了全部的訴說,心意難平,他一生都在做善事,曾經無數次受到了魔鬼的勾引都能夠保持本心,但是現在他已經無力抗爭命運。

  在男孩兒的眼淚裡,男主人選擇了終結自己的生命獻祭給魔鬼。換來永久的詛咒報復這一切。

  詛咒達成的時候,孤兒院外面的天空跟著黑了下來,因為他看不到,所有人只能夠活在他的黑暗裡。

  顧寒空想起曾經被提示著凝視超過一分鐘就會死亡的克魯蘇之眼。估計那就是男主人留下的被挖出的雙眼。

  而這裡被惡魔接管之後,不單單是這對兇狠暴戾的人受到了懲罰,孤兒院裡的孩子也跟著經歷了地獄的酷刑。

  顧寒空不由唏噓不已,哪怕是相隔了數百年,她也能夠體會到男主人不甘心的情緒。

  估計最後詛咒的終結和鋼琴有關吧,雖然男孩兒不是男主人的孩子,但是從小耳濡目染,沒有像他劊子手的老爹,反而繼承了男主人的天分。也許是鋼琴聲喚醒了男主人心底最後的柔軟,又或者,恨著恨著,自己就累了……

  從始至終,顧寒空都沒有看到女主人的面孔,一直都只有背影。

  隱約看著和那時候的雕像十分相似,但又說不出那裡不對。

  只在最後女主人和姦夫慌張逃命的時候,顧寒空見到了她脖頸後頭髮撩開露出的一個翅膀一樣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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