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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攻心為上/盟主自稱愛的戰士》作者：珞神月【完結】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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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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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9-15 14:08  只看該作者

《(綜)攻心為上/盟主自稱愛的戰士》作者：珞神月【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7580個瀏覽者
文案：

姓名：安樂
性別：女
陣營：正義·善良
性格：（自認）法治社會長大的溫室花朵。
擅長：心理輔導。
座右銘：你好，我好，大家好。
正面評價：致力於為和平事業添磚加瓦發光發熱，勤勤懇懇，孜孜不倦，靈魂導師當之無愧。
反面評價：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以下是採訪內容。
「請問迄今為止支持你這麼做的動力是什麼？」
「我想生活在一個文明和諧的法治社會，可總有人不講道理。」
「所以便開始覺得世界需要你？」
「不是啊，後來我發現，發雞湯真呀麼真開心~！」

【閱讀提示】
CP：安樂X練紅霸。
女主隱性抖S天然黑，男主美貌任性又病嬌。
不喜點×，謝絕指點江山。

內容標籤： 火影 綜漫 海賊王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樂 ┃ 配角：練紅霸 ┃ 其它：魔笛眾，火影眾，海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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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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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9-15 14: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修）

　　求一個師傅啊，真心的！

　　安樂以學生上課的標準坐姿坐在椅子上，兩手放在桌麵，捧著一本書，兩眼放空，目光呆滯，直視書本但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 ，非常名 。

　　無名天地之始 ，有名萬物之母 。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 ，常有，欲以觀其徼 。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沒錯，安樂看的是《道德經》第一章，文言文晦澀難懂，沒有備注釋義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不明覺厲，她也是經過專業人士一番講解才勉強明白意思。放在以前安樂根本不會翻這類書籍，要看也是看小說，不喜歡看偏偏抓著《道德經》看簡直是自虐，盯了半天滿腦子漿糊。

　　《道德經》被譽為萬經之王，是曆史上最偉大的著作之一，主要論述「道」與「德」：「道」不僅是宇宙之道、自然之道，也是個體修煉即修道的方法；「德」不是通常以為的道德或德行，而是修道者所應必備的特殊的世界觀、方法論以及為人處世之方法，正是安樂所需要的。

　　安樂看這書主要為了提升心境，勉強對文字所闡述的意思有個印象根本沒用，最重要的感悟，沒有感悟，一切都是白搭。

　　捧著《道德經》一坐就是一上午，除了剛開始看了幾遍，勉強自己去思索，去領悟，去意會老子所要表達的意境，之後安樂便不由自主走神了，目光放空盯著書本發呆，每個字都認識，但是連起來卻不認識了的感覺。

　　求師父啊！

　　安樂的心中小人痛苦哀嚎。

　　要是有個師父指導她，就算是個甩手掌櫃，也好過現在隻能依靠自己摸索，對不對根本沒得參考，有了師父起碼可以把她領進門啊。

　　師父是燈，師父是火，師父照亮吾輩前進的方向！

　　又發了一會兒呆，安樂深深的歎氣，老辦法，抄書。

　　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沒有任何進展，除了發呆還是發呆，不如抄抄書，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體會，至少，可以靜心。

　　安樂拋開雜念，專心致誌抄寫《道德經》，靜下心來專注做一件事，時間便過的很快。

　　窗外陽光一點點隱去，太陽被烏雲遮擋，淅淅瀝瀝下起雨，一陣風吹進窗戶，書桌上的書本嘩嘩翻響，抄滿字的紙張漫天飛舞，灑落一室，雨天的水汽濕意被風帶進來，一片涼爽。安樂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天色已經有些暗，低頭繼續抄寫，直到手下已經抄了半張的紙張被字填滿，她才放下筆。

　　安樂起身，走到窗戶邊，恰好一陣風吹進來，水汽濕意迎麵而來，一股的涼爽勁兒。絲毫不在意發絲衣服沾染上的水珠，任由窗外風雨迎麵吹拂，落入窗內的都是牛毛細雨，不會把人澆成落湯雞。

　　聽著雨聲，觀看雨景，大自然最原始的旋律似乎蘊藏著神秘力量，最能勾起人的回憶，安樂立在窗戶邊，不由自主回想起來。

　　自從茅場晶彥研究出全虛擬遊戲《SAO》，之後各種全虛擬遊戲如同雨後春筍，遍地開花。雖然《SAO》正式運營時曾經鬧出震驚世界的大新聞，所有玩家竟然被困在遊戲裏麵無法下線，被迫在遊戲裏自相殘殺，兩年後才被放回。讓人不免對全虛擬遊戲產生憂慮，心中蒙上一層陰影。可是玩家的熱情沒有因此退卻，畢竟事件隻發生在日本，其他國家新聞媒體報道一下，對絕大部分遊戲愛好者來說距離自己太過於遙遠。經過一段時間，突然之間世界各國都得到了全虛擬技術，各種新的全虛擬遊戲蜂擁而至。

　　安樂便是投入全虛擬遊戲懷抱的玩家之一，一款國內運營，以修真為背景的遊戲，職業是煉器宗，以煉器見長。這個職業的強大性在於遊戲設定的門派技能的靈活性，類似於一個功能強大自由度廣闊的煉器編輯器，玩家可以自行設計法寶。根據使用的材料品質，玩家自身的等級和各項數據，以及編輯中所做的設定，都會影響最終成果，有品級差距，功能強度也有差異。為了遊戲的平衡性，這個門派的技能隻有一個，那就是三昧真火，可以當作攻擊手段，主要用於煉器。

　　於是，每個煉器宗的玩家都會煉出一堆的法寶備用，各種品級，各種造型，以及各種功能。

　　有模仿吉爾伽美什的王之財寶，對戰中用法寶轟的，有走精品路線，專門煉製高品質的法寶，這一類特別關注神話中神仙曾經用過的法寶，有不走尋常路腦洞大開煉製稀奇法寶的，還有對二次元愛的深沉，力求還原各種二次元武器的，比如說亞瑟王的聖劍，將誓約勝利之劍設定為聖劍法寶的固定技能。

　　那一天跟平常一樣，跟小夥伴組隊正打算下副本，誰知道傳送陣的光芒褪去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沙漠。

　　安樂當場就懵逼了，這是遊戲出bug了嗎？

　　無法聯絡上GM，也無法退出登錄，如同被困在遊戲裏一樣。

　　之後遇到一支商隊，竟然語言不通，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然後還遇到打劫的強盜，這一場遭遇戰讓安樂徹底認識到自己已經不在遊戲裏麵，因為，NPC的身體是不會流血的，受傷部位都會用光痕表示，包括玩家自己也是不會流血的。就算遊戲商想盡可能讓遊戲顯得更加逼真，國家也不會允許如此血腥暴力的遊戲上市，一場戰鬥下來血肉橫飛，玩家們心理陰影無限大啊。

　　安樂隻能認為，自己是穿越了，然而穿越的第一天就被異世界的惡意糊了一臉，萬幸帶著遊戲係統。

　　係統不再發布任務，意味著係統可能有些功能無法再用，那麼遊戲係統轉化為現實後，保留了多少，有哪些不能用了。從文明社會穿越到落後混亂的世界，遊戲係統就是安樂最大的依仗，跟立身之本，必須研究清楚。

　　等安樂把所有係統功能，背包裏的東西，門派技能以及放置在煉器宗獨有的法寶格子裏的法寶都研究一遍，回神發現自己有了一個幫會領地，跟一塊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隻有領地的城池。

　　幫會領地還能不能用？開啟看看，於是安樂有了一個幫會領地。

　　根據小夥伴打怪掉落的建城令模仿出來的法寶版建城令能不能用？開啟看看，於是安樂有了一塊空蕩蕩的領地，連城牆都沒有，隻有一個城市管理係統，唯一的優點就是大，很大，比小夥伴用正版建城令開啟的城池大多了。

　　果然不是係統掉落的就是有差別，人家的那是一鍵到位，建築物跟居民都配備整齊，玩家隻需要經營發展。

　　幫會領地是打怪掉落的，所以一鍵到位，NPC轉化為現實，智力、情商、身高、外貌、力量等等，看起來都跟真人沒有區別，大家都擁有自己的思想跟性格。

　　花了一點銀子把幫會NPC升級為城市管理的高級NPC，把幫會領地跟空蕩蕩的城池交給NPC，安樂便撒手不管了，專注於修煉。

　　普通人一步登天獲得金丹期的修為，看小說，資質差點的修士到死可能都修不到這個等級，可以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也可能是肚子裏有個炸彈。安樂很愛惜小命的，活得好好的，誰會沒事想死呢，若駕馭不了金丹期的修為，往壞處想，那可是神魂俱滅的死法，連轉世都斷了，她一點都不想測試遊戲的複活係統還能不能用，所以修煉是必須的，適應金丹，鞏固修為，提升心境。

　　可是沒有師父啊！

　　一切隻能靠自己摸索，一點大膽的想法都不敢實踐，因為沒有師父啊，沒有人可以告訴安樂對不對，會不會造成嚴重，不可挽回的後果，隻能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從幫會領地升級的高級NPC雖然也有修為，但是都在金丹期之下，對他們來說自己的力量如呼吸一樣理所當然，根本沒有這方麵的困擾，自然也就不懂安樂的憂鬱。雖然NPC忠心耿耿侍奉安樂，但安樂跟他們之間代溝很大，不至於說起話來牛頭不對馬嘴，可就是說話說的很辛苦，交談過幾次之後，安樂覺得自己還是當一個安靜的美少女吧。

　　打坐入定，不斷重複，枯燥的事情堅持做，功夫不負有心人，安樂漸漸適應了金丹期修為，不再是肚子裏突然被硬塞了一個東西的陌生跟手足無措。

　　都說修真無歲月，這個設定猝不及防就出現了。

　　總理幫會領地跟城池領地一切事務的秘書長穆嫣然前來稟告：「草原各大部落紛紛投靠，人太多，地方不夠用了。懇求安樂大人開啟第二個城池領地，以便容納接受紛湧而來的居民。安樂大人的威名已經傳遍整個北天山高原，相信剩下還在負隅頑抗的部落過不了多久就會淪陷，整個北天山高原都將納入安樂大人的統治之下。」

　　剛從打坐入定回過神，為自己的努力點讚，總算不是空有金山不能用的安樂恍惚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當時我就嚇傻啦#


第二章（修）

　　當初會選擇北天山高原是因為這裏地廣人稀，就算弄出什麼動靜不至於誤傷旁人，開啟建幫令跟建城令毫無壓力。幫會領地在城池領地裏麵，那麼大的一塊領地隻有安樂自己跟一票NPC，幫會領地為玩家服務，現在隻有安樂一個玩家兼幫主，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城池領地更別說了，光禿禿的，毛都沒有，更別說居民，說是說甩手給NPC打理，其實安樂壓根就沒想過要把城池領地發展經營一下怎麼的，順□□代一句罷了。

　　萬萬沒想到，曾經的幫會領地大總管，如今的城市管理總秘書長穆嫣然冷不丁丟下這麼大一個地雷，簡單一番話信息量好大，炸的安樂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年。以安樂看修真小說的經驗，修士入定打坐一晃過去很多年非常正常，可那是小說啊，而且也不是每個修士都這樣，修為高的才可能一打坐入定過去很多年。

　　突然報告說城池領地已經住不下人，需要開啟第二個領地，容納紛湧而至的人，這節奏太快，安樂的印象還停留在諾大的領地光禿禿一片。最重要的是，她閉關修煉前下達的命令難道是征服北天山高原嗎？

　　不不不，一定有哪裏搞錯了！

　　安樂深深呼吸一口氣，想問的問題太多了，先瞭解一下閉關期間發生的變化，不過從哪裏問起好？思索一下，安樂問，「城池領地已經建設完畢？」

　　「是的，安樂大人。遵從您的吩咐，城池已經建設完畢。有幸得到您如此信任，將城池的設計跟建設全權交給我們，又豈能不用心。大家都很興奮，感到非常榮幸，若是辜負了安樂大人的這份信任，是何等的不可饒恕，必須完美完成任務。」穆嫣然溫柔的聲音透著狂熱虔誠，語氣婉轉恭敬。

　　「現在過去多久了？」安樂問。

　　「兩年又三個月零七天。」穆嫣然回答。

　　「這麼短的時間……」安樂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露出沉思表情。

　　不，如果單純以遊戲的時間來計算的話，兩年不但不短，還很長。

　　遊戲中發展兩年的城池能達到什麼程度完全無法想像，因為安樂還沒有看到能發展兩年的城池，她穿越之前建城令推出來不久，最早的一座城池也才發展了幾個月，即便如此那個規模跟繁榮程度已經十分誇張。這個最早打到建城令的幫會人力財力物力不可小覷，多的是土豪，因為建築物跟居民都是現成的，玩家隻要攢錢攢材料給城市升級就行了。

　　轉化為現實以後，且領地光禿禿一片什麼都沒有，想要如遊戲中那般發展迅速是不可能的，建築物需要一座座建起來，最重要的是居民，北天山高原地廣人稀，就算想宣傳宣傳，吸引遊牧民族過來定居都很困難。兩年多時間讓光禿禿的城池領地發展到人口飽和，等待入住的人口紛湧而至，即使不能以遊戲中的標準衡量，肯定也是超乎常理。

　　「我閉關期間發生的城池變化，你簡單說一下吧。」安樂說道。

　　「是，安樂大人。」穆嫣然恭敬道，緩緩敘述，「安樂大人將城池建設全權交給我們後便閉關了，因為缺乏資料，城池建設具體該怎麼做毫無頭緒，所以先派出人手收集天山高原各大遊牧部落的消息，環境對城池的影響很重要。意外發現天山高原有許多奴隸販子以及強盜土匪等凶惡之徒流竄，安樂大人的城池領地周圍怎能容許紅名張狂，我們幾位管理者討論過後，一致同意派出守護者掃蕩大草原上的紅名惡棍，這也是發展聲望的好辦法，能夠迅速得到部落的好感。」

　　「隨著資訊聚集，管理者們多次商討，分析了所有到手的情報，拿出初步方案。」

　　「首先是財務管理者盧傲奇，他認為錢是一切的基礎，沒有錢什麼都辦不成，建設城市需要錢，發展城市貿易需要錢，跟各族部落發展友好關係需要金錢作為後盾，所以，必須發展貿易賺取金錢。大草原地廣人稀，建立繁榮的貿易中心需要聚集人口，還要考慮物資問題，遊牧民族習慣了自給自足，一些獨有的土特產有市場，但是不夠吸引大量商人過來做生意，所以要推出具備強大市場潛力的商品；其次是交通問題，各族之間距離遠，天上高原之間貿易便已經相當不便利，需要建立便捷的快速通道；然後是人口問題，大掃蕩收獲了一些人口，還遠遠不夠，勞動力不足balabala……」

　　「財務管理者盧傲奇提議要建立穩固繁榮的貿易，這樣一來世界各地的特產也會經過貿易中心，方便獲取。」

　　「然後是守護者隊長張天恒，他認為建立繁榮的貿易就必須要有充足的保護力量，隔絕一切外界的武力幹擾，保護貿易順利發展，維護治安。雖然紅名無法進入領地，但是想要開辟貿易路線必須走出城池，把貨物銷往其他地方，沒有強大的武力作為威懾，經濟貿易路線容易招來不軌之人，因為貪婪或惡意做出什麼都不奇怪。隻有我們出力保護貿易路線，容易讓人養成依賴性，既然是維係各大草原部落的經濟命脈，就該讓大家都出力。」

　　「所以，守護者隊長張天恒提議，團結草原各個部落。」

　　「接著是新提□□，負責情報收集的情報管理者畢露，她認為，就算有著共同的利益，付出力量共同維護草原秩序，部落之間肯定不可能鐵板一塊，維護各族之間的關係也需要花費許多精力，若是崩潰，我們的一切努力就會化為烏有。天山高原曾經發展出一個龐大的帝國，大黃牙帝國，但是現在分崩離析，變成了許多個部落，事實證明人多是非多，錢多了，力量強了，人口多了，是非更多。」

　　「情報管理者畢露提議建立完善的管理製度。」

　　「我對此也有一些想法。既然是為了安樂大人，當然不能敷衍了事，一切都要做到最好，集合大家的建議製定計劃，仔細規劃，不斷完善更改，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穆嫣然虔誠狂熱，兩眼放光，美麗的臉龐仿佛亮了起來，神采飛揚熠熠生輝，「安樂大人為了天山高原耗神耗力，投入這麼多，整個草原的部落投入至高無上的尊主摩下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陷入美好的幻想中，穆嫣然赫然是一個虔誠的信徒，訴說著「信安樂者得永生」的信仰。

　　「在安樂大人的庇佑下，各族部落幸福快樂的生活，沒有戰爭，沒有饑餓，沒有貧窮，每個人都是完整而自主的，獨立的balabala……」

　　穆嫣然喋喋不休的陳述著，在她口中安樂就是新世界的神。

　　會議嘛都會各抒己見啦，職務不同，關注的東西就不同，關財務的看重錢，守護者看重力量，管情報的或許是看到了過去曆史想要引以為戒，穆嫣然作為總秘書長統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見，讓會議的主題更上一層樓。

　　這腦洞神發展，NPC這麼賣力這麼有效率，安樂已經不認識自己當初隨□□代的是什麼了。

　　城池能發展到今日，一切都是NPC自己的功勞。

　　聽著穆嫣然聲情並茂的訴說，就好像在聽一個狂熱教徒宣揚教義歌頌神明一樣，而這個神就是安樂自己。見她還有說下去的意思，安樂不得不抬手打斷，蜜汁尷尬，幹巴巴的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總之是管理者們聚集到一起商討出來的計劃。」

　　術業有專攻，擅長的地方發揮到極致，拚湊一番構成一個龐大完善的發展藍圖。

　　「是，失禮了。」穆嫣然連忙收斂，鎮定一下情緒，臉上帶著溫柔優雅的笑容，「經過兩年又三個月零七天的努力，終於收獲成果，相信其他部落的歸順也不遠了，一路向北推進到海岸，全部都會歸入安樂大人摩下。」

　　「西部的步伐稍微慢一些，等這邊的收攏完成，就可以分出更多精力關注那邊。」

　　安樂下巴都要掉了，簡直要給NPC的效率跪了，還以為隻是人口太多，繁榮到需要開啟第二個城池領地的地步，這麼說來壓根就是快要統治北天山高原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哪有那麼簡單，其中的艱辛她完全無法想像。

　　這一切舉動的起因僅僅是為了討她的歡心。

　　NPC擁有自己的性格，獨立人性化，加上他們的執行力簡直作弊開掛一樣高效，會是神馬化學反應安樂已經徹底明白，但是自己這邊的情況懂了，草原人民那邊她就不懂了，淪陷的太快，就算這邊民風淳樸好忽悠，這淪陷速度不科學啊。

　　興許是安樂疑問的表情太明顯，沒等她糾結的問出口，穆嫣然自發解釋道：「根據情報，東邊的煌帝國近些年急速擴張，一步步吞並周圍的國家，依照這個趨勢總有一天會打到天山高原。我們好好跟各個部落宣傳了這個情報，催化反應，有了來自外部的壓力威脅，果然更容易團結起來。」

　　「城中增加的人口，難道也跟煌帝國的擴張有關聯？」安樂琢磨了一下，問道。

　　「是的，安樂大人。煌帝國連年發動侵略戰爭，有許多人流離失所，隨著戰線逐步推近北天山高原，為了躲避戰火而來的難民也越來越多。南天山山脈將大陸一分為二，中間橫截大陸的山脈地勢高聳，難民要逃跑隻有兩條路，走水路，通過大陸南端的巴爾巴德逃向其他地方，但是聽說先王駕崩之後，巴爾巴德內部現在很混亂，一條就是從北天山高原借道。對於北邊的人來說，走天山高原這邊更加便捷。城池收容了這些難民，安撫他們，宣傳城池絕對安全，侵略者絕對無法攻陷，是不可攻克的堡壘，留下的人越來越多。」

　　說這麼多，安樂算是對目前情況知道了大概，又是城池發展，又是戰爭將近，果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嗎？

　　戰爭倒是不怕，正如穆嫣然所說的，紅名無法進入城池，侵略軍必定會被城池拒絕在外，隻有開啟宣戰令，城池才會打開限製，允許紅名進入，不過那樣一來城市管理係統中的軍事模塊就會開啟，擁有無限再生複活的軍隊，還有各種花銀子就能購買給軍隊配備上的外掛武器，哪怕對方是百萬鐵蹄，到時候誰吃虧難說呢。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隻能開啟第二個城池領地，再說了，還能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隨便拒絕嗎。

　　安樂精神有點萎，信息量太大腦子轉不過來，不是她不明白，是世界變化太快！

　　「城池發展期間，安樂大人一直在閉關，修煉至關重要，不敢用這等瑣事打攪您。如今出關，懇請安樂大人為城池，為天山高原的未來發展做出指示，您的願望便是我們前進的方向。」穆嫣然恭聲道，目光狂熱虔誠，充滿期待。

　　安樂腦子空白了，呆滯了好半晌，「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政治老師可以含笑九泉了！

　　#黨跟人民欠我一枚勳章#


第三章（修）

　　第二個城池領地開啟，穆嫣然等一幹管理者進入新一輪的城市建設當中去，因為安樂已經閉關結束，短時間內沒有再次閉關的意思，關於新城池的設計自然呈到了她的書桌上。

　　新城池的設計圖在規劃跟風格上變化很大。

　　首先是規劃。第二個開啟的領地麵積依舊是那麼大一片光禿禿的地方，城市規劃設計是以領地中央為中心，各大主要街道向周圍輻射，但是城市麵積縮小很多，城池外麵有很大一圈空地。

　　然後是風格。目前這座城市的風格完全是漢風，設計上選取了各個朝代的建築精髓混合雜糅，對於精通曆史的人來說就是混搭風格，當然，也有很多中規中矩的時代建築，並非每個都是混搭型建築，對於曆史各個朝代建築物變化不怎麼懂得人來說，就是漢風因素滿滿。新城市的設計圖依舊能看出許多漢風因素，但是融入了不少遊牧民族的特色，或許是為了迎合歸順的草原部落，讓他們感覺更加親切，對城池有更多的歸屬感才這樣設計，漢風混合遊牧特色，混搭風格更加明顯了。

　　「現在這座城市將會成為中央主城，所以之後開啟的城市麵積要小於這座城市，外圍空出來的空地正好可以作為耕地，種植各種莊稼。草原部落都是遊牧民族，搬入城市後就要改一改他們的生活作息，畜牧當然還是可以，不過方式要更改一下，從放養式的放牧改為圈養在牧場裏，供給牛羊馬匹的牧草都要專門種植。或許一開始會很不習慣，但是有得必有失，住進城市比遊牧安全多了，我們的城池拒絕紅名進入，一直威脅草原部落的奴隸販子被拒之門外，草原凶殘的狼群也無法進入，基本會威脅到他們的外界因素都給隔離了。」

　　「有了耕地，自己種植莊稼，糧食供應便不需要一直依靠我的木係法術。現在城中人口暴增，而耕地不足，為了養活眾多的人口，都是依靠我的木係法術催生莊稼才供應過來。外圍的大圈空地完全不會浪費，無論作為牧場還是田地。」

　　「新的城池是為了容納紛擁而至的人口而建立，考慮到草原部落人民的心情，多多參考了他們的文化因素，若是一味按照我們的風格建立城市，歸順的草原人民恐怕會很不適應，多一點熟悉的因素，也更容易產生好感跟歸屬感，剛搬進來，本來就忐忑不安且心思敏感，我們也可以通過這個方式向他們釋放善意，表達對他們的重視。」

　　「難民包含的因素更加複雜，隨著煌帝國擴張，北天山高原跟煌帝國之間距離縮短，難民越來越多。吸納了其他文化的人民，註定要發生文化融合，既然如此，不如我們自己來引導文化融合。所以，除去必須建立的基礎設施，留有不少空地，等待入住的居民漸漸填滿，風格自由，但是規劃上必須遵從管理。」

　　「已經分了一批人進入新城池的領地駐紮，遊牧民族紮個帳篷就能住，城市還沒有建好的時候搬遷也很方便。草稿圖經過多次修改，現在隻等安樂大人過目後，確認沒有問題立即開工。」

　　穆嫣然站在安樂的座椅旁邊，恭恭敬敬的說。

　　耳邊聽著解說，安樂看了看桌麵上攤平的設計圖，沒有異議，設計圖好不好她不知道，對於部下認真工作的態度以及高效率她很信任，既然已經修改過多次，想必是充分考慮過，才將最終滿意的圖紙呈上來給她看。

　　「做的很好。」安樂稱讚一句。

　　穆嫣然罕見的沒有立即熱淚盈眶的應下來。

　　正因為NPC總是講兩句就要狠狠誇獎她一番，安樂才覺得交流困難啊，沒法好好說話，一直聽別人讚美誇獎自己，像個狂熱教徒一樣，總感覺蜜汁尷尬，她是個臉皮薄的人，太熱情了吃不消。

　　這種異常讓安樂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穆嫣然，發現對方正忐忑不安麵有憂色看著她。

　　「安樂大人眉頭含著憂愁。」穆嫣然敏銳發現了，語氣自責，小心翼翼道，「是不是設計圖上有什麼不足之處，還是其他地方有什麼令安樂大人困擾了？若能為安樂大人分憂解難……」

　　沒想到穆嫣然竟然這麼細心，安樂愣怔一下，把巨大的信息量消化後，她便一直在思考這個，說出來或許會舒服一些。安樂遲疑道，「也沒什麼，就是感覺……突然之間成了掌管諸多人命運的城主，太奇怪了，不習慣。」

　　「草原雖然地廣人稀，可是按照你所說的，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天山高原很快就要在我的統治之下，還有逃避戰火而來的各地難民，到時候隻怕要開啟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城池領地才能容納吧。城池能有今天的規模繁榮都是你們的功勞，一直在閉關的我並沒有插手過任何管理跟發展，我或許根本做不好一國之君，不，是很可能根本沒有這個才能跟空閑。」

　　「沒有才能，或許可以勤奮彌補不足，可對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修煉，沒有空閑把時間花費在管理的瑣事上。」

　　安樂很有自知之明，她當過的最高的職務就是班級幹部，還是宣傳委員，專門負責畫班刊的，突然一步登天成為最高領導人，肩負帶領人民走向繁榮幸福小康社會的責任，這豈止是亞曆山大的問題，簡直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任。看看新聞上那些國家領導人，哪個不是政治經驗豐富，帝製國家的領導人更是打小開始培養，她不是半路出家的問題，根本就是空降。

　　NPC們已經創造出這樣的大勢，花費了不知道多少精力，因為自己的矯情而隨手放棄，是對他們付出的心血何等不尊重，隻能順著這個趨勢繼續下去，到這個地步也已經不是想叫停就能停的。

　　安樂意識到自己成了眾多市民的衣食父母，掌管著他們未來的命運，還有更多的人即將投入她的庇佑之下，非常迷茫，猶如做夢剛醒來的感覺，還帶著點不真實。

　　適應金丹期修為有了成果，並不意味著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必須鞏固境界，提升心境，不然安樂真擔心修真小說都描寫過的心魔會出現，因為她的確是突然之間多了一大筆財富啊，太容易因為心境薄弱把持不住而迷失。

　　就算領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修煉不能因為任何外力落下，治理可以交給NPC，但修煉隻能自己來，別人代替不了。

　　「一個隻專注於修煉的城主，或許根本沒有統帥他們的資格，你們才是他們真正的管理者。」安樂皺眉道，她肯定NPC的成果，但她並不想理所當然的介入管理。

　　「請不要這麼妄自菲薄，安樂大人，您是我們至高無上的尊主，豈會沒有資格統帥普通凡人。」穆嫣然鼓勵道，眼睛裏是滿滿的信任，這份信心毫無一絲陰霾，堅定不移，就像太陽東邊升起西邊落下一樣理所當然。「您是我們的神，我們的造物主，您的意願就是我們的意誌，您所期望的一切我們都會為您達成，隻求至高無上的安樂大人能開心。」

　　「凡人的瑣事盡管交給我們，安樂大人無需過於憂心。」

　　安樂的心情穆嫣然不瞭解，但她已經明白問題的關鍵之處。

　　「若是安樂大人不願意過於插手凡人，不如改成聯盟如何？」穆嫣然提了一個建議，「現在差不多算是聯盟的狀態，隻差捅破最後一層紙，簽訂正式的契約，製定明文規則。聯盟的話，各個部落主要還是他們自己治理。」

　　也就是說，安樂可以繼續專注修煉當個甩手掌櫃，穆嫣然等一幹管理者會對聯盟進行管理，因為權力分散出去，管理起來會輕鬆一些，日常的繁瑣雜事草原部落可以自己處理掉絕大部分，彙集到中央，需要中央處理的事務不會太過於繁忙。城池管理係統的權限在安樂手中，就算下麵的人有二心，也奪不走城池，隻需要在關鍵職務安插自己人就可以了。

　　之前的模式就是安樂自己修煉，NPC管理城池領地，因為城池發展變化太大而生出的糾結迷茫在穆嫣然的這個提議下消失了，除了地位上的變化，對安樂的實際生活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NPC繼續管理城池，一切不變，不過有件事卻不能不過問。

　　「煌帝國的擴張是怎麼回事，感覺似乎很不同尋常。」安樂詢問。聽起來，戰爭將近的感覺，軍事模塊隻有她可以操作，不能不過問。

　　「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煌帝國從分裂出來的小國之一統一了三國之後迅速壯大，其擴張腳步和速度十分不同尋常，推測有不屬於凡人的強大力量在推動幹涉。南天山山脈以東的土地大部分淪陷，現在已經逐步逼近北天山高原，預計三年內將會跟我們的領土接壤。若煌帝國持續侵略擴張的步伐，到時我們隻有兩個選擇，臣服或者反抗侵略。」

　　「唯有臣服絕對不能容忍，狂妄的無禮之徒進軍到安樂大人的眼皮底下肆意挑釁，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視我等至高無上的尊主。」穆嫣然義憤填膺，「那麼在他們到來之前，聯合整個天山高原的力量，把煌帝國擴張的腳步阻擋在草原邊境！」

　　一開始收集情報可不止是北天山高原，NPC將整個世界的大概局勢都瞭解了一番，分析了情報，通過煌帝國不正常的擴張察覺到未來的巨大隱患，危機意識促使他們萌生出統一天山高原的想法，推波助瀾，成功安利了草原一盤散沙的遊牧民族們。

　　臣服？

　　安樂呆，臣服是什麼東西，她還真不知道，當別人小弟，鞍前馬後的聽從調令，拋頭顱灑熱血嗎？豐富的電視劇小說動漫情節在腦海裏走馬燈似得走過，最後還是不知道臣服到底是種怎麼樣的感覺，但是她感受到了當小弟的艱辛。

　　不約，我們不約！

　　#我的內心是拒絕的#


第四章（修）

　　萬事開頭難，好的開始便是成功了一半，第二座城市開始建設，發展步調更加順利了。

　　NPC收服草原部落的方式並非武力征服，主要是威逼利誘，外加一點法術輔助。有人吃這一套，自然也有人不吃這一套。

　　煌帝國勢不可擋緩緩逼近的步伐壓迫草原民族的神經，遲早一天進入天山高原橫掃大草原。這個強勢擴張的國家存在大量奴隸，為了滿足國家的需求，隨著領土跟人口增長，奴隸越來越多，那麼奴隸從哪裡來呢。根據情報，大部分奴隸是北方蠻族。世代生活在北天山高原的草原部落在煌帝國看來大概就是不折不扣的北方蠻族，也就是說，若是淪陷了，很可能會成為奴隸。

　　草原人民不懼怕戰鬥，有血性的草原漢子多的很，北天山高原的生活環境可不好啊，環境鍛煉人。交通不便利讓草原處於一種封閉狀態，對於許多一生都不曾離開草原，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來說，草原就是他們生活的一切。各大部落之間雖然有摩擦糾紛，但是草原部落分裂太久了，並沒有哪一支實力特別強，正因為如此，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慘烈戰爭，以他們的眼界，所謂戰爭也就部落之間摩擦衝突拼個你死我活那種程度。

　　眼界決定境界，思路決定出路，性格決定命運。眼中只有部落，心中只有草原，不知道天外有天的在負隅頑抗，堅決不肯理會NPC拋出去的橄欖枝，以為單憑自己一個部落的力量可以抵抗煌帝國的鐵蹄。

　　城市發展迅速，順風順水，而統一北天山高原的步伐遇上了阻礙。

　　安樂專注于修行，兩耳不聞窗外事，說好了聯盟事務讓NPC管理，NPC遇到困難自然是想辦法解決而不是主動報告給她聽，還是她心血來潮打開自己的人物資訊欄介面查看時發現的。

　　人物資訊欄介面包含了自身各種資料資訊，其中包括聲望值。

　　突然發現自己本來不算高的聲望值跟綁了竄天猴似的漲上天，資料高的嚇人，還是非常震撼的。奇怪的是，這超高的聲望值在一直漲漲跌跌，仿佛有什麼複雜的因素在劇烈變化，以至於一會兒高一會兒低。

　　安樂點開聲望值，顯示出一系列聲望值來源，情況一下子明朗。她在城市居民中的聲望值非常高，並且穩步上升，在關係狀態顯示為友好的草原部落中也有很高的聲望值，但是有一部分部落顯示的聲望值是負數，持續下降中。

　　隨手打開諸位高級管理NPC的資訊欄，惡意值都很低，也就是說，收服草原部落的過程中，NPC沒有使用了過於惡劣的手段導致自身惡意值提高，負值來源跟NPC沒有直接關係。

　　那麼問題來了，這一部分為負數的聲望值因何而來？

　　之前聽到穆嫣然的報告是感覺天上掉餡餅，而現在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感覺。莫名其妙被怨恨憎惡了，心裡感覺不舒服，還有些委屈。

　　這種事態，不能當作不知道吧，安樂皺眉想，聲望值跌的這麼厲害，太不同尋常。

　　安樂讓人把穆嫣然叫過來，打算問問是怎麼回事。

　　「安樂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屬下佩服。」穆嫣然吃驚道，隨即跪下來，俯身請罪，「收服草原部落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實在是我等無能，愧對安樂大人給予的信任，簡直罪該萬死！」

　　「起身吧，恕你無罪。」安樂表情有點小憂鬱，她就知道自己這麼問會有這種反應，所才覺得跟NPC談話很辛苦，代溝太大，可是總不能因此裝作自己不知道，不聞不問吧。「就算是金錢，還有那麼一群人視金錢如糞土，你不必這麼自責。我知道你們都很盡心盡力，城市能夠發展迅速，離不開你們的努力。」

　　「感謝安樂大人的寬容，屬下心中慚愧。」穆嫣然起身，恭敬道。

　　「稍微給我說一下草原部落的收服情況，還有，你之前說的還在負隅頑抗的部落，就是我說的這些吧？」安樂思索了下，把聲望值暴跌負數的這些部落跟穆嫣然前面說過的話聯繫起來。

　　「是的，安樂大人。」穆嫣然回答道，心中斟酌了一下措辭，「第一個向我們臣服的部落是大黃牙部落，這個部落的首領是查幹夏滿，黃牙家族第155代大王的外孫女，身份特殊。曾經草原上建立過一個強大的黃牙帝國，後來漸漸沒落，四分五裂，變成現在一片散沙。建立黃牙帝國的大王是草原民族心目中的戰神，查幹夏滿雖然沒有黃牙帝國時期對草原的影響力，可也是草原上知名的人物，沒有誰能忽略她身上流淌的戰神血脈。老人家德高望重深受愛戴，睿智慈祥，很有先見之明，在我的勸說下果斷歸順，並且幫助我們遊說其他部落。」

　　「城市能這麼快被納入草原民族的圈子，即使一些部落沒有歸順，至少也保持了友好關係，查幹夏滿功不可沒。眼看形勢一片大好，一群來歷不明的黑袍人冒出來，四處散播謠言，挑撥離間，試圖破壞我們跟草原部落的關係。」

　　「窮山惡水出刁民，明事理的已經被我們拉攏，剩下基本都是強硬排外的鷹派，聽信了黑袍人的挑撥對我們深懷敵意。」

　　「知道這些黑袍人為什麼這麼做嗎？」安樂沉吟。

　　「似乎只是單純的想要挑撥草原部落，讓我們互相殘殺。」穆嫣然抿抿唇，對於那群攪X棍一樣的黑袍人深惡痛絕。

　　「總該有個動機才是，費這麼大的力氣……」安樂眉頭深深蹙起，揣測推敲了一下對方的動機，「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在草原部落似乎要聯合起來的時候出現，也就是說，對方很在意。」

　　「北天山高原因為地勢的關係，交通不便資訊塞閉，且草原部落一盤散沙，跟外界分隔已久，要說有誰不願見到草原部落聯合起來，不願意見到北天山高原出現一股新興勢力……」穆嫣然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可能性，只是沒有證據，她不想輕率提出來。可如果是安樂自己想到這個方面，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煌帝國？」安樂吐出三個字，語氣帶著懷疑。

　　「屬下有這個猜測，但是沒有證據。」穆嫣然說道。懷疑是煌帝國搞鬼的理由有很多，經過多番考慮認為這個可能性最高。沒有證據，但是可以用排除法，根據情況進行邏輯推理，動機就是最大的線索。

　　「是不是煌帝國目前不重要，就算是他們派人過來搗鬼，我們難道還能跨越其他國家派兵攻打他們以作報復不成。如果煌帝國一直保持強勢擴張的步伐發動侵略戰爭，總有跟我們交戰的一天。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這件事，整合草原部落。」安樂聲音一冷，隱含惱火，氣勢頓時變得強硬果斷。

　　本來安樂對整合草原部落不感興趣的，NPC想找點事情做尋找自我存在價值那就隨他們去吧，可現在有人為了阻止草原聯合跳出來用噁心的手段，她心裡就不樂意了，不在意變得在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都被打臉打的啪啪響，不給點反應多說不過去。

　　安樂親自出馬，攆的那群黑袍人上躥下跳，實力碾壓。黑袍人實力雖然不怎麼樣，卻會使用一種叫做黑魯夫的邪惡力量，能夠引誘別人墮落，而墮落的人也會散發出這種黑魯夫。一開始安樂沒有發現黑魯夫對自己的影響，等到心魔發作才陡然醒悟，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心魔大暴走。

　　因為NPC的救治，安樂心魔暴走沒有對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不過，才閉關結束不久，又要進入閉關。

　　閉關之前，安樂決定把聲望值狠狠刷一把，幫助NPC減弱整合草原部落遇到的抵抗。

　　安樂第一次以城主名義向市民下達的指令是：在登市民有血緣者淪落在外或者原因不明不見了，可以向辦理大廳申請召回。

　　所謂淪落在外的市民指是因為各種意外被迫離鄉甚至是失蹤很久的人，比如被奴隸商人抓走。

　　城主召集令新用途get √

　　這一道指令驚起的熱潮淹沒了辦理申請的辦理大廳。

　　城市領地內使用城主召喚令免費，全地圖要花錢，安樂用光了自己小金庫裡的金子，還成了負債累累的大負翁，但是效果立竿見影，狀態為「眾星拱月」的聲望值一舉刷成「敬若神明」，獲得稱號：紫微星君。此稱號佩戴後領袖魅力提升20%，一定幾率觸發被動光環：憧憬我，崇拜我，對我欲罷不能。

　　安樂把「紫微星君」的稱號佩戴起來，因為開啟了建城令，啟動隱藏效果，所在陣營魅力提升20%，居民幸福值上升25%。

　　有了這個聲望值稱號的加持，NPC整合草原部落的步伐頓時變得更加快，勢如破竹。

　　安樂閉關去了，NPC對草原上逃竄的黑袍人餘孽進行全力追殺。隨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一個個城池領地陸續開啟，草原部落一一搬入，拒絕紅名進入的領地將黑袍人隔絕在外，加上NPC的圍剿，這些曾經暗地裡興風作浪的黑袍人消失了蹤影。

　　草原地廣人稀，人口聚集起來還是很可觀的，但是人多了，人才稀缺，文盲太普遍啊，不少草原部落的首領貴族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就算想分權給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一起帶著玩耍。

　　草原部落已經整合成聯盟，名字就叫做北方聯盟，想進一步發展急需人才，因為人手問題，想要培養人才都是捉襟見肘，一直發展飛速跟綁了竄天猴似的，終於遇到瓶頸。

　　安樂向城市管理系統購買了一大批居民NPC，其中包括各種職業NPC，這才緩解了聯盟的人才緊缺。

　　衛星城圍繞最先開啟的城池領地呈放射線分佈，同時以中央主城為中心構架了傳送通道，從主城到衛星城，衛星城到衛星城，唰的一下就到了，大大節省運輸時間，便利了交通，城池之間的關聯更加緊密。政治體系全部採用六部制度，六部的部長以及市長由NPC擔當，其他職務分配給聯盟成員，牢牢將權力掌握在手中，構建成簡單牢固的金字塔權力體系，向盟主集中。

　　天山高原北方聯盟發展的越來越好，對奴隸商人等存在全力打壓，絕不姑息，成了人販子的禁地，個別存在奴隸制度的部落隨著搬遷廢除奴隸制，向主城看齊。流亡的紅名壓根別想進入城池領地騷擾市民，有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場景，被驅逐的紅名在外面遊蕩，虎視眈眈，領地邊境內的農民淡定種田，氣得紅名咬碎一口牙。通常這麼淡定的是NPC居民，他們對領地的驅逐限制最有信心了，如同太陽東邊升起西邊落下一樣理所當然，其他的人有樣學樣，漸漸的也不再害怕了。

　　聯盟擁有海岸，以戶部部長盧傲奇的性格怎麼會不發展海洋貿易和漁業，地理位置不太好，是東大陸北海岸，能連通的貿易國選項少，而且太靠近北極，即使如此還是能挖掘一下潛力的，要相信NPC的專業能力和神通廣大。

　　北方聯盟蒸蒸日上，其覆蓋範圍以及影響力逐步向西邊地區延伸擴展，NPC盛產的特色產品也擴大數量向世界各地流通，當初就是靠這些打開了大草原的貿易，現在也靠這些打開了世界市場，酒香不怕巷子深，好東西當然受歡迎，都是一些便利好用的生活用品，順便也打開了草原遊牧民族特產的市場。

　　————————————————————————回憶結束的分割線———————————————————————

　　為了提升心境，安樂嘗試通過哲學進行自我意識的昇華，學習琴棋書畫陶冶情操，沒有師父指導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做各種笨方法的嘗試，不敢太出格，怕把自己玩崩了。或許有用吧，自從那次爆發後就沒有再心魔暴走，心境一直很安穩，也可能跟安樂一直家裡蹲有關，受不到刺激心魔便一直潛伏著。

　　窗戶外雨聲陣陣，雨水拍打著葉子，清風吹拂，葉子發出悉悉索索的摩擦聲，跟雨水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安樂站在窗戶前回憶來到這個世界後發生的種種事蹟，時常閉關，專注於修煉，能回憶的事情不多，可是一想到現在的北方聯盟便忍不住感歎，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彷徨迷茫的自己似乎還在眼前，眨眼間就變了。

　　書房的門被推開，穆嫣然的聲音傳過來。

　　「安樂大人，聯盟邊境煌帝國大軍壓境。」

　　「……」

　　#別打攪本座飛升#


第五章（修）

　　煌帝國大軍壓境，安樂立馬召集高級NPC管理者進行會議。

　　「論軍事力量，我們完全無需懼怕煌帝國的大軍，縱使他們的軍隊人數再多，生命隻有一次，死了就沒有第二條，而我們的士兵可以無限複活，直到戰爭結束。論超越常人的特意力量，在場的各位實力也不弱，除了我是金丹期巔峰，你們幾乎都是心動期，僅次於金丹期，魔神的力量雖然沒有接觸過，再怎麼強大，畢竟是跟魔神簽訂契約，契約者從魔神那邊借來力量這種形式展現出來，契約者本質還是普通人，所能發揮的力量有待考證。以普通人的體質，就算是經過鍛煉的武者，強度依舊是非常有限，從魔神那邊借來的力量肯定不能超過契約者本身所能承受的極限。我們目前沒有跟金屬器使用者接觸的資料，關於魔神契約者的實力暫時不明。」

　　「隻要無法進入領地，前來攻打的軍隊中是否有金屬器使用者不重要，從結論上來看，我們占盡優勢，根本無需懼怕煌帝國的軍隊。但是，所謂戰爭並不是隻有兵戰，我們在煌帝國麵前，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弱點，那就是經濟。」

　　安樂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麵前幾位高級NPC管理者站成兩排，左右分別三人，剛好是按照古代六部劃分，穆嫣然身為總理北方聯盟事務的總秘書長，站在安樂椅子旁邊。

　　「正如安樂大人所說，軍事力量上我們根本不懼怕煌帝國，真要說起來，辛苦了煌帝國的諸位千裏迢迢來送死，唯有經濟，我們被掐住了命脈。北天山高原西南位置是龐大的中央沙漠，雖然沙漠中有一些綠洲都市，跟沙漠的麵積比起來不值一提，沿著北海岸向西部走，雖然沒有被沙漠覆蓋，環境惡劣氣候寒冷，人煙稀少，北海太過於靠近極地，淺海地區還算溫暖，船隻勉強可以行駛，發展漁業，再往北邊深入就是厚厚的冰層。」

　　「原本北方聯盟的商品主要依靠運往南天山山脈以東的地方進行貿易，路線為自北方穿過大陸，運至南方的海岸，通往世界各地。現在南天山山脈以東的國家已經全部被煌帝國吞並，隻要有心調查，並不難發現我們的貿易路線，中央沙漠這道天險是妨礙我們直接向西發展經濟貿易的最大阻礙。如果對方放棄軍事侵略改為經濟製裁，對我們會造成極大的惡劣影響。依照煌帝國的侵略趨勢，對方恐怕是想通過北天山高原繞過高聳的南天山山脈向西擴張。」

　　穆嫣然緩緩說道，語氣不緊不慢，絲毫沒有被自己話中所揭露的危機動搖，氣勢沉穩淡定。

　　「為了繞過中央沙漠，我們在北海沿岸建造了一個貿易中轉站，與西大陸的雷姆帝國隔海相望，設置大型傳送陣可以把貨物直接送到中轉站。自從煌帝國逐步吞並我們在南天山山脈以東建立了貿易路線的國家後，便有意識把重心轉一部分到北海岸中轉站，以免將來對外經濟被煌帝國完全挾製住，不過，即使他們沒有吞並了那些國家，等待未來時機成熟我們還是會這麼做，現在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雖然煌帝國若是發動經濟製裁，北方聯盟的經濟不會被完全挾製，可以依靠北海岸的貿易中轉站周轉，南天山山脈以東的貿易路線是我們最先費了許多人力物力財力發展出來，對方還沒有動作我們便斷尾求生未免過於草木皆兵，還顯得好像我們怕了煌帝國似的。」

　　早就從財務管理者升級為戶部部長的盧傲奇沉聲道。

　　煌帝國步步緊逼，北方聯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老早就想到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萬一被經濟製裁該怎麼辦，並且採取了措施。

　　「所以，現在主要的問題是，煌帝國一定要跟我們幹架，千裏迢迢來送人頭，我們收不收。」

　　「若是收了人頭該怎麼處理，總感覺這樣一來會沒完沒了。依照煌帝國目前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就算被我們卡在北天山高原不得再進一步，他們很可能從南邊穿過去，一邊侵略擴張領土，一邊繞到我們的西邊，兩麵夾擊。就算現在，煌帝國指不定已經就是兩頭開戰，一邊攻打我們，一邊侵略南邊國家。總不能跟煌帝國幹上一架，打得他們元氣大傷，消停一陣子，等到他們恢複過來後卷土重來，我們不得不又跟他們幹上一架，如此重複。」

　　「打仗就是燒錢，我們的士兵無限複活，可對方的士兵不是，以北方聯盟盟主的角度來說，狠狠挫敗他們，來多少弄死多少，敵國士兵死不足惜，可是以修士的角度來說，這樣的戰爭未免過於慘烈，不符合修士的原則。我可不單是北方聯盟的盟主，在場的各位也不單是北方聯盟的官員，我們還是修士，因為這種無意義的戰爭壞了道心，未免得不償失。」

　　「如果為了結束無意義的戰爭，反過來攻打煌帝國，實力碾壓，狠狠打破他們的野心，這種行為跟煌帝國現在所做的事情毫無區別。一開始煌帝國也是一個小國，從同一個國家分裂出來，跟另外兩個同樣分裂出來的國家彼此撕逼掐架，不知道為什麼，統一三國之後野心膨脹開始瘋狂侵略。」

　　「可如果不收，煌帝國大軍壓境，為了攻打城池肯定會想盡辦法，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囂張倡狂，這讓北方聯盟以後還怎麼做生意，跟其他國家發展貿易。別的國家隻會看到北方聯盟被煌帝國的軍隊圍城後，屁都不敢放一個，等他們驗證城池領地拒絕紅名進入的天然對敵遮罩能力，明白我們不是害怕煌帝國，是有恃無恐，誰知道要多久，這段期間我們都要被當作慫蛋弱雞賤骨頭，白受多少不必要的白眼，徒生波折。總不能滿天下的宣傳城池領地多麼神奇，紅名絕對進不來，除非我們發動了宣戰令。人家還以為是我們自欺欺人胡謅出來忽悠別人，跳樑小醜，沒本事就亂傳謠言試圖掩蓋自己的軟弱無能。」

　　「打，還是不打，都有很大的問題。」

　　「打，不符合修士原則，不打，除非我們關緊門過自己的日子，否則就要拿出讓人看得起的本事，不然北方聯盟的商人在外都挺不直腰板。」

　　安樂眉頭深深皺著，關於煌帝國的侵略擴張，以及北方聯盟若是跟煌帝國對上，她做過深思熟慮的。

　　打不行，不打也不行，那麼剩下的一個選項就是和談。

　　煌帝國從擴張以來，就沒有跟哪個國家和談過，北方聯盟這邊要求和談，煌帝國根本不會聽。

　　安樂低頭，隨意翻了翻放在麵前的資料，目光落在一頁，上麵講述煌帝國侵略吞並其他國家後，都會開始瘋狂同化。異域風情的建築物跟服裝全都換成煌帝國的風格，到處打下烙印，抹消占領地原本的顏色。統一文化，統一穿著，統一建築物，統一曆史，統一……瘋狂的統一著一切能統一的東西，不允許被占領國家的人民保留一點原本國家的色彩，一點點剝奪掉。原本那些國家的貴族富人被沒收財產貶為平民，不再有高貴低賤之分，貧富差距被抹平，同樣接受煌帝國安排的工作，從零開始。全國的資源優先供給軍隊，國民過上了資源配給的生活，不允許浪費，也不允許多樣化，各種統一也給管理帶來便利性，全員體製化，能滿足最低需求，

　　看煌帝國這些年的擴張以及皇室主張的國策就知道絕對是軍國主義，中華風跟軍國主義，這惡意滿滿的混搭。

　　安樂看著資料，久久不說話。

　　雖然安樂沒有說，但是NPC已經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既然打跟不打都不行，剩下就隻有和談這個選項，不用說也明白，他們同樣明白這個選項比打跟不打要困難的多，若是想實施起來，必定困難重重。

　　書房安靜了好久，安樂終於從自己的思緒回神，淡淡的說：「我想去一趟煌帝國。」

　　NPC皆是大驚失色。

　　「安樂大人，此事萬萬不可！」穆嫣然焦急道，「若是想跟煌帝國的皇帝說和談，何需安樂大人親自出馬，屬下可以代替您前去洛昌，煌帝國狼子野心，哪裏值得勞動安樂大人！」

　　「我的話還沒有說話。」安樂心意已定，單手撐著下巴，「誰要跟那種老頭子講和談了。三個兒子都是金屬器使用者，皇後掌管神官集團，隻有老皇帝自己是普通人，八成是個傀儡。再說了，我去煌帝國，也不是想講和談，眼巴巴跑去洛昌，搞的好像我是在哭著喊著求他們一樣。」

　　「那安樂大人的意思是？」穆嫣然小心翼翼問。

　　「自領地開啟，我便一直呆在領地裏麵，閉門造車，向壁虛構，一開始有些作用，但是現在我感到了瓶頸，所謂感悟，不是家裏蹲就能感悟到的，是時候出去走走，就當是曆練，或許會有意外的驚喜。煌帝國大軍壓境算是給我一個契機吧，讓我下定決定出門。」安樂目光落在麵前的資料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緩緩摩挲紙張，「如果煌帝國隻是野心勃勃，瘋狂侵略擴張，想要更多的領土，那他們便做了許多跟擴張無關的事情。耗費人力物力財力做這種事情，肯定有什麼理由，也許隻有跟煌帝國真正掌權的皇子接觸過後才能明白。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究竟是怎樣的人，這些都無法通過這些收集過來的情報資料看出來。」

　　「那些事情讓安樂大人認為煌帝國或許可以和談？」穆嫣然有所領悟道。

　　「對，因為參考了一些……算是前車之鑒吧，對比之下，煌帝國表現出來的異常擴張以及強硬鐵血都很吻合，但是某些地方非常違和，感覺目的並不一樣，還有一些，是我的直覺吧。」

　　在異世界竟然看到中華風，跟安樂這邊不同，煌帝國是完完全全土生土長的，簡直感動，不想跟這個國家死掐撕逼呢，和談再不容易也要試試看，有條件上，沒條件就製造條件，北方聯盟跟煌帝國開戰，讓安樂有種內訌的錯覺。如果是雷姆帝國攻打過來，什麼都別說，先揍一頓再說，都揍趴下了再慢慢講和談的問題。

　　安樂從資料中抽出一張畫像，「隻有三皇子的畫像啊。大皇子跟二皇子目前都身處軍營，隻有目前暫時無事的三皇子時常到外麵溜達，煌帝國真正掌權的是這三位，皇後掌握神官集團，幾乎跟皇子黨分庭抗禮，可實際對國家的掌控是皇子黨在主導，皇後的勢力多處於幕後。」

　　「大皇子執掌軍權，二皇子負責治理，一武一文，相比之下三皇子貌似遜色不少，不過跟毫無權力的四皇子比起來就不一樣了，也是一個有實權的大將。再燦爛的陽光也有照耀不到的陰暗處，三皇子很喜歡將一些被人排斥遺棄的群體收為部下，給這部分生活在陰暗處的群體一個容身之所，相當異類的做法。比起前麵兩位皇子，我倒是對這一個比較有好感，說不定這個最悠閑的三皇子是被兩個哥哥寵愛著的，任性要有任性的資本啊，三兄弟感情很好呢。」

　　「我記得，玄學裏麵有種法術可以讓兩個很可能根本不相幹的人產生交集，進而發生某種影響，比如說落入險境求得貴人相助什麼的，千裏姻緣一線牽？正好有三皇子的生辰八字，我想見一見他……嗯，我們的人裏有能做到這種的嗎？」

　　「安樂大人想要什麼程度的？」穆嫣然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有。她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更改，隻能遵從。盟主出行既是為了道心感悟，又是為了北方聯盟。聯盟的事情還能找出讓別人代替的理由，但是道心感悟隻能自己來。

　　「什麼程度的啊……」安樂思索了一下，她想見這個三皇子是有目的的，相比於都在軍營中的大皇子跟二皇子，隻有三皇子接觸起來比較容易，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見見煌帝國的皇子，其他方法也可以，可她見這幾位是想近距離考察一下，過於正式的場合可不行啊，她想看的可不是外交式的假麵，想聽的也不是外交式的措辭。

　　「我想通過三皇子親自接觸一下皇子黨，私底下摸一摸他們的想法，所以三皇子不能對我有太多戒備，要是一見如故就最好啦，最好能對我說點心裏話，一起玩耍的小夥伴什麼的怎麼樣？然後，還要不介意我接觸他的家人，這個應該有點難，大皇子跟二皇子身份太敏感，如果可以的話，他能幫我跟那兩位皇子搭線就更好了，要是他能站在主和派，就更加完美了。」

　　安樂放下三皇子的畫像，感覺自己要求似乎提太多，先不說能不能辦到，就算能辦到，她怎麼有種自己要當個心機girl勾搭三皇子的感覺，就算不是為了竊取煌帝國的機密情報，玩弄感情也很渣啊。

　　「不過我不知道跟三皇子合不合的來，第一印象不見得靠譜，看看資料產生的第一印象就更加不靠譜啦，一下子牽連太深或許不好，還是製造一個見麵機會算了，剩下的順其自然。」

　　「順便，我還要看看煌帝國國內的情況，實地考察一下，雖然有資料，但是到底不如自己親眼所見，我要驗證驗證心底的想法，或許會逗留較長時間。」

　　「隻有我一個人去想也知道你們肯定不會放心，讓牡丹跟著我去，再安排一個侍衛。」

　　安樂從背包裏拿出一枚宣戰令交給穆嫣然。

　　穆大秘書長雙手恭敬接過，興奮激動的身體都在顫抖，臉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熱淚盈眶，「安樂大人竟然對屬下信任至此！」

　　「雖然我們的計劃是和談，可如果有需要，聯盟也不能一直仗著領地對紅名的驅逐能力充當縮頭烏龜，人家還以為我們隻有這點本事，怕了他們呢。隻有放到平等的地位上，平等的對話，和談才有意義。見機行事，我相信你。」安樂輕咳一聲。

　　「是，屬下定當不辱使命！」

　　#本座掐指一算，此子與我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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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捉蟲）

　　天山高原近幾年迅速發展，形成北方聯盟，煌帝國不會不知道，對即將攻打的國家總要瞭解一番。無往不利的情報收集在北方聯盟碰壁吃虧，明明是新興勢力，防護措施卻做得滴水不漏，煌帝國知道的情報非常有限，西征軍提高重視度，除了原本北方軍團的將軍練白瑛，還派出了另外一個金屬器使用者，煌帝國第二皇子，西征軍的軍事參謀練紅明。

　　煌帝國大軍壓境，浩浩湯湯向前方的城池前進。

　　行軍的聲音引起邊境內辛勞耕種的農民注意，抬頭看了一眼，NPC農民十分淡定的低頭繼續手頭上的事情，仿佛只不過是樹上掉了一個果子到水裡他下意識抬頭看一眼，普通的農民們竊竊私語，視野範圍內出現這麼多人，氣勢洶洶，他們沒法像NPC那麼淡定，開始憂心萬一被闖進來自己會遭遇到怎麼樣的不幸，一個丟下鋤頭逃向城池，然後兩個，三個，最後只剩下NPC。

　　「竟然還有農民留在外面耕種，難道是聾子聽不見聲響？」練紅明詫異，看到大軍壓境，這種反應太奇怪了。

　　「的確非常奇怪。」練白瑛遠遠望著前方農田裡彎腰勞作的農民，皺著眉頭。行軍經過，恐怕會誤傷那些無辜的農民。

　　浩浩湯湯的軍隊來到農民一百米以外的地方，練紅明勒住韁繩，停下馬，抬頭看去，視野中的城池大門大開著，完全沒有因為煌帝國大軍壓境而緊張，城牆上的士兵一個都沒多，從落入他的視野起就沒有過任何變化，好像逐漸逼近的煌帝國軍隊根本不存在。

　　故弄玄虛嗎？

　　裡面有陷阱？

　　練紅明飛快思索隱藏的含義。

　　田地裡勞作的NPC頭也不抬，彎著腰，堂而皇之把一百米外的大軍當做空氣。

　　「樣子太奇怪了。」練紅明鎖緊眉頭，「就算北方聯盟沒能及時發現我軍逼近，到這個地步還是沒有反應，太奇怪了。」視線掃過農民，眉頭皺得更深，「連平民百姓都是這個樣子，恐怕有詐，不要貿然行事。」

　　「明白了。」練白瑛點點頭。

　　「也許是知道我煌帝國西征軍北方軍團即將到來，害怕的瑟瑟發抖，所以放棄抵抗了。」千夫長呂齋輕蔑不屑的說，座下戰馬緩緩走上前，越過練白瑛跟練紅明，向田地裡耕種的農民走去。「這種賤民，肯定是推出來故弄玄虛的幌子，城內已經慌亂的不成樣子，紛紛逃跑也說不定，連抵抗都不抵抗，真是一群沒骨氣的東西！」

　　如此輕率的舉動算得上不敬了，練紅明冷淡的瞟一眼，這種急功近利看不清自己身份又目空一切的傢伙總是會有的。他轉頭正欲跟練白瑛說話，突然見她神色一驚，張口呵斥，「回來，呂齋！」

　　被練紅明無視的呂齋心中惱火，想把氣撒到別人身上，一副討人厭的嘴臉，騎著馬毫不留情沖面前最近的農民沖去，被撞到了不死也殘。

　　「喂，老頭！被推出來送死真是為難你了，不過安心吧，我呂齋大人會讓你輕鬆上路的！」呂齋得意忘形的叫囂。

　　NPC農民恍若未聞，專心致志的彎腰勞作，這邊完了換一個方向。

　　氣得呂齋一抽打馬屁股加速，突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誰都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朝著前方奔跑的馬馱著呂齋返回了，臉對著西征軍，一副從身後城池方向跑過來的樣子。

　　呂齋滿臉震驚，不知道為什麼視野會突然換成煌帝國軍隊，他明明是朝著那邊跑的。

　　慌忙勒馬停下，轉過去，怒氣衝衝，「該死的老頭！」

　　又一次向前沖，然後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明明是沖著城池跑的，最後卻會突然整個人換方向變成朝著自己人跑。

　　練紅明收起滿臉驚愕，凝神思索，打量一下絲毫沒被大軍驚嚇走專心致志勞作的農民，似乎隱隱明白對方的依仗。

　　一隊步兵出列，舉著□□，對著前方，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前進，練紅明緊緊盯著他們，果不其然，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不過這次看得更加清楚。走到某個地方後像踩到邊界線一樣，身體隨著進入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換了方向，對著來的方向。

　　練白瑛驚，「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過，有點頭緒了，我再試試看。」練紅明回答。

　　這次是一個方陣，橫九人，豎九人，排成整整齊齊的方陣，向前舉著□□，一步一步前行。當身體越過邊界線便一點點消失不見，最前一排的士兵不見了，第二排的士兵緊跟著上前去，消失的第一排突然從面前走出來，姿勢不變，猝不及防跟第二排的撞到了一起，因為手裡拿著武器，有的不慎被誤傷，第三排第四排乃至第九排的士兵步履整齊向前邁，第三排撞到第二排，第四排撞到第三排，橫九人豎九人的方陣頓時亂成一鍋粥，誤傷的誤傷，摔倒的摔倒，還疊了羅漢。

　　不論來多少人，都是哪裡進去哪裡出來，被鬼打牆攔在原地不得再進一步，幸好沒有冒冒失失沖過去，不然碰撞誤傷以及踩踏事件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想像一下將軍騎著馬威風凜凜，率領大軍雄赳赳氣昂昂殺向城池，結果半路遭遇鬼打牆，刹不住瞬間亂成一鍋粥，自己人把自己人給撞了，自己人把自己人給捅傷了，自己人把自己人踩死了……

　　畫面不忍直視，因為這種原因灰溜溜收兵，傳出去絕對能讓其他國家笑上十年。

　　「原來如此。」練紅明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不用擔心大軍壓境，因為軍隊根本無法進入城池，對北方聯盟造成傷害。」

　　「北方聯盟也有迷宮攻略者，特意在我們必經之路設下障礙嗎？」練白瑛望向前方城門大開的城池。

　　「關於這個，我們早有猜測，所以皇兄讓我過來輔助你攻打北方聯盟。」練紅明轉頭對練白瑛說，對於此行並不擔心，北方聯盟必然也會收於煌帝國摩下，「如果是其他人，想要過這一關的確很難，但是我在這裡，這個沒什麼用。」

　　「紅明大人要用但他林的能力破開障礙嗎。」練白瑛露出笑容，「真是可靠。」

　　「也許是跟但他林同屬性的金屬器，我也很想見識見識，不過……」練紅明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到現在都沒有應對的軍隊出來，對方就這麼自信能憑藉自己的能力把煌帝國的大軍攔截下來？」

　　「如果是這麼狂妄的傢伙，紅明大人就輕鬆了。」練白瑛說道，她也很在意，如此風平浪靜，未免過於古怪。

　　練紅明變身魔裝，對著前方使用魔神但他林的能力，本以為空間對空間能力會產生諸如碰撞撕裂的異況，結果什麼都沒發生，悄無聲息，仿佛前方什麼都沒有，所有人看見的只是海市蜃樓。

　　一次不成，再來一次，扭曲空間的傳送空間洞一個個出現，看起來十分正常，但他林的能力沒有碰到任何阻礙，也沒有碰撞，但是練紅明感到一個古怪的地方，好像打開的空間洞並沒有到達想要到的地方，有什麼力量阻攔了他。

　　看一眼那邊勞作的農民，果斷在他身後弄一個空間洞出來，但是，農民沒有被弄出來。

　　重複試驗了幾次，農民就像幻覺一樣無法被空間洞傳送到他面前。

　　難道有力量在保護他？

　　練紅明將目光放到其他農民身上，不論選擇哪一個，都無法將人帶出來，一次次落空讓他心中古怪的感覺越發濃烈，乾脆先解除魔裝。

　　一邊大軍壓境，一邊農民專心致志勞作，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線世界分成了兩個部分，如同兩幅插畫拼湊到一起。

　　「紅明大人？」練白瑛感覺到不同尋常，出聲詢問。即使對方什麼都不說，通過一系列動作她也能意識到，魔神但他林的能力似乎對目前的情況無解，無法突破無形奇怪的障礙。

　　「真是太奇怪了。」變成魔裝還無功而返，這樣的情況是第一次出現，說明對方能力遠在他之上？練紅明望著前方露出深思神情。

　　金屬器也不是萬能的。呂齋心中不屑的想，陰暗的小心思再次膨脹，自覺對付領導北方軍團的皇子公主把握又多了幾分，只要魔力用完，金屬器使用者也不過是凡人。

　　看練紅明陷入沉思，練白瑛目光落到距離最近的那個農民身上，略作思索，騎馬上前，剛才的場景至少暴露出了這個奇妙結界的範圍，她堪堪站在邊緣，下馬，對著農民拱手作揖。「我是煌帝國第一皇女練白瑛，西征軍北方軍團的將軍。恕我失禮了，閣下面對我煌帝國大軍面不改色坦然處之，想必一定不是普通的農民吧？」

　　還逗留的農民有好幾個，現在是最有嫌疑的，或許金屬器使用者混在裡面。

　　喬裝打扮，混淆視聽，也許是對方的計策。

　　也難怪練白瑛會這麼懷疑，NPC太淡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NPC農民終於有反應了，站起身，似乎是彎腰彎累了，先捶捶腰背，看著練白瑛很認真的回答：「不，你弄錯了，我就是一個農民。」

　　沖這態度，只會讓懷疑加深，更加肯定。

　　練紅明反應過來，一想便明白了，騎馬過來，在練白瑛旁邊停下，不過沒有下來。「你是想說，普通的農民面對大軍壓境，面對敵國的將軍，能這麼冷靜淡定，面不改色？」

　　NPC農民奇怪的看他，「為什麼不能？紅名絕對無法進入領地，人再多也只能站在領地外面。」

　　「……特意針對我設的結界？」練紅明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應該不是指他，發音一樣而已。

　　練白瑛看一眼身邊的練紅明，一瞬間她也以為是在說他。

　　「回去吧，盟主有令，禁止紅名進入領地，你們跟身後那些人全部都是紅名，絕對不可能跨過邊境線進入領地的，折騰再多也只是無用功而已，白費力氣。」NPC農民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盟主的命令就是規則，必須遵守。」

　　「……」練紅明

　　「……」練白瑛

　　要是會輕易放棄，煌帝國就不會擴張到今日的疆域。

　　煌帝國對北方聯盟情報稀缺，有這麼一個交談機會，練紅明沒有放過，竟然淪落到依靠跟個農民套話套取情報的地步，他也覺得自己挺悲哀的。煌帝國無往不利的諜報工作為何碰壁，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原因，所以今天這一次進攻是帶著試探意味的，並不是非要攻城不可。

　　對方無意間洩露的特定用語，或許就是線索。

　　練紅明一下子抓住重點。

　　「盟主禁止hong ming進入是什麼意思？」

　　NPC農民搖搖頭，只一句話，「回去吧。」

　　彎腰繼續勞作。

　　呂齋把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裡，上前來，居高臨下對著農民，眼底閃過一絲戾氣，「皇子殿下，既然人不能進去，武器總可以吧？蠻族賤民竟然膽敢這麼囂張，完全沒把我們煌帝國的北方軍團放在眼裡，必須給一點顏色瞧瞧！」

　　「住手吧呂齋，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已。」練白瑛這麼說，心底其實不那麼確定，攻打北方聯盟第一天就這麼不按套路來，疑惑的地方太多。

　　呂齋心不甘情不願的遵命，狠狠瞪一眼農民。

　　無法進軍，煌帝國的軍隊註定無功而返，暫時返回駐地。

　　練紅明十分在意對方說的hong ming到底是什麼，盟主禁止hong ming進入領地，跟北方軍團無法進入一定有著密切聯繫。

　　想了想，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報告給西征軍的總督，煌帝國第一皇子練紅炎。

　　#不約，紅名軍團我們不約！#


第七章

　　煌帝國方面反應迅速，早就待命的神官裘達爾第二天便來到了西征軍北方軍團的駐紮地，從空中落下來，落到地面。

　　「哦呀哦呀，這麼快就要我上場了嘛，北方聯盟果然很奇怪吧？老太婆好像也感到棘手的樣子，諜報全軍覆沒，什麼都沒能傳過來，但是西征的步伐不能停下，只好讓你們直接上，我作為後手等待前線消息。」裘達爾興致盎然，轉身面向北方聯盟的方向，仿佛這樣能穿透虛空直接看到那邊一樣，「兩個金屬器使用者，外加一個magi，真是豪華的陣營。三四年前還只是一個蠻族聚集的偏遠地方，現在卻需要煌帝國這麼慎重對待，要不是老太婆的樣子不像作假，我都要以為是組織在背後支援。」

　　「那麼，明天麻煩神官大人。」練紅明拜託道。

　　「那個什麼hong ming你搞清楚是什麼了嗎？」裘達爾興致勃勃的問。

　　「還沒。」練紅明搖頭，完全是個意義不明的詞彙。

　　「是嗎，那明天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吧，到底是怎樣的魔神能力，金屬器使用者是不是藏在附近。」裘達爾勾勾唇，看起來很有興趣。他抬頭望著北方聯盟的方向，紅色的眼睛閃過不明光芒，讓組織吃暗虧的北方聯盟……

　　第二天，北方軍團整軍待發，排著整齊的隊伍，由練紅明和兩白銀領隊，再次向北方聯盟城池出發，裘達爾飄在半空，不想騎馬。

　　堪堪保持一百米左右的距離停下，跟昨天一樣。

　　裘達爾飛上天空，向城池飛去，察覺到什麼，持續往上面飛，身影小到只剩下一個黑色的小點點才變換方嚮往前飛，恰好停留在城池上空。一隻手放在眉毛上做遙望狀俯視下方，驚歎，「哦呀，真是壯觀！」

　　城市占地面積很大，比煌帝國的首都洛昌還要大，街道規劃整齊，建築物多樣化，有許多建築物跟煌帝國的一模一樣，在城市中大量分佈。城市中央有一個寬敞的空地，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案，周圍按照某種規則立著高大的柱子，看起來十分神秘有氣勢，從上空俯視看，這個黑白雙色的圖案尤其顯眼，充滿不可思議的魔力。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熱鬧繁榮，綠化點綴著城市，跟他看到過的任何一個城市都不一樣，但是毫無疑問，這是一座繁榮漂亮的城市。

　　外邊大軍壓境，裡面的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還是說，壓根不在意呢。

　　裘達爾玩味兒的想，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讓民眾這麼信任？

　　看了好一會兒，從空中落下來，沒有落到地面，他喜歡漂浮的感覺，仿佛坐在椅子上一樣盤著腳。

　　「這座城池真是太叫人驚訝了，如果北方聯盟的城市都是這個樣子，北方軍團想攻下這裡……」裘達爾呵呵一聲，透著無盡嘲諷，「幾乎是不可能的！」

　　「什麼？」練紅明大吃一驚，連忙追問：「到底看到了什麼？」

　　「還請神官大人詳細說明一下理由。」練白瑛鄭重其事拜託道。

　　「首先，這附近沒有金屬器使用者，城池外邊沒有，裡面也沒有。」裘達爾也不賣關子，爽快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紅色的眼睛依稀透出幾分幸災樂禍，臉上掛著近乎無害的假笑。

　　這一點真的大大出乎練紅明跟練白瑛的預料，不是金屬器使用者，那又是什麼力量阻擋了他們，連魔神但他林的能力都撼動不了。

　　「然後，我們面前的這座城市，根本不在我們的世界，比海市蜃樓還要虛幻，完全是異次元，異世界。」

　　這一句更是石破天驚，就在眼前的城市卻說根本不在這個世界，明明還能和結界內的人交談。

　　看到兩人不敢置信的表情，裘達爾呵呵笑，「震驚，不敢置信是吧？我看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得出的結論，但是魯夫回饋來的資訊就是這個樣子，我們面前的城市壓根就不存在與這個世界。」

　　「為什麼說是異次元，異世界？」練紅明很快收斂情緒，抓重點。

　　「為什麼……啊，我打個比方好了，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層面，但他林的能力就是能在這層面肆意張開閉合空間洞傳送物體跟生命，眼前的城市則處於另外一個層面，一個小小的異次元覆蓋在了我們的世界，形成獨特的空間，北方聯盟在這獨特的空間內建立城市。因為是異次元，裡面的規則跟我們這邊可能會不一樣，我們這邊的常識到那邊很可能會不適用。但他林的能力會失敗也是當然的，傳送陣只能在我們這個位面使用，無法觸及另外一個世界。」

　　「吃驚吧，北方聯盟那些傢伙，到底是怎樣做到這種事情！任我們有千軍萬馬，走死了也不可能走到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無法對那個世界產生直接有效的干涉，也就是說，」裘達爾一攤手，「只能幹瞪眼。」

　　嘴上很遺憾，裘達爾心底在瘋狂大笑，老太婆會碰壁果然不同尋常，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就算這麼說，我們也不能在這裡停手。」練紅明為難道，聽到詳細解釋，他明白有多麼棘手了。「一定有其他辦法。」

　　「很遺憾，我想不出辦法。如果真的進入城市，我或許就會變成普通人也說不定，幫不上任何忙。」裘達爾撇嘴，對北方軍團打算如何攻克到異世界去挺感興趣的。

　　「唉，神官大人進去會變成普通人？」練白瑛吃驚。

　　「沒什麼好奇怪的吧，我剛才說了，我們這邊的常識到了那裡說不定就不適用了，我在這邊是magi，到了那邊可就不一定了。」裘達爾紅色的眼睛充滿興趣，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我很想知道，如果是魔神的力量，這相當於創造世界了吧？」

　　「你們也一樣，進去後金屬器可能就不能用了。不過這個是我的推測而已，也許事實不是這樣。」

　　「不，既然神官大人這麼說，有著重考慮的必要性。」練紅明眼瞼半闔，羽毛扇輕輕扇動幾下，「我不認為北方聯盟的城池這麼無懈可擊，他們與周圍國家都有發生貿易，既然能從裡面出來，就有進去的辦法」

　　「不過在那之前，先搞清楚hong ming的意思吧，或許是構成城市空間的規則也說不定。」裘達爾隨口提了一個建議。

　　老太婆的手下也都被這條規則限制無法進入北方聯盟的城市導致諜報失利嗎？

　　占地面積廣，空中也無懈可擊，他飛了很高才繞過空間壁障停留在城市上空，但是這個高度根本看不清人，只有一個個小黑點，建築物都很小，即使借助魔法，視線也模模糊糊，好像有什麼干擾了視線。

　　「我也這麼想。」練紅明點點頭。

　　「那麼，紅明大人，今天也暫且撤退嗎？」練白瑛看了看城市的方向，「軍隊無法進去，他們似乎打算不理會我煌帝國軍隊的樣子，如果死守在城市中不出來，的確奈何不了他們。」

　　「這是不可能，北方聯盟的情報很少，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是依靠貿易迅速壯大的，若是死守在城市中，貿易就會中斷，這是自尋死路的行為。我們有戰無不勝的軍隊，他們有無法攻克的堡壘，這是一場耐力的比拼，就看誰先撐不住。」練紅明冷冷說，凝視城市的目光勢在必得，「我們不會輸給區區發展三四年的北方聯盟。」

　　「而且你們也不會傻乎乎的只拼耐力，是吧？」裘達爾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表情，「這段時間裡，會不停的尋找破綻，然後攻克城市。只要露出一點間隙，北方聯盟的末日就不遠了，煌帝國西征的步伐不會因為北方聯盟而停下腳步。」

　　「沒錯。」練紅明斬釘截鐵道。

　　練白瑛也露出相同的表情，沒有說話，眼神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心。

　　「呵……」裘達爾輕笑一聲，「那再告訴你們一個情報好了，我在空中看到城市裡遍佈煌帝國風格的建築物，細節上有些差異，大體就是這個類型。」

　　練紅明手上黑色羽扇不離身，聽見這個情報詫異了，「煌帝國風格的建築物？天山高原基本是遊牧民族，就算建城池也應該是遊牧民族特色。」

　　「難道，那位盟主是從煌帝國來的？」練白瑛不由自主想，說道。

　　練紅明沉思片刻，沒有否決這個可能性，「我們對北方聯盟的情報太少，只有創建初期的少許情報，城池建立後諜報工作完全無法展開。盟主的手下是外來者，這個基本能肯定，根據手頭上那些資料來推測，盟主應該也是外來者，是不是煌帝國的無法確認。就算真的是，我不認為對方會因此乖乖束手就擒。」

　　「從帝國擴張以來，這麼束手無策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看見。」練白瑛歎氣。

　　「統一世界的征途上必然會遭遇各種困難和磨難，北方聯盟不過是其中之一。」練紅明淡淡的說，目光掠過呂齋，靈光一動。

　　命令弓箭隊上前，組成方陣，對著城池方向拉弓射箭，鋪天蓋地的弓箭飛向領地，一個個漣漪宛若下雨天的水面絡繹不絕，而目光所及之處根本看不見任何一支箭矢，仿佛石沉大海。

　　「不行啊。」練紅明喃喃自語。

　　「幸好箭矢不會被返回，不然弓箭隊射出的箭矢就會原路返回射向我們自己。」裘達爾作遠目狀。

　　農民伯伯勤勤懇懇勞作，絲毫不理會外面的暗濤洶湧。

　　煌帝國的軍隊無法前進，就這樣在附近駐紮，當天夜裡，一隻白色的鴿子飛入軍營，潛到練紅明的帳篷中，將一份信丟到桌面。竟然在這種地方看到顏值如此高的白鴿，愛好喂鴿子的鴿子大王練紅明眼前一亮，開開心心的喂了一把鴿子，這才仔細看丟到自己桌上的信件寫了什麼。

　　打開一看，赫然是過路費各項標價的清單。

　　「……」

　　北方聯盟心真寬，真的。

　　#不約，紅名軍團我們就是不約！#


第八章（修）

　　安爾樂帶著貼身服侍自己的女官牡丹跟侍衛關青冥離開城池，踩著飛劍直接從高空越過煌帝國的軍隊。

　　進入煌帝國後落地，一路向洛昌前進，一路能見到幾乎相同的畫面，維持治安的軍隊趾高氣揚，穿著綠色統一國民服的民眾戰戰兢兢，生怕得罪煌帝國，井然有序的同時也透出深深的壓抑。穿褐色統一服裝的是奴隸，一個個瘦骨嶙峋，繁重的工作壓彎了他們的腰，裡面甚至還有年紀很小的小孩子。

　　天然的自然風景沒什麼變化，煌帝國還沒神通廣大到地形地貌都隨意按照心意改變，但是能改的都改了，能統一的都統一了。為了徹底支配佔領的土地，快速令民眾習慣煌帝國的統治，用這種方式的確能取得有效成績，從生活的點點滴滴無孔不入，一遍遍強制洗腦，別說被統治的本地人，就連安樂這個外來的都印象深刻啊。

　　雖說國民服讓人倒胃口，破壞遊樂心情，一些固定不變的風景還是有看頭的，安樂已經放棄體會什麼異域風情了，被煌帝國全面抹殺，蒸發了，只有濃濃的煌帝國特色。

　　有的地方逗留久一點，有的地方逗留短一些，總是趕路很累的，勢把遊樂進行到底。

　　進入煌帝國最初統一三國的領土，風土人情果然變得不一樣。

　　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緊繃壓抑的神經放鬆下來，安□□過馬車的窗戶看外面的街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簡直就像回到古代，不，這個世界本來就處於古代，而且還是奴隸制度到封建制度過度期間。時代不一樣，看到熟悉的東西果然還是感到十分懷念，北方聯盟的城市有許多遊戲風格的建築物，也有許多融合了遊牧民族文化因素的建築物，風格混搭，煌帝國雖然也是中華風，不過細節上跟北方聯盟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像是同一支文化發展出來的不同分支。不過不同朝代都會有差異，更何況是世界，那點差異就忽略掉吧。

　　前進的步伐更加緩慢，玩夠了玩膩了才想到下一個城市，拖拖拉拉慢慢吞吞的才到達煌帝國的首都洛昌。

　　近身服侍的女官牡丹在馬車裡隨侍，兵部部長張天恒安排的侍衛關青冥坐在外面充當車夫，馬車的裝飾點綴完全遊戲風格，花哨華麗的過分，外面看還是很低調的，車頂的雕刻稍顯華麗。

　　馬車緩緩向洛昌最豪華的旅店駛去，安樂輕輕撩起窗簾看向外面，街道上熱鬧非常。看了一會兒，放下窗簾，安樂從背包裡取出一枚戒指戴到手指上，打量了一下，幸運值增加10%，或許會有幫助。

　　安樂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下來，關青冥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大小姐，到了。」關青冥下馬車，畢恭畢敬的彎腰鞠躬。

　　  

　　牡丹先一步下馬車，候在門邊，抬起一隻手。

　　安樂扶著牡丹的手下馬車，無視旁人目光施施然向旅館門口走去，立即有穿著整齊制服的少女出來迎接，態度恭敬。

　　這種一看就是貴人的大客戶當然不會失禮的攔在外面，入住手續可以延遲一會兒讓僕人慢慢來辦理，先安排好貴客的住宿房間再說，這家旅店經常有貴客入住，對此很有經驗。

　　為了就近聽候差遣，牡丹把安樂下榻入住的房間周圍兩個房間也定下來，一共三間豪華套間，出手闊綽大方。

　　看了看房間安樂很滿意，反正也不覺得累，愉快的決定先去街溜一圈。

　　洛昌是煌帝國首都，繁榮熱鬧不用說，各國商人聚集過來，能看到許多其他地方的商品，北方聯盟特色的商品也能找到。

　　本來挺開心的，很快被街上一陣騷動破壞了，男人刻薄惡毒的聲音隔老遠都能聽見，不遺餘力嘲諷打擊。

　　「北方聯盟要是倒了，張兄一定非常難過吧，畢竟是依靠販賣北方聯盟的商品謀生，天山高原生活的盡是蠻族，到時候都會抓過來當做奴隸也說不定，那些蠻族商品自然消失了。張兄或許更加期待北方聯盟勝利，這樣就可以繼續做生意了。」

　　「住口吧，從剛才起一直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音量較弱，聽起來似乎很不想大庭廣眾之下吵架，而且還是說這麼敏感的話題。

　　「沒有？沒有怎麼會一直幫北方聯盟說話，分明是被蠻族收買了！」男人趾高氣揚，一股子抓到小辮子的得意洋洋勁兒。

　　「你不要太過分了！」一直被糾纏不休亂扣帽子，忍不住火大了，顧不得敏感話題不敏感話題。「我看是你嫉妒我家蒸蒸日上，日子越來越好，同是貧寒出身卻漸漸不如我家，眼紅妒恨！」

　　「你……！」戳中心思惱羞成怒，「你個賣國賊！」

　　「照你這麼說，去別國跑商的都是賣國賊！我家是正經做生意的生意人，親自去過北方聯盟，說說見解怎麼了？話題是你挑起來的，還不許我說實話啊，連洛昌都沒出去過還大發厥詞。天山高原邊境大軍壓境，現在去北方聯盟做生意的都知道，但是根本不影響正常營生，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聽說軍隊還雇傭商人到北方聯盟中購買商品呢。」

　　「張兄，這麼說，北方聯盟沒有被攻下？」旁邊有人好奇的問。

　　「是啊，好好的呢，大軍駐紮在邊境，完全沒有前進。」

　　「興許還沒到時候，帝國軍隊戰無不勝，多少例子證明了這個事實。」男人又找到優越感，信誓旦旦道。

　　「現在有傳言，北方聯盟的盟主是神明降世，擁有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任何心懷不軌的人休想踏入聯盟摩下的城池半步，北方聯盟不打算出戰，帝國軍拿他們也沒辦法，還賠了不少過路費，被迫後退駐紮在天山高原範圍外。」

　　「縮頭烏龜！沒骨氣的膽小鬼，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

　　就這樣，一個拼命貶低北方聯盟侮蔑對方，大秀優越感，高談闊論，大有指點江山的氣勢，講的好像北方聯盟分分鐘就會完蛋，一個反唇相譏，呵斥對方人品低劣亂給人安莫須有的罪名，用事實證明不是那麼回事，對於前方戰線經常去北方聯盟的商人另有看法。

　　挑事的人專門挑人多的地方，就是想讓對方出糗，誰料竟然這麼難搞，惱羞成怒不依不饒，氣氛越來越緊張，差點大打出手。圍觀的人中有他們各自的同伴，眼見事態越來越失控，趕緊勸架，畢竟是敏感話題啊，私底下議論議論，大庭廣眾之下撕逼丟臉不說，還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了好了，這種事情跟我們這種市井小民都沒關係，帝國軍會不會被攔在天山高原無法向前一步是總督和將軍該操心的事情。」

　　聽了一耳朵關於北方聯盟和煌帝國之間不得不說的事兒，安樂恍然原來不知不覺過去好幾個月，天山高原邊境傳言都傳到洛昌了。故意挑事的傢伙不但激起了跟他撕逼的那人的怒氣，也拉到了她的仇恨值。

　　安樂默默掏出一把槍，隨手崩一顆子彈，粉紅色的子彈精確命中目標額頭，又開一槍，飛出一顆冰藍色的子彈。

　　人品卑劣故意挑事的男人呆滯一下，然後表情變了。

　　他的眼底飽含淚水，他的表情滿是愧疚，拼命自責，聲淚俱下，「我有罪！我不應該因為嫉妒張兄家境漸好故意挖苦貶低他，想要看他出糗！我不應該幸災樂禍，覺得北方聯盟被滅了活該，不應該因為他們是蠻族就自以為高人一等，歧視他們！我有罪，我簡直罪惡深重，這個世界不需要罪惡，每個人送出一份愛心，世界就會變得美好和平，是我破壞了世界和平……」

　　「……」

　　「……」

　　「……」

　　變得這麼快接受不能啊，圍觀路人驚呆。

　　男人說著，跪倒在地上，用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語氣說：「像我這種垃圾不應該活在世界上，如果有下一輩子，讓我變成一條蛆……」

　　人群中有人噴笑，仿佛一個開始的信號，圍觀人群哄堂大笑，笑著笑著，漸漸散開了。

　　安樂站在人群中，看了看還跪在地上喃喃自語說要成為一條蛆的男人，默默計算了一下粉紅子彈跟冰藍子彈的效果，看來是致郁的冰藍子彈效果更加強烈。

　　接下來沒啥好看的了，安樂轉身，一個紅色頭髮的陌生少年赫然站在她的身後，看站位，應該不是湊巧，而是專門堵她的。

　　「我看到了哦~~」紅發少年語氣興致勃勃，「到底是什麼魔法道具這麼有趣~~」

　　少年的紅色短髮柔順服帖，耳邊有兩縷留得特別長，長著一張美麗的臉，五官柔和秀麗，皮膚細膩光滑，白皙剔透，身材纖細，乍一眼看去很容易誤以為是女孩子。穿著一看就感覺很清涼的服飾，那風格跟周圍還真是格格不入，古風中混入了一個超時代的復古風啊，說不定就是古代的非主流。衣服款式有點像風衣，露胳膊，露腿，胸前不是扣緊的，一排扣子近似於裝飾，不讓衣襟松掉散開而已，露出一部分皮膚，下面穿著花邊燈籠短褲，還有一些細節處處顯示著不同于常人的審美，總之，一言難盡，各種露點。不論從哪種角度看，都是個人特色鮮明，不是自我意識過剩的沒勇氣穿成這樣出來溜達，普通的中二病不行，必須得是重度的，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我行我素。

　　沒想到古代也有這種畫風的，安樂覺得有點小親切哦。

　　不過主要是臉長得好看，穿大眾主流服裝是衣架子，穿非主流是個人特色。

　　安樂沒有回答紅發少年，只是默默的再次掏出槍，往上一舉連開兩槍射出冰藍色的子彈，一打一個准，「啪嗒」「啪嗒」兩聲，空無一物的天空竟然掉下兩個黑袍人，那眼熟的裝扮，赫然似曾相識啊。

　　紅發少年看到這兩個黑袍人，瞳孔劇烈收縮，錯愕、震驚、領悟、厭惡等情緒飛快閃過，輕鬆好奇湊熱鬧的笑容沒了，露出跟纖細美麗外表完全不符的淩厲目光，面色不善。沒等他暴怒之下做什麼，啪嗒掉到地上後在冰藍子彈的效果下口中喃喃自語陷入絕望情緒的黑袍人被飛快拖到旁邊陰暗的巷子裡，一場單方面慘無人道的碾壓就這樣毫無預兆發生了。

　　關青冥跟牡丹一人抓住一個，叫黑袍人動彈不得，向來拿手的金蟬脫殼無法使用，只能被動承受來自安樂的狂風暴雨。

　　「我說過的吧，以後見到我自覺滾遠點，不然我見你們一次打一次！辣雞！」

　　「以為自己的隱身術天下無敵，誰都看不穿嗎，就這水準，在我眼裡跟沒隱身一樣，辣雞！」

　　安樂對著兩個黑袍人連開兩槍，一人一顆冰藍色子彈。

　　「這可是為了你們專門研發出來的，不好好品嘗品嘗絕望的滋味，簡直對不起你們的教義！我已經看穿了，你們就是一群專幹壞事，損人不利己的傻X，來來來，再讓你們品嘗一下極致的快樂！」

　　一人賞一顆粉紅子彈。

　　「再品嘗一下絕望的滋味！」

　　發射冰藍子彈。

　　「再來感受一下愛的感覺！」

　　發射粉紅子彈。

　　…………

　　其畫面簡直喪心病狂。

　　紅發少年揮著一把形狀看起來像斬月的刀狠狠沖著黑袍人砍去，關青冥跟牡丹立即閃開，兩人一鬆手，砰一聲，黑袍人大變活人，現場掉下兩個人偶娃娃，被刀一分為二，砍完人，少年目光轉過來，臉上掛著笑容，眼底閃爍著幾分嗜血，看起來頗為病態。

　　「你們，很可疑哦~~」

　　關青冥和牡丹聞言立即做戒備姿態擋在安樂面前，蓄勢待發。

　　安樂眉頭一挑，轉了轉手中的槍，抬手示意兩人無需這麼緊張，目光落到對面的紅發少年身上，嘖嘖道，「少年，你很有自信哦，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在旁邊隨便找個目擊者問問，到底誰可疑了。做賊的喊捉賊，這個鍋我可不背，我是要名聲的人。」

　　紅發少年下意識把目光移到旁邊，被目光掃視的路人紛紛身體一抖，目露懼色，快步走開，巷子旁邊的道路一下子空出一塊地方，大家全都繞著走。

　　「青春少年為何如此戾氣，竟然當眾行兇拔刀砍人，事後還將目標轉向柔弱少女，欲再次行兇。」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少年行兇如此肆無忌憚，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安樂表示對此抱以強烈的譴責。

　　在路人眼中可不就是這樣嗎，關青冥跟牡丹抓著兩個黑袍人，安樂喪心病狂的一邊罵一邊開槍，可粉紅子彈跟冰藍子彈是控制情緒的，不會造成外傷，儘管黑袍人的情緒被反復強力干擾之下如同坐山車上上下下，精神受到劇烈折磨，路人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膽量大一點的一邊經過一邊看，少年可是直接上傢伙了，那麼大一把刀，寒光閃爍，好一把利器，兇殘程度一躍壓過三人。雖然被砍的兩人神奇消失不見了，現場沒有屍體沒有血跡，可大家都看到少年揮刀試圖砍人了

　　「……」

　　「我說的沒錯啊，群眾的目光是雪亮的！」安樂義正辭嚴。

　　「……」

　　#正直坦率毫不做作get√#


第九章（修）

　　陽光燦爛，穿過濃密的樹冠在地上落下斑駁的樹影，微風吹拂，樹葉摩挲發出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響，地上斑駁的樹影隨著葉片摩挲搖曳而晃動。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什麼？」安樂漫不經心隨口道，打開精緻的盒子，露出裡面漂亮可愛的糕點。

　　一盒只有四個，每個都如同藝術品一樣，讓人捨不得下嘴，擺放著看就很棒。該先吃哪一個呢，安樂猶猶豫豫，牡丹花超級漂亮，是漸變色的，花瓣尖顏色淺淺的，花瓣根顏色深，簡直不像糕點，如同Q版的花朵形態，軟糯糯的，荷花形狀的很可愛啊，花瓣粉嫩粉嫩的，中心是鵝黃色，無處不精緻，栩栩如生，還有這個菊花，每一瓣花瓣都看得清清楚楚，光製作這一塊糕點就要花費很多功夫啊，還有最後的梅花，精巧可愛，完全捨不得吃。

　　雖然只有四個，價格可不低，還排了好久的隊伍才買到，這個主題為四季之花的套裝很受歡迎。

　　「若無其事的讓我給你帶路，買這買那，還排隊買了馨芳齋超級難買的四季之花糕點，明明前不久我們還在對峙，劍拔弩張。」紅發少年音量微微拔高，說不上是抱怨還是隨便嘟囔一句，興許是滿滿的吐槽欲無處發洩吧。

　　「是你單方面的對峙，劍拔弩張吧。」安樂的注意力依舊在糕點上，為先吃哪一個陷入深深的糾結。

　　紅發少年瞟一眼，隨手拿走紅色的梅花糕點，一口咬上去，一點都不知道客氣，其態度簡直是理所當然。

　　「啊……」安樂震驚，目瞪口呆看著紅發少年，目光黏在他咀嚼著的嘴巴上，痛心疾首，就猶豫了這麼一下，她的梅花糕點慘死他人之口。盒子裡的糕點少了一個，視覺上有了殘缺，安樂拿起荷花形狀的糕點，將木盒蓋子合上。

　　「但是變成這樣果然還是很奇怪的感覺。」紅發少年不在意的咬著梅花糕點，不經意舔舔嘴唇。

　　「因為我不喜歡隨便用暴力，你也不想當街動手，所以達成共識了唄。」安樂小心翼翼咬一口糕點，眼前一亮，四季之花會受歡迎果然是有原因的，不止是外表好看而已，吃起來味道也很棒啊，軟軟糯糯的，甜而不膩，有股花的清香。「街上人那麼多，真打起來難免波及到無辜路人，你或許可以保證自己不打路人，但是你保證不了別人不會波及路人，滿街都是人質啊。現在才糾結不覺得太遲了嗎，都已經逛了一輪。」

　　因為這一輪逛街，紅發少年走散的三個侍女找到了他，打扮也是有點非主流啊，纏繃帶貼符紙，還有一個蒙著眼睛，虧得走路完全不受影響。此刻，她們站在紅發少年的身後，安安靜靜的。關青冥跟牡丹則站在安樂身後，保持安靜。

　　「那種情況下提出這種要求，你很有信心哦~~」紅發少年斜睨，輕輕哼一聲。

　　「幸虧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然有點不好收場，可以的話我更加喜歡好好談話。不知道你的爆點是什麼，突然沖上來拔刀砍人，還把矛頭指向我。果然是發現自己被監視了很生氣，直接動手，可是懷疑我就不能理解了，遷怒嗎？」安樂目光落到少年手裡被咬了兩口的梅花糕點，小心眼的故意報復，「因為突然聯想到自己無論做什麼都被兩雙眼睛看在眼底，比如說洗澡，比如說青春少年做羞羞的事情……」

　　紅發少年表情頓時有點扭曲，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安樂。還真別說，被這麼一提醒，他的腦子裡就克制不住去往那方面想，那種畫面簡直辣眼睛，有毒！

　　安樂看到他的表情，愉悅了，小小的咬一口荷花糕點，但是很快，她被對方反將了一軍。

　　「北方聯盟的女孩子……是這種性格？」紅發少年表情突然語出驚人。

　　哎呀，這馬甲掉的是不是有點快啊？安樂震驚，她身上有這麼明顯的標籤嗎？

　　跟她小小的報復比起來，少年這是有意扔地雷哦。

　　「對北方聯盟的奢侈品有瞭解就很容易推測出來，渾身都是破綻。」紅發少年的目光落到安樂的指甲上，「尤其是你用的蔻丹，完全就是身份的象徵。」

　　安樂下意識抬手看自己的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粉紅色的蔻丹泛著水晶般的光澤，很有質感。抱歉，一直都用這種蔻丹，看不出哪裡不對。

　　紅發少年抓起安樂的手仔細觀察她的指甲，凝神專注的目光充滿研究，還摩挲了一下她的掌心，溫熱的皮膚觸感貼著安樂的掌心，被撓的有些發癢，過了好半晌他才放開。「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用的蔻丹是市面上根本沒有的，品質比我用的還要高級。」

　　紅發少年抬起手，指甲表面赫然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水晶質感，透明沒有顏色，是護甲系列的蔻丹。

　　「北方聯盟擁有許多其他地方根本沒有的獨家奢侈品，這種塗到指甲上充滿水晶質感，看起來亮晶晶的蔻丹就是其中之一，屬於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高級奢侈品，非常受歡迎。現在北方聯盟市場出售的最高級蔻丹就是我用的這一種，數量稀少。你能用市場上根本沒有的稀罕蔻丹，家裡沒錢沒權是不可能的。」

　　「……你對這些很瞭解？」安樂聞到了熟悉的蔻丹香味，夾雜著護膚品的味道。

　　紅發少年興致勃勃研究安樂的指甲，一副很有研究的樣子，看起來外表猶如纖細的美少女，沒想到愛好也偏女性化，不遮不掩，態度落落大方。根據安樂的觀察，煌帝國的畫風並不是魏晉時期，少年這種畫風根本就是非主流，放到魏晉時期或許會非常受歡迎，那是一個男人可以看臉走上人生巔峰的時代。

　　「蔻丹塗的很勻稱，如果技術不好，沒有塗勻稱，幹了之後就會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再好看的蔻丹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塗的這麼平均勻稱，做指甲的人一定是專門訓練過，才能達到這個效果，把蔻丹的水晶質感跟顏色效果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過指甲做得再好，皮膚不好也會不好看。」說著他輕輕嗅了一下安樂手指的氣味，又揉捏幾下她的手掌，摩挲皮膚，「聞起來像是我最喜歡的玉容露，但是有一點點差別。手掌保養的很好，完全沒有繭子，很柔軟，皮膚光滑有彈性。」

　　「你說的沒錯，我用的的確是玉容露，但是前面要加兩個字，全名是神仙玉容露。」安樂使勁抽了抽自己的手，被他那一嗅的動作搞的雞皮疙瘩爬滿身，「所以，你就是因此斷定我是北方聯盟的貴族？」

　　護膚品化妝品之類的，提供什麼安樂就用什麼，基本沒挑剔過，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用的根本不會擺放到市面上出售。想想感覺正常，穆嫣然他們怎麼會讓她用跟別人一樣的東西，依照他們一貫的狂熱尿性，恐怕從化妝品到衣著首飾，全都是獨一無二，她出門絕對不會被撞衫，遇到跟自己用同款的。

　　紅發少年手抓的很緊，他目光灼灼，斬釘截鐵道，「北方聯盟的服飾我沒什麼研究，不過我如果推測的不錯，你的一身都是用北方聯盟不外傳的奢侈品堆起來！神仙玉容露應該是玉容露的改良版，也可能玉容露是神仙玉容露的殘次品，真是狡猾，真正的好東西都藏起來自己用！」

　　這語氣，簡直怨念深重，遺憾萬分。

　　「所以，我懷疑你們是理所當然的吧。」紅發少年語氣一正，目光緊緊盯著安樂，臉上掛著笑容，渾身氣勢卻隱隱散發出緊迫感，「能夠輕而易舉看穿組織的隱身，精確擊中他們，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連一貫的替身把戲都使不出來，我一刀揮過去的時候，你的兩個部下鬆開對他們的禁錮，這才用了出來。如果是以前遇到你們，我不會太在意，現在不一樣，煌帝國的大軍進攻北方聯盟，時機太敏感，地點也很敏感，洛昌是煌帝國的首都，煌帝國的皇宮就在這裡，煌帝國大部分的皇族以及重臣都居住在這裡。一個身份不一般的北方聯盟貴族帶著兩個部下出現在這裡，我怎麼能夠不在意。」

　　「你們有膽量在這種時候跑來洛昌，也是勇氣可嘉，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被當作間諜處理掉哦，當街對組織的人動手，皇宮裡說不定已經收到報告。要是想抓你們，插翅難逃哦~~」

　　「原來如此，是因為蔻丹類別跟護膚品的氣味漏了餡，你的眼睛很尖啊，鼻子也很靈。」安樂輕輕一挑眉頭，一點都沒有被紅發少年故意營造出的緊張氛圍影響到。

　　「完全不緊張，是因為有恃無恐？」紅發少年目光透著探究，「你們的城池似乎也是這樣，煌帝國大軍都來到城外了，農夫竟然還有心思種地，完全沒有把軍隊放在眼裡。農夫是因為城池的結界有恃無恐，你是因為什麼？不好好說清楚，接下來可不會讓你糊弄過去，一塊四季之花的梅花糕點收買不了我的哦~~」

　　「我可以理解為，那個黑袍組織果然跟煌帝國有很深的關聯嗎？」對於紅發少年的推測安樂不置可否，捕捉到自己想要的資訊，反問道。

　　「現在是我先問的。」紅發少年態度堅定，不為所動。

　　「好吧，那你是以什麼身份咄咄逼人？我總不能隨便來一個路人問我，就滿天下宣傳吧，我是要名聲的人哦。」安樂淡定。

　　「我嗎，我是煌帝國第三皇子，練紅霸。」

　　唉？

　　安樂呆，不由自主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上上下下打量紅發少年。

　　想憑藉畫像認人，果然還是西洋畫比較靠譜，東方肖像畫主要表達的是寫意，注重□□，跟資料放一起的畫像只有一張臉，如果把這身非主流的衣服畫出來的了辨識度會比一張臉高很多，幾個月前看過一次的畫像也不可能記這麼清楚啊。

　　煌帝國第三皇子本人仔細看跟畫像還是能聯想到一起的，但是完全沒法憑藉畫像一眼認出來。

　　人物畫像看來得讓人多多注意一下寫實才行。

　　「說吧，你特意來到洛昌有何目的，即使被我戳穿身份也毫不懼怕，別說什麼儀仗目的都沒有。」練紅霸催促。

　　「我是主和派，這個理由夠了吧？」安樂說的風輕雲淡，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練紅霸果然表情一變，很吃驚，但是渾身緊繃壓迫的氣勢漸散，狐疑的看了看，語氣透著濃濃的懷疑，「你？」

　　「我不喜歡暴力，但是我的部下並不這麼想呢，所以只好親自出馬嘍。」安樂裝作沒有領悟練紅霸懷疑的是什麼。

　　應該是因為她的外表吧，作為一個從小到大稱霸班級最後一排的高大壯，卻有著一顆蘿莉心，所以玩遊戲創建人物的時候創了一個蘿莉號，對方看來她的外表太稚嫩，不像是能做主的吧，而且還是女孩子，這個時代女人地位低於男人，個別國家是女人掌權，大部分是男權國家，煌帝國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對方有資格因為她的外表而懷疑嗎，他自己還不是一樣，要不是有畫像為證，她還要懷疑懷疑呢。

　　總之這樣一來更具說服力，以男尊世界的思維超級容易這麼理解的吧：她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權力的主和派，卻因為年齡幼小，且是個女孩子，鎮壓不住部下，為此不得不冒險親自前來洛昌。

　　年齡幼小是個好理由啊，缺乏血性膽色似乎是理所當然的，身為女孩也是個好理由啊，女孩厭惡血腥暴力思想天真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安樂默默給自己鼓掌。

　　簡直完美。

　　她可一句謊言都沒說，是愚蠢的雄性依照男尊世界的慣性思維腦補的。

　　對方理解的主和派大概跟她的主和派也不一樣。

　　她的主和派是指平等對話，和平演變，而他理解的大概是臣服，煌帝國擴張至今，豈會連這一點自信都沒有。

　　傲慢是原罪，傲慢是可乘之機。

　　#請看我誠懇真摯的眼神#


第十章（修）

　　「想和談不必特意親自從北方聯盟來到洛昌吧，派人把和談書送到軍隊裡，現在負責那邊的是明哥，他會接下和談書的。千里迢迢跑來，招呼也不打一聲，要不是我偶然在街上遇見，你打算隱藏身份多久。」練紅霸頓了頓，眼中還是有些狐疑，並沒有完全相信，「果然還是有很多疑點啊，多此一舉，和談該不會是藉口吧，為了掩蓋真實意圖？」

　　「有一點你要認清楚，我想和談，不是因為聯盟力量過於弱小，與其負隅頑抗不如識時務早點投降，最大限度減少聯盟的損傷，將傷害降到最低。煌帝國的軍隊久攻不下，足以說明我們跟你們以前遇到的那些貨色不一樣，尤其現在的情況是，聯盟沒有回應戰爭，是你們在單方面唱獨角戲。煌帝國不會天真的以為，令你們止步不前的保護屏障就是聯盟最大的底牌了吧？所謂底牌當然是壓箱底，到了最後時刻才會用，最先擺出來的通常是不想隱藏的，無需隱藏的東西。」

　　「我之所以想和談，是為了維護和平，少造殺業。」

　　「將和談書送到侵略軍手中，這是戰敗者的姿態，所謂和談不過是蓋上一層遮羞布，實際上是將所有的主動權交到了侵略者手裡，未來命運如何不再由自己決定。」

　　「有資格接下我這份和談書的只有煌帝國的最高統治者。」

　　安樂態度強硬，咬了一口荷花糕點，聲音有些含糊，「你這種想法，完全是勝利者的傲慢。連真正的開戰都還沒有，傲慢的太早了。」

　　「哦……是嗎。」練紅霸一點沒有生氣，被這麼一說，他有點搞不懂對方的和談到底是什麼了，剛才聽到主和派，第一反應的確是下意識想到了臣服。「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想和談卻又不肯送出和談書，照你的意思，應該向陛下送出和談書才對。」

　　「等我做出最終決定，會進行和談邀請的，但是現在還在考慮和談階段，送出和談書萬一中途後悔就不好收場了。你肯定又要問了，既然我說自己是主和派，為什麼又說還沒有做出最終決定。這裡理所當然的事情，和談是雙方的事情，不是我這邊一頭熱就可以了的，還要考慮到和談遇到的各種問題。如果煌帝國的皇室以及朝中大臣想法都跟你差不多的話，我沒有第一時間送出和談書真是太明智了，傲慢又理所當然，簡直是災難。」

　　「第一前提，北方聯盟的實力不見得比煌帝國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第二前提，煌帝國侵略勢頭過於瘋狂，給人印象太差。」

　　「第三前提，和談該採取何種方式。」

　　「如果是戰敗國的和談書，你們想怎麼處理，他們只能接受，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沒得選擇。第一前提下，那種單方面安排的方式明顯是行不通的，需要雙方溝通，談崩了和談自然就沒法進行。」

　　「第二前提下，煌帝國給人的感覺明顯不是和談的好對象，說實話，如果不是我想和談，我的部下都是打算直接開戰的。」

　　「煌帝國瘋狂擴張掀起戰爭，北方聯盟中有不少為了躲避戰爭而來的難民，經過了顛沛流離生離死別，一定非常珍惜現在平靜的生活，我不想讓戰火再降臨到這些人身上，讓他們再飽嘗戰爭之苦。可是我也不能把聯盟的尊嚴送到煌帝國面前任由踐踏，這種和談就算成功，以後聯盟在煌帝國面前也都會抬不起頭來。」

　　「所以我在思考，尋求維護和平的方式，尋找和平的長久之道。」

　　「我想親眼看看，煌帝國是個怎樣的國家。」

　　「這些事情，煌帝國根本沒有思考過吧，你們只要侵略擴張就行了。」

　　「不是！」出乎意料的，練紅霸反應強烈，貌似是安樂最後一句話踩到地雷了，讓他很不愉快，「煌帝國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絕對不是單純為了侵略而侵略，炎哥明哥都是為了更加偉大的理想而戰鬥至今！侵略戰爭只不過是必要手段，呈現在世人面前的膚淺現象！」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歷史會證明他們？」安樂舔了舔手指，漫不經心的說。

　　「……！」練紅霸睜大眼睛，無言反駁。因為對方並不是反對或者否定，這種仿佛已經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的話，用平靜的反問說出來何等諷刺。

　　「看的太過於遙遠，反而會看不清現在。」安樂伸出手，牡丹拿著一條手帕細細幫她擦拭手指。

　　「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援炎哥明哥，世人不理解他們，我理解。」練紅霸的立場態度非常堅定。

　　「話題有點遠了。」安樂把四季之花糕點的盒子遞給牡丹，隨手從背包裡拿出兩根波板糖，自己舔上一根波板糖，另一根遞給練紅霸，「要不要？」

　　練紅霸賭氣似的一把奪走。

　　「北方聯盟想跟煌帝國和談，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細節決定成敗，不是遞交一份和談書，接下來一切就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我既然選擇了和談，就要對聯盟負責，對部下負責，對市民負責，我要有足夠的理由讓大家相信，我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安樂舔著波板糖說。

　　「你說的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理想而已吧，現實可不會盡如人意。」練紅霸模仿安樂舔了舔波板糖，甜甜的，有水果的味道。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相對於和平演變，以暴制暴才是大部分國家習慣的做法，正因為大家都不願意坐下來好好談，所以戰爭才會一次次爆發。我做出這個選擇就已經知道道路艱難，其他國家倒還好說，煌帝國侵略勢頭這麼瘋狂，感覺不像是肯坐下來好好談話的。」安樂心不在焉的舔著波板糖，甜滋滋的味道充滿口腔。

　　「就算你口口聲聲說北方聯盟的實力並不比煌帝國弱，我依舊認為本國的軍隊是無敵之師。連一場戰爭都不曾發生，我無法相信北方聯盟的實力有多麼強。能跟煌帝國爭個高下，卻主動選擇了和談，一般來說，會先打一場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吧，還沒開戰就想和談，只會讓人覺得弱勢。」練紅霸舔著波板糖說。

　　「我說過了吧，我是為了維護和平，少造殺業，打一場難道就不是造殺業了？」

　　「殺業？」練紅霸不解，意思有點明白，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對這個這麼忌憚，寧可選擇最艱難的道路。

　　「殺業太多有礙修煉，我是在為自己的修煉考慮。」

　　「這種說法沒有聽說過呢。」

　　「現在你知道了。仔細說起來有一段很長的深層理由，反正你聽了也沒用，我就不說了。」

　　兩個人都在專心舔波棒糖，一時間樹下的陰影陷入安靜。

　　「呐……」練紅霸突然開口。

　　「嗯？」

　　「你說了這麼多，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名字叫做什麼。既然有這麼多的理由，還跟我說了這麼多，總不會連身份都不肯透露，和談要有最起碼的誠意。」

　　「我嗎？我的名字是安樂，身份是城主，之前被煌帝國大軍攻打過的那座城池是我的。」

　　「……你這種傢伙竟然會是城主？！」

　　「什麼叫做我這種傢伙？」安樂不爽。

　　「看起來很好欺負又不管事的樣子。」

　　「不管事是真的，但是很好欺負絕對是你的錯覺。」

　　「所以，你平時不管事，一心修煉，煌帝國大軍壓境不能再坐視不管，決定親自出手？」練紅霸總結道。

　　「嗯，大致上沒有錯。」

　　「被賣了還會高興的數錢吧，你這種傢伙。」練紅霸撇嘴。

　　「就算你是煌帝國的第三皇子，這麼說我也是會生氣的。」

　　「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炎哥，剩下會怎樣，我可就不知道了。」

　　「第一皇子練紅炎嗎？既然如此，順便轉告一下，我想跟他私底下見面談談，正式場合的見面還是等我們達成共識了再說。」

　　練紅霸停下舔波棒糖的動作，目光盯著安樂，語氣古怪，「你對我們這麼放心？」

　　「別自作多情，我這邊當然有我的考量。」安樂哼一聲，」我敢帶著兩個屬下前來洛昌，當然是因為有全身而退的自信，就算失敗了也不會被留在這裡。」

　　「哦……」練紅霸不置可否。

　　「說起來，我說了這麼多，你好像只是聽而已。那個黑袍組織跟煌帝國是什麼關係？」

　　「你說那個啊，」練紅霸頓時興致缺缺，「老太婆掌握的神官集團。」

　　「神官集團，那個？」安樂詫異，「那種傢伙跟神官這個稱號可不相配啊，一身的邪氣，完全是魔道。」

　　「一群討厭的傢伙。」練紅霸舔了舔波棒糖，「你要打隨便吧，反正老太婆手下這種人多的是。」

　　「要是鬧出什麼事情，我一定會說你是我的共犯。」

　　「……」

　　「要死一起死。」

　　「……」

　　#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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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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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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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9-15 14: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修）

　　是夜，書房裡燈光明亮。

　　煌帝國第一皇子，西征軍總督練紅炎應皇帝的旨意從西征軍返回洛昌，準備從現任統帥手裡接管北方軍團，著手攻打北方聯盟事宜。練紅炎召見埃爾薩梅的神官詢問北方聯盟相關情報。

　　埃爾薩梅的神官無孔不入，是煌帝國重要的諜報來源，然而現在神官無法提供有效情報，北方聯盟內部情況究竟如何，他們根本不清楚，理由是城池設置了奇妙的結界。關於這一點，練紅炎早就知道，所以才會把練紅明派去主導戰事，作為西征軍的總參謀長，練紅明足智多謀，文能治理，武能上陣，是不可多得的智將。即便如此數月下來依舊半點進展都沒有，煌帝國的軍隊被完全擋在北方聯盟的邊境之外，無法前進一步，這是煌帝國瘋狂擴張領土吞併周圍國家以來從未遇到過。

　　練紅霸進入書房時，正好聽到神官把話題轉到了安樂身上。

　　「我等探索收集北方聯盟的情報至今，始終找不到突破口，城池的結界阻擋我們進入，別說監視接觸聯盟官員，連平民生活如何我們都沒有確切情報，只能站在結界外面遠遠看著農民種地，以及商隊進出。那名北方人雖然具體身份不明，毫無疑問是聯盟的大貴族出身，或許可以從她身上獲取某些確切資訊。」埃爾薩梅的神官語氣看似恭敬，蒙著臉，根本無法得知表情。

　　練紅霸對埃爾薩梅的神官正憋著一肚子火呢，當即毫不留情嘲笑，「收集情報本來就是你們的任務，號稱眼線遍佈世界，結果卻連北方聯盟的城池都進不去，最後還要想出這種藉口掩蓋自己的無能，連對方的身份都不清楚就指望著從她口中獲取北方聯盟的資訊，真是個笑話。神官們已經無計可施到草木皆兵，來一個逮一個，隨便糊弄的地步了？就算想敷衍，好歹也找個像樣子的，一看就知道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傢伙還是不要隨便提出來的好，免得使錯勁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去問問紅玉，她知不知道煌帝國的軍事情報或者政治事務。」

　　「紅玉公主天真浪漫，對於國事一竅不通，雖然是迷宮的攻略者，這方面跟普通公主無異，只有第一皇女白瑛殿下是個例外，親身擔當北方軍團的將軍。那名女孩非同尋常，興許就是如同白瑛殿下一樣地位特殊，三皇子還是不要因私袒護的好，以免漏掉了鑽到眼皮底下的敵人。」神官語氣不冷不熱，看似恭敬，暗藏強硬。

　　「你還真敢說，白天的事情我都還沒找你們算帳。」練紅霸危險的眯起眼睛，眼中露出冰冷嗜血的光芒，大有拔刀讓神官血濺當場的意思，「竟然敢派人監視我，就算有皇后做靠山，你們也太大膽了！或許不止是我，連炎哥明哥身邊都有你們派去的人監視？」

　　眼看氣氛緊繃，劍拔弩張，一直不出聲的練紅炎開口了，「安靜，紅霸。」

　　練紅炎隨意靠坐在椅子上，氣勢渾然天成，不怒自威，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特別叫人有壓力，目光緊緊鎖住神官，語氣淡淡的，「說清楚。」

　　「是，紅炎殿下。」神官恭敬的彎腰鞠躬一下，然後直起身，「對方的名字未知，年齡大約十三到十四歲，北方聯盟還沒有成立的時候，她曾經率領名叫守護者的武裝隊伍對我們進行圍剿。會使用奇妙不可思議的力量，我等只看過她一次出手，也就是那次，伊蘇南大人被抓了，目前生死不明。提議從她身上入手，也是希望能夠得到伊蘇南大人的情報，現在是死是活。」

　　「從旁人的態度來看，她的身份定然尊貴特殊，這樣一個人竟然在這種敏感時刻來到洛昌，還跟三皇子有所接觸，恐怕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練紅炎的目光飄到練紅霸身上，語氣平淡的詢問，「紅霸？」

　　「同伴被小安樂抓到狠狠消遣了一頓，心懷怨恨死咬著不放？」練紅霸嘲弄道，他知道自家炎哥想問的是什麼，沒有否認自己的確跟她有所接觸，「既然如此重要，為何之前沒有報上來，非要等到我跟小安樂認識了才說。還是說，你們其實非常懼怕什麼，而且跟小安樂有關，見瞞不下去了只好先下手為強？口口聲聲小安樂來洛昌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更加相信小安樂追著你們的行蹤來到洛昌的。」

　　神官說得對，練紅霸說的也有道理，埃爾薩梅是皇后的勢力，跟皇子們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連三皇子身邊都敢派人監視，私底下有什麼齷齪不敢讓皇子知道也正常。

　　練紅炎靜而不語，似乎在思考兩人的話。

　　然後練紅明開口了，「紅霸說的有道理，既然那麼重要，為何之前沒有報上來。人都摸到洛昌了，才把這件事說出來。若她真的有你說的那麼重要，那就是你們的失職，如果她其實不是，我就要問問神官集團究竟是何居心，這種事情也拿來開玩笑。」

　　神官噎住了，是跟不是，他們都有錯，這下該怎麼回答？

　　「如果只是推測，你們也無法確定，不必特意拿到皇兄跟前說，我們要知道的是確切消息。」練紅明沉聲道，顯然對於神官疑似搬弄是非已經心生不滿，「不要讓我以為，神官大人們收集情報的能力，已經墮落都需要草木皆兵，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的地步。」

　　「退下吧。」練紅炎簡單三個字，沒有多餘的廢話。

　　弟弟跟神官，兩個兄長肯定要維護弟弟的，就算有什麼話要說，也不會當著神官的面。

　　埃爾薩梅的神官退下後，練紅炎的目光落到練紅霸身上，目光在他左手的戒指上瞥了一下。

　　「紅霸，注意分寸，理由還不知道，但是組織明顯已經盯上她了。」練紅明提了一個醒。

　　「我知道的明哥。組織擅長的隱身似乎對小安樂不起效，不用眼睛看就能瞬間發現他們的行蹤，也許還有其他克制組織的能力也說不定，所以才讓他們那麼忌憚，想要借我們的手掐斷聯合的可能性。」練紅霸神色認真，他不是毫無緣由袒護，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如果真的存在那種能力，組織或許會非常希望我們能夠跟北方聯盟不死不休，所以紅霸跟對方一有接觸，組織便想從中作梗。」練紅炎若有所思，唇角輕輕勾起，沒有輕易下結論，比起埃爾薩梅他自然更加相信練紅霸。

　　「炎哥，有關小安樂，我有話要說。」練紅霸說道。

　　「你跟她接觸過，有話就說吧。」練紅炎點點頭。

　　「小安樂的身份是之前被明哥攻打過的那座城池的城主，她是主和派，特意千里迢迢到洛昌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我跟她交流過一番，至少這點，我想應該沒有說謊。」

　　「想要和談，應該把和談書送到我的手裡吧？」練紅明懷疑道，「我在邊境鎮守好幾個月，完全沒有聽到這種風聲，城池油鹽不進，潑水不進，但是僅限於我們的軍隊，商隊路人進出毫無阻礙。如果城主有這樣的意思，至少該放出一點風聲暗示煌帝國。」

　　「炎哥怎麼想？」練紅霸沒有馬上回答練紅明的話，轉而將詢問練紅炎的意思。

　　「我的想法跟紅明一樣，如果能兵不刃血吞併，那自然再好不過。」

　　「果然大家都這麼想，小安樂的顧慮完全是正確的。」練紅霸瞭解的點點頭，自己兄弟三人都這麼想，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嗯？」練紅炎發出一聲疑問。

　　「小安樂的意思是，她想和談不是因為懼怕煌帝國軍隊，不是因為無可奈何，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而是為了維護和平，少造殺業，將和談書送入侵略軍手裡是戰敗者的做法，她不能把部下跟市民的尊嚴送到煌帝國面前任由踐踏。既然做出這個選擇，就要負起相應的責任，絕對不是因為一時頭腦發熱，所以，她想親眼看看煌帝國，最好私底下能夠見一見炎哥，再做最終決定。」練紅霸轉述了一遍。

　　「少造殺業這種說法，聽起來不像是城主一般會有的想法。」練紅明若有所思。

　　 「小安樂平時似乎不管事，注重于修煉。」練紅霸也是這麼覺得。

　　「維護和平，少造殺業，聽起來就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的理想。」練紅炎顯然對私底下跟安樂見一見這種事情不感興趣，鐵血硬漢子跟做夢的小姑娘，一看就感覺沒有共同話題可言。

　　「不見得。」練紅霸搖搖頭。

　　「有何依據嗎，紅霸？」練紅明詫異的問。雖然聽起來很有想法，實際上他的感覺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美夢，皇兄不感興趣的話，這接觸的任務自然就要落到他的身上，雙方的想法代溝暫且不說，送上門的機會不能放過。

　　「如果是紅玉的話，一定無法說出這種話的吧。待一切塵埃落定，歷史會證明一切。看得太過於遙遠，反而會看不清現在。她好像對炎哥想做的事情有所察覺，明明只是看了看煌帝國的民情而已。」

　　「是嗎。」練紅明點頭表示知道，有點意外，但他心中的評價沒有因此變化。

　　#傲慢且理所當然#


第十二章（修）

　　安樂艱難的起床中，原因是牡丹的一句話：安樂大人，煌帝國第三皇子拜訪。

　　整個過程迷迷糊糊的，任由牡丹擺弄，讓她伸手就伸手，讓她抬腳就抬腳，一會兒梳頭，佩戴首飾，一會兒洗臉漱口，張嘴咬住牡丹遞過來的東西咀嚼兩下吐掉，口腔裡一股清新的味道。

　　等到一切都弄好，安樂一臉茫然的跟練紅霸面對面坐著，兩眼無神，呆呆對坐了幾秒，腦袋「咚」一聲撞到面前的桌面，一動不動。

　　「有這麼困嗎，再睡就要到中飯時間。」練紅霸驚呆，從未見過如此懶惰之人，日上三竿還在睡覺。

　　「一般，我都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想躺多久躺多久。醒來不想起床，靠著枕頭吃點，躺回去再睡一籠。」安樂的聲音帶著還未消退的睡意。

　　這生活，簡直懶惰的讓練紅霸不忍直視。

　　「我突然對你所謂的專注於修煉感到很懷疑。」

　　「修煉跟睡懶覺有什麼關係嗎？我修的又不是舞刀弄槍，打坐入定要的就是清靜，閉上眼睛，摒棄雜念，區別就是姿勢，睡覺是坐著，打坐是盤腿坐著。」安樂懶洋洋的，有氣無力。

　　「聽起來像僧侶道士。」練紅霸若有所思。

　　「……差不多吧，我的確是在修道。」

　　服務員過來了，安樂聽到聲音艱難的抬起頭，讓出桌面，一道一道菜擺放到桌子上，服務員一個個走開，最後一道菜上好，服務員也走光了。

　　「小安樂有想去玩的地方嗎？」練紅霸說道。

　　「我對洛昌不瞭解，到處閒逛吧。」安樂幽幽的歎氣，望著遠方，回想起從北方聯盟到洛昌看到的差異，「一路走過來就跟拷貝黏貼的一樣，完全沒有特色，一樣的服裝，一樣的風土人情，要不是人長得不一樣，我還以為落入了一樣國，搞成這個樣子，哪有旅遊資源可以挖掘，就算風景山水不錯，看到居民很傷眼啊，視覺疲勞。」

　　「你們自己看著不彆扭嗎？」安樂轉回頭，視線落到少年臉上，「洛昌還有周圍一帶區域還是很正常的。」

　　「我對這些不關注呢。」練紅霸笑眯眯，避重就輕把話題移回來，「其他地方我不大瞭解，洛昌有哪裡好玩的我很瞭解哦。」

　　「看起來是很熟悉的樣子，你經常跑出來玩？」

　　「當然，一直呆在皇宮裡面多無聊，我不能老是纏著炎哥明哥玩啊。」練紅霸遺憾的搖搖頭，「所以只能自己出來找樂子，看著洛昌越來越繁榮，人也越來越多。」

　　「是嗎。」安樂淡淡應了一聲，打算吃飯，菜色看起來很不錯。

　　「小安樂沒有計劃的話，我昨晚研究了一下，做了精密的路線安排，可以把洛昌所有好玩的地方都跑一遍！」練紅霸笑眯眯的說，笑臉充滿少年的天真可愛，叫人容易心生好感，「小安樂有沒有覺得感動？」

　　「幹什麼啊，突然這麼熱心？」安樂狐疑道。

　　「小安樂千里迢迢而來，我們當然要有待客之道。引起了組織的注意，或許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麼謀算，我也是為了小安樂的安全著想啊。昨晚組織的人在炎哥面前搬弄是非，我把他們打發了，把你的來意轉告給炎哥，果然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聯盟若是貿然提出和談，最後肯定會因為巨大的分歧而談判破裂吧。」練紅霸一點都沒有做好事不留名，深藏功與名的想法，詳細的不會說，但是完全不妨礙邀功。「我這麼努力，小安樂有沒有獎勵？」

　　「好好吃飯，別囉嗦，挑食會長不高，每樣都吃點，營養平衡。」安樂對於他一口一個小安樂有些不適應。

　　「小安樂好敷衍啊~~」

　　美食當前，有個傢伙在耳邊一直喋喋不休，真是掃興。安樂夾起一塊肉送到他嘴邊，「好了好了，獎勵你一瓶市場上沒有的超稀罕蔻丹，別多話了，趕緊吃吧，啊——」

　　「……」練紅霸的聲音戛然而止，呆住了。

　　把菜塞到他的嘴巴裡，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安樂感覺終於清靜了，但是筷子已經給他用了，自己用就是間接接吻了啊。於是，她把自己的筷子跟他的筷子調換，快樂的享受起美食。

　　練紅霸呆了好一會兒終於回神，嚼了嚼塞到嘴巴裡的肉，神色有些奇怪，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被調換過的筷子。

　　「小安樂……」有些糾結的開口。

　　然後又被塞了一口菜。

　　為了堵住他的嘴巴讓他安靜順手這麼做了，做完安樂猛然發現，媽蛋，又把自己的筷子給他用了，這次真的是間接接吻了。

　　張口剛想叫服務員再拿一雙筷子過來，誰知被塞了一口菜，話被堵在了嘴巴裡。

　　「啊——」練紅霸又夾著一塊送過來，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遊戲，興致高昂的進行投喂。

　　「……」

　　「小安樂快吃嘛，吃完了我們一起玩吧。」練紅霸掛著大大的笑臉，一臉開心。

　　安樂為了讓他閉嘴只投喂了兩次，而他仿佛發現新遊戲一樣把所有菜色都給試了一遍。自己起的頭，對方舉一反三，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默默尷尬，安樂都不好意思呵斥了，無語凝噎的看他一個勁投喂。

　　秉著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原則，安樂奮起反抗試圖搶回主導權，假笑著夾起一塊菜遞到他嘴邊。

　　不能只有她一個人默默的尷尬，這小砸卻開開心心玩得興高采烈，不就是投喂嘛，還是她起的頭呢！

　　互相投喂起來的兩人閃瞎了別人的眼，周圍仿佛都被無形的氣場給充滿。

　　三個侍女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似乎被戀愛的酸臭味熏到了，牡丹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受影響。

　　突然，安樂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注視感，瞟一眼，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駐足目瞪口呆看著這裡的三人格外顯眼。他們坐的位置視野開闊，吃飯的時候還能欣賞一下風景，同樣的，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下看你。那三人的穿著打扮和街上的行人格格不入，一個男的留著長長的□□花辮子，裝束有點跳阿拉伯跳舞服，露出腰部，仔細一看，還沒有穿鞋子，光著腳丫子低空漂浮，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另一個男人穿著正經，不是百姓平常出行的服飾，很像官服，戴著帽子，手裡一把羽毛扇，然後是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子，梳著少女髮髻，戴著一根金釵，穿著優雅漂亮，還有一根飄帶，似乎是出門玩耍的有錢大小姐。

　　三個人都是目瞪口呆看過來，好像看到一頭豬在天上飛一樣。

　　穿著疑似跳舞服的麻花辮少年突然飛過來，蹲在了欄杆上，直勾勾盯著安樂和練紅霸看。

　　「你認識的人？」安樂問。

　　「唉咦，你們也出來玩啊？」練紅霸驚訝的對飛過來蹲在旁邊欄杆上的黑髮少年說，視線越過他向後面看去。

　　「本來想找你一起的，誰知道侍女說你一大早就出宮了，只好我跟紅玉一起出來玩，沒想到……」少年紅色的眼睛凝視安樂，露出別有深意的神色，「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你。如果被紅炎他們看見，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炎哥嗎？」練紅霸漫不經心，一點不擔心，注意力放到紅發的女孩子身上，「紅玉啊……」

　　「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趁還沒有離開洛昌，多逛一逛，這是紅玉的要求。」黑髮少年聳聳肩膀。

　　「啊，是呢。」練紅霸撇撇嘴，「終於輪到紅玉了。」

　　練紅霸似乎沒有介紹的意思，安樂也不生氣，認不認識無所謂，自己端起飯默默吃，也顧不上什麼間接接吻不接吻的了，剛才那麼投喂早就不知道多少次，分不清了。終於能正常吃，剛才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玩互相投喂的遊戲。

　　吃個飯都不能安生真是夠了，雖然玩到後面她也挺樂在其中的。

　　有人出來打斷，必須果斷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是練紅霸的錯。

　　兩人沒聊太久，不一會兒站在樓下看的另外兩個人也上來了，少女站在前面，臉蛋紅撲撲的，打量安樂的目光有些羞澀，兩手藏在寬大的袖子裡，輕輕掩住嘴巴，姿態優雅透著韻味。站在少女身後的男人地位應該比她低，臉上有奇怪的花紋，目光詭異的看了看安樂。

　　倆男的不知道在講些什麼，安樂可以逕自吃飯，但來了一個可愛的軟妹子，還那麼不理不睬是不是太冷淡了？

　　於是，安樂放下碗，一本正經的問：「要吃嗎？」

　　「不……」少女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既然正好遇到，我們一起玩好了紅玉。」練紅霸對少女說道。

　　「不會打攪到紅霸哥哥嗎？我的話沒關係。還是紅霸哥哥的……更加重要。」紅玉公主小心翼翼看一眼安樂，神色透出惴惴不安。

　　「沒關係，人多熱鬧。」回答的是安樂，她抬手往練紅霸嘴裡遞菜，少年下意識張嘴吃掉，下一塊很快送到他嘴邊。本意是想讓他快點吃完飯，看在別人眼裡意味卻完全不一樣了。

　　「但是……」紅玉公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冷不丁撞見這樣的場面，總有種打攪了自家哥哥的感覺。

　　不經意瞟見的時候她完全不敢相信那是紅霸哥哥，不知道巴爾巴德王是怎樣的人，會像紅霸哥哥對待這個女孩子一樣溫柔嗎？

　　兩人之間的氣氛真好，甜蜜的畫面簡直閃閃發亮。

　　紅玉公主不由自主陷入幻想。

　　看她少女懷春的樣子，安樂秒懂，曾經她也這麼YY過二次元的美少年，簡直不能更懂。

　　#秀恩愛的正確姿勢#


第十三章（修）

　　一起出發逛街，安樂和練紅玉自然而然並肩走，紅發的公主不知所措，想要搭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悶聲走。安樂也挺想和她搭話的，一聲不吭氣氛好尷尬，但是剛見面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活生生的公主耶。

　　一直走了半晌，並肩走的兩人都是無言以對，紅玉看著旁邊，安樂看另外一邊，交際無能星人默默沮喪，搭訕真是個技術活兒，該如何實力撩妹？

　　練紅霸的聲音把兩人從沉默尷尬中拯救出來。

　　「你們兩個，幹什麼一聲不吭的，紅玉不是想逛街玩嗎，一直走路不停下來看看嗎？」練紅霸停在一個捏糖人的老人面前，低頭觀察捏好的唐人，「這個不錯啊，捏的很像。照著我的樣子捏一個。」

　　「好嘞。」老人笑呵呵的開始捏。

　　兩個女孩都停下腳步，圍上去，裘達爾湊熱鬧，仔細觀察每個捏好的糖人，「給我也捏一個吧，要威風的。」

　　「好好。」

　　「這個好吃嗎？」安樂看老人熟練的捏糖人，好奇的睜大眼睛。

　　「你沒有吃過嗎？」練紅玉詫異，她以為宮外的人都吃過這個呢，很尋常的零食。

　　「沒有，我是第一次看到。」安樂搖搖頭，畫糖人她倒是看過，不過也沒吃過。

　　「那你也捏一個吧，很有趣哦。」練紅玉提議。

　　「好啊。」安樂欣然答應，對捏糖人的老人說：「跟他們一樣，也照著我的樣子捏吧。」

　　「我也是。」練紅玉說道。

　　搭上了話，兩人之間凝滯尷尬的氣氛驟然消散，變得輕鬆。

　　老人一共捏了四個糖人，技藝高超，捏的栩栩如生，安樂拿在手裡一臉驚喜，沒等她仔仔細細看一遍，糖人就被練紅霸搶走，手裡被塞入他的那個糖人，安樂怒視過去，他已經舔了一口，就算搶回來她也不想吃了。

　　「紅霸哥哥……」練紅玉的臉一下子紅了，看了一眼安樂糖人，又看了看被強塞到安樂手裡的練紅霸糖人，腦子裡一下子腦補過頭，仿佛看見兩人周圍飄舞著無數粉紅色的泡泡。

　　安樂不開心的一口咬下練紅霸糖人的腦袋。

　　「……」

　　「……」

　　「……」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安樂疑惑了，奇怪的看著練紅玉，嘴裡嚼的嘎嘣脆。糖還是普通糖的味道，並沒有特別稀奇，重要的是製作糖人的工藝吧，既是好吃的糖，又是一項民間藝術。看過了製作過程，糖人就只剩下吃的價值啦。安樂毫無心理障礙的三兩口把糖人吃光，特別開心的對捏糖人的老人說：「給我再捏一個糖人，要這樣的！」

　　說著對老人擺出個美少女戰士代表月亮懲罰你的經典姿勢。

　　「還要這樣的！」

　　擺出黃飛鴻的經典姿勢。

　　「還有這樣！」

　　沉思者的姿勢。

　　「還有……」

　　一連擺了七八個姿勢，安樂終於心滿意足，眼睛閃閃發光，「記住了嗎？沒記住我還可以再做一遍！」

　　「記住了記住了。」捏糖人的老人樂呵呵說，難得遇見這麼捧場給面子的客人，他也覺得很開心啊。

　　練紅玉終於回神，尷尬的想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張張嘴發現自己似乎忘記問她叫什麼名字了，羞愧，「……你很喜歡糖人？」

　　「嗯！這就是藝術啊！」安樂兩眼炯炯有神，眨也不眨盯著老人手上的動作看。

　　「藝術？」練紅玉見她這麼興奮，不禁有些被傳染，也盯著老人的動作看。

　　「噗哈哈哈……」裘達爾笑出聲，樂不可支，「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

　　「是這麼值得興奮的事情嗎？」練紅霸舔了舔糖人，「北方聯盟內不是參雜了許多煌帝國的文化，天山高原遊牧民族的文化次之。」

　　「嗯……只是文化高度相似而已，又不是全盤複製，而且，我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出過門。」安樂漫不經心的說，看著自己的糖人在老人的一手巧手下成型，栩栩如生再現她剛才擺出的姿勢。

　　「為什麼？」練紅玉奇怪的問，就算是她也不會一直悶在宮裡，偶爾找機會出來玩，兩年多不曾出門，好久啊。

　　「因為在閉關修煉。」安樂老實回答，見老人手中的糖人完成，高興的伸手去接，用欣賞藝術的目光打量糖人，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閉關是練功大事，需要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心境平和，不能中途而廢，若被外界誘惑容易心浮氣躁無法專注，因為遲遲無法得到突破，所以一閉就是兩年多，聯盟發生的變化並不清楚。」

　　只知道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繁榮，建城令造了一個又一個，金庫裡為負數的欠款一點點還上，因為利息的關係，至今還沒有還完。

　　「那……那個……」練紅玉羞愧，「那個你的名字……」

　　「唉咦？」安樂幡然醒悟，「抱歉，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是吧，我叫做安樂，安心的安，快樂的樂。」

　　「我是練紅玉，叫我紅玉就可以。」練紅玉眼睛閃閃發光。

　　「剛才你想說什麼？」

　　「小安樂是北方聯盟的武人嗎？需要閉關修煉一定很厲害吧，難道是將軍……」練紅玉的聲音戛然而止，十分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看起來並不是十分羞澀靦腆的類型，神態眼神中透出一點高傲，卻意外的很會臉紅，幾乎沒有同齡的女孩子當朋友，所乙太興奮了。「那個……會不會很奇怪，我一直想當一個將軍……」

　　「女將軍嗎？有理想是好事啊，不過會很辛苦的吧，軍隊基本都是男兵吧，有很多不便利之處。」安樂打量了下練紅玉，如此嬌滴滴的軟妹子因為參軍變成一個女漢子，簡直辣眼睛。「真的這麼想，可以嘗試一下建立女兵，這樣也是將軍。」

　　「北方聯盟有女兵？」練紅玉還是第一次聽說女兵，不由好奇道。

　　「這個……沒有耶。」

　　「是嗎。」練紅玉失望。

　　「其實不止是女兵，男兵也沒有。」

　　「唉咦！」練紅玉驚訝，作為軍事超級大國，完全無法想像這種事情，不禁睜大眼睛，「那軍隊……？」

　　「沒有啊。」安樂舔著糖人毫不在意說出來，這種事情只要有心探查就會知道。

　　雖然城池會自動拒絕紅名進入，但黃名是不會拒絕的，委託黃名調查聯盟，立場中立的情報販子就屬於不會被拒絕的黃名。也不用多麼秘密行事，多轉轉就能發現，城池裡面沒有軍營，城池外面紅名也可以隨便走，查起來更加方便。就算以他們的慣性思維推斷不可能沒有軍隊，只是藏起來了，但是那麼多的人難道藏到地底下去嗎？遲早會發現聯盟軍事力量的空缺。

　　「沒有將軍，也沒有軍隊，只有維持治安的守護者，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吧，只不過非戰爭時期沒有，一旦發生戰爭就會有大批軍隊。」

　　宣戰後城池自動生成NPC軍團，玩家進行指揮，平日裡守護者就夠用了，省去了多大一筆開銷啊，養軍隊多燒錢，系統設定真是人性化。

　　「可是……」臨時徵集起來的軍隊能有什麼用。練紅玉很想這麼說，即使對這些再不懂，也明白軍隊是要日日操練的，就像她希望成為一名出色的武人，一直勤加練習劍術。突然後知後覺想起來，現在煌帝國好像在和北方聯盟……邊境關係非常緊張。

　　「怎麼了？」

　　「臨時徵集的軍隊打不過哥哥率領的軍隊的……」練紅玉很小聲的說，心裡很糾結，小心瞥一眼剛才起一直安靜不說話的練紅霸。

　　「哦，你是說那個啊，安心吧，目前為止，聯盟都是非暴力不合作，採取無視態度，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都沒有出現傷亡。」相對於練紅玉的局促不安，安樂十分淡定。目前煌帝國還沒有展現出令她產生危機感的力量，至於以後……到時候再說吧，光顧著危機感不就太杞人憂天，妄自菲薄了嗎。就算煌帝國也是開掛的，所以侵略擴展如有神助，但北方聯盟可不是豆腐，一撞就散，也不是等著別人來刷的固定副本，一直升級當中。

　　「哈哈哈哈……」裘達爾又笑了，笑出眼淚，作為親身體會的人，他很有發言權，「紅明和白瑛都被攔在城池外面根本進不去，軍隊無法入城，北方聯盟根本不理人，紮營當晚收到聯盟飛鴿傳書送來的過路費清單，紅明原本打算不理會的，結果發現糧草被搬空了，只留下一張紙條表示用這些抵過路費。連忙退出天山高原邊境，在我國邊境紮營，現在大概還在想辦法吧。」

　　說著，裘達爾仿佛挑釁一般，問出一個十分敏感的問題，「喂，北方聯盟用了什麼辦法攔住煌帝國的軍隊？」

　　「紅名不得進入。」安樂瞥一眼，沒有被挑釁道。

　　「又是這個啊。」裘達爾撇嘴，「完全意義不明。」

　　「設定就是這樣，想要打戰起碼要有宣戰令，沒有宣戰令城池不會對紅名開放。」

　　同樣的，啟動了宣戰令，城池就會進入戰爭時期，系統自動生成NPC軍隊，鑒於目前最高規格只有建城令，沒有建邦令建國令什麼的，所以只能城對城宣戰，城市管理系統的軍事模組開啟，大炮都能買，真打起來誰倒楣還不知道呢，千里迢迢來送死也是辛苦。

　　「這麼說，只要有那個什麼宣戰令，戰爭就會爆發？」裘達爾饒有興致的問，隱約透出幾分不容拒絕的架勢，紅色的眼睛盯緊安樂。

　　「小裘達爾！」練紅玉不贊同的叫他，擔憂的看了看安樂。

　　「你還真會見縫插針。」安樂對裘達爾投以鄙視的目光，「別搞的好像只要知道癥結所在就能踏平北方聯盟似得。」

　　「哦~~是嗎！那說說看！」裘達爾唯恐天下不亂的煽風點火。

　　「宣戰令相當於鑰匙，但對你們來說是沒用的東西，是否開啟戰爭的主導權在我們這邊。雖然我覺得告訴你們也無所謂，只是常識而已，不過，我可不想被當作笨蛋。」

　　「這種根本沒人知道的東西也能算作常識？」裘達爾攤手，「就連我這個magi都感到棘手。」

　　「那你承認自己孤陋寡聞吧，反正孤陋寡聞的不止你一個，還有許多人跟你一樣，等過個十幾二十年的，大家都知道了，就不是生僻知識了。我不信迷宮一開始就被許多人所相信，應該也是作為怪談謠言之類的傳了很久，被驗證確有其事，可信度才漸漸提高，成為公認的事實。」安樂哼一聲，遞一個糖人給練紅玉，「給你。」

　　遊戲中的常識搬到這個世界只能算是前所未聞橫空出世吧，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規則，說了等於沒說，在這個世界又不能刷副本，對他們來說是不是真的有區別嗎，聽了一笑置之的正常，聽了立馬當真的才是智商感人，該是多麼缺心眼才能這樣好糊弄，說什麼信什麼。

　　至於宣戰令，同上，雖然她手頭上就有，但任何真理都是經過反復驗證才被世人所接受，北方聯盟建立的城池跟宣戰令之間的關聯同樣需要驗證，說出去NPC之中當然不會有懷疑的聲音，可聯盟土生土長的普通人不見得多麼相信，因為跟這個世界的主流不是一個畫風啊，大家都是會根據自己的認知跟見識做出判斷的嘛，聯盟採用的畫風，嗯，對不起，尚未載入，尚未推廣普及。

　　別人不信更加正常，人家憑什麼相信這個畫風確有其事，不是瞎掰出來的□□，說不定是忽悠別人轉移視線，借此掩蓋某種不想被人知道的真相，比如保護城池的結界的弱點，有個子虛烏有的宣戰令當擋箭牌，就算聯盟沒有軍隊，結界不破軍事上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勝過千軍萬馬。

　　這就是畫風之間的代溝。

　　練紅玉一怔，接下糖人，擔憂的問：「這些是常識？」

　　「嗯。」安樂點頭。

　　練紅玉信了，沒有再問。當然，她信的不是安樂說的常識，而是這些「常識」真的是常識，她是煌帝國的所以不知道。

　　「對了，之前他不是說，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趁現在多逛逛什麼的……你要離開洛昌去別的地方嗎？」安樂舔了舔糖人，疑惑的問。

　　說起這個，練紅玉的眼睛黯然下來，失落的點點頭，「我要嫁人了，所以，以後恐怕都無法回來。」

　　安樂驚悚了，不過這個世界似乎習慣早婚早育的樣子，紅玉這個年紀結婚大概很正常吧。趕緊平復一下受到驚嚇的心靈，故作鎮定，「對方是怎樣的人？」

　　「不知道。」練紅玉搖搖頭，「只知道是巴爾巴德的王，長什麼樣子，什麼性格，完全不知道，聯姻是父皇的意思，我只能遵從。」

　　一個如此可愛的軟妹子竟然要被送去聯姻，還是個長相性格都不知道的傢伙。安樂想起跟在身邊的牡丹，轉頭就問，「巴爾巴德的王是個怎樣的人？」

　　「蠢、矮、挫。」牡丹三個字精闢總結。

　　安樂嚴肅臉，看向一直不說話的練紅霸，「是兄弟就去把巴爾巴德的王幹掉，扶持一個帥點的王子登基。」

　　「噯~~自己和紅玉聊天聊的開開心心，想起我結果只知道驅使啊，隨隨便便把巴爾巴德王幹掉父皇會發火的吧。」練紅霸撇嘴，對這個提議倒沒有太排斥，也是個無法無天的。

　　「切，山高皇帝遠，想做點手腳不被發現還不容易，聯姻嘛，只要是巴爾巴德王就行了，具體是哪個根本無所謂，王子甲和王子乙沒區別，不過對紅玉來說就不一樣了，對方是個怎樣的人很重要。雖然我覺得聯姻這種事情糟糕透頂，可是皇室中人基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婚姻吧，期待跟意中人結婚還不如想點實際的，就算現在逃過去，以後說不定來個更加糟糕的。」

　　「以我個人的觀點來說，幹掉巴爾巴德王自己當女王比當個聯姻工具舒服多了，還是那句話，山高皇帝遠，還有，寧為雞頭不為牛尾，甭管是個怎樣的國家，到底是能自己當家做主的地方。」

　　「怎麼樣，如果對方是個完全沒法期待的人渣，我這個提議可以好好考慮哦。」

　　「人總要自己為自己打算的。」

　　練紅霸盯，總覺得讓紅玉跟她接觸會被帶壞的樣子，但要嫁去巴爾巴德有這樣的覺悟其實也不錯，能讓她過得舒服一些。

　　練紅玉目瞪口呆，若無其事說出這些話的安樂莫非……其實很可怕？說的好像挺有道理，沒法反駁。

　　「你真是個有趣的傢伙！」裘達爾大笑，湊近，紅色的眼睛直視安樂，話語裡別有深意，「跟你這張臉可完全不一樣。」

　　「相由心生！」安樂說的斬釘截鐵。

　　#北方聯盟的畫風跟世界不一樣#


第十四章（修）

　　 回宮的時候練紅玉一直保持著超級好的心情，自從知道要去巴爾巴德聯姻起持續的低氣壓一掃而空，笑容滿面。

　　跟在身後的夏黃文心情不爽，他感覺自己的地位正在duang的下降，紅玉公主幾乎對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言聽計從啊。作為紅玉公主身邊最善於掌控人心的的心腹，應該是他出謀劃策為迷茫的紅玉公主指點迷津，然後成為幕後真正的掌控者，暗中操作巴爾巴德，走上人生巔峰才對！他都想好計畫了，就等著紅玉公主嫁去巴爾巴德實施，半路殺出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截胡，不行，不能讓那個女人得逞，他要搶回自己的地位！

　　默默幻想出自己暗中控制巴爾巴德王和紅玉公主所生下的繼承人，成為巴爾巴德最有權力的男人，成功出人頭地的景象，夏黃文不禁露出得意忘形的表情，發出嘿嘿嘿的笑聲。跟在他後面的另外兩個侍從翻白眼，暗暗想：這傢伙絕對沒法出人頭地！

　　類似的場景發生過許多次了，夏黃文時常陷入這樣的幻想，然後得意忘形的嘿嘿笑，倆侍從忍不住默默吐槽。

　　紅玉公主走在前面，心情很好，沒有注意到跟在後面的夏黃文的傻樣。

　　真想明天也出宮，但是老是出去恐怕不行吧，父皇決定讓她去巴爾巴德，出發之前她必須做足準備才行，不能只顧著玩。想到這裡練紅玉低落了，即使心裡早就有覺悟，皇室婚姻根本沒法任性，但這一天真的來臨心情還是很複雜的，尤其聽說聯姻的物件是個蠢矮挫。

　　她明白的，讓她這個金屬器使用者去巴爾巴德聯姻，就是想讓她掌握巴爾巴德，兵不刃血奪得那個國家，但是直接幹掉巴爾巴德王果然還是從來沒有想過，覺悟不夠嗎？

　　一邊走一邊想，練紅玉心情失落複雜。

　　「公主！」終於從自己的世界回神，夏黃文疾步上前，「真的要相信那個意圖不明的女人的話嗎？一口一個山高皇帝遠，分明就是在挑撥您和皇帝陛下。那個女人太奇怪了，這種時候從北方聯盟來，說不定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還請慎重。」

　　沒錯！夏黃文默默為自己的機智點一個贊，現在煌帝國可是正在和北方聯盟交戰，雖然戰況沒什麼進展的樣子，都從邊境傳到京都了，帝國的軍隊沒有占到任何便宜，正因為如此更加不能鬆懈，對方一定也在尋找辦法，通過接近皇室挑撥離間，讓煌帝國內部混亂以達到轉移視線的目的，令皇室無暇顧及戰爭，肯定是這樣的！

　　夏黃文越想越覺得自己機智的看破了一切，神態語氣正氣凜然義正辭嚴，「還是向紅炎殿下和紅明殿下請示一下吧，畢竟現在是敏感時期，帝國針對巴爾巴德的計畫也進入到收尾階段，不能有一點閃失。」

　　「小安樂才不是那種人。」練紅玉不信，不過聽到紅炎和紅明，她猶豫一下，心中躊躇，「我只是跟同齡的女孩子聊天玩耍而已，對帝國和巴爾巴德能有什麼影響。」

　　「話不能這麼說！」夏黃文嚴肅臉，一本正經的說安樂壞話，「您被對方狡猾的套取了帝國的下一步計畫，她裝作不經意的聊天，實際上偷偷向您灌輸了挑撥您和皇帝的話，還試圖暗示您到巴爾巴德以後該怎麼做。實在陰險狡猾，心計深不可測，公主，絕對不能被她騙了！」

　　渾身散發「我夏黃文才是一心一意為您著想的人」氣場，簡直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夏黃文。」練紅玉被忽悠了，眼底都是感動。

　　夏黃文正得意，認為自己的話有效，他才是紅玉身邊的得意第一人，練紅玉下一句話把他打入穀底。

　　「一定是你想多了，小安樂是個很好的人。」練紅玉滿臉期待，「真希望小安樂能到宮裡陪我聊天，她好像對武術也有研究，閉關修煉了兩年多呢，或許可以和我對練，交流一下心得，然後再說說女孩子感興趣的話題，怎麼保養皮膚更好，怎麼化妝更好看，什麼款式的衣服漂亮，還有還有……」

　　夏黃文悲憤，那個女人果然不能留，這麼快就把紅玉公主勾走了，連他的話都不管用。眼珠一轉，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不如公主跟紅炎殿下說說這件事，聽聽他的想法。聽說因為帝國軍進攻北方聯盟不得利，皇帝陛下召回紅明殿下，相信過不了多久，紅炎殿下要親自前往北方邊境。」

　　「紅炎哥哥要去親自去？」練紅玉驚訝，她對國事軍事都不懂，當然不會沒事關注這些，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的夏黃文倒是耳聽八方試圖掌握一切能掌握的情報以便尋找機會。

　　「大家都在猜測皇帝陛下是這個意思，畢竟帝國軍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西征軍大都督親自坐鎮也能增加士氣。「夏黃文點點頭。

　　「這樣啊……」練紅玉猶豫不決，「這種小事麻煩紅炎哥哥會不會……」

　　「怎麼會！」見到紅玉公主動搖了，夏黃文再接再厲，「現在任何跟北方聯盟有關的情報都不是小問題！而且，公主您可是獲得了重要的情報啊！」提起這個，夏黃文眼睛亮了，「使用宣戰令，聯盟的城池就會開放！」

　　等等！紅霸殿下和神官殿下都聽見了，一定會和紅炎殿下說的吧，必須先他們一步才行，不然功勞就沒了！

　　「有紅炎殿下的准許，公主就可以時常叫她到宮裡來陪你。」

　　反正如果對方不是聯盟派來的間諜，以紅炎殿下的明智自然沒事，如果是，那就更加沒問題啦，他夏黃文機智的發現了敵方的企圖，瓦解了敵人的陰謀，必須得記上一功，他離出人頭地又進了一步！想想有點小激動！

　　練紅玉心動了，當然不是功勞，而是可以讓人時常到宮裡來。

　　「我才不會拿宣戰令的事情跟紅炎哥哥邀功，小安樂說過了，都是常識，說不定只有我們不知道呢。」背過身去不看夏黃文，高傲的抬頭。

　　「神官大人都表示不知道，怎麼可能是常識，說不定是騙人的。」夏黃文不信。

　　「好了好了，這些不是我們該管的，紅炎哥哥一定心裡有數。」練紅玉嘴上這麼說，心裡想了想，對讓安樂進宮陪她玩的建議十分心動，「難得紅炎哥哥和紅明哥哥回來，我去看看他們好了。」

　　練紅玉慢慢向練紅炎的書房走去，到了地方，讓夏黃文以及另外兩個侍從留在外面，自己進去，穿過層層書櫃，發現練紅霸和裘達爾竟然都在，練紅炎坐在座椅上，練紅明好像在講些什麼。

　　「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發現該如何讓大軍進入北方聯盟城池範圍的辦法，城池和城池之間的空地可以自由走動，但是對方會要求收過路費，神不知鬼不覺搬空糧草，根據收買的商人彙報，城池之間有固定的傳送陣供使用，我們雖然也有這樣的技術，但都是做軍用，對方卻開發出來投入到民用當中，規模完全滿足了日常使用，每日的消耗無法計算。」

　　「為了從往來的商人口中得知更多的情報，有意不去干擾破壞商隊到北方聯盟的交易，但是光靠他們無法知道更多更隱蔽的消息，最讓我在意的是，盟主到底用了怎樣的辦法，如果城池都這麼建，想發生戰爭也難吧，可以說是十分有效的避免了戰爭。」

　　練紅明歎一口氣，這麼一想，自己好像成了壞人一樣。

　　「不，不是完全沒法發動戰爭哦。」裘達爾笑嘻嘻，唯恐天下不亂的煽風點火，「今天有個小姑娘洩露了有趣的資訊，只要使用一種叫做宣戰令的東西，城池就會對紅名開放，煌帝國的軍隊就可以進入城池，不會被攔在外面。呐，紅霸，你也聽到了吧？」

　　練紅炎的目光落到練紅霸臉上，神色淡淡的，並沒有因為裘達爾的話露出什麼特殊的含義。

　　「還說是什麼常識，不知道的是孤陋寡聞。」裘達爾一攤手，對安樂的說辭抱以懷疑，眼珠轉了轉，落到練紅霸身上，調侃似得，「說起來真是拼命啊，為了紅炎跟紅明，跑去勾引人家小姑娘。」

　　練紅炎微微皺起眉頭，沒說什麼。

　　「別胡說八道！」練紅霸對裘達爾的說辭表示強烈抗議，「我才沒有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他本來就喜歡玩。

　　「真的一點都沒有？」裘達爾強烈懷疑，練紅霸又不是傻白甜，會在這麼敏感時刻跟個北方聯盟的勾勾搭搭，不小心惹火上身都說不定，萬一被人把西征軍受阻栽到他身上，就算認識之前北方軍團就被卡住了也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一開始的確想從她嘴裡打探一下消息，或許能知道什麼，貴族總比平民和商隊知道的多。」練紅霸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最初居心不良來著，「小安樂自己沒意識到，但一看她就知道家裡絕對勢力不小，不論是護膚品化妝品還是衣服，都是上等貨中的上等貨，根據我的研究，應該類似於帝國貢品，只有某個層次才能使用，市面上有同樣系列的高檔奢侈貨，但她用的品質明顯還要高出一大截，屬於非賣品。」

　　「雖然她似乎考慮了很多，也有相對的覺悟，並付出行動，不過……」練紅霸看一眼練紅炎，「成功率很低。」

　　「小姑娘對城池的結界，還有宣戰令，可真有自信。」裘達爾嗤笑，「也不知道真假，說不定是隨便拋出來騙人的，想讓我們把視線放到子虛烏有的東西上。你這麼確信她不是對我們心懷不軌，不如再套套話，打聽清楚關於宣戰令的確切情報，證明是真的確有其事。」

　　練紅霸翻白眼，沒有說什麼，雖然裘達爾跟他關係不錯，算是家人以外玩的最要好的小夥伴，有些東西涉及原則問題，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如果組織知道小安樂是為了和談而來，肯定會百般阻撓，所以不能告訴裘達爾。

　　「看吧，才多久。」裘達爾聳聳肩，眼珠一轉，不死心道，「不然讓紅玉試試看？」

　　  

　　見他們在說話，不想打攪默默站在書架後面等的練紅玉突然被叫到猛地抖了一下，走出來，期期艾艾的說：「紅炎哥哥，紅明哥哥，紅霸哥哥，還有小裘達爾……」

　　練紅炎看過去，完全不驚訝，顯然早就知道她在旁邊，只不過沒說出來而已。

　　「我的提議不錯吧？」裘達爾問。

　　「那個……這個……」練紅玉吞吞吐吐，很小聲的說：「我想邀請小安樂到宮裡玩……」

　　「我就說吧，說是巧合簡直不合理啊，這麼高的效率，一天勾一個，紅玉也淪陷了，明天說不定就三個了。」裘達爾咂舌。

　　「小安樂才不是這種人！」練紅玉不開心，為什麼小裘達爾一直在說小安樂的壞話。

　　「既然紅玉這麼說，明天邀請對方到宮裡來吧。」最後練紅明拍板，到時候他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讓紅霸跟紅玉兩個人另眼相看，還是一天一個的效率，他怎麼能不在意，至少要過過眼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是，謝謝紅明哥哥！」練紅玉眼睛發亮。

　　得到答覆的練紅玉開開心心的走了，裘達爾撇撇嘴，一臉沒勁，自己一個人溜達去。

　　書房裡只剩下兄弟三人。

　　作為一個鐵血硬漢子，練紅炎本來應該不會過問這種事情，對於把男人三妻四妾視作理所當然的煌帝國男人來說，皇子沒結婚就有過幾個女人很正常，偏偏練紅霸是個例外，對以色侍人的女人不屑一顧，根本不肯讓她們近身，也從來沒有對哪家千金表現出過好感，這樣下去是要單身一輩子的節奏啊，兩個哥哥都注意到了，可這種事情又勉強不了。

　　裘達爾不提練紅炎還真沒注意到，一說起來，不由有些在意，因為太罕見，辛苦養大的豬終於有點拱白菜的自覺了。

　　「你的想法如何？對那個小姑娘，真的是那個意思？」

　　「紅霸已經是這個年齡了，完全正常，不過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感興趣嗎。」因為事務繁忙練紅明老是睡眠不足，難得精神一下。

　　「小安樂不一樣，她才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練紅霸不悅，明哥竟然把小安樂跟那種以色侍人的女人相提並論，根本沒有相比性。

　　他並不喜歡毫無個性的人，那種逆來順受，毫無主見，對於自己的命運只會哭泣忍耐，然後抱怨老天不公的傢伙。無論何種處境都不放棄，努力掙扎，牢牢抓住生存下去的方法，比那種只會等待別人控制自己命運的傢伙強多了，自己都放棄自己了，還指望誰來拯救自己。

　　今天白天聽見的那番話，明明應該是野心勃勃，跟他認知中的女人都不一樣，堪稱離經叛道，卻那麼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她在將自己的思想，傳給其他人，讓別人也學會獨立自強。

　　「好吧，是我失言了。」練紅明道歉，困倦的打哈欠，有些撐不住了，「問題是身份有些麻煩，不過紅霸若是真的有意思，或許可以開一下特例。」練紅明看著弟弟的眼神透著無奈，以及松了一口氣的意味，「我有時候真的要懷疑你身體是不是有毛病。」

　　「明哥！」練紅霸咬牙切齒。

　　「好好好，我不說了。」練紅明投降道，這種話題的確不好多說，就算他是紅霸的哥哥。可他真的一直都很擔心啊，當哥哥的操心到這個程度也是心酸。

　　當練紅明跟練紅霸也都離開書房，只剩下練紅炎一個人，一個埃爾薩梅的神官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來，單膝跪在他面前。「紅炎殿下。」

　　練紅炎眼皮也不抬一下，視線落在書頁上，語氣平淡，「還沒有放棄嗎？」

　　「為了煌帝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你以為我會同意這種言論？你們會這麼緊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攔了，只要把握住分寸。」練紅炎翻了一頁，視線依舊落在書頁上，看都不看神官一眼。

　　「是。」神官再次隱入黑暗中，來無影去無蹤。

　　一直盯著書頁看的練紅炎終於抬眼看向神官離開的方向。不是不阻攔，埃爾薩梅決意已定，不論他同不同意都會行動，既然如此何必浪費口舌，靜觀其變就是。原本這個組織就不是聽令於他的，只不過平日裝作對他恭敬而已，潛伏在煌帝國內的毒瘤，也是煌帝國擴張至今不可或缺的力量。

　　依照組織平日裡的作風，特意來向他請求允許有些反常。

　　#來一個撩一個，來兩個把一雙#


第十五章（修）

　　安樂有點起床氣，睡覺睡得正舒服突然被驚醒脾氣難免會暴躁，尤其吵醒自己的還是以前結過怨的。埃爾薩梅那種獨特的邪氣就像白紙上的墨點，顯眼的不得了，充滿□□的惡意就如同針紮一樣刺激著她的感知。

　　這種時候當然不是安樂自己爬起來應付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偷襲的不速之客，侍衛帶過來可不是當擺設的，反應速度超一流。興許用了靜音符防止聲音外泄造成騷動，夜裡聲音都是容易傳的特別遠，連大一點的動靜都沒有，肆無忌憚充滿惡意的邪氣漸漸蔫了，少了騷擾自己感知的東西，安樂閉著眼睛捨不得睜開又睡了個回籠覺，實在不想現在起床處理那些傢伙。

　　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採取行動，所以吩咐過要抓活口。

　　沒了惱人的蟲子，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總算還記得昨夜的插曲，安樂沒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懶洋洋的躺著賴床，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不情不願的起床，換上衣服。

　　「昨夜那些人……？」安樂略帶困倦的打個哈欠，聲音透著一點睡意。

　　「青冥檢查過，的確是那個組織的人。」牡丹輕聲回答，手上小心翼翼的為安樂梳著頭髮。

　　「問出什麼了？」安樂眼皮耷拉的看著梳妝鏡裡的自己，銅鏡照的並不十分清晰。

　　「審問結果，自稱是奉了第一皇子練紅炎的命令。」

　　「嗯？」安樂有點詫異，但也並不很意外。

　　「第一皇子認為安樂大人這個時候出現在洛昌，居心不軌，且煌帝國對於北方聯盟的情報匱乏，被阻擋在結界之外不得踏足一步，侵略事宜一直遲遲沒有進展，為了自己接下來親自出馬能夠增添幾分籌碼，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安樂嘲諷的勾了勾唇角，對此不置可否，「那個組織，果然是煌帝國的特務密探？」

　　「是。」牡丹低眉順眼恭敬道：「這一點已經確鑿無疑，那個名叫埃爾薩梅的組織隸屬於煌帝國，當初在草原上興風作浪在各個部落中挑撥離間就是為了阻止一盤散沙的草原民族聯合起來，妨礙煌帝國的擴張步伐。煌帝國早早派了人暗中活動，就是為了侵略戰爭做準備，天山高原自從大黃牙帝國沒落後便沒有再出現什麼像樣的大勢力，原本並沒有被放到眼裡，被視作囊中之物，直到您出現才真正引起埃爾薩梅的注意，認為不能放任，以免做大。」

　　「你認為，有幾分可信度。」安樂漫不經心的問。

　　牡丹沉默一下，斟酌措辭，「以牡丹之見，他們在草原上那些行動的動機可能是真的，但是，昨夜襲擊之事有待考量。青冥只是審問而已，連刑都沒有用上，更加沒有用神識搜查他們的記憶，如此爽快的吐露出來，簡直就像迫不及待的出賣第一皇子，太不合理了，指使的人或許另有其人，也可能是他們擅作主張。」

　　「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安樂說道，看著鏡子裡牡丹輕輕放下梳子，為她戴上發飾，沒有盤發，沒有梳髮髻，簡簡單單。「如果信了，肯定是要反擊的吧。」

　　「三皇子跟埃爾薩梅不合，埃爾薩梅卻奉了大皇子之名前來夜襲，很容易給不知情的人營造出一種印象，皇子之間似乎並不和睦。如果這種情況下渾水摸魚，像這個組織當初在草原上挑撥各個部落一樣，我好像也可以趁機挑撥皇子之間。只要挑起煌帝國的內鬥，北方聯盟也就可以暫時從煌帝國的虎視眈眈下解脫，說不定，還能借著這個機會消耗煌帝國的國力，讓他們狠狠的窩裡鬥，甚至是，把北方聯盟的手伸到煌帝國裡。完美的闡釋何為禍起蕭牆，引狼入室，以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別人說什麼信什麼，這智商註定要被玩弄於股掌之間，不足為慮。如果不相信，對他們的供詞心存疑慮，自然會有其他想法。」

　　「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對於練紅炎解說的太過於詳細了，大皇子想做什麼只要下命令就行了，難道還會對他們解釋自己的心理活動，前因後果，以及這麼做的目的不成。如果是他們擅自加入了自己推測出來的結論，也不排除那種可能性。」

　　「不管怎樣，我們跟煌帝國本來就不是友好關係，稱不上信任不信任。如果是一般人，就算沒有上當，心裡也會埋下一顆種子吧，錯就錯在，埃爾薩梅料錯了聯盟的實力跟態度，這番作為反而顯得刻意了。」

　　「安樂大人明察秋毫，目光如炬。」牡丹恭維了一句，接著道：「因為供詞擺明有問題，態度太爽快配合，懷疑其中有詐，青冥試著用神識入侵對方的大腦搜查，馬上退了出來。埃爾薩梅這個組織的成員似乎通過什麼方法把各自的精神連接到一起，形成一張龐大的精神網，青冥的神識剛入侵便遭受到埃爾薩梅的共同抵抗。就算一個人的精神力弱小，如此多的精神連接到一起也能扭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何況他們似乎並不是以強健的體魄見長，而是法系，精神力本身就超出常人。青冥的神識還不足以碾壓這個彙聚起來的精神力，雖說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渾水摸魚掠奪情報還是可以的，但是擔心貿然交手會壞了事。現在所有人都關在青冥的房間裡，等候您的處置。」

　　「無所謂，不過是拋出來的小卒子。煌帝國的內鬥紛爭我不感興趣，冤有頭，債有主，我只要認清是誰害的我生出心魔，看清楚今後的目標。」說到心魔安樂就恨得牙癢癢，她跟埃爾薩梅勢不兩立，認定這個組織了！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安樂回過神來，「還有什麼？」

　　「襲擊者的首領想見安樂大人。」

　　安樂挑眉毛，「這種時候果然少不了這個環節，把人提過來，我看看吧。」

　　「是。」

　　關青冥提了一個人過來，就是昨夜前來襲擊一行人的頭領，依舊是那個打扮，寬大的黑色袍子，蒙著臉，渾身上下捂的嚴嚴實實，被下了禁制動彈不得，也無法出聲。把人提溜到安樂面前放下，關青冥動了動手指，解開了蒙面人的禁制，心中警惕，防止俘虜可能突然暴起傷人，隨時準備出手。

　　「有什麼話直說吧。」安樂目光落到蒙面人身上。

　　「煌帝國內部的情報我們可以給你，但是，有條件。」蒙面人禁制解除終於可以開口說話，聲音有些低啞，張嘴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用伊蘇南大人交換。」

　　「誰啊，不認識。」安樂不假思索的說。

　　「……幾年前在天山高原被你抓走的那個人。」

　　安樂開始回憶，努力了半晌都沒有什麼印象，「我說，你們是不是在拿我尋開心，隨便找個藉口忽悠我呢！要真的抓了個俘虜，早就連他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怎麼會連埃爾薩梅的老巢在煌帝國都不知道，結果冷不防撞到了你們」

　　扭頭問牡丹，「我們有抓到俘虜嗎？」

　　「守護者並沒有抓到任何活口。」牡丹謹慎的回答，臉色凝重，「安樂大人剿滅了當時在場的所有埃爾薩梅，之後穆大人下令圍剿在天山高原出沒的埃爾薩梅，格殺勿論，埃爾薩梅散落的成員紛紛隱蔽，從天山高原消失不見了。」

　　「我剿滅了？」安樂驚訝，還是覺得一點印象都沒有，親自帶人逮捕埃爾薩梅的記憶有，正面交鋒的記憶也有，就是缺少了重要的部分，怎麼剿滅了埃爾薩梅她回想不起來了。話說該不會是那個的影響，導致記憶有些殘缺？

　　「是的。」牡丹肯定道，但是有重要的東西她沒有說，因為埃爾薩梅在場，她不能把這種事情當著他的面說。

　　「聽見了吧，你說的那個伊蘇南大概死了，無法交換了呢。」

　　「不過真是太讓我好奇了，埃爾薩梅既然是煌帝國的密探組織，竟然這麼輕易決定出賣煌帝國的情報，你的忠心有問題，還是你們這個組織的忠心都有問題？應該是後者吧，你們的精神力都連接到一起，現在我們的對話，指不定整個組織都在同步轉播，公然背叛的傢伙哪裡會有好下場。這麼沒節操沒原則，就算伊蘇南真的在我手裡，我也很難相信你們拿出的情報真的可靠，除非那個伊蘇南地位非凡，對你們來說超越了煌帝國對你們的意義，為了救回他連出賣煌帝國也在所不惜。」

　　「那就更加奇怪了，埃爾薩梅真的是煌帝國的密探組織？」

　　用俘虜交換情報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安樂就沒抱指望，只不過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下意識想了想那個伊蘇南是何許人也，沒印象那就算了，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果然太奇怪。

　　「伊蘇南最後傳回來的畫面，他沒有被殺死。」蒙面人肯定的說，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了，對方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經做了什麼，如果沒有人提醒，一直忘記也說不定。不論她是不是真的想不起來，今天都要到此為止。

　　他乾脆俐落選擇執行第二個方案。

　　蒙面人裂了，沒錯，他的身體就像人偶製作的一樣裂成了兩半，中間是空心的，黑色的液體噴射出來，這個距離，猝不及防下根本躲不開。

　　關青冥反應迅速立即攻擊了蒙面人，黑色的液體撞到防禦壁，被隔離開，絲毫沒有沾染到他身上，掌刀泛著電光狠狠劈過去，只聽見砰的一聲，對方變作了一個梨子大小的人偶娃娃掉到地上。

　　牡丹眼疾手快擋在了安樂面前，黑色液體都被防禦壁攔截。

　　「這傢伙是墨魚精嗎，一言不合就噴墨水！」安樂厭惡的看了看濺到地上的黑色液體。

　　「安樂大人，這些液體有古怪。」牡丹深深皺著眉頭，如此濃烈的邪氣太叫人不愉快，但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作用。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這是想讓我暴走的意思？」安樂瞥一眼掉在地上的人偶娃娃，之前就是因為大量聚集的黑魯夫引發她的心魔。有精神網這個全體轉播的技能在，一個人知道等於全部都知道了，當時那些人都被她剿滅了，但其他看了轉播的埃爾薩梅活得好好的，活學活用不足為奇。這麼會見縫插針，戳人痛腳，一言不合就翻臉，沒答應條件是對的，連自己的國家都能出賣，能有什麼信譽。

　　噴濺到地面的黑色液體突然蠕動起來，仿佛活物似的，彙聚成一條墨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上安樂的腳踝，嘎嘣一聲，墨蛇毒牙斷了，整條蛇化作黑水。

　　「不要以為同樣的手段每次都能生效，被動防禦技能不會因為注意力鬆懈而遲滯。」安樂踢踢腳，甩掉鞋子上沾染的黑色液體， 看著這熟悉的詛咒殘餘物，恨得牙癢癢。

　　就是這一招！

　　面對突襲的反應能力較為遜色是她的短板，張開防禦全靠眼疾手快，那個時候圍剿在草原四處挑撥離間蠱惑草原部落仇視她的黑袍人，一時不慎被詛咒化成的墨蛇咬傷，就是這個能夠引發內心陰暗面的詛咒啟動了她的心魔。侵入體內的黑魯夫雖然被清除掉了，但心魔一旦出現想消除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之後她吸取教訓，費力給自己煉製了一個擁有強力被動防禦技能的首飾，睡覺也不會摘掉。

　　「當著埃爾薩梅不能說的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只說全被她給剿滅了，沒抓到活口，可沒說都給打得魂飛魄散了。

　　「安樂大人心魔暴走，剿滅所有敵人後，動用了招魂幡，那些人的靈魂都被收到招魂幡裡面了。」牡丹回答道，「穆大人想要抓俘虜拷問背後組織的情報，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您醒來後忘記了心魔爆發期間的事情，所以，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我才想了半天都沒印象，只記得那些傢伙最後銷聲匿跡了。」安樂明白了前因後果，被收到招魂幡裡面等於成了她的役鬼，想知道情報什麼時候不可以，但是她卻忘記了心魔爆發後自己做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就壓下了念頭，當作沒有那回事。

　　「安樂大人，自古正邪不兩立，煌帝國有這些傢伙潛伏，我們的和談恐怕……」牡丹憂心忡忡。

　　「你顧慮的也對，不過現在下結論還太早，先吃飯好了。」

　　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埃爾薩梅給破壞了，安樂決定吃好吃的舒緩一下。

　　旅店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就是練紅玉的侍從夏黃文，奉練紅玉的命令前來迎接安樂到皇宮裡做客。

　　#沒有什麼是吃一頓好吃的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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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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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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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修）

　　昨夜才被自稱奉了第一皇子練紅炎命令的黑袍人襲擊，今天就被邀請到皇宮裡做客，雖然是以練紅玉的名義做出邀請，感覺很微妙啊，跟鴻門宴似的。

　　「特意讓你來，紅玉不能出宮玩嗎？」安樂沒有一口答應，問道。

　　「紅玉公主金枝玉葉，怎能輕易出宮，何況正在待嫁，更加不應該抛頭露面，在宮外胡亂逛。昨天是紅玉公主拜託了神官大人，才能出宮。本來皇宮也不是能隨便進的，紅玉公主特意求了紅炎殿下，才獲得准許。」夏黃文語氣硬邦邦的，聽起來可不太友好，手執羽扇頗有幾分氣度，愣是讓他渾身散發的「寶寶不開心寶寶有小情緒」的氣場給破壞了。

　　「連出宮玩耍都要被限制，紅玉還真是可憐，只能怪煌帝國的皇帝，不是女人。」安樂撇嘴。

　　夏黃文炸毛，這種話題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難道這個傢伙是打著這個主意，刻意接觸紅玉公主，蠱惑她，挑撥她，激發她的野心去競爭皇位，成為煌帝國第一位女皇？紅炎殿下是眾望所歸的皇位繼承人，紅明殿下跟紅霸殿下都是支持紅炎殿下的，紅玉公主要是想競爭皇位必定會跟三位皇子撕破臉皮，啊——多麼嚴峻的未來！只能想辦法拉攏拉攏第四皇子練白龍，雖然是個沒什麼能力的廢柴，整天就知道練刀術跟研究料理，好歹也是先帝的遺嗣，先帝駕崩後本來最應該繼承皇位的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煌帝國變天了，變成現在的皇帝陛下繼位，即便如此，白龍皇子應該也是有一些份量。第一皇女是他的親姐姐，掌管西征軍北方軍團，是金屬器使用者，擁有兵權，如果弟弟想要做什麼，姐姐應該不會不支持吧，這樣說來……

　　夏黃文在腦子裡狠狠腦補了一通，什麼禁忌不禁忌的，統統都給過了一遍。

　　最後得出結論——

　　紅玉公主要是當上女皇，一旦接受這個設定，感覺挺帶感的，到時候身為紅玉公主跟前第一紅人的他就是宰相！

　　夏黃文陷入心中妄想不可自拔，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得意忘形的笑容徹底出賣了他，就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能猜出絕對不是什麼靠譜的事情。

　　跟夏黃文一起來的另外兩個練紅玉的隨侍無聲歎氣。

　　一如既往的想什麼都能讓人猜出來，這種傢伙絕對不可能出人頭地！兩人心中默默吐槽。

　　其中一個飛速踹了夏黃文一腳，把他從妄想中踢醒，然後裝作自己什麼都沒做。

　　被踹了一腳，夏黃文回神，慌忙收起臉上得意忘形的笑容，輕輕咳嗽一聲，做出正經嚴肅的表情，手執扇子，原本看安樂很不爽的眼神都變了，笑容可掬，聲音溫和恭敬，親切的不得了。

　　「紅玉公主正在皇宮裡等待，還請安樂小姐快點動身。」

　　「……」

　　雖然沒有讀心術，但是安樂微妙的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

　　「紅玉公主非常重視安樂小姐，特意派遣了我們三人前來迎接您，我們是皇帝陛下親自指派給紅玉公主的隨侍，最受公主的信賴倚重。」夏黃文一臉殷勤，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身後那兩個隨侍都不忍直視了。

　　「……好，我知道了。」安樂嘴角抽抽。

　　皇帝指派隨侍的時候是閉著眼睛隨便指的吧！

　　從旅店到皇宮一路平靜，沒有遇見什麼不該遇見的人，不想遇到的人。

　　在夏黃文的帶路下來到練紅玉居住的宮殿。

　　一進去，果然看到練紅玉早就已經在等待，桌子上擺滿了一碟碟的糕點，精緻漂亮，仿佛藝術品一樣讓人捨不得下嘴。

　　「小安樂！」練紅玉看到安樂進來，眼睛一亮，興奮的就想站起身上前迎接，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按捺住動作，抬起手，寬大的袖子輕輕遮掩住嘴巴，看起來優雅矜持。她笑容得體，聲音柔和，「不用客氣，請坐這裡吧。」

　　夏黃文跟他身後的兩個隨侍對練紅玉行禮，隨即站到一邊去，等候練紅玉的吩咐。

　　安樂坐到練紅玉旁邊的空座椅上，微笑，「聽說你一早就在等我，不好意思，久等了。」

　　「哪……哪有這種事情，只不過是第一次邀請別人過來，需要做準備罷了……」練紅玉臉微微紅了，逞強的否認狡辯道，聲音越來越低。

　　「唉？」安樂好奇了，「紅玉不喜歡邀請別人過來陪你玩嗎，看起來不像那種難以接近不好相處的人啊。」

　　「……跟那個沒關係，只不過，沒有朋友罷了。」練紅玉聲音低下來，有些沮喪。

　　「是因為外面的人不能隨便到皇宮裡來的緣故吧，如果經常用一些名義邀請各家千金進宮，總會找到幾個合得來，比如賞花宴什麼。」安樂表示理解，交朋友總需要管道的，接觸面窄了，自然不容易交到朋友。

　　練紅玉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她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糕點。

　　「紅玉？」

　　這種反應看起來像是她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安樂回憶了一遍，完全不知道是哪裡踩雷了。

　　「沒用的，就算我發出邀請，恐怕也沒什麼人會來，沒有人會真心想來的。我雖然是公主，但是跟姐姐們都不一樣，是個地位低下的公主，母親只是一個煙花女子……」

　　皇帝也太不像話了吧！

　　安樂想扶額了，簡直三觀都要給震碎，堂堂公主的母親竟然是煙花女子，對公主的傷害該有多大，皇帝好歹遮掩一下啊，不論是為了公主，還是為了皇帝自己的聲譽。

　　煌帝國的皇帝女兒多，兒子少，她看資料的時候只挑出有實權的三位皇子跟第一皇女的看了看，其他的略一眼，沒有仔細看，所以根本不知道這回事，不然肯定會小心的。

　　「……被紅炎哥哥發現以前，經常被欺負的只敢躲在宮殿裡哇哇大哭。」練紅玉想起以前的傷心事，眼角濕潤了，醞釀著淚水，快要湧出眼眶，她強忍著淚水道，「所以，父皇讓我嫁去巴爾巴德聯姻的時候，我便下定決心，一定不會讓紅炎哥哥失望，煌帝國需要巴爾巴德……就算，就算巴爾巴德王是個又醜又矮又搓的男人。」

　　練紅玉無法想像所謂的又醜又矮又搓到底是個什麼形象，以她的接觸面，最多是皇宮裡的宮女內侍，基本沒有面容醜陋的，出宮玩耍時或許能碰上這樣的人，可她是去玩耍的，哪裡會注意這麼多，畢竟醜八怪就跟絕世大美人一樣只有少數。儘管心中還是有很多不甘心，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哪個不懷春，幻想自己未來的那個人，但是她身為一個公主只能遵從皇帝的命令，無法反抗。

　　聽到練紅玉的話，安樂只能默默祈禱巴爾巴德王所謂的醜矮挫不是長得跟武大郎似的，好歹有皇室基因加成。

　　不小心把話題轉到了奇怪的地方，安樂感覺氣氛都變得奇怪了。

　　啊……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小安樂……會看不起我嗎？」練紅玉低著頭，「我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公主……」

　　「在我看來，紅玉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安樂向牡丹伸手，接過一條乾淨的手帕，她遞給練紅玉，歉意的說，「抱歉，我只是想提一下建議，沒想到卻讓你想起傷心的事情。」

　　練紅玉接過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淚水，聲音有些悶悶的，「是我不對，突然提起這種事情來。」

　　「既然是不開心的事情，我們都不要提了。紅玉為了招待我，準備這麼多好看的糕點，一定也很好吃，真好呢，可以一邊聊天一邊吃好吃的點心。沒有什麼是吃一頓好吃的解決不了，如果有，那就兩頓！」

　　「嗯。」練紅玉點點頭，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很想說什麼，但說不出口的樣子。

　　「什麼？」

　　「我們……我們是朋友嗎？」這句話問出來，練紅玉格外忐忑不安。

　　練紅玉的性格有些高傲，但同樣的，因為出身的關係，小時候時常被欺負，心裡頗為自卑，這麼一對比，仿佛這些高傲是為了保護心中的脆弱而刻意培養出來的一樣。所以剛剛才說了關於自己的出身，練紅玉十分不自信，

　　「當然。」安樂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練紅玉是綠名，知道她來自北方聯盟後依舊是個綠名，沒有絲毫變化，沖著這一點就說明練紅玉是個單純的女孩子，能夠交朋友，她也很高興的。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便一直處於沒朋友的狀態，今天終於可以打破。

　　看到安樂的笑容，練紅玉忐忑不安的心變得雀躍，她也露出一個笑容來。

　　「唔……紅玉的妝容花掉了。」安樂突然冒出一句。

　　「啊！」練紅玉驚叫，連忙轉過身去，捂住臉，「太、太失禮了，竟然會這樣！」

　　「有什麼關係，重新畫不就好了。好啦好啦，讓牡丹幫你畫一個新的妝容。」安樂信誓旦旦的保證，「牡丹很有一手哦，會梳各種好看的髮髻，還會畫各種漂亮的妝容。」

　　「真的嗎？」練紅玉捂著臉，依舊不肯回頭，「但是小安樂似乎都不梳髮髻，也不化妝。」

　　「那些髮髻不適合我的這種裝扮啊，要穿正式的禮服才行，我也不喜歡化妝，平時注意保養皮膚，時常美容就行了。不過紅玉的話一定很適合那些髮髻哦，穿著漂亮的宮裝就要有漂亮的髮髻搭配，還有妝容，嗯，紅玉的妝容稍微有些濃，看起來感覺會比實際年齡成熟，這個年紀的話，比較適合化淡一點的妝容，看起來青春靚麗。」

　　「真的嗎，妝容濃了會顯得比實際年齡成熟？」練紅玉大驚，「說起來，我好像的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成熟，原來是妝容的緣故嗎？」

　　「所以讓牡丹幫你化個新妝容吧，以後都這麼畫，每天都青春靚麗！」

　　「嗯……」練紅玉有些難為情的答應。

　　要給練紅玉化個新妝，就要把原來的妝洗掉，牡丹幫練紅玉卸了妝，開始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化妝總是耗時間的，就算牡丹技術純熟，也不可能很快弄好，更何況妝化好以後，還要梳一個新髮髻。看著牡丹幫練紅玉一點點上妝，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桌子上擺放的糕點每樣都讓安樂嘗了一遍。

　　化妝的時候不方便講話，梳髮髻的時候沒問題。

　　「小安樂的衣服是北方聯盟那邊的常服嗎？跟煌帝國的看起來有些像，又不是很像。」練紅玉問道。

　　「不是哦，這是專門給我設計的，穿出去不會撞衫。我不喜歡穿得太厚重，大熱的天穿個一層又一層的完全受不了，這種設計總體上讓衣服更加輕便，風格上沒有變化，但是衣服構造變化很大，比如說，省去了長長的裙擺，活動起來更加方便。」

　　「的確，穿這種衣服的話，馬上拔劍也沒問題，我想練習劍術的時候必須更換衣服。」

　　牡丹心靈手巧，安樂跟練紅玉沒有聊太久她就梳好了。

　　看看銅鏡中跟自己原本的髮髻很相似但感覺完全不一樣，練紅玉非常喜歡。

　　「果然牡丹好厲害，還以為會很久呢，這麼快就好了。」安樂誇獎道。

　　一個聲音傳過來。

　　「呐呐，小紅玉跟小安樂在玩什麼？這麼高興。」練紅霸從門外走進來，身後是他的三個侍女。

　　「紅霸哥哥！」練紅玉驚訝。

　　練紅霸隨意坐下，盯著看了一會兒，「好像跟平時有些不一樣。小紅玉的妝容淡了很多，不過很合適，果然，年輕女孩子的妝容還是淡一點才好看，老太婆才需要畫濃濃的妝掩蓋衰老的臉，以後都這麼化妝吧。」

　　雖然是稱讚的，但是微妙的有種想揍人的感覺。練紅玉糾結。

　　#有些話知道就好，別說出來#


第十七章(修)

　　加入一個練紅霸，談起美容打扮的話題毫無違和感。

　　「小安樂的蔻丹很漂亮啊，跟我們用的完全不一樣，是像花瓣一樣粉嫩的顏色，指甲修剪後塗上這個蔻丹，看起來很優雅。」練紅玉兩手握著安樂的手，仔細研究，「我的蔻丹是紅霸哥哥送的，連紅霸哥哥都沒有的話，果然還沒有進入煌帝國的市場吧。」

　　「這種蔻丹應該是非賣品，我第一次見到小安樂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果然小紅玉也注意到這種蔻丹。」練紅霸突然想到，上身前傾，臉湊近，兩手抵著下巴，「之前你說過送我一瓶市場沒有的超稀罕蔻丹的吧？要說話算話哦，我要跟你這種同款的蔻丹，顏色要紅色。」

　　「你不會真的要塗吧？」安樂幻想了一下練紅霸指甲塗成豔麗紅色的樣子，突然發現有點不忍直視，愛好美容打扮也就算了，指甲塗成紅色果然很奇怪的吧。第三皇子是有兵權的，想想他領兵的時候手一抬，豔麗的紅蔻丹指甲暴露到士兵視線中，那畫面太美。

　　「……紅霸哥哥的話，果然會有點奇怪，還是透明的比較好吧。」練紅玉聲音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像到那個畫面。

　　「為什麼小紅玉跟小安樂都反對，我最喜歡紅色了，像血液一樣鮮紅會讓我很興奮哦~~」練紅霸跟平常一樣笑著的，似乎因為說到叫他亢奮的話題，笑容中似乎隱隱摻雜了某種病態的氣息。

　　「興奮了……？」安樂的話帶著疑問。

　　「興奮了。」練紅玉的話透著肯定。

　　練紅霸隱隱透著病態嗜血的神色只維持了一秒，仿佛錯覺似的一閃而過，安樂跟練紅玉都看得真切，也沒有那一瞬間叫人毛骨悚然的扭曲氣場。

　　看到練紅霸很快恢復正常，安樂頗有研究精神的問，「觸發性歇斯底里？」

　　「什麼？」練紅玉沒有聽懂，只是連忙解釋，「紅霸哥哥……一看到血就會興奮，稍稍有些嗜血，不是什麼大毛病，不過大家好像都很怕的樣子，覺得紅霸哥哥很奇怪，小安樂千萬不要這麼想，會讓紅霸哥哥傷心的。」

　　「小紅玉說錯了，不是好像很怕，就是很怕。那些傢伙怎麼想根本無所謂，反正看我不順眼，理由想找還怕找不到嗎。」練紅霸撇撇嘴。

　　「你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吧，想挑毛病的確容易的很。」安樂收回被握住的雙手，撚起一塊糕點送到嘴邊，輕輕咬一口。

　　「這些糕點都吃膩了，來來去去都是這些。」練紅霸兩手托著下巴，懶洋洋的靠著桌子，「小安樂那種用一根小木棍串起來，扁扁的，五顏六色的糖還有沒有？吃起來跟糖葫蘆完全不一樣，總覺得一邊舔一邊聊天特別有意思，很新奇的體驗。」

　　「你一下子發現了波板糖的奧義啊少年。就是要一邊聊天一邊舔，一邊走路一邊舔，一邊發呆思考人生一邊舔，舔的是青春，是寂寞，是最簡單的快樂啊！」安樂狠狠稱讚一通，拿出三支顏色各異的波板糖，「這是我最喜歡的水果口味，每支波板糖都有好多種顏色，每種顏色是一種水果口味，是不是很棒？」

　　「唉，從哪裡拿出來的？」練紅玉驚訝。

　　「這種細節不要在意，是秘密哦。」安樂講三支波板糖遞上前，「隨便挑一個吧。」

　　練紅霸隨手拿走一支，撕掉外麵包著的糯米紙，在波板糖上咬出一個缺口，嚼了嚼，挑剔道，「咬碎了感覺一般，果然還是慢慢舔比較好玩。」

　　練紅玉拿過一支，小心翼翼撕掉外面的糯米紙，輕輕舔一口，充滿水果味道的甜充滿舌尖，她眼前一亮，這種感覺果然跟糖葫蘆完全不一樣。

　　「咬碎了的話波板糖吃起來就沒意思了。」安樂舔了舔波棒糖。

　　「呐呐，你身上好像總是藏著有趣的東西，把組織打下來的那個魔法道具是什麼？我看到他們鬼哭狼嚎，真是太稀奇了。」練紅霸好奇心發作，特別想知道那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你是說這個嗎？」安樂拿出那把特製的槍，「這可是我為了對付他們特別研製出來的，子彈暫時以顏色命名，槍叫什麼還沒想好，子彈很難製作，估計裡面只有一兩顆了吧。」

　　「啊，又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東西來，魔法嗎？」練紅霸感歎一下，沒有追問的意思，因為並不是多麼值得在意的事情，最神奇不可思議的魔神他都見過了，自己還是金屬器使用者呢。

　　練紅霸從安樂手裡拿過槍，好奇的擺弄，槍口朝上，模仿那天安樂開槍的動作，手指按到扳機上。

　　「小心……」

　　練紅霸已經按下扳機，一顆粉紅子彈射出來，差點打中他的腦袋，擦著頭皮飛過去，撞到天花板，彈下去。

　　安樂眼疾手快抓著練紅玉閃開粉紅子彈。

　　這玩意兒只有打中活物才會發揮作用，沒有擊中的話就會像現在這樣彈起來，因為空間的關係，開始滿屋子亂彈，速度還很快。

　　「這東西是怎麼回事？」練紅霸閃開彈向自己的粉紅子彈。

　　「試驗品嘛，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安樂擋在練紅玉前面，抄起一個空盤子拍飛粉紅子彈。

　　粉紅子彈飛的老遠，撞到牆壁彈起來，狹小的角落裡來來回回彈了一會兒，因為一個角度，又彈向桌子旁邊的三人。

　　「被打中會怎樣？」看到練紅霸又閃躲子彈，安樂用空盤子再次把子彈拍到角落裡去，練紅玉不禁問道。

　　「單單被粉紅子彈打中的話，經過我的實驗，如果出現暫時的失神情況，回神後就會對第一眼看到的人產生強烈好感，也就是愛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如果沒有，就會立馬感到極致的愉悅，沒有理由，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高興。」

　　「所以那個藍色的子彈是……？」練紅霸有些不懂這個設定。

　　「沒有理由，就是感到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絕望。」

　　練紅霸頓時領悟了，從極致的高興到極致的絕望，帶來的痛苦能讓人崩潰。

　　「因為子彈有些不穩定，效果有時候會有偏差，想要達成極致的愉悅到極致的絕望，需要多崩幾顆鞏固一下，只有一顆粉紅子彈一顆冰藍子彈會造成情緒混亂，思維混亂。」

　　在安樂考慮要不要犧牲一下自己用法抗硬扛下粉紅子彈的時候，門外突然進來一個人，紅色頭髮紮高成一束，半邊劉海遮住一隻眼睛，穿著粉紅色的外袍，一邊衣襟散下露出裡面的衣服，仿佛肩膀半露，半眯著眼睛，滿臉頹廢。「什麼聲音……」

　　聲音戛然而止，站在門口的人僵硬了。

　　被練紅霸有樣學樣用空盤子拍飛的子彈經過一次彈射，不偏不倚打中練紅明，他失神了。

　　「……」

　　「……」

　　「……」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明哥！」練紅霸一把丟掉手中的空盤子，波板糖也掉地上了，慌忙跑過去，抬手捂住練紅明的眼睛，「絕對不要睜開眼睛！」

　　「呃？」練紅明被他的呼喚叫回神，一頭霧水，聽出弟弟語氣裡的緊張焦急，沒有反抗，只是奇怪的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好像有什麼打中我。」

　　子彈碰觸到人體迅速生效，只有一絲碰觸感，被打中的地方不疼，所以練紅明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小安樂，明哥中招了怎麼辦？快想想辦法！」練紅霸大驚失色，頭皮發麻，不敢想像練紅明睜眼看到人後會是什麼場景。

　　「這個嘛，讓他閉著眼睛等到粉紅子彈的效力過去應該就沒事了。」安樂眨巴眼睛，感歎，「說起來運氣可真差，這個概率明明很小的。」

　　「明哥，絕對不要睜開眼睛！」練紅霸再次強調。

　　練紅明一直都是滿頭霧水，不曉得怎麼回事，很無辜的開口問：「那個，有誰能跟我說一下是怎麼回事嗎？為什麼一定要閉著眼睛？」

　　「因為會愛上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安樂好心的告訴他。

　　「……！！！」練紅明嚇到了，他面前站著的可是他的弟弟啊。

　　「紅明哥哥怎麼會來這裡，平時很少來的啊。」練紅玉寬大的袖子捂著嘴巴，倒抽一口氣。

　　「皇兄突然想親自見見這位……北方聯盟來的安樂小姐，我想先看一看是一位怎樣的人讓紅霸跟紅玉這麼另眼相看，所以特意過來通知。」練紅明聲音無精打采的，說著還打了一個哈欠。

　　「紅炎哥哥竟然……」練紅玉驚訝。

　　「是要談正事。」練紅明說道。

　　「是嗎。」練紅玉眼神黯然，本來她還想一起去的，如果是正事的話，就不能隨便去了。

　　「那我們下次再聊好了。」安樂舔著波棒糖說。

　　「嗯。」練紅玉用力點點頭。

　　練紅明不能睜開眼睛，所以這一路走的有些慢。

　　書房中，練紅炎面無表情，目光釘在蒙著眼睛的練紅明身上，氣勢嚇人，「這是怎麼回事？才一會兒不見搞成這個樣子。」

　　「……」練紅霸心虛的撇開眼。

　　「……因為一個事故，所以……」練紅明嘴角抽抽，他是真心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安樂仰頭做賞月狀欣賞著天花板上美麗的畫。

　　#弟弟實力坑哥，哥哥實力躺槍#


第十八章（修）

　　書房占地面積挺大的，但是呆在裡面感覺很狹窄，一個個書架整整齊齊擺放，只有中間留出一塊空地，坐在這裡感覺被書架包圍了，難免在視覺上有擠壓感。書架很多，但利用率不高，架子上有的是一卷卷的卷軸堆放，也有一本本的，卷軸跟書本之間有距離，並不是滿滿擺放起來，頗為空闊。

　　擺這麼多書架，看起來不像裝文藝的擺設，只能說書房的主人非常好學喜歡看書。

　　安樂把目光移到練紅炎身上，隨意打量一下，很有氣勢的男人，不怒自威，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坐在那裡，渾身自然而然散發著驚人氣勢，存在感十分強烈。顯然長期位高權重，看著沉穩嚴肅，下巴留著一撮小鬍子，服裝看起來是幹練類型，偏偏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是荷葉邊的，該說他也是個有想法的人嗎。

　　弟弟出去一趟，回來成了一個「瞎子」，練紅炎怎麼能不過問。

　　對於練紅炎的疑問，主要是練紅霸回答，練紅明莫名其妙挨一槍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練紅炎問清楚來龍去脈，這才把視線落到怡然自得一點都沒有不自在的安樂身上，面無表情看人的樣子氣勢滿滿，很容易給人造成極大壓力，意義不明的打量目光叫空氣仿佛凝結，若是普通人大概要嚇尿，西征軍大都督的凝視目光不是那麼好接的。

　　感覺到打量目光，正在研究天花板美麗雕刻圖畫的安樂低頭，迎上他的視線，淡定的問：「溝通好了？」

　　不就是被紅名看兩眼嘛，完全沒感覺，副本大BOSS的目光兇殘多了，都是殺氣呢。

　　「既然見到真人，我單刀直入好了，」練紅炎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拐彎抹角，也沒有寒暄兩句客套客套的意思，一開口直奔主題，「我對宣戰令很感興趣。」

　　「哦。」安樂的反應很平淡，只有一個音節。

　　練紅炎絲毫沒有被她的態度給冷淡到，或者說，此刻他根本沒想聽安樂回答什麼，逕自說道，「北方聯盟的城池非常完美，紅明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找出破綻，煌帝國的神官也拿城池沒轍，不是籠罩了一層結界這麼簡單，而是更加深奧的，把城池建立在扭曲空間中，既與現世連接，又與現世存在隔離，侵略軍無法進入到被保護的城池當中去。如此完美的城池，為什麼會有宣戰令的存在？」

　　練紅炎的語氣漸漸透出莫名的狂熱，平淡的眼神也在放光，看起來不像位高權重一手主導了煌帝國瘋狂擴張的軍事家，倒像一個找到感興趣課題的學者，眼底充滿狂熱探索欲。

　　「太不合理了！宣戰令的存在太不合理了！」

　　「破壞了毫無死角的堡壘，讓敵人有可乘之機，令完美的保護出現破綻，變得不完美！」

　　「從城池的安全來說，宣戰令根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練紅炎充滿壓迫力的狂熱目光猛然與安樂對視，微微一頓，語氣稍微放緩，「你不這麼覺得嗎？」

　　……這個大哥的畫風跟想像中不符啊！

　　安樂眼神微妙，再次打量，竟然這麼鄭重認真的思考宣戰令的存在意義，挺有研究欲的啊。

　　依舊是沒等安樂開口說話，練紅炎似乎已經徹底陷入自己思緒。

　　「我思考了很久，始終想不通宣戰令的存在意義。若是北方聯盟無意於戰爭，沒有宣戰令才是好的，做出這種東西百害而無一利，將原本應該阻擋在城池外面寸步不進的敵人放進來，究竟是何理由？」

　　練紅炎沒有思考是不是真的有宣戰令這種東西存在，而是以宣戰令真的存在為前提，思考其存在理由。

　　難得見到煌帝國的第一皇子練紅炎，全程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不是太奇怪了。

　　「以你的角度來看或許很不合理，對城池來說非常正常，沒有宣戰令城池沒法出兵。」安樂終於跟練紅炎搭上第一句話。

　　和平期間城池內是沒有軍隊的，當然沒法出兵，啟動宣戰令進入戰爭時期，自動生成NPC軍隊才有士兵可以指揮啊，攻城類的武器庫才能打開。

　　這個答案讓練紅炎好是驚訝，「宣戰令是對聯盟自身限制的意思？」他深深皺起眉頭，陷入思考，「只有使用宣戰令才能出兵，也就是不用的時候號令不了軍隊。不是臨時徵召軍隊，平日裡也沒有軍隊，到底是怎樣的軍事制度……宣戰令的合理性體現出來，但果然還是很不對勁。」

　　「如果是想問聯盟的軍隊制度是什麼，忍著，我不知道。」沒等練紅炎問，安樂先開口掐死在萌芽中。她真心不知道系統設定的軍隊制度是怎樣的，軍事模組只有親自操作過才知道，平時都是鎖死狀態，連查閱都不行。

　　「聯盟軍隊是什麼樣的，到時候我自會在戰場上確認。」練紅炎坐在書桌後面，氣勢頗為居高臨下，注意力重新放到安樂身上，「宣戰令的存在意義稍微明白了。能做到這種程度，應該可以做的更加完美，既能阻擋敵人進城，又能出兵，保障了城池的安全，也能有效反擊敵人。這種設計，仿佛就是為了戰爭而出現，在宣戰以前必須做好覺悟，若是失敗，城池將陷入萬劫不復。如果沒有這個覺悟，就不要宣戰。長久生活在絕對安全的壁壘之中，冒險的勇氣會被漸漸消磨掉的吧，城中的人將無法忍受保護消失，暴露在危險之中的情況出現。」

　　安樂鼓掌，「犀利，一針見血，透過現象看本質。」

　　「北方聯盟想用這種方式消除戰爭，但是，如果只在北方聯盟內部推行的話，對整個世界來說毫無疑義。」練紅炎面無表情的說，似乎對宣戰令的熱情因為謎底揭開跑光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戰爭是不可能消失的，只是規模大小的問題，以何種形式展開的問題。」安樂對練紅炎的結論不置可否，城池領地附帶的遮罩限制功能是遊戲規則。

　　「自稱是主和派，特意千里迢迢來到洛昌，說出這種話未免自相矛盾，不正是因為相信可以通過某種方式獲得和平，才會放棄跟煌帝國交戰，尋求和解嗎？」練紅炎頗有些懷疑道。

　　「紅炎殿下之所以認為矛盾，是因為你想法中的和平，跟我想法中的和平，不一樣。想要維持長長久久的和平，就要知道什麼因素會破壞和平，這些因素又是怎麼產生的。」安樂絲毫沒有退避，目光直視。

　　練紅炎眼神是冷靜的，自始自終都沒有將安樂放在眼底，似乎見她一面只是想知道宣戰令的存在意義滿足自己的研究欲罷了，對於安樂的和談來意絲毫不感興趣。

　　安樂看著他，對方那種沒有將她放在眼裡的輕蔑連掩飾都懶得做，隨便講了兩句，練紅炎似乎就沒有交談興趣了，他低下頭，看起來手裡捧著的書。

　　練紅霸是瞭解自家大哥的，炎哥沒有興趣親自就和談問題跟小安樂談話，不代表拒絕了接下來的和談話題，這時候該是自家二哥出場，如果能夠兵不血刃收服北方聯盟一座城池，兩位兄長是不會拒絕的。他輕輕推了一下蒙著眼睛練紅明。

　　誰知練紅明晃了一下沒反應。

　　嗯？

　　練紅霸加大力氣推了推，練紅明差點給推的撲到地上，手忙腳亂扶住練紅明才沒有讓他臉朝地趴倒。

　　「……呃？」練紅明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發出疑問的單音節。

　　練紅霸沉默一會兒。

　　「明哥，該你了。」

　　練紅霸已經猜出真相，大概因為蒙著眼睛的關係，自家明哥坐著睡著了，這種話實在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來，要給哥哥留一個面子。

　　練紅明可疑的遲疑了一下，似乎腦子有點發懵，搞不清楚狀況，不過他還是完美的一秒進入角色。

　　「安樂小姐的來意我已經從紅霸那裡聽過了，身為一城之主千里迢迢從北方聯盟來到洛昌，只為了尋求和談，減少無意義的殺戮，實在勇氣可嘉。既然你有這個意向，也展現出足夠的誠意，我們也願意就和談問題進行探討，只是不知道安樂小……安樂城主能以城主之名做到何種程度，你的部下並不怎麼認同和談不是嗎。和談對我們這邊也是一種風險，或許是敵人設計的陷阱也說不定，必須謹慎。」

　　安樂的目光落到練紅明身上，在練紅明跟練紅霸之間遊移了幾下，了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你們這邊的考慮我已經明白，果然是堅持己見呢，一個人的想法不會因為三言兩語輕易改變。」

　　「你的想法我們已經知道，可是想要地位對等是不可能的。如果安樂城主的目的是為了和平，那麼就應該把目光放到和平上，因為其他事情忘記了原本目的，不免本末倒置。」練紅明的聲音缺乏精神，說的話卻絲毫不退讓，強硬的，以及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傲慢。

　　「為了和平，其他可能會妨礙到的和談的原則都可以適當退讓的意思？」安樂領會到練紅明話中的意思，果然，傲慢且理所當然，簡直場災難。他們的中心思想是什麼還不知道，但是態度已經很清楚了。

　　「我姑且問一句，你們是想先禮後兵，和談若是失敗就採取暴力手段的意思嗎？外面圍了很多紅名，簡直就像十面埋伏。」

　　「炎哥的書房外面怎麼可能有……！」練紅霸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咬牙切齒，「難道是那個老太婆多事？」

　　「昨天晚上黑袍人才襲擊了我，今天進宮我可是做了很大的決心，或許可以乘此機會見一見兩位，或許你們對和談感興趣，借紅玉邀請我入宮的機會私底下悄悄接觸一下。」安樂站起身，伸出手，虛空中蕩漾開一層漣漪，一把木劍探出頭，緩緩現出。「沒想到……真是大失敗，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穫，聊勝於無吧。」

　　練紅霸憤恨，「什麼，那個老太婆又想做什麼，竟然做那種事情！還這麼大膽子派了人圍住炎哥的書房！」

　　「無所謂吧。」安樂提劍就要出去，「心情不好看到紅名就想統統打死。」

　　「看我削了他們！」

　　「……」練紅明默。

　　#紅名如何花式討打#


第十九章(修)

　　打開書房的門走出去，外面是蜿蜒曲折的回廊，侍衛依次排列站崗，眼觀鼻鼻觀心，訓練有素。一眼看到只有兢兢戰戰盡忠職守的侍衛，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士。走出屋簷站到空闊的地方，仰頭看書房的屋頂，空蕩蕩沒有任何人。肉眼看不見，說明是隱身了，就像之前監視練紅霸的那個蒙面人，雖然肉眼看不見打，但是那個氣息完全瞞不過她的感知，太明顯了。

　　關青冥跟牡丹守在外面，即使感覺到異樣氣場也沒有冒失的闖進書房中，看到安樂出來，立即對她行禮。

　　「你們在這裡守著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動手。到底是煌帝國的皇宮，鬧的太厲害不好看，我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是。」

　　「是。」

　　兩人遵命道。

　　安樂輕輕一躍跳上屋頂，木劍隨便指著一個方向，擱狠話，「我說到三，自己現身！」

　　「一！」

　　剛報了一個「一」字，安樂另一隻手憑空拿出芭蕉扇，左邊一扇，右邊一扇，180°旋轉扇，強烈的颶風交織旋轉，以沖上雲霄之勢席捲周圍，撞到屏障。隱身的紅名一個個現身，每個手裡都有一根法杖，兩手對著前方，製造出防禦颶風的屏障，強烈的氣流吹得他們袍子搖曳擺動。

　　大陣仗，視覺效果比看小地圖震撼多了，清一色阿拉伯風格裝束，黑袍子，白色頭巾包著頭髮，臉也被白色的布遮擋著，包的嚴嚴實實，只能看出高低胖矮，這種視覺效果下微弱的體型特徵很容易被淹沒。全都漂浮在半空，居高臨下，儼然是一個組織。

　　強烈的颶風肆虐狂暴，強大的力量吹飛了屋頂上的琉璃瓦，劈裡啪啦的破裂聲此起彼伏，附近的侍衛都被驚動了，但是沒法靠近，書房回廊下面的紛紛抓著柱子穩住身體，眼睛都睜不開。

　　「數三下什麼，別真信了，對於紅名我向來只用數一下。」芭蕉扇連續扇動兩下製造出更加強大的颶風，交織的旋風氣勢洶洶撲向天空飄浮的蒙面人，「我可是想死你們了！」

　　黑色的魯夫飛舞，為苦苦支撐的蒙面人提供力量，颶風下的屏障搖搖欲墜，突然，洛昌四個方向升起黑色的柱子，黑色的東西沖上雲霄，如同墨水傾倒天空，黑色的迅速陰影籠罩大地，鋪天蓋地壓下來。興許是從對己方有利的場地中獲取到更多力量，蒙面人搖搖欲墜的屏障變得四平八穩，狂亂的颶風反被壓制的彈回來，安樂抬手扇扇扇，更加強烈的颶風沖上天空，跟彈回來的颶風相撞，擴散的氣流狠狠掠過，回廊被吹歪了，搖搖欲墜。

　　漆黑的天空充滿不詳，安樂狠狠皺眉。這個陣勢可比以前都大多了，完全改造成了黑魯夫的場地，對她的影響力也會更大，雖然經過修煉，心境有所提升，但是心魔問題並沒有解決，而且，她隱隱覺得，那個引發內心黑暗的詛咒似乎沒有完全祛除，還有一點點殘留，跟心魔結合到一起了。

　　看到漫天黑漆漆的黑魯夫，牡丹臉色大變，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牡丹作為近身女官恰好是其中一個，因為安樂又命令在先，她只好壓下焦慮擔憂，原地待命。關青冥不知道那件事，但他本能的從龐大的黑魯夫中感受到不詳，暗中警惕起來。

　　安樂腳下微微使力，一躍飛上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蒙面人的漂浮圈，帶著強大的衝擊力狠狠撞向其中一人的屏障，右手的木劍刺入屏障，紮出一條裂縫，龜裂，擴散，屏障破碎，木劍狠狠砸入蒙面人體內，電流瞬間走遍全身，電光劈裡啪啦遊動，血液沿著木劍滴流，安樂吃驚。

　　不走尋找路，改成血肉之軀了？

　　這個組織的人很喜歡用人偶娃娃當作替身的啊，關青冥抓住的那些也都變成了人偶娃娃，一個都沒留下來，這點來說做的很不錯啊。

　　抽出木劍，受到木劍跟電流重創的男人軟軟掉了下去，安樂接著刺向旁邊的蒙面人，快、准、狠，紮入對方胸膛，電光閃爍電流遊動，第二個也中招了。

　　劍是千年雷擊木所制，天然含有雷電的能量，辟邪鎮煞，對阿飄有奇效，對他們這種邪氣肆意陰氣森森的傢伙傷害加倍。

　　安樂對這些傢伙的飛行技能很看不起，飛得這麼差，簡直就是掛在天空的活靶子，雖說不是不能移動，但這種走位跟活靶子真沒多少區別，一打一個准，防護盾又擋不住她的攻擊，攻擊魔法有在放，仗著人多一起放魔法，特別有氣勢，但打不中目標有什麼用，落空的魔法有時候還會打到自己人呢，空戰能力弱爆了，完全是她單方面碾壓。

　　「你們是認真的嗎？」安樂把所有蒙面人都打落到地面，降落下來，滿臉失望，「這種程度用來拖延時間都太渣啊，飛行能力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缺乏競爭力，所以才這麼差？就算這樣，拜託提升一下魔法的精准度，虐這種渣渣，我自己都覺得掉價。」

　　「跟以前一樣，完全沒有進步呢。」

　　每日至少刷一場200人空中大混戰的安樂表示這技術簡直差的讓她掉淚，完全是菜鳥水準，只能說會飛而已，走位完全看不到。她以前參加空中大混戰，那麼多玩家混戰，飛行走位能力那是必須鍛煉出來，不然就是活靶子，對方陣營搶著虐有木有，遊戲裡各種大神高手，飛得又快又溜，簡直是空中殺手。

　　「哦~~挺厲害的嘛。」一個聲音從天空傳過來。

　　安樂看去，有過一面之緣，逛過街的裘達爾悠閒浮著，興致勃勃的看著滿地狼藉。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看起來是個蠢貨，沒想到實力挺強的嘛，在皇宮裡打成這個樣子，小姑娘很自信啊。」裘達爾怡然自得，掏出一把尖端鑲嵌紅寶石的短法杖，笑得充滿殺氣惡意，「我來陪你玩玩如何？」

　　安樂一挑眉頭，看這姿勢，懶散的不行，想來對自己很有自信，「你跟這些傢伙是一夥兒的？」不等回答，自言自語，「問了句廢話吧，畫風這麼像。」還是個紅名。

　　但這傢伙貌似很強啊，魔力值這一欄竟然顯示：？？？？？？？？，通常只有那種跟自己差距非常大的BOSS才會顯示出這樣的數值，但血量很薄，跟普通紅名沒有區別，脆皮血薄。

　　安樂一手木劍，一手芭蕉扇，戰鬥一觸即發。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組織的人要圍住我的書房？」練紅炎緩緩走出書房，氣勢特別嚇人，眼神可怕的掃過安樂以及滿地挺屍的蒙面人，落到裘達爾身上。「若皇后陛下有指示，直說就是，一聲不吭圍住我的書房，還在我的書房上面打起來……」練紅炎臉一沉，格外陰狠，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是對我的挑釁嗎！」

　　他的書，他的知識，他收集的各種書籍要是被一起吹飛，就活剮了這些混蛋！

　　「紅炎殿下。」一個聲音冷不丁出現，他站在回廊的拐角處，似乎正從那邊走過來，恰好聽見了這句話。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姿態語氣無不謙卑，「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因為對方很快察覺到我們的包圍，所以來不及向您傳達皇帝陛下的意思便發成戰鬥，真是罪該萬死！」

　　「紅炎殿下，紅明殿下，紅霸殿下，皇帝陛下有令，活捉潛入洛昌的北方聯盟貴族，若遭遇反抗，就地格殺。」

　　一聲阿拉伯風格的男人恭恭敬敬彎著腰，說出的話讓氣氛凝結。

　　「陛下為什麼要下這種命令？」練紅霸震驚，想到什麼，咬牙切齒，「別拿父皇當藉口，肯定是那個老太婆的命令！」

　　現任的皇帝練紅德是握在皇后練玉豔手中的傀儡，這點大家心知肚明。

　　「紅霸。」練紅炎揚聲喝止，語氣嚴厲。雖然大家都知道，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一做的，只要沒撕破臉皮，就要維持最起碼的禮儀，當眾叫練玉豔老太婆容易落人口實，私底下隨便叫。

　　「炎哥！」練紅霸不滿抗議，難道真的要順組織的意思，抓住小安樂？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自然要遵從。」練紅炎語氣平靜，兄弟倆對自己父親的稱呼同樣生疏，可以看出父子之情有多麼淺薄。

　　「炎哥！」練紅霸更加大聲了。

　　「不知道陛下接下來還有什麼指示？」練紅炎不為所動，冷靜問道。

　　「此人陰險狡詐城府極深且善於蠱惑人心，還請小心，不要被迷惑。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麼，毫無疑問是懷著巨大的陰謀前來，放任她在洛昌行動定然會帶來巨大的危害，陛下命令我等活捉拷問北方聯盟的情報資訊，帝國西征的步伐受到阻礙，被有心人散播的全國皆知，軍心不穩，民心不安，唯有快速攻下北方聯盟證明帝國軍隊一如既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方能穩定軍心安撫民眾。」

　　「若不是你們突然插一腳，或許我們已經能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城池。」練紅炎銳利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如有實質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體。

　　「人落到我們手裡，何愁城池拿不到。」蒙面人依舊語氣謙卑。

　　練紅明因為蒙著眼睛，躲在書房裡沒有出去，外面的話一字不漏落入他的耳中，眉頭皺的老緊。組織的態度有點奇怪，只聽從皇后練玉豔的命令，對他們這些皇子都是不假顏色，即便擺出謙卑的樣子那也是做姿態罷了，就像他們對練玉豔那樣，今天實在奇怪，謙卑的好像打心底畏懼皇室一樣。他不認為是組織裡面混入了一個異類，那麼必定有其他緣由。

　　他們這邊還在扯皮，安樂已經聽得不耐煩了，除了練紅玉是綠名，其他的都是紅名，練紅炎、練紅明、練紅霸，還有那個魔力值是一串問號的傢伙，以及新出現聲稱傳達皇帝旨意的那個，甭管紅名跟紅名為什麼要撕逼，反正蛇鼠一窩，就算是對她百分百忠誠的NPC都偶爾會互相撕逼一下，眼前這種情況很正常。蒙面人竭力想表現的點頭哈腰奴顏婢膝，但練紅炎一點都不配合，態度透著隔閡冷淡，聽起來皇后跟他關係不好，紅霸更是直接叫老太婆了，樣子都不想裝，內部分裂嘛，皇室裡很尋常的。

　　「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安樂皮笑肉不笑，眼神不善，成功把眾人注意力引過來，兩手一番把木劍跟芭蕉扇放回去，從虛空中抓出一把靈旗，專控阿飄的招魂幡，「不用感謝我，這感人的相逢。」

　　一揮招魂幡，從裡面飛出一個半透明的身影，黑色的袍子，白色頭巾蒙住頭髮，戴著假面，滿身狼狽，顯然是慘遭一番荼毒，黑袍子都是破洞，有火燒的痕跡，也有野獸的爪痕。

　　被放出來的他神色茫然，有點呆滯。

　　「伊蘇南大人！」蒙面人大驚失色，驚叫出聲。

　　這一聲似乎喚回了他的神智，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這裡是……煌帝國皇宮？」

　　「如何，是不是非常感動？」安樂假笑，兩手拄著招魂幡，「見到昔日的同伴一定感動的快哭了吧？別傷心，你們很快就要跟他作伴了，本座辛苦一點，收了你們。」

　　「你對伊蘇南大人做了什麼？！」蒙面人驚怒質問。

　　「不裝啦？」安樂撇撇嘴，「也沒什麼，就是收到招魂幡裡，被自動煉化了而已。」說著，幸災樂禍了，「這個我也沒法控制的，誰讓阿飄不好好呆著非要跑到我面前晃悠，收了就成這個樣子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你們準備好了沒？」

　　「讓你們的伊蘇南大人，親自收你們進招魂幡！」

　　說著一揮招魂幡，伊蘇南渾身一震，對著昔日的同伴舉起手中的法杖。

　　#一言不合就放阿飄#

作者有話要說：

　　埃爾薩梅高層都是阿飄啊，沒有實體的說，於是……

　　埃爾薩梅：我們老大是所羅門的三大magi之一。

　　安樂：我有招魂幡。

　　埃爾薩梅：我們老大是暗中控制煌帝國的幕後boss。

　　安樂：我有招魂幡。

　　埃爾薩梅：我們老大實力強大！

　　安樂：我有招魂幡。

　　埃爾薩梅：別提招魂幡！

　　安樂：我會三昧真火。

　　埃爾薩梅：……

　　安樂：我有打鬼鞭。

　　埃爾薩梅：……

　　安樂：我有雷符。

　　埃爾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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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修）

　　滿地挺屍的蒙面人被圍上來的同伴清場搬走，新來的蒙面人團團圍住這裡，同樣的著裝，同樣的手杖，清一色裝束的視覺效果下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地上斑駁的血跡證明了那一場單方面的碾壓。

　　伊蘇南的戰鬥力在埃爾薩梅中是排的上名號，還是高層人員之一，被招魂幡煉化控制後成了安樂的役鬼，不管心裡多麼不願意，還是□□控著對埃爾薩梅動手，黑色魯夫從他的法杖飛出，猶如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飛面前一干蒙面人，抽的他們人仰馬翻，飛出好些人，倒地爬不起來，迫于伊蘇南往日在組織中的權威，埃爾薩梅眾人心有猶豫。

　　但組織的高層不止是伊蘇南，不會眼睜睜看著下屬毫無反手之力被收割掉。

　　又來一波蒙面人迅速補充倒下的那一批人，源源不絕一樣，所有人得到命令般，舉起手中的法杖。

　　「伊蘇南大人，請原諒我們！」

　　這麼多人共同發出的攻擊彙聚成一個強力的魔法狠狠沖向伊蘇南，安樂手裡的招魂幡一搖晃，召喚回他，避開攻擊。

　　「你的老大似乎是放棄你了。」安樂幸災樂禍的說，「明智的判斷，省的辛苦培養出來的屬下白白死在你手裡，便宜了我。」再次揮動一下招魂幡，整整齊齊的蒙面人身後飛過來幾縷半透明的光團，鑽入招魂幡中，招魂幡亮了一下。

　　這數量，跟被抽翻的蒙面人數量嚴重不合，安樂斜睨伊蘇南，有些刮目相看啊，「你的意志力還不錯嘛，竟然能抵抗招魂幡的威力，陽奉陰違啊。」

　　伊蘇南一副哀傷莫過於心死，生無可戀的樣子拒絕交流，目光呆呆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蒙面人，旁邊有三位皇子，絕壁是陷入困境甕中捉鼈的節奏，安樂絲毫沒有感受到埃爾薩梅的緊張，拄著招魂幡戲弄伊蘇南，以報當初亂潑她髒水之仇，她就是個小心眼的人。

　　「哎呀，我好像成反派了啊~」安樂咂舌，「明明是你們先來搗亂幹壞事的啊，還莫名其妙按個莫須有的罪名，這麼不友好，不許我反抗不成。怕我就直說嘛，我不會介意的，畢竟，一個阿飄率領一班子活人，這模式很容易產生聯想，你們組織的高層是不是都是阿飄，我是修士，捉鬼天經地義啊。」

　　「阿飄佔據了皇宮，真是陰森森~~」

　　「呐呐，我說得對不對？」

　　伊蘇南木頭人，眼珠都不動一下。

　　練紅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神若有所思，他抬腳向前一步。

　　「炎哥！」練紅霸心中一跳，下意識叫了一聲，他很明白自家皇兄這是打算插手了。剛才跟組織的人扯皮，嘴巴上對皇帝的命令恭敬順從，實際上根本在作壁上觀，不追究組織的人包圍了他的書房，還打起來差點掀翻屋頂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練紅炎沒有看他，抬手輕輕拍了拍練紅霸的肩膀，走過去。

　　練紅霸看著練紅炎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戰，張張嘴，身後一隻手拍到他肩膀上，阻止了他尚未說出的話。他轉過頭，練紅明走出書房站在他身後，依舊蒙著眼睛，手卻很準確搭到他肩膀上，仿佛能夠看見練紅炎的動作一樣，兄弟倆心有靈犀。

　　練紅明雖然蒙著眼睛看不見，但他聽得到聲音，根據聲音對話分析現場情況，很明顯的，對戰這麼多埃爾薩梅的魔法師佔據上風，虜獲伊蘇南，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控制了伊蘇南，那個女孩非同一般。

　　如果只是一個出生聯盟貴族的女孩，哪怕是身份比普通貴族更加高的城主，紅霸喜歡就喜歡吧，組織不知為何死咬著她不放，隨便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就行了，因為紅霸喜歡，放在心上，他們可以無視女孩身上眾多謎團，一個有點小本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能掀起多大風浪，紅霸不至於連這樣一個女孩都看不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一個有身份的女孩跟一個有身份實力強大的女孩，意義完全不一樣。

　　他的眼睛暫時看不見，所以不知道那個女孩子跟皇兄對話時是什麼表情，不過他一開始給予的評價顯然是低估了。皇兄恐怕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借機試探一番。

　　「明哥……」練紅霸垂頭喪氣，大哥二哥都不支持他，讓他很沮喪。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情況你也看見了。」練紅明開口語氣溫和的的安撫一句，然後點明現在的情況，不想斥責弟弟，傷害到他，「皇兄有自己的考量。」

　　不論跟埃爾薩梅之間有怎樣的嫌隙，面和心不合，至少從煌帝國的角度出發考慮，他們是一致的。

　　練紅明措辭溫和安撫練紅霸，別人就不一樣了，裘達爾悠閒的背靠著門板，紅寶石的短法杖已經收起來，滿臉幸災樂禍，「紅霸，你根本就是被那個女人騙了吧？能夠抓了伊蘇南，控制他對組織的人下殺手，你確定自己是清醒的？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控制了也說不定，突然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跟你平時的作風不符哦。」

　　頓了頓，目光落到練紅明臉上。

　　「話說，紅明為什麼要蒙著眼睛？」裘達爾奇怪的問，好奇的看著練紅明蒙住眼睛的布，伸手想扯下去。

　　練紅霸一巴掌拍開他手欠的賤爪，「不要碰明哥！」

　　裘達爾愣一下，挑眉道：「就算生氣，別拿我撒氣，對那個女人才是，還是說，捨不得？」

　　「裘達爾，到底如何，皇兄自有分辨。」練紅明警告道，語氣放緩溫和下來，「紅霸也是，冷靜點。」

　　練紅霸悶悶不樂的應一聲，剛剛還好好的，炎哥跟小安樂突然要打起來，真的只能在旁邊看嗎？

　　練紅明手搭在練紅霸肩膀上不拿下來，防止他突然橫插一腳，以練紅明對弟弟的瞭解，太有可能了。

　　練紅炎緩緩走上前，裡三層外三層包圍著的蒙面人紛紛退遠讓出更大的空地，恭恭敬敬井然有序，一副以他馬首是瞻的姿態。

　　一言不發裝死的伊蘇南看在眼裡，眼神閃爍了下。

　　「陛下的命令，必須遵從才行。」練紅炎淡淡道，另外找個藉口都懶得找。

　　抽出隨身掛著的刀，念咒，變身魔裝。頭髮變長，一條條的仿佛蛇發，上身光裸不穿衣服，掛著一條金色裝飾，腹部有黑色花紋，手臂外側有一層蛇鱗片一樣的東西，腳上也一樣，身上纏繞著白色火焰般的龍之羽衣，酷炫的不得了。

　　「我擦，竟然一鍵換裝！」安樂驚奇了，比之前還要有氣勢，蓄勢待發戰意滿滿啊，她應不應該也來個一鍵換裝增加點氣勢，裝下逼？

　　沒給她時間考慮，練紅炎變身魔裝果斷攻上來，夠乾脆。

　　若是在平地上開打，安樂會被壓著打，練紅炎是專業的啊，戰鬥經驗豐富，魔裝也給他增加了不少分數，安樂的煉器宗以法寶見長，走的不是近戰路線，皮脆血薄力氣小，只會基礎武學，門派技能也苦逼的只有一個三昧真火，跟近戰強項對打要麼放個防禦法寶當沙包，要麼躥遠點拉開距離拿法寶砸。

　　若飛起來，是安樂壓著練紅炎打，安樂自豪表示飛行走位很重要。

　　左邊，右邊，上方，下麵，如閃電般一閃而過，轉瞬即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應接不暇，練紅炎的肉眼動態視力根本跟不上安樂的速度。親自迎戰安樂，很快發現雙方的飛行走位差距，練紅炎當機立斷開始調整改進，有意識模仿安樂的動作，但是這種差距不是一下子能輕易趕上的，不然安樂吐血給他看，她可是每日必刷一場200人空中大混戰，用繩命練出來的飛行走位。

　　漆黑一片的天空能看見兩道疾閃而過的光，拖著長長的尾巴，時不時撞到一起，主要是安樂追著練紅炎打，撞得他空中翻滾，180°翻滾，360°湯瑪斯全旋，720°洗衣機翻滾，別說，還真能抗，這麼滾都不頭暈。

　　疾如雷電，風馳電掣，對著練紅炎狠狠砍下去，這一擊是從正前方攻過來，練紅炎眼疾手用刀快格擋住，但是沒能扛過傾瀉的勢能，被劈下地面，重重一聲落地。

　　「炎哥！」練紅霸大驚，立即變身魔裝沖上去，鐮刀化的如意練刀擋住安樂的追擊。

　　另一道身影從下方飛上來，赫然是變身魔裝的練紅玉，看見練紅霸跟安樂，大吃一驚。「紅霸哥哥？小安樂？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小安樂先是跟紅炎哥哥打起來，又跟紅霸哥哥打起來？」

　　只用一柄刀跟練紅炎對砍，沒用煉器宗最喜歡的方式拿法寶狂砸就是安樂手下留情，但是打著打著，興奮勁兒上來了，熱血沸騰起來便刹不住車，下手不由自主一點一點變重。漫天黑魯夫如同墨水染黑了天空，天空交戰，更加靠近這些黑魯夫，催化了什麼，安樂眼底閃爍著光芒，神色亢奮，氣勢張狂肆意，眼角眉梢浮現出戾氣。

　　「你們……也要跟我打嗎？好啊！」安樂不由分說催動真氣手上狠狠用力甩開練紅霸，刀指著兩人，神情透出幾分兇狠，「儘管放馬過來！」

　　這是平常的安樂絕對不會露出的表情。

　　這是心魔發作。

　　安樂胸前戴著的白玉吊墜表面呈現幾條裂痕，安神靜心的法寶受心魔衝擊，搖搖欲墜。

　　「……小、小安樂！」練紅玉瞪大眼睛，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金丹期的氣勢正在漸漸外放，哪怕身著魔裝也感到了顫慄。

　　練紅霸覺得不對勁，但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反正他不相信這才是安樂的真面目，平日裡都是假像，一個人是不是心理扭曲陰暗，他自認還是有點眼光的。

　　「你是怎麼了？表情這麼可怕！」

　　有人提醒，安樂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嗨過頭了，滿腦子打打打，殺殺殺似乎在蠢蠢欲動，把所有看見的人統統碾死，滿腔興奮勁源源不絕，想要聆聽絕望的哀嚎，想要製造滿地狼藉血色，想要破壞一切……

　　抬手摸了摸胸前的白玉吊墜，上面有幾條裂痕，冷汗，差點又發作了，好險啊！

　　幸虧了紅玉是個綠名！

　　這時候掉地上的練紅炎飛回來了，練紅玉跟練紅霸沒有多大站意，但是他有啊，經過戰鬥刺激越發洶湧澎湃，安樂的飛行走位簡直讓他眼前一亮，還沒學夠呢。什麼廢話都沒有，自下而上疾如雷電，狠狠一擊。

　　安樂眼疾手快格擋住，因為稍微慢了半拍，所以被整個人打飛出去，練紅炎緊跟而上，幾次迅速淩厲的交鋒，兵刃交接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響。對方這麼打，安樂不能不接啊，所以又打了起來，稍微平息下來的戾氣隨著戰鬥再次翻湧。

　　語言練紅炎不會聽，那一臉唯我獨尊的強勢霸氣，明顯沒用。

　　於是——

　　運氣狠狠劈飛練紅炎，安樂轉身急速朝下飛去，那個方向赫然是書房。

　　埃爾薩梅的人都在沒有離開，安樂居高臨下扔出一張雷符，雷霆霹靂炸得他們七零八落一片狼藉，一刀揮向裘達爾，撞到球形的魔法屏障，沒有打穿防禦但力量大的撞飛了他。原地待命的牡丹跟關青冥下意識對裘達爾做出戒備姿態，防止他突然攻擊。

　　安樂一把抓下練紅明蒙住眼睛的布。

　　因為看不見，練紅明只能聽見異響，反應不及，被一把抓下布，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下意識睜開眼睛，一眼看見安樂，眼神恍惚一下，隨即變得清明。

　　安樂閃身躲到他身後去，天上以練紅炎為首，三人急速追過來。

　　練紅炎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氣勢洶洶滿身煞氣。

　　「等等，皇兄！」練紅明張開手臂作保護狀，「別對她出手！」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

　　裘達爾笑瘋的聲音響起來，笑得猛捶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練紅炎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家沉穩可靠的二弟竟然會出這種簍子。

　　練紅玉一臉不明所以，她覺得紅明哥哥攔住了紅炎哥哥真是太好了，大家可以好好談談嘛。

　　「小安樂！！」練紅霸爆出一聲怒吼，快氣炸了。

　　安樂躲在練紅明背後，更換白玉墜子，換了一個完好無損的，然後盤膝坐下。

　　幹得好！

　　讓本座調息一下！

　　本座果然太機智了！

　　#坑哥技術哪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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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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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修)

　　因為練紅明突然倒戈，氣氛一下子急轉，變得古怪。

　　頂著自家皇兄的目光，練紅明毫不躲避，睡眠不足總是昏昏欲睡的眼睛精神振奮，清明而有神，看不出半點困倦，神采奕奕的跟練紅炎對峙，兩手展開作阻攔狀，態度堅定。

　　「皇兄，只不過是個小姑娘，何必這樣大動干戈，親自變身魔裝對她動手。」練紅明試圖擺事實講道理，打消自家皇兄的意圖。

　　「明哥，你被小安樂的粉紅子彈控制了，快醒一醒！」練紅霸氣得跳腳，視線試圖繞過練紅明去看躲後面的安樂，寬鬆的袍子擋住了她的身體，只能看到似乎背對著外面盤坐。「小安樂，不許躲在明哥身後！」

　　剛過來完全不清楚狀況的練紅玉一臉懵逼，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跟我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嗎？」

　　「為什麼紅炎哥哥會跟小安樂在皇宮裡打起來？」

　　「為什麼紅明哥哥好像很維護小安樂，認識嗎？」

　　「為什麼小安樂要躲到紅明哥哥身後去，紅霸哥哥不行嗎？」

　　一串的為什麼，練紅玉滿頭問號。

　　最後一句落到練紅霸耳中，格外不滿。

　　「小安樂太過分了，不准對明哥出手！」練紅霸沖安樂大叫。

　　「紅霸，紅玉，正是因為你們兩個都攔不住皇兄，她才會到這裡來尋求庇佑。」練紅明一針見血指出真相。

　　手執羽毛扇，人精神起來，看著感覺都不一樣，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跟那個總是昏昏欲睡無精打采一身慵懶氣場的練紅明判若兩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說得就是這個樣子吧。

　　「真不像話，皇兄這麼個威風凜凜剛強鐵血的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小姑娘，就算是敵國的將軍，也不見得值得皇兄親自出馬，何必這樣為難一個小姑娘。」練紅明義正辭嚴正氣凜然。

　　「……紅明，讓開。」練紅炎臉皮抽搐，沉聲道。

　　自家二弟突然變成這種畫風，簡直驚悚！

　　「不讓。」練紅明輕輕擺了擺羽毛扇，一股謀事軍師的風範，溫文儒雅不失強硬，神態自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兄如此欺淩小姑娘，即便是有錯，也該聽她分辯幾句，再做定奪。」

　　「不要讓我再重複，紅明，讓開。」練紅炎眼神銳利，澎湃的氣勢都快要具現化，要不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他二弟，直接一刀砍死了事，膽敢妨礙他的人唯有一死。

　　「我的答案不變。」練紅明淡定，諫言，「正因為我一心輔佐皇兄，才更加不能容忍皇兄犯這種錯誤。成大事者，喜怒不形於色。皇兄如此失態，若冷眼旁觀，放任自流，有愧皇兄對我的信任。」

　　「……」練紅炎現在只想弄死把他家二弟搞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被練紅明陡然變化的畫風驚悚到的不止是練紅炎。

　　「……」練紅玉。

　　「……」練紅霸。

　　「……」裘達爾。

　　「……紅明哥哥這是怎麼了？」練紅玉腦子裡的問號更多了，這畫風突變的練紅明讓她看著格外不習慣，小聲道：「人看起來特別精神，跟平時的紅明哥哥判若兩人，原來紅明哥哥認真起來這麼有氣勢。」

　　練紅霸知道是咋回事啊，看到練紅明蒙住眼睛的布被解掉，還擋住練紅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練紅明那句話讓他心塞塞的，現在都還沒平復呢，聽到練紅玉的話，無精打采的說：「還不是小安樂幹的好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明哥精神振奮起來這麼厲害，雖然平日裡也很厲害……」

　　「嗯嗯，」練紅玉點頭附和，「特別有威嚴的樣子。」

　　直接忽略最前面一句，天真的覺得人精神總歸是好事啊，沒啥好追究的。

　　沒抓住重點呢。

　　練紅炎跟練紅明對峙中，安樂沉心調息，所幸很快被喚醒，身上還帶著靜心寧神的玉墜子，氣息只絮亂了一點，很快就恢復過來，黑魯夫彌漫的場地並不適合深度打坐，氣息梳理整齊後她就結束了調息，睜開眼睛，站起來。

　　一直在關注的練紅霸立即發現，再次沖她叫道：「小安樂，不許站在明哥後面！」

　　從練紅明身後探出一個頭，立馬迎上練紅炎殺人般的目光，那氣勢，那表情，分明在說：只要她敢走出來馬上做了她！

　　真是可怕的大叔，這是已經上他仇殺黑名單的節奏啊。

　　「紅玉和你要是攔住他，我就不用躲到這邊來了，出去一定會被追殺，不去！「安樂表示她很愛惜小命的，要是打著打著又引動心魔，下次可不見得還能及時懸崖勒馬擦刹車。

　　唉，修為高，心境低，既有心魔滋生，又有金丹難以控制的問題，愁啊。

　　「我？」練紅玉糾結，「我怎麼攔紅炎哥哥？」

　　「炎哥興奮起來根本聽不進去話，就算想攔……」練紅霸也是滿臉糾結，自家大哥的戰鬥力他是清楚的，就算他用盡全力也不見得能攔住，能攔住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兩人打得上天下地，自己只能在旁邊乾著急。

　　「抱他大腿，一人抱一邊，掛在他身上，肯定攔得住！」安樂信誓旦旦。

　　一陣冷風吹過，練紅玉跟練紅霸都石化了，這恥度好高啊！

　　親耳聽見她是怎樣教壞唆使自己的弟弟妹妹，練紅炎眼神更加兇惡了，目露凶光，已有平息跡象的氣勢大漲，比剛才還要嚇人，身後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

　　「紅明，讓開！」

　　練紅明堅定的不讓，拱拱手，「請皇兄息怒。」

　　「你、你確定這種辦法能行嗎？紅炎哥哥更加生氣了啊！」練紅玉嚇得後退一步，恥度太高做不出來啊，萬一沒攔住反而惹得他更加生氣該怎麼辦，不是火上添油了嗎。

　　「別懷疑了，他其實想你們向他撒嬌想得不得了，他快想瘋了！為了維持身為大哥的威嚴才一直繃著臉，強迫自己對你們嚴肅臉，愛在心頭口難言，一切都是表像，其實他的內心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想要可愛的弟弟妹妹能夠更加依靠他信賴他，向他撒嬌！」

　　「生疏是毒，是當頭潑下的冷水，澆滅了哥哥大人一片火熱的心，拔涼拔涼，大哥想不通為什麼弟弟妹妹對他總是有距離。」

　　「所謂弟弟妹妹，就是沒事惹出點事兒讓哥哥頭疼，收拾善後的存在！所謂哥哥，就是弟弟妹妹的避風港，巍峨矗立的傘！」

　　「想想過去，哥哥大人是如何呵護你們，保護你們，教育你們，身為弟弟妹妹怎麼能懼怕他擺出的嚴肅臉，看不到他柔軟的內心，聽不見他內心的呼喚！」

　　「告訴自己不能怕，那可是你們的親大哥，那個為你們遮風擋雨的大哥！」

　　「連向大哥撒嬌都不敢的弟弟妹妹不是好弟弟妹妹！」

　　「進擊吧，弟弟妹妹，用行動展現你們對大哥的愛！」

　　「……」練紅炎臉扭曲了。

　　他第一次見識到有人的臉皮可以這麼厚，這麼無恥，唆使蠱惑弟弟妹妹跟他對著幹竟然能講的這麼聲情並茂理直氣壯，胡說八道不用草稿，說的那麼煞有其事。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弟弟妹妹竟然真的被策反了！

　　媽的，智障！

　　首先是練紅霸，對練紅炎跟練紅明非常信任，絕對是「他的哥哥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的擁護者，不論是練紅炎面前還是練紅明面前，都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慣了，哪怕他的大哥越來越有氣勢，人稱炎帝，他的態度都沒有變過，一如既往。

　　身為一個好弟弟，當然不能讓大哥以為自己害怕他，他們的兄弟情像鋼鐵一樣！

　　「炎哥！」練紅霸一把抱住練紅炎的腰不然過去，半身重量壓上去，「不就是弄死幾個老太婆的手下，死了也就死了，不是小安樂的錯！都怪他們拿陛下做幌子，圍了炎哥的書房！」

　　……紅霸哥哥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練紅玉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發現大哥好像沒有想像中那樣生氣…生氣是生氣，但沒有那麼可怕……不不不，難道她其實是害怕紅炎哥哥的嗎？其實她心裡一直都在害怕紅炎哥哥，所以根本不敢靠太近，也不敢過於放肆嗎？她被這個發現震驚了，反省檢討，紅炎哥哥那麼好，她怎麼可以害怕他！

　　「放手，紅霸！」練紅炎臉黑了。

　　「炎哥！」

　　……那、那那她也！

　　練紅玉眼睛一閉，鼓起勇氣豁出去，撲上去抱住練紅炎的胳膊，正好是拿劍的那只手，死死抱住，身體重量掛上去。

　　「紅炎哥哥，請息怒！」

　　又一個策反成功。

　　「放手，紅玉！」練紅炎表情都猙獰了。

　　「紅炎哥哥，小安樂是我第一個朋友，請原諒她吧！」練紅玉閉著眼睛道，臉漲得通紅。

　　「皇兄息怒！」練紅明拱手作揖，單膝跪下來，低著頭。

　　左邊練紅霸抱著他的腰，右邊練紅玉抱著他的胳膊，前面練紅明作揖單膝跪下，這一切都是為了袒護一個人。練紅炎眼睛噴火，從來沒有這麼暴躁過，當著面被策反了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跟他對著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背景聲音是裘達爾喪心病狂的笑聲，看了一通好戲，笑出眼淚來，腹肌都笑疼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捂著肚子，「你這傢伙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紅炎這麼憋屈！」

　　這畫面能讓他回味上十年，每想一次笑一次。

　　練紅明跪下了，暴露出背後的安樂，看著練紅炎仿佛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眼神，安樂抖了抖。

　　抹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真是太感動了，太感動了！這深沉的兄弟情，這深沉的兄妹愛，一家人，血濃於水，就要這麼和和睦睦親密無間！大哥一定高興壞了，當然大哥肯定不會表現出來，就算激動的想要跑一圈沖著天空大聲的呼喊也要做出生氣的樣子，不然大哥威嚴的臉往哪裡擱，大哥嚴肅慣了！「

　　「抱緊了，別撒手！」

　　果然是個好哥哥，氣得快怒髮衝冠都沒有真的動手，只是口頭上呵斥。

　　被練紅明攔住，對峙，他沒真的揮劍。一個是酷炫的變身，實力大增，練紅明手無寸鐵，真開打肯定攔不住的，劍拔弩張卻也顯得投鼠忌器。被練紅霸跟練紅玉拖住也沒有對兩人怎麼樣，怒吼兩句，仇恨值都被她給拉了吧，大概。

　　本座又機智一把，隨機應變信手拈來，嘎嘎嘎……

　　回應她的是裘達爾撕心裂肺的笑聲，笑到沒力氣。

　　裘達爾覺得自己大概暫時派不上用場了，體力都笑光了，玉豔老太婆有什麼自己派別人上吧。

　　這人有毒！

　　#承受三人份的坑哥，大哥心塞#


第二十二章（略修）

　　眼看自己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攔著自己，齊心協力，不達目的不甘休，練紅炎深深吸一口氣。

　　魔裝變身解除，把附有魔神的劍插回劍鞘。

　　「夠了。」練紅炎沉聲道，「我答應便是，這麼抱著成何體統。」

　　閉著眼睛豁出去抱住自家大哥胳膊，練紅玉忐忑不安，微微顫抖，根本不敢抬頭看練紅炎是什麼臉色，驟然聽見妥協退讓，一瞬間真的不敢置信，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紅玉，鬆手。」練紅炎已經冷靜下來，沒有被情緒牽著鼻子走。

　　練紅玉觸電似得慌忙鬆手，低著頭，也解除了魔裝變身，手縮在寬大的袖子裡，緊張的絞著，臉蛋紅紅的，心裡七上八下，小聲的道歉：「對不起紅炎哥哥……我……」

　　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到她頭上，無聲安撫，練紅炎沒有多說什麼。

　　練紅玉低頭站著，心臟砰砰跳，沒想到自家大哥竟然真的被攔住了，還做出妥協退讓，難以置信。

　　小安樂說得都是真的！

　　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緩緩打開。

　　練紅霸也鬆開手，解除魔裝變身，一臉高興，「炎哥！」

　　單膝跪在面前的練紅明站起身，往旁邊走兩步讓出位置來，默不作聲。

　　周圍被雷符劈得七葷八素人仰馬翻的蒙面人又換了一批，整整齊齊圍了一圈，同樣的裝束，同樣的法杖，同樣的姿勢，簡直就跟一鍵修復了似得。

　　看到練紅炎解除魔裝，一個蒙面人忙不迭出聲道，「紅炎殿下，您難道想要包庇她，違背陛下的旨意嗎？」

　　「抓住她是我等的使命，也是紅炎殿下的使命。」

　　「豈能因為一念之差背上公然抗旨的大罪。」

　　「還請紅炎殿下不要感情用事。」

　　「抓住潛入皇宮的可疑人。」

　　「這是陛下的旨意。」

　　埃爾薩梅眾蒙面人你一言我一句，跟接龍一樣，臉都被布蒙，出聲說話的被淹沒在一干同伴當中。

　　最後，異口同聲，「恭請紅炎殿下決斷。」

　　練紅霸對他們怒目而視，眼底滑過一道兇狠陰冷的光芒。他剛攔下炎哥，這群傢伙竟然又迫不及待跳出來挑事，自己死了一波人不想再損失人手，所以冠冕堂皇的拿陛下做幌子，讓炎哥出手。

　　打得好算盤！

　　「怎麼辦，皇兄？」練紅明目光投過去，出聲詢問。就算明知道是個幌子，也不好駁回，所以組織才這麼有恃無恐肆無忌憚。

　　「哼。」練紅炎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埃爾薩梅蒙面眾，銳利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安樂身上，語氣平淡，「你聽見了，陛下有令，就算有弟弟妹妹的胡攪蠻纏逼迫我退讓一步，陛下的命令卻不能置之不理。不能交差，我會很困擾的，抗旨不尊是重罪，就算皇子也不能如此恃寵而驕，藐視皇帝的威嚴。」

　　「炎哥，那個明明是玉豔……」練紅霸壓低聲音焦躁急切的說。

　　練紅炎看他一眼，示意閉嘴。

　　練紅霸委屈臉，明明是老太婆弄出來的幌子，難道真的要遵從命令把安樂抓起來？炎哥什麼時候對老太婆那麼唯命是從了？抬頭看了看練紅明，更加沮喪失落，明哥什麼表示都沒有，好像默認了。

　　練紅玉緊張的看向安樂，心中焦慮卻不知道該怎麼解圍。

　　「哦~~我理解，我能理解。」安樂點頭表示，一點沒有陷入包圍的進展感，目光隨意打量幾下埃爾薩梅蒙面眾，「只是沒想到，你們的消息竟然這麼靈通，前腳進來，後腳就圍了書房，真是佩服，佩服！」

　　「小安樂……」練紅玉情下意識輕聲喃喃，兩手攥緊袖子，緊張極了。

　　「事到如今，我也實話實說吧。這位就是我們北方聯盟的新貴，盟主親封的中央特設高等守護者部隊魔法師分支小隊長兼聯盟安全情報局對外聯絡員，從俘虜到新貴，執掌這麼重要的職務，手握實權，真是一步登天啊！」

　　安樂一手指向招魂幡前站著的伊蘇南，聲情並茂的介紹，猶如詩歌朗誦。

　　「這件事說來話長，這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這是一個動人心弦的故事，這是一個人在聯盟心在煌的男人充滿哲學道德忠義的掙扎後作出的最終決定！」

　　「官場如戰場，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考慮，他明智的選擇了投靠聯盟，但是他的心中還有遺憾，那就是遠在煌帝國皇宮中的組織。」

　　「他想向曾經的同伴道別，向曾經的組織告別，向曾經的首領呈上辭職信。」

　　「走的有尊嚴，走的有格調，走的光明正大，絕對不是偷偷摸摸跳槽！」

　　「這個正直勇敢的男人要向全世界宣佈：就算幹特務也是能轉職的！」

　　語氣轉變，從詩歌朗誦變為宣讀《人權與自由》般的亢奮激昂。

　　「憑什麼特務一輩子只能當個不見得光的特務！」

　　「特務也是有尊嚴的，特務也是可以當貴族的，特務也是可以光明正大在人群中生活的！」

　　「沒錯，這不是普通的請辭！這是一場人權與自由的解放，偏見傲慢被公平寬容打敗做出的宣言，是愛與正義的偉大勝利！」

　　「英雄不問出處，伊蘇南閣下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從宣讀《人權與自由》模式改為了傳教士般的神棍神情。

　　「愛是世界唯一真諦，愛的光輝照耀每一個人！「

　　「只要你們願意，也可以投入聯盟的懷抱，向自由大聲的呼喚！」

　　「有機會要上，沒機會就創造機會上，伊蘇南閣下返回這裡，就是把一個機會遞給了你們每一個人！」

　　「你們也可以成為人生贏家，摘下臉上布，從此跟特務說再見！」

　　「選擇機會在你們手中！」

　　從跳槽到人權自由探討，再到挖牆腳，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三種模式切換流暢毫無違和感。

　　安樂默默為自己點個贊，哎嗎，狀態倍兒良好，忽悠神功思如泉湧，嘴炮一開根本停不下來啊！

　　一陣風刮過，吹起蒙面人寬鬆的袍子，衣擺飄飄，現場死一樣安靜。蒙著臉看不到表情，相信一定空白了。萬萬沒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紅口白牙說瞎話，嘴巴一張一合就把明明是被抓做俘虜的伊蘇南帶到坑裡去，成了埃爾薩梅的叛徒，偷換概念混淆真相，氣都不喘一下。

　　練家三兄弟表情漂移了。

　　「……」

　　「……」

　　「……」

　　只有練紅玉一副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的表情，真的相信了安樂說的話。

　　安樂跟練紅炎打的時候沒把招魂幡收起來，靈旗插在地上，伊蘇南一動不動裝作壁花，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突然被提起，就給挖了一個大坑，從俘虜到叛徒幾秒轉型。

　　伊蘇南目光死，媽的，智障！

　　「……胡說八道！」回神的蒙面人甲怒不可赦的咆哮，「真是胡說八道！伊蘇南大人豈會投靠聯盟！」

　　「伊蘇南大人！」

　　期待伊蘇南為自己辯解一句的註定要失望了，只見他站在招魂幡前目光放空一言不發，帶著假面別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這架勢簡直就像默認了。

　　「事實勝於雄辯，他已經是聯盟的一員，請叫他中央特設高等守護者部隊魔法師分支小隊長兼聯盟安全情報局對外聯絡員閣下。」安樂義正辭嚴正氣凜然指責道，「就算煌帝國和聯盟之間現在有些摩擦，該有的禮儀不能忽略，別丟了大國風範！」

　　蒙面人噎一下，法杖狠狠一跺地面，「別以為胡說八道就能轉移視線！伊蘇南大人是埃爾薩梅的元老之一，深受信任，地位崇高，豈會投靠北方聯盟！」

　　「你們組織每月工資多少？有五險一金嗎，有年假嗎，有雙休日嗎？有帶薪休假嗎？有旅遊福利嗎？有生活補貼嗎？有職務津貼嗎？包吃住嗎？能保障社會人生安全嗎？享有人權與自由嗎？結婚能請婚假嗎？老婆生孩子有產假嗎？」連珠炮問，不等回答，緊接著做下結論，「什麼都沒有，留不住人才是當然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良禽擇木而棲，待遇那麼差別怪人家跳槽！」

　　「元老也是可以另起灶爐發展新事業的嘛！」

　　埃爾薩梅開口沖安樂咆哮的那個蒙面人被堵的心口疼，一口老血哽在喉嚨。

　　好一張利嘴，簡直淬了毒！

　　「原本想偷偷摸摸到皇宮裡跟以前的同伴道別，跳槽這種事兒，要給老上司一點面子嘛，誰知道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圍過來，嘖嘖！」

　　「中央特設高等守護者部隊魔法師分支小隊長兼聯盟安全情報局對外聯絡員閣下，不如跟著他們走吧，反正要請辭的，被發現了就光明正大的去唄，說清楚，我相信跟你一起創業的小夥伴一定是明事理的人！」安樂看向伊蘇南，眼神語氣格外誠懇真摯，鼓勵道。

　　伊蘇南注視前方，一言不發，完全不為自己分辯兩句，要是真被放了回去，對他來說是好事啊，就算頂著這麼一口大鍋，他忍！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裘達爾憋了又憋，最終還是憋不住，再次噴笑，笑的太厲害都笑痙攣了，捂住肚子痛並快樂著，眼角都是笑出來的生理淚水。「我看乾脆帶伊蘇南回去交差好了，好歹是北方聯盟的中央特設……新貴，也能給陛下交差，沒有辜負陛下的信任。」名字太長他沒記住。

　　「裘達爾大人，陛下的旨意是抓住這個小姑娘！」蒙面人抗議，這麼荒謬的事情怎麼能同意。就算要救伊蘇南大人，也不是把他當做組織叛徒壓回去啊。

　　「你們……」練紅霸舉起手中的刀對著埃爾薩梅眾人，紅色的眼睛充滿兇狠的厲色，還有幾分嗜血戾氣，少年的嗓音微微壓低，透出的壓迫力叫人不寒而慄，語氣不容置疑。「事情已經大白，是組織的叛徒偷偷溜到皇宮裡想要見皇后陛下，人你們可以帶走。」

　　「紅霸殿下……！」蒙面人想要說什麼，被厲聲打斷。

　　「再對小安樂糾纏不清，我就視作對我的挑釁跟冒犯，親手斬殺你們！」練紅霸投過去的目光充滿肅殺之氣，想要見血的殺意蠢蠢欲動，「你們可以試試是不是說笑的！」

　　「走了，抓回去交差，陛下又沒指名道姓說是誰。」裘達爾揉著肚子，還是時不時悶笑，軟軟的漂浮在半空中，力氣都笑光懶得走路了，率先離開，

　　全場最歡樂的就是他了，看了一場好戲，從頭笑到尾，最後自發跟安樂狼狽為奸一把。

　　瞥一眼練紅霸，練紅炎目光落到埃爾薩梅蒙面眾那邊，淡淡道，「把人帶走吧。」語氣口吻不容置疑。

　　「想必皇后陛下等急了，有許多話要問伊蘇南。」練紅明也是一副塵埃落定的口吻，打算就這麼過了。

　　「這麼久不見，當然要秉燭夜談，賞景賞花賞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皇后陛下這麼善良這麼大度，一定會理解中央特設高等守護者部隊魔法師分支小隊長兼聯盟安全情報局對外聯絡員閣下。」安樂樂呵呵加一句。

　　僵持半晌，知道再堅持也無濟於事，這件事到此為止，埃爾薩梅蒙面眾這才有一個作為代表心不甘情不願的低頭行禮，「那麼，我們告退。」

　　一群人簇擁著伊蘇南，浩浩湯湯離開了，很快撤退個乾淨。

　　明明是聲稱抓安樂的，期間劍拔弩張，□□味十足，衝突升級，最後愣是被神轉折，變成大水沖了龍王廟，不得不把伊蘇南給抓去交差，不過也不算頂缸，盟主說他是中央特設高等守護者部隊魔法師分支小隊長兼聯盟安全情報局對外聯絡員，他以後就是，沒人說個「不」字，雖然他就是個光杆司令，手下沒一個人，雖然他剛獲得職位就被埃爾薩梅抓了。

　　盟主會保佑他的，別怕。

　　望著埃爾薩梅眾人離去，練紅炎收回視線，目光落到安樂身上，意味深長的一句，「就這樣放走？」

　　只有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深刻見識到她的嘴巴有多麼厲害，組織完全沒有冤枉她，陰險狡詐能言善辯，胡說八道信手拈來，毫無違和感。好不容易抓到埃爾薩梅的組織高層，會這麼輕易放掉？

　　「只要招魂幡一揮，無論逃到天涯海角都要乖乖回來。」安樂漫不經心的回答。

　　役鬼想擺脫招魂幡的束縛哪有那麼容易，本來想看看他會不會趁亂逃走，所以沒收起來，沒想到那麼乖，也許是察覺到什麼了。

　　練紅炎收回目光，如此，組織等於是自以為救出伊蘇南，其實完全無功而返，都被忽悠了，竹籃打水一場空，說不定還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好處都沒討到。

　　而把組織耍得團團轉的，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安樂向插在地上的招魂幡走去，抬手想收回去，手碰到的一瞬間，被彈開。

　　「啊……嘶！」

　　被碰觸到的地方雷擊針紮一樣疼。

　　招魂幡插在地面，迎風飄揚，泛著一層陰冷的怨氣。

　　#他和他的小夥伴都致郁了#


第二十三章（修）

　　埃爾薩梅製造的黑魯夫場地沒有消失，雖然現在是心不甘情不願帶著伊蘇南撤退了，沒說不會有下一次。

　　招魂幡插在地面迎風飄搖，旗子泛起一層不詳的光芒，陰冷的怨氣從靈旗中幽幽洩漏出來，如同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氣息，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安樂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面有仿佛被灼熱的痕跡，心中驚疑不定。

　　竟然被招魂幡拒絕了，簡直太荒謬！

　　右手附上真氣，不信邪的再次伸手，皮膚碰觸到招魂幡的旗杆立即發生劇烈反應，絲絲縷縷洩露的怨氣驟然變強，如同崩堤的洪水一瀉千里，強大的怨氣噴湧而出。安樂緊緊皺著眉頭，運氣，催動更多的真氣和湧上來的怨氣對抗，劇烈碰撞，強烈的氣流向四周擴散，隨意插地上的招魂幡竟如同生根一般不可撼動。

　　作為以法寶見長的煉器宗，對法寶最有發言權，安樂從來不曾遇到過這種情況，法寶拒絕自己不說，竟然還無法收到武器格中，若是在遊戲中，肯定得是個BUG，但這裡是現實，只能歸結為未知情況出現了。

　　就算是故障，也該有個原因，招魂幡的異變不可能毫無緣由。

　　安樂跟招魂幡散發出來的怨氣對峙，氣流翻卷，不由自主漸漸輸出更多真氣，對抗的激烈碰撞之氣吹走腳下一層地皮，空氣中佈滿真氣怨氣碰撞製造出的強大氣場。招魂幡固執的排斥安樂，竟仿佛被另外一個意志力支配了一樣，隨著交鋒對峙轉變為僵持，哪個也占不到便宜，靈旗散發的不詳光芒越來越強烈，充滿憎惡怨恨和戾氣，照在周圍，完全不會叫人感到明亮，陰森森的，陰氣繚繞。

　　招魂幡的顏色漸漸變化，如同被怨氣污染侵蝕，從中心向周圍一點點黑化蔓延，當整面靈旗都變成黑色，與安樂僵持的怨氣瞬間噴井，超越臨界點，湧出更大更強烈的一波怨氣，爆發的力量瞬間讓她腳下的地面崩潰下陷。招魂幡憑空浮立，幽幽飄揚，完全失去了作為法寶的靈動正氣，陰森黯然，墮化成一件邪器。

　　安樂被彈開，飛出好幾米遠，腳尖輕點地面，拖了一些距離，牡丹跟關青冥飛快奔上前托住她的後背，這才停下。

　　這麼大的動靜，其他人都看在眼裡，見安樂被彈飛，練紅玉立馬上前，緊張的問：「小安樂，這個怎麼回事？」

　　「這東西不是你的嗎？」練紅霸不解的問，「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在拒絕你？」

　　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法寶在眼前墮化成邪器，安樂簡直不敢置信，看情況還是由內而外，招魂幡裡面發生的變化，不是因為外力原因。

　　捂著被彈傷的右手，運氣治療，安樂咬牙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

　　招魂幡噴井式的怨氣爆發停了下來，一聲高亢的龍吟從靈旗中發出來，悠長連綿，深沉威嚴，仿佛在耳邊響起，直達心底。污染成黑色的招魂幡突然燒了起來，幽幽的火焰吞噬了幡布，冒出濃濃的黑煙，一雙血色的眼睛赫然在黑煙中出現，仿佛是來自地獄的窺視，惡意滿滿，煞氣四溢，一股壓力仿佛當頭壓下，充滿壓迫力。

　　「嗷——」

　　又是一聲龍吟，少了幾分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空靈縹緲，真實深沉，威嚴渾然天成。

　　一條渾身漆黑的龍魂從濃濃翻滾的黑煙中躥出，直上雲霄，在黑魯夫的天幕中遊動飛騰，長牙舞爪，好不愜意。

　　龍魂強行掙開招魂幡的束縛，發出一聲高亢威嚴的龍吟，反噬之力震得安樂心神動盪，如同耳邊有無數冤魂厲鬼哀嚎尖嘯，腦中轟鳴，炸得嗡嗡作響。安樂當即兩腳發軟，站立不穩，斷線般往後倒，被牡丹扶住，發現她眼神不對，竟然毫無焦距呆滯空洞，牡丹頓時心中一驚，立即用法術檢查。

　　「怎麼回事？」練紅霸震驚的瞪大眼睛，一邊是安樂突然倒了，一邊是神龍竟然降世，一心不能二用，他的腦子頓時一片混亂。

　　不由自主仰望天空，看到神龍飛上高空，仰的脖子都疼了，練紅玉回神，看到安樂軟軟的被扶著坐在地上，慌忙道，「小安樂受傷了？」仔細看了看，發現沒有任何外傷，乾乾淨淨，迷惑不解，「沒有，好好的，那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抬手在安樂眼前揮了揮。

　　對於練紅玉這個綠名，牡丹容忍度還是比較高的，沒有理會，專心檢查。看到練紅霸上前來，關青冥下意識一擋，不然他接觸到安樂。

　　看到關青冥這麼不識趣，練紅霸都想砍人了，咬牙，「讓開！」

　　「怎、怎麼辦？」練紅玉驚慌失措，「對對了，掐人中！」

　　被瞬間奪去神智的安樂緩過神來，發現自己人中穴好疼，牙齒都要被摁掉了，想說「別按了好疼」，張嘴噴出一口血，染紅了衣襟。

　　練紅霸跟練紅玉大驚失色，練紅霸當即召喚自家大哥，「炎哥！炎哥！」練紅炎的魔神費尼克斯擁有超強治療能力。

　　仰望龍魂的練紅炎回神，沒有馬上催動費尼克斯的金屬器為她治療，親眼目睹神龍現身，饒是他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激動，傳中的神獸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太不可思議了。雖然他已經擁有三個魔神，見識到超越凡人的強大力量，也知道世界上擁有這樣神奇的力量，但神龍不同，對煌帝國的人民來說，神龍絕對比魔神親切了不知道多少倍，魔神再牛逼也感覺像是從隔壁家抱來的，神龍才是自家親生的。

　　他沉穩冷靜的聲音透出一絲難耐的興奮，眼睛亮的驚人，「這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研究癖跟求知欲發作，勢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皇兄，這種時候還是應該先幫她治療。」練紅明提醒道。

　　「說！」練紅炎恍若未聞，咄咄逼人。

　　安樂嫌棄的看一眼，想說「滾」字，張嘴又噴出一口血。

　　「……」

　　媽蛋，五臟六腑都疼，被反噬的不輕啊！

　　這熟悉的花紋，這熟悉的模樣，絕對是煉妖塔副本的最後大BOSS，上古墮落之龍的龍魂，背景設定是：傳說曾經在神州大地掀起腥風血雨，生靈塗炭，被各大仙門的高手聯合絞殺，龍魂打入煉妖塔鎮壓千年猶不死心，蠢蠢欲動，一直試圖掙脫封印重返人間。所以各大門派發出任務，讓玩家組隊進入煉妖塔刷魔龍之魂，意為削弱龍魂的力量，免得做妖蛾子，真的逃出煉妖塔。

　　十五人副本的難度，超級難打，龍魂也是阿飄，她的對鬼法寶當然拿出來用，招魂幡無法收了龍魂，品級低是一方面，這樣的大BOSS被她一個人收了還怎麼打，遊戲方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只收了部分魂魄達到削弱效果後就沒用了。

　　招魂幡作為對鬼法寶，打阿飄的時候很好用，低級阿飄一刷一大片，還能放出來驅使，當小兵探查偵測地圖，被收到裡面的怪平時都是怎麼相處的她哪裡知道，反正不可能相親相愛。背包倉庫一類的地方沒有時間流動，放到煉器宗單獨開闢的法寶格子中也一樣，煉器宗是以法寶見長的門派嘛，有同時驅使催動多樣法寶的法寶格子，其他門派通常只有一個。遊戲裡收再多阿飄也不會有反噬這種事情，頂多滿額了不能再收，擱到現實中，脫離了遊戲框架的束縛，自由發展，一直被忽略的問題爆發了。

　　魔龍殘魂吞噬了招魂幡內其他阿飄，破開招魂幡的束縛跑了出來！

　　應該是招魂幡拿出來的時候發生的，機會只有兩次，前次拿出來收了伊蘇南便收起來，可能是時間太短，也可能是數量不夠多，今天又拿出來，收了一些魂魄進去，靈旗被毀掉只跑出它，想想魔龍的兇殘程度，看看殘魂精神抖擻的樣子，其他阿飄絕對是被吞了個乾淨，這麼說來伊蘇南真幸運，剛才拿出招魂幡就把他放了出來，不然他也要進魔龍殘魂的肚子。

　　安樂腦子轉的飛快，想清楚前因後果，用了很短的時間。

　　這都是什麼事兒！

　　安樂哭了，疼的。

　　這種時候應該掏出療傷丹藥吃幾顆，盤腿調息才對，要是在遊戲中受傷絕對毫不含糊，搬到現實中，明知道該怎麼做愣是慢個幾拍，因為疼啊，疼的想腦子好像要炸開一樣，氣血不穩，經脈受損，內傷了。這種時候想調息都沒法擊中精神，太疼了。從小到大受過最嚴重的傷也就摔倒被蹭破皮吧，神識受損和內傷加起來的這種疼簡直是地獄。再次感受到心境低的壞處，意志力弱咯。

　　當初心魔發作暴走，具體情況她已經忘記了，反正清醒過來已經躺在自己床上，真氣被調理過一番，已經平靜下來，內傷經過治療也不疼了，躺個幾天又活蹦亂跳，這是她第一次直面神識受損跟內傷，完全不能忍。

　　安樂疼的反應不過來，牡丹檢查過後，當即取出療傷用的丹藥，給她喂下。

　　練紅霸想上前去看看，但是被關青冥攔著，氣得跳腳，「讓開！」?

　　事實充分證明了安樂的話多麼正確，大哥就是這樣一種存在，三雙眼睛殷切的注視下，練紅炎沉默一下，走過來，他冷眼看著關青冥，語氣平淡，「你的主人需要治療，如果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這邊的好意，我不會多管閒事。」

　　關青冥猶豫了，下意識請示的看了看安樂。

　　療傷丹藥入口即化，馬上發揮作用，體內劇烈的痛楚在這力量下被緩緩撫平，安樂立馬盤坐起來運氣調息。

　　「小安樂在做什麼？」練紅霸看到安樂擺出這個姿勢不明所以。

　　?「運氣調息，反噬之力造成的傷勢很快就會好。感謝你們的好意，我們有自己的治療辦法。」牡丹語氣恭敬禮貌。

　　很快，安樂療傷完畢睜開眼睛。

　　「說！」練紅炎鏗鏘有力的一個字，眼睛炯炯有神，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再次逼問。

　　練紅明無奈，歉意的說：「皇兄私底下很有求知欲，估計看到神龍現世太興奮了。」

　　「那個不是神龍。」安樂擦擦眼角的淚水，聲音透出鼻音，還有點哽咽。

　　對於沒有真正見過龍的人來說，大概所有龍都是神龍吧，她能理解這種興奮激動，當初在煉妖塔里看到魔龍，她也超級興奮的，愣神之下差點被魔龍一尾巴抽回復活點。

　　「墮落之龍的殘魂，屬於邪道。」

　　「過去曾經掀起腥風血雨，致大地生靈塗炭，被毀去肉體打入煉妖塔依舊不安分。為了削弱魔龍之魂的力量，門派發出討伐令，召集高手進入煉妖塔，打散龍魂集聚的力量，加固封印。」

　　「被我剝奪攝走的這一部分龍魂掙脫招魂幡的束縛逃出來。」

　　「那它還會……！」練紅玉捂住嘴巴。

　　「龍魂本來就乖戾殘暴，殘魂毫無理智，除了打敗它沒有其他辦法。」

　　練紅炎面無表情盯著她，目光冰冷，不用說也知道他心裡不平靜，這麼兇殘的東西放到煌帝國，他怎麼會不多想。

　　心裡的小劇本又刷新一輪，攜帶兇殘可怕的魔龍殘魂跑到洛昌，還在皇宮中放出來，甭管是不是真的因為反噬失控，還是心懷不軌有意的，要是不好好處理，別說皇宮，整個洛昌都要倒楣，甚至，要是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強大，是個曾經掀起過腥風血雨致使大地生靈塗炭的貨，整個煌帝國都要在魔龍的爪下顫慄。

　　不管原因是什麼，她都帶來一個不能不好好處理的大麻煩，埃爾薩梅想搞死她不是沒理由的，本來就夠可疑的，現在又多了一個可疑的地方。

　　整一個攪事兒精。

　　安樂毫不畏懼的直視，從他冰冷猜忌的目光知道，一定是在腦補她的各種陰謀，黑鍋不嫌少，想到多少扣多少，這麼老套，只要陰謀化一番就秒懂啦，當然，關於埃爾薩梅和練紅炎之間的關係她不知道，也不知道他領悟到埃爾薩梅的動機沒，不管怎樣，這些人對內有矛盾，至少對外是一致的，現在可沒興趣深入研究挖掘埃爾薩梅和煌帝國不得不說的故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黑暗骯髒的大人喲~！?

　　練紅炎目光冰冷，氣勢驚人，充滿壓迫力，安樂眼睛明亮濕潤，鼻子紅紅的，被淚水打濕的睫毛還沒幹，兩人之間對視，隱隱露出針尖對麥芒的氣勢。?

　　「這個殘魂為什麼會跑出來？小安樂吐血了。」練紅霸不動聲色挪了挪位置，站到練紅炎身前，這個角度，還盤腿坐在地上的安樂視線只要落到他身上。

　　「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魔龍這麼桀驁不馴，一片殘魂還能反抗招魂幡。」安樂扭頭，視線落到另外一邊，招魂幡的幡布已經燒毀，只剩下一根杆可憐兮兮的倒在地上，被火熏過的痕跡讓杆看起來就像一根燒火棍。

　　「不論怎麼說，不能讓魔龍殘魂在洛昌肆意妄為，趁這機會把它收拾了。」練紅明總結道。

　　「不，你們不要出手，我自己降服它。」安樂仰頭望天空，魔龍殘魂在黑魯夫的天幕中優雅滑行，姿態曼妙，威風凜凜，即便只是一片怨氣纏繞的殘魂也有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簡直讓人不由自主心生膜拜。

　　「牡丹輔助，關青冥掩護。」

　　「是。」

　　「是。」

　　兩人什麼都沒問，遵命道。

　　「小安樂，真的沒問題嗎？剛才還吐血了。」練紅玉憂心忡忡，「我也來幫忙吧。」

　　「用極大魔法一口氣收拾了它。」練紅霸表示贊同。

　　「在洛昌上空動靜太大，傳送到遠一點的地方，以免誤傷。」練紅明提議道。

　　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圍在對方身邊，自告奮勇的自告奮勇，出謀劃策的出謀劃策，自己孤零零站在旁邊，被冷落，跟剛才練紅玉和練紅霸一左一右抱著自己不讓上前，練紅明跪在他面前，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硬漢·練紅炎心塞，「……」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魔龍之魂，我肯定不會拒絕，人多力量大，但區區一片殘魂，我還不至於收拾不了。」

　　這幾年她漸漸只戴首飾類裝備，衣服鞋子都用普通的，一鍵換裝，把身上的普通衣服更換成服裝類裝備，兩顆寶珠如同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圍著她旋轉，飛仙混天綾纏繞。

　　再次為了打怪嚴陣以待，還有點小激動呢。

　　安樂的眼睛盯著魔龍殘魂，興奮的瞳孔收縮，戰意滿滿，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

　　「剛才那一下，我可得好好還它！」

　　「看我碾死它！」

　　#旺財已經饑渴難耐#


第二十四章

　　黑魯夫的天幕漆黑不詳，籠罩著洛昌的天空，魔龍殘魂以優雅曼妙的姿態在黑魯夫天幕中飛行游走，龍不愧是傳說中的生物，天生淩駕于眾生之上，即便只是一片殘魂也那麼威風凜凜，雍容高貴，墮落的陰鶩怨氣也無損于龍族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氣勢。

　　綿長悠遠的龍吟自帶威懾，聲音所能傳到的地方野生動物一片騷動，遠一點的地方，鳥兒驚起，倉皇逃竄，陸地動物伏在地面紛紛發抖，近的地方飛鳥死傷無數，皆是飛行中突然受到嚴重驚嚇渾身僵硬掉下去活活摔死的，站在樹枝上的蜷縮起來動也不敢動，也有實在太僵硬從樹梢掉下去，動物癱軟在地，爬不起來，也有驚嚇過度昏過去的。

　　洛昌中的居民影響最大，在龍威的壓制下仿佛成了一座死城，寂靜無聲，至於魔龍殘魂正下方的皇宮，除了個別人士，已經沒有能站起來的，手腳發軟毫無鬥志，嚇癱嚇軟嚇得失魂，比比皆是，這種時候從皇宮正門進來，完全暢通無阻。

　　更換為玩家的全裝備，安樂的氣勢完全變了，頭髮換成飛仙髻，繁複華麗的裝束流光溢彩縹緲仙氣，光著腳丫子，戴著腳環，裝備格裡這個腳環就安置在鞋子的位置中，飛仙混天綾纏繞無風自動，兩顆寶珠拖著長長的尾巴繞著她規律旋轉，淩霄之姿翩若驚鴻。

　　自下而上，劃過一條筆直的線飛上去，停駐半空，注視魔龍殘魂的眼睛戰意滿滿殺氣騰騰，亮的驚人。興許是感覺到威脅，天幕中逕自嬉戲騰飛的龍魂轉過身來，一對大大的龍目凝視安樂，氣勢對峙，一觸即發。

　　「嗷——」龍魂發出一聲高亢憤怒的龍吟，以凜然氣勢沖向安樂。

　　動動手指掐出幾個手印，安樂面前的虛空陡然出現幾個漣漪，層層蕩漾開，每個顏色都不同，不多不少，正好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種，每個漣漪中鑽出一把飛劍，正對著撲上來的龍魂。

　　五把飛劍飛速射出去，佈陣，結成五行陣，以迅雷不掩耳之勢罩住龍魂，同時，上方猛然落下一道粗粗的天雷，正中龍魂，劈得它發出痛苦的龍吟聲，扭動長長的身軀掙扎。天雷落下如同一道命令，以金木水火土構建的五行陣也發動了，雷劈得龍魂渾身麻痹，怨氣削弱，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無法閃避五行之力，再次受到強力傷害，連鎖攻擊下龍魂整個看起來萎靡很多，亮蹭蹭的鱗片模糊了一下，但是很快再次變得凝實起來。

　　龍魂恢復力驚人，連續兩次重擊只讓它停滯幾秒，馬上又精神抖擻，張嘴噴出黑色的霧氣，身軀扭動掙扎，掙破了五行陣，巨大的身體氣勢洶洶沖安樂撲過來，若是被撞上那麼一下，掉血保管驚人，體型相差太大了，目測至少有二十幾米長。這長度，簡直就像泡水膨脹了，剛從招魂幡裡出來時可沒有這麼長，頂多五六米吧，天空中游了一會兒，龍魂變得更加凝實，體型也變大很多。

　　剛才跟練紅炎空中對打時安樂留了實力，這次對上魔龍殘魂，飛行走位全開，精准而不可思議的閃避龍魂攻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忽左忽右，旋轉挪移，急如星火，風馳電掣，將靈活跟速度發揮到極限，從各種角度攻擊龍魂，尋找機會引誘龍魂露出破綻。

　　龍魂的鱗片非常堅硬，防禦力高的嚇人，硬扛是非常消耗的，消耗法寶，消耗真氣，很容易變成持久戰，這對安樂來說並不利，煉器宗的特色是拿法寶砸，但同時操作多樣法寶真氣消耗量也是驚人的，所以要速戰速決，拖久了續航跟不上。

　　常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因為逆鱗是龍的弱點，所以，幾番試探下來都在尋找機會攻擊龍魂的逆鱗，同時也有意識把它引開，免得在洛昌上空開戰會波及到下麵的無辜百姓。

　　戰場漸漸挪移到洛昌城外面，高速位移飛行讓龍魂拿她沒辦法，碰都碰不到，但同樣安樂也沒有找到想要的破綻，龍魂對逆鱗的保護滴水不漏。

　　安樂想要再跑遠一點，但是龍魂似乎不耐煩了，沒有再跟上來，停下追趕，原地吞雲吐霧，噴吐出大量黑色霧氣，在雲霧間穿梭，這些霧氣漸漸跟黑魯夫天幕融合到一起，還刮起大風，淩厲的風如同刀刃一樣狠狠剮向她，周圍都是這樣的風，兩顆寶珠把強勁的風刃都隔絕在外不讓傷害到她。

　　龍魂不想離開洛昌。

　　為什麼一定要呆在這裡？難道把洛昌當做自己的巢穴了嗎？

　　無處不在的淩厲風刃漸漸彙聚成狂暴的龍捲風，任何東西被吸進去都會被攪的粉粹，巨大的吸力吞噬著周圍的東西，飛沙走石，龍捲風所經之處地面被狠狠剮去一層留下深深的痕跡，肆虐狂暴的遊走著。

　　然後她發現，龍魂的身軀又變大了，吹氣球似得，這下有剛才兩倍大，四十幾米長了，簡直就像怪獸，可惜沒有光之巨人跟它打，而天空籠罩的黑幕似乎變淺了，被龍魂吐出的黑霧取代。

　　安樂瞬間明白了，魔龍殘魂飛上天空是為了吸取黑魯夫的能量，不願意離開洛昌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吸收了大量的能量，身體才像吹氣球一樣急速膨脹，變得比本體還要大。

　　脫離了遊戲框架的桎梏，還真是有無限可能，就連這龍捲風，也是遊戲中不曾出現的。

　　只能在這裡開戰了，再拖延下去，龍魂會變得更加強大。

　　為了引開龍魂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一愣神，場地都給改造了。

　　手從虛空一抓，抓出一把芭蕉扇，論風的力量，自然是這把芭蕉扇最為厲害，龍捲風跟無處不在的風刃形成場地控制，她得破開這個場地影響才行，不然戰鬥力要大打折扣，龍族天生就會飛，體型那麼大，尾巴隨便一掃就能橫掃千軍，她想脫離這橫掃的攻擊範圍卻得全神貫注，高度集中精神，不能有一絲差錯。

　　飛行優勢若是被奪走，等於要跟皮厚血厚的龍魂正面硬碰硬，到時候就跟靶子沒區別了。

　　大力輸入真氣，抓著芭蕉扇狠狠扇半圈，巨大的風力驟然擴散，把龍魂的風刃打散，周圍一片空間恢復原樣，但是龍捲風跟旁邊的風刃立即壓上來，安樂再次扇動芭蕉扇，強勁的風力跟龍捲風狠狠撞到一起，變成兩股龍捲風摩擦碰撞，她再次扇動芭蕉扇，又有幾股龍捲風飛出去，狠狠撞上龍魂的黑色龍捲風。

　　場地被改造各占一半，勢均力敵，沒有在這上面繼續折騰，見達到干擾效果立即收起芭蕉扇，虛空再次蕩漾開漣漪，一把把飛劍從漣漪中探出尖來，一共二十柄，正對著龍魂。

　　以前曾經聽說過一個笑話，有人問，一滴水從很高的地方落下來，會不會砸死人，一群人熱火朝天的舉出公式開始各種計算，然後一個人弱弱的說，難道你們都沒有淋過雨嗎？

　　龍族天生會呼風喚雨，現在龍魂告訴你們，雨水是能砸死人的。

　　黃豆大的雨水傾瀉大地，地面被砸出一個個小窟窿，要是砸到人腦袋上絕壁要出一個血窟窿，直接砸穿頭骨，兩顆寶珠不緊不慢的旋轉，把落下的雨水隔絕在外，雨珠撞擊瞬間防護罩顯形出來，一個球狀體包裹著安樂，雨水太過密集，防護罩一直亮著沒有隱去，飛行受到極大阻礙，幾步寸步難行，芭蕉扇製造出的龍捲風在雨水的攻勢下漸漸減弱，龍魂的目露凶光，惡狠狠的，氣勢洶洶呼嘯而來。

　　二十把飛劍急速射向撲來的龍魂，密集的雨珠打到劍上，損耗度迅速上升，所有飛劍一起發出自己的固有技能，視覺效果超群，轟轟轟的爆炸聲震耳欲聾，但是，都沒能攔住龍魂，攻勢勢如破竹，口吐黑霧，把飛來的劍都崩了，劈裡啪啦掉地上，成了破碎的廢鐵。

　　真別說，就戰術上來說，魔龍殘魂甩出本體好幾條街，搬到現實裡，怪也在進化，沒了遊戲桎梏自動補足缺陷，這招在煉妖塔里就沒法用，空闊的天空裡才能使啊。

　　但是，這難不倒安樂，這麼費心費力的封鎖她的飛行，想必是因為剛才的追逐戰叫龍魂印象深刻。

　　停駐在半空，凝神看著龍魂撲上來，沖她張開血盆大口，巨大的嘴巴眼看著就要把她吞進去，安樂手一動，拿出一根棍子，兩端立馬迅速伸長，狠狠頂住了龍魂的上顎跟下顎，將嘴巴的撐到極限，怎麼也合不攏，同時，她對著龍魂的血盆大口噴出一口三昧真火，熊熊火焰順著喉嚨沖入它的五臟六腑。

　　「嗷嗷嗷嗷嗷嗷嗷…………！！」龍魂劇痛，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痛苦的翻滾扭動，仰頭把雨水都吸到嘴巴裡，試圖滅掉正在它體內燃燒的三昧真火。

　　強大的吸力下，安樂竭力固定位置，抱著卡住龍魂上下顎的棍子，雨水打在防護盾上劈裡啪啦響，密集到極點，再繼續呆下去，她的防護盾恐怕會被打破，但是這麼大的吸力之下根本沒法掙脫啊。

　　察覺到雨水根本不能緩解劇痛，體內灼燒的厲害，龍魂拼命掙扎翻滾，於是，它狠狠噴出一口黑霧，把安樂從自己口腔中吹了出去，如意棍沾染到黑霧漸漸變色，如同被污染的招魂幡一樣開始變黑，最後崩潰掉，兩個深深的血洞在龍魂超強的恢復力下不一會兒消失了。

　　被噴出去的安樂飛了老遠，最後狠狠撞到洛昌城牆的城樓上，爬起來往城裡看了看，果然也在下雨，只不過有一層東西覆蓋在上面，雨水落到上面都消失了，沒有傷害到下面的房屋百姓。

　　牡丹跟關青冥姍姍來遲，方才的追逐戰中被甩在後面，緊接著龍魂掀起的風雨讓他們寸步難行，兩人共同張開的防護盾才勉強抵抗住。

　　安樂看了一眼他們蒼白的臉色，掏出一疊雷符跟一把混元天羅傘，遞過去，「拿著。」

　　「萬分抱歉，不但幫不上忙，還要大小姐為我們操心！」牡丹臉色蒼白，萬分愧疚。

　　「請大小姐降罪。」關青冥單膝跪下，低頭道。

　　「是我的錯，沒能及時發現它的企圖，以至於讓它在眼皮底下壯大成現在這副模樣，已經不是你們能插手的戰鬥。」安樂抬頭看著天空，深深皺著眉頭，「籠罩洛昌的黑色天幕一定是人為的，現在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找出製造天幕的人，處理掉。」

　　「是，定不辱使命！」

　　「屬下一定將功贖罪！」

　　轟——

　　龍魂狠狠一尾巴掃過三人站立的地方，城樓頓時夷為平地，體內灼燒的三昧真火無法熄滅，龍魂怒氣值飆升，一不做二不休，鎖定仇恨目標開始橫衝直撞，掃平了城樓爪子立即狠狠抓下去，張開防禦護住牡丹和關青冥的安樂躲避不及被抓個正著，爪子狠狠收緊，捏的防護罩發出崩裂聲響。

　　安樂一芭蕉扇把想要衝上來救她的牡丹和關青冥扇飛了，呵斥：「快去！」

　　兩顆寶珠構建的防護盾崩潰了，四十幾米長的龍魂全力捏，力量非常驚人，所幸還有其他裝備的保護，這才沒有被捏成肉泥，但是這些裝備的防護力都比不上那兩顆寶珠。

　　安樂看到龍魂的逆鱗了，龍魂因為這個動作露出了破綻。

　　二十個漣漪同時打開，飛出二十把飛劍，近距離對著逆鱗狠狠射過去。

　　「嗷嗷嗷嗷嗷——」逆鱗被射個正著，龍魂發出震耳欲聾的痛苦嘶鳴，捏她的力氣暴增，抓得她動彈不得。

　　就算是這個樣子，她也能放出法寶。

　　最厲害的防禦法寶被毀掉，只能用稍遜一點的防禦法寶，總算從龍爪下爭取一點空間，稍微撐開緊緊抓握的爪子，然後她想到一個好主意。

　　三昧真火還在龍魂體內燃燒，因為劇痛龍魂怒氣值一直居高不下，痛苦之下力氣也特別大，強行掙脫太難了，不如集中力量——煉化龍魂！

　　當初收到招魂幡裡就該煉化的，偷懶，直接讓招魂幡自動煉化，以至於現在出這種紕漏，招魂幡雖然毀掉了，但還可以修復，在龍魂體內留下的役鬼記號也沒有消失，加上剛才把三昧真火噴到了龍魂的體內，只要催動就能直接開始煉化了。

　　聽起來像異想天開，但並不是沒有成功率，如果失敗，就當是一種攻擊手段咯。

　　使用門派技能催動三昧真火，龍魂掙扎的更加厲害，飛都飛不起來，直接滿地打滾，巨大的身體滾來滾去，撞來撞去，地上被搞的坑坑窪窪，這個方向的城牆塌了大半，安樂被捏在龍爪中反倒無形中被保護了，不然要是被這麼大一坨壓到，亞歷山大啊。

　　逆鱗被重創，三昧真火從體內開始煉化，龍魂龐大的身體漏氣似得漸漸縮小，實體化的魔龍殘魂身上散發出一縷縷黑色霧氣，從黑魯夫那裡吸收奪來的力量正在潰散。

　　「極大魔法——如意練錐！」

　　巨大的圓形衝擊波正中魔龍殘魂，肚腹被突如其來的強烈擠壓衝擊，龍魂緊緊抓住安樂的爪子不由自主鬆開，能量潰散的更加快了。

　　見爪子鬆開安樂立馬抓住機會逃走，一眼看見變身成魔裝的練紅霸，一手抓著如意練刀，一手拿著剛才她給牡丹的混元天羅傘，對風跟水的防禦力非常強，其他方面平平，很適合這種風雨交加的情況，正是依靠這把傘的防禦，才能在龍魂製造的暴風雨中自由穿梭。

　　該不會她剛才一扇子把牡丹跟關青冥扇到皇宮裡去了，練紅霸順手打劫了混元天羅傘吧？

　　「這種情況，你還要說自己一個人能行嗎？」練紅霸飛過來，咬牙切齒道，「就算魔龍殘魂是你不小心放出來的，但保護洛昌是我的責任，這種時候，齊心協力才是明智的做法！」

　　「城裡面怎麼樣？」安樂問。

　　「明哥把傷害都轉移到其他地方了，暫時沒有受到影響。」練紅霸回答，不滿她轉移話題，「就算你要拒絕，我也不會聽，我不會眼睜睜看著龍魂在洛昌肆意妄為製造混亂！」

　　「炎哥去找埃爾薩梅了，龍魂是因為組織放出的黑魯夫才壯大的那麼厲害，不能無視，紅玉雖然想來，但傘只有一把，她的魔神力量是水，想嘗試用自己的力量過來，不想輸給龍魂。」

　　因為練紅霸的到來，安樂中斷了催動三昧真火，這麼兩句的時間，龍魂就緩過來，潰散四溢的能量回收，忍住三昧真火灼燒的痛苦，對著兩人噴出一口黑霧。

　　「真是頑強！」安樂張開防護盾。

　　「小心。」練紅霸抓住如意練刀警惕道。

　　濃濃的黑霧仿佛源源不斷，包圍上來，遮擋住視線，看不見龍魂了，這架勢，跟遇到打不過對手就碰墨汁逃走的墨魚似得。

　　安樂芭蕉扇狠狠一扇，強烈的風力沖向黑霧，吹散了一部分，後面的黑霧強勢繼續圍上來。

　　突然，從黑霧裡面鑽出許多條小龍，只有三四米長，氣勢洶洶撲上來。練紅霸揮動如意練刀砍過去，直接穿了過去，嘗試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小龍看起來兇惡，來著不善，實際上並沒有殺傷力。

　　正當兩人疑惑的時候，混雜在小龍裡面的一條龍猛然沖安樂撲過去。

　　目標明確，筆直朝著安樂的丹田。

　　安樂立即認出來，臉色驟變，電光火石間明白對方的意圖，這是想搶奪她的金丹！

　　濃縮就是精華，那麼龐大的身體縮的這麼小，撞上來只怕會直接洞穿她的丹田，奪走金丹同時，廢了她以後再次修煉的可能性。

　　情急之下裝備的防禦格擋了一下，損耗度瞬間達到極限，她張嘴噴出一口三昧真火。

　　縮小的龍魂全身被三昧真火燃燒，在空中掙扎飛行，幾番翻滾下，竟然沖著練紅霸飛去，狠狠撞上去，鑽入他的丹田，不再出來。

　　練紅霸的魔裝立馬崩潰，從空中掉下去。

　　媽蛋！！！

　　#夭壽啦#


第二十五章（略修）

　　龍魂帶著一身三昧真火一頭紮到練紅霸的丹田中，魔裝崩潰，整個人當即燒起來。安樂眼疾手快抱住他，同時熄滅三昧真火，即便如此，他的皮膚表面還是呈現出輕微灼燒痕跡，興許平日裡真的十分注重保養美容，皮膚白皙細膩，燒傷痕跡因此看起來格外明顯，觸目驚心，頭發燒得半焦，脆脆的，碰一下就斷掉，散發出一股焦糊味兒。三昧真火霸道之極，是頂級丹火，煉器宗門派技能就只有這麼一個，隨著修為精進威力見漲，金丹期級別的三昧真火沾上一點就如同星星之火燎原瞬間蔓延全身。

　　以前曾經異想天開試圖用三昧真火點燃柴火，指尖一點點，火苗大，沒打火機湊合一下嘛，結果轟一下柴火堆化作灰燼，掛上面的整只羊也瞬間燒成灰燼，烤全羊成了浮雲。霸道到這個程度，根本沒法開發出別樣生活技能，只能煉器或者戰鬥用。

　　為了擊退龍魂，她鼓足勁噴出三昧真火，事發突然，若非練紅霸的魔裝扛了一下，她也夠眼疾手快反應及時，後果豈會是皮膚一點灼燒痕跡，瞬間化作灰燼的羊就是前車之鑒。

　　風雨交加沒有停，無處不在的風刃，狂暴肆意的龍捲風，威力驚人的雨珠密密麻麻。

　　混元天羅傘發出明亮的光，為兩人遮風擋雨。

　　半跪在地上，懷裡摟著練紅霸，眼睛緊緊閉著，臉色蒼白，已經失去神智。安樂心急如焚，就怕嗝屁了，真氣輸入他的丹田內視了一下，龍魂果然蜷縮在裡面，跟窩在自己的巢穴裡一樣慵懶，發現她的真氣還挺有精神的反擊，不敢動作太大只好立馬收了回去。

　　龍魂就整一個炸藥包狼牙棒，裡面是炸藥，外面都是堅硬的刺，練紅霸就是一灌水的氣球啊，想把龍魂趕出去都要因為這脆弱的身體投鼠忌器，根本不是能隨意折騰的啊，小心小心再小心，對方卻完全沒有這樣的顧忌，多麼棒的擋箭牌。

　　真特麼陰險！

　　打開法寶格子查看，純攻擊類的直接忽略，翻找功能類的，各種奇思妙想的法寶，有的是自己腦洞大開煉的，有的是跟同門交換的，還有的打怪做任務得來的，煉器宗獨有的法寶格子空間大，通通塞到裡面，不像其他門派的玩家，用不上的能處理掉就處理掉。

　　練紅霸這種情況姑且算作鬼上身好了，對鬼功能型法寶有是有，但是沒有能夠安全無副作用驅趕出龍魂的法寶，對方一旦反抗勢必會發生交鋒，要避免這種情況，他的身體吃不消。

　　找來找去，找到個或許能派上用場的，一本佛經。

　　讓道士念經是不是太串場啊，但這種辦法是最溫和的了吧，把龍魂超度掉，就不用打了啊！

　　翻看第一頁，懵逼了。

　　竟然是繁體字寫的，還特麼夾雜了好些生僻字，勉強能猜出一部分字的發音，但連到一起感覺特別拗口晦澀，到底是只念自己認出來的字呢，還是連蒙帶猜的從頭到尾念？

　　話說這麼念有效果嗎？

　　真不靠譜！

　　把佛經放回去，繼續找。

　　雷擊木手串，沒被附身可以戴起來抵擋一下，現在戴完全沒用吧。

　　……呃，對哦，可以加強練紅霸的身體和靈魂，這樣稍微有些動作也不至於傷了他。

　　唔……最重要的是靈魂，所以先把靈魂護住。

　　找出定魂珠打入練紅霸體內，然後是凝神針，刺入眉心，接著是不破不滅五行輪，直接拍到丹田中，驚動龍魂，條件反射一尾巴抽上去，反被彈回去，震的龍魂全身發麻。繞著不破不滅五行輪轉了轉，發現毫無反應，它噴出一口黑霧，五行輪發光，黑霧直接被排出體內。

　　冷不丁的冒黑霧，嚇安樂一跳，趕緊輸入真氣內視練紅霸的丹田，發現龍魂在跟不破不滅五行輪較勁，立馬把山河圖拍到丹田裡面，一陣波紋擴散開，山河圖發動了，在丹田內構成小世界，龍魂無論怎麼掙扎破壞，損壞的都是山河圖內的佈景，唯一的出路是離開練紅霸的身體，封死了其他門。要不是山河圖發動了不能移動，把龍魂困到裡面後就可以收起來。

　　想讓她投鼠忌器，拿練紅霸當擋箭牌，那她就來個甕中捉鼈，困在山河圖中無法跟外界溝通，也就無法從黑魯夫中繼續獲取力量，得不到補充，龍魂的超強恢復力沒了。

　　別以為不用三昧真火就奈何不了你！

　　抓著鎮魂鑼，狠狠敲一下。

　　山河圖中大肆龍魂猛然僵硬住，心神動盪之下，耳目失聰，噁心暈眩，頭昏腦脹。

　　趁機一搖喚魂鈴，催眠鈴聲傳入龍魂耳中，集聚誘惑力，不由自主想順著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鈴——

　　清脆悅耳，空靈動聽。

　　鈴——

　　誘惑心靈，什麼都不要想，乖乖的循著聲音過去。

　　鈴——

　　那裡是靈魂的回歸之所，萬物安息的地方。

　　龍魂中了喚魂鈴，呆呆的，但是，沒有依照鈴聲從練紅霸的丹田裡出去，似乎還有強烈的執念，也許是留戀，也許是怨恨，總之不肯乖乖放棄，鈴聲的催動下，精神突然掙扎起來，怨氣激化，跟喚魂鈴對抗。

　　分出一股神識侵入到練紅霸的意識海中。

　　因為定魂珠和凝神針的保護，龍魂遇到阻礙，奪舍失敗，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神識沉入意識海。

　　正面迎接龍魂一擊，抵抗住奪命一撞跟三昧真火，魔力卻要瞬間耗盡，練紅霸意識陷入昏迷，渾渾噩噩，不知道過去多久，突然，他聽見了什麼聲音，竊竊私語，悉悉索索交雜的竊竊私語。

　　「三皇子的母親瘋掉了。」

　　「原本就不受寵愛，能夠生下三皇子也是奇跡，還有嗜血的壞毛病，也許本來就是個瘋子。」

　　「噓，三皇子來了。」

　　練紅霸立馬睜開眼睛，看到年幼的自己孤零零走在路上，身邊什麼人都沒有，應該隨身跟從的宮女侍內侍不知所蹤，沿路遇到的宮女內侍行禮的漫不經心敷衍了事，身份雖然是高貴的皇子，卻沒什麼人在意重視，只會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他走過去後，背後的那些人又開始竊竊私語，閒言碎語，冷眼嘲諷。

　　「有那樣的母親，陛下不待見三皇子也正常。」

　　「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召見過三皇子，完全失寵。」

　　「雖然是皇子，受母親的影響，所有皇子中身份最低微。」

　　「也許會一直像這樣長大，跟打入冷宮毫無區別。」

　　「看陛下的架勢，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三皇子。」

　　「據說三皇子自己也是個怪人，年紀小小就古古怪怪的。」

　　「是受母親的影響吧。」

　　………………

　　母親瘋掉了，所以他一出生就活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中，被視作異端，說難聽點，就是個潛在的瘋子，也許有一天就會爆發，跟母親一樣成為徹頭徹尾的瘋子。

　　分配到身邊的宮女內侍從來不將他看在眼裡，照顧的漫不經心，還時常欺負他，即便哭了，也不會有人保護他。

　　沒有母親保護，父皇對他不聞不問，所以，只能靠自己。

　　因一出生便背負的不光彩，被旁人以冷漠偏見踩到泥裡，就這樣縮在陰暗的角落裡默默承受，整日裡怨天尤人憤世嫉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只能自甘墮落，慢慢腐爛，成為真正的爛泥。旁人強加的命運，為什麼必須要遵守，他的命運應該由他自己來開創人生，冷漠也好，偏見也罷，不想屈服就必須抗爭。

　　炎哥發現了他，雖然是兄弟，卻一直以來都沒有過交集，跟他不一樣，身為大皇子的炎哥很受重視，被尊崇，被畏懼，是眾望所歸的皇位繼承人。

　　第二皇子的明哥僅次之。

　　 炎哥明哥說會照顧他，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生。

　　他向被遺棄的人，被排斥的人，被驅逐的人，被視作低賤的人伸出手，將其召集為手下。

　　如果想到更加光明的地方去，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活得光明正大，臉皮就要厚一些，自強不息，心中還懷有希望，還有對抗命運的勇氣，不願意自甘墮落的，那就握住他伸出的手。

　　自己都放棄了自己，自己都不拉自己一把，自甘墮落的，就在陰暗的角落裡慢慢腐爛吧。

　　記憶如走馬燈旋轉，練紅霸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一點一點長大，回頭去看，發現經歷了很多很多。

　　一直到，在街道上遇見了安樂。

　　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所以記憶不多。

　　很貧乏。

　　「凡人，吾問汝，確定自己真的喜歡她嗎？」渾厚威嚴的聲音從虛空中傳出來，問。

　　記憶幻影變成一個個畫面定格，如同膠捲，纏繞包圍了練紅霸。

　　「如此貧乏淺薄的記憶，簡直寒酸。」

　　「汝對她突如其來的好感，興許不過是被強行篡改了感情，實際上根本只是陌生人。」

　　「玩家一族總是這麼肆無忌禪，肆意玩弄別人的命運，為所欲為，被天道眷顧天賦異稟，無所畏懼，就連死亡也不能令玩家懼怕，不論打倒多少次，總是能復活過來，孜孜不倦的任意妄為。天道給予了他們太多庇佑，澆灌出一顆顆狂妄驕傲的心，剛愎自用，以高高在上的目光蔑視眾生。」

　　「汝的存在對她來說毫無疑義，一切的念念不忘，魂牽夢繞，一切的好感，都不過是被玩弄心靈的產物。」

　　龍魂從虛空中現形，一對龍目注視練紅霸，如同洞悉了他的心靈，一身氣勢凜然，威嚴高貴，那麼的神聖不可侵犯。

　　「凡人，汝能確定自己的喜歡發自真心，而不是一直□□控嗎？」

　　練紅霸的目光一一略過定格的記憶畫面，最後落到龍魂身上，一挑眉頭，「你在說什麼，完全聽不懂。」

　　「特意跑到我面前就是為了說三道四？」

　　「低級趣味。」

　　練紅霸絲毫不受挑撥，把龍魂的話提煉篩選後找出重點資訊，興致勃勃，「原來小安樂來自那麼了不起的一族嗎，跟創世的魔法師Magi相比怎麼樣，哪個更厲害？」

　　「凡人，汝甘願被玩家支配心靈精神的意思嗎？」龍魂大大的龍目居高臨下，不怒自威，天然一股威壓叫人心生畏懼。

　　「我不覺得自己有被迷得神魂顛倒什麼都不管不顧，只是……想到的時候，感到喜悅，心跳加快，從來沒有人令我產生這樣的感覺，所以才念念不忘，而且小安樂的確很有趣啊，是那種無論到哪裡都會惹人注目的類型呢，但是小安樂完全沒有這樣的自覺，真苦惱。」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志，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練紅霸目光落到魔龍殘魂身上，意味深長道，「你其實非常懼怕玩家吧？」

　　「凡人！」被戳中痛腳，龍魂怒吼，氣勢洶湧，大大的龍目猛然瞪的更大，「汝竟敢說本王懼怕區區一個人類修士！」

　　「連自己心中的恐懼都不敢光明正大承認，也就只能耍耍這種小伎倆。想挑撥離間，蠱惑我對小安樂心生怨恨，你還差的遠呢。」

　　練紅霸本身就是意志堅定之人，不容易被旁人撼動自己的想法，若非如此早就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中自甘墮落沉淪了，也不會有今天，魔龍殘魂的挑撥離間無效，反倒被勾出它心底埋藏的恐懼。

　　沒錯，魔龍恐懼「玩家」。

　　被收到招魂幡裡的殘魂不止是一片，哪有副本刷過一次就不再刷了的，刷好幾遍一點都不稀奇啊，所有收進來的殘魂融合起來形成一片新的龍魂，還吞噬了大量招魂幡內的役鬼，得到更多記憶，混亂的記憶中對「玩家」的怨恨憤怒格外清晰，懼恨交加。

　　龍魂憤怒展開精神力攻擊意識海中的練紅霸，猛然伸出大大的龍爪抓住他，用力捏，似乎想要就此將他的意識硬生生捏碎。

　　練紅霸感到劇烈的痛苦，仿佛渾身骨頭正在被一點點碾碎，每一根骨頭都發出痛苦的悲鳴聲，內臟被用力擠壓，窒息疼痛鋪天蓋地肆虐著他的感知。這裡是意識空間，魔神的力量無法幫助到他，脫離了金屬器後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當練紅霸以為自己要完蛋了，仿佛從身體深處湧出一股力量，溫柔的，溫暖的，以不容拒絕的強勢保護住他，撐開龍魂的爪子，把他從粉骨碎身的危機中解救出來。

　　「這個是……？」練紅霸打量保護自己的不明力量，腦海中沒由來浮現出安樂的臉，仿佛是這個力量告訴了他答案，告訴他是誰保護了他，練紅霸喃喃自語出聲，「是小安樂。」

　　「可惡！」魔龍神識發出怒吼，「可恨的玩家一族！」

　　龍爪猛然使上更大的力氣，想要把這股力量連同練紅霸一起碾碎。

　　保護練紅霸的力量穩穩當當，絲毫沒有被影響。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你好像跑到我的身體裡。就算是傳說中的神獸，做這種事情也是不可以的哦。」

　　練紅霸的意識空間騷動起來，仿佛海底的暗濤，攻擊起龍魂意識，撕扯著，翻滾著，保護練紅霸的那股力量發生變化，沿著抓著練紅霸的龍爪往上蔓延，凡是蔓延到的地方顏色都開始漸漸變淡，落下許多星星點點，碎屑似的。這些細碎的星星點點飄向練紅霸，形成一條銀河，發現對自己似乎無害，他就沒有再抗拒。

　　魔龍神識拼命掙扎，意識海是練紅霸的主場，龍魂神識不是凡人可以抵抗，但剛剛融合的龍魂並不穩定，神識也帶有這樣的不穩定性，加上定魂珠與凝神針對他的保護，潛入意識海的神識不知不覺落入危險境地，龍魂神識所化的本體虛影的部分軀體化作星星點點，被練紅霸的意識空間所吞噬

　　龍魂的神識拼命掙扎，爆發的精神力頻率一下子上升到極致。

　　昏迷的練紅霸猛然睜開眼睛，紅色的眼睛成了魔龍的豎瞳，眼中怨恨憎惡憤怒強烈的如有實質，仿佛湧出眼眶。

　　「本尊絕不做玩家的奴隸！」

　　安樂聽了，如遭雷噬。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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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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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修）

　　奴隸是什麼？

　　奴隸沒有人身自由，被視作一種有價值的貨物任意賣賣贈送，肆意壓榨踐踏，任意驅使奴役，命運掌握在奴隸主手裡，沒有自尊，沒有人權，奴隸就是社會最底層的存在。

　　除了不能當作貨物，役鬼比奴隸還要徹底決絕，奴隸尚且有重新成為自由人的機會，通過逃亡、立功、贖身等方式，役鬼的靈魂掌握在主人的手裡，命運僅在一念之間，重獲自由的方法通常只有反噬，不論役鬼做的多麼好，多麼盡心盡責，肯主動放役鬼自由的小到不計，因為收服役鬼跟收奴隸不一樣，可以做更多，比如，抹消役鬼的自我人格，成為一個徹底的工具。

　　太理所當然了，能做到的通常順手就這麼幹了，免得被反噬，一點也不覺得不對，因為收服役鬼本身存在兇險性，所以做法更加狠辣冷酷，役鬼若找到機會反噬，也一定會做得狠絕。

　　役鬼跟奴隸從本質上來說，都是被驅使奴役壓榨。

　　安樂對奴隸制度深惡痛絕，北方聯盟對奴隸零容忍，抓到奴隸販子嚴懲不貸。

　　龍魂怨恨憤怒的對她說，絕不做玩家的奴隸。

　　安樂對奴隸制度有多厭惡，這句話對她的衝擊力就有多麼大。

　　幾曾何時，她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說完這句話，練紅霸閉眼又昏過去，留下安樂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越是聯想役鬼跟奴隸之間的區別，越絕望的發現奴隸還不是最糟糕的，還有個處境更加糟糕差勁的役鬼墊底。

　　她非常討厭奴隸制度，所以NPC們強硬規定聯盟內不允許有奴隸存在，投靠的部落如果有蓄養奴隸的習慣，必須解散奴隸放他們自由，不少草原民族其實都有這樣的習慣。

　　跟龍魂大打出手，打個你死我活，實際上跟那些製造奴隸的人毫無分別嗎？

　　忘乎所以，理所當然，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對勁，因為是NPC，所以潛意識裡根本沒放到心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正視過，一直以玩家的優越感看待他們，將一切視作天經地義嗎？

　　安樂戴在脖子上的白玉吊墜猛然裂開幾條裂縫，曾經被詛咒墨蛇咬過的地方呈現出黑色，向周圍蔓延擴散，殘留的詛咒果然跟心魔融合到一起了。黑魯夫場地強化了詛咒，乘機而入，引發心魔，天上的黑魯夫受到心魔吸引，紛紛聚集過來，圍著她飛舞，聚集的越多，對她的影響就越大，心魔膨脹，吸引的黑魯夫就越多，惡性循環。最後變成了漫天黑魯夫穿過龍魂噴吐出的黑霧飛到地面，把她給淹沒了。

　　精心凝神的百餘墜子上裂痕越來越多，細細密密，跟蜘蛛網似得。

　　安樂深深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喚魂鈴的鈴聲停下來，困在山河圖中的龍魂得以掙脫精神催眠，對於它這種東拼西湊融合生成的靈魂，期初對精神系攻擊抵抗力最弱，若是有時間成長，終有一天會成為真正的龍族之魂，但現在只是個精神脆弱的雜牌貨。自知實力不敵也不想坐以待斃，龍的驕傲不允許它低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心中發狠，順著安樂特意留的生路沖出山河圖來到外界，不假思索張嘴狠狠咬向她，巨大的撞擊力，咬著安樂的腰部飛出去老遠，體型變小了，力量一點沒變，咬合力驚人，若非有防禦法寶，只怕要被生生咬成兩段。

　　魔怔之中回神，下意識就想祭出法寶反擊，目光觸及龍魂大大的眼睛，憤怒憎惡怨毒恨意，蘊含無盡的惡意，死死瞪著她。

　　佈滿裂痕的白玉墜子砰一聲，炸得粉碎。

　　心魔大動，徹底佔據了安樂。

　　暴戾如開閘的洪水一瀉千里，對著龍魂的眼睛就是一股三昧真火，龍魂一聲淒厲慘叫，眼睛瞎了一隻。重獲自由，安樂抬手一揮祭出法寶，鎮魂鑼狠狠一敲，震得龍魂心神動盪，頭昏腦脹，耳中轟鳴，眼冒金星，一柄又長又厚的重劍趁機猛然紮穿龍魂的尾巴，把它釘在了地上。虛空中，蕩漾開一個個祭出法寶的漣漪，一通狂轟濫炸，毫不留情。

　　因為擔心引動心魔，安樂戰鬥的時候還是有所保留的，但現在，完全沒有這方面顧忌了，心魔暴走，手段趨於殘忍，純粹為了樂趣折磨它，一波轟炸結束，龍魂被多柄武器釘在地上，尾巴，身軀，爪子……遍體鱗傷，沒有一塊好鱗片。

　　離開山河圖，得到黑魯夫的補充，龍魂再次獲得超強恢復力，心魔安樂沒有給它機會反擊，以絕對的優勢碾壓，祭出各種法寶，砸得龍魂不斷重複恢復受傷恢復受傷……若是能流血，想來地面已經血流成河。

　　心魔安樂氣息絮亂，吸引了大量黑魯夫，龍魂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心魔毫無理智，落入心魔手裡下場絕對只會更加慘。

　　張開嘴巴，把天空跟黑魯夫混合在一起的黑霧吸回去，身體膨脹。

　　自爆了。

　　轟——

　　巨大的爆炸掀起驚天巨響，整個洛昌都在顫抖，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大洞，城牆被徹底摧毀，若非城裡的傷害被轉移，附近的房屋和百姓也要化作爆炸中的塵埃。衝擊力直上雲霄，吹散了污染天空的黑魯夫，但是頃刻間，散開的黑魯夫就回來了，朝著爆炸中心彙聚，形成壯觀的黑魯夫龍捲風。

　　爆炸中心正面承受巨大的力量衝擊，心魔安樂的防禦法寶炸得粉碎，飛仙混天綾變得破破爛爛，一身裝備也毀得七七八八，丹田玉府一片混亂，金丹黯淡，經脈被橫衝直撞的真氣嚴重損傷，正常情況身體已經無法動彈。黑魯夫給了她力量，搖搖晃晃站起來，拄著一把飛劍，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看到爆炸的大坑裡除自己以外的人，步履蹣跚，東倒西歪，姿勢搖搖欲墜，艱難走過去，站在旁邊，對著他抬起手裡的劍，眼底的惡毒如有實質。

　　練紅霸受傷嚴重，瀕臨死亡，不破不滅五行輪的綜合防禦力算是安樂手中排名第三的法寶，還額外具備強大的恢復力，對恢復真氣也有增幅效果，之所以不喜歡用這個，不是法寶數值不行，純粹是審美關係，一個五種顏色光芒四溢的輪子，不如兩顆寶珠拖著長長的尾巴圍繞著使用者盤旋來的優美，也不如剛才被毀掉的護心鏡得她心。

　　不破不滅五行輪護住練紅霸的心脈，緩緩修復身體受損的地方。

　　龍捲風和雨水都已經沒了，受困於風雨無法前來的練紅玉終於能夠飛過來，誰料第一眼竟然看見心魔安樂手裡一把鋒利的劍對著練紅霸，眼看就要刺下去。

　　「小安樂住手！」

　　潛力大爆發，速度一閃而過，千鈞一髮架住心魔安樂往下刺的劍。

　　「住手！」

　　練紅玉看清楚，倒抽一口氣，聲音發抖，「你、你怎麼了？」

　　「去死！」心魔安樂滿眼嗜血癲狂，神情扭曲，用力揮劍砍下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練紅玉一邊格擋，一邊後退，「快住手小安樂！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噌——

　　「到底是怎麼了？」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左一劍右一劍，兵刃交接發出清脆聲響。

　　裝備半廢，效果大降，已經身受重傷還這麼折騰，傷勢加重。

　　「噗——」

　　噴出一口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拄劍穩住身體，雙腿顫抖，搖搖欲墜，即便如此，兩眼依舊直勾勾盯住練紅玉，目光滲人，黑魯夫聚集的越來越多，心魔膨脹的也越厲害，若不是龍魂自爆令她身受重傷，現在指不定已經沖入城中大肆屠殺。

　　不止是練紅玉，見到風停了，雨停了，其他人也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城外，那麼一場震動整個洛昌的巨大爆炸，完全沒法淡定。牡丹和關青冥心急如焚，擔心安樂，練紅炎和練紅明擔心的是練紅霸。

　　只一眼，牡丹跟關青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關青冥沖上去，「請恕屬下冒犯！」抬手抓住心魔安樂的手腕。其實這種情況最好是把人打昏過去，這樣就不會亂動亂來了，但有裝備的保護，普通一掌劈上去根本沒效，就算裝備半廢了，防禦性還是有的，都傷的這麼厲害了，運氣劈上去不是傷上加傷嗎。

　　牡丹心如刀割，立馬道：「穆大人，安樂大人心魔大動，情況不妙！」說完，一隻光鳥在她面前成型，拍著翅膀朝北方聯盟的方向急速飛去，眨眼間消失在空氣中，如同瞬間進入了異度空間。

　　練紅炎立馬催動費尼克斯治療昏迷不醒的練紅霸，衣服破破爛了，氣息奄奄，看起來糟糕極了，隨時會斷氣一樣。

　　「這些是龍魂幹的？」練紅明掃視了一下，沒有看到魔龍殘魂。

　　「不知道，我也才剛剛到。」練紅玉驚魂未定，快嚇哭了，哥哥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朋友神志不清敵我不分，非常自責道：「我應該跟紅霸哥哥一起來，不應該自己逞強的！」

　　「不是你的錯，這種事情誰都沒料到，太突然了。」練紅明道，這是真心話，不是為了安慰故意說的，就算攻略過迷宮，見識了超出普通人常識範圍的事務，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什麼生物打不過會自爆，甚至於，在他的認知中根本不存在自爆這個概念。

　　還以為那場大爆炸是戰鬥製造出來的，比如，安樂有某種技能可以製造出這麼驚人的威力——雖然她的確有，她的金丹也可以自爆。

　　練紅明暗暗心驚，若是發生在洛昌城裡面，整個城池都要被炸上天，成為一個巨大的空洞。

　　「黑魯夫被那個小姑娘吸引了，正在彙聚，數量很驚人啊。」裘達爾悠閒的漂浮在半空，愜意隨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以為能看見老太婆和紅炎撕破臉皮的好戲呢，被爆炸打攪了。

　　真的很奇怪啊，老太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在洛昌彙聚那麼多的黑魯夫，有什麼意義嗎？

　　裘達爾上下打量心魔安樂，總不會是為了她吧？不，仔細一想說不定真是這樣，被發現了才不得不提前動手。

　　這邊牡丹發出訊息後，很快聯盟就給出反應，天邊劃過一道道光，是以盟主為目標進行的定點傳送，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猛然落地，光芒散去，露出真面目，為首的赫然是穆嫣然，目光一掃便落到安樂身上，驚怒交加，悲痛欲絕。

　　一起跟來的人中立馬走出三個人圍上去，分工明確，一個負責鎮壓心魔，一個負責修復受損的經脈，梳理混亂的真氣，一個負責治療傷勢。

　　穆嫣然一身氣勢非凡，絲毫沒有在安樂面前的溫婉柔和，這才是對外人展示的形象，掌握聯盟命脈，手握生殺大權，一手主導了聯盟的創建和發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穆大秘書長。犀利淩厲的目光落到以練紅炎為首的一群人身上，如果是他們幹的，絕對饒不了的架勢。「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前次那些人！」牡丹咬牙切齒。

　　「他們！」穆嫣然秒懂，當即氣得怒髮衝冠，「不知死活的東西！當初要不是安樂大人情況危急，一切以安樂大人的安危為重，他們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嗎？倒是乖覺，迅速藏起來，跑得無影無蹤，事後想找他們算帳都找不到人，現在竟然還敢撞上來！」

　　「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這次應該是他們有意設計的，故意釋放出大量黑魯夫，讓天空都變成了黑色，引誘安樂大人心魔大動！」牡丹淩厲的目光一轉，落到旁邊一夥人身上，「這些喜歡藏頭匿尾的鼠輩，是隸屬於煌帝國的密探組織！」

　　穆嫣然身上爆發出驚人煞氣，眼神淩厲的仿佛能狠狠剮下面前的人一塊肉，竭力克制情緒，稍作平復，目光落到練紅炎幾人身上。

　　「你們是？」

　　「他們是煌帝國的皇子跟公主哦~！」裘達爾愉快的回答，唯恐天下不亂。

　　穆嫣然果然眼神一變，敵意殺氣如有實質。

　　北方聯盟這邊以穆嫣然為首，煌帝國這邊以練紅炎為首，氣勢對峙，濃濃的□□味一觸即發，現在的穆嫣然就像是開了一個暴走器，看什麼都不順眼，看什麼都想遷怒，看到煌帝國的恨不得統統捏死。

　　「看你的架勢，恐怕不是一般人吧，報上名來。」練紅炎絲毫不受她的殺氣影響，神色冷靜，眼底隱隱閃過一道光芒，「我是煌帝國第一皇子，練紅炎。」

　　「只是侍奉安樂大人的一名下屬而已，區區秘書長，不足掛齒。」

　　「既然你是煌帝國的第一皇子，那麼，勞煩替我向皇帝陛下轉告一句話。」

　　穆嫣然手一伸，從虛空中拿出一枚金色權杖，花紋精緻，神龍雕刻的栩栩如生，中間一個大大的「戰」字，赫然就是宣戰令，她語速刻意放緩，一字一語清清楚楚。

　　「北方聯盟咸陽城，對煌帝國首都洛昌，正式宣戰！」

　　「這份憤怒，煌帝國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宣戰#


第二十七章

　　宣戰令生效瞬間，咸陽城領地屏障消失了，被禁止入內的紅名沒了阻攔，可以自由出入，城市管理系統中軍事應用模組啟動，緊緊關閉的武器庫房大門自動解鎖。推開門，裡面空間非常大，NPC可以從裡面取出攻佔武器，其中最醒目的就是火炮了，整整齊齊一大排，射程遠，威力大，推出去絕對是人頭收割機啊，可惜想要使用這個必須花錢，無法操作軍事應用模組，也就無法令封鎖在位置上的火炮解鎖，只能看。

　　城池中央空蕩蕩的祭台亮起白光，NPC士兵正在不斷刷出來，已生成的NPC士兵走出祭台，隊伍整齊排列，組成方陣，在領頭的將軍帶領下步伐整齊的沿著筆直的道路向城池外邊行軍。邁的步子高度相同，聲音整齊，擺動的手臂弧度相同，井然有序，雄赳赳氣昂昂，威風凜凜，引得路邊行人紛紛圍觀。

　　從穆嫣然怒摔宣戰令到城池內上下整個動起來時間非常短，管理城池的管理者們以超強的執行力迅速敲定一切事宜，宣戰令是城對城使用，用來開戰的城池是距離邊境最近的咸陽城，龐大的工作量壓縮在短短的時間裡去完成。

　　煌帝國兵臨城下，這件事聯盟居民是知道的，也惶恐過一陣子，擔心聯盟兵敗，但是吧，看他們久久沒能打過來，聯盟安撫安撫後，也就漸漸安心了，該怎麼樣繼續怎麼樣，現在看見軍隊行動，加上聯盟的轉移指令，不禁憂心忡忡，以為形勢不好呢，不然幹嘛要把市民都轉移走，這是安排他們逃難的節奏啊。

　　煌帝國日益擴張，不少飽受戰爭之苦的難民逃到聯盟，好日子沒過多久，煌帝國的軍隊竟然就緊跟著過來，心裡別提多麼惶恐，深怕聯盟也兵敗，又要逃亡。

　　一時間咸陽城人心惶惶。

　　聯盟各大部落都不平靜啊，穆大秘書長突然向所有議員傳達全城轉移的命令，將咸陽城的居民平均分散轉移到各大城市中，他們就有心理準備，這恐怕是要打戰了，煌帝國的軍隊被攔在邊境那麼久，終於要交戰。

　　天山高原安靜太久了，自從大黃牙帝國崩潰，漸漸沒落，部落之間小摩擦有，一個部落吞併另外一個部落有，野心勃勃摩拳擦掌試圖統一草原再創輝煌的也有，但是跟煌帝國這樣的大國發生戰爭，久遠的要直追大黃牙帝國時期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按照煌帝國這擴張架勢，遲早有一天會跟聯盟幹上，這一天真的來臨了，即使有心理準備也一樣緊張個半死。

　　聯盟發展的很好，所有加入的部落都承認，現在日子跟過去天差地別，想要繼續過好日子，聯盟就要好好的，聯盟好好的，他們也就好好的，但是他們心底很沒底啊，追根究底，是因為聯盟沒有軍隊。

　　這不是簡直奇葩，而是實在太奇葩了，北方聯盟這麼大的一個組織，竟然沒有正規軍隊。這麼值得詬病的一點，當然有議員在聯盟會議上提出過，想要保護聯盟必須有軍隊才行，光靠守護者維持秩序怎麼夠。這對兵部來說，是擴張勢力加強權力的好機會吧，這樣的好事，肯定會支持的吧，結果沒想到，兵部部長第一個否決了這個提案，表示完全沒有必要，浪費人力物力財力，有那個人力物力財力不如投入到聯盟的建設當中去。

　　各大部落出來的議員下巴都驚掉了，這樣送上門的好事竟然拒絕了，腦子沒進水吧？

　　萬萬沒想到的是，其他五部的部長紛紛點頭同意，穆大秘書長也是一臉贊同。

　　這些都是盟主的親信心腹，盟主不出席會議，他們的意思自然就代表了盟主的意思。

　　大家都鬱悶到極點，就算平日裡養著軍隊耗錢，但也不能因此不要軍隊吧，總不能戰爭快爆發，敵國兵臨城下才臨時徵召吧，那是腦子裡進了多少水才能這麼沒危機意識？

　　穆大秘書長表示，每個城池中央的祭台就是各自配置的軍事力量，還有武器庫，配置了許多尖端兵器，準備很充分，不需要額外浪費人力物力財力配置軍隊。

　　議員們真想噴血呢，中央一個光禿禿的祭台，大大的陰陽魚，規則林立著一些柱子，占地大，根本不知道幹什麼用的，還不許別人隨意靠近，每天都有守護者站崗守著，現在告訴他們那是每個城池配備的軍事力量，逗他們玩呢！還有那個武器庫，別以為他們不知道，門鎖跟長在上面一樣，門跟長在牆上一樣，鎖開不掉，門怎麼推都沒法撼動半分。敵人要是來了，打算怎麼退敵啊？

　　太特麼想吐血了，他媽的瞎扯淡呢！

　　議員們不信，架不住NPC態度堅定啊，只好心裡犯嘀咕，私底下自個兒掏腰包悄悄養兵，想著真要有個萬一能派上用場。除了這一點怎麼都講不通，盟主的這些親信心腹都很可靠啊，做事認真，效率高，從不敷衍了事，處事手腕了得，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佩服的不行，所以更加想不通。

　　不是NPC不想給議員們解釋清楚，而是能操控軍事應用模組的只有盟主，沒有盟主的同意，他們是不會輕易洩露的。安樂連聯盟會議都不出席，哪裡知道議員們心底的擔憂，NPC也不會自己湊上前來說議員對聯盟很沒有安全感，請求允許跟他們解釋一下軍事系統。主動權向來掌握在安樂手裡，她不關注，NPC不會沒事拿這種事情到她面前說，典型的報喜不報憂，安樂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啊，紅名都被攔在城外，軍隊肯定進不來咯。這種常識，她知道，NPC知道，議員對盟主素未謀面，安樂也不認識議員啊，除非問到她面前了，她會解釋一下，常識嘛，當然，信不信是別人的自由，愛信不信，不信拉倒，時間會證明一切。

　　在煌帝國的時候，面對練紅玉練紅炎，安樂那麼輕易說出了宣戰令的存在和意義，除了煌帝國根本不可能刷副本打到宣戰令，主動權是在聯盟這邊，還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沒事，她知道是常識，是正確的，但對於聰明的人來說，宣戰令跟得和氏璧者得天下這樣的江湖傳言一樣滑稽，毫無根據，智商堪憂的傻叉才會一聽就深信不疑，練紅玉表示相信，信的也不是宣戰令，而是她說這是常識，隨便說出來沒事。反正她是不知道，該是多麼缺心眼的大人才會當真，就像她小時候相信集齊七顆龍珠能召喚神龍，要不是她知道這是遊戲設定，也不會相信現實裡誰那麼無聊，360°毫無死角的完美防禦為什麼還要弄個自毀城牆的宣戰令出來，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是吧，作死也不是這個作法，自己作死不算，拖著大家一起跳坑呢。

　　完全是兩套世界觀，議員們不信也是理所當然的，自己人都不信，別人更加不信，每條真理都是經過無數考驗才得到承認的。

　　現在戰爭終於來臨了，議會各大代表神經一繃，接到穆大秘書長傳達的指令，準備看一下情況，既然這麼有信心，總不會是無的放矢，六部跟秘書長一直都非常可靠。

　　中央祭台啟動，NPC軍隊紛紛從裡面走出來，列隊朝城池外走去，最先得到消息咸陽城各部議員震驚了。

　　艾瑪，說是軍事力量就是軍事力量，看著架勢，威風的不得了，自己私底下偷偷養的兵對比之下給襯托成了土鼈民兵，那整齊的步伐，齊刷刷的腳步聲，視覺效果杠杠的，訓練有素，太訓練有素了，他們敢打賭，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都沒有這樣威風有氣勢！

　　盟主果然厲害！

　　普通市民不知道，議員很清楚，這支軍隊就跟是憑空出現，在此之前城池裡壓根沒有這麼一支軍隊。因為聯盟沒有軍隊底氣不足，現在腰板都直了，不是聯盟沒軍隊，是盟主太厲害，他們不瞭解盟主的神通廣大！

　　穆嫣然跟六部部長超大手筆，要把整座咸陽城清空，將戰爭帶來的財產損失跟對市民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所有人都要走，包括政府機構人員，只留下軍隊。NPC軍隊一出，轉移工作更加迅速了，有傳送陣本來就夠便捷，時間太短，家當多的都不夠用來打包整理呢，窮的反而最先轉移走了。

　　煌帝國邊境駐紮的軍隊一直都有關注聯盟的情況，咸陽城這要搬空整個城池的動作他們怎麼會注意不到，通過魔法高空透視城內情況，傳送陣的光芒閃爍不停，居民動向詭異，紛紛朝一個地方聚集，這些都是能看到的，雖然看不清楚，更何況首都傳來資訊，聯盟的人竟然在洛昌公然對第一皇子練紅炎宣戰。

　　整個軍隊都沸騰了，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大幹一場。

　　練紅炎在軍隊裡威望很高，這個消息一傳過來，多少將領摩拳擦掌準備好好教訓那些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蠻族。

　　現在軍隊裡的魔神金屬器使用者只有練白瑛，接到消息後十分重視，因為消息裡還透出練紅炎有親自出馬的意思，另外兩位元金屬器使用者也會跟過來，這樣就有四個金屬器使用者了，從煌帝國急劇擴張以來，是頭一遭。

　　雖然有傳送魔法可以一下子從洛昌來到這裡，但人稱炎帝的第一皇子出征，還有第二皇子跟第三皇子，皇后陛下的神官集團也派出了數一數二的高手，最強的戰鬥力都集中到這邊了，總要有些準備吧。

　　正好煌帝國那邊的準備工作給了聯盟足夠的時間進行轉移，兩邊都在忙，不同的是，煌帝國這邊是忙著做攻城準備，整裝待發，聯盟這邊忙著搬空城池。

　　NPC沆瀣一氣同仇敵愾，怒氣值MAX，勢要扒光煌帝國的面子裡子。

　　雙方的想法一致。

　　然後這場戰爭終於打響了。

　　#就要幹，不要慫#


第二十八章（捉蟲）

　　煌帝國軍隊駐紮營地，以練紅炎為首的一干人正在展開戰前會議，氣氛凝重緊張。

　　「聯盟真的把城裡居民全都轉移走了，現在只剩下軍隊，那些傢伙真是有意思。」裘達爾一臉興致勃勃，「敢公然跑到洛昌對紅炎宣戰，應該是覺得自己很有勝算吧，總不會是死要面子，輸也不能怯了氣場，帝國擴張以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呢！」

　　「關於這件事，未嘗不是好事，省去了無謂的傷亡，以往入侵時，對平民的傷害總是難以避免，全部轉移走，他們沒了後顧之憂，我們同樣可以放開手腳。」練紅明說，他對這項措施頗為讚賞，做下結論，「或許這次會是帝國擴張以來對平民影響最小的一次戰爭。」

　　作為軍師，為了拿出最飽滿的狀態迎接戰爭，他好好休息了一下，至少眼皮不會總是耷拉著，一臉無精打采了，時常睡眠不足帶來的黑眼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粗糙的皮膚還是那樣粗糙，狠狠睡一通後，人看著還算精神。

　　「就是看到他們在轉移居民，所以我們才稍微配合了一下，沒有馬上進攻啊。」李青秀說道，滿頭蛇發的青年語氣流露出對聯盟的強烈不滿，「到時候一定要狠狠大幹一場！區區蠻族，竟然跑到洛昌公然挑釁紅炎殿下，簡直膽大包天！」

　　「他們有沒有金屬器使用者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一定有其他什麼依仗。」練紅明皺眉，覺得有必要強調，以免掉以輕心吃大虧，「洛昌外面那個巨大的洞，現在都還沒能填上，假設正面挨了這一擊的是我，恐怕現在已經炸成粉碎。」

　　「整個洛昌都震動了，實在驚人，到底是怎樣的力量才能製造出那麼驚人的威力？」周黑惇面露憂心，他的面容呈現出野獸風貌，頭上一對犄角。練紅明沒提他還沒聯想到一起，之前也是滿腹疑問的，見似乎知情的幾位皇子都沒有解釋的意思，當然不會多事去問，皇子沒有向部下解釋的義務，現在聽練紅明這麼一講，立即領會到恐怕跟聯盟有關係。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唯一親身經歷了的只有紅霸，但是，他那個時候已經昏迷不醒，若非皇兄及時救治，紅霸恐怕已經不治身亡。」練紅明歎一口氣，不動聲色瞥一眼練紅霸，整個會議一言不發，臉色深沉，跟平日都不一樣。

　　「不。」練紅炎出乎意料否認了，「就算那個時候我不治療，紅霸也不會有事。」

　　「怎麼回事，皇兄？」練紅明驚訝。那麼嚴重的傷勢，依靠普通的醫術根本沒法救回來。

　　「費尼克斯回饋回來，紅霸體內有一股力量保護著他，一點點修復治療，加上費尼克斯的力量，加快了治療速度而已，恐怕也是那個力量，在巨大的爆炸中保護了紅霸的生命。」練紅炎目光落到練紅霸身上，如此反常，他自然沒有忽略。

　　「竟然有這種事情。」練紅明不解，看一眼練紅霸，便將這個話題拋開，多一分保命的力量，該高興才是。他不想深究，但有人感興趣啊。

　　「哦~列拉金有這個能力嗎？」裘達爾一挑眉頭，見練紅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無表情低著頭，湊上前去，抬手勾住他的肩膀，「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難道你在不高興嗎？說起來，那個小姑娘是聯盟的人吧，你作為侵略軍的主要戰力，感覺很不好受？」

　　練紅炎不為所動，神色平淡，目光看過去，似乎也想知道，又似乎只是單純目光落上去而已。

　　練紅明暗暗瞪一眼裘達爾，哪壺不開提哪壺。

　　其他人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不由自主目光移過去。

　　「別沉著一張臉嘛，真的那麼喜歡，打勝仗後可以讓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跟你聯姻嘛，看起來很有地位的樣子啊，聯盟之所以會主動對帝國宣戰，也是因為發現組織算計了她，新仇加舊恨吧。」裘達爾用手肘頂了頂練紅霸，「我雖然那個時候不在場，但經過還算了解，如果是一般貴族，肯定沒有那麼大的分量，聯姻應該合適，正好也可以安撫居民。」

　　這話題是要歪的節奏啊，練紅明出聲打斷裘達爾的八卦行為。

　　「好了，到此為止，現在是作戰會議。」

　　「真沒意思。」裘達爾撇撇嘴。

　　所有人只好按捺下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正經危坐。

　　「這一次的戰爭非同凡響，除了紅玉，帝國的金屬器使用者全都聚集到這裡，還有神官集團的高手，就連magi也在。神官集團跟聯盟的恩怨，恐怕是以前進行諜報任務時結下的，因此皇后陛下也對這場戰爭表示出強烈重視，我們必須小心。」

　　「眷屬器使用者打頭陣，對城池轟炸破壞一番，城裡已經沒有普通居民，只有軍隊，不用顧忌，然後讓士兵進城，清理打散的殘兵。」

　　「計畫很簡單，考慮到聯盟或許隱藏殺手鐧，不能大意。」

　　練紅明認真道，說到最後，眉頭皺起，然後歎一口氣。

　　「雖然嘗試了各種辦法，但手頭上的情報依舊十分稀少，聯盟能發展的這麼迅速，本身就不同尋常，一定有某種未知的力量促使聯盟急速發展，哪怕有一絲半縷有用的線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間諜無法潛入，依靠商隊無法得知更多資訊，機密情報不是普通商隊能探知到的，雇傭的人進去後就再也沒能聯絡過來，根據推測應該是凶多吉少。」

　　「現在把居民都轉移走，似乎政府機關也沒有留下人來，只剩下軍隊，如果可以的話，儘量活捉領頭的將軍。」

　　「關於這個……」一直低著頭不做聲的練紅霸終於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樣子頗為深沉，抿抿唇，「我這裡有一點頭緒。」

　　「哦哦哦~幹得好啊紅霸！」裘達爾立馬大聲誇獎，絕對不是有意戳別人痛腳，像他這種沒有喜歡過誰的單身汪怎麼能理解這種心情，「老太婆都束手無策呢，是那個小姑娘告訴你的吧，快說快說！」

　　練紅明憋氣，狠狠瞪一眼裘達爾。雖然他不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是那種沉溺於男女之情無法自拔的人，但自那天之後一直都顯得十分低落是事實，安安靜靜的，時常神色恍惚，精神萎靡不振，看起來大受打擊。

　　他看紅霸這個樣子很擔心，既然皇兄打算親自出馬，讓紅霸休息一下，不上戰場也可以，到時候事成向陛下請求聯姻就是，省得總是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正如裘達爾說的那樣，娶一名聯盟地位高的貴族女孩作三皇妃，也可以安撫居民，聯姻對皇室來說太正常了，能娶一個喜歡的女孩子，也省得紅霸以後因為被陛下指了一個不喜歡的女子鬧脾氣。

　　但是紅霸執意要來，皇兄也不阻止。

　　練紅炎目光看著練紅霸，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淡道：「說說看。」

　　「我也不太確定，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練紅霸沒有解釋，似乎默認了裘達爾的話，可實際上安樂真的沒有向他洩露什麼資訊，他也沒有刻意探聽過，語氣透著明顯的凝重，配上低落的情緒，落到旁人眼裡整一個悲劇的羅密歐啊，「炎彰，發動進攻的時候瞄準將領，關注所有被你殺死的將領，以及新出現的將領。」

　　「這樣做有什麼用意？」練紅明不解。

　　「我有事情想要確認……」練紅霸沉著臉，心事重重，似乎並不單是跟聯盟開戰的關係才這麼異常，心裡壓著事情，這些天都是考慮思索這些事情，才會那樣。以他對自家兩位哥哥的信賴，竟然沒有說出來，也很反常。

　　練紅炎跟練紅明自然都是瞭解他的。

　　「不能說？」練紅炎沉聲問，不能說跟不想說差別很大。

　　「我不想相信，但是……就在我的腦子裡面，怎麼也揮之不去，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清楚，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行。」練紅霸一字一語強調，陷入到自己的思緒，聲音微微顫抖，洩露出他的情緒，「如果是真的，炎哥，我對這場戰爭有很不好的預感，帝國軍會……」最後一個字咽下去，沒有說出來，但是意思非常明顯，還沒開戰就說出這種話，太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所以他咽了下去。

　　「這麼嚴重？」練紅炎皺眉，絲毫不覺得自己弟弟在危言聳聽。實際上他也很重視，才會親自出馬的，組織的態度更是讓他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派過來的神官除了裘達爾還是老樣子，其他的仿佛瞬間成了皇室最聽話忠誠的部下，以他馬首是瞻，很反常，這畫面似曾相識，那天自稱奉命捉拿那個小姑娘也是擺出這種樣子，明顯有意他拖下水演戲給聯盟看。

　　「這只是其中一項，其他的還有……太多了，腦子裡一片混亂。證實了一個，那些東西也就有了可信度，到時候我自會向炎哥明哥說明，現在還是先放在我的腦子裡吧，如果只是子虛烏有，根本沒必要說給炎哥明哥聽，以免像我一樣。」練紅霸顯然被心中的事情折磨不輕，最愛美容的他，眼底下竟然掛著淡淡的黑眼圈，不可思議。

　　「既然你這麼說，我等著。」練紅炎點點頭，求知欲又上來了，一點也不在乎可能是虛假資訊，還有點小激動呢，「戰爭結束後，完完整整說給我聽，你的腦子裡都忽然多了些什麼東西，無風不起浪，或許是對的，因為驗證方式錯誤而沒能確認，也許真的只是假的，兩種可能性都很高，突然出現在你腦子裡，而不是別人，就很令我在意。」

　　「皇兄……」練紅明黑線，還這是不分什麼場合啊。

　　「最近要說異常，也就只有那個了，而且，費尼克斯說你的體內有一股未知的力量盤踞，或許跟那個有關。」練紅炎自顧自說道，一說到這些，他就特別興奮感興趣，不由自主陷入自己的思緒，差點忘記這是戰前會議。

　　「謝謝，炎哥！」

　　然後，練紅明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以前說過，聯盟的城池相當於另外一個世界，裡面的規則或許跟外面不一樣，現在如何？」

　　「城池已經徹底打開了。」裘達爾說，對此很肯定，「明明有這麼完美的防禦，連我這個magi都無法破開，卻弄了宣戰令這麼一個東西，聯盟的腦子是進了多少水？」

　　要不是親眼確認，他完全不敢相信啊，之前還以為是聯盟內部流傳的謠言八卦什麼的，弄不懂這是什麼想法，太和平了，想來點刺激的找打嗎？

　　哦，那倒是挺有意思的，為了尋求戰爭製造宣戰令，說不定跟他會很合拍。

　　「城裡的規則，會應用到這個世界嗎？」練紅明接著問，這才是他想知道的，完全未知的規則，最壞的情況是徹底限制了魔神的力量，magi變得無法自由支配魯夫。

　　「這個難說，魯夫的情況暫且沒有異常。」裘達爾也不確定，「但我的確感覺到城裡有奇怪的氣息，也許只在城裡生效，也許會被帶到城外。」

　　「是嗎，我知道了。」練紅明點點頭，無法確定，也就是有可能，必須注意，然後他的目光移到練紅霸身上，「你想確認的，跟這個有關？」

　　練紅霸點點頭。

　　簡短的作戰會議很快結束了，接下來煌帝國對聯盟的咸陽城發動進攻，即便開戰了，聯盟也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龜縮在城池裡面毫無動靜。依照作戰計畫，炎彰使用眷屬器，變身為高大的巨人，一步一步走到城牆外面，張嘴對著城牆上站崗的士兵噴出火焰彈，轟轟轟的爆炸聲不絕於耳，炸得城牆坍塌，死傷一片。他變得那麼大，仔細關注渺小的個體有點困難，不過關注物件是將軍，服裝打扮和士兵不一樣，還是比較容易找到的。

　　威力強大的火焰燒得城內烈火熊熊，一下子就收割了大量人頭，有這樣的戰鬥力，難怪煌帝國擴張的那麼快，凡胎肉體哪裡打得過。

　　依照城池的面積，炎彰站在城牆外面可沒法攻擊到整個城池，身為先鋒走在最前面，他率先入城，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距離城牆最近的兩座塔分別對他發出一束光，瞬間在他的皮膚上灼燒出深深的痕跡來，幾乎穿透了他的胸膛。受到重創，炎彰立馬向後退，半跪在地，胸前兩道血淋淋深可見骨的傷口。

　　炎彰被迫解除眷屬器的能力，變回原來的樣子。

　　踩在飛毯上觀看的練紅炎飛過去，拔劍催動費尼克斯。

　　「站在城外攻擊那個試試。」練紅炎下令。

　　「是。」炎彰領命，傷勢被治好，再次發動眷屬器。

　　站在城牆外面對城裡的兩座塔噴吐火焰彈，打掉守護塔的一些血，但是他們看不見血條不知道，只有血條減少到一半，守護塔才會呈現崩塌，隨著血條下降持續崩塌，最後被摧毀，一半以前怎麼打都是紋絲不動。

　　城裡有很多這樣的守護塔，專門為了迎戰而建造，地點可以隨機選擇，守護塔根據級別不同，攻擊範圍和攻擊力都不一樣，也許好幾座塔的攻擊範圍是交疊在一起的，不但是地面，天空也能攻擊，地面範圍呈現圓形，天空範圍就廣了，跟個小炮臺一樣可以射擊很遠。範圍只有己方玩家才能看見，敵方看不見，而且這種守護塔摧毀了可以使用符紙再建，中央祭台旁邊自動生成的臨時NPC那裡有賣。敵方NPC踏入守護塔的攻擊範圍就會優先攻擊NPC士兵，玩家趁機推塔就行了。

　　沒錯，為了增加攻城難度，進攻到敵方城池裡以後，還要一座一座守護塔推過去，城外兩軍交戰，城內推塔，所以NPC士兵是很有必要的，玩家還可以給NPC士兵增加基礎資料，添加簡單的技能設定，購買兵器，啟動特殊兵種。但城戰不是推塔遊戲，把所有塔推了不會勝利，純粹增加難度的。

　　要說守護塔跟火炮哪個更加厲害，只能說各有優點缺點，守護塔不能自由移動，範圍固定，火炮可以自由調整。

　　炎彰變那麼大，一腳踩下去，那是被好幾座守護塔圍毆的節奏啊，人小點有小點的好處，幸好是城外剛邁一步進去，及時撤退。

　　「竟然紋絲不動！」李青秀震驚。

　　「攻擊力強大，也很結實，難怪不肯出城。」樂禁摸摸自己的小鬍子。

　　「幸好沒有貿然讓士兵攻進去，不然損失慘重。」周黑惇遠目望去，城裡能看見不少這樣的塔。

　　「炎彰，繼續攻擊，不要停。」練紅霸開口大聲道。

　　練紅炎的飛毯漂浮在城外，這份謹慎值得稱讚，以他為首，幾人站立的飛毯都在他身後，只有裘達爾自己飛在天空，不過也沒有上前去，未知不明的氣息讓他很在意。

　　中央祭台自動生成的NPC沒有高級智慧，都是依靠玩家調遣，分配設定了任務跟活動範圍後就會一直重複。

　　炎彰對著守護塔噴吐了半天火焰彈，終於把血削到一半，守護塔呈現出崩塌狀態，掉下一些來。

　　「紅炎殿下，或許是我的錯覺……」練白瑛突然遲疑的出聲道，目光投向練紅炎，猶豫的轉向練紅霸。

　　「你不是錯覺，我也看見了。」練紅炎語氣凝重，透出不可思議。

　　「你想確認的是個嗎，紅霸？」練紅明看著飛毯下方，坍塌的城牆廢墟中毫無屍體，士兵們都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後……

　　「啊，竟然是真的。」練紅霸不可思議，世界觀受到嚴重衝擊，「竟然復活了！」

　　負責守城牆的NPC復活返回了，領頭的將領赫然之前被炎彰殺死過。

　　緊接著，一條緊急資訊傳過來。

　　煌帝國軍隊使用遠隔透視魔法互相傳送資訊，根據魔力輸入的量傳送不同的距離，類似於聯盟的千里傳音。

　　「紅炎殿下，聯盟軍隊攻陷了西錦城！」

　　氣氛瞬間凝結了，從聯盟方向進入煌帝國，那是距離邊境至少一百公里的城市。

　　#他們感受到了來自世界觀的衝擊#


第二十九章

　　煌帝國疆域廣闊，城市不知有多少，他們能馬上反應過來知道西錦城是距離邊境至少一百公里的一座城市，完全因為這座城市曾經是一個國家的首都，被煌帝國佔領後改名成西錦城，為了入侵這個國家做過不少調查，其他的不說，首都的地理位置肯定要知道的，不然大概還要回去翻地圖看一下聯盟軍隊究竟跨越多遠的距離跑到他們身後去。

　　「聯盟軍隊這些日子不都在忙著轉移居民嗎？竟然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悄悄派出一支軍隊繞到後方去，悄無聲息攻佔了西錦城，城市淪陷才發資訊過來！」李青秀滿臉不敢置信，這位年輕的將領是練紅炎的眷屬者中年齡最小的一個，性格也就比較浮躁。「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難道轉移居民是故意做出來迷惑我們的，其實早就派出軍隊潛入帝國境內？」咬牙切齒，氣得臉色發青，自認被戲耍了，「可惡的聯盟！」

　　「吵死了小子，紅炎殿下還什麼都沒說。」樂禁不耐煩的捏了捏自己的小鬍子，喝止道。

　　「……若不是如此，聯盟軍隊是如何跑到我們後方一百公里外的西錦城。」李青秀忿忿不平，終於記得放低音量。

　　練紅炎什麼都沒說，低頭俯視復活返回的NPC士兵和將領，眼底是滿滿的研究欲。

　　「炎哥，立馬兵分兩路，趕去西錦城吧！」練紅霸急匆匆道，心急如焚。

　　練紅明看一眼自家皇兄，歎氣，「兵分兩路是必須的，聯盟派兵潛入帝國境內攻下西錦城，我們不能不採取措施，但是也不能丟下這邊的戰事不管，既然大部隊已經提前走了，城裡的居民也都已經被轉移走，剩下來應該是負責守城的部隊，人數不會太多。」目光掠過城市內一座座守護塔，「有這個東西在，就算是座空城，普通的軍隊也難以攻下來，所以才會走的那麼放心吧。」

　　「正好，皇后陛下不是派了神官集團的高手過來，讓他們去剿滅攻佔西錦城的聯盟軍隊，我們在這裡守著。」練紅炎盯著下方的NPC，突然沉聲道，頭也不回，「紅霸，復活應該不是毫無規律的吧？」

　　練紅霸沉默一會兒，「被擊殺後，會統一返回到一個地方復活。」

　　「也就說，佔領了西錦城的聯盟軍隊若是死亡，也會返回到這座城池裡面復活？」

　　「估計是。」

　　練紅炎終於回頭了，目光落到裘達爾身上，語氣不容拒絕，「我相信神官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果然搞不懂聯盟在想些什麼，有這麼厲害的潛行能力，幹什麼要攻佔西錦城，白白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裘達爾悠閒愜意的漂浮在空中，腦袋枕著兩手，「特意跑到一百公里外佔領一座城市，豈不是落入了帝國的包圍當中，復活這種驚世駭俗的能力沖昏了他們盟主的腦子嗎？」

　　對著練紅霸揮揮手，「我去去就回來，聯盟裡面肯定還隱藏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跟裘達爾一同前去的還有埃爾薩梅的神官們。

　　「特意跑到一百公里外，的確很奇怪。」練紅明也表示不理解。

　　「或許是想就這樣打到洛昌吧。」練紅炎淡淡的說。

　　「什麼！」練紅明吃了一驚，「那個時候的宣戰嗎，聯盟咸陽城對煌帝國洛昌宣戰？」

　　「何等膽大包天！」李青秀震驚，「洛昌是我煌帝國的首都，從聯盟打到洛昌是想毀滅煌帝國嗎？」

　　「這點我贊同。」樂禁捏了捏小鬍子，點頭道，「從聯盟出發到洛昌，距離如此之遠，我等擁有傳送陣才能來去自如，軍隊想投機取巧，將這麼大數量的人一口氣送到目的地，就算動用紅明殿下的但他林也做不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樂禁不經意的一句話讓練紅明茅塞頓開。

　　「不，既然聯盟連復活都能做到，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根據商隊的情報，聯盟的城池之間建設有大型傳送陣投入民用，每次能轉移傳送一百人。大膽假設，民用的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那麼將這種能力投入到軍用中，是不是一次性可以傳送的數量更多。」練紅明迅速舉一反三，越想越心驚，「之所以攻佔了一百公里外的西錦城，恐怕是因為傳送距離限制，他們想要用西錦城作為據點，再次進行傳送！聯盟軍不是瞞著我們悄悄提前派軍隊繞過帝國軍駐紮基地潛入後方，而是把他們的士兵傳送了一百公里略過我們直接進入西錦城！」

　　「根據洛昌到這邊的距離，假設一百公里是傳送極限，只要再跳躍幾次，聯盟的軍隊就會包圍洛昌，甚至直接傳送入洛昌城內！！」

　　「皇兄，請立刻做出決斷！」

　　練紅明臉色難看，這種荒謬的推論他不想相信，完全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戰爭規則，以絕對震撼碾壓過去積累的經驗，聯盟的模式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但是，這個推理合情合理，自古以來，最尖端的東西向來在軍隊中率先使用，然後才慢慢開發作為民用，根據他們自己的經驗也是如此，為了戰爭，煌帝國研發了許多便捷先進的技術，全被應用到了軍隊當中，民用比軍用要慢一拍，軍隊淘汰下來才投入到民用當中。就算聯盟再怎麼不合常理，也不可能先投入到民用當中，再推廣到軍隊當中吧。

　　想像一下，一支能夠瞬間傳送的軍隊，簡直太可怕了，出入境如無人，防不勝防，無法預料降落點在哪裡，無法預料下一步會跑到哪裡，想到哪裡就到哪裡，國家還有安全可言嗎！

　　一番分析，讓在場幾人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太驚世駭俗匪夷所思了。

　　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到練紅霸身上，若是因為某種原因知道了這些，沒有親眼驗證恐怕信都不敢信吧，做夢到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但是正因為太超出常識，知道了這些又怎麼能平靜的下來，萬一是真的……

　　練紅霸面色深沉凝重，低頭俯視下方的城池，炎彰已經摧毀了一座守護塔，將目標對準下一個，巨大的體型完全能無視渺小的聯盟士兵，弓箭根本不起作用。

　　「呵……」練紅炎突然輕笑一聲，「現在倒是希望那個小姑娘說的是實話，而不是編造出來的謊言，宣戰令的意義就是為了約束聯盟，和平時期沒有軍隊，不然就太可怕了。宣戰令只掌握在個別人手中，避免了這份力量被濫用，只要握有宣戰令的人不鬆口，聯盟就是友好安全的，避免無謂的戰爭。」

　　練紅明腦子一轉，「能支配宣戰令的，至少也該是城主級別。」

　　這東西太重要了，肯定不會放在一般人手裡，那麼知道宣戰令的人身份也不會低，應該是宣戰令的存在對某個階層開放，那個小姑娘就是其中之一，時常接觸這些人，氛圍薰陶下自然也不會覺得宣戰令是多麼神秘的東西，因為周圍人都知道，自稱是小姑娘僕人，毫不猶豫使用了宣戰令，那個小姑娘的身份應該在那個階層中也是特殊的。

　　「西錦城已經被佔領，如果真的要把那裡作為據點，進行下一次傳送……只希望小裘達爾的動作能夠快點，全都殺回咸陽城。」練紅霸咬牙，「我們這邊全力進攻咸陽城，毀掉他們復活的地點。」

　　「說的好，紅霸。」練紅炎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沒有因為過於驚世駭俗匪夷所思而失去冷靜，理智的思考對策。看你這些天精神狀態那麼差，我還有些擔心，戰爭中你會不會手下留情，沒有影響到你的心態，真是太好了。」

　　「戰爭中手下留情是大忌，或許會害死自己，甚至連累部下白白犧牲。」練紅明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但是已經冷靜下來，不論他的推理多麼可怕，目前最重要的是這場戰爭。

　　就算非常困難，也要想辦法贏得勝利，戰爭不是兒戲，不是說想怎樣就怎樣，本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是這些年來帝國擴張的步伐太過順利，讓大家的自信心過於膨脹，聯盟的出現正好讓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住手，炎彰。」練紅炎大聲命令，喝止還在不停攻擊守護塔的巨大藍膚龍人，「站在地上的士兵全部都退開！」

　　炎彰聽令，停下噴吐火焰彈的動作，向後方退遠，下方準備攻入城內的士兵也都退的老遠。

　　練紅炎發動寄宿在左肩肩墊上的魔神阿加雷斯，整個人縮水變身成孩子般的姿態，堅毅的面容變得稚嫩柔和，擁有一隻惡魔般巨大的手，滿臉的殺氣並未因為孩童的外表被沖淡，眼底透著勢在必得。

　　飛毯上升，飛得更高，沒有進入城池領空範圍但能俯視正座城市面貌的高度，魔神化後優秀的視覺能力讓他在這樣的高度也能看清城池裡鱗次櫛比的建築物，的確各種風格混雜，週邊的建築物風格五花八門，仿佛把這些年因為被煌帝國侵佔，消失在隨後的文化大同化中的國家的風格都聚集了，分佈應該是經過細心規劃，並不會令人覺得淩亂，反而透出一種和樂融融的混搭美感，越接近中央，煌帝國風格的建築物就越多，到中央巨大的陰陽魚周圍便看不見其他民族的風格了。

　　「這麼美麗的城市，完全毀掉太可惜了，溫柔一點好了。」練紅炎冷笑，眼底閃過一道冰冷興奮的光芒，如同發現何意獵物的狩獵者，凶光乍現。「反正普通居民都已經全部轉移走，我也可以放開手腳，不用顧忌。」

　　他伸出那只惡魔般巨大的手，冷冷道：「讓大地震動吧，阿加雷斯。」

　　話音落下，巨型大手朝下，對著咸陽城內發出一道紫色光束，光束沒入地面，大地開始震動起來。劇烈的震動鎖定咸陽城，城外雖然也有波及到，並不劇烈，就是站不穩而已，咸陽城震動強烈，鱗次櫛比的房屋建築物紛紛倒坍，化作一片廢墟，鋪上青石板乾淨整潔的街道裂開一條條的地縫，青石板裂了，露出下面的泥土，平坦的地面變得凹凸不平，有的高，有的低，都是裂縫，成片成片倒塌的房屋建築物激起漫天飛塵，轟鳴聲不斷。

　　當地震停下來，咸陽城內滿地狼藉，入目都是廢墟，斷垣殘壁，筆直挺立絲毫不受地震影響的守護塔格外醒目清楚。

　　練紅炎再次發動能力，「讓大地升空吧，阿加雷斯。」

　　惡魔大手發出的紫色光束分成許多股，分別擊中每座守護塔下方的地面，一陣顫抖，地面伸出一個個土刺，頂端不是尖銳的，恰好就是守護塔的底座那麼大，把每個守護塔都頂上了天，升的很高很高，場景看起來特別壯觀。儘管練紅炎不知道每座守護塔的攻擊範圍，但這項措施成功封住了滿城分佈緊密的守護塔大陣，舉得太高了，湊巧，塔的攻擊範圍僅限於地面和天空，不會攻擊下方。

　　這樣一來，守護塔的威脅沒了，煌帝國軍隊就能大搖大擺堂而皇之進入滿地廢墟的咸陽城。

　　入眼滿是斷垣殘壁，中央完好無損的祭台更加醒目，讓守護塔升空時，練紅炎順便對著那些柱子發出過紫色光束的，矗立的柱子紋絲不動，他的目光自然落了上去。高空俯視，咸陽城裡空闊的詭異，能看見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士兵被廢墟壓死的屍體，也有一些成功從地震中逃過一劫，總體來說，人太少了，簡直就像一座被拋棄的空城。

　　之前看的時候，以為或許藏在建築物裡面，待煌的軍隊進入城池，就會從哪裡跑出來進行街道戰，地震過後基本沒有完好的建築物，城裡還是一片空蕩蕩。心知守城的人應該不多，沒想到只有小貓兩三隻，大部隊都走光了。

　　心中已然明白聯盟打得什麼主意，練紅炎不為所動，向中央祭台飛去。剛剛進入祭台的領空範圍，一股奇怪而不可思議的拽力從下方伸來，仿佛有無形的手抓住他的身體往下拽，不受控制降落到地面。負責看守中央祭台的守護者看到有紅名入侵到這裡來，立馬舉起武器攻擊。

　　練紅炎踩在祭台邊緣，巨型惡魔大手一揮動，毫無反應，他皺眉，無意識後退一步，走出了祭台範圍，守護者立馬收回武器返回原來的位置站好。解除魔裝，拔刀催動亞斯塔祿，完成更換魔裝，對著中央祭台發動極大魔法：白閃煉獄龍翔。白色的火焰氣勢洶洶撲上去，進入祭台範圍便驟然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練紅明、練紅霸以及練白瑛也變身魔裝飛過來，看見練紅炎站在地上，也就降落下來，身後踩著飛毯的幾個眷屬者也跟過來。

　　「這裡應該就是復活點。」練紅炎目光投到祭台中央，遠遠的能看見每閃動一下光芒，就有士兵憑空出現，不知道是地震中死去的士兵，還是侵入到西錦城的士兵。「但是魔法無效，我的極大魔法剛進入範圍就消失不見了。」

　　抬劍，對著陰陽魚祭台的邊緣戳一下，尖端「噌」一下斷了。

　　魔法攻擊無效，物理攻擊無效，練紅炎不再做無謂的糾纏，非常乾脆放棄，果斷下令，「紅明、紅霸、白瑛還有眷屬器使用者，全部跟我返回洛昌！」

　　「大部隊都走光了，咸陽城只是一座空城，去西錦城也是徒勞，若神官們能夠攔住，根本用不上我們，若攔不住，他們最終目的地是洛昌，直接守株待兔，坐等聯盟軍？」練紅明立馬領會過來，皺眉，「在他們到達洛昌之前，可能會有好幾座城市因此淪陷，皇兄要直接放棄掉嗎？大部分的軍隊都集中在北方軍團和皇兄的西征軍，皇城兵力不足，接下來的戰鬥主要依靠我們了。」

　　「聯盟給了我這麼多驚喜，接下來應該也會，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發的根本不知道，也許一邊轉移居民一邊傳送軍隊，混淆視聽，只有西錦城傳來消息說淪陷了，並不代表只攻陷了這一座城市。我不想難看的追在聯盟軍隊後面東奔西跑，只要在洛昌打敗了聯盟軍，那些淪陷的城市很快就能回收，若是洛昌被攻陷，煌帝國的顏面蕩然無存。」練紅炎語氣鏗鏘有力，充滿殺氣。

　　「是，皇兄。」練紅明遵命。

　　戰鬥力最高的幾位戰略性轉移，通過傳送陣返回洛昌。

　　這邊聯盟軍整裝待發，轉移大軍的法術縮地成寸準備中，的確像練紅炎想的那樣，聯盟軍隊不止佔領了西錦城而已，一共分成三支，縮地成寸發動到達目的地後立即攻陷當地作為據點，挪移整個軍隊的法術最遠距離為一百公里，如果是咸陽城全部軍隊一起挪移，距離還會更短一些，人數越多，距離就越短。其中一支一時不慎被洩露消息，另外兩支得到消息立馬著重關注，嚴防死守，總算沒有被傳遞出去。

　　「穆大人，為了進攻洛昌城，幾位大人都出動了，就連您也親自率領了一支軍隊，煌帝國值得諸位大人如此重視嗎？」

　　「我絕對不能原諒，區區凡人膽敢算計安樂大人，跳蚤就要有跳蚤的自知之明！」

　　「安樂大人寬宏大量，沒有追究他們過去犯下的錯誤，他們卻一而再冒犯安樂大人，這次，我絕對不會容忍！」

　　「大家一致認為，這份憤怒，必須要用煌帝國皇帝的鮮血來平息，但是皇帝只有一個人，誰搶到算誰的。」

　　穆嫣然粲然一笑，眼底透出無限狂熱，以最虔誠的目光凝視前方，仿佛穿過虛空落到某人身上。

　　「我要親手為安樂大人獻上練紅德的人頭！」

　　#萬萬沒想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安樂大驚：不要人頭！我不要人頭！！

　　練紅德：朕做錯什麼！

　　萬萬沒想到，最後這個鍋甩到了練紅德頭上，埃爾薩梅和皇子們都驚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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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洛昌是煌帝國的首都，意義非凡，依照煌帝國如今的國家力量，洛昌裡的居民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戰爭竟然會這麼毫無徵兆，突如其來。

　　帝國軍跟聯盟的戰事陷入膠狀，久久沒有進展，這個謠言傳得滿天飛，大家都多少聽過，過去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侵略步伐不止膨脹了軍隊的自信心，百姓同樣深信不疑，覺得攻陷聯盟是遲早的事情，那種蠻族聚集的地方，肯定打不過帝國軍，謠言不過是飯後茶餘嗑瓜子聊天的話題罷了。

　　街道上突然士兵來去匆匆，氣氛緊張，他們猜測或許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該做什麼的依舊做什麼。

　　六月的天氣候炎熱，太陽當空照，雲層緩緩飄過，有時候遮擋一會兒太陽，過不了多久陽光又會照耀大地，雲層連綿的則會多陰一會兒，只要不是光線暗到異常，仿佛要下雷陣雨，沒什麼好在意。

　　天陰了，天空緩緩飄下一片一片雪白的結晶，落到地面，落到屋頂，落到行人的頭髮上，衣服上，有的人注意到了，驚愕的抬頭看，不敢置信。雪白美麗的結晶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從小小一片，變成不可忽視的面積，紛紛揚揚。空氣中的燥熱被冷意漸漸趕走，才一會兒功夫，凍的人打哆嗦，穿著夏日涼爽著裝，完全沒法在外面呆。

　　在這夏季最為炎熱的時期，洛昌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若不是太冷，整個洛昌都要炸開鍋，此時行人佝僂著身體行色匆匆趕回家，小販趕緊收攤回去，熙熙攘攘人聲沸騰的街道很快清空了，只有行走間步履肅穆，充滿肅殺之氣的士兵來來往往。

　　北方聯盟即將攻打洛昌，說出這句話的人若不是威望直逼皇帝，人稱炎帝的練紅炎，被緊急召集的大臣們絕壁要狠狠啐一口唾沫，胡說八道也不挑個靠譜點的，好歹能蒙一蒙傻麅子，夢話說出來，誰特麼的信。天山高原距離洛昌路途遙遠，這麼遠的距離，就算煌帝國的軍隊是吃乾飯的，任由他們長驅直入，也要花上很久的時間才能行軍到洛昌城門下。聯盟剛對煌帝國宣戰不久，突然從邊境的戰場上跑回來說聯盟軍隊很快就會過來攻打洛昌，合著之前的僵持不是僵持，是帝國軍在給聯盟軍帶路，引到洛昌城嗎？

　　大臣們不信啊，真心沒法相信啊！

　　三位皇子都是有本事的，尤其是第一皇子，肩負西征重任，深受器重，是眾望所歸的皇位繼承人，他說出來的話，分量不比皇帝輕多少，可這麼離譜的事情完全超出認知範圍，把他們的世界觀碾碎了扔到地上踩啊，難道聯盟軍隊都是長翅膀的鳥人嗎？！

　　皇帝也不信，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個個厲害，都成功攻略了迷宮，獲得魔神的力量，他相信所有國家，只有自己國家才擁有如此數量的金屬器使用者，還都出自皇室，怎麼能不驕傲，怎麼能不引以為豪。即使是這樣強大的煌帝國，也沒有能夠遠距離傳送整支軍隊的能力，指哪打哪，不然征服世界的步伐還可以更快，區區發展了幾年的蠻族聯盟，從哪裡獲得這樣的力量！

　　因為皇帝跟眾多重臣都不信，練紅炎再怎麼強勢，也不能強攆著他們怎麼樣，其他的不說，只要他不打算造反，謀權篡位，對皇帝就要表現出足夠的尊重，皇帝都表示不信了，他不能架著刀威脅說膽敢妨礙他就算皇帝也必須死。練紅德雖然不英明，算難得開明寬容了，不然哪個皇帝能容忍自己兒子被人尊稱為炎帝，自己還沒死呢，還心寬的放到軍隊裡，手握兵馬大權，就算武力值上拼不過，身為皇帝想找兒子麻煩還是很容易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沒有因為皇帝的多疑跟自尊心作祟，生生把自己的兒子逼得忍無可忍，反而任由發展，縱容皇子抱團結派，皇后練玉豔身後的勢力埃爾薩梅深深紮根在煌帝國，堂而皇之出現在朝堂之上，好到沒脾氣，這胸懷，簡直像大海一樣寬，這耐力，非比尋常。要說只是單純的傻，好歹也是造反當了皇帝，不是練玉豔一手包辦一條龍服務把他捧上皇位的，這些年龍椅坐的也穩當，雖然不英明，愚蠢，昏庸，跟如日中天的大兒子比起來格外平庸無能，至少大臣裡沒人說讓皇帝趕緊下臺，讓練紅炎登基為帝的啊，到時候照樣可以征服世界。皇帝的光輝被徹底掩蓋了，練紅炎為首的一干人跟埃爾薩梅面和心不合，練紅德成了夾在中間的小透明，反倒安全了，雙方都對他做足表面功夫，跟對方暗地裡波濤洶湧。

　　練紅炎早就預料到反彈，所以自己隻身前來，讓練紅明先斬後奏調動兵馬去了，趁著大家沒反應過來，趕緊把軍隊集合起來準備戰鬥，自己坐在這裡拖時間。

　　溫度驟然下降，大殿內也感覺到了這份寒冷，因為皇帝陛下以及眾多重臣在大殿內召開大會，根本沒人敢在這種時候進來報告外面下雪了，六月飛雪的確驚世駭俗，但哪個人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為了報告這件事闖進去不會被問罪，有資格出席的重臣可都在大殿裡面了，其他不能出席的都是權力的邊緣人物。

　　緊急召集所有重臣，除了通知以外，也是想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很快給洛昌城披上一層白色的外衣，銀裝素裹，湖面結冰，變化來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大家都穿著夏衣，風嗚嗚吹過，凍的鼻涕都要結冰了。

　　煌帝國建築跟漢風非常相似，但並不等於是漢風，很多細節上有所差別，這也正常，就拿大殿來說，進入召開朝會的大殿要先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穿過一扇厚重的大門，進入裡面，朝會開始時，門通常是關著的，外面有士兵把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練紅德牙齒都在打顫，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常年拖著柔弱的病體，這一凍，他覺得自己接下來幾天都不能下床，寒氣入體，不病一下對不起他的病體啊。夏日炎炎，有條件用冰降溫的都會用上冰塊，與大臣召開朝會的大殿裡擺上冰盆多不像話，所以冰塊都被塞到大殿牆壁的夾層裡，慢慢融化，溫度涼爽，外面驟然降溫後，這大殿裡面比外面還要冷。

　　同樣凍得直打哆嗦的近身內侍立即彎腰行禮，行色匆匆向殿外走去。

　　練紅炎深深皺起眉頭，事出反常必有妖，第一反應是跟聯盟有關。臉上不動聲色，催動炎屬性的魔神散發出熱量驅趕寒意，秉著皇帝的矜持和驕傲才沒有蜷縮成一團取暖的練紅德感到身體暖和起來，大大松一口氣。對於練紅炎前面說的聯盟軍動向跟目標，有所動搖，大熱的天突然冷的能凍死人，根本不是正常情況會發生的事情啊。

　　「關於聯盟軍即將攻打洛昌，你有幾分把握？」練紅德問，之前突然這麼說，他肯定不信啊，毫無確鑿證據，怎麼相信聯盟軍有那個通天本事插翅飛到洛昌城啊，現在他有點信了。

　　「之前並無確鑿把握，但是現在有了。」練紅炎神色淡然，「賭一把聯盟的目標是洛昌。」

　　所以才有耐心聽各個大臣扯皮吹噓，什麼煌帝國戰無不勝，泱泱大國豈會怕了區區蠻族結成的聯盟，什麼聯盟即將攻打洛昌，定然是以訛傳訛，定然是懼怕帝國軍，所以全體棄城而逃了，喪家之犬何足掛齒，趁勝追擊佔領天山高原，擴大帝國疆域。語言間透出的自滿跟優越感，完全把煌帝國以外的國家都低到泥塵裡去。他擔任西征軍大都督，主要跟軍事打交道，對於國內其他部門的大臣不怎麼接觸瞭解，那些事情通常是練紅明在做，現在陡然驚覺，煌帝國過於順風順水的擴張，令這份自信心膨脹到何種程度。

　　「賭？」練紅德皺眉，為了這麼一個字興師動眾。

　　「現在，陛下還要堅持己見，認為聯盟軍不可能攻打洛昌嗎？」練紅炎反問。正是心底也有幾分不確定，所以才要用時間證明，若是萬分確定，來聽大臣吹噓扯皮的就是練紅明，而不是他了。而這幾分不確定，更多的是對來襲時間的不確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練紅德犯難了。

　　出去的內侍行色匆匆趕回來，滿臉震驚，噗通一聲跪下，聲音顫抖，「啟稟陛下，洛昌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眾人譁然，不敢置信。現在這什麼季節，竟然會下雪！

　　練紅炎心裡暗暗吃驚，這才過了多久，從他返回洛昌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這點時間調集軍隊都不夠，洛昌身為首都，自然有禁軍保護，但數量不會太多，也不會全都紮在城內，命令可以透過遠隔透視魔法傳遞，但行軍速度就那個樣子，不可能長翅膀飛過來。

　　從接到命令集合士兵，到整軍出發，距離近的應該已經到達洛昌城內，遠一點的……若是這雪在洛昌下之前，還在別的地方下了，恐怕沒法順利集合。冰天雪地，天寒地凍，兵士一身夏日著裝，凍死在半路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對方心狠一點。

　　冰冷的木制地板突然被洞穿，一株巨大的綠色植物竄出來，搖擺的葉子像手一樣靈活，大大的花苞張開就像嘴巴一樣，狠狠往房梁一撞，斷裂聲崩塌聲，屋頂被打出好大一個洞，外面的風灌進來，夾雜著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異變嚇呆一干人，外面的雪，地底下鑽出的巨大植物……

　　砰砰砰——

　　地板下面接二連三鑽出巨大的綠色植物，張開的花苞如同血盆大口，葉子搖擺，不約而同朝練紅德襲去。

　　練紅炎眼疾手快，劍光閃過，花苞整齊掉落似人頭落地，渾身光芒一閃，魔裝已經完成，劍對著地板狠狠一刺，火焰之力注入地下，果不其然，木制的地板紛紛崩裂，鑽出一株又一株綠色植物，長牙舞爪，大殿的地下仿佛已經成了植物妖怪的巢穴，有的被火焰之力燒傷渾身冒火，掙扎著跑向大臣，整個大殿亂成一鍋粥。

　　刺入地下的劍加大魔力輸入，大殿內張揚作亂的的巨大植物紛紛被從下而上蔓延的火焰點燃，不多時化作飛灰。

　　然後，門開了。

　　通往大殿外面的厚重大門緩緩打開，所有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美麗的女子氣質溫婉柔和，一身華美的裝束，沒有穿鞋子，白皙細嫩的腳十分漂亮，踩到地板上呈現出驚豔美感，細看之下，有一層充滿生機的綠色光芒。

　　「日安，煌帝國的諸位。」穆嫣然笑盈盈的打一聲招呼，目光掠過其他人，落到正坐龍椅的練紅德身上，笑容加深，「有幸見到煌帝國的皇帝，真是不勝惶恐，只要一想到，能親自砍下皇帝陛下的人頭獻上，用皇帝陛下的血來平息這份憤怒，我便感到無上榮幸！」

　　「大膽！」立即有人呵斥，話剛出口，一株綠色猛然從他下方竄上來，直接串了葫蘆，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屍體冒出一顆顆嫩芽，迅速生長，屍體肉眼可見的乾癟，最後只能看見一大撮盛開的鮮花。

　　殘忍冷酷的手段威懾住一干自持身份的大臣，再也不敢隨意出聲。

　　練紅德看得倒抽一口冷氣，這種時候丟臉，以後都抬不起頭來，秉著皇帝的自尊心，強自鎮定，抬手示意練紅炎不要衝動。

　　「你的目標是朕？」

　　「正確的說，是整個洛昌城，尊敬的皇帝陛下。」穆嫣然笑容可掬，儀態優雅，眼睛也不眨一下，仿佛剛才只是隨手種了一撮花。「洛昌距離聯盟太遠了，即便攻打下來，也不方便治理，可是難得宣戰，必須要有足夠分量的戰利品才行，大家辛苦一場，不能空手而回啊，所以，沒有比皇帝陛下的人頭更有作為戰利品價值的東西了。」

　　「要怪，就怪自己身為皇帝。」

　　被這麼重視，練紅德完全高興不起來。

　　「……孤身一人闖入皇宮，勇氣可嘉，難道聯盟以為煌帝國無人嗎？」

　　「怎麼會。」穆大秘書長驚奇的看一眼，仿佛是在憐憫他的智商，「冰天雪地的還要行軍趕路，多麼麻煩，聯盟軍直接去圍堵正在向洛昌趕來的帝國軍了，兵對兵，將對將，不然我們放個法術清掉帝國兵，你們放個法術清掉聯盟兵，好不容易跨越那麼長的距離，千里迢迢跑過來，可不能只是為了送死啊。」

　　練紅炎心底一沉，聯盟牢牢握住主動權，他們完全落入被動了！

　　#六月飛雪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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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聯盟真的攻過來了，玉豔大人，是否需要我們出手？」一個穿著埃爾薩梅統一著裝看不清臉的男人出聲詢問道。

　　「這是個好機會不是嗎，正好可以見識見識聯盟的力量。」練玉豔端坐在位置上，對於洛昌陷入危機毫不在意，目光輕輕落到旁邊一個戴著假面，沒有用白布蒙臉的男人身上，「你感覺如何，伊蘇南？」

　　「大搖大擺進攻洛昌，想來是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伊蘇南道，低沉的聲音微微透出凝重。他完全沒有被虜獲後的記憶，只覺得眼睛一睜開便從聯盟來到了煌帝國的皇宮中，身體不受控制，被控制著對埃爾薩梅動手，未知更令人忌憚。

　　「明知道埃爾薩梅盤踞在皇宮中，依舊進攻過來，無視煌帝國的金屬器使用者，跨過長長的路途，千里迢迢進攻洛昌，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自信，又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練玉豔嘴邊噙著笑意，單手支著下巴，「我們完全被小看了呢。」

　　「維持如此大規模的大雪，對普通士兵來說很有用，但對於金屬器使用者來說，並不會構成太大困擾，長時間維持大雪，消耗必定驚人，聲勢浩大，難道僅僅是為了展示其力量威懾旁人嗎？」一個蒙面人疑惑道。

　　「聯盟敗於自己的愚蠢之下就太可笑了，煌帝國的士兵受到低溫風雪影響，聯盟的士兵同樣會，大費周章送到這裡來，卻只為上演一齣搞笑的戲碼。」練玉豔抬手，寬大的荷葉袖輕輕擋住嘴巴，滿眼笑意。

　　「我們靜觀其變，看情況再出手。」伊蘇南說，「現在看來，是皇帝陛下為我們頂下了聯盟的怒火，也許很快就會對我們動手，在他們眼裡，即便抓到了領頭的，埃爾薩梅也難逃干係。等跟紅炎他們拼個你死我活，耗的七七八八，一舉拿下入侵者。」

　　「對呢，我對聯盟的力量很好奇啊。」練玉豔眼底滑過一道冰冷的光芒。「本以為這個世界誕生的奇跡只有辛巴達，我們最為忌憚的一級特異點，沒想到又殺出聯盟這個變數，使用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魯夫雖然會受到吸引，但追根究底他們用的根本不是魯夫的力量，是其他的，我們所不知道的力量。」

　　「抓到一兩個俘虜研究看看，總會知道是什麼。」伊蘇南語氣透出冷意，「那個小姑娘本來是最棒的素材。」

　　「受黑魯夫影響的，似乎只有她而已。暴走後，黑魯夫便會深深受到她吸引，大量聚集，本身力量也足夠強大，真是太有趣了，若不是使用的力量未知，太合適製作成媒介，讓我等之父降臨到這個世界！」練玉豔眼睛發亮，想到遺憾的地方，歎息的搖搖頭。

　　「我等夙願一定會達成。」伊蘇南語氣堅定。

　　「呵……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練玉豔輕笑。

　　埃爾薩梅打算隱身在暗處作壁上觀，皇帝陛下真的被砍了人頭，還是金屬器使用者受到重創，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只要不是練紅炎他們跟聯盟聯合起來找埃爾薩梅麻煩，都可以無視。在煌帝國發展這麼久，勢力深入帝國，紮根在朝堂之上，一直對埃爾薩梅暗暗不滿的人若是得到聯盟的未知力量協助，他們會很苦惱的。為此，特意演戲給聯盟看，埃爾薩梅是煌帝國的力量，埃爾薩梅做下的一切都是為了煌帝國的皇室，甚至是皇室授意的。

　　他們想隔山觀虎鬥，也要看npc同不同意，正如伊蘇南所說，所有的黑鍋都讓皇帝練紅德給背了，但作為直接動手的人，埃爾薩梅難逃干係，皇帝的人頭要拿下，埃爾薩梅組織的小命也要全部收走。

　　一道雷霆朝著皇后所在的宮殿狠狠劈下，當即燒起熊熊大火，屋頂炸裂，牆壁崩塌，裡面的人暴露出來，一層黑色的結界包圍著眾人，沒有被雷霆的力量傷到。

　　練玉豔端坐在座椅上，神色不變，泰然處之，語氣充滿嘲諷，「招惹了煌帝國所有的金屬器使用者後，還要招惹我們，聯盟是不是太過於傲慢？」

　　風雪飄飄，被完全阻擋在結界外面。

　　「膽敢暗算安樂大人的蟲子，一個都別想逃過。」盧傲奇手裡一隻五光四溢的筆，「為了安樂大人，區區在下一介文職，也能上陣殺敵，手刃人頭。」

　　但從人數來說，npc這邊不佔優勢，金屬器使用者加上埃爾薩梅，等於連捅兩個馬蜂窩，npc完全不怕。區區三個人，就把洛昌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幾乎把皇宮給掀了。

　　穆嫣然的植物不斷從地底下冒出來，攻擊力強大，數量眾多，種類五花八門，而且還能釋放出有毒物質，跟使用火焰屬性魔神之力的練紅炎打起來貌似被先天克制，木生火嘛，但她完全沒有落下風，大殿內的大臣毫不猶豫抓在手裡當做人質，要不是練紅炎反應快，皇帝幾次差點被植物的葉子卷走。

　　聯盟來的太快了，先是棄城而走，接著撇下大部隊直接攻入皇宮，完全是把時間壓縮壓縮再壓縮，快的不可思議。

　　別看煌帝國有好幾個金屬器使用者，眷屬器使用者也不少，戰爭的時候，有需要也會將魔神的力量投入使用，但他們其實更加習慣傳統的戰爭方式，既軍隊攻城，佔領土地。npc的行動模式完全不一樣，遵從了城戰的特色，兵對兵，將對將，拋下大部隊先行一步完全毫無壓力，反正洛昌內沒有守護塔，那些個凡人士兵攔不住他們，真正有威脅的是能使用魔神之力的人，以及躲在暗處的埃爾薩梅。行動靈活，容易變通，不會局限于傳統模式，考慮到聯盟不需要佔領洛昌，更加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出牌不按牌理出。

　　穆嫣然的目標非常明顯，是練紅德，為了保護累贅，練紅炎的動作有些束手束腳，但是很快，幫手來了，練紅明一道傳送門把練紅德送到別的地方去，沒了礙事的在，練紅炎的轉守為攻，淩厲的劍洞穿沿途撞到的植物，勢如破竹，銳不可擋。最後，停在了穆嫣然面前一米處左右，練紅炎扭頭看，植物藤蔓從後方纏住了他的腳踝，反手一揮，斬斷藤蔓，穆嫣然趁機變出一把翠竹劍一削，在他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只要閃躲的動作慢個半拍，就要人頭落地。

　　「真遺憾，我不是只會控制植物而已。」穆嫣然輕輕一笑。

　　「皇兄！」練紅明嚇出一身冷汗，差點就看見自家大哥身首異處。，他抬起手，對著穆嫣然做出一個手勢，背後一道傳送門裂開。穆嫣然閃開躲避傳送門，然而練紅明製造的傳送門不止一個，在她躲開背後那一個門，卻落入了另外一道，位置瞬間挪移，一個極大魔法當頭壓下。

　　「極大魔法——如意練錐！」

　　強大的圓形衝擊波狠狠壓下來，地面被壓的深深下陷。

　　敵人被傳送走，練紅炎轉頭看練紅明，「只有你？」

　　「白瑛殿下去天空查看雲層情況，突然下起大雪太不同尋常，恐怕是一直停留在洛昌上方的雲層被施加了某種魔法，她的派蒙掌握風的力量，驅散雲層正合適。」練紅明警惕的目光掠過被植物纏住的一個個大臣，「全部都被抓住了。」

　　「嗯，真正的目標是陛下，這些事人質。這次是我失算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正向洛昌彙集的軍隊大概遭受到了聯盟軍的伏擊，過不來，面對這種對手，即便過來也不過是增添人命，跟對方的軍隊交戰還算公平，只是，凍僵的兵士跟有備而來的聯盟軍交戰……眷屬被我派過去了，算是萬幸。」練紅炎覺得身體似乎有點麻痹，有魔裝保護，應該不是氣溫太低的關係，鼻間充滿淡淡的花香，揮之不去，興許跟這個有關聯，「紅霸跟紅玉呢？」

　　「紅玉的魔神，在這種氣候不太能發揮，非常沮喪。紅霸的話，先一步傳送到郊外去了，時刻準備使用極大魔法，只要我把敵人傳送過去。皇宮內還是洛昌內，都不適合使用殺傷力太大的極大魔法，整個洛昌百姓都是人質，我們投鼠忌器，到了郊外就沒有這種顧慮了。」

　　練紅炎點點頭，抬劍揮動，把綁住大臣的植物都砍了，救下他們。

　　「似乎不是大軍圍城，只是來了幾個人而已，把他們，連同我們，一起傳送到郊外去吧。」練紅明說。

　　轟轟轟——

　　雷劈的聲音震耳欲聾，震得人心神動盪，氣血翻湧，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轟轟轟——

　　接連不斷，這是何方高人在此渡劫……不，是埃爾薩梅正在被雷劈當中，鋪天蓋地的雷霆源源不絕，簡直就像是雷神站在他們頭頂對著他們轟，黑色的結界苦苦支撐。練玉豔怒視盧傲奇，恨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連綿不斷的雷擊令她毫無反擊之力，還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鎮壓的她只能被動防禦，稍有鬆懈就會被雷霆劈得灰飛煙滅。

　　阿飄哪有不怕雷的，天雷的力量能讓阿飄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這一招正中了埃爾薩梅眾位高層的弱點，即便不是阿飄，也怕雷劈啊，這麼猛烈的攻勢，挨上一下就要外焦裡嫩的節奏。

　　最可氣的是，讓他們陷入如此窘境的傢伙竟然一臉氣定神閑，掛著斯文的微笑，沖著他們扔雷符，一二三，扔，一二三，扔，差不多就是這種頻率，扔雷符扔的就像葬禮上灑紙錢一樣。天雷的正氣之下，黑魯夫完全被壓制，全虧了練玉豔張開保護所有人的結界，不然面對這劈天蓋地的雷霆之力，埃爾薩梅要全軍覆滅的節奏。

　　向來都是埃爾薩梅欺負人，結果有一天被人欺負了。

　　這根本就是人造雷劫啊。

　　練玉豔的目光簡直是要吃人，狠狠剮著盧傲奇。

　　畫符師盧傲奇表示，平日裡為了磨練自己，有空就畫靈符，畢竟是個修士嘛，不能因為忙於聯盟事務荒廢了修煉，但是作為戶部部長，完全是文職，沒機會讓他用上自己的靈符，機會難得多用用，反正放著也是放著。除了雷符，他手頭上還有各種靈符，驅邪化煞，斬鬼，降服……

　　用掉用掉，別浪費！

　　一二三，扔。

　　被雷聲引過去，遠遠望去的兩人沉默好半晌，森森感覺到一種無恥氣息。

　　「皇兄……」練紅明掙扎了，看著心腹大敵練玉豔被聯盟弄死，再把敵人傳送走，還是一視同仁，依照計畫把人丟到郊外去，跟埃爾薩梅合作消滅敵人。做還是不做，這是個問題。

　　練紅炎嚴肅臉。

　　然而很快不要兩兄弟做出選擇了。

　　「哎呀，差點忘記了，皇帝的人頭還在等著我收割呢。」盧傲奇突然想起來，不扔普通雷符了，扔出一張重量級的九天神雷符。

　　滿天飛的鵝毛大雪當即停了，埃爾薩梅眾上方的天空雷電聳動，醞釀一下，劈下一道粗的嚇死人的雷，強烈的光芒瞬間照亮整個洛昌，這力量震天撼地，仿佛天地間的力量彙聚到一起醞釀而成，是上蒼憤怒的咆哮。如果說普通雷符是毛毛雨，這特麼的就是暴風雨啊，威力翻倍翻倍再翻倍，普通雷符一張一道雷，九天神雷符則會劈下九九八十一道才會停，模擬了雷劫。一通轟炸下來，練玉豔的結界庇佑不了埃爾薩梅多久，很快她就要自身難保了。

　　練紅炎跟練紅明不知道九天神雷符的具體威力，但是看雷霆的威力，以及盧傲奇已經不扔靈符，雷霆還在劈就知道，這必定是一項殺手鐧。

　　沖著這一手，聯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練紅明不再遲疑，立即抬手放出傳送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盧傲奇丟到洛昌郊外去，順便把練紅炎也傳送走。

　　闖入皇宮的敵人貌似只有兩人，練紅明猶豫一下，終究沒有跟著一起到郊外去，他要鎮守皇宮，萬一又有敵人，可以及時作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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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空籠罩洛昌城的密佈雲層被什麼驅散一樣，從中央驟然散開露出一個空洞，太陽光照耀大地，散發著光和熱，以中央的空洞為中心，雲層迅速消散，露出天空本來面目，六月飛雪終於宣告結束，溫度會在陽光照耀下漸漸恢復過來。

　　然而沒等練紅明喘一口氣，接到守城兵士發出敵襲的緊急信號。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城牆，看見城外人頭攢動，倒抽一口氣，聯盟軍竟然已經來了。整齊的隊伍，統一的著裝，最叫人驚詫的是，就連身高體型似乎都相差無幾，這一眼看去相似度非常高，擺著同樣的姿勢，走著同樣的步伐，肅殺之氣迎面而來。

　　練紅明的魔神但他林並不是攻擊型，精通傳送，不適合直接戰鬥，他抬起手，一個傳送陣覆蓋住圍城的聯盟軍，把人都傳送到之前傳送的那個地方去，士兵瞬間消失一大片，但是空缺的地方很快就被前仆後繼的聯盟軍填補上，他們似乎不知道恐懼是什麼，也不關心消失的人發生了什麼事情，是死了，還是消失了，機械的朝著前方前進。

　　正當練紅明打算再來一次，一把飛劍打斷了他的動作。

　　張天恒率領軍隊伏擊帝國軍，掃蕩成功，任務完成向洛昌前進，現在正是進入城戰的關鍵時刻。

　　飛劍直取練紅明的首級，快要砍下人頭時，落入了傳送門當中，反而飛向張天恒，又快又急，差點把自己傷到，但他林不適合攻擊，張天恒的攻擊又快又急，若不是練紅明及時轉移了傷害，一個照面就落敗了。

　　銷毀隱藏在雲層中的暴雪符，練白瑛飛回來，位置高看得遠，她比兵士還要早發現聯盟軍的動向，立即朝這邊飛來，對著城外放出強勁的風，吹飛了一干聯盟士兵，也干擾了張天恒。一看有破綻，練紅明眼疾手快，直接一個傳送陣吞噬了張天恒，但他林的確缺乏攻擊力，但是洛昌內有個現成的大型殺傷性力量啊。

　　張天恒原地消失，再次出現被拋到了九天神雷的攻擊範圍內，威力強大的神雷當頭劈下，所幸有防身法寶擋住雷擊，但是離不開了，無形的力量把他困在原地，不能動彈。盧傲奇為了困住埃爾薩梅眾人，用手裡的筆型法寶憑空畫了一個陣法，被圈在陣法內的人無法走出來，只能硬生生接下雷擊。沒想到這個陣法，現在卻坑了自己人，張天恒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左右看不見人，臉黑的跟什麼似得。

　　這次出戰的，除了三位部長，其他實力不錯的npc也來了不少，實力最強的張天恒被丟到神雷下後，練紅明仿佛一下子發現了雷雲的好用法，如法炮製把其他看起來實力不錯的npc紛紛傳送丟過來，大家有苦一起抗。

　　練白瑛發出強風掃蕩聯盟軍，氣喘吁吁，她的魔力快要見底了，現在只是強撐著而已。為了吹散洛昌天空集結的雲層，她甚至用了極大魔法，這才發現隱藏起來的暴雪符，將其銷毀。

　　唯一沒有出戰的金屬器使用者只有第八皇女練紅玉，她現在負責保護皇帝練紅德，練紅明傳送的時候送到她這邊來了。躲在屬於自己的宮殿內，守著練紅德，戰戰兢兢，非常緊張。她並不受重視，所以基本很少見到父親，加上練紅德的身體不算好，父女之間的感情可以說很生疏，練紅德也是這個時候才正眼看自己這個被忽略的女兒。

　　雖然也是金屬器使用者，他其實也沒有多麼重視，因為是個女孩啊，依照煌帝國的傳統思想來看，不過是加重了作為聯姻棋子的分量而已，可以考慮賦予更加深刻的任務，所以把兵不刃血收服巴爾巴德的任務交給她來繼續，只要成為巴爾巴德的女王，就等與於併入煌帝國。以作為聯姻工具的公主來說，這已經是高度重視了吧，但是現在陡然發現，其實，這個女兒也可以很可靠。

　　夏黃文興奮，竟然能這麼近距離接觸皇帝陛下，簡直從天而降的運氣，只要討好皇帝陛下，升官發財走上權力巔峰不再是夢！

　　神雷的轟轟聲提醒著他們，現在皇宮還不安全。

　　為了使用極大魔法而讓練紅明把人傳送到郊外去，沒想到緊接著送來一大批聯盟士兵，練紅炎立馬知道這是聯盟軍開始正式攻城了。當即不再跟穆嫣然和盧傲奇糾纏，對著練紅霸喝一聲，立即朝洛昌飛去。

　　「人到齊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我也要動真格了。」穆嫣然粲然一笑，氣質依舊那麼溫婉柔和，儀態優雅，絲毫沒有因為戰鬥折損半分，白皙的腳站在一片巨大的葉子上，眼底泛著煞氣，「煌帝國要為自己的膽大妄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在下同感。」盧傲奇點頭，一派斯文。

　　然後……

　　趕到洛昌的兩人也被丟到神雷之下跟張天恒作伴及其他npc作伴了，練紅明充分發揮了九天神雷的作用，一箭雙雕。

　　本來很驚奇的，自家明哥什麼時候擁有雷電力量了，竟然順便把埃爾薩梅一起收拾了，一聽其實是聯盟自己的能力，瞬間笑瘋，眼淚都笑出來了，用了極大魔法，又跟穆嫣然和盧傲奇一番戰鬥，已經十分疲憊，看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笑料，覺得自己又有力氣了。

　　「什麼啊，聯盟的竟然是這麼愚蠢嗎？」練紅霸大笑，這麼經典的畫面，以後想一次笑一次。「不過還是明哥厲害，竟然能想到這一招來，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我只是賭一把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能行。」練紅明撓撓頭發，當時情況真的很兇險啊，一個不慎就可能身首分家，危急之下，他想起埃爾薩梅困在雷霆之下不得動彈的樣子，靈機一動。

　　不小心坑了自己人一把，還不是只坑一個人，盧傲奇額頭冒汗，覺得自己真特麼日了狗了。

　　穆嫣然瞪著他，洶湧的殺氣簡直要具現化，從牙縫裡擠出，「你個蠢貨，扔雷符也就算了，偏要扔不劈完九九八十一道根本不會停的九天神雷符，扔九天神雷符也就算了，對付敵人，你愛用什麼靈符就用什麼雷符，偏還設下了從內部無法突破的陣法和定身的法術！」

　　張天恒瞪著他，恨不得一劍戳穿盧傲奇的腦袋，冷笑，「要是城戰輸了，咸陽城全軍覆沒，你可真是功、不、可、沒！看你如何向安樂大人請罪！」

　　要不是當著敵人的面內訌太難看，他簡直想把這蠢貨揍回復活點。

　　盧傲奇的斯文臉裂了，神情灰暗，九天神雷符威力驚人，就算不是挨了九九八十一道，劈完後還剩下多少真氣是個未知數，說不定這一場城戰真的要毀于他的一時得意忘形，若是丟了咸陽城，有何顏面去見安樂大人！

　　「呵呵呵……」坐在下方的練玉豔嘲笑，嘴邊滲出一絲血跡，她張開的黑色結界已經搖搖欲墜，範圍縮小很多，沒了結界保護的蒙面人連慘叫也無法發出就在雷霆之下灰飛煙滅，「聯盟軍就這樣葬身於自己的愚蠢之下吧，哈哈哈哈……」

　　「別開玩笑了……」穆嫣然眼神陰鶩，只在腦子裡幻象一遍她便無法接受，怒氣高漲，氣到極致大暴走，溫婉柔和的氣質被渾身爆發的真氣震碎一般，氣勢瞬間大漲，「因為這種事情而失敗，有何顏面去見安樂大人！」

　　一早埋在皇宮下方地底深處的木系力量回應她的驅使，瞬間大爆發，無數的植物從泥土裡竄出來，穿過地面的積雪急速生長，一下子長得無比高大，皇宮變成了植物的天下，一眼看去綠油油的，找不到任何建築物。植物朝雷霆範圍彙聚，從外部破壞盧傲奇設下的陣法，被降下的神雷劈成焦炭，立馬有下一批植物圍上來，前仆後繼。

　　」我絕對不會失敗！「穆嫣然憤怒道，眼底發出懾人光芒。

　　皇宮外面也開始紛紛從地下冒出巨大的植物，簡直像一場植物大暴走，房屋崩塌，地面裂開，眼看著洛昌就要被急速生長的植物毀於一旦，顧忌到城裡那些百姓，有的招數不能用，不然練紅炎就轉換魔裝，使用阿加雷斯的大地之力刺激地脈，令岩漿流噴發，把暴走的植物化為灰燼。他一劍斬斷面前的植物，落到清空出來的地面上，劍插到地裡，大量輸入魔力，試圖燒毀植物的根系。

　　練紅明雖然沒有用極大魔法，但他的但他林真心沒法阻止植物大暴走。

　　練白瑛魔力幾近枯竭，已經沒有多少餘力。

　　練紅玉負責保護練紅德，也幸好她沒有用極大魔法，因為，水生木啊。

　　練紅霸停在半空，目睹大暴走的植物破壞洛昌，而自己體內沒多少魔力了，咬牙，最後，豁出去了，使出那一股自己還無法掌控的力量，這是跟那些莫名其妙的記憶一起出現的，金克木。

　　落到地面，解除魔裝，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畫出一個奇妙的陣法，金氣深入地面，發出一陣劇烈光芒，暴走的植物遭遇天敵般紛紛枯萎，灰飛煙滅，以練紅霸為中心，向周圍擴散。

　　最後，失血過多昏厥過去，還是練紅炎及時把他抱走，不讓身體碰觸地上的陣法，不然就要被吸光全身的精血生氣而死了。

　　遠在天山高原的北方聯盟，因為心魔大暴走以及龍魂自爆造成嚴重傷害而陷入昏迷的安樂終於醒過來，剛睜開眼睛腦袋還有些迷迷糊糊，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樂坐起來，重心不穩，天旋地轉，立馬躺了回去。

　　一直守在旁邊的牡丹看到她醒過來，趕緊上前，」安樂大人，您感覺如何，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感覺似乎做了一個夢……」安樂茫然的喃喃自語，腦子裡一片空白，「發生什麼事情了？」

　　「您的心魔再次暴走，又受到魔龍殘魂的自爆傷害。」牡丹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立即跪下來請罪，「萬分抱歉，安樂大人，竟然讓您落入賊人的圈套，令您身受重傷，無論怎樣的懲罰我都接受！」

　　安樂揉揉隱隱作痛的腦袋，還是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腦子裡一片漿糊，剛醒來就聽見牡丹請罪，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先起來，嗯……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反正這麼說肯定對啦。

　　「其他人呢？」安樂隨口問了一句，試圖轉移牡丹的注意力。

　　「穆大人對洛昌宣戰，現在已經跟其他幾位大人帶領軍隊攻打洛昌。」牡丹立馬回答。

　　「呃？」安樂呆滯。

　　什麼情況？

　　為什麼感覺一覺醒過來天要變了的感覺，不明覺厲？

　　腦子還是暈乎乎的，被牡丹的話驚到，立馬點開介面，果然顯示城戰之中，穆嫣然的血條下降了一些，張天恒跟盧傲奇的血條也是，只不過，穆嫣然的法力值消耗的格外厲害，比其他兩人低很多，還有個暴走的狀態標識。城戰進度顯示，咸陽城毀於地震，洛昌城半毀狀態，即將崩潰。

　　打開內部聯絡使用的千里傳音，一隻發光的紙鶴穿過虛空消失不見，然後猛然聽見向來溫婉端莊的穆嫣然語氣病態瘋狂，以歇斯底里的聲音說，「我一定要砍下練紅德的人頭獻給安樂大人！」

　　「你的！你的！還有你的！」

　　「膽敢冒犯安樂大人的跳蚤，統統下地獄去！」

　　「你們的人頭，統統獻給安樂大人！」

　　「！！！」安樂瞬間嚇出一身白毛汗，無比驚悚，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也回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瞬間明白穆嫣然狀態列下面那個暴走狂化的標誌是什麼意思，這要不是狂化，什麼才是啊。

　　趕緊道：「我不要人頭！」

　　安靜一下，那邊傳來驚喜的聲音，「安樂大人！」

　　「我難道是邪神嗎，要用人頭來祭祀！」安樂揉揉腦袋，具體情況還不瞭解，但是看洛昌已經是半毀狀態，即將崩潰，想必戰況非常劇烈，反正打下來也沒用，已經做到這個地步，足夠了，撤退吧。

　　……大不了，到時候有需要再打一次嘛，她可以使用軍事模組，派出空騎兵直接飛到洛昌。

　　「先把皇帝抓起來。」

　　擒賊先擒王，把皇帝抓起來總沒錯的。

　　「是！」

　　關掉聯絡，安樂輕吐一口氣，真打起來了心裡其實沒什麼感覺啦，大概是因為現在精神還不太好，不在狀態吧。

　　隨意點了點操作板塊，漫不經心點開咸陽城……

　　安樂終於意識到，所謂的咸陽城毀於地震究竟是怎樣一種痛，除了中央祭台，其他特麼的全都被地震給震成了一團渣渣，滿地廢墟，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建立起來的美麗城市就這樣變成了一座廢城。

　　打開千里傳音，用盡力氣的大聲咆哮，「抓起來！能抓的統統抓過來！」

　　語畢關掉聯絡，

　　然後安樂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額的錢！」

　　「額的銀子！」

　　除了咸陽城被毀，系統還提示，懷疑她惡意拖欠債款，從今天起，將每日收取百分之一的利息，直至還清債務。

　　人與系統之間還有最基本的信任嗎！！！

　　#缺銀子是會呼吸的痛#


第33章

　　古色古香的書房寬敞氣派，雖然安樂不常用到，應該有的擺設配置一樣不缺，桌子寬敞厚重，椅子的靠背的花紋精雕細琢栩栩如生，椅子跟牆壁之間擺放著一扇黃金打造的屏風，整個書房被巧妙的分成三個部分，兩邊都是一排排的書架，裝訂的書冊整整齊齊，分類擺放，視覺上並不會感覺擁擠狹窄，空間寬敞，但不空闊。

　　安樂坐在椅子上，面前放著關於城戰的各方面資料，其中，咸陽城的財產損失評估書挑出來擺在中間，秘書長穆嫣然，戶部部長盧傲奇，兵部部長張天恒三人親自寫的報告書疊一起放在另外一邊。

　　她盯著這份財產損失評估書很久了，心塞的不得了。

　　近期勢必跟煌帝國有一場戰爭，這點她有心理準備，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對居民的影響降到最低，提前把咸陽城內的居民分散轉移到其他城裡，以保障人身與財產安全，無法轉移走的房屋若是在戰爭中被毀掉由聯盟出錢賠償居民損失。無論煌帝國那邊是怎麼想，聯盟根據煌帝國的行動步伐做的推測正確與否，戰爭都是一場很好的驗證。使用宣戰令對煌帝國邊境的一座軍事要塞宣戰，眼皮底下兩軍交戰，方便了聯盟對戰事的控制，儘量把戰爭局限在可控範圍內。

　　不怕戰爭，但是不想變成無意義的拉鋸戰，乾脆俐落打一場，搓搓對方的傲氣，打一場能安靜好些日子呢。煌帝國能擴張這麼快肯定有幾把刷子，但聯盟也不是繡花枕頭好欺負的，對方會不斷思考策略，聯盟也不是光等著別人來刷一成不變的副本，有競爭就有進步。

　　就當做是軍事演習好了，隔段時間來一場軍事演習，有助於居民正確認知聯盟軍事力量，提升安全感，加強榮譽感，加強對聯盟的歸屬，也能對其他國家展示一下聯盟的實力，提升國際威望。

　　邊境城市對邊境城市，可操作的餘地很多，反正不管煌帝國怎麼想，只要聯盟一直巍峨不動，就有能力把兩邊之間的戰爭當做軍事演習來處理，以後還可以考慮開放vip席位賣門票給其他國家來個實況轉播參觀軍演呢，相信很多對煌帝國感到威脅的國家都會感興趣的，城內城的宣戰，撐死了敗兵咸陽城被打下來，然後戰爭結束，城市又變為拒絕紅名進入的狀態把入城的紅名都清掃出去，說是軍演還給煌帝國留幾分面子呢。

　　控制戰爭規模的一個重要手段，就是抓人。儘量俘虜煌帝國的士兵，抓起來後當然就是聯盟的了，絕對不還給他們。打戰要人的，士兵漸漸沒了，招收新兵也要訓練一段時間才能投入戰爭，到時候繼續抓唄，正好可以填充一下聯盟的人口，一直覺得聯盟人口太少，加起來才幾百萬，種花家一個繁華點的城市都特麼有幾百萬人啊，整個聯盟那麼大人數才這麼點，簡直寒酸的不得了。

　　如果那邊派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過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聯盟也有這方面的實力，不緊不慢的耗著，消磨著，偶爾來個遊擊戰，騷擾戰，就是耍無賴，隔靴撓癢。

　　為什麼不乾脆點，打勝仗佔領對方的領土算了，他們可以這麼幹，聯盟當然也能這麼幹，理論上來說當然可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更解氣，但是，佔領了之後呢，就要管理，為了管理就要資金投入，聯盟目前的領土都還沒有飽和呢，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領土不是一味的多就好，要考慮以後的問題，領土多了，意味著平均能分撥下去的資金就少了，需要考慮顧及的地方多了。

　　佔領了對方的領土，戰照樣要打，捲土重來無法避免，拋開客觀因素，假設聯盟一直勝利，難道接著佔領更多的土地嗎？以前韓國害怕秦國東伐，派鄭國向秦皇獻上修渠工程，讓秦國把人力財力物力都花在這個工程上，無力東伐，也就是疲秦計。煌帝國一味擴大領土，她卻不想聯盟也這麼做，這是聯盟給自己挖坑呢，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弄垮自己。

　　聯盟如今蒸蒸日上，實際上根基還太淺，穩紮穩打，一步步發展，不要因為外界因素幹擾亂了自己的步伐。

　　她做好了規劃，就等著實行，誰料，突然心魔大暴走陷入昏迷，一覺醒來發現npc集體暴走，直接對煌帝國的首都洛昌宣戰，事態失控，一路朝著不可收拾的方向越跑越遠。竟然一開始就直接棄了咸陽城，帶著軍隊跨越空間攻入洛昌，攪得天翻地覆，撕的滿地雞毛卻沒有任何實際上的好處。就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來這場戰爭的水分有多大，帶兵的三個真的有認真思考過戰略嗎，完全是腦子發熱亂打一氣，毫無章法，說他們思考過作戰策略研究出這個奇襲計畫她絕對不信，煌帝國被打個措手不及，沒料到有人會這麼幹，直接棄城繞到自己遠在後方的首都，也沒料到竟然來的這麼快，反應過來後應對有度，看他們仨隻抓了皇帝，一個皇子，一個公主就知道，金屬器使用者一個都沒抓到。有個精通傳送的果然滑不溜秋，至少跑是絕對沒問題。

　　咸陽城毀於一旦，一切重來，洛昌城高度破壞瀕臨崩潰，這結果，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以他們平日裡的精明幹練，搞成這樣太不可思議了，只能說根本就是不假思索。

　　抓了皇帝看似大獲全勝，實際上有個屁用，煌帝國狠狠心直接讓皇子繼位，新皇帝還能以此為藉口引發全國對聯盟的仇恨，鞏固自己的地位，上下一心發兵聯盟。一起抓來的皇子跟公主就更加沒用了，難道煌帝國來的時候掛城牆上嗎？

　　好處沒看到，引發的一系列仇恨連鎖她已經能預料到，應該不是她的思維太悲觀吧？

　　棄城，唉……

　　別說煌帝國，她都沒有料到會這麼幹。

　　雖說居民跟財產都轉移了，但是城裡還有很多建築物啊，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建立的美麗城市，棄如草芥，平日裡為了聯盟費心費力，每一座城市都凝結了他們的心血，都是他們努力的成果，結果說拋棄就拋棄，城市的建立跟管理她基本沒有出過力，平日裡也沒怎麼約束管理過npc，放任自由，現在因為他們棄城而大發雷霆似乎太……唉……

　　就算把咸陽城清空了，她也沒有想過棄城啊，打完仗把居民都轉移回來的，現在這破破爛爛的樣子，根本不能用了。

　　安樂唉聲歎氣，想了很多很多，想了自己的計畫，想了npc的大暴走，想了以後該怎麼處理跟煌帝國的矛盾，思緒兜兜轉轉，最後回到了npc身上。她一直都覺得npc很可靠，但是經過這次事情不那麼確定了，太特麼糟心。

　　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違和感，是不是一直以來忽略了什麼。

　　難道因為她一直以來對聯盟缺乏熱情，所以影響到npc的想法了？

　　最初聯盟之所以會成立就是因為她的一句話跟後來覺得騎虎難下答應了，畢竟給予希望又殘忍剝奪太過分，簡直就像在故意玩弄，但是聯盟成立後她的態度沒有多大改變，一直都是不做不聽不想不看，將聯盟的一切事務都交給npc處理，認為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擔起盟主的責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心態上從來沒有把聯盟當做是自己責任。

　　如果因為這個問題影響到npc對聯盟的態度，邏輯上毫無問題。

　　或許真的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越操心就越在意，以前沒操心過聯盟，所以不怎麼在意，現在咸陽城被砸的稀巴爛，npc又表現的那麼不靠譜，簡直讓她愁死了，總覺得還這麼得過且過聽之任之，總有一天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毫無責任心。

　　不會可以學，不學就一直不會，因為不會拒絕責任完全是給自己找藉口。

　　或許是時候改變了。

　　但是在此之前……

　　然後安樂問了自己最熟悉的這些npc一個問題，一個一個叫到書房，單獨問：如果她再也醒不過來，他們會怎樣？

　　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每個的說辭不一樣，但是表達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不惜任何代價米分碎煌帝國，殺死一切可疑之人。

　　想想他們剛做的糟心事，安樂頭痛，翻譯過來的意思應該就是：哪怕傾盡聯盟之力也要復仇，哪怕聯盟可能因此崩潰毀滅，戰火蔓延，死傷無數，只要能復仇，在所不惜。

　　沒錯，就像拋棄咸陽城攻打洛昌那樣，理智跟責任扔到地上，只剩下暴走。

　　到這裡，安樂已經明白了。

　　對聯盟盡心盡力不是因為有多麼在乎，也不是因為對聯盟幾百萬的居民負起責任，只不過是在幫她打理。就像她名下掛了一個羊群，一片土地，他們從她那裡得到職務，找到自己的定位，明白自己的任務是什麼，遵從責任範圍盡心盡力照顧羊群維護土地，一旦她倒下，那麼羊群跟土地就都沒有意義了。

　　npc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聯盟，從來沒有把聯盟的居民真正放到心上，所有一切都不過為了替她代勞繁瑣雜事。

　　因為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要背負起聯盟的責任，所以npc的觀念想法也就一直沒有變化，有時向她請示，也是想知道她對聯盟的看法如何，有幾分重視度，她一直沒有意識到，但對於那些請示也會說說看法，於是，只要她一天不說解散聯盟，他們就會一直這樣盡心盡責履行職責。

　　安樂掩面，原來最大的問題根本就是出自她的身上嗎？！

　　如果想通到這個地步都不想正視盟主這個位置，那還真是個大寫的「渣」字。

　　兩眼發直盯著面前的咸陽城財產損失書，一陣後怕，要不是提前打過招呼命令轉移居民跟個人財產，現在擺她桌上的恐怕還有一份咸陽城居民死傷統計表。冰冷的數字代表了隨著咸陽城毀滅一起失去生命的居民，滿地廢墟，滿地屍體，遭遇不幸的倖存者悲痛哀嚎……

　　唉聲歎氣唉聲歎氣唉聲歎氣，感覺想歎的氣都歎完了，讓人把聯盟的基礎資料拿過來，學習從瞭解開始，至少要知道聯盟裡除了黃牙部落都還有哪些遊牧民族，他們的酋長是誰，部落人口，各部經濟情況，政治地位，還有聯盟現在的總體各項情況，六部的不用瞭解到詳細，大體情況還是要搞懂的，比如運作方式，應用情況，當初粗粗的劃分了六部，其他都是npc自己研究完善的。

　　要看這些，肯定沒有現成的教科書或者系統整理好的資料本，拿來的都是一大疊一大疊原始資料，一通看下來頭都大了，光看也不行，叫個瞭解的人過來講解一下資料裡不會記錄的東西，負責講解的不用特意讓六部部長擔當，他們本來就有事情要做，手下指派一個比較瞭解的過來講，一個不行就一個一個輪過來給她講。

　　安樂不知道自己這份拼勁跟熱情能持續多久，指不定就三分熱度，過不了多久就降了，所以趁著現在多看看多瞭解，強化強化自己對聯盟的責任心，付出的越多，就越在意啊，反正修士不睡覺也沒事，想睡覺是習慣，乾脆不眠不休都投入到學習當中。

　　這麼熬下來，安樂覺得自己年輕了，整個人得到昇華_(:3ゝ∠)_

　　上知天體運行原理，下知有機無機反應，前有橢圓雙曲線，後有雜交生物圈，外通各洲輝煌歷史，內能溯源中華上下五千年，修文言詩詞現代散文，解得了數理化，通得了政史地，說得了辯證唯物馬哲思想，延推赤州陸海百千萬，既知音樂美術電腦，兼修武術民俗德智體美勞，這就是高三，人生最輝煌的時段，高三之後就只會玩手機打遊戲了。

　　這沒日沒夜的學習，就是她逝去的青春！

　　媽蛋，西湖的水，本座的淚，這人生的第二春！

　　一大波學習正在靠近。

　　#求本座的心理陰影面積#


第34章

　　招魂幡散發一層淡淡的光芒，安樂眼睛盯著靈旗，眨也不眨，交談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口齒清晰，近的仿佛就站在面前，其他的聲音透出一點距離感，位置有近有遠，以這個男人為中心將整個對話通過招魂幡傳過來。

　　得了一點空閒把壞掉的招魂幡修好，為了測試有沒有問題，恢復的如何，催動了一下。役鬼離開了招魂幡就是持有者的眼睛跟耳朵，伊蘇南遠在煌帝國，只要他還是役鬼，沒有掙脫招魂幡的役使，就等於是她留在那邊的耳目。那個時候雖然瞎掰了一個名頭出來把伊蘇南推出去，對方僵持了一下最後真的把人帶走撤退了，一般來說多少會被懷疑的吧，但是伊蘇南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要麼伊蘇南地位特殊，不能輕易動，要麼跟所在組織的頭領交情不一般，極受信任。

　　皇室果然陰暗，丈夫剛被抓走，不但絲毫不關心他的死活，聽起來似乎覺得是死是活無所謂，乾脆當做再也回不來，以痛失丈夫為藉口裝作自己關心則亂喪失理智，拿她這個「聯盟貴族」曾經在洛昌活動的情報作為理由陷害攻擊別人，剷除異己。

　　隔這麼遠的距離還要被人拿出來作筏子，不愉快。

　　雖說是煌帝國皇室內部撕逼，掀起怎樣的風波，牽連到多少人，以聯盟的角度出發樂得看熱鬧，看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最好鬧得不可開交，鬧得煌帝國沒有餘力關注外界，專注內亂無力外擴，可是，把她當成墊腳石，當成攻擊目標之一，那就不對了。可能以煌帝國來說，被拉下水的只有皇子，深受詬病的是皇子，完全是內部鬥爭，可她看來不一樣，這是赤果果的往她身上潑污水啊，栽贓了一個很不光彩的名頭，若是鬧大了她的面子也不好看，皇子因此被拉下馬，她的顏面更加不好看，跟被陷害的傢伙一起頂了汙名。

　　這特麼的算什麼事兒，不能因為她人在聯盟，煌帝國就可以隨便栽贓捏造破壞她的聲譽是吧？！

　　躺著也中槍！

　　不知道也就算了，以後風聲傳到聯盟也不能因此對煌帝國做什麼，不然別人還以為是被說中了惱羞成怒呢，越描越黑，只能吞了這個啞巴虧，但是現在知道了就不能任由自己被污蔑，內鬥就內鬥，扯上她，別怪她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而插手。出這個餿主意的時候是不是以為她不知道，可以隨便拿來作筏子啊！

　　別人怎麼想的不知道，反正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名譽被莫須有的罪名破壞。

　　敵國也不行！

　　拿她的名譽作筏子，就是向她挑釁！

　　就是這麼斤斤計較精神潔癖！

　　安樂很不開心，這特麼的是什麼事兒，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這幾日忙著學習，把所有的熱情跟注意力都投入到瞭解聯盟事務當中，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聯盟跟煌帝國這場撕逼戰的後續處理該怎麼辦，人家的皇帝還給軟禁著呢。

　　下意識摸摸左手無名指，上面的戒指已經取下來，現在空空的。

　　決心學習聯盟事務，做一個真正稱職的盟主後，她便狠狠心向聯盟的公庫打了一張欠條，一口氣還清對系統的所有欠款。雖然錢從欠系統變成了欠聯盟公庫，還是欠著錢，至少聯盟的公庫不會對她的欠款增加利息啊。npc表示聯盟的一切都是盟主的，需要錢拿去用就是，不需要寫什麼欠條，可她真心沒法把公庫當做私庫用，太腐敗了，太墮落了。

　　除了還錢，還多借了一筆錢，向系統購買離婚大使npc，果然貴的離譜，只買一個太浪費，只能給自己離婚用，所以配套買了離婚大使的好搭檔，結婚大使。買這兩個有什麼用呢，簡單啊，還有比結婚登記處跟離婚登記處更適合他們的地方嗎，這樣就不是浪費，而是物盡其用，發光發熱發揮剩餘價值，然後她發現，聯盟原來沒有婚姻法。那就讓結婚大使跟離婚大使研究一下，把婚姻法鼓搗出來，這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嘛。

　　這個世界是沒有離婚說法的，大部分情況下一個家庭都是以分崩離析的方式破碎，男人拋棄了女人，女人跟別的男人跑了，男人是個渣渣，女人卻不得不繼續一起生活，吃盡苦頭等等，總之是悲劇，結婚也都是，根據各地風俗舉辦結婚儀式，然後生活在一起，婚姻不具備法律保障，以淺薄脆弱的大眾主觀認知定義婚姻責任，沒有明文規定。

　　聯盟的婚姻法就是世界上第一部 婚姻法，歷史的里程碑。

　　婚姻契約一解開，戒指立馬變得黯然失色，自動從手指上滑落，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愛心裡面的剪影沒了，米分紅色跟米分藍色沒了，整枚戒指灰撲撲的，失去作用。

　　竟然不是練紅霸那邊自動解開，說實話安樂還挺驚訝的，不過現在跟她沒關係了，一身輕鬆。

　　關閉監聽，招魂幡的光芒消失，聲音沒了。安樂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白紙，細細折成一隻紙鶴，啟動後，小小的紙鶴輕輕扇動翅膀飛起來，如同生物在半空盤旋，繞著她飛，這是聯絡工具千里鶴，如果是好友可以直接使用千里傳音進行對話，現在npc也可以，兩者都不是的話，可以使用千里鶴來聯絡。

　　安樂輕輕說：「去吧。」

　　小小的紙鶴留戀似得繞著她盤旋了一下，飛走了。

　　有點像飛鴿傳書，只不過語音聯絡的，所以才會有一定失敗率吧，因為中途可能會被什麼東西打落下來。使用的人不少，因為某些禁止聯絡無法使用千里傳音的隔絕地區可以通過千里鶴聯繫，還有就是，千里鶴可以快遞東西，千里傳音只能打電話，不能送東西。這點失敗率要看運氣，千里鶴飛在高空不是能輕易遇見的，有些人為了增加安全性會在千里鶴上施加別的法術，即便偶然遇見了，手賤去截取，遇上個厲害的肯定要吃苦頭。

　　大概是為了增加遊戲的真實性跟自由度，所以才這麼設計。

　　從出發點到達目的地，比不上千里傳音的便捷，速度卻也不慢，太慢就不是趣味，而是雞肋了。

　　千里鶴無聲無息潛入煌帝國的皇宮，朝練紅炎的書房飛去，沒有驚動任何人，鑽到裡面，越過一排排書架飛到中央的空地，空中盤旋幾圈，引起三人注意。

　　然後，一個女聲傳出來。

　　「喂，現在開始試音，聽見了嗎？聽見了吱一聲。」

　　練紅霸立馬站起身，對著千里鶴一跳，抬手抓下來，沒等兩個哥哥出聲，迫不及待對著千里鶴髮出質問，臉色不好看，咄咄逼人。「這些都是你算計好的嗎？！」

　　「哈？」聯盟這邊，安樂一臉莫名其妙。

　　「來到洛昌，你就算計好一切了，利用我作為掩飾達成某種目的，現在沒用了就隨手拋開來！」

　　「想像力不要太豐富啊喂，我能利用你什麼啊。不要把奇怪的罪名隨便戴到別人頭上，我是要名譽的人。一個兩個都喜歡給人亂扣罪名，不愧是一家人，虧我特意聯絡過來，一開口就是質問，人與人之間還有最基本的信任嗎！」安樂不滿的抗議。

　　「你想說跟你沒關係？」語氣充滿懷疑跟不信任，或許是脫離了戒指增加50點好感值的永恆設定，好感清零，或許是真的被坑慘了，練紅霸咬牙切齒，「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第一天相遇我就懷疑了，實在太奇怪，果然其實是故意接近我吧？現在又弄這種東西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打算趁著老太婆潑髒水栽贓陷害，故意向炎哥示好拉攏炎哥？」

　　「死心吧！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不會隨便聽外人挑撥離間，引狼入室，再怎麼樣，也不會向剛剛毀了洛昌，抓走老爹的人胡說八道，老太婆搞出來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

　　「如果真只是你們內部的事情，我當然沒意見，又不是什麼友好的關係，剛剛還幹過一架，我才沒那個興趣管別人家事，可是！」安樂火大的一拍桌子，「什麼叫做聯盟派人勾引迷惑了第三皇子，洩露煌帝國機密，導致洛昌被襲擊，皇帝被抓走啊？！跟你有過交集的，能對聯盟產生影響的人只有我，敢放出這樣的話，不是赤果果破壞我的名譽嗎！這是對我的挑釁！」

　　「一把年紀的大媽真是臭不要臉，不好好呆著，趁機作么蛾子，拿我作筏子陷害人，呸！我難得出來玩，要不要這麼無理取鬧！」

　　「要真因為這個理由被搞下去，你以為只有你頂了這個罪名嗎，我特麼的躺著也中槍好嗎！」

　　「不要以為人遠在聯盟，沒法對峙，就可以隨便拿我的名頭亂栽贓！」

　　「大媽命真大，洛昌都快崩潰了怎麼就沒弄死她！」

　　「一句話，你們能不能搞定？不能搞定我提供一個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對方也拉下水，讓她百口莫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總而言之，我不想有任何破壞我聲譽的謠言傳出來。」

　　「……你覺得自己的名譽被破壞了，很生氣，所以想對老太婆下手？」練紅霸懷疑的問，不信真的這麼簡單。

　　「哼，她可以胡亂拉我下水，我當然也能這麼做，骯髒的大人就是滿肚子壞水！」

　　練紅霸沉默一下，再次問：「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能令咸陽城傾巢而出，肯定不是普通的聯盟貴族，而且還有那樣的實力……煌帝國跟聯盟的關係正如你說的那樣，並不友好，如果不是軍隊被擋在外面，戰爭早就爆發了，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到洛昌？」

　　「這還需要特別的理由啊，想去哪裡是我的自由，非要說的話：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煌帝國就在聯盟旁邊，離得近唄，反正都來了，去首都看看。旅遊不都這樣的嗎，不去首都總覺得沒來過這個國家一樣。」

　　「至於身份，還能是什麼，城主唄。」

　　「所以，你的手裡有宣戰令……因為對聯盟的實力非常信任，如果賣給炎哥，還能白賺一筆銀子？」練紅霸喃喃自語，終於明白了什麼，想想他的擔心，還在炎哥明哥面前為她作掩護，簡直就像傻瓜一樣，對方其實根本不需要。

　　如果只是普通的聯盟貴族女孩，炎哥明哥根本不會在意，有他的保護，即使聯盟跟煌帝國開戰也能令她安然無恙，所以，聽見她竟然膽大包天到讓夏黃文傳達什麼宣戰令，明碼標價的售賣，引起炎哥的研究興趣，非常擔心，禍從口出。若其實不存在宣戰令這個東西，就是欺騙了炎哥，戲弄到炎哥頭上那是找死，若真的存在，就是出賣了聯盟，背叛者在哪裡都不受歡迎。

　　而事實完全不是這樣，她就是城主。

　　練紅霸壓抑著怒氣，牙齒咬得咯咯響，「你還真是把我耍的團團轉！」

　　「這個指控我不接受。」安樂斬釘截鐵的拒絕。

　　「堂堂城主特意偽裝成普通出門旅遊的貴族女孩，想要通過我，把宣戰令賣給炎哥，一旦在洛昌使用，就能立馬發兵把洛昌，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把皇室一鍋踹了。就算有好幾個金屬器使用者，也並不意味著天下無敵，趁著我們不知道，派遣先鋒暗暗下藥或者做其他什麼手腳不是不可能。」練紅霸冷笑，被戲弄欺騙的感覺深深佔據了心底，正如之前對龍魂說的，戒指只能增加一定好感值，不會抑制厭惡感，如果負值超過了好感值，那麼那點好感也就不足為道，戒指自動掉落的現在，恒定好感值也消失了，心情起伏劇烈，複雜的情緒交織到一起，自己也分不清哪個更多一點，一時間竟然硬生生把書房裡的另外兩個人忽略了，滿心只有千里鶴傳出的那個聲音，瞪著紙鶴，仿佛能看見遠在聯盟的那個人。

　　「你們不就趁著我們返回洛昌，北方軍團裡沒有金屬器使用者，下藥放倒士兵，抓到了十幾萬，同樣可以暗下黑手封住金屬器使用者，如果金屬器被偷走了，便無法變身。只是你沒有料到，老太婆熟知你的弱點，趁機做了佈置，所以，戰爭以預料之外的方式爆發了，咸陽城跟洛昌拼的兩敗俱傷。」

　　安樂要為他精彩的腦補鼓掌，說的真好，原來還能這麼解釋，如果這個時候說一切都是巧合，會不會顯得她智商比他低？

　　可是頂下這個鍋，她不就成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人了嗎？尤其是那個……總感覺話裡深深透出「她勾引他利用他玩弄他的感情」的渣渣即視感，承認不就等於把這個也頂下了。

　　如果被控訴的人不是自己，她可以說一句，誰年少無知時沒有愛上過一兩個渣渣，可特麼的是自己被人這麼指控了，我去！

　　「小朋友冷靜點，一切都是米分紅子彈的錯！」

　　嘎？

　　練紅霸的腦子空白一秒，好像有哪裡不對，「小朋友」三個字簡直秒懂的有木有。

　　因為練紅霸第一時間撲上去，被忽略了好半晌，都快淪為背景的練紅炎表情似乎漂移了一下，練紅明隱隱領會到什麼。

　　「你認為，紅霸今年多少歲？」練紅明試探的問一句。

　　果不其然，安樂毫不猶豫回答，「大概13歲到14歲之間。」

　　身高目測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間，眼睛大大的，五官像女孩一樣精緻柔和，身材纖細，皮膚白皙光滑，汗毛細的幾乎看不到，肌肉線條柔和，沒有喉結，聲音清亮，所以推測年齡是介於小學生到初中生之間。安樂穿越之前年齡就早過高三了，來到這個世界又過了好幾年，對小學生不感興趣，至少也要成年啊，當然，欣賞美少年的話，幾歲她都不介意，一個怪阿姨的心喜歡一切有美貌的孩紙，整一個顏控。

　　所以被崩了一顆米分紅子彈才那麼惱羞成怒啊，雖然「想給xxx生猴子」、「我跟老公一起睡了」、「這是我老公」之類掉節操的表情圖沒少發，湊熱鬧嘛，但是現實裡真的腦子發熱對一個小學生深情款款的表白，簡直日了個狗了，羞恥心滿滿。

　　媽蛋，清醒了還有點殘留感覺，簡直有毒！

　　（小朋友）晚上不睡覺突然把她召喚走，起床氣發作，怒扇之。

　　（小朋友）睡覺時闖入她的房間盯著看了很久，怒扇之。

　　（小朋友）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感覺好像哪裡不對，罪惡感。

　　………………

　　…………

　　……

　　沒錯，一切寬容的前提都是都是因為小、朋、友。

　　如果換個人來試試，代入練紅霸做過的事情。

　　手賤害得她中了一顆米分紅子彈，清醒過來什麼都不用說，直接開旺財，保證不打死，打個四分之三死，把他戴戒指的手指剁下來，用剩餘的良心，幫他治一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大人跟小孩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樣的，就是差別待遇，有些事情小孩做出來可以容忍，13到14歲之間嘛，這個年紀各種萌動啊，以安樂混跡各大動畫片小說，親戚帶熊孩子一起到家裡做客，網路有熊孩子實力坑爹事蹟等等積累下來的經驗，練紅霸這種不算多大的毛病，跟那種一中二就想毀滅世界成為新世界之神的比起來不就是厚臉皮自來熟討人嫌嘛，熊臉糊都糊過了，再打自己都覺得過分。

　　練紅霸臉扭曲了，臉色跟調色盤似得各種顏色輪流一遍，最後定格在鐵青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字一語道，「我今年17歲！」

　　然後練紅炎、練紅明以及練紅霸三人聽見千里鶴傳出的聲音特別鄙夷，「大姐姐我不喜歡幼·齒，至少也要成年了，18歲以上。」

　　「……」

　　「……」

　　「……」

　　這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明明兩人說了真話，偏偏對方都不信。

　　#人與人之間果然沒有最基本的信任#


第35章

　　萬萬沒想到，本以為是一場對煌帝國對練紅炎一派策劃好的陰謀，直到練紅霸膝蓋中了一箭。

　　當著自家炎哥明哥的面，練紅霸受到會心一擊，自尊心嚴重受創，恨不得隔空把人抓過來堵上她的嘴，省得胡說八道。什麼13歲到14歲之間，還自稱大姐姐，就那張臉那個身高，撐死也不可能比他大！

　　練紅明表情僵硬，有點昏昏欲睡的大腦被這石破天驚的一語刺激到，精神一振，如果被悲劇的人不是他弟弟，他真想笑。

　　書房氣氛詭異的安靜好半晌，最後是練紅炎開口打破平靜。

　　「你的目的就只有這個？」

　　「這是其中之一吧。」安樂回答道，大大方方，「從你們現在最關心的說起，找點談話氣氛，張嘴就是別人不感興趣的話題，冷場多不好啊，我可不知道，太過開門見山會不會願意搭理，我是個靦腆的人呐。」

　　把靦腆掛在嘴邊的人能有多麼靦腆，就像一個勁標榜自己善良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煌帝國近年飛速擴張，從原本的一個小國變成如今疆域廣闊的軍事大國，如果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領土和國民，翻了這麼多倍已經夠了，貪心不足蛇吞象。可是擴張步伐絲毫沒有減緩，隨著軍事力量壯大越發強勢，咄咄逼人。所謂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攻佔了土地後隨之而來的一系列治理問題才是棘手的，吞併的領土文化思想都不一樣，衝突矛盾重重，形形色色層出不窮。經過我的實地考察，煌帝國並不是單純為了擴張而擴張，近年吞併的領土治理執行的一絲不苟，算得上安居樂業吧，但是，問題並沒有消失，表面上的尖銳問題沉到暗地裡而已。我轉了一圈都能注意到的問題，能把攻佔下來的大片土地在短時間內治理到這個程度，肯定不是繡花枕頭，不會注意不到。」

　　「那麼，就是有意不去深入，有更重要的事情佔據了心神精力，維持在最低水準別出亂子就可以了。」

　　「這是等著以後慢慢治理的意思吧？」

　　「問題來了，是什麼樣的事情如此重要，竟然把治理國家排在了後面？」

　　「這種事情問皇帝最快了，可惜我只看到一個被掏空了身體病歪歪的怪蜀黍，從那邊得到的回答並不令我滿意，大失所望，這可不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皇帝該有的樣子，在逗我呢！」

　　「最大的收穫就是問出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我想從你這邊得到一個回答，你們想幹什麼？」

　　雖說穆嫣然他們根據煌帝國的行動推測出其目的恐怕是征服世界，但她還是想親耳聽聽這邊的說法。總不能是毫無理由毫無動機，某天一拍腦袋說：大家組隊一起征服世界吧。

　　「親自考察了煌帝國的治理情況，心中產生迷惑，所以想向我尋求答案。」練紅炎若有所思，眼底流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光芒，總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情緒不太好察覺，此時頗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意味，饒有興致的問：「你心底已經有結論了？」

　　「沒錯，我的心中已經有一個結論，最後想要驗證。」安樂靠著椅背，單手支起臉頰，眼睛望向虛空。

　　「得到驗證後又如何？」儘管透過千里鶴無法看到對方，練紅炎目光錯也不錯。

　　「這要看你的回答。」安樂狡猾的把問題踢回去給他，沒有立馬給出自己的回答。

　　「哼，小聰明。」練紅炎往後一靠，腰背依舊挺直，舉手投足透出的強大威壓減弱，頗有幾分閒適氣場。

　　「我作為西征軍大都督，南征北戰擴張煌帝國，從未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你是第一個思考後直接問的，站在帝國對立面的人基本直接認定，這是為了煌帝國的野心，即便是下面的官員，也幾乎不會主動去思考帝國急速擴張背後的真正用意。」

　　「你會這樣問，我很驚訝，既然如此，我便回答你。」

　　「這是為了世界的統一。」

　　練紅明跟練紅霸明顯知道練紅炎的這個想法，是這個主張的堅定支持者。皇室的兄弟之間能有這樣的互相信任理解以及支持十分難得，天家無親情，就算能抱團搶皇位，親情的火苗也是說滅就滅，而他們聯合起來，目光直接越過皇位放眼全世界去了。和普通的皇子比起來，更加有器量，胸襟博大，眼界開闊，並不局限于一國之內。

　　三個皇子都是被魔神承認的王之器，作為領頭羊的練紅炎更是撐起了思想殿堂的最大支柱。

　　「人類是充滿鬥爭性的生物，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理念，這樣的人類是永遠無法互相理解的。隨著數量增加，就會開始抱團，在不同理念下構建多個集團，理念衝突，立場各異，隨著一次次的摩擦矛盾加深，自相殘殺。終有一天，人類會毀滅在自己的手裡。」

　　「以歷史為鑒，全都證明了這一點，即使是現在也在一次次重複這樣的過程，不同的團體糾紛不斷，最後因為紛爭招致毀滅。」

　　「即使是留著一個民族的血，只要心中信仰的理念有所不同，就必然會有衝突，無法互相理解。」

　　「所以，統一世界上所有的思想跟規律，把世界上曾經存在各種不同的思想跟國家從歷史上抹消。用繁瑣的制度來束縛人民，用戰爭終止戰爭，以及奴隸這種毫無道理的階級。人類會從歷史吸取經驗，歷史就是人類的導師，歷史會告訴後人，這樣才是正確的。」

　　「現在有所犧牲是無法避免的，歷史上從未有人達成，今後要用漫長的時間來完成這個目標，來創造從未有過的長久安寧和平。」

　　練紅炎的聲音低沉，抑揚頓挫，鏗鏘有力，講解充滿自信跟感染力，並非單純從一國皇子的角度出發，放眼全人類的未來，有思想，有境界，正是這份胸懷和眼界叫無數人折服，心懷大志，志存高遠，展現出的領袖魅力吸引了無數人追隨他的步伐。

　　作為這個主張的堅定支持者，練紅明跟練紅霸都是與有榮焉。

　　對比之下，安樂的反應顯得特別平靜，甚至冷漠了。

　　就只有一個字，表示她有在聽，並做出了反應。

　　「哦。」

　　這麼冷淡的態度仿佛在隨意敷衍，練紅霸不滿了，對著千里鶴抗議，「一個哦是什麼意思！太震撼無法說出話，還是太複雜超出你的理解範圍？或者兩個都有？」

　　「這個程度還不至於讓我震撼的說不出話，解說簡單易懂，有什麼好無法理解的，一聽就明白啊。」安樂不以為意的說，馬哲比這個難多了好嗎。「我實地考察，發現近年被佔領的土地都在實施同一種政策，強制抹消當地人文，灌輸煌帝國的文化就有這種感覺了，就像一種口味的罐頭吃到想吐，所以才想到洛昌轉轉。」

　　「親自得到證實，只有『啊，果然如此』的感覺。」

　　雖然那個時候是在吐槽。

　　「那麼，你的感想如何？」練紅炎神色淡然，絲毫沒有因為對方過於冷淡的態度感到惱怒。會開口說出自己的這個主張，某種程度上也算一種認同了，有人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從煌帝國的現狀看出其背後隱藏的深意，就算是個敵對陣營的小姑娘，他也願意多聊幾句。

　　要達成這個目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幾個人能做到的，他不會逢人就會解說宣傳自己的思想主張，只會對認為有資格知道的人說，能夠憑藉思考看穿本質，便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我對此暫時不發表看法，保留意見。」

　　對於練紅炎的話，安樂並不是毫無反應。就像觸動了封印，沉澱在記憶裡的東西紛紛揚揚，最先浮出水的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鄧小平理論跟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思想政治課還真是成功啊，囧了一下，然後是老子的哲學，孔子的主張，以及法家思想，最後是新聞聯播，掩面。

　　理所當然，她是不支持練紅炎這個主張的，簡單，粗暴，扼殺了文化的多樣性，束縛了思想就等於束縛了創造力，從長遠發展來說是不利的，依舊是那句話，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為了未來的和平讓現在做出了許多犧牲，明知道某方面這樣不行，明明認為戰爭跟奴隸制度是不對的，煌帝國卻依靠強橫的軍事力量四處挑起戰爭，國內存在大量奴隸，為了全力支援戰爭，對擴張領土的國民實行物資分配製，維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一切資源優先供給軍隊。

　　心裡想的跟做的完全南轅北轍。

　　現在不是辯論賽，即使不認同，辯論沒有任何意義，不是說贏了，說的對方啞口無言就能解決問題。

　　「對於和平，我也有自己的看法。」

　　「戰爭對人們的迫害有多麼嚴重，渴求和平的人就越多，明明有那麼多人祈求和平，戰爭還是一次次爆發，原因可以有很多，解決了一個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就會浮上來升為主要矛盾，人類的*源源不絕，矛盾衝突也層出不窮，想要從源頭上杜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要學會有意識抑制戰爭，通過別的辦法解決矛盾解決衝突。」

　　「求同存異，找出共同點，保留不同意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教會人們互相理解尊重，教導人們學會思考，向共同的目標出發。世界和平是世界人民的任務，不是誰的使命，也不是單獨壓在誰肩膀上的重擔，每個渴求和平的人都能成為支持這項任務的力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學會思考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學會理解跟尊重加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攜手並進，和諧相處。」

　　「厭惡戰爭，避免戰爭，動用武力是底線手段，和平的思想殿堂將屹立無數支柱，有老人，有少年，有男人，有女人，有普通的平民，有手握權力的官員，有大字不識一個的粗野村民，有滿腹經綸的讀書人，有的很纖細，有的很堅強，每一個支柱都是希望，每個支柱都在散發光芒，即使有人因此倒下，會有無數支柱站起來，在世界遍地開花。」

　　總結起來就是：

　　關乎群眾的事情不能單獨蠻幹，要有組織的發動群眾。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倒下一個夏明翰，會有千千萬萬個夏明翰站起來。

　　感謝新聞聯播，感謝思想政治課本，感謝歷史課本，感謝語文課本。

　　雖然不能為建設社會主義添磚加瓦，但她把党的光輝帶到了異世界，把黨的思想傳播給異界人民，思想政治課老師可以瞑目了！

　　如果把她在學校學到的東西都用上，這麼一想，不止是思想政治課老師，語文課老師也可以瞑目了，歷史課老師可以瞑目了……一圈數下來，發現只有英語課老師沒法瞑目，沒辦法，誰讓這個世界只有一種語言，木有英語咯，就算當做密碼，那還不如用拼音呢。

　　書房安靜了一會兒，練紅霸的聲音響起來，「所以，你說了一堆是想表達什麼？」

　　「不好意思，一時情不自禁，聽不懂就算了。」安樂拍拍腦袋，練紅炎的話勾起她心中滿滿的演講欲啊，真特麼想順便來個和平共處五項原則。

　　「距離咸陽城跟洛昌城的城戰過去好些天了，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後續？如果因為皇后攪出來的事情暫時抽不出空來，我可以提供幫助快刀斬亂麻。真是個冷酷無情的女人，皇帝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興風作浪。」

　　「直接說出你的來意吧，不要再拐彎抹角。」練紅炎的聲音響起來，「正如剛才我所說，煌帝國統一世界的步伐不會因為一次兩次的碰壁而停下來，皇帝陛下一定能理解這個信念。」

　　「還沒有聽就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跟那個老頭果然完全不一樣。」

　　「我只說一次，把這次的城戰推到皇后身上，她才是誘發了戰爭的罪魁禍首，聯盟跟煌帝國出於某個約定一起舉行了這一場軍事演習。」

　　「這不是正中那個老太婆的下懷，更有理由污蔑我們出賣帝國，跟外敵勾結，絕對不要！」練紅霸斬釘截鐵的拒絕，懷疑，「你不會跟那個老太婆商量好了，故意過來引誘我們上當的吧？」

　　「某個約定？」練紅明發出疑問。

　　「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互相尊重領土主權、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惠、和平共處。煌帝國跟聯盟制定了這五項原則，聯盟答應出兵跟煌帝國導演了這一場戲。」

　　「皇后惹出來的麻煩雖然暫時讓我們焦頭爛額，但還不至於需要聯合外部的力量來反擊。」練紅明冷靜拒絕。

　　「你們真頑固，明明這麼做最好了，仇恨值全都讓皇后給拉了，也能輕鬆迎回皇帝。」安樂搖搖頭，這可是給足煌帝國面子了，首都被抄了到底不好聽啊，皇帝被抓了更加不好聽。

　　「理由呢？是什麼樣的理由需要讓手握大權的皇兄跟聯盟裡應外合搗毀首都洛昌，將皇帝陛下送到天山高原？」練紅明嘲諷道，心裡一點同意的意願都沒有，如此不靠譜，憑什麼認為他們會接受這個條件。「即使陛下被握在你們手裡，不代表可以肆意妄為，對我們呼來喝去，干涉煌帝國的內政。」

　　「皇后觸怒神龍，神龍降世詛咒洛昌必受戰火之苦，生靈塗炭。洛昌是煌帝國的首都，洛昌有戰火，不是帝國戰敗被一路打到首都，就是同室操戈。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洛昌犧牲一下，拯救了整個煌帝國，也拯救了皇室兄弟之間的感情啊。」安樂假裝聽不出練紅明話語裡的嘲諷，腦子一轉編了一個理由出來，聯繫前因後果，還挺有理有據的，那天龍魂現世想必洛昌不少人記憶深刻，至於皇后怎麼觸怒神龍的，那還需要理由嗎，神龍看她不爽啊。

　　「啊對了，還可以補充一句，皇帝陛下身體欠恙，大皇子懷疑另有內情，恐受皇后蠱惑迷了心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委託聯盟將皇帝救出。」

　　「哦，完美，邏輯合理毫無違和感。」

　　練紅明簡直要被氣樂了，「連皇兄的名頭都想拿去用，你簡直……不可理喻！」

　　「不好意思，新手上道業務不熟練。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個打，你們生不生氣好像沒有差別啊，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聯盟好好的自己發展，招誰惹誰啦。」

　　「煌帝國那十幾萬的士兵，你都怎麼處置了？」練紅霸咬牙問。

　　「已經不存在了。」一句話讓氣氛瞬間繃緊到極致。

　　「你難道！」練紅霸猛然瞪大眼睛，手握緊拳頭。

　　「現在都登記為咸陽城的居民，煌帝國士兵已經不存在了，孤家寡人太可憐了，把他們的家人移民到咸陽城，這一條也加入到和談條約裡好了。」

　　「請適可而止！」練紅明終於發飆了，「從剛才就一直胡說八道！」

　　練紅炎面無表情，無論安樂提出的要求多麼不讓人接受都面不改色。正如練紅明說的那樣，練玉豔攪出來的事情雖然一時給他們增添了麻煩，卻不是無法解決，說到底，練紅霸會被抓住小辮子往死裡黑也跟安樂有關係，找藉口說皇后污蔑她的名譽試圖插手干涉煌帝國的內政，他絕對不會允許。

　　聽見練紅明發飆，他出聲喚道，「紅明！」

　　聽見自家皇兄的聲音，練紅明冷靜下來，一字一語道：「煌帝國絕不會做出任何妥協，你們最好有這樣的自覺跟認知，若皇帝陛下不幸死在聯盟，新皇繼位，煌帝國必將上下一心傾盡舉國之力報復聯盟！」

　　言下之意，煌帝國不會因為皇帝被捏在聯盟手裡而做出任何退讓，若不想被煌帝國瘋狂報復，要麼自己乖乖還回來，要麼就把皇帝好好供著。態度之強硬簡直叫人咂舌，不過也不失為一條好計謀，反將一軍。

　　安樂一挑眉頭，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一開始她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抽空看了一眼練紅德之後更加明確，一個病歪歪的皇帝更多是精神上的象徵，對煌帝國並沒有多大的實際作用，真正掌權的人是第一皇子練紅炎一派以及皇后集團，練紅德不過是個夾在中間的棋子，不過，皇子到底對皇帝還有幾分感情，沒有冷酷到底。

　　「給你們七天時間考慮，過期不候。」安樂慢悠悠的說。

　　「……」練紅明嘴角抽抽，簡直不想再說話，聯盟的這個小姑娘簡直聽不懂人話，一拳打在棉花上。等等……這些話，真的是小姑娘自己想說的，還是背後有別人想讓她說？

　　想起聯盟的盟主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出現過，誰也不知道盟主長什麼樣，是男是女，今年幾歲，練紅明若有所思。

　　他轉頭看向練紅炎，低聲，「皇兄？」

　　練紅炎一直不為所動，見練紅明低聲請示自己，抬手一揮示意等會兒再說。

　　「你是傻瓜嗎，都這麼說了還不放棄！」練紅霸簡直要服了，世上竟有如此厚顏之人。

　　「誰讓你們都不好好聽人把話說完，我醞釀了好久的臺詞，不說完我心裡不舒服！」安樂理直氣壯的指責。

　　練紅霸嘴角一抽，「你趕緊說，說完快滾。」

　　「七天之後不來聯盟，那我們只好採取其他行動，煌帝國皇帝練紅德親手種的菜可以開始上市了。」

　　一瞬間，練紅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練紅德親手種的菜可以上市了啊！不能政治上發揮作用，那就在經濟上發光發熱發揮剩餘價值。先從農產品開始，快上市的菜讓他澆水施肥除草抓蟲子，走個過場就可以了，不算欺騙消費者。有噱頭，有宣傳勁爆點，一定能引發名人效應，借此擴大對外貿易管道，擴大聯盟知名度，提高國際聲望，帶動聯盟的其他商品，擴大國際影響力。各種練紅德周邊產品都可以開發一下，銷量應該會不錯，還有比皇帝更能吸引人眼球的代言人嗎，產生經濟效應後，到時候就算煌帝國哭著喊著求著讓我們把皇帝還回去，也不還了。」

　　練紅炎表情裂了，再不能淡定。

　　練紅明一臉崩潰，世界觀都碎了。

　　練紅霸指著千里鶴手指抖啊抖，幾乎是尖叫，「你到底想對老爹做什麼？」

　　「反正你們不要了，我們研究開發一下他的剩餘價值不行啊，說不定練紅德會很開心呢，離開了煌帝國後竟然煥發了人生事業的第二春，走向人生新高處，他的頭像將隨著聯盟的商品走遍全世界，讓世界人民都認識他，也算舉世聞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無數的姑娘會為他著迷，我們開發的護膚品很受歡迎啊，無數的男人也會為他著迷，強身建陽丸立竿見影，說不定還能生個像煌帝國幾位皇子那樣出色的兒子呢。」

　　媽的，真讓你們這麼幹了還得了！！！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練紅炎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握緊，差點捏碎了木制的扶手，臉部扭曲，強忍著想殺人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好，七天之後我們準時到達聯盟，希望到時候城池不會拒絕我們進入，而破壞了會談。」

　　「會不會太勉強你們了？剛剛還那麼斬釘截鐵的拒絕，若是覺得勉強委屈就算了，我一向不喜歡強迫別人，合作這種事情還是得你情我願，雙方愉快的達成共識比較好。」

　　「不用多說了，既然聯盟也有意追求和平，煌帝國或許可以嘗試做出改變，道路不是只有一條，只看願意為和平做到何種程度。」練紅炎咬牙切齒，沉聲道。「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說的不無道理。」

　　「那麼，七日後，恭候大駕。」

　　成功向異界人民安利了黨的思想，她果然機智無比！

　　思想政治課老師可以含笑九泉了。

　　「小安樂，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嗎？」練紅霸咬牙切齒，氣得冒煙。

　　「我就是這麼一個集才華美貌於一身的美少女。」

　　#感覺胸前的紅領巾更加鮮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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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練紅炎答應了七天后到聯盟進行和談，但並不意味著可以就此高枕無憂，坐等簽訂協約。如果真這麼傻這麼天真，以後要是被坑了一點都不冤枉，國家大事，政治博弈，誰願意一直跟個缺心眼兒的建立友好關係，平起平坐啊，指不定關鍵時刻就是個專拖後腿的豬隊友，日常裡也么蛾子層出不窮呢。尤其是煌帝國這種，基本方針就是侵略吞併所有國家，統一世界，根本沒考慮過跟別的國家建立長久的外交友好關係。

　　憑著皇帝練紅德這個把柄，迫使練紅炎不得不鬆口答應和談，相當於強壓著牛低頭喝水，真的喝水了，還是嘴巴碰到水沾濕嘴唇而已難說，真的只是得到一個和談的機會罷了。七天后他們會來到聯盟，到時禁止紅名進入的限制必須解除，對練紅炎來說不就是一個機會嗎，她可以挾持皇帝要脅他，他當然也可以趁著和談這個機會，讓所有人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突然反水大幹一場，峰迴路轉。

　　即便是和談成功談下來，所要面臨的問題依舊有很多，到時候皇帝肯定要還給他們，一直抓著不放，對方就有了充分質疑和談的藉口，聯盟成了缺乏誠意欺人太甚，又打起來便是煌帝國占了理，而沒了這個籌碼，合約可以說就是一張紙了，撕了也就撕了，還能跳起來咬他一口不成，兜兜轉轉返回原點，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說的就是煌帝國。

　　會這麼做無可厚非，煌帝國一直以來執行的方針總不能說變就變，國家政策豈是兒戲。對於佔領的土地不止是抹消當地人文，還對所有人聲稱，煌帝國的皇族才是世界上唯一且尊貴的存在，對煌帝國一直發動的侵略戰爭進行合理化。

　　大人當然不信，但是小孩子呢，對被佔領的這些國家所有下一代這樣教育，告訴他們被佔領之前的那個王族根本不存在，煌帝國皇族才是唯一的正統，一遍一遍重複，謊言說的多了也就成了事實，從根本上抹消最後的命脈，當這些小孩子長大，當時的大人老去，死去，煌帝國一直以來洗腦教育塞給他們的東西也就成了真的。

　　一直以來實施這樣的洗腦策略，基本方針又是統一世界，會真心和談發展長久的外交關係才有鬼呢，即便練紅炎真的乖乖配合和談，多半也是緩兵之計，不然就是自己打臉打的啪啪響。就算聯盟不是皇權統治國家，以國家與國家的名義建立外交關係是事實，煌帝國皇族是唯一正統，承認以另一個國家的身份平等建立外交關係的聯盟又是什麼存在？

　　安樂回憶了一下自己在煌帝國的所見所聞，加上現在已經明白煌帝國急速擴張的目的，很能理解在這些前提下練紅炎會做出的選擇。自打臉這種事情必須要避免，扇得整個方針策略都被動搖，問題就更嚴重了，不止關乎皇族的威信，還關乎到統治的穩定性，一旦出現自相矛盾的地方惹人詬病，下面就學會了質疑，洗腦效果也就下降了。

　　要麼改變煌帝國一直以來執行的方針策略，要麼在煌帝國定義以外的地方給聯盟下定義，也就是說，不能有重複跟衝撞。

　　強扭的瓜不甜，練紅炎已經夠不樂意了，肯定不會在這上面費心思給聯盟尋找臺階下，那就化被動為主動，聯盟給煌帝國臺階下。

　　定義說白了就是給臉上貼金，形象包裝。

　　煌帝國把自己的皇族定義為唯一的正統，這樣其他國家的王族自然就都成了非正統，作為被唯一正統尊貴的皇族統治的國家，天然有義務消滅非正統，將他們的國民納入正統的統治。就是這麼一種邏輯。

　　聯盟給自己定義，不能重複了，要走其他路線。

　　安樂表示簡直不要太容易，腦洞大法好，分分鐘想出一打高大上的背景設定，投入到使用中還是來個簡單易懂的，一句話直接令整個聯盟昇華，徹底跟煌帝國區分開，跟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區分開，既不相沖矛盾，也不重複撞梗。

　　盟主天人下凡。

　　煌帝國宣揚的是人權，皇族至上，世界唯一正統，那聯盟就宣揚神權，含金量高，充滿神秘感，直接讓聯盟蒙上一層神秘的顏色，任何不合理都得到合理化，提高聲望值，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都能自行腦補得到解釋。比如，為何神龍詛咒洛昌必遭戰火之災要找聯盟幫忙，因為盟主天人下凡嘛。

　　至於聽起來感覺聯盟壓了煌帝國一頭，管他呢，誰讓他們以前沒有宣揚練家有神龍血統，真龍天子必定出自練家呢。

　　給自己臉上貼金還貼不過別人，好意思嗶嗶嗎。

　　她是修士，除去居民npc，其他npc也是修士，多少都有修為，包裝一下完全說得過去。

　　不過這種事情不能向煌帝國那樣大張旗鼓的宣揚，要低調，「盟主天人下凡」最好只有盟主的心腹知道，然後跟心腹親近，受到心腹信賴青睞的人從npc那邊得到一點風聲，用這種方式悄無聲息的擴散洩露出去，成為大部分高層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張旗鼓的宣揚，生怕別人不知道，容易畫虎不成反類犬，搞的像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似得，費盡心思打探到的更容易被相信，太輕易到手的不被珍惜，重點往往不是真相是什麼，而是人們願意相信什麼。

　　不用洗腦，不用一個勁強調，反復強調，只要當作「盟主天人下凡」來處理就可以。

　　相信穆嫣然他們肯定不會拒絕，還會欣然接受，指不定還能舉一反三，她對npc的腦回路已經認知的足夠深刻。

　　找了個臺階給煌帝國，接著就是讓他們順著這個臺階下去。

　　皇帝練紅德跟一起抓來的皇子軟禁在同一個院子裡，公主是女孩子，所以得到一個特權，可以單獨住，身邊也有侍女撥過去貼身服侍。

　　安樂走到軟禁他們的院子外，抬手對向自己行禮的守衛揮揮手示意起身，走進去，看到練白龍揮著木制的偃月刀刷得虎虎生風，專心致志聚精會神。

　　除了沒有人身自由，待遇還是不錯的，想要做什麼，要求不過分的話基本可以滿足，像練白龍想練刀，因為偃月刀是武器不能隨便給他，就弄了一把重量差不多的木制偃月刀。

　　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練白龍的刀術練習終於告一段落，不經意抬眼看見安樂，大吃一驚。

　　「那個……不好意思，我練習的太專注。」練白龍道歉。

　　「沒事，我也就站著看了一會兒，沒什麼好道歉的。」安樂搖搖頭表示不用介意，看了看他的額頭，有少許汗珠，「每次都看見你站在院子裡練習刀術，你很喜歡偃月刀嗎？」

　　加上今天就是兩次，每次都看見，花費在上面的時間想來不少，雖說要求不過分就儘量滿足，提出要偃月刀練習刀術還是挺讓人驚訝的，就像一個武癡似得，一天不練渾身難受。

　　「實際上我最喜歡的是料理，這邊有很多沒看過的料理，嘗試著按照菜譜做了做，可是……」練白龍歎一口氣，很遺憾，「義父似乎並不感興趣，根本不肯嘗一口，只能拜託外面的守衛給紅琳送一份，不知道喜不喜歡，守衛只能送到那邊院子，讓外面的人送到裡面去。」

　　左眼部位猙獰的疤痕絲毫無損他的氣質，目光軟和，似乎對目前的處境並沒有什麼不滿，自得其樂。

　　「那是正常反應，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品嘗新美食，公主大概也沒有那個閒情逸致，想比之下，你這種反應才奇怪，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安樂仔細盯著他的眼睛看，的確沒有焦急神色，「一般來說，都會對未來的命運感到焦慮不安吧？」

　　「這個……」練白龍呼吸一窒，不知所措的撓撓頭發，有點慌亂的說：「大概是跟以前沒區別吧，除了不能自由外出，待遇沒什麼不好。」

　　「沒區別？」安樂驚訝了，怎麼會沒區別呢，呆在自己家，跟被敵人軟禁，天差地別啊，待遇再優渥，心理上的落差無法避免。

　　「一開始的確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大家都很友好啊，畢竟是被抓過來的，不能自由活動很正常。」練白龍心態特別好，似乎覺得談這個話題不好，容易說到敏感的東西，想轉移話題，「那個……」剛開口卡殼了，露出窘迫神色，因為他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叫我安樂吧。」看出他的窘迫，安樂從善如流開口道。

　　「那個，安樂小姐是來找義父嗎？」練白龍問。

　　「嗯，稍微有點事情呢。」安樂點點頭。

　　「義父今天精神看起來不錯。」練白龍說，笑了起來，「說起來，自從來到這裡，義父的身體漸漸好起來，這邊的大夫很厲害啊，義父的病體一直都不太利索，時好時壞，但是現在很明顯感覺到在好起來，大夫醫術真精湛，比煌帝國的御醫還要厲害。」

　　「這個誇獎我就毫不謙虛的收下，大夫也會很高興的。」目光一轉，安樂冷不丁問，「你的眼睛呢？」

　　練白龍愣怔一下，下意識抬手捂了下左眼，語氣低落下來，「我的眼睛……很小的時候看不見了，對於複明已經不抱希望……」

　　「下次大夫來了讓他幫你看一下，你自己也說了，這邊的大夫醫術厲害，比煌帝國的御醫還要厲害，說不定有辦法呢。」

　　「謝謝，不過，我果然還是……」

　　「真不抱期望的根本無所謂吧，其實心裡果然還是抱有希望，但是害怕又一次失望，所以不敢讓大夫看，怕聽見不想聽的話又一次失望。」安樂斜睨一眼，說出他的擔憂，這種反應很正常，失望太多次留下心理陰影了，只有說起眼睛的時候他的反應才像一個正常人的反應。被抓到敵方陣營作為俘虜還這麼心寬，以一個皇子來說根本不正常。

　　要麼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有感到威脅，覺得大家對他很好，應該不會傷害他，要麼有恃無恐，可是就連皇帝都沒這麼大的底氣，他一個沒什麼力量的普通人皇子哪來的底氣。

　　剛才，他似乎無意間洩露了什麼，什麼叫做跟以前沒區別，也就是說，只要能夠自由活動，他覺得呆在這裡跟呆在煌帝國的皇宮一樣嗎？

　　練白龍被噎住了，頹然下來，苦笑，「安樂小姐說的對，我……很矛盾，想恢復，但又害怕再次聽見同樣的答案，躊躇不已。」

　　安樂沖他揮揮手，「你接著練習吧，我有事。」

　　「安樂小姐！」練白龍突然叫住她。

　　扭回頭看他，安樂發出一個單音節表示疑惑，「嗯？」

　　「剛剛我做了新菜，但是義父不想吃，一時太興奮做的有點多，托守衛給紅琳送了一份，還有很多剩下來，說實話……」練白龍露出苦惱的神色，「辛苦做的料理，果然很想聽聽別人的評價，好不好吃，味道怎麼樣，不能見紅琳，只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吃，有點……可惜，所以……」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說出最後的邀請話語。

　　安樂一下領會了，意思很明顯，看了看他手腳無措的樣子，點頭答應，「好啊，如果好吃的話，我一定不會客氣的。」

　　「謝謝！」練白龍表情一下子亮了，欣然道。

　　「我等會兒過去。」安樂擺擺手，向軟禁皇帝練紅德的房間走去。

　　練白龍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看著她進入房間，依舊直直盯著房門看，似乎視線能夠洞穿雕花門看清裡面的場景，他抬手摸了摸左眼部位被灼燒留下的皮膚，面無表情轉身，抓住木制偃月刀的手緊緊握住，用力的手指微微顫抖。

　　皇帝練紅德雖然是練紅炎的父親，但氣場感覺完全不一樣啊，歹竹出好筍的即視感滿滿，練紅炎自帶二米八氣場，霸氣側漏，練紅德看起來就是個怪蜀黍，也許是身體不好導致精神面貌不太好打了折扣，但隨著身體漸漸恢復，看著跟第一次見面好像沒有多大區別，從精神上感覺到的頹然萎靡。

　　來見練紅德不為別的，就是想讓他親筆寫一封家書。

　　內容措辭怎麼寫看他自己，照著平日裡的書寫習慣就好，只要把她的意思表達清楚。

　　信裡面要傳達出這樣的意思：他來到聯盟後一切安好，經過治療，身體漸漸好起來，現在精神很不錯。稱讚一下聯盟的友好和善，然後隱晦提出對某個約定的讚賞看法，諄諄叮囑大兒子不要因為過去的勝利昏了頭，自負的以為天下無敵，再次隱晦的提一下，聯盟沒有人攻略過魔神迷宮，人類能憑藉自己達到這個的力量高度，以前真是太坐井觀天，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一個老父親的心態說完後，以一個皇帝的角度闡述擔憂，帝國方針或許應該再完善一下，補足以前考慮不周的地方，一切為了帝國的未來，為了人類的和平。最後，一筆略過，用精簡的語言表明，煌帝國能有今日，皇后跟神官集團功不可沒，也為了帝國內部的團結，以及未來長遠考慮，縱使皇后有什麼過錯，不要寒了功臣的心，從輕發落吧。

　　簡單一封家書，直接把練紅炎綁到了某個約定的大船上，帝國方針應該再完善一下也跟聯盟有關，所有一切都是從長遠考慮帝國未來，聯盟隱藏的神秘令他領悟到什麼，並非屈服于武力，最後坑了皇后跟她身後的神官集團一把。

　　安樂從皇帝口中知道了不少東西，皇后跟神官集團就是其中之一。

　　要是皇后沒有什麼過錯，皇帝幹嗎特意在家書裡提出來，明顯的是明白某種內情，知道自己不在皇后肯定要出么蛾子，叮囑練紅炎從輕發落，避免鬧得過火引發內部混亂。畫龍點晴的一句，多重含義，既隱晦表達出了自己對皇后某種內情心知肚明，也表達了身為皇帝為了帝國利益而做出了某種退讓忍耐，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皇帝忍耐退讓，鬧起來可能導致帝國出亂子，那自然就是秘密了，不會在這裡提出來。成功塑造了一個看似昏庸實際心如明鏡的皇帝形象，簡直用心良苦。

　　安樂看了看信的內容，沒啥問題，她想表達的都在上面了，對方還潤了潤色，讓內容看起來更加自然和順，讀起來邏輯毫無違和感。

　　雖然讓他寫的時候，是抱著栽贓皇后，但是又不能讓皇后輕易倒了的想法，練紅德這麼配合簡直意想不到，身為皇帝應該不會想不到這麼寫會是什麼後果，不論對練紅炎，對煌帝國，還是對皇后，整封家書都是陷阱，一箭三雕，他要是不明白，怎麼能寫的這麼合她心意，明顯領會到她想幹什麼。

　　目光從信紙上移開，斜一眼練紅德，或許是心理因素，看著感覺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麼頹廢昏庸。

　　這練紅德，看來也是個有想法的人啊，不是單純夾在皇后以及練紅炎中間的小透明。

　　若跟皇后不和，對神官集團生出忌憚暗濤洶湧的通常應該是皇帝才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偏偏是練紅炎出了這個頭。坐看練紅炎一步步掌權，人稱炎帝，跟皇后面和心不合，皇帝倒挺有退居二線坐山觀虎鬥的感覺，平日裡表現的昏庸一點，皇后跟練紅炎誰都不會怎麼關注他。

　　這麼一想，還有點刮目相看，身為普通人夾在中間太艱難，名義上最大又怎麼樣，拳頭沒底氣啊，乾脆讓出位置，讓兩個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鬥。

　　缺點是，雙方要是想直接掐起來，他就危險了，可是這樣做至少能活久一點，皇后不想失去他這麼好用的傀儡，儘量會保住他，練紅炎是他看著一點點坐大的，父親沒有總是扯後腿，父子之間親情淡薄，好歹還是有點的。

　　總之，這封家書她很滿意。

　　讓穆嫣然他們看看有什麼問題，沒有的話就發出去，儘量讓煌帝國中想拉練紅炎一派下馬的人以為這是他跟聯盟勾結的證據。到時候鬧開了，肯定會撕逼撕起來，信件的內容便成了關鍵，當著朝廷所有重臣的面，把這封信的內容曝光。

　　到時候，既能打擊皇后，又能讓練紅炎百口莫辯，坐實了和談跟約定，若是出爾反爾，就是練紅炎過河拆橋，為了權勢喪心病狂，視皇帝的安危不顧，甚至是想借聯盟之手除掉皇帝。

　　皇帝最後一句話，既是證據，證明皇后的確有某方面的錯，又在保她，畢竟，中日友好靠韓國，中韓友好靠日本，煌帝國內部還是別上下一心鐵板一塊的好，必須有個拖後腿，暗中對帝國造成分裂危險，分薄權力的勢力在。

　　約定了什麼這種事情就不需要一一寫上去了，反正她是通知過練紅炎了，就是皇后觸怒神龍，致使神龍大怒，詛咒洛昌遭受戰火之苦，如果他們有別的藉口那就隨便了，沒了這個正好拿去用，她是感覺這個最合情合理了，利用了龍魂現世造成的震撼，前因後果都有，半真半假難以分清。

　　唔……保險起見可以暗示一下伊蘇南，若事態發展不如意，讓他出來活動活動，不動聲色的引導發展方向。

　　想想自己光為了跟煌帝國打交道就花費了多少心力，分析了多少，假設了多少，想了多少應對策略，這才剛開始呢，簡直心累。

　　「跟這些滿肚子花花腸子七彎八拐，一肚子陰謀詭計的傢伙打交道真難啊，骯髒的大人世界啊~~！」安樂看著信，不禁惆悵感歎一句，各方面都要考慮到，還要想辦法讓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免得哪個下不了臺，節外生枝。

　　這年頭好人難當！

　　作為唯一的聽眾，練紅德表情是這樣的o_o|||，「……」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小姑娘看著年齡不大，但這心眼可不少，依照她的心思寫出這封坑極了的家書，他好歹也是皇帝哪裡會不明白，一箭三雕，一環扣著一環，這一封拿出去會產生多大的連鎖反應啊，竟然有臉說別人陰險！

　　練紅德表示：朕當時就驚呆了，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快給本座發一朵小紅花#


第37章

　　七天之約很快到了，練紅炎果然帶人來到了煌帝國跟聯盟的交界處，一干人站在邊境線上遠望咸陽城的方向，戰前的指令搬空了城池，現在附近沒有一個牧民，天蒼蒼，野茫茫，風吹過草叢似波浪般起伏搖擺，不知名的野花開在草叢間，散發出淡淡香味。

　　以練紅炎為首，後面依照各自地位排列位置，啥都不做，就這麼站著。

　　「炎哥，我們就光站著嗎？」練紅霸無比納悶，太陽曬得他發熱，曬久了皮膚會黑啊。

　　「這邊已經展現出誠意，如果接應不到，是他們那邊的問題。」練紅炎淡淡的說，兩手合攏拄著一把劍，身姿挺拔，器宇軒昂，早就做好了曬很久的準備，不溫不火。

　　「突然說要和談，卻只說了七天之後，沒說具體時間，更沒有說要在哪裡和談，我們的人無法進入城池，連找他們商議都不行，只能這樣了。」練紅明拿著黑羽扇，面無表情的說，輕輕扇了扇，眼皮耷拉的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池輪廓。「想必是很有自信，能夠準時接應我們。」

　　「那要是沒來，我們豈不是要站一整天？」練紅霸垮下臉，曬上一整天皮膚肯定會黑啊。

　　「如果聯盟想給我們個下馬威，做好站一整天的心理準備吧。」練紅明有氣無力的說，精神病懨懨的。

　　「都那麼說了，我們不能不來。」練紅炎語氣毫無起伏。

　　「可惡，聯盟太多事了！」練紅霸咬牙，或許要站一整天的假設讓他心情驟然惡劣，想到這幾□□廷裡發生的事情，情緒更加暴躁，「竟然故意送了一封老爹親自寫的信件，害得我們焦頭爛額！雖然老太婆因此吃了一嘴灰，我也擺脫了通敵叛國的嫌疑，可是完全不想感謝聯盟，平息了一場風波，掀起另一場更大的風波，朝堂上下都震動了！」

　　「皇后的指控並沒有確鑿證據，只是捕風捉影，我們也不是輕易能被拉下馬，就算鬧大，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皇后這麼做恐怕是想趁機打壓我們，用事實表明即使陛下不在了，想要動她也得掂量掂量。聯盟橫插一腳，讓整個事情複雜化，上升到更高的程度，已經不是普通的內部摩擦，明知道和談會給煌帝國帶來怎樣的巨大影響，皇兄也不得不來，箭在弓上不得不發，皇后也徹底被利用了。」練紅明說著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滲出生理淚水，嘴巴裡說著這些，神態卻看不出來有多麼凝重，只有語氣裡透出的一絲冷意洩漏出他真實情緒。

　　「不忠不孝背信棄義這種污點絕對不能背上，一旦有了這個污點，就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對於我們一直以來宣揚的皇族正統論以及執行的國策是致命性打擊。」練紅炎望著咸陽城的方向，目光穿過虛空仿佛落到了某處，不知是冷笑還是其他什麼，「不是只有武力能迫使別人低頭屈服，方法可以有很多種，聯盟給我上了生動一課。」

　　「可惡！」練紅霸怒駡，憋屈的不行。

　　明明沒有的事情硬是給扯成了有，讓大家都相信有這麼一回事兒，最後他們這些明知道沒有這回事兒的反而不得不為其負責，配合聯盟的步伐走，捏著鼻子假裝是真的。

　　一場內部的政治摩擦被外部力量橫插一腳弄得陷入兩難，舉步維艱，前面是懸崖，後面是火海，區別是一個後果嚴重，一個更加嚴重，他完全能想像簽了和談要遭受多少非議質疑，可不簽就不是遭受非議質疑這麼簡單了，不忠不孝背信棄義之輩人人唾棄，皇族信譽形象掃地，同時，如果不能把皇帝贖回來，不止是皇族，煌帝國的顏面整個被放到地上隨便任何一個人都能踩一腳。

　　媽的，不但借題發揮攪得煌帝國朝廷動盪，好人還全讓聯盟當了，煌帝國什麼好處都撈不到，吃力不討好還得賠笑臉，簡直要瘋了，太狠毒無恥！

　　「冷靜，紅霸。」練紅炎側目瞥一眼，轉回來，「這次的確是我們小瞧聯盟，我們能使用經濟策略引誘巴爾巴德步入陷阱，來達成兵不刃血收服巴爾巴德的目的，聯盟當然也可以用其他方法迫使我們低頭，輸了就輸了，但煌帝國跟聯盟的較量絕對不會止步於和談。」

　　「我贊同皇兄，吸取失敗教訓，以後更加冷靜謹慎，一直以來的勝利助長了我們的信心，這才冷不丁狠狠栽了一個跟頭。」練紅明點頭道，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皮耷拉，精神困倦。

　　即使心裡有再多的不甘心，練紅霸也只好按捺下，豔陽高照，太陽曬得他鼻尖滲出細細的汗珠，雖然沒有站多久，但他覺得仿佛過去了好久，每一秒都格外難熬。

　　「三個皇子都來了，連我也要來啊！」裘達爾漂浮在半空，懶洋洋的沒個形象。

　　「自然有讓身為magi的神官親自來的必要。」練紅明說，風吹拂過，輕輕撩動他遮住半邊臉的留海，手執黑羽扇一派優雅睿智，不看那副頹廢困倦的樣子的話。

　　「趁著這個機會，看看聯盟內有沒有金屬器使用者是吧？」裘達爾換了個姿勢，「如果沒有，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不是魔法，也沒有魔神的力量，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那麼厲害，連我差點也要被抓了。紅明的魔神如果不是但他林，那天煌帝國的金屬器使用者可都要危險了，說不定會被抓走一兩個。」

　　「三個皇子都來了，白龍被抓到聯盟，皇帝也在聯盟，就算是和談……如果這個時候聯盟要趁機做什麼，說不定能把煌帝國皇族一鍋揣了，從皇帝到繼承人無一倖免。」裘達爾攤手，搖搖腦袋，不懷好意的煽風點火。

　　「如果以最壞的後果出發，不無可能。我跟紅霸都有來的必要，跟神官大人一樣肩負不可推卸的責任，皇兄更是不能退縮。」練紅明說道。

　　「難道小裘達爾害怕了？」練紅霸斜睨。

　　「怎麼會，我也很好奇的。」裘達爾眯眯眼，望著遠方，「一直拒絕我的城市，究竟是怎樣的地方。」

　　天空劃過一道道光，在煌帝國眾人的目光中落到眼前的地面，聯盟前來接應的人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出乎意料。

　　領頭的人笑容溫和，氣質出塵，不沾人間煙火，是個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的青年，年齡不大，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他對站在最前面，明顯是頭領的練紅炎拱手作揖，「在下葉清塵，前來接引煌帝國的諸位，久等了。」

　　輕描淡寫的作揖，立馬叫煌帝國這邊的人不滿了。

　　「見到紅炎殿下竟然只是區區的拱手作揖，聯盟未免太不將煌帝國放在眼裡！」

　　葉清塵神色不變，對叫囂的話語充耳不聞，連個眼神都懶得給，笑容依舊溫和出塵，無端透出幾分目下無塵的矜持高傲。「不知煌帝國的諸位是想去咸陽城，直接傳送至中央主城，還是先去其他城池，然後再傳送至中央主城？」

　　「有什麼區別？」練紅明問。

　　剛才出聲質問的人只好心不甘情不願閉嘴，心裡默默記了聯盟一筆，如此狂傲果然不安好心。

　　「咸陽城雖然還在重建當中，但是傳送陣已經能夠使用了，中央主城中已經為諸位安排妥善下榻住所，可以直接休息，如果去其他城池進行傳送，可以順便逛逛街，領略一下聯盟多民族混合的人文特色。安樂大人特意叮囑，煌帝國內看不到這樣的場景，如果能讓紅炎殿下看看，那真是最好不過，即使每個民族信仰跟文化都不同，大家依舊能夠和睦相處，共同創造繁榮。」

　　「這……」練紅明為難的飛快看一眼自家皇兄，這赤果果的是挑釁炫耀了吧？

　　出乎意料，練紅炎答應的很乾脆，一口應下了，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喜怒，「那就讓我看看聯盟引以為傲的繁榮和平吧。」

　　「喂，我們該怎麼去？難道走路嗎？」練紅霸毫不客氣的問，雖然也不是曬了很久，但他就是覺得自己皮膚曬黑了一度，「我們當中只有幾個人能飛，剩下的都不會。」

　　「這點敬請安心。」葉清塵輕輕一笑，從寬大的袖子裡取出一疊權杖，「在那之前，請諸位佩戴好專門發放的通行證。「

　　漂浮在半空的裘達爾探過頭來看，「通行證？」

　　「因為諸位都是紅名，聯盟的城池禁止紅名進入，如果沒有特別准許的通行證會被拒絕，請小心佩戴，防止遺失。」

　　「如果丟了會怎麼樣？」裘達爾饒有興致的問。

　　「輕的話，被立馬排出領地，重的話，會被守護者當成入侵者當場擊斃。」葉清塵笑容可掬道。

　　「什麼！」煌帝國這邊立馬有人爆了，李青秀很不滿的說：「你們果然毫無誠意，不懷好意！」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葉清塵絲毫不生氣，依舊是輕描淡寫，「與其指責我們聯盟不懷好意，不如檢討自己為何心懷惡意，充滿攻擊性，前來進行和談的諸位竟然不是代表友善的綠名，我們才要驚訝。」

　　「什麼是紅名？」練紅炎問，這是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對聯盟充滿惡意，心懷不軌的人？」

　　「這部分也包含在內，紅名代表了危險跟威脅，不是假裝友善就能輕易蒙混過關的，心裡怎麼想的自己最清楚。」葉清塵回答道。

　　把通行證遞過去，確認每個人身上都有了以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神行千里法術發動，所有人身上發出光，兩腳猛然脫離地面，竄上天空，劃出長長的尾巴一下子飛出老遠，猛然落地，光芒消失，眾人已經穩穩當當站在了洛陽城的城門口。抬頭仰望城門上大大的三個字，煌帝國眾人表情特別怪異，城池名字跟洛昌只差了一個字。

　　進入到城池裡，震撼迎面而來。和咸陽城的建築物一樣充滿混搭風格，絲毫不淩亂彆扭，經過細細的規劃設計，合理搭配，混搭美感發揮得淋漓盡致，既感覺到異域風情，又不會顯得太過陌生，每個人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因素，對混搭的其他民族因素接受度不由自主提高，順眼多了。來來往往的人們服裝各異，有遊牧民族的，有煌帝國風格的，有沙漠民族的，也有海上民族的，眼尖的從裡面發現好些已經被煌帝國吞併而消失的民族文化特色。

　　街道熙熙攘攘，人聲沸騰，一片繁榮昌盛，各種商店各種商品叫人應接不暇，可謂是百花齊放。

　　跟進入咸陽城時感覺很不同，那時候城裡冷冷清清的，建築物的確讓人驚豔，視覺衝擊力遠沒有此刻站在洛陽城的街道上震撼，仿佛一下子落入了萬花筒，眼前綻開五彩繽紛五光十色的世界。

　　煌帝國為了統一思想約束思想，抹消當地文化，強制灌輸煌帝國的文化跟思想，而聯盟的做法是包容各色文化，令各民族的文化在這大環境下自然而然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保存了文化的多樣性，又最大限度消除了因為不瞭解帶來的民族隔閡。摩擦當然少不了，同一個民族的都會有摩擦衝突，異民族之間會有很正常，這種時候就要依靠聯盟政策調解，教會人民互相尊重，以及守護者的治安秩序維護工作。

　　這次前來和談，練紅炎沒有帶太多人，人數精簡，因為帶多了也沒用啊，逛街不至於浩浩湯湯一大群人橫行霸道惹人注目。葉清塵盡心盡責的帶路，介紹沿路看到的聯盟特色特產，笑容溫和，不溫不火，絲毫沒有不耐煩。

　　一開始還有些警惕緊繃，漸漸放開來，很多新奇的東西只有聯盟內部有，還沒有販賣到外面去。一來商隊一次能攜帶的東西終究有限，二來交通不便的情況下大多選擇了方便儲存的類型，也就是生活用品，有些需要專門的師傅上門安裝甚至是施工的東西基本也不在考慮中，小本生意的商隊買不了多少，大型商隊管道少，因為另一邊有個中央沙漠的關係嚴重妨礙貿易交流，流入到煌帝國的商品最多。

　　大吃貨帝國的智慧結晶在聯盟裡生根發芽，一路走來各種賣吃的，空氣裡香味誘人，饞的人口水蠢蠢欲動，從練紅霸跟裘達爾最先好奇心發作買一點嘗嘗味道，一吃就再也停不下來，看到什麼都想買，看到什麼都想嘗嘗，直到吃撐了還在戀戀不捨，看得練紅明哭笑不得，他也被硬塞了不少吃的，略撐，一邊走一邊吃這種經歷還真是新奇，氣氛輕鬆的讓人差點忘記了自己來這裡幹什麼的。

　　最後練紅炎終於看夠了，葉清塵帶領眾人來到城中的傳送陣設置，體驗一把聯盟的民用傳送。

　　終於來到聯盟安排的下榻住所，純粹漢風建築物，跟煌帝國風格極其相似，存在差異，不過總比其他民族的風格讓他們感到親切。

　　把人帶到後，葉清塵拱手作揖，「還請諸位好好休息。和談會議的人員尚未到齊，正式簽訂協約興許要稍微等待幾日，期間諸位可以隨意看看中央主城的風景，若有需要，可以直接吩咐下人。」

　　這話讓煌帝國眾人詫異了，聯盟跟煌帝國的和談，怎麼說人員還沒到齊？

　　「怎麼回事？」練紅炎語氣淡淡的，不怒自威。

　　「聯盟跟煌帝國前不久開戰，舉行了一場軍事演習，想必有許多人對結果翹首以盼，如今正式建立友好外交關係，制定和平共處協約，自然要邀請這些人前來觀看，見證協約簽訂的時刻，一同分享喜悅。在邀名單有些多，信使一一派出通知，擔心因為交通的關係各國使者不能準時到場，負責送邀請書的信使同時還要負責把使者帶到聯盟，這樣的大事各國自然要花點時間商議，挑選使者。」

　　「煌帝國諸位是這場會議的主角之一，今夜安樂大人將會在城主府內設宴招待諸位，為諸位接風洗塵。」

　　「……」

　　「……」

　　「……」

　　葉清塵再次拱手作揖，告退了。

　　練紅明臉僵了，揉揉太陽穴，嘗試換個思考角度從聯盟的方位出發，琢磨揣測「安樂」的思維方式，不懂的時候是懵的，懂了後是懵逼的，徹底拜倒在了她物盡其用見縫插針的求實作風下，因為有「讓練紅德在經濟上發光發熱發揮剩餘價值」的前車之鑒在，聯繫這次情況，他稍微弄明白了。

　　原本是聯盟跟煌帝國雙方的和談協議，硬是搞成了世界矚目的會議，要說對聯盟有什麼好處……

　　「她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跟世界各國有頭有臉的人物混個臉熟，和談的同時，順便談幾個貿易的單子拓寬聯盟的貿易管道？」練紅明除了一個「服」字，不想說其他了。

　　要說哪裡做的不對，對聯盟來說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可以說做的很漂亮。

　　名不經傳的北方聯盟借了煌帝國的威勢一舉躍入各國視線範圍中，把各國代表聚攏到聯盟中，如果不是借跟煌帝國和談的名義發出邀請，有幾個國家會給面子派出使者。人聚集到一起，聯盟趁機向各國做宣傳，談談貿易合作，各國使者未必會拒絕，就算自己做不了主，傳回自己國家也是可以的，只要露了臉，還怕以後找不到藉口跟進情況嗎。

　　聯盟既跟煌帝國如願簽訂了協約，又找到一個大好的機會接觸各國，煌帝國給各國帶來的威懾有多大，不論內情如何，作為第一個成功跟煌帝國簽訂和平協約的聯盟都顯得很特殊顯眼，凡是派出使者的國家必然有所感觸，聯盟趁著餘韻未了抓緊時間商談，省去了以後多少辛苦開拓貿易管道建立外交的時間。

　　一面驕傲於煌帝國的威望，一面心酸被利用了個徹底，簡直是光站著什麼不做都能給聯盟送溫暖，練紅明真的很想問問，接下來聯盟還有什麼算計，一環扣一環，完全說不出不對，只有豁然開朗，「啊，還能這麼幹」的感覺，出牌不按牌理出，厚顏的理所當然，無恥的清新脫俗，不走尋常路完全應接不暇。

　　這種人才，真想挖到煌帝國來！

　　練紅明無語凝噎，覺得自己真特麼漲姿勢了。

　　聽到練紅明的話，練紅霸震驚，憋了半天沒說出什麼話，說聯盟把跟煌帝國和談當成什麼了，想想也不對，簡直沒有比聯盟更加重視鄭重的，他們可是邀請了全世界能邀請的國家前來參加見證，順便談個貿易合作怎麼啦，反正來都來了，把別人晾著光等會議召開還不如趁機談個貿易單子，大家都有事情做，能談成的使者說不定也很高興啊，除了國王交代的任務，還額外完成了一樁大買賣，意外收穫，回去要被稱讚一番。

　　「噗——「裘達爾直接噴笑了，這麼搞笑的事情怎麼能不笑，」聯盟還真是處處驚喜！抓住一切機會為自己製造利益，這次煌帝國被利用慘了，都被利用幾輪了啊，一環扣著一環，果然和談不是結束，還沒和談又給整出這麼一個事情來，不知道到時候又會弄出什麼事情來！」

　　裘達爾不懂，有一種實幹精神叫做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就製造條件上，有一種好人叫做有困難要幫助，沒困難就製作困難去幫助。

　　練紅炎沒說話，總是面無表情就是好，沒人看出他什麼情緒，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我看也是，除了靜觀其變還能幹什麼，聯盟的思維跟我們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這麼有趣。」裘達爾無所謂的聳聳肩膀。

　　練紅炎、練紅明以及練紅霸三個人不約而同想起了安樂一本正經的表示要讓練紅德在經濟上發光發熱發揮剩餘價值的聲音，除了她，簡直想不到其他人。

　　現在有點懷疑，如果當時沒有立馬答應七天后過來和談，她會不會直接向世界各國發出邀請，名頭就是：煌帝國皇帝練紅德親手種的菜要上市了……

　　心理陰影無限大。

　　#這種時候，只要微笑就好啦#


第38章

　　負責送邀請函的信使一一返回，各國使者漸漸在中央主城彙聚，煌帝國咄咄逼人的擴張有多麼令各國緊張戒備，回應邀請函前來的使者就有多麼齊全，作為使者出席的人身份在本國就有多麼高，如此大規模的各國代表碰面從未有過，該怎麼招待是個問題。

　　身為北方聯盟的盟主為了展現出對他們的重視，履行禮儀職能，每日舉辦一場宴會接風洗塵，將當天到達的使者都邀請過來參加，省去了一一接見的麻煩功夫，也方便讓到達的使者先調節一下。有世仇，國家之間矛盾尖銳的使者絕對不能安排到一起，隔離安排，儘量避免碰面，安排導遊帶他們四處逛逛，當作團購旅遊團，展示展示聯盟的特色，促進購買欲，為後面的貿易合作商談做預熱。

　　煌帝國眾人被接引入聯盟之前，從辛德利亞返回的信使帶來了特殊的客人，其他國家都是派出別人作為使者，辛德利亞的國王辛巴達竟然親自前來了，身邊只帶了兩個人，一來就開門見山表示想要見見盟主。

　　各國使者其實也都多少表達過這個意願，想在和談會議召開前私底下見見盟主，都被拒絕了，表示當晚會有接風宴招待他們，不用急於一時，盟主日理萬機，事務繁忙，若破了先例，使者一一請求私底下求見盟主，到時候不好拒絕。

　　辛巴達不同于普通使者，他是辛德利亞的國王，身為國王竟然親自作為使者前來，不能更有誠意，同意私底下見見也不算開了先例，連他也拒絕了，倒顯得聯盟這邊不近人情。

　　詢問過負責去辛德利亞送邀請函的信使，安樂同意了。

　　見面的時候，秘書長穆嫣然在場，萬一自己應對不了辛巴達，趕緊救場，這樣好像有些小題大做，穆嫣然欣然之極，表示完全不會妨礙到她的日常工作，能為盟主分憂解難榮幸之至。

　　雖然下定決心做個合格的盟主，努力學習，這幾日接見各國使者做的還算有模有樣，沒有出過錯，當然不是因為他們識趣，根據信使回饋明顯想問的話多得不得了，為了接風宴順利，她放出了屬於修士的威壓讓他們都閉嘴別亂說話，只要沒人腦子犯抽出么蛾子，場面也就過去了。

　　單獨見辛德利亞的國王這樣幹貌似不好啊，傳聞攻略了七座迷宮，從平民少年逆襲成為世界廣為流傳，人人為之讚頌的大英雄，建立了自己的王國，充滿傳奇色彩，這是活生生的主角模版啊。

　　辛巴達是個成熟英俊的男人，爽朗大方，不拘小節，很容易令人產生好感，看到安樂的時候明顯愣一下。北方聯盟的盟主看起來實在過於稚嫩年輕，他對女性稱王並不歧視，七海聯盟中就有女性為王的國家，如果盟主展現出的稚嫩外表跟真實年齡相符，以這個年紀支配掌握了整個聯盟，煌帝國一改作風跟聯盟簽訂和平共處協約，其中的內情更讓他好奇了。

　　「來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北方聯盟的盟主到底是怎樣的人，沒想到是這樣可愛的女孩，太驚訝了！」辛巴達真心實意的稱讚，「這次決定親自前來，果然是對的。匆匆忙忙拜訪盟主，沒能先好好領略聯盟的風景，我想，在盟主的治理下，一定是個美麗的地方！」

　　目光掠過穆嫣然，露出疑惑神色，「不知這位美麗的女士是？」

　　「她是聯盟的秘書長穆嫣然，本座年齡尚幼，多有不足之處，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辛巴達，擔心有失禮之處，需要有人從旁指點，也請辛德利亞王多多包涵。」安樂沖他點頭示意，掛著公式化的笑容。

　　「若讓可愛的女孩子為難了，的確是我不對，不過還請見諒，煌帝國竟然同意簽訂和平共處協約，太讓我驚訝了，如果不能親自從盟主口中得到證實，簡直睡不著覺。」辛巴德面露歉意。

　　「無妨，近日前來聯盟的使者，也都向本座表達了驚訝之情，想必是對煌帝國的舉動摸不著頭腦，也對和談會議的真實性感到半信半疑吧。強硬擴張，來勢洶洶，已經吞併掉諸多國家的煌帝國為何會突然一改常態選擇跟發展不過區區幾年的北方聯盟簽訂和平共處協約，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內情，亦或者根本就是聯盟依附於煌帝國，一起聯手演戲，各種猜測林林總總。」

　　安樂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過比起一開始的公式化笑容，緩和一些，辛德利亞王態度和善，她也願意多點真摯。

　　「敬請安心，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的和平共處協約絕對不是出於任何不可告人的陰謀，聯盟真摯的想要跟煌帝國和平共處，跟任何一個友善的國家和平共處。辛德利亞王能夠親自前來，令我十分驚訝，由衷希望您在聯盟逗留的日子能夠過的愉快。」

　　辛巴達沉吟片刻，「既然盟主這麼說，我自然安心了，相信聯盟的誠意，只是，煌帝國突然一改作風，我果然不能輕易對他們安心，這樣問或許有點失禮，不知道聯盟跟煌帝國之間即將簽訂的和平共處協約內容是否會公開？」

　　「當然，邀請了諸多國家派遣使者前來參加，協約內容又怎麼會遮遮掩掩，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的協約沒有任何不可告人之處，若公開能讓大家安心，何樂不為，也希望這份協約能幫助到同樣追求和平維護和平的人。」

　　「由衷希望有一天，國家之間有矛盾，不再是直接開戰流血，而是能冷靜下來，坐到談判桌前，通過溝通調解來解決，為了維護和平各讓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

　　辛巴達愣怔一下，這次是真的愣住了，仿佛突然得到什麼啟發似得，笑容誠摯很多，打心底讚歎，「盟主果然深明大義，說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多餘的問題，相信盟主自己心底一定已經有了主意。期待和談會議那一天，盟主帶來的驚喜。」

　　「辛德利亞王如此善解人意，本座也是欣慰。」

　　「匆匆忙忙拜訪，恕我失禮了。」辛巴達歉意道，隱隱露出拜別的意思。

　　「今夜的接風宴，期待辛德利亞王到場。」安樂從善如流送客。

　　「當然，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品嘗聯盟的美食美酒。」辛巴達笑容爽朗大方。

　　看到辛德利亞王離開，安樂挺直的脊背一下子鬆懈了，軟軟的靠著後面，吐一口氣，必須得感謝新聞聯播，感謝國家外交部的官方發言，以及明星公關部的親身示範，不然這些公式化的話她可不會說，表現的應該還可以吧，畢竟對方是王，還是個開國君王，身份上跟普通使者不一樣，辛德利亞王同時還是七海聯盟之首呢，雖然他只帶了兩個人前來聯盟，七海聯盟其他國家可也都派遣使者過來了。

　　聽他的口吻，應該是被糊弄過去了，雖然都是些外交的官腔話，她說的可是實話，沒有一句虛假。

　　接下來，還有今夜的接風宴，煌帝國眾人跟七海聯盟的使者恰好是同一批，嘖。

　　辛巴達離開城主府，在專人的帶領下前去聯盟給他安排好的住所。

　　剛坐到軟軟的沙發上，抬眼看見自己的兩個好部下，賈法爾跟馬斯魯爾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不由的心理發毛。

　　「怎、怎麼了？」

　　「可愛的女孩子……」賈法爾幽幽的說。

　　「七海的鹹豬手。」馬斯魯爾淡定的說出這六個字，眼神挪開，不看辛巴達。

　　辛巴達抖了一下，趕緊澄清，「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公式化的問候了幾句，你們不是也在場嗎！」

　　「只要是女性，就絕對不能大意，盟主看起來還年少，對這樣小的女孩子你應該不會……」賈法爾萬分懷疑的眼神，充滿不信任。

　　「絕對不會！」辛巴達信誓旦旦，他又不是禽獸，「我只是稱讚欣賞了一下盟主的美貌而已，長大後肯定是個大美人！」

　　賈法爾的眼神更加奇怪了，馬斯魯爾頭轉回來，用同樣的眼神看他。

　　「接風宴肯定會有酒，看好他，絕對不能讓他喝醉酒做出失禮的事情，現在聯盟各國使者彙聚，若是丟臉，就是丟到了全世界。」賈法爾轉頭對馬斯魯爾說，看樣子對辛巴達是徹底不信任了，自力更生。

　　「嗯，如果有萬一，敲暈他，裝作是喝醉了。」馬斯魯爾點點頭，語氣依舊淡定沉穩，但是顯然非常贊同。

　　「喂！」辛巴達鬱悶了，他的信譽有那麼差嗎？

　　「喝醉酒的辛，完全不能信任。」賈法爾轉回頭，看著辛巴達兩眼放空，完全不抱希望，兩手插在袖子裡，斬釘截鐵的說。

　　「七海的鹹豬手。」馬斯魯爾再次吐出這六個字，以示同意。

　　「……」辛巴達萎了，因為醉酒品行不好，以及撩妹的嗜好，他在大臣眼裡早就徹底沒信譽，沒少遭白眼。

　　人與人之間沒有最基本的信任啊。

　　「辛認為，盟主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賈法爾嫌棄一番後，進入到正題。

　　「目前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是盟主的確不像是會侵略其他國家，如果不是被煌帝國蒙蔽了，那麼就是另有內情，還要見過煌帝國派來簽訂協約的人再說。」辛巴達沉思一下，說道。

　　然後，當夜就看到了，而且還都是重量級的人物。

　　接風宴的時間到了，眾人到場就座。

　　盟主坐在主位，居高臨下，一邊是以辛德利亞王辛巴達為首的七海聯盟使者眾人，一邊是以練紅炎為首的煌帝國眾人，然後其他國家的使者按照順序依次就坐，宴會氣場頗為詭異。

　　煌帝國跟七海聯盟大眼瞪小眼，彼此之間火藥味濃重，雖說不是針尖對麥芒劍拔弩張，給個信號就會打起來的那種，可氣氛委實糟糕，誰也不服氣誰，想要某種程度上一較高下的感覺，其他國家的使者被嚇唬到，戰戰兢兢，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安樂看了一會兒，發現雙方貌似都沒有停止的打算，果斷出手干預，釋放出金丹期修士的強大威壓，鋪天蓋地湧下來，強力的協力廠商氣勢強勢打破了雙方之間的較勁，讓他們都回神，整個舉行接風宴的大廳都在隱隱顫抖，其他國家的使者簡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被鎮住，不動如山的盟主形象一下子高大起來，再也沒有人因為她稚嫩的臉而心生輕視。

　　安樂收起氣勢，舉起一盞酒杯，對使者示意，「歡迎諸位來到北方聯盟。」

　　死寂的大廳頓時恢復過來，使者們紛紛舉起酒杯回應。

　　一口喝掉酒杯裡的百花釀，抬眼看去，被煌帝國跟七海聯盟之間的暗湧風動弄僵的氣氛已經全然變了。

　　招待使者的酒當中兌了少許靈酒，喝了對身體大有裨益，一口下去神清氣爽，體內濁氣派出，整個人都感覺不一樣了，感到精神輕鬆，心情自然也就愉悅了。不是小氣不肯給他們直接喝靈酒，以普通人的體質，喝多了虛不受補。大廚精心準備的美食也是十分美味，大吃貨帝國的智慧結晶，簡直是味覺上的享受，絕對能讓他們回味無窮。

　　接風宴除了美食美酒，自然少不了餘興節目助興，歌舞是視覺跟聽覺上的享受。

　　「真是嚇人，盟主竟然就是她。」裘達爾歪歪扭扭的靠著椅子，「不是普通的貴族女孩嗎，竟然就是盟主。」

　　練紅霸不說話，盯著主位上的安樂看，神色晦澀難明。

　　「實力也很可怕的樣子，剛才我也一下子被鎮住了，光靠氣勢就打破了我們跟七海聯盟之間的對峙。」裘達爾從桌子上抓了一顆水果隨手塞到嘴巴裡，聲音有些含糊，「也不知道她特意跑到洛昌去幹什麼，聯盟軍來得這麼快，該不會是趁機設了大型傳送陣什麼的吧？」

　　練紅炎神色淡然，好似只是普通的一場宴會，練紅明也沒有說話，宴會氣氛熱絡後，他……睜著眼睛睡著了，口水都快流出來。

　　只有練紅霸一直盯著主位看。

　　「喂，你該不會還在想她吧？明顯是被耍了啊。」裘達爾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真要聯姻，看情況也是你被丟到聯盟和親的可能性更高啊，那個老頭……皇帝陛下連那樣的信都寫了，說不定很樂意犧牲一個皇子抱聯盟的大腿。北方聯盟已經不是區區蠻族組成，發展不過幾年名不經傳的小勢力，我看，和談過後，請求聯姻的信件會雪花一樣飛到盟主的桌案上。」

　　練紅霸被噎了一下，立馬反駁，「不是這個問題！我不是在想這個！」

　　「那是什麼？」裘達爾稀奇了，好奇的問。

　　「……」練紅霸沒有說話，收回視線，一口喝掉酒杯裡的酒，然後又倒滿。

　　裘達爾聳聳肩，還說不是，這不是借酒消愁嘛。

　　沒人搭理他，裘達爾只好把心思都放到眼前的舞蹈上，專心欣賞藝術美。

　　煌帝國這邊安靜了。

　　七海聯盟那邊也悄悄討論了一番。

　　「沒想到煌帝國竟然派出三個皇子來，都是有實權的皇子，練紅炎更是公認的下一任皇帝，看來煌帝國的確對這些協約非常重視。」賈法爾皺著眉頭，摸不清煌帝國這是什麼意思，不由將目光轉向辛巴達。

　　辛巴達正笑容滿面的舉酒杯向安樂敬酒，聽見賈法爾的話，不動聲色喝了一口酒，收回視線。「現在想再多也是沒用，只能等到和談會議召開那一天，盟主親口說過會公開協約內容，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他若有所思掃過練紅霸，剛才那仿佛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可都看在眼裡，看看盟主，再看看練紅霸，仿佛一下子領會什麼。

　　「不過什麼？」賈法爾追問。

　　「沒，也許是我多心了。」辛巴達再次轉頭，向安樂舉杯，看起來特別開心，完全沉醉於宴會的氣氛中，不亦樂乎。

　　看得賈法爾額頭冒出青筋，壓低聲音，「你難道是打算把盟主灌醉了好做什麼嗎，辛！」

　　辛巴達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手裡的酒杯差點翻了，糾結的回頭道：「你要對自己的王有點信心啊，那麼小，起碼要大一點……」

　　賈法爾跟馬斯魯爾的眼神告訴他，再敢浪，立馬敲暈裝作他喝醉了，辛德利亞的顏面絕對不能因為他醉酒發酒瘋撩妹而丟到全世界，跟辛巴達冒險記一樣在世界廣為流傳。

　　辛巴達滴汗，只好鬱悶的自己喝酒，不敢再浪了。雖然年齡小了一點，好歹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啊，這位置不方便搭訕說話，敬杯酒有什麼錯。兌了靈酒的酒喝起來很不一般，緩解了他的鬱悶，但是，賈法爾跟馬斯魯爾盯著他，不准他多喝，只好盯著跳舞的妹子看，妹子也很可愛，舞姿優美。辛巴達覺得，如果能大口大口喝酒，那就完美了。

　　因為安樂一開始的下馬威，本以為會暗濤洶湧的一場宴會十分順利，七海聯盟跟煌帝國都很安分，一直到宴會結束開始退席。

　　練紅霸從座位站起來，大步向安樂走去，「等等！」

　　百花釀是靈酒，跟普通酒不一樣了，喝了養氣美容，安樂飲用了只會對身體有好處，味道也很好，所以宴會上她並沒有刻意避免喝酒，喝了幾杯，臉色有點泛紅，眼神迷離，聽見練紅霸的聲音，停下腳步，疑惑的看他站到自己面前。

　　練紅霸迎上她迷離的眼神，沉默一會兒，慢吞吞的說：「你答應過給我的紅蔻丹……」

　　「這種小事，讓人說一下就好了，何必親自過來。」安樂感覺自己貌似有點暈。

　　「你答應過賠給我，不想等了。」練紅霸皺眉，鼻間有股淡淡的酒氣，混合香甜的花香，「你喝了不少酒，我看到辛德利亞王一直在向你敬酒，那傢伙簡直不懷好意，跟個怪蜀黍似得。」

　　「唔……的確所有使者中，只有他一個勁敬酒，有點奇怪，大概是酒勁上來太興奮了，後面貌似被部下勸住，也不怎麼喝酒，專注欣賞歌舞了。不說這個，你…跟我過來吧，我讓新做了蔻丹，各種紅色，自己挑喜歡的吧。」

　　練紅霸跟安樂一起退席離開，引起不少還沒走的使者注意，紛紛目光透出深意，不動聲色審視了一下尚未退席的煌帝國眾人，收回視線，辛巴達也格外注意了一下。

　　還真別說，單看外表，在場的人裡面練紅霸跟安樂最搭了，其他都是大人。

　　走在長長的走道中，安樂突然說：「這樣滿意了？」

　　「……既然知道，你還答應？」練紅霸目光投到安樂身上，語氣莫名，「炎哥絕對不會這樣就放棄，即使現在如你所願簽訂了和平共處協約，實際上不過是一張白紙，想要撕毀，有的是藉口。」

　　「我當然知道，所謂協約不過是一張白紙，如果不想遵守，什麼效力都沒用，最後依舊是要打一場。」安樂淡然的回答，並不意外，眼睛看他，「倒是你，故意做出這種假像，是想引誘別人誤會聯盟跟煌帝國簽訂協約的原因？這麼不想被人知道？」

　　「那種被強按的滑稽之談，騙騙煌帝國的大臣也就算了，反正現在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別的答案，傳到全世界去，還是算了吧，寧願被人誤會是聯盟要跟煌帝國聯姻。」練紅霸撇嘴，老爹一封信就是鐵證，皇后百口莫辯，他們也百口莫辯，一錘定音。

　　「真敷衍，為了煌帝國的顏面，你犧牲大了，就算其實什麼都沒有，被人誤會了還是……」安樂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朦朧，揉揉眼睛，「謝謝你的忠告，我知道練紅炎不會輕易放棄，不過，很快他就會心甘情願了。」

　　「你這麼要名譽的人都不在意，我有什麼好在意的。」練紅霸哼一聲，指的顯然是之前安樂干涉煌帝國內部紛爭的原因，聲稱要為名譽而戰，結果把所有人都給刷了一把。

　　「就當我喝多了，懶得斤斤計較……」安樂漫不經心的說，這種小事情真心不想斟酌來斟酌去，讓她的大腦休息一下吧，「小朋友也別這麼小心眼，吃吃喝喝玩玩就行啦，天塌了有高個子的頂著。」

　　練紅霸突然停下腳步，抬手按住安樂的肩膀，神色嚴肅認真，一字一語的強調，「我今年17歲，不是小孩！」

　　安樂怔一下，說起來練白龍貌似是第四皇子，看著應該有16歲、17歲的樣子，練紅霸是第三皇子，怎麼的也不會比練白龍小，煌帝國皇族簡單的資料有心的話還是比較容易查到的，但她懶得看，反正真人見都見過了，只挑了重要的部分流覽。

　　「你長高一點，我就不叫你小朋友，不然憋不住。」安樂誠懇的說。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作為從小到大一直霸佔教室最後一排課桌的高大壯，是真心無法理解同齡人為什麼有人可以長得那麼矮，也無法理解，一個快要成年的少年為何身高如此有欺騙性，跟她精心捏的這個蘿莉殼子一個畫風。皇宮的水這麼深啊，皇子都給人虐待的營養不良發育遲緩，以至於長不高？

　　「再叫我小朋友，我就吻你。」練紅霸簡單粗暴的威脅，氣紅了眼。

　　安樂渾身一個激靈，不敢置信，「不就叫幾聲小朋友，至於麼……」

　　練紅霸按著安樂的肩膀，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壁咚，張嘴一口啃上去，身體力行的告訴她，少年的自尊心撩不得，就像女孩的體重，不然，說到做到。既然是被他的身高給迷惑了，無法把他的年齡對上號，那就用行動告訴她，男人再小也是有攻擊性的！

　　我去！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來個法式熱吻反擊，吻得對方兩腳發軟雙眼迷離醉到在自己懷裡？

　　女漢子的心蠢蠢欲動，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可是……

　　媽的不會啊！

　　然後……

　　然後練紅霸被靈酒殘餘的氣息給熏醉了，安樂喝了不少，一嘴的靈酒味道。

　　抱住兩腳發軟雙眼迷離臉色泛紅的練紅霸，安樂盯著看了一會兒，可恥的被美色迷惑了，張嘴在他嘴唇啃一口，留下一個牙印，醉醺醺的練紅霸不甘示弱，回咬，兩人就這樣為了爭奪主權不可開交。

　　安樂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禽獸了，但是除此之外竟然木有什麼羞澀的感覺，還想再咬一口，比如弄哭他，讓他無力的躺在自己懷裡喘息……

　　大概是真的喝高了，心底的野獸在咆哮什麼的。

　　嘖！

　　#蘿莉殼子下依舊是女漢子的心#


第39章

　　安樂所喝的百花釀跟參了一點靈酒的普通酒不同，效果強烈，對於凡人體質來說過於霸道，加上練紅霸宴會上其實喝了不少酒，混合的酒比單種酒更容易喝醉，殘留的氣息混合他在宴會上喝的酒，直接把人給熏醉過去了。

　　回神發現自己不小心禽獸一把，安樂使勁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清醒一點，至少不要那麼蠢蠢欲動啊，想操哭他，讓他柔弱的躺在自己懷裡嬌喘是個什麼鬼！

　　蹲在電腦前對著視頻呵呵笑，發掉節操的彈幕，喝了點酒竟然想對著美少年付出實際行動嗎臥槽！

　　簡直太糟糕，禽獸鬼畜掉節操！

　　抬眼看見練紅霸嘴唇上她咬出來的牙印，掩面，這就是赤果果的證據啊！

　　被推開後練紅霸神情有點呆，茫然的摸摸嘴角，碰到牙印，更加茫然了，眼神投到安樂身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嘴角抽抽，安樂發出內部訊息讓人過來，很快，牡丹便帶著另外一個侍女急匆匆趕來了，這個侍女手裡托著兩個碗，是一直準備著的醒酒茶，倒了兩份。

　　一口氣喝掉醒酒茶，效果立竿見影，沒多久便感覺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喝高了蠢蠢欲動禽獸與鬼畜賽高的腦子鎮靜下來。

　　練紅霸喝了醒酒茶，很快眼神清明起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上的牙印，目光落到安樂的嘴唇上，神色格外奇怪。宴會結束時，他知道自己有點酒勁上來，但是突然醉過去，果然很奇怪啊。

　　「你喝的什麼？」

　　「百花釀。」安樂慢吞吞的說。

　　「跟我喝的不一樣，味道……有種說不出來的……」練紅霸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靈酒獨特的氣息，以他身為皇子喝過的酒來說，都比不上那個味道帶來的感覺，記憶深刻，回味無窮，同時想起的還有唇舌交纏的感覺，氣息交融，奇妙而不可思議，撓得心裡發癢。

　　發現練紅霸的眼神似乎陡然變得灼熱，安樂轉身避開，「走了，你要的紅丹蔻，挑了直接回去吧。」

　　雖然是練紅霸隨便找的藉口，但她的確答應過要賠他一瓶紅色的蔻丹，有始有終。

　　接下來兩日各國使者陸續彙聚中央主城，來的所有使者中，除七海聯盟之首以及辛德利亞王的辛巴達，還有煌帝國三位皇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雷姆帝國的使者，穆·阿勒奇烏斯，隨著他的到來，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國家勢力代表便都到齊了，也把這一場聯盟跟煌帝國簽訂和平共處協約的會議矚目程度推至巔峰。

　　雷姆帝國遲遲沒有應允派出使者，也沒有拒絕，拖了幾日，所以穆·阿勒奇烏斯幾乎是踩點到，次日便開始舉行協約簽訂會議。

　　會場裡坐滿了各國使者，中間一張巨大的桌子，這個距離使者是肯定看不見協約內容的，只能看到白紙，所以做了一個投影設置，可以把紙張上的內容放大投影出來給大家看。

　　北方聯盟這邊自然是安樂作為代表出席，煌帝國那邊是練紅炎作為代表出席，坐在桌子的兩端，中間隔著一大段距離。

　　會議開始是一段長長的開場白演講，闡述北方聯盟對於協約的態度，秉著和平共處的原則制定了協約內容，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奉行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一切條約均以上方五條基本原則出發。聯盟誠摯希望能跟煌帝國發展長期穩定的和平外交關係，也誠摯的希望跟任何一個國家友好共處。

　　這個時代是不流行演講的，雖然某些時候出於某種需要和目的會做演講，通常都比較短，這種官方式發言的演講莊重嚴肅，措辭充滿嚴謹性，缺乏熱血跟煽情，但是十分具有感染力，會議整個檔次無形中提升上去，整個會場很安靜，所有使者都被演講給鎮住了。

　　這種感覺安樂深有體會，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經過措辭的組合後變得格外不明覺厲，整場下來保管腦子發暈，根本記不清到底都說了什麼東西，好像都記住了，好像都沒記住，好像說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仔細想想，好像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翻來覆去。

　　她特意要求寫了這個開場白稿子，具體內容無法提出來作參考，但是模式可以提供，務必要給使者們留下深刻印象，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如同探討哲學般的體會。聽不懂的不明覺厲，聽懂的從中間找出關鍵字自己腦子裡拼湊一番。

　　長長的開場白結束後，開始正式儀式，協約書呈上來，聯盟跟煌帝國各一份，投影設置把桌面上兩份協約書的影像放大投影出來，相當於同步直播。使者們立即精神一振，睜大眼睛看，生怕看漏了什麼，目光從協約條款上飛快略過。

　　這個世界通用一種語言，各地在發展過程中逐漸衍生出新的文字和發音，衍生出小語種，最廣泛運用的語言並沒有改變，使者們對協約毫無語言隔閡。

　　從內容上來說並沒有可疑之處，還可以說是開創了先河，對使者來說是相當震撼的。本來半信半疑的現在再無疑問，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這麼多國家的使者注視下，若是作假，後果豈是對某個國家背信棄義可以比的，相當於對全世界的國家都沒了信譽。如果聯盟違反了條約，或者煌帝國違反了條約，就是失信於世界，再無立足之地。

　　為了證明協約的公正性，以及聯盟跟煌帝國簽訂協約的誠意做到這個程度，捫心自問，自己的國家能辦到嗎？

　　辛巴達坐在觀眾席凝視投影，目光不由自主移動，落到盟主身上，年少的盟主稚氣未脫，充滿青春少女的氣息，但她卻做出了其他人都沒有做出的壯舉，把聯盟跟煌帝國的協議擺到陽光下面，允許任何一個國家觀看，這份光明磊落無人能及，這份公正誠摯開創先河，給所有國家都上了一課，做出一個表率。

　　他知道，無論這場會議能否成功簽訂協約，會議之後，北方聯盟對於世界各國來說意義將完全不一樣，不再是區區發展了幾年，最初由已經沒落的蠻族組成，底涵薄弱名不經傳的國家，北方聯盟的信譽將超過任何一個國家，達到巔峰。而這些都是這位年少的盟主一手促成，就連煌帝國，也成了被借勢的一個配角。

　　如同他的冒險故事在各國廣為流傳，成為人人讚頌的大英雄，成為許多渴望冒險的人心目中的學習目標，盟主的信譽也將因為這場會議一飛沖天。

　　信譽是什麼？

　　信譽就是，以後若是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的協約崩了，大家肯定第一時間相信是煌帝國的錯，聯盟表示想跟某個國家合作，同時，某個國家也表示出同樣的意願，二選一，通常更加樂意選擇聯盟，放棄另外一個國家。

　　就像現在，聯盟想趁著舉行和談會議的機會跟各國使者商談貿易合作，會議之前有多少國家願意不清楚，會議之後願意的國家肯定會大幅度增加。

　　這就是信譽的影響，有信譽更加受歡迎。

　　「聯盟似乎也有意跟我們建立貿易管道？」辛巴達看著坐在長桌一端的盟主，突然開口道。

　　「是的，帶我們四處遊玩的導遊表達過這個意向，只是，多有疑慮，委婉拒了。」賈法爾低聲回答，他的眼睛在看投影出來的協約內容，試圖從中間找出隱藏的陷阱，或者不可告人的資訊，最後只能氣餒，每一條果然都基於開場白表明的五項和平共處原則提出來的，嚴謹公正，光明磊落無懈可擊，反倒顯得他擁有這種心思太陰暗。

　　「因為交通的關係，聯盟內部廣泛使用傳送陣運送貨物和人，如果建立合作貿易管道，就需要在國內建立遠端傳送陣，用以輸送貨物。聯盟特產的商品雖然讓人心動，但建立固定傳送陣果然還是……不免多想。」

　　如果聯盟不還好意，想要通過固定傳送陣入侵怎麼辦？

　　儘管解釋這是對接類型的傳送陣，需要一邊發出信號，另一邊得到信號後表示同意，才能打開連接進行傳送，不存在一方通過傳送陣擅自入侵另一邊的情況。關乎國家安全，果然沒法立馬信了，而且，北方聯盟現在可是要跟野心勃勃的煌帝國簽訂和平協約，誰知道這不是要跟煌帝國聯手，暗中為入侵做準備。

　　「會議結束後，我們答應吧，不過，固定傳送陣的圖紙要拿回去讓雅姆萊哈研究一下。」辛巴達說，神色是緩和輕鬆的，眼底泛著笑意，「我決定相信可愛的小盟主一次。」

　　「辛！」賈法爾壓低聲音輕聲喚。

　　「安心吧，」辛巴達終於轉頭看自己的部下，「如果連這樣虔誠真摯，行事光明磊落的人都無法信任，國家和國家之間又該怎麼和平共處。盟主說願意跟每一個追求和平維護和平的國家建立友好和平的外交關係，我們辛德利亞，不，七海聯盟的宗旨不也是意在維護國家之間的和平嘛，不過沒有聯盟提出的和平共處原則完善深刻。」

　　「關乎國家大事，我會被衝昏頭腦胡亂做決定嗎？」

　　賈法爾沉默一下，「可是煌帝國……」

　　「能提出這樣的和平原則，盟主又怎麼會不知道煌帝國近些年擴張舉動的危險性。」辛巴達的目光落到練紅炎身上，戒備審視，沉吟，「北方聯盟不等於煌帝國……派兵日夜守著傳送陣，聯盟內部也是這麼做的，另外向聯盟提出要求，建立固定傳送陣的時候要加上一個設計，可以隨時令傳送陣無效化。」

　　派兵看守，方便事態不對摧毀傳送陣，讓聯盟加上一個令傳送陣無效化的設置，也算是對聯盟的試探。賈法爾想了想，覺得的確可行，聯盟這邊的商品他看過一些，尤其是生活用品，提高生活品質叫人大開眼界。

　　即使是他也要承認，盟主的做法很有用，立竿見影，任何惡意的揣測都如同陽光下的陰影，自慚形愧，無地自容。

　　這邊，練紅炎看到手中的和談協約，仔細看下去，很驚訝，因為聯盟竟然沒有趁機向煌帝國討要各種實際好處，有皇帝捏在手裡，還有那樣的威脅，再過分的條件他都打算先應下來，忍辱負重，緩兵之計，簽訂協約把皇帝要回來後，該怎麼實施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撕毀協約有的是藉口，煌帝國這些年急速擴張，在各國當中的口碑想也不會是善茬，為了統一世界，終究要把在場所有使者代表的國家都消滅掉。

　　就算眾目睽睽之下簽訂了對煌帝國極其不利的協約，事後撕毀，也毫無心理負擔。

　　沒想到聯盟竟然完全不按預期的出牌，除了最後一條，因為戰事的關係許多人流離失所顛沛流離，在北方聯盟登記為正式居民，經過雙方商討，現北方聯盟居民若有身在煌帝國的家屬允許自由移民到北方聯盟。

　　這一條，措辭上來說沒有錯，不知道內情還以為是煌帝國擴張戰爭中那些流離失所逃到北方聯盟的居民，其實暗暗包含了之前咸陽城跟洛昌城之戰被抓到北方聯盟直接登記到戶口上的那一部分士兵。

　　練紅炎盯著這一條看了好半晌，暗暗冷笑，真是會說漂亮話，米分飾太平。

　　看完所有條約，放下協約書。

　　「不知道紅炎殿下可還有疑問？若有認為不合理的地方，儘管提出來，基於雙方立場進行磋商，直到雙方都滿意為止，一旦簽訂，協約條件便不能任意更改了。」安樂說。協約書她流覽了一遍就放下來，經過部下精心制定的協約她很有信心，而且事先也看過一遍，出於場合再看一遍。

　　「沒有，煌帝國完全同意。」練紅炎淡淡的說，面色如常。

　　一時間氣氛看起來格外默契和諧，你好，我好，大家好，和樂融融。

　　既然練紅炎壓根就不打算遵從協約，上面寫了什麼重要嗎，不論寫了什麼他都會簽字，協約條件出乎意料這麼寬容讓他意外罷了，單純從和平共處的角度來看，的確很厚道很公正，可跟煌帝國統一世界的立場悖逆，那就是毫無意義的白紙。

　　安樂微笑，絲毫不在意練紅炎此刻心底想些什麼，盤算著簽訂協約後找個藉口撕毀也好，煌帝國一定會捲土重來也好，她只需要練紅炎在這個場合，各國使者的注視下配合她簽訂下這份協約。

　　雙方都表示沒有異議，接下來自然就是簽字。

　　練紅炎的配合態度讓觀眾席各國使者竊竊私語，難道煌帝國真的打算轉性啦？領土擴張到這個地步，終於滿足了？

　　任他們想像力再豐富也想不到煌帝國的目的其實是統一世界，看到練紅炎毫無疑義簽下協約，暗自以為煌帝國終於打算改變態度的使者有不少，這麼一座大山壓在心頭，遲早有天論到自己的感覺太糟糕，能從這份壓力下解除，自然再好不過，松一口氣。

　　和談會議進展的異常順利，煌帝國配合的不得了，沒有出任何么蛾子。

　　正如辛巴達所預料，會議之後對北方聯盟提出的建立貿易合作心動的國家一下子多起來，迎來了一個高峰。為了把握使者彙聚的機會，每個安排給他們的導遊都是經過專門培訓的，使者逗留聯盟期間就由這些導遊負責跟進情況。

　　其他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只有安樂一個人落得清閒，需要簽字的簽了之後基本沒什麼事。

　　她想清楚了，npc一直都做的很好，唯有自己倒下後發生的城戰暴露出他們的不足之處，她在依靠npc的同時，npc也在依靠她，那麼，該如何做一個值得依靠的盟主？日常瑣事打理的漂漂亮亮算嗎，不，這樣只會讓npc恐慌吧，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所以不信任他們，搶了他們的工作，所以，她要做的就是npc不能做到的事情，站在整個大局掌控北方聯盟這艘大船前進的方向。

　　好似跟以前沒有區別，本質上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她不會關注聯盟到底發展的怎麼樣，只要部下說好，那就行了，現在她主動關注聯盟，為了聯盟的未來籌謀，殫精竭慮，npc有他們的事情，她有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分工明確。

　　各國使者一一離開，煌帝國眾人還逗留在中央主城，不為別的，為了皇帝練紅德。

　　安樂叮囑為練紅德治療調理身體的大夫放緩，以皇帝尚未恢復健康為藉口讓煌帝國眾人多逗留幾日，不能迎回皇帝，這場和談對他們來說就沒有意義，平日裡准許他們前去探望皇帝的情況。

　　興許是察覺到什麼了吧，今天看望了練紅德，自和談會議之後沒再見面的練紅炎竟然主動找上來。

　　「再過兩日，我們就要啟程回洛昌，陛下在聯盟打擾已久。」練紅炎說道，語氣淡淡的，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顯然是習慣喜怒於無形的性格。

　　「恭喜。」安樂輕描淡寫說了兩個字，眼睛看他，知道肯定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句特意來見她。

　　「這幾日我都在觀察北方聯盟治理下混雜的各族文化，煌帝國看不到這樣的場景，說實話，很震撼，也很感動，」雖然這麼說，練紅炎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化，他看著安樂，眼神平靜，陳述道：「但是，你跟我做的沒有什麼不同。」

　　「我抹消了其他文化，強制灌輸煌帝國的文化，支配各族人民，讓他們在這種環境中融為一體。聯盟看似容納了各族文化，來者不拒，實際上卻是通過這種方式抹消文化之間的邊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過個幾代，所有人就混淆了，區分出某個因素其實是某個民族的文化因素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接受了這種混合，視為理所當然。」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以漢風為主體，吸收各族特色融為一體，如同河水流入大海，誰還能分辨出曾經來自哪一條河流。某方面來說，的確跟你做的沒有區別，大道至簡，殊途同歸，但從別的角度來看，又完全不同，煌帝國在摧毀文化，只保留下自己認可的一支，排他性嚴重，而聯盟吸收了其他文化，將別的文化作為養分壯大擴充自己認可的這一支，充滿包容性跟生命力。」

　　「哼，就當是那樣吧。」練紅炎不以為意，他不是會輕易動搖的人，目光注視安樂，終於說出今天的另一個目的，「特意讓我們在聯盟多逗留幾日，應該不是單純為了讓我多看看聯盟的風景，試圖用這種方式讓我改變主意吧？」

　　「怎麼會，如果你是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又怎麼會將煌帝國擴張到今天這個樣子，我相信，紅炎殿下必定理智冷靜，有為實現理想的不屈不撓，也有為百姓著想的責任心，經過深思熟慮的得出的答案，又怎麼會輕易改變，不然，以前為此付出的一切全都成了白費功夫，也在糟蹋部下的努力。」

　　練紅炎不語，眼睛錯也不錯，等待安樂接下來的話。

　　「不知道紅炎殿下對於聯盟近幾日跟各國建立的貿易合作有何看法？」安樂卻是話題一轉，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聯盟的貿易經濟想必會進入一個新高度，聯盟商品成功面向全世界，成為輸出最廣的一個國家。」練紅炎微微眯眼，神情依舊是平靜的，沉穩理智不驕不躁。

　　「能夠得到這麼多國家的信任，真是不勝榮幸，隨著貿易展開，以後北方聯盟與各國的聯繫也必將更加緊密吧，共同繁榮，共同進步。」安樂笑眯眯。

　　練紅炎皺眉，不知道她這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場戰爭，是你們輸了，煌帝國輸了，可是，你知道究竟輸到何種程度，到底輸掉了什麼嗎？」安樂意味深長的問。

　　「提示我給的已經夠多了，是不是故弄玄虛，你可以自己想清楚，特意多留幾日，就是想讓你想明白，如果連這個都想不通……」

　　安樂兩手捧著臉頰，雙臂曲起撐在桌子上，看著練紅炎，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

　　「你也就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傢伙，所謂統一世界不過是癡人說夢話。」

　　「如果想通了，那你的夢，也就該醒了。」

　　反正，就是一場夢。

　　這是對練紅炎最大的否定了吧，他付出努力，為之拼搏奮鬥執著的理想被說成是一場夢。

　　一個名不經傳的盟主不值得練紅炎重視，如今的安樂已經有這個分量讓他高看一眼，所以，返回住所後，練紅炎的房間亮了一整夜，他用一晚上的時間思考安樂的話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確確實實是他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因為練紅炎一直呆在房間裡不出來，而且據說燈亮了一整夜，太過於反常，練紅明去了他的房間打算看看怎麼回事。

　　進去後，就沒有出來。

　　日上三竿，兩位兄長竟然連飯都不吃，在這邊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這麼久吧？練紅霸疑惑的來到練紅炎的房間，推開門，發現自家炎哥的房間滿地書籍亂丟，桌子上擺著一張大大的世界地圖，勾畫了一些意義不明的圖案，而炎哥靠著椅背，兩眼佈滿血絲，無神的看著桌子上的地圖。

　　練紅霸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炎哥這麼頹廢過，一早來查看炎哥情況的明哥也是同樣頹廢，簡直生無可戀。

　　「炎哥？明哥？」練紅霸滿臉莫名其妙，「你們怎麼了？」

　　練紅霸的聲音似乎喚醒了兩人。

　　「一敗塗地……完全是一敗塗地！「

　　「這場戰爭，我們徹底輸了……」

　　「所以炎哥不是打算把老爹帶回去後重整旗鼓扳回一局嗎？」練紅霸不解，輸了他當然知道啊，可是聯盟之要求簽訂協約，既沒有要求賠償大量賠償金，也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輸了也就輸了。

　　「已經沒有機會了……」練紅炎看著桌上的世界地圖，兩手緊緊握住，力氣大的幾乎要掐出血來，「擺在我們面前的路只有一條，懸崖勒馬。」

　　「煌帝國已經失去反擊機會了。從皇帝被抓走那一刻起，我們就被將軍了，聯盟的盟主一手策劃了一切，環環相扣，就連我們的未來，也已經寫好了。」

　　「煌帝國不過是盟主的劇本上一個重要的配角而已。」

　　「聯盟贏得了最大的勝利。」

　　練紅霸不知所措。到底是什麼，讓炎哥明哥這樣態度大變？

　　什麼叫做煌帝國已經失去反擊機會，一敗塗地，未來也被小安樂書寫好了，煌帝國不過是小安樂劇本上一個重要的配角，聯盟贏得了最大的勝利？

　　炎哥不是會輕易被打倒的人，明哥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即使他告訴了他們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小安樂的身份另一個身份，天道眷顧者，他們也沒有動搖。

　　「紅明，看來以後我是派不上什麼用處了，戰爭之才可不適合好好發展管理煌帝國啊！「練紅炎自我嘲弄道。

　　「皇兄……」

　　「你也明白不是嗎。」

　　#煌帝國的未來只有懸崖勒馬#


第40章

　　跟各國之間的貿易合作管道能建立的這麼順利，聯盟的商品具備吸引力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催化因素就是聯盟的採購單。

　　每個負責召開會議前給使者做導遊的人背後其實有個工作小組，任務包含導購跟採購。給使者帶路介紹北方聯盟的特色，近距離接觸，暗暗觀察使者的性格，方便制定推銷計畫，以及根據聯盟需求，結合自己小組負責的使者所屬國家情況為聯盟下採購訂單。

　　不是每個國家都擁有充分財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國家不是沒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聯盟想要短時間內完成大批量的訂單，原材料不可能全部從聯盟裡面出去，從其他國家採購需要的材料進行加工勢在必得，將這個環節利用起來，刺激各國的下單欲。即便是財政並不怎麼寬裕的國家，看到大金額的訂單也要心動，這時候只要表示為了回饋各國，聯盟對外的採購單優先下給向聯盟下了訂單的國家，進行合情合理的捆綁式賣賣。

　　收支一進一出，消費心理跟賣家賺錢心理都得到充分滿足，令資金流動起來，帶動經濟效應。

　　一旦嘗到好處，下次就不需要聯盟上趕著使力，各國自己會找上門來，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能買到好東西，提高生活水準，又能賺錢，提高國家收入，何樂而不為呢。良性經濟迴圈形成，作為傳送陣的中央網站，北方聯盟就成為了世界上最大的貿易中轉站，因為所有傳送陣都是從北方聯盟出發，各國之間不能互相傳送。

　　這時候，北方聯盟就正式轉型成功，成為至關重要的經濟樞紐。

　　安樂面前擺著一份表格，簡單明瞭標注各國跟聯盟之間的收支情況。這場會議舉辦的非常成功，大批量的收入訂單，跟大批量的支出訂單，向聯盟下的訂單金額量大的通常代表那個國家經濟比較富裕，財政寬裕，投桃報李，聯盟向那個國家下的採購單也就金額比較大，像雷姆帝國，地大物廣資源豐富，財大氣粗，看中了大手一揮買買買，數量都不小，聯盟的採購單自然不會小氣，互利互惠，達成雙贏。

　　以北方聯盟跟煌帝國舉行和談協議為藉口召喚過來一干使者，弄到最後成了世界貿易聚會，只有煌帝國還兩手空空，成了旁觀者。

　　因為情況特殊，負責煌帝國的導遊真的只是單純的導遊罷了，沒有多重任務。

　　一串的數字中，巴爾巴德顯得尤其醒目，使者完全當作自己來北方聯盟遊玩了，買些感興趣的東西，量只有一點點，送人差不多，和談會議時過個場子，明面上跟各國保持隊伍整齊，簡單來說就是打醬油的。來的使者中有幾個安樂格外注意了一下，巴爾巴德就是其中之一，作為地理位置優越的海洋貿易國家，如果能建立貿易管道，可以帶來極大的利益，聯盟雖說也有海域，但是太靠近極地，漁業發展的不太好，巴爾巴德的海洋地理位置簡直是教科書級別。

　　負責巴爾巴德的工作小組很努力了，可惜沒有成效，使者頂多自個兒多掏點腰包，這種難啃的骨頭，是賣家最不想遇見的了吧。

　　據說幾次有所鬆動了，但最後都沒有付出行動，看起來巴爾巴德王很是油鹽不進。

　　考慮到煌帝國要讓練紅玉跟巴爾巴德王聯姻，興許有什麼內情，暗暗讓導遊旁擊側敲打聽了一下，巴爾巴德王目前還沒舉行過婚禮，煌帝國這陣子事情太多太混亂，有可能婚期延遲了，也有可能本來預定的婚期就沒到。

　　盯著表格上的巴爾巴德幾個字看了好半晌，安樂放下筆，表格最後的空格從上往下有一排她親手畫出的紅色勾勾，只有巴爾巴德是空白的。

　　安樂伸個懶腰，今天的事情基本完結了，有一群能幹的屬下真好啊！

　　突然有人過來稟報，煌帝國第四皇子練白龍求見。

　　安樂詫異，同意了。

　　離開北方聯盟返回煌帝國在即，練白龍面沉如水，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神色凝重肅穆，眼底深處仿佛有什麼在凝結。

　　他抬手對著安樂拱手作揖。

　　抬手示意想讓他坐下，左右看了看，書房裡只有自己一張座椅，剛想揚聲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搬一張椅子過來，練白龍出聲了。

　　「我站著就好，不用特意勞煩，稍微耽誤盟主一點時間，馬上離開。」練白龍沉聲道，聲音語氣透出不同尋常的沉重意味，沒有多餘的廢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恕我冒犯了，不知道盟主對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簽訂的和平共處協約怎麼看？盟主真心認為練紅炎那個男人會把這個協議放在心上，嚴格遵守嗎？」

　　安樂立馬明白，練白龍不是真的想聽她怎麼回答，「有話直說吧。」

　　「練紅炎絕對不會遵守這個協議！」練白龍斬釘截鐵斷言道，眼睛盯著安樂，周身纏繞的氣息古怪，那個喜愛練習偃月刀跟料理自得其樂的少年不見了，某種陰影深深佔據了他的眼底，「放任練紅炎帶著皇帝回去，完全是放虎歸山，聯盟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還會被反咬一口，練紅炎回去後煌帝國肯定重整旗鼓，準備下一次全力以赴進攻北方聯盟，雪洗恥辱。」

　　這個道理安樂當然懂，逼迫練紅炎簽訂和平共處協約，以為憑藉一張白紙能掣肘他絕對是大錯特錯，但從煌帝國的立場來看，再怎麼不屑一顧也不會特意來提點她，保持沉默，讓她狠狠栽個跟頭何樂不為。

　　「身為煌帝國第四皇子，說這些跟你的立場悖逆吧？」安樂往後一靠，調整一個閒適的姿勢，「背叛者在哪裡都不會受歡迎的，作為煌帝國的皇子，維護煌帝國的利益才是你的義務跟責任，我想不通理由。」

　　「不是背叛！」練白龍音量陡然拔高，意識到失態馬上冷靜下來，音量放平穩，語氣誠懇，「我跟練紅炎他們，絕對不是其他人所想的那回事。現在的皇帝練紅德，是……篡位者！」說出最後三個字，練白龍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一些，眼神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眼底的陰影迅速凝結，濃重的仿佛能滴出來，「練紅德攛掇了原本不屬於他的皇位，練紅炎城府深沉，跟某個組織勾結到一起，一手遮天，為了自己的野心帶著整個國家一次次發動侵略戰爭，把煌帝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北方聯盟是目前唯一成功阻止過煌帝國的國家，我不想北方聯盟最後也跟那些被侵略的國家一樣被練紅炎的野心吞沒！」

　　「我想阻止他們，但是，我沒有這個力量，除了保持沉默以外沒有任何辦法，就連姐姐，我也不能說出自己的想法，對她說這些是害了她。這次北方聯盟打入洛昌把我帶出來，是我自練紅德登基以來唯一成功脫離監視，離開皇宮的日子！」

　　「練紅炎不可信！」

　　練白龍眼神毫不閃躲，堅定的目光展示出他的決心。

　　「我抱著必死的決心來，一旦說了這些話，對現在的煌帝國來說我或許就是叛徒，對北方聯盟來說，我的身份註定了不可以輕易信任，只希望，盟主能夠慎重考慮！」

　　安樂的手滑了一下，差點趴到桌上，「你說的這麼鄭重其事，視死如歸，就是為了勸我慎重考慮一下？」

　　「北方聯盟有對抗煌帝國的力量，只要別對練紅炎放下警惕，怎麼做自然輪不到我來說。」練白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隨便插手，別人有別人的做法。

　　「我還以為你會提出更加……更加強硬的要求，只是這個程度，完全沒必要這麼嚴肅。」安樂無奈的歎口氣，「我還沒有天真到以為一個企圖征服世界的人會輕易放棄戰爭，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

　　練白龍怔了一下，心裡松一口氣，歉意道，「對不起，突然跟盟主說這些話，我太自以為是了，既然盟主自有打算，不會放任練紅炎為所欲為，我就放心了。」

　　「只要能夠阻止煌帝國擴張你就心滿意足了？」安樂問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練紅炎能夠停止侵略戰爭，不要再把戰爭帶到其他國家。」練白龍神色黯然，「他是金屬器使用者，還有許多部下，其他的金屬器使用者也都站在他這一邊。沒有強大的力量，只能呆在練紅德的監視之下小心翼翼，我什麼都做不了。」

　　「說起來其他三個皇子似乎都是金屬器使用者，就只有你不是。」安樂想起來道。難道之前說出了不能自由活動感覺跟以前沒有區別，常年呆在監視之下，還要小心翼翼裝作不知道，跟被軟禁在院子裡有什麼區別。

　　「想要攻略迷宮，需要magi的指引，我不想借助裘達爾的力量。」練白龍抿抿唇，倔強堅定的拒絕同流合污，跟他厭惡的那些人劃清關係。

　　「如果這次跟著他們一起回宮，你又會回到以前的日子……」安樂已經隱隱領會到練白龍的意思，煌帝國的皇宮是他的囚籠，呆在那裡只能日復一日的被監視著，被抓到北方聯盟反而成了一個能夠脫離掌控的機會，如果什麼都不做乖乖跟著大部隊回去，那就是讓隱忍了這麼久一直等待的機會白白從手頭上溜走。

　　練白龍再次拱手作揖，這次直接單膝跪到地上，低下頭，沉聲道，「請盟主准許我留在北方聯盟！」

　　「煌帝國皇室內部的鬥爭我不感興趣，也不想插手，而且，才剛簽訂了和平共處協約，貿然把一個皇子扣押在聯盟，仗勢欺人的一方就成了我們，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知道這個要求會讓盟主很為難，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想錯失機會，只能冒險！」

　　安樂盯著練白龍看，跪倒在面前的少年姿勢一動不動，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明知不可而為之，要麼是愚蠢，要麼就是豁出去。笑著說做了料理沒人欣賞評價很可惜，想邀請她卻呐呐的說不出口，那時候看起來還是個單純普的少年，跟現在簡直判若兩人，常年呆在監視下隱藏起心中真正的想法，偽裝功夫挺有能耐。眼看歸期在即，焦躁了吧，所以不得不賭一把。

　　那個時候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所以表現的輕鬆自在，不過應該不是毫無察覺，她能夠自由探望皇帝，怎麼的身份也不會低。

　　「你先起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樂說，把書桌上散亂的資料整理起來，「如果只是找個藉口讓你留下來，有的是，但是你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嗎？繼續當個毫無力量的普通人，脫離皇帝的監視，遠離煌帝國，自己過上輕鬆安逸的生活？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不留在聯盟一樣可以，只要繼續裝作無憂無慮，洛昌的皇宮同樣是樂土。」

　　「你的心靈在叫囂著不甘，告誡自己絕對不能遺忘某個事情，愛跟仇恨是人類最深刻的感情，從你的話裡，我更多聽出來的是仇恨。」安樂一字一語說清楚，「你在憎恨著篡奪皇位的練紅德，以及皇位更替後掌握著煌帝國，隻手遮天為所欲為的那些人。」

　　「如果只是想把聯盟作為你脫離煌帝國的跳板，我絕對不會答應。」

　　「沒有這種事情！」練白龍猛然抬頭，他沒有起身，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利用聯盟的力量讓自己脫離掌控，然後讓聯盟背負不光彩的名譽，我絕對沒有這麼想過！」

　　「我作為煌帝國的第四皇子，自願請求留在北方聯盟，作為維繫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友好關係的樞紐。」

　　「身為皇子，我願意為義父分憂解難。」

　　這是，留在北方聯盟作為人質的意思？

　　一旦兩邊關係緊張，他的處境就危險了，即使如此，也要留在北方聯盟尋找某種機會，而不肯返回那個囚籠。

　　安樂直視他的眼睛，對方沒有任何閃躲，神色堅定，終於忍不住歎氣，其實她不想把氣氛弄得這麼嚴肅緊迫，因為對方太鄭重其事了，大有拼死抓住一線生機的架勢，不由自主她也嚴肅起來。

　　「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再不答應似乎顯得我不近人情。有一個皇子留在聯盟進行交流學習，也不是說不過去。既然你在煌帝國的處境那麼微妙，也不是金屬器使用者，想來是不會有太大阻力。」

　　「但是我要把話說清楚了，一旦你留在了聯盟……」

　　「願意追隨盟主的步伐，為維護和平盡綿薄之力。」練白龍起誓般說道。

　　要說事先沒有做過準備，安樂才不信。

　　「我會安排一下的。」安樂說，看他還跪著，被他的倔強較真給打敗了，或許是覺得這樣能夠體現自己的誠心，所以堅持不肯起來吧，抬抬手，「起來吧，放輕鬆點。」

　　「非常感謝。」練白龍沉聲道謝，起身了，神色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這是內心沉重的陰影宣洩出來，整個人畫風都變了？

　　溫和單純的皇子少年不見了，取代的是陰沉嚴肅的復仇者。

　　練白龍離開書房返回自己暫住的房間，坐著一聲不吭，安靜了好久好久，臉上沒有表情，一雙眼睛裡情緒波濤洶湧，一會兒是濃厚深沉的怨恨，一會兒是冰冷無情的戾氣。

　　捂住臉，呼吸聲有些急促，眼底的情緒幾乎要溢出。

　　原本最為中意的人選是辛德利亞王辛巴達，那位被傳頌的大英雄，七海的霸主，如果是那個人，一定能達成他一直以來的目標，但是在密不透風的監視下根本找不到任何機會，直到被北方聯盟作為俘虜抓走。

　　因為被軟禁無法走出院子，在他觀望的時日裡與前來見證和談會議的辛巴達失之交臂，事到如今他只能賭了。

　　脫離那些人是第一步，接下來……

　　練白龍放下手，眼底劇烈碰撞交織的情緒漸漸沉寂下來，化作虛無，一臉面無表情。

　　沒有力量什麼都做不到，沒有力量的皇子只能任人擺佈，想要達成目的必須得到力量！

　　答應下練白龍的請求，接下來真的沒什麼事了，安樂決定出去逛逛街，放鬆一下精神。

　　日上三竿，太陽高照，街上很熱鬧，沿路看下來，心情不由自主好起來，神采飛揚，當她咬著糖葫蘆恰好遇見從下榻住所出來的練紅霸，兩人皆是一怔。

　　練紅霸果斷堵住她，神色不太好看，微微壓低聲音，「昨天你到底跟炎哥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愉快的探討了一下社會發展的哲學問題，以及唯心世界的合理性。」

　　「炎哥一整夜都沒睡，燈亮了一夜，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頹廢的炎哥跟明哥，什麼叫做煌帝國已經失去反擊機會，一敗塗地？炎哥竟然說以後再也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這是煌帝國以後不再繼續發動戰爭的意思！這怎麼可能，炎哥開始要……」

　　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安樂咬了一口糖葫蘆，「這種事情，問他們本人不是更快？」

　　「……那個樣子……我問不出口。」練紅霸垂頭喪氣，很是沮喪，「問了就好像是在炎哥明哥的傷口上撒鹽一樣，所以我正想找你問個清楚，在這裡遇見也正好……等等，難道你故意來這裡的？」

　　「閑著無聊隨便逛逛。」安樂隨口說，舔了舔糖葫蘆的糖衣，甜滋滋的味道充滿舌尖。

　　練紅霸看了一下，突然張嘴咬住一顆沒有被咬過的糖葫蘆。

　　無語的看著他這副好像報復她的樣子，一顆糖葫蘆而已，咬了也就咬了，「要吃自己去買。」

　　「哼！」咬下這顆糖葫蘆，一邊腮鼓起來，糖衣甜甜的味道也沒能沖淡他心頭的焦躁不安，練紅霸悶悶不樂，「快說。」

　　「也沒什麼，稍微暗示了一下，只要做個假設，一切迎刃而解。」

　　「假設？」練紅霸想不通，什麼樣的假設能讓他的兩位兄長這麼失態。

　　安樂抬起一隻手勾住他的脖頸，嘴巴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這樣假設，如果世界各國聯合起來共同討伐企圖統一世界的煌帝國……」

　　溫熱的氣息噴吐到敏感的耳朵上，電流似得的感覺刺激著練紅霸，鑽入耳朵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炸得他腦子裡轟轟作響，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下意識想拒絕，「這種事情……！」

　　「你無法否認，因為否認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了，你不能否認，練紅炎不能否認，練紅明不能否認，只要代換一下，把聯盟如今跟世界各國成功簽訂的貿易合作換個主題，代入各國在聯盟的號召下達成討伐煌帝國的共同認知，這個陰影就揮之不去，再也不會忘記。」

　　有些想法，一旦出現就會紮根，再也無法當做沒有。

　　煌帝國的目的是統一世界，其做法就是消滅世界其他所有國家，那麼對於現在還存在的那些國家來說，煌帝國就是共同的敵人，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誰都不能自欺欺人。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煌帝國有這樣的目標，會被群起而攻之完全正常，但是這個時代有一個巨大的局限性，各國之間缺乏交流，關係薄弱，即便有同盟之類的約定，約束力也是很低的，約定這種東西，向來是看雙方自覺性，其中一方不遵守，那麼約定也就沒了意義，所以，煌帝國瘋狂擴張的時候，出現這樣一種情況，各國各掃自家門前雪，心存僥倖的，想要反抗卻無能為力的，最終被擁有多個金屬器使用者的煌帝國一一攻破，納入版圖。

　　一個國家抵抗不了煌帝國，那麼兩個聯合起來呢，三個聯合起來，四個聯合起來……

　　北方聯盟的做法，一口氣把全世界都聯合起來，雖然是為了貿易合作問題，但這種做法側面展示出了另一種可能性，各國是可以為了某一個目標聚合起來的，不是一個兩個，是全世界，會來這麼多使者，也證明了煌帝國的行動被大家都看在眼裡，只不過因為時代局限性以及思維慣性，都是等到自己國家面臨煌帝國的威脅才做出反應。聯盟利用使者彙聚的機會，穿針引線，一舉跟各國建立貿易合作關係。這次可以是貿易，下次當然也可以是討伐威脅國家安全的敵人，沒錯，就是煌帝國。

　　練紅炎一次次發動侵略戰爭，試圖統一世界，肯定沒有想過全世界會聯合起來對抗煌帝國這種情況，這種事情聞所未聞，任他再有憂患意識，也不可能挖空心思的去想煌帝國失敗的n種原因，如何成功才是他要費神的，對於敵人的反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個時代不流行演講，把自己的理想光明正大的演講出來，上位者通常只會對少數自己認同的人推心置腹，尤其是練紅炎這種夢想，根本就是不能大肆宣揚的，再怎麼有自信也該知道，若是傳的滿世界都是，那就是給自己拉仇恨值，就算沒想到全世界可能會因此聯合到一起討伐煌帝國，也該想到會平生波折，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各國跟北方聯盟成功簽訂合作協定返回國內，事實擺在眼前，以前沒有這種事情是沒人能做到，交通不便利是重要原因，傳傳信，通通氣，然後聚集到一起，整個過程要投入多少時間精力啊，但是有了北方聯盟這個異數，想聯合到一起商談商談不要太容易，抽點時間就行了。

　　練紅炎是個理智的人，任他有再多熱血，最後勝出的必然是理智，不然他就不是理智青年，而是熱血青年了，他又是個有責任心的人，被許多人所崇拜追隨。

　　煌帝國不可能以一國之力單挑全世界，只要知道這一點，無論在心底演練多少遍，思考無數條破壞世界各國聯合的辦法，為了夢想而沸騰的熱血不甘心就此結束，最後理智跟責任心會告訴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把煌帝國的未來跟人民的命運當做下賭的籌碼，賭煌帝國能夠殺出一條血路，建立理想國。

　　安樂給練紅炎擺出了兩條路，要麼懸崖勒馬，就此罷手還是好朋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北方聯盟跟煌帝國就按照協議上寫的那樣你好我好大家好，要麼從懸崖上摔下去，摔得米分身碎骨，被團結的力量碾成渣渣。

　　邀請各國做見證，也是讓他們對煌帝國有更加深刻的印象，交通不利的同時資訊也會塞閉，對於煌帝國很多都是停留在傳說中吧，一旦煌帝國出爾反爾，那麼以前積累下來的惡劣印象就會明朗很多，變得更加深刻。就像時常聽說一個人很壞，做了很多壞事，各種謠言都有，就是沒有親眼見過，現在親眼看到了一次，然後發現他真的在做壞事，心裡頓時就感覺以前聽說的那些壞事謠言也是真的，對方真的是個非常壞的人。

　　這個威脅其實就是空手套白狼，世界各國聯合八字還沒一撇呢，但是世界貿易聯合已經近在眼前，聯合討伐煌帝國，成功還是失敗，二選一，敢拍著胸口說絕對不會成功？

　　最令人打擊的恐怕就是，練紅炎等人一面笑著安樂太天真太愚蠢太自以為是，一面踏入了聯盟，煌帝國的國際聲望被利用了個徹底，能進展的這麼順利多虧了煌帝國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在他們的配合下睜著眼睛看北方聯盟完成了一系列條件，以為也就這樣，誰料峰迴路轉，這不是單面繡，而是雙面繡，另外一套要命的條件也湊齊了。

　　笑別人傻的那個發現自己才是傻，打臉打的啪啪響。

　　安樂步步為營，湊齊一個一個條件，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煌帝國敢挑事，馬上召喚小夥伴商討怎麼群毆煌帝國，她可是個講究證據的人，那只千里鶴可還保存著呢，練紅炎的那番話完完整整存在裡面。或許聯合不會太順利，有種種困難阻礙，但是沒關係，只要煌帝國的目標足夠拉仇恨值，面對生存威脅，自己的身家性命，最後必然是團結起來一致將矛頭指向煌帝國。

　　如果討伐煌帝國的國際聯合已經成立，練紅炎反而不會認輸，拼死一搏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生路，認輸等待煌帝國就是萬劫不復，現在煌帝國還有退路，一旦有退路，思維就會下意識在退路跟繼續之間衡量得失。

　　二選一，利弊衡量，練紅炎選擇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所以，安樂勝利了，煌帝國徹底輸了。

　　安樂這一巴掌狠狠扇碎了統一世界的夢。

　　把練紅炎扇醒了。

　　#空手套白狼，玩的就是心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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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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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從戰爭爆發到和談結束，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一個月，以這個時代緩慢的節奏來看，這是綁了個竄天猴的節奏啊。

　　看起來一切都在聯盟的掌握之中，環環相扣，最後水到渠成，天知道她心裡經過怎樣的天人交戰。

　　向各國發出邀請函這一環非常重要，為了順利完成任務，讓信使隨身攜帶了增強幸運值以及加強好感度的靈符，然後緊張焦慮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當第一個國家傳來回饋表示同意，簡直欣喜若狂，隨著陸陸續續有國家派遣使者，一顆心才漸漸放下來，就算不是所有國家都派遣了使者，有這個數量目的算是達成了。

　　弱國無外交，放到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通用的法則，北方聯盟發展時間太短，在各國領導人眼裡就屬於默默無名，跟煌帝國一戰最後擒獲皇帝這件事好好包裝一下，有噱頭，有宣傳勁爆點，的確能夠打響名氣，可這樣一來就跟初衷悖逆。踩著煌帝國上位，未免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能把煌帝國這樣的國家給打的把皇帝都給生擒了，北方聯盟自然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單純建立外交，井水不犯河水，是加分項，可想通過這個機會跟各國建立貿易合作，那就是負分項了，大大的負分，這對之後的計畫不利，她的目的可是要把北方聯盟打造成世界最大的貿易中轉站，帶領人民奔向小康社會。

　　有句話叫做一個巴掌拍不響，但是扇臉上肯定響啊，聯盟不想理會煌帝國，卻也不能因此讓煌帝國騎到自己頭上來，耀武揚威，要知道，就算是只蒼蠅一直在自己面前飛來飛去也是很煩的，鄰居不懷好意蹲在旁邊虎視眈眈，感覺更不好。城池領地可以拒絕紅名進入，但這種保護不是360°毫無死角的，因為沙漠的關係從西邊到北方聯盟的商隊較少，聯盟大部分商品都是流入了煌帝國，從這方面看聯盟的外貿經濟依賴煌帝國，對方存心想搗亂搞破壞絕對有的是辦法。不想打仗，也不能甩開煌帝國，想從這個怪圈裡走出去，就要不走尋常路，另辟奇徑。

　　如果是想跟煌帝國就此扛上了，簡直沒完沒了，作為和平社會長大的孩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想都是不希望打仗的，不是北方聯盟實力不佳，比不上煌帝國，根本不是武力值的問題，是思想觀念，是世界觀的問題，有這個時間人力財力物力打仗，還不如投入到建設小康社會中去，別打攪聯盟升級！

　　論陰謀詭計，政治嗅覺，安樂自認拍馬也趕不上練紅炎等人，沒有先天條件，出身只是普通平民，不是皇室貴族豪門之類的地方，後天條件不足，最常思考的問題大概就是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以及晚上吃什麼，陰謀詭計那是什麼玩意兒，能吃嗎？智商也就是個普通人吧，反正她沒覺得自己多麼聰明，學習成績一般般。人家那是什麼水準，號稱天下最黑暗的地方皇宮裡面殺出來，刷出直逼皇帝的威望，一手遮天，這水準的差距，分分鐘被碾壓的節奏。

　　智商不夠，見識來湊，她的優勢就是二十一世紀耳濡目染潛移默化積累下來的知識，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讓她的目光遠遠超越了這個時代，擁有後世總結出來的諸多經驗。

　　必須感謝黨，感謝新聞聯播，感謝政治課本，歷史課本以及語文課本！

　　黨的教誨讓她知道，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人多力量大，跟人民群眾做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新聞聯盟深深教會了她什麼叫做語言的藝術，明明是聯盟跟煌帝國掐架撕逼，愣是虛偽的扯出了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理由米分飾太平，利用言論掩蓋真相，噎得他們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來。

　　政治課本跟歷史課本告訴她，煌帝國這種行為有多麼的引公憤，多麼符合法西斯主義對外的表現特點，瘋狂侵略跟擴張，醉心于建立龐大的帝國，還有比統一世界更大的帝國嗎。

　　最後是語文課本，欲擒故縱，釜底抽薪，三十六計不愧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智慧結晶。

　　練紅炎經她一番暗示才猛然察覺到煌帝國隱藏的覆滅危機，被視作敵對陣營的老大提點才發現，不但是當頭棒喝，更是強烈的打擊，現在的心情必然非常複雜。步步緊逼，把他的心理逼到這個地步的人是她，面對煌帝國的狼子野心，堅持貫徹自己的理念，手下留情給了他選擇餘地，給煌帝國一線生機的也是她，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簡直如鯁在喉，心理陰影無限大。

　　從開始到結束，節奏迅速，以這個時代來說快的飛起，北方聯盟國際聲望一飛沖天，一舉在世界各國刷出信譽值，對威脅到聯盟的煌帝國釜底抽薪，北方聯盟大獲全勝，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能把這些本以為以後根本用不上的東西運用到實際當中去，洒家這輩子值了！

　　想想自己做的這些考量，安樂簡直要抹一把心酸的淚水，從來沒有這麼勞心勞力過，讓一個向來只會思考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以及晚上吃什麼的傢伙想這些東西，虐的不要不要，人的潛力果然都是逼出來的。計畫制定出來後，認真請教過npc可行性有多少，如果他們說不行，只能重新斟酌思量，畢竟他們才是熟練工嘛，參考意見很有價值的，npc全體舉手表示盟主真睿智，運籌帷幄，明見萬里。

　　對於npc的尿性一點都不意外，不過辛苦成果得到認同感覺就是好。

　　辛苦制定的計畫順利進行，感覺更加好。

　　安樂悠閒的舔舔糖葫蘆的糖衣，咬一口，山楂酸酸的味道跟糖衣甜甜的味道混合到一起，山楂籽都被挖空了，填滿了核桃仁，不用吐籽真好啊。看練紅霸一副懵逼的表情，抬手戳了戳他的臉頰，軟軟滑滑的，「我只是稍微提點了一下，竟然這麼快就想到關鍵，你大哥果然很聰明嘛。」

　　沒有前車之鑒，全靠自己的頭腦想出來，政治嗅覺軍事嗅覺果然敏銳，跟她不是一個水準啊，要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前人的經驗作為借鑒，她可沒信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制定出這樣一個環環相扣一箭三雕的計畫。

　　練紅霸無言以對，這是變相的誇獎自己吧？

　　一片空白的大腦總算開始轉動，猝不及防受到刺激，回神後感到些許不真實，支持了整個煌帝國瘋狂擴張至今的野心就這樣輕易被瓦解？來的太快，無法接受，就跟做夢一樣，不，做夢都想不到輕飄飄一句話就讓一切都改變了，不停止，難道非要打一場，打的頭破血流，屍橫遍野，萬劫不復才甘心嗎，現在住手就是最好的選擇，以後統一世界就是一個夢。

　　金屬器使用者擁有強大的力量，擁有金屬器使用者的國家無形中壓過沒有的國家一頭，煌帝國有五個金屬器使用者，並不意味著天下無敵，如果所有國家萬眾一心討伐煌帝國，其結局已經可以預見，煌帝國絕對不可能以一國之力單挑全世界。

　　其他人這麼說，他不會信，炎哥不會信，讓世界各國聯合起來需要多大的功夫，可她這麼說，他們相信，因為聯盟已經展現出那個能力。這種時候還死不認，那就太難看了，他們並不是為了更多的領土跟人民才擴張，而是為了和平，為了理想榨幹人民的血，賭上帝國的未來，那是本末倒置。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安樂笑眯眯的把糖葫蘆送到他嘴邊，還有兩顆剩下來，「北方聯盟跟煌帝國可是簽訂了友好共處協約，以後還請多多包容，共同發展，共同繁榮。」

　　……竟然還有臉說！

　　練紅霸憤憤的刮她一眼，提到這個就有氣，完全是被牽著鼻子走。

　　抬手奪過串著糖葫蘆的竹簽，張嘴咬下僅剩的兩個山楂，兩腮鼓鼓的，恨恨的咬著。

　　「好歹給我留一個啊。」安樂看了看空了的竹簽，「都給你吃了，心情總好點了吧。」

　　「兩顆糖葫蘆就想安慰我？」

　　「不是兩顆，」安樂抬高下巴，做高貴冷豔嚴肅狀，「是三顆。」

　　「你還能更加無恥一點嗎！」

　　「我看你心情不好，才想安慰你的啊，畢竟以後我們就是友好的小夥伴了啊，要試著和諧相處才行，一見面就大眼瞪小眼，瞪成鬥雞眼可不行啊，以身作則才能彰顯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的協約充滿誠意。」

　　聽見「友好」兩個字練紅霸就想噴她一臉，沒見過這麼強制友好的！

　　「炎哥一夜沒睡，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頹廢的炎哥！一直以來都為了統一世界而努力，現在突然要放下……我……」練紅霸握緊拳頭，咬牙，滿眼擔心焦躁都快要溢出來，「炎哥……」

　　「難道不為了統一世界而努力，他就不是你的炎哥了？」

　　「當然不是！」練紅霸立馬反駁。

　　「像他這樣的男人，肯定不會默默無名，就算不再擴張領土，你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呢。當一致對外的立場結束了，就要面對內部矛盾，現在煌帝國裡有多少內患，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醒吧？好好休息一下，又是你那個精神抖擻威風凜凜的炎哥，好歹也是曾經想征服世界的男人，沒有那麼脆弱，要是因此一蹶不振，那可真是一個笑話。」

　　練紅霸沉默一下，眼底還是有些憂慮，轉移了一下注意力，問：「這才是你說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差不多吧。」安樂回答，目光落到路邊走過的小販身上，琢磨著買什麼吃好，糖葫蘆天氣冷吃比較好，糖衣凝結的結實，天氣熱容易化了。

　　又是一陣沉默，練紅霸突然道：「我得到了一部分魔龍殘魂的記憶。」

　　安樂終於把注意力轉過來，目光詫異，這可真是意外。

　　「跟炎哥明哥說了你的身份，天道眷顧者，玩家一族。」

　　安樂眨眼，這是玩家在npc眼中的形象？

　　「我從昏迷中醒來，腦子裡突然多出一份不屬於我的記憶，頭疼欲裂，幾日沒能消息好，消化完殘魂的這部分記憶，我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煌帝國一直無往不利的侵略戰爭可能會輸，但是沒有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徹底結束。」練紅霸看著安樂，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什麼晦澀不明，「北方聯盟大獲全勝，是因為作為天道眷顧者的你看見了煌帝國的未來嗎？」

　　「不是哦，我不會預言。」安樂擺擺手，「不過，若是繼續下去，煌帝國遲早要完蛋，就算不會預言我也敢肯定。」

　　「為什麼這麼肯定？」練紅霸不服氣，既然不是預言，憑什麼這麼斬釘截鐵。

　　安樂思考一下，長篇大論免了吧，一句話，「跟人民群眾作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太敷衍了，練紅霸牙癢癢，兩手抬起按到牆壁上，把安樂圈住，兩眼瞪著她，似乎打算用譴責的目光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不覺得大庭廣眾之下這個姿勢不太好嗎？」安樂提醒他注意形象。

　　「不叫我小朋友了？」練紅霸嘲諷道。

　　「你要是這麼強烈要求，我不會介意。」

　　「閉嘴，不准叫我小朋友！」練紅霸立馬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現在這個詞語是他的禁忌。

　　「要不要這麼無理取鬧。」安樂無奈歎氣，抬手想推開他，「讓讓吧，擇日不如撞日，正好還有事情沒談。」

　　練紅霸立即露出警惕的神色，滿臉懷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很怕她又講什麼話刺激到自家兩個哥哥，「跟我說也一樣！」

　　「關於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的貿易通商，你做得了主？」安樂懷疑。

　　「……」這個還真做不了主，因為他是將軍，帶兵打仗還行，通商貿易算了吧。

　　最後練紅霸只好垂頭喪氣的鬆開手，走在前面帶路，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就算耍賴也要呆在旁邊聽。

　　練紅炎一整夜沒合眼，眼裡佈滿血絲，意識到今後不能作為征西軍大都督為煌帝國發光發熱，便想把權力的重心轉交到練紅明手裡，這是他認定的治世之才，原本便打算統一世界後把皇位禪讓給練紅明。

　　儘管自己受到的打擊也不小，練紅明更加擔心自家皇兄，一直以來的主張被迫戛然而止，何等矛盾痛苦。

　　「安心吧，我沒有那麼脆弱。既然煌帝國不能繼續用武力統一世界，那就把目光放到眼前，以前積累下來的問題一一挑出來解決，讓煌帝國成為世界上最為強大安穩的國家。」練紅炎勾唇，放下這個野心，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受，「追尋歷史的真相並不會因此停止，我的理想還在。」

　　練紅明終於放心了，自家大哥對知識有多麼熱衷他是明白的，統一世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出被埋藏的歷史真相。

　　「我現在好奇，北方聯盟的盟主到底打算做什麼，以後會走上什麼樣的道路，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看起來可不像是毫無野心的樣子。」練紅炎語氣透出莫名的期待，仿佛看到了把自己拍死在沙灘上的後浪。

　　門口傳過來一個女聲。

　　「我就說吧，你大哥不是那種會輕易一蹶不振的人，這麼快就開始研究別人，什麼叫做不像是毫無野心的樣子，說的好像我野心勃勃心懷大志，被他給發現了端倪一樣。」安樂從門外走進來，身邊是練紅霸。

　　練紅炎目光落到自家三弟身上，在練紅霸跟安樂之間遊移了一下。

　　「炎哥不會亂說。」練紅霸斬釘截鐵支持自家大哥。

　　「哼，那倒是說說，我有什麼野心？」安樂問，目光看向練紅炎。

　　「那天對我說的一番話，如果不是謊言……你的野心雖然不是以武力征服世界，卻想征服所有人的思想，把世界規劃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樣，即便時間流逝，你的思想依舊深深紮根在後人的心中，對未來產生巨大影響。」練紅炎勾起一抹笑，隱約還能看出一絲欣賞，「這份野心，絲毫不比我的小，只不過更加隱晦。」

　　安樂思考，野心這種東西完全是浮雲啊浮雲，為什麼能得出這個結論，真好奇。

　　「比如？」

　　「你認為和平的世界應該是什麼樣子？」練紅炎反問。

　　「雖然還是會有些摩擦，私底下暗濤洶湧，但明面上至少都是為了維護和平添磚加瓦，主動挑起動亂的人必定受千夫所指。」安樂回憶二十一世紀，斟酌措辭，「一方有難八方來助，人道主義精神讓愛在人與人之間傳遞。沒有戰爭，社會安穩，秩序越來越完善，人民的法律保障逐漸成熟，大家共同反對戰爭，維護和平。」

　　「如果我對你說，你錯了……」練紅炎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安樂輕蔑鄙視的看他，斬釘截鐵的說：「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艾瑪，親口說一遍這個臺詞感覺簡直太帥了，中二指數爆表，不過也最能表達出她的心情了。

　　一時間三人的表情都有點微妙，毫不猶豫說出這種話，根本不是野心很大能形容的了，至少，統一世界消滅戰爭，消滅不合理，人為製造扭曲的歷史誘導後人遵從，這些做法是否正確，能否成功達成目的，他們還是懷有一定不確定的，若失敗了也能接受是自己錯誤，她直接否定了自己錯誤的可能性，把責任推給世界。

　　如果他們三人知道中二就明白，這是在自己心底構建了一個世界，而她就是新世界之神的節奏，雖然真相是，她說的是二十一世紀，不是憑空虛擬了一個未來和平世界出來，未來和平形式或許有許多種，但她長大的那個肯定是存在的，這根本不需要質疑啊。

　　「關於北方聯盟跟煌帝國之間的通商貿易，我想跟你們談談。」安樂若無其事一秒進入狀態，「其他國家都跟聯盟簽訂了貿易合作，只有煌帝國沒有那不是太奇怪了嗎，你們可是官方認定的小夥伴。」

　　「煌帝國把精力都放到發展內政上，首要就是提升生產力，我記得紅炎殿下說過，想要消滅奴隸這個不合理的階層，但事實上煌帝國內有很多的奴隸。我認為，應該是生產力跟不上需求的關係，為了保證人民的生活水準，保障軍需，不得不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生產力提升上來，應該就能循循漸進抹消奴隸階層。具體的計畫書我會讓人送過來給你們過目，有什麼問題直接跟對方商談，專業的讓專業來。」

　　「煌帝國地大物廣，有許多聯盟需要的原材料，我對貿易商談的最終結果很期待。」

　　一面逼著煌帝國停戰，放棄一直以來的野心，一面毫不猶豫協助煌帝國提升生產力，一般都會戒備的吧？練紅明神色古怪，這些日他也在四處察看北方聯盟的情況，許多便利的工具，對提高生產力大有幫助，如果能夠大面積運用到煌帝國，不用擴張西征的前提下，消除奴隸制度指日可待。如果煌帝國變得強大，北方聯盟難道不怕死灰復燃，捲土重來嗎？

　　練紅霸憋不住了，「就算你是天道眷顧者，對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此一時彼一時，煌帝國放棄統一世界，不代表一直都會沉寂。」

　　安樂一臉理所當然，「那時候世界各國的綜合實力也更強了啊，聯盟的威信也更高，想要建立世界統一戰線肯定比現在更加容易，難道你以為只有煌帝國生產力上去會變強，其他國家不會啊？你是不是傻！」

　　「我幫助煌帝國，是因為我也看不慣奴隸制度，想從根源上消除煌帝國的奴隸制。」

　　「當然，最本質的原因，因為我是個好人！」

　　「……」練紅炎神色微妙。

　　「……」練紅明表情古怪。

　　「……」練紅霸瞠目結舌。

　　一個見縫插針雁過拔毛，石頭都要炸出油，抓住一切機會製造利益，把煌帝國翻來覆去的利用了好幾輪，皇帝都差點給弄到經濟上發光發熱發揮剩餘價值，最後還要從煌帝國身上剝削一把利益，完美米分飾聯盟形象的傢伙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好人！

　　「不准露出這種表情，你們誰敢說我不是好人！」

　　敢說她不是好人，分分鐘黑化給你們看！

　　#再也不能直視好人#


第42章

　　甭管聽的人是什麼心情，雷的外焦裡內還是風中淩亂說不出話，安樂堅定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善良的大好人，堅持自己的原則，以德報怨，以理服人，是這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過渡時代散播愛與尊重的和平大使。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就好人問題上達成可喜的共識（？），安樂說另外一件事。

　　「第四皇子練白龍申請留在聯盟學習交流，我准許了。」

　　這句話一出，練紅霸果然炸了。

　　「那傢伙自己跟你說要留在聯盟？」練紅霸不敢置信，音量不由自主拔高，「你還准許了！」

　　練紅炎跟練紅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絲毫不意外。

　　「我猜他差不多該忍不住了，錯過這個機會，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機會脫離監視。」練紅炎語氣坦然，完全是意料之中，「作為先代皇帝的遺嗣，陛下一直都在有意監視他，以至於不得不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裝作只對刀術學術感興趣的樣子這麼久。辭行前的空檔是僅剩的機會，若是直到離開聯盟一直保持沉默，乖乖隨著我們回洛昌，我才要失望，倖存下來的皇子只是這種貨色。」

　　「哦……這麼說，你一直都知道嘍？真是壞心眼，明知道小白龍心懷怨恨，卻默不作聲冷眼旁觀。他對你的怨氣可不小啊，一直都在勸誡說不能信任，為了阻止煌帝國的擴張，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冒死諫言。」安樂一挑眉頭，目光在練紅炎跟練紅明之間遊移了一下，感覺他們倆對練白龍的態度很微妙啊。一般來說不都是斬草除根的嗎，明知道對方抱著怎樣程度的惡意跟怨恨，裝作自己不知道，該說是有多惡劣呢，還是該說有多麼瞧不起他。

　　目光不經意落到練紅霸身上，被他的表情驚一下，該怎麼說呢，仿佛控訴譴責混著委屈，安樂不禁自我檢討，發現好像沒說什麼得罪他的話啊，少年心也是海底針。

　　「小安樂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名字。」練紅霸幽幽的說，「卻親熱的叫他小白龍，明明我們先認識的。」

　　安樂認真回憶了一下，發現好像貌似也許可能……真的沒有叫過他名字，都是他一口一個小安樂的在叫。

　　「這種細節不要在意，叫小白龍是因為順口。」

　　因為白龍馬嘛。

　　練紅霸的表情更加不開心了，「我的名字叫起來不順口？」

　　「夠了，紅霸。」練紅炎出言阻止，放任他糾纏不知道要扯多久。

　　練紅霸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蔫了，垂頭喪氣的走到練紅明旁邊站好，用幽幽的目光看著安樂。練紅明無奈的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等會兒再任性，現在是談正事的時候。

　　「他的怨恨我全部知道，但是憑藉一個力量弱小的皇子能夠做到什麼，結果只能怨恨，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戰戰兢兢而已。」練紅炎面無表情，說起練白龍並沒有多餘的情緒，「怨恨母親，怨恨組織，怨恨我們，日復一日的怨恨，知道裝作若無其事，降低陛下的戒心，做的還算可以，實際上，我跟皇后都沒有把他放在眼底。」

　　「小透明也有小透明的自尊心，確定不是你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拉了他的仇恨嗎？」比如說皇帝練紅德，自覺做個小透明，算得上明哲保身之舉，皇后牛逼，兒子牛逼，偏偏他是個普通人，端著身份試圖控制皇后跟兒子，被集火幹掉也正常。

　　「呵……」練紅炎唇邊勾起嘲諷的弧度，眼底晦澀不明，似乎只有單純的嘲弄輕蔑，也仿佛混雜了其他意味不明的神色，恨鐵不成鋼，「他若是想攻略迷宮，我不介意助一臂之力，可惜一直都拒絕，寧願一直作個力量弱小的皇子也不願意沾染半分，試圖劃清界限維護自己的底線，忍辱負重也就只有這個程度而已。怨恨太過強烈，裝滿了他的心靈，甚至混淆了輕重，忘記了比怨恨更加重要的是什麼，是身為皇子與生俱來的責任跟義務。」

　　「為了達成目的虛與委蛇，就算是向憎惡怨恨的人低頭也在所不惜，他缺乏這種覺悟。剛則易斷，不懂得彎腰變通，只是一味堅持著無用的底線，至今碌碌無為，無論多麼怨恨，都不過是弱者的悲鳴。」

　　「想讓我瞧得起他，至少要拿出能讓人瞧得起的地方。」

　　「盟主答應下白龍的請求，是有何打算？」練紅明沉聲問道，「不論怎麼說，他都是煌帝國的皇子，我們不能隨意把他丟棄在北方聯盟不聞不問。想必是深思熟慮過，才答應下來的吧。」

　　吃一塹長一智，反正他們已經不相信安樂會做事毫無目的，不回答可能是不想說，回答了也可能隱藏其他目的。

　　安樂粲然一笑，理直氣壯，「因為我是個好人啊！」

　　回應她的是三雙完全不信的眼睛，練紅炎、練紅明跟練紅霸表示強烈懷疑。

　　「看到這樣一個苦大仇深的美少年決絕的跪倒在自己面前，情不自禁憐愛幾分，然後就答應了。」安樂語氣特別誠懇，就跟她之前向練紅炎宣揚党的思想時一樣，絕對是真話。

　　練紅炎啞然，還不如相信她打算培養出一個親近北方聯盟的棋子，白龍若因為盟主的關係脫胎換骨，以後必然親近北方聯盟，返回煌帝國登上朝堂，進入政治權力的圈子，就是北方聯盟天然的支持者。

　　「……請不要開這種玩笑。」練紅明神色無奈，這種話他一個字都不信，「雖然並不親近，白龍好歹也是我們名義上的弟弟，若沒有信服的理由，實在無法把他單獨留在北方聯盟。」

　　「非要一個別的理由，自己腦補個一千字就行了。」安樂攤手，對於這種不信任的態度表示譴責，「我什麼時候胡亂開過玩笑，說過謊騙你們？人與人之間要有最基本的信任，我們還是簽過和平共處協議的，不要懷疑來懷疑去的！」

　　一說這個，練紅霸立馬精神了，投以譴責控訴的眼神，「你說你是城主！」

　　「我沒說錯啊，」安樂不解，「聯盟只有一個城主，所有城池的城主都是我。」

　　「這種事情你根本沒有解釋過，我還以為我們被北方聯盟區區一個城池的城主逼迫的不得不投降！」

　　沒錯，他們之前一直以為安樂是一個城池的城主，被賦予了代表北方聯盟的權力，逼迫煌帝國投降，所謂和談不過是蒙上了一層遮羞布，不捲土重來對不起所受的這份屈辱。

　　萬萬沒想到，安樂是北方聯盟的盟主。

　　萬萬沒想到，和談最後真的成了和談。

　　「那現在心情好多了吧，我不但是盟主，地位與你們的皇帝同級，還是個善良大度有思想有境界有原則的人，沒有趁機提出不厚道的條件要脅壓榨你們，還勤勤懇懇的幫助煌帝國提高生產力，希望早日消除奴隸制。」安樂露齒一笑，八顆大白牙倍兒閃亮。

　　「……」→_→

　　「……」→_→

　　「……」=_=|||

　　無法直視。

　　練紅明掙扎，試圖把氣氛畫風導回正軌。

　　「如果是打算跟煌帝國聯姻，以加強兩邊的關係，白龍並不是好選擇……」

　　「我對小朋友不感興趣，還是個苦大仇深的小朋友。」安樂斬釘截鐵拒絕。

　　練紅明終於也啞然了，到底是怎樣的心態跟怎麼的自信才能頂著這麼一副年少的樣子理直氣壯說別人是小朋友！

　　只有練紅霸還奮鬥在第一戰線。

　　「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照過鏡子嗎！」練紅霸嘲諷臉，少年的自尊心對「小朋友」耿耿于懷，他指出最強有力的證據，「你比我還矮！」

　　果然是鐵一樣的證據。

　　奈何安樂面不改色，「不要在意這種細節，每個人心底都住著一個小男孩或小女孩，而女孩的心理年齡通常比同齡的男孩大兩歲。」

　　聽你在胡扯！

　　練紅霸表示一萬個不信，明明就是瞎掰。

　　「我不同意白龍留下！」練紅霸斬釘截鐵的拒絕。

　　安樂奇怪的看他一眼，皺眉，「是我的錯覺嗎，你好像對小白龍意見特別大？難道私底下相處的不好，暗暗看他不順眼？那讓他留在聯盟不是更好，眼不見為淨。」

　　「怎麼想都太奇怪了，那個傢伙……」練紅霸臉色不好看，眉頭鎖的很緊，「裝作很老實的樣子，其實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連自己身為皇子的責任跟義務都拋到腦後，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總之，我不同意讓白龍留在聯盟！」

　　「我同意。」出乎意料，練紅炎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引得練紅霸很不滿。

　　「炎哥！」練紅霸抗議，話湧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為了煌帝國的發展跟安穩，接下來肯定要想辦法對埃爾薩梅動手，那個組織太神秘，力量深不可測，想要剷除他們必須從長計議，步步為營，放任一個滿心仇恨只想報仇但覺悟又不夠的練白龍在外面胡亂行事，好歹也是個皇子，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給煌帝國添亂，根本不能不管。

　　」我知道你的顧慮。「練紅炎淡淡道，目光示意練紅霸冷靜，挪移視線落到安樂身上，」既然盟主已經答應，那麼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就交給聯盟來管教一段時日。」

　　「我還以為你們會很反對呢。」安樂詫異，畢竟剛才的話似乎都透著不贊同。

　　「我若是不贊同，就不會一直期待白龍能在辭行前有所行動，總算不負所望，雖然覺悟不夠，還算有點行動力。」練紅炎的眼睛裡佈滿血絲，看起來氣勢絲毫不弱，似乎已經從打擊中緩過來，又是那個運籌帷幄意氣風發的炎帝。說話間微微露出一絲欣慰，這要求可真夠低的，想必是練白龍這些年裝作老實死活不肯為了力量而變通把他的期望給消磨成現在這樣。

　　」只不過，想要聽聽盟主的意思而已，總不會是毫無理由答應下來，若是有需要煌帝國的地方，敬請說明。」

　　「不用了，主要是他的決心感動了我。」安樂擺擺手，「雖然聽你的口氣挺瞧不起他明明心裡滿懷仇恨卻不作為，認為他堅持的原則毫無意義，不如做點實際意義的事情，主動掌握命運，但是，我認為他只是有精神潔癖，這個年齡常有的現象，不願意跟厭惡瞧不起的傢伙同流合污，劃清界限，更不願意為五斗米折腰。」

　　「在認為你一定不會遵守協定的情況下，毅然決定留在聯盟，只為了得到自由擺脫監視，並不能保證留在這裡就安全了，留在這裡就能獲得力量改變命運，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需要極大的勇氣。他幾乎是把自己當作人質抵押在了北方聯盟，只為了創造機會。」

　　「不是不作為，是他認為的機會一直沒有到來。」

　　練紅炎不置可否，「就當是這樣吧，無作為跟不作為沒有多大的區別。」

　　「小安樂打算怎樣安排白龍？」練紅霸問。

　　「這個我還要想一下，不著急。」安樂擺擺手，看了看練紅炎眼白佈滿血絲的樣子，「既然達成共識，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熬夜通宵對身體不好，年輕也要多多注意。」

　　該講的已經講了，剩下貿易合作的事宜交給專業的負責商談，安樂自認沒啥事，愉快的走了，逛街去。

　　看著安樂頭也不回走了，練紅霸抿抿唇，說不清是為了什麼沮喪，總之情緒整個低落下來。

　　「小安樂不會想不到，白龍真心想做什麼，必須得到力量，裘達爾說過北方聯盟裡沒有發現金屬器使用者，沒有人攻略過迷宮，除了迷宮魔神還有什麼能短時間裡立馬得到強大力量，白龍不想繼續蹉跎肯定要想辦法離開聯盟，到時候……聯盟就成了他的跳板。」練紅霸悶悶不樂，想不通為什麼對練白龍這麼另眼相看。

　　「對煌帝國來說，未嘗毫無益處。」練紅炎不緊不慢說。

　　「炎哥……」練紅霸低落。

　　「沒有金屬器使用者，也不是魔法，卻有著這麼強大的力量，如果真的想把白龍培養成足夠給聯盟帶來利益的棋子，勢必要付出什麼，或許可以通過這個機會一窺聯盟的力量秘密。」練紅明緩緩說道，之所以答應練白龍留在聯盟不是毫無理由的。

　　「可是，也可能是幫忙攻略迷宮啊。」練紅霸指出一種可能性。

　　「不排除這個可能，所以只是賭一把。」練紅明點點頭，神色凝重，「如果成功，或許會成為我們扳倒組織的重要助力。」

　　「組織似乎對聯盟的那種力量頗為忌憚，我們也看到了威力，埃爾薩梅差一點就全軍覆沒，若不是聯盟的那個女人最後爆發，間接也消除了天雷對埃爾薩梅的攻擊，也許現在組織已經不復存在。」

　　「盟主的打算暫且不知，以目前來看，她怎樣都不會讓聯盟吃虧，理念也稱得上溫和，相比之下，盟主的部下才是危險份子，只有盟主壓制的住，若不是最後盟主突然傳來訊息要求活捉，根本不知道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那個女人簡直像瘋了一樣。」

　　「盟主就是鎖。」

　　想起洛昌一戰，練紅明眉頭皺的很緊，那之後埃爾薩梅受到重創，正是剷除的大好時機，但是為了煌帝國的擴張，統一世界，組織的力量必不可少，還不到捨棄的時候，現在來看卻是錯失了最好的機會。

　　「無論白龍心底怎樣想，只要他記得自己是煌帝國的皇子，最終都要學會如何背負責任。」練紅炎說道，目光望向前方，似乎穿透虛空落到了什麼地方。

　　隨後，慢慢落到了練紅霸身上，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練紅霸驚訝的抬頭看，「炎哥？」

　　「你是我的弟弟，我相信你。」練紅炎淡淡的說，「北方聯盟跟煌帝國已經簽訂了和平共處協定，就按照這樣的走吧。我也想看看，將理想視作理所當然的盟主最後會做到何種程度，會給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

　　「煌帝國跟北方聯盟之間的敵對立場，徹底結束了。」

　　最後一句話，正式宣告了練紅炎的決定。

　　得到自家大哥的允許跟鼓勵，練紅霸猶豫一下，最後抬腳出去了。

　　看著練紅霸的身影從視野裡消失，練紅明緩緩收回視線，轉頭，「皇兄，如果紅霸體內那股莫名出現的力量就是聯盟所使用的力量，白龍留在聯盟得到同樣力量的可能性比攻略迷宮得到魔神力量的可能性更加高。」

　　「紅霸被組織盯上了，恐怕就是因為那個力量，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這麼快發現，但也透露出他們的忌憚，同樣說明，盟主並不介意聯盟以外的人得到這個力量，哪怕是當時立場完全對立的煌帝國。這種態度，不是很熟悉嗎。」練紅炎返還書桌前的位置，隨手從旁邊的書架裡拿下一本書，並不是煌帝國的讀物，看名字，赫然是儒學的《易經》，擺在練紅炎房間裡的書本都是經過挑選刻意放進去的。

　　「啊，那種態度跟組織很像。放任我們攻略迷宮，掌握魔神的力量，絲毫不介意我們一點點變強，這說明組織有著超乎尋常的力量，並不把魔神放在眼裡。盟主也是這麼認為的嗎？雖然那種力量很難掌握，一知半解根本不成氣候，但是能夠得到，應該就是紅霸在盟主看來並不一樣。」練紅明點點頭。

　　「但是盟主的想法手段跟組織，跟玉豔完全不一樣。」練紅炎最後下結論。

　　「能夠那麼堅定的認為自己是個好人……」練紅明歎一口氣，好人從她的嘴裡吐出來，當作標榜自己的旗幟，感覺以後都不能直視好人。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盟主這樣的好人絕對能長命百歲，禍害千年。

　　練紅霸找到安樂的時候，她正蹲在地上逗野貓，手裡拿著小魚幹，笑呵呵的吸引貓咪靠過來。

　　「髒兮兮的野貓。」他站到旁邊，立馬把已經靠過來的野貓嚇跑了。

　　安樂抬頭看，發現他也蹲了下來，明明是嫌棄的口吻卻沒有走開，就隨手遞了一條小魚幹給他。

　　野貓對人類警惕，並不願意輕易靠近兩腳獸，雖然小魚幹很好吃的樣子，半晌都沒有再靠過來，大大的眼睛盯著小魚幹看，隨著擺弄的動作腦袋晃來晃去，視線移來移去，不肯離開。

　　安樂興致勃勃，練紅霸意興闌珊。

　　「心情不好？」安樂奇怪的看他，對逗貓不感興趣幹嘛還蹲下來啊。

　　「小安樂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練紅霸幽幽的說，悶悶不樂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怨念。

　　「呃……」這樣一件小事值得耿耿於懷嗎？

　　「小安樂叫過小紅玉的名字，還叫過白龍的名字，」練紅霸幽幽的看著她，仿佛是在控訴她的區別對待，委屈沮喪的不行，「就是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名字。我一直都很努力了啊，為什麼小安樂好像總是很冷淡？」

　　「也不是吧……」安樂乾巴巴的說，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自來熟的類型，看起來笑嘻嘻，陽光開朗樂觀向上的傢伙原來對別人的態度那麼敏感嗎？

　　「絕對有！」練紅霸很堅定的說，隨即更加哀怨，泫然欲泣，「連炎哥的名字小安樂都叫過！」

　　「那好吧。」安樂無奈，練家皇族認識最久的一個，從來沒有叫過名字好像真的挺不像話，絕對是因為他太自來熟了讓她感到彆扭的關係！

　　扯扯嘴角，在他期待的注視下，不知道怎麼的有股淡淡的羞澀感，一時張不了口，目光太炙熱了啊喂！

　　「小安樂~~」練紅霸兩眼放光，整張臉看著格外明亮。

　　「……紅……霸……」細若蚊鳴。

　　安樂淚流滿面的發現，紅霸恐怕是她第一個叫的男生名字，以前那些同班男同學都特麼是連名帶姓叫的，小白龍跟紅炎殿下是當作綽號叫，毫無壓力，正經八百的單獨當面叫異性名字絕壁是頭一糟，感覺特別親熱，難怪感覺這麼不好意思，對方的目光還這麼炙熱，不好意思指數暴增。

　　「聽不清，小安樂聲音好小。」練紅霸哀怨。

　　「……紅霸……」嘴角抽抽，又叫了一聲。

　　「再叫一次嘛小安樂~~」

　　「紅霸……。」

　　「再叫一次~~」

　　安樂隨手丟掉小魚幹，掐住練紅霸兩邊臉頰的肉肉往外扯，磨牙，「你夠了啊，一次次的叫幹什麼，傻兮兮的！」

　　「嗚嗚嗚嗚……」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練紅霸按住安樂的手，抓下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因為小安樂好像臉紅了啊，我第一次看到小安樂臉紅，忍不住多看一會兒。」

　　「閉嘴，這是太陽曬得！」安樂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因為當面叫對方的名字不好意思。

　　看她這凶巴巴的眼神，練紅霸若有所思，「難道小安樂是第一次這樣叫男人的名字，所以害羞了？」

　　因為這種事情害羞會不會很慫？安樂表示絕對不能承認！

　　「哼，怎麼可能！」

　　「真高興！」練紅霸笑眯眯，表情特別開心。

　　「……哼！」安樂扭頭不去看他。

　　#紅霸小天使終於成功撩妹#


第43章

　　跟煌帝國的貿易合作商談結果很快送到安樂的桌上，打開隨意看了一下，這些天給聯盟跟各國之間的貿易合作協定簽字練出了一些，煌帝國明顯是早就看好了東西，暗搓搓打了腹稿。

　　就算沒有她准許開通貿易合作，回去後應該也會想其他辦法，沒有官方定下的合作協定，但也沒有禁止民間交易啊，比如說雇傭商隊進入聯盟按照擬定好的單子採購物品送回煌帝國，分成好多批，分散採購，可以極大避免被發現，原本煌帝國就是聯盟最大的外貿市場，雇傭的商隊夾雜在裡面並不顯眼，只不過這樣做會比較麻煩。

　　雖然簽訂了和平共處協議，但是煌帝國信譽差，從客觀來看，明顯是打壓煌帝國的發展對聯盟更加有利，對方對得到聯盟官方允許可以光明正大進行大批量採購不抱希望，聯盟跟其他各國打得火熱，簽訂各種貿易協定，唯獨漏了煌帝國便是證明，自己暗搓搓想辦法，趁現在還在聯盟，先打腹稿。

　　安樂盯著放在桌上的貿易協定書好半晌沒有翻頁，神遊太虛去了。

　　「跟煌帝國的貿易商談結果不合盟主心意？」穆嫣然小心翼翼的詢問。

　　聽到她的聲音安樂終於回神，「不，只是很高興而已，沒想到這麼快。」

　　「想必煌帝國眾人參觀聯盟的時候被我們的繁華震驚了，暗暗琢磨效仿吧。其他國家基本都是採用低效率的人力勞動，事倍功半，工作量大，辛苦沉重的勞動了一整天收穫甚少，所以有些國家必須保持奴隸制度以確保勞動力滿足需求，唯有我們北方聯盟大量投入物力研發以提高生產力，不但不需要奴隸，就連平民也能從沉重的工作中解脫出來，擁有更多的閒置時間，工作少，效益高，個人收入多，帶動經濟發展，其他國家一定沒有如同北方聯盟這樣娛樂業發達。」穆嫣然笑容溫婉和煦，目光柔和。

　　「畢竟是從奴隸制度過渡到封建制度的時期，生產力低下完全可以預料。」安樂點點頭，《天工開物》好歹也是明朝時期的著作，被稱為中國17世紀的工藝百科全書，擱在這個時代完全稱的上是部神作。幫會領地系統自帶的書庫裡能夠淘出這麼一本書，太驚喜了。這要生產力都上不去，何止是爛泥扶不上牆，根本就是沒救了。

　　安樂低頭，翻看了一下協議書，在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大功告成。

　　接下來北方聯盟和煌帝國之間進入蜜月期，只要別出亂子就能按部就班。

　　聯盟大量投入物力開發，將人力從繁瑣沉重低效率的勞動中解放出來，令工作事半功倍，提高生產力，便利的工具隨著貿易帶動了世界各國的生產力，蓬勃發展。假設唯獨撇開煌帝國，對煌帝國實行封鎖，打壓煌帝國的發展，那麼得到的將不是和平，而是未來煌帝國傾盡舉國之力向世界發動的慘烈戰爭，哪怕要站在世界的對面，做全世界的敵人也在所不惜。

　　煌帝國因為四處侵略名聲差，北方聯盟還對煌帝國實行了技術封鎖，搭著聯盟的順風車提升生產力的國家想必是不會介意順手也對煌帝國實行封鎖的，因為這個國家實在有讓人警惕的理由。

　　即便聯盟其實沒有這個意思，但自己都不樂意跟煌帝國這個明面上簽訂了和平共處協議的好朋友合作，憑什麼要求別的國家不要效仿北方聯盟，人家還不是看在聯盟的面子上順手推一把，因為這個而指責別國簡直無理取鬧，這樣一來相當於無形中製造出了對煌帝國的經濟制裁。

　　眼睜睜看著煌帝國被世界甩在後面，眼睜睜看著煌帝國被排擠，眼睜睜看著煌帝國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經濟制裁，魯迅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滅亡，練紅炎這個戰爭狂不拔劍來戰才怪，而且，其他國家都發展起來了，只有煌帝國原地踏步，國力日漸懸殊，很難保證不會生出其他心思，比如從煌帝國這個地大物廣的國家咬下一塊肉，建立個租界殖民地什麼的。

　　有二戰前車之鑒，所以就算分點肉湯維持平衡也不能漏了煌帝國啊。

　　反正都是要建立貿易合作的，乾脆大方一點，不要讓和平共處協議成為一張廢紙，北方聯盟是有信譽有原則的，說一不二，刷了世界各國的信譽值聲望值，也刷刷煌帝國的信譽值。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世界各國提高了生產力，綜合國力會更強，聯盟不計前嫌，簡直不能更有誠意，煌帝國卻想撕毀協議死灰重燃捲土重來，只會讓他們的名聲更加糟糕，到時候建立世界統一戰線只會更加容易。

　　作為和平大使，賣個人情刷刷信譽值，平衡局勢何樂不為。

　　唉……

　　一旦在腦子裡開始思量這些東西就停不下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忍不住讓腦洞自由飛翔的節奏，以上都是自己腦補的結果，可是一想到二戰撕逼的原因，特麼的根本沒法若無其事啊，再聯想漢風滿滿的煌帝國被其他發展起來的國家欺負壓迫，建立個租界殖民地什麼的，被騎到頭上去，完全不能忍！

　　想像力太豐富了完全停不下來，各種畫面如奔騰的野馬撒歡。

　　安樂伸了個懶腰，往後一靠，眼睛望著天花板，放空大腦。

　　「關於巴爾巴德，不知道盟主有何安排？」穆嫣然詢問道。

　　「唔……我親自去一趟。」安樂漫不經心的說。

　　立即遭到了穆嫣然的強烈反對。

　　「區區巴爾巴德怎能勞煩盟主親自出馬。」穆嫣然吃了一驚，溫婉柔和的神情浮出焦慮之色，竭力想要打消安樂的這個念頭，「您的身體才剛剛好，近些日為了聯盟的事情勞心勞力，事務暫告一段落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巴爾巴德自從先王駕崩，新王登基，國內經濟迅速衰敗，每況愈下，這種愚蠢之輩怎麼配讓盟主親自出馬。連自己國家的經濟被煌帝國派人把持了都不知道，一步步踏入陷阱，如今更要跟煌帝國聯姻，不知不覺把巴爾巴德雙手奉上。」

　　穆嫣然咬咬唇，低頭，「恕屬下直言，盟主不久前才在洛昌遭遇到不軌之徒的伏擊暗算，如今巴爾巴德幾乎是煌帝國的囊中之物，恐怕那個組織也有人在巴爾巴德活動，煌帝國慣於用這種方式，先派遣特務進行侵略準備，然後跟軍隊裡應外合，一舉拿下侵略目標，若是再遇到……」

　　「盟主無論如何都要跟巴爾巴德建立貿易合作的話，請派盧傲奇前去吧，定然不負所托，完成任務！」

　　安樂嘴角抽抽，要是巴爾巴德沒有埃爾薩梅的人還好說，要是有，可以想像得到那種場景，盧傲奇跟埃爾薩梅大打出手撕得滿地雞毛，把巴爾巴德變成第二個洛昌，這是建交還是結仇啊。穆嫣然的擔心她懂，大量黑魯夫聚集很容易對她的心神產生影響，而埃爾薩梅最擅長使用黑魯夫，她因為這個力量暴走了兩次，這一次還沒過去多久，大概短時間內都不會放心讓她離開視線範圍。埃爾薩梅是煌帝國的力量，巴爾巴德被煌帝國把持經濟，搖搖欲墜，更加不會讓她去了。

　　「你擔心我又會中埃爾薩梅的暗算？」安樂單手支起托住下巴。

　　穆嫣然不言不語，似乎是默認了。

　　「兩次因為黑魯夫而心魔暴走，再有下一次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心魔暴走向來兇險，一而再因為同一個原因發作證明了黑魯夫對心魔的催化作用，等同于被對方抓住了致命弱點。你在擔心這個嗎？」

　　「我們不能忍受任何失去安樂大人的可能性，安樂大人就是我們存在的理由。安樂大人去煌帝國遊玩散心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埃爾薩梅的老巢就在煌帝國，如今明白了，明知道前方可能存在致命危險，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安樂大人前去。」穆嫣然竭力控制情緒，避免因為太激動而失態。

　　安樂看她，沉默好半晌，最後深深歎一口氣，「是我平日裡的表現太不靠譜了，所以完全不能放心嗎？」

　　「怎麼會，安樂大人的深思熟慮目光長遠我等佩服不已。」穆嫣然焦慮緊張的神情緩和下來，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咸陽城對洛昌城宣戰，我等只想到了取下皇帝練紅德的人頭，剷除煌帝國皇族，對洛昌進行毀滅性打擊，以報復埃爾薩梅的膽大包天，完全沒有安樂大人想的那麼深遠。不愧是我們的盟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嫣然從來沒有懷疑過安樂大人的能力，只不過……」穆嫣然抬手按住心口，滿臉憂傷之色，「至今嫣然還驚魂未定，安樂大人竟然再次遭受到了同樣的暗算，身受重傷，一動不動，只要回想起這個畫面，便心如刀割，恨不得把膽大包天的埃爾薩梅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嫣然自知是無理請求，身為部下竟然妄圖以自己愚蠢的看法忤逆安樂大人，但是……」穆嫣然跪倒，俯下身，聲音哽咽，「請安樂大人好好保重自己！」

　　書房內一片安靜，安樂盯著穆嫣然看了好久好久。

　　「你起來吧。」

　　穆嫣然乖順的站起身，如同之前那樣站好，姿態優雅，即使臉上沾滿淚水絲毫不顯狼狽。

　　安樂上身前傾伏在桌上，兩眼盯著前方。這張書桌最近才開始發揮作用，以前幾乎是擺設，她在這張桌子上簽了一份又一份的檔，每份都是關於聯盟的大事，也在這張桌子上挑燈夜讀，苦讀北方聯盟的各種資料，想要儘快瞭解掌握情況，為聯盟的未來發揮一點作用。

　　北方聯盟成立了好幾年，直到最近，她才有了一點身為盟主的樣子，之前都在做什麼呢？

　　無所事事，把自己當作一個穩定北方聯盟的吉祥物，精神象徵，為了渡過心魔努力研究哲學，試圖通過思考達成心境上的突破，也試圖通過閉關修煉適應金丹期的修為，兩耳不聞窗外事，安分守己。

　　連個村長都沒當過，憑什麼覺得自己一朝穿越就能出任國家最大的領導人帶領聯盟發展，奔向幸福快樂的理想鄉，安分守己就是自己能為聯盟做的，不能幫忙，至少別添亂，把注意力都放在修為上也是好事吧，如果成為實實在在真真正正的金丹期高手，也可以坐鎮聯盟，成為強硬的後臺。

　　她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了，結果卻令在意她的人這麼患得患失。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們好好談過。」安樂趴在桌子上，幽幽的開口道。

　　就算是自己一手解放出來的npc，其實一開始也不太熟悉不是嗎，性格能力性別外貌都是系統自帶的，他們付出的忠誠令她安心，但是彼此之間始終隔著一層什麼距離。

　　「安樂大人……」穆嫣然不知所措。

　　看她這個樣子，安樂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穆嫣然赫然睜大眼睛，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惶恐不已，「都是嫣然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安樂大人恕罪！」

　　……所以說該怎麼談心啊？啊？！

　　安樂無奈的放下手，坐直身體，「我是說真的，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受是我不對。」

　　穆嫣然還是一副惶恐的神情，局促不安，仿佛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也就只有在安樂面前，精明能幹的穆大秘書長才會這般無措，小心翼翼。

　　「你們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非常厲害，短短的時間內把北方聯盟發展成現在的規模，如新星冉冉升起，如果是我的話肯定做不到的吧，我一直都這麼想，感覺自己被深深比下去了，很自卑，除了安分守己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主意，至少做個稱職的吉祥物發光發熱，聚攏人心，偶爾像個土財主任性揮霍一把，無憂無慮。」

　　「人的潛力或許真的需要逼迫才行，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什麼都不用操心反而一事無成，渡心魔成效低，適應修為勉強有個樣子。不久前才幡然醒悟，一旦我不在了，聯盟或許就會倒，一旦我不在了，生活在聯盟的幾百萬人民不知道會遭受到怎樣的命運，一旦我不在了，你們或許就會發瘋，我終於決定逼迫自己，不會去學。真的開始了，更加直觀的明白，你們對聯盟投入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一切都只因為我最初的一句話而已。」

　　回想起幫會領地開啟，到如今的點點滴滴，安樂對穆嫣然露出一個笑容，眉眼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從一開始就否定了自己的人是我啊，連拼搏一把的勇氣都沒有，自認為就是個普通人，只想渾渾噩噩安分守己，這樣的我會有心魔很正常吧，跟金丹期的修為太不相配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慶倖，我有一群優秀的部下，忠誠的部下，無可取代的可愛部下。」

　　「你們就是我最堅實的後盾，也是我今後學習的目標，想當一個稱職的盟主，還有很多很多需要學習，所以……」

　　安樂站起身，走到穆嫣然跟前，小小的蘿莉外表比穆大秘書長矮了許多，使勁墊腳才讓自己抬起的手自然而然擱在對方的肩膀上，目光直視，誠懇道：「請努力學習，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我宣佈，從今以後你們不再是npc，而是我的部下，忠實可靠的聯盟支柱！」

　　npc……對，npc，所謂的npc只是遊戲的程式而已，而他們有血有肉會哭會笑，脫離了遊戲系統的桎梏跟真人有何區別，面對現實化的龍魂，對方那份怨恨直達她的心底，因為已經無法把npc當作單純的遊戲程式看待，所以才會迷茫，反復拷問質疑自己對他們的定位，產生罪惡感。那麼從今以後他們就不在是npc了，徹底把遊戲跟現實區分開來，就算一開始源於系統，在他們現實化，獲得自我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是新誕生的生命。

　　答應成為盟主的一刻起，北方聯盟就是她的責任，讓他們現實化誕生於此世，他們也就成了她的責任。

　　正因為想通了這一點，所以才能這麼快從心魔暴走後的昏迷中醒過來，一直一籌莫展緩緩膨脹的心魔萎縮了，是她首次獲得成功，她認為這份心情只屬於自己，只要自己明白就好，結果還是忽略了他們的心情，太笨拙了。

　　這話是她第一次對一直以來堅定支持自己的部下說，她不是一個喜歡向別人剖析自己心理表達心態的人，本來應該難為情的吧，但是對方太捧場了，沖淡了她的不好意思。

　　「安樂大人……！」穆嫣然感動的一塌糊塗，激動的淚水緩緩流下。

　　「不止是對你說，我的話，針對所有一直以來支持我的部下們。」

　　穆嫣然似乎想說什麼，張張嘴發不出聲似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我是個麻煩的傢伙啊，毛病一大堆。」安樂苦笑一下。

　　「怎麼會，安樂大人也有自己的考量，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體貼大家。」穆嫣然慌亂的擦拭眼淚，鎮定一下情緒，終於找回聲音，笑容仿佛一下子輕鬆許多，撥雲見日出的感覺，又是那個端莊得體的穆大秘書長，「學習稱不上，能為安樂大人盡綿薄之力是我們的榮幸。」

　　說開了，安樂也感覺仿佛有某種無形的隔閡消失了，暗歎自己真是個善於自欺欺人的傢伙，還很遲鈍。

　　「我想去參加紅玉公主的婚禮。」

　　「是。」這一次，沒有遭受到任何阻攔，穆嫣然含著笑意，「既然是盟主的命令嫣然自當遵守，紅玉公主算是難得能跟盟主說得上話的友人，祝賀婚禮的禮物得厚一些才行。巴爾巴德並沒有向其他國家發出婚禮的邀請函，但想來他會理解盟主的心意。」

　　「埃爾薩梅一定也有人在巴爾巴德，請盟主務必帶上足夠的守衛，不能向前次那樣只帶了牡丹跟關青冥。」

　　「我知道了，你安排吧。」

　　「是。」穆嫣然恭敬遵命。

　　該談的都談完了，煌帝國已經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是時候出發回國。

　　安樂致力於跟自己的一幫子心腹部下進行心理溝通，發現基本都是跟穆嫣然一樣患得患失的心態，說開了以後，跟他們之間的氣氛都變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站在她面前總是有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討好的感覺，除了好、可以、行之類的詞語，一旦對某個事情表示出質疑，似乎有點不滿的樣子，就立馬跪下來請罪，那樣說話好累的，感覺很難溝通。

　　然後，聯盟迎來了一個客人，煌帝國第一皇女練白瑛。

　　她的目的是為了探望自請留在北方聯盟的弟弟練白龍，安樂點頭應允了。

　　見面後，練白瑛跟練白龍之間的氣氛並不好。

　　「為什麼寧願留在北方聯盟也不願意回來，白龍？」練白瑛滿臉不解，心急如焚，感覺弟弟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命其名曰是文化交流，實際上壓根就是人質吧，生命完全握在別人手裡，若是有個萬一！

　　「我必須從練紅德的監視之下逃離，否則，什麼都做不了。」練白龍沉默一下，說。

　　練白瑛驚愕於他竟然直呼皇帝的名諱，也為他的話暗暗震驚，「義父的監視？怎麼回事？」

　　「自從練紅德登基為皇，我就一直處於他的監視之下，姐姐不會不理解吧，他的皇位來的並不名正言順，只要我還在，就是一種威脅。只要我表現出一絲不滿，或者想要奪回皇位的意思，恐怕早就死了。」

　　「就算是這樣，留在北方聯盟也……！」

　　「我需要力量，留在皇宮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光練紅德的監視就讓我喘不過氣來，一個力量弱小的皇子只能任人宰割！」

　　「那樣的話，去攻略迷宮不就好了，我會幫你的，紅炎殿下肯定也不會吝嗇幫忙，裘達爾不是說過，你現在已經可以去攻略迷宮。」練白瑛神色焦慮，很想說服弟弟不要做傻事。

　　「我不想借助那個組織的力量，也不想借助練紅德一脈的力量！」練白龍盯著他的姐姐，一字一語。

　　練白瑛呼吸一窒，突然發現自己是不是不太瞭解弟弟，一直不知道他的心底埋藏了這麼多的心事，一直不知道他背負著這麼沉重的壓力，呆在皇宮裡從來沒有真正快樂過，所以，離開了皇宮，呆在千里之外的聯盟，才看見了弟弟隱藏起來的另外一面。

　　好半晌，她才臉色複雜的問：「白龍，你想成為皇帝嗎？」

　　「如果我想成為皇帝，那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皇位原本是屬於哥哥的，是練紅德搶走了，哥哥不在了，也輪不到練紅德來當。」練白龍冷著臉，沒有否認，「身為皇子，從篡位者的手裡奪回皇位，撥亂反正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不，不對，這樣做的話，會引起煌帝國內亂的。」

　　練白龍嘲諷，「父皇死去，太子跟二哥死去，也沒見國家多麼動盪，所有人很快就接受了新皇帝是練紅德。」

　　「……」練白瑛啞口無言，本應該引起朝堂動盪的大事，竟如石沉大海一般迅速銷聲匿跡，然後練紅德成了皇帝，本來應該讓唯一倖存的皇子練白龍繼承的皇位花落別家。

　　那個時候她年齡還小，而且是個公主，母親再次成為皇后，把她跟弟弟接到皇宮裡面，悲傷過，最後釋然了，而弟弟是個皇子，擁有正統繼承權的皇子，處境跟她完全不一樣。仔細回想，從那以後她就不常見到白龍了，本以為是因為皇帝換了人，以義女義子身份居住皇宮到底跟親身父親就是皇帝不一樣，現在回想，或許是有意把她跟白龍隔離。

　　「我怎樣都無法釋懷，兩位哥哥在我的面前被活生生燒死，午夜夢回多少次夢見當時的場景，哥哥們的靈魂再向我訴說他們的憤怒怨恨！我寧願呆在北方聯盟，也不願意回到篡位者的眼皮底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戰戰兢兢的活著，苟延殘喘！」練白龍神情冷到極致，仿佛撕開了所有偽裝，把心底腐爛的怨恨宣洩出來。

　　練白瑛倉皇後退一步，除了心痛，還有自責，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白龍心底的痛苦，還以為隨著時間流逝，對小時候印象淡了，接受了現在的家庭。

　　她盯著練白龍，似乎想要把他的這個樣子牢牢記在心裡，越是看，就越是自責心痛。

　　「我明白了，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吧，可是，如果是為了搶奪皇位而試圖引起內戰的話，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同意。好不容易才統一三國，安定下來，絕對不能又分裂了。」

　　「姐姐也認為，練紅炎是眾望所歸的繼承人嗎？」練白龍冷冷的問。

　　「統一三國是先代……是我們父皇的理想，紅炎殿下實現了這個理想。」練白瑛沒有回答，說了一個似乎不相干的事。

　　練白龍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轉過身去，「我知道了，姐姐回去吧。當我回到煌帝國那一天，一定就是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一天。」

　　這是危險的宣告，練白瑛抬手，最後頹廢放下。

　　聽見姐姐緩緩離開的聲音，練白龍面沉如水，他不是有意想刺激姐姐，但是這些話何嘗不是憋在心底多年，也許是這麼多年以來首次跟姐姐敞開胸懷說清楚，不歡而散真是太遺憾。

　　他向盟主自請留在聯盟說的就是練紅德是篡位者，那麼就要有該有的樣子，實際上真正最想殺死的人應該是那個女人，暗殺父皇，放火燒死兩位兄長，把煌帝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罪魁禍首！

　　這份怨恨，他已經忍的生根發芽，再也拔除不掉！

　　#盟主有特殊治癒技能#


第44章

　　因為巴爾巴德並沒有北方聯盟開通的傳送陣，所以採用了走空路的方式，一人踩著一柄飛劍飛過來，安樂最前面，後面的人排成八字，左邊是侍女，右邊是侍衛，練白龍則由一個侍衛搭載……

　　飛劍是什麼樣，想也知道，只要不是特別有想法有設計欲望的，規格不會差太多，侍衛侍女們所使用的飛劍就是通用版，缺乏個人特色，禦劍飛行有法術加持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掉下去，但被載的人踩在上面感覺就微妙了，又不是滑板，就算是滑板踩在上面依舊是要考驗平衡性的，既沒有護欄，也沒有什麼安全措施，視覺開闊毫無阻攔，踩在一柄光禿禿的飛劍上，竄上天還不算，跨過長長的距離從北方聯盟一口氣飛到巴爾巴德境內，直逼首都，極速飛行中與空氣摩擦產生的作用被法術擋了，頂多感覺風有點大，並不傷人，但視覺衝擊完完全全不打折扣，這感覺，豈止是酸爽。

　　一柄飛劍啊，往下看，腿都要給嚇軟了，飛毯的話好歹比較大，有點安全感，速度也沒有飛劍快。

　　廣闊的海洋盡頭天水一線，陸地上是黃沙綠洲，充滿海水鹹濕味的風迎面而來。

　　鳥瞰下方，建築物聚集在海邊，形成一座城市，周圍是綠洲，出了綠洲是地域廣闊的黃土荒漠，海洋的藍色，綠洲的綠色，以及荒漠的土黃色，色彩對比強烈。

　　安樂收回視線，轉頭道：「怎樣白龍，在天上飛的感覺很不錯吧？」

　　我去，這小子是要升天了嗎？！

　　可憐的孩紙，什麼苦大仇深，什麼臥薪嚐膽，全都被恐高症給嚇沒了。自請留在北方聯盟開始仿佛多年擠壓的陰鬱怨氣都釋放出來，整個人畫風大變，從溫和單純美少年變成心理陰暗復仇者，跟個刺蝟一樣，連親姐姐都紮過一次，此刻一掃而空，露出了這個年紀少年應該有的表情，那仿佛快升天的樣子。

　　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兩手死死抓著身前的侍衛，渾身僵硬，明明還活著，卻仿佛死了一樣，沒錯，就是那種保持死前姿勢的樣子，萬分懷疑抬手戳一下就會身體歪掉栽倒在地。

　　「……少年，你還好吧？」安樂控制飛劍後退兩下站在他面前，抬手揮了揮。

　　練白龍不說話，瞪著眼睛，目光呆滯，臉上的肌肉十分僵硬，渾身一動不動，連眼珠都沒轉一下，跟中了定身術似得。

　　這表情分明是驚嚇過度啊，安樂心虛，自我檢討，也許可能大概……第一次禦劍飛行就飆到這個速度太刺激，想當初她第一次飛行可興奮了，但是也不敢飛得太高，或者太快，漸漸習慣了才練出一身飛行能力，禦劍飛行速度開到最大不在話下。

　　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練白龍果然身體一歪，一聲不響從飛劍上栽了下去。

　　複雜搭載他的侍衛立馬飛下去接人，這時練白龍的姿勢已經不是那副中了定身術似得樣子，臉朝下，四肢朝下，屍體似得掛在飛劍上，隨著飛劍的移動搖晃。

　　「安樂大人，白龍少爺昏厥過去了。」侍衛稟報道。

　　「……我知道了。」安樂抹了一把虛汗。

　　剛想說落地吧，巴爾巴德首都就在腳下，直接找家旅店休息一下，應該昏厥過去的練白龍卻醒了，臉朝下這個姿勢果然更加有視覺衝擊力，站在飛劍上好歹視線不亂瞄，目視前方還是能自欺欺人一下的，掛在飛劍上不光更加沒安全感，那簡直是下一秒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練白龍嚇得手舞足蹈，整個人緊繃炸毛，失聲尖叫。

　　從飛劍上滑下去了。

　　滑下去了……

　　侍衛只好再次搶救，這次不是掛在飛劍上，而是扛在他的肩膀上，保證不會又滑下去。

　　高空失重，雲霄飛車什麼的一比簡直弱爆了，加上人類對高空的不適感，練白龍嚇得夠嗆，跟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死死抓著侍衛的腦袋，這個樣子也挺像落水的本能動作，狂飆眼淚，情緒失控抓狂，大喊大叫。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冷靜一點少年……」安樂試圖安撫炸毛的練白龍。

　　「閉嘴小不點！」炸毛中的練白龍咆哮，眼淚簡直是瀑布級別的，什麼苦大仇深的復仇者，通通拋到爪哇國去吧。

　　「不准對安樂大人無禮！」扛著他的侍衛厲聲喝道。

　　「你也給我閉嘴！飛這麼快根本沒法適應啊~~完全做不到！我還以為我要死了！」練白龍持續飆淚，聲嘶力竭的哭鬧，兩手死死抓著侍衛的腦袋不肯撒手，偃月刀被侍衛抓在手裡，搶救他的時候順手一起抓的。

　　安樂抹汗，她猜到他受驚過度，但是沒猜到會這樣大哭大鬧，這是心理防線崩潰了吧。

　　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落地讓他緩緩？

　　「我們慢點降落吧，控制一下速度。」

　　「是。」侍女侍衛齊聲應道。

　　雖然這麼說，下降速度總不能像張紙一樣飄飄悠悠吧，控制在不產生強烈失重感的範圍內還是可以的。

　　一落地，侍衛把練白龍放下，臉上掛滿未幹淚痕的少年沒站穩步履踉蹌一下，站在大地上腳踏實地，還沒緩過氣來，立即面色焦慮難受的撲向港口岸邊，跪下來對著海裡狂吐。

　　看他吐得這麼痛苦，吐得稀裡嘩啦，安樂抽抽嘴角，滿臉無奈，也不能怪他身體素質不好，只能說不適應。

　　「嘔……嘔……」練白龍胃裡翻江倒海，能吐得都吐出來了，還是幹嘔不已。

　　看起來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安樂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有些奇怪，巴爾巴德因為地理位置優越，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貿易國，一直十分繁榮，但是現在看去卻感覺到經濟蕭條的那種淒涼感，要說為什麼一眼就產生這樣的感覺，因為港口船隻基本都停泊，不是暫時靠岸，而是停工無所事事的空置停泊，大船裡沒人，小船三三兩兩並在一起，船員坐在上面，抽煙的抽煙，睡覺的睡覺。

　　以海上貿易為優勢的國家，港口這麼冷清除了經濟蕭條還能有其他什麼原因，總不會是國王腦子發抽自尋死路禁止海上貿易閉關鎖國吧。

　　牡丹迅速使了一個眼色，立馬有一個侍衛跟侍女領命，悄無聲息離開。

　　因為他們一群人踩著飛劍從天而降，旁邊看見的人都頗為忌憚，下意識保持距離，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過激舉動，多看幾眼，發現沒有異常舉動，該做啥的做啥，彌漫著懶洋洋的氣氛，無精打采。

　　安樂走到小船停靠的地方，三隻小船併攏靠岸，每只船裡有個漁民，一個在抽煙，一個在睡覺，另外一個跟抽煙的那個說話。

　　「請問，今天是休息日嗎，港口看起來很冷清啊。」

　　抽煙的漁民年紀最大，或許因為實在無精打采，總之表現的很淡定。「巴爾巴德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好一陣子了，經濟一天不如一天，現在連出海都被限制，國家的貿易船也不再出航。」

　　「國王不許出海？」安樂納悶，總不會真的是國王發抽禁止海上貿易吧，那得是腦子裡進了多少水。

　　「漁民出海突然受到限制，國家的貿易船不在範圍內，海上貿易勉強還能進行，但是最近因為霧之團的行動，國家的貿易船隻能停止出航，港口冷清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叔抽了一口旱煙，惆悵，「不知道巴爾巴德還能維持多久，一直這樣……唉……」

　　仿佛知道安樂肯定要問霧之團是什麼，大叔歎過氣後解釋，「霧之團就是一個盜賊團體，這個城市時常起霧，這個趁著起霧行動的盜賊團就被稱呼為霧之團，襲擊貴族府邸跟國家貿易船，把搶來的東西分給大家，因此有許多人把他們當作英雄。」

　　「原來如此。」安樂點點頭，「盜賊團這麼囂張，國王沒有派遣軍隊進行圍剿？已經囂張到連國家的貿易船都打劫，妨礙到國家貿易了吧。」

　　「當然有，但是……」大叔抽了一口旱煙，「霧之團似乎學習到不可思議的魔法，普通的軍隊士兵根本不是對手。小姑娘，我看你們也是掌握了不可思議力量的人，應該對這方面更加瞭解吧，國王對這霧之團幾乎是束手無策，軍隊裡面都是普通人啊。」大叔對霧之團沒有多大惡感，但也稱不上什麼好感，歎氣，「雖然霧之團被很多人認為是義賊，是英雄，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現在是義賊，不代表一直都會是義賊。」安樂緩緩說道。

　　大叔歎氣，不再說什麼，態度表明他的心底就是這麼擔憂的，霧之團囂張到國王都拿他們沒辦法，他一個普通平民還是別多嘴，免得萬一被霧之團的耳目聽見了自尋麻煩。

　　「謝謝叔叔。」安樂道謝。

　　「沒什麼。」大叔擺擺手。

　　抽煙的抽煙，睡覺的睡覺，聊天的聊天，死氣沉沉無精打采的氣氛彌漫了整個港口，仿佛他們的活力跟生氣都被什麼給抽走了一樣，經濟蕭條影響很大。

　　安樂走回來，練白龍還跪在岸邊，已經不吐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整個人格外消沉，人生都絕望了一樣。

　　牡丹管理下的侍女芙蓉在練白龍身邊單膝跪著，遞出一條繡著芙蓉花的乾淨手帕，芍藥手裡拿著一杯水。

　　「白龍少爺，請漱口。」芍藥說道。

　　練白龍僵硬了好半晌，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人似的接過水杯，含一口乾淨的水漱漱口，吐掉。

　　「白龍少爺，請擦嘴。」芙蓉說道。

　　練白龍把杯子還給芍藥，拿過手帕胡亂擦拭一下。

　　芍藥收回杯子，芙蓉收回手帕，安安靜靜走回牡丹身後站好，練白龍渾身僵硬，低著頭，站起身，被全世界嘲笑了一樣消沉低落，烏雲罩頂。

　　「如果還不舒服的話，可以再休息一會兒。」安樂體貼的說，少年看起來很不好啊，真那麼不舒服她不會勉強的，可以找個位置坐下來釣釣魚什麼的打發時間。

　　「……不，讓您費心了，我已經沒事。」練白龍乾巴巴的說。

　　「真的沒事？」安樂滿臉懷疑，剛才吐得那麼厲害，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一樣，現在看起來也不是一副沒事的樣子啊。

　　「我已經好多了。」

　　「那你幹嘛一直低著頭？」

　　練白龍顫抖一下，緩緩的抬起頭，那一臉對整個人生都消沉絕望跟不忍直視的神情落入安樂眼底，如果地上有個洞，大概會毫不猶豫鑽進去把自己埋起來。

　　「剛才給您添麻煩了，我實在太失態。」練白龍隱忍的表情下是大寫的尷尬羞恥，想起飛劍上失控大哭大鬧，恨不得時間倒流。

　　很想說沒關係，安樂卻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媽的憋不住啊。

　　「哈哈……沒事沒事，我倒覺得這樣看起來正常多了，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陰沉表情，很讓我不知所措啊。」

　　「……」練白龍的表情那一瞬間簡直就像求死。

　　「既然沒事了，我們先去旅店吧。」安樂調整一下情緒，免得自己一直笑個不停傷害到少年的玻璃心。

　　「您下榻的旅店已經訂好。」牡丹柔聲道。

　　「嗯，太可靠了，我們走吧。」

　　巴爾巴德王國的首都就叫做巴爾巴德，經濟頹廢趨勢十分明顯，蕭條冷清，缺乏作為一個海上貿易中轉站的繁華熱鬧，不過倒還不至於民不聊生。一路上看到人民使用流通的貨幣竟然是煌帝國發行的紙幣，安樂想起自己手頭上還放著不少煌帝國的紙幣沒花掉呢，這下可以派上用場了。

　　「看來，巴爾巴德現在這個樣子，跟煌帝國有關聯。」練白龍突然出聲道。

　　「因為煌帝國的紙幣嗎？」

　　「紙幣在自己國家發行推廣也要遇到一定困難，如果朝廷缺乏信譽，百姓根本不會買帳，發行到其他國家所遭受到的阻力就更不用說，巴爾巴德王肯定不會主動要求把煌帝國的紙幣作為流通貨幣，就算對紙幣有興趣，也可以自己印，自己發行。」練白龍目光掠過路邊商販正在輕點的紙幣，面色深沉。

　　「我也是這麼想的，太不自然了。」安樂瞥一眼練白龍。

　　似乎看懂了她的這個眼神，練白龍解釋，「裝作對學術感興趣，總要多看看各種學術書籍。」

　　「如果沒有魔神，學術跟刀術包含了知識跟武力兩個方面，越優秀越顯眼，不過在魔神的光輝之下，就顯得很平庸了。」安樂輕笑，真要裝的徹底，那就裝作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最好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把名聲刷成負值，皇帝肯定不會多看他一眼，別說日日夜夜的監視了。練小白龍的性格這麼正經，也就只有剛才飛劍上那一會兒看到他情緒失控大哭大鬧，只怕是沒法裝的那麼徹底，把節操碾成渣渣碎滿地，所以練紅炎才說他只有裝老實降低皇帝做的還可以，言下之意只有皇帝被騙了，而且騙的還不夠徹底。

　　練白龍沒有接話，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或許無意間被練紅德的兒子們救了。

　　走到一家旅店門口，事先離開的侍女跟侍衛站在門口迎接，安樂踩著階梯上去，掃視一眼大廳，突然，目光凝結了。

　　「您怎麼了？」練白龍沿著安樂的視線看過去，赫然看到一個衣著奇怪的大叔。

　　面容英俊眼帶桃花，是很受異性歡迎的類型，身材棒棒噠的，穿著的一副與其說是不合身，不如說是把小孩子的衣服硬生生套到自己身上，上身的小馬甲看著袖珍，下半身穿的褲子跟內褲似的，臀部線條一清二楚，腹部的六塊腹肌露在外面，胸肌也露出來，真夠活色生香的。

　　練白龍不認識那個怪蜀黍是誰，但安樂知道啊，眼角抽搐，激烈抽搐，不敢置信之後，大肆欣賞了一下對方的好身材，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心中默默豎起大拇指，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秀身材，大叔也是個有想法的人，簡直不要臉。

　　強烈的視線引起對方注意，正跟面前的男孩跟少女說話，不由自主抬眼看去，察看是誰一直盯著自己看，頓時嚇呆了。

　　「啊！」

　　賈法爾跟馬斯魯爾奇怪的抬眼看去。

　　「啊！」賈法爾傻眼了，下意識站到辛巴達面前，試圖掩耳盜鈴。

　　「……」馬斯魯爾撇開頭去，淡定補刀，「七海的變態。」

　　藍頭髮的男孩跟紅發少女奇怪。

　　「唉？」阿拉丁不解，「叔叔怎麼了？」

　　「不知道。」摩爾迦娜沿著三人的目光看去，還是不解為什麼是這種反應。

　　「那個……這是誤會啊誤會！」辛巴達手忙腳亂的解釋，試圖消除安樂滿臉「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辛德利亞王」的神色，「我的衣服都被盜賊偷走了，是這個小男孩借了自己的衣服給我穿！」

　　「我懂的，」安樂故作深沉的點頭，「你不用給我解釋。」

　　「我是說真的！」辛巴達強調，這分明是不信的眼神啊。

　　解釋根本沒用了，賈法爾目光死，這種時候果然應該快點讓人把這身不像話的打扮換掉，多叫北方聯盟的盟主看一眼，就是辛德利亞多丟一會兒臉，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出了糗，唯一慶倖的，不是在各國使者面前丟這個臉。

　　「你們繼續。」安樂說道，旅店服務員視眼色的立即走在前面進行帶路。

　　安樂跟在女服務員身後，然後侍女左邊，侍衛右邊，排成兩排跟上去。練白龍走在安樂身邊，稍微落後一步，經過辛巴達的時候特別唾棄的看了一眼，看變態看人渣的眼神。

　　賈法爾看到了他的眼神，咬牙，「辛！」

　　馬斯魯爾再次補刀，以平淡毫無起伏的語氣說：「七海的變態。」

　　辛巴達一隻手抬起，掩面。

　　「叔叔，那個是誰？看起來好厲害啊，有很多漂亮的大姐姐跟在後面！」阿拉丁好奇的問，說到大姐姐兩眼放光。

　　「那個啊……總之就是厲害的人物，被她看到這副樣子，果然很丟臉啊。」辛巴達歎氣。

　　「穿著這一身不像話的打扮穿街走巷難道就不覺得丟臉了嗎？」賈法爾橫眉豎眼，凶巴巴的說。

　　「嘛……她的身份不一樣啊，你不是也這麼覺得嘛，總覺得辛德利亞顏面無存……」

　　「既然知道，那就趕緊把這身不像話的打扮換了！」賈法爾黑著臉，抬手推著他就要走。

　　「那麼，阿拉丁，摩爾迦娜，等會兒請你們一起吃飯。」辛巴達轉頭沖兩人道。

　　「好的叔叔！」阿拉丁開心道。

　　練白龍一進房間就表示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安樂知道他被折騰的夠嗆，點頭表示理解。

　　距離用餐還有一點時間，如果沒有剛好撞見安樂，辛巴達換好衣服大概就會立即趕去皇宮，跟現任的巴爾巴德王商談此次目的，既然遇見了，那情況自然不同。

　　辛巴達上門拜訪，開門見山。

　　「恕我直言，盟主也是為了巴爾巴德的貿易而來的嗎？」

　　「也？」

　　「巴爾巴德先王跟我辛德利亞一直有貿易往來，但是新王繼任後不久，突然無緣無故停止了貿易，幾次書信溝通都無法解決問題，我只好親自來一趟。親眼見到向來繁榮的巴爾巴德變得這麼蕭條，跟先王治理下天差地別，如果我猜的沒錯，巴爾巴德的使者應該也沒有跟北方聯盟簽訂任何貿易協定。」

　　「那我不用多說了，奢侈品先不說，北方聯盟的生產工具對提高生產力多麼有效，辛德利亞王親眼所見，但是巴爾巴德使者始終不肯鬆口。對於達成貿易協定的國家，我們也會下達採購單子，一進一出達成平衡，即便是財政緊張的國家也不用因此而緊巴巴，既能提高國內的生產力，又能賺一筆，雙贏局面，怎麼都不會吃虧，巴爾巴德的態度太奇怪了。」

　　「恐怕是國內發生大問題了，必須親自跟巴爾巴德王談談。」辛巴達點點頭，十分贊同安樂的話，提議道：「接下來我要去皇宮見巴爾巴德王，不知道盟主你有何打算？」

　　「我暫時不去了，等巴爾巴德王的婚禮舉行了再說。」安樂搖搖頭，「除了商談貿易，我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婚禮？」辛巴達滿臉驚訝，「巴爾巴德王即將結婚了？」

　　「嗯，可靠消息，近日就要結婚了，對方是煌帝國第八皇女練紅玉。」安樂點點頭，然後說道，「我沒有見過巴爾巴德王，據說是個醜矮挫，既然你跟先王就有交情，那見過當時的皇子，也知道現在是哪一個繼位吧？是不是真的醜矮挫？」

　　「……」辛巴達可疑的沉默了，那種又矮又胖又圓的傢伙，醜矮挫絕對不是貶義詞，而是貼切寫實，但是這麼說有講別人壞話的嫌疑啊，感覺怪對不起先王的，「他……」

　　「怎麼？」安樂步步緊逼。

　　「……盟主是從煌帝國那邊得到消息的？」辛巴達試圖轉移話題。

　　「沒錯，紅玉親口說的，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巴爾巴德王，心裡仿惶不安，努力做心理準備。聯姻就是這麼一會兒事，有多少皇室子女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只要是巴爾巴德王，對方什麼樣都無所謂吧。」

　　……那感覺更不能說了。

　　辛巴達訕笑，「這個呃……」

　　安樂盯著他看。

　　看她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甘休的神情，辛巴達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不得不自暴自棄，這種事情根本瞞不過去，就算知道了，煌帝國的決定難道就會改變嗎……不，被派出來聯姻的公主的意見或許不會被皇帝聽進去，但是盟主的話肯定不會被忽略。聽起來跟第八皇女有幾分交情的樣子，特意來參加婚禮……如果因此黃了煌帝國跟巴爾巴德王國之間的聯姻說不定是好事，他也沒法相信煌帝國真的會輕易放下原本作風，從此安安分分老老實實。

　　「當時的大王子長得比較……壯，運動量少，所以那個……」

　　「壯？」安樂皺眉，該不會是個強壯的小矮子，像個矮人族。

　　「就是水腫……」

　　安樂直勾勾盯著辛巴達看了一會兒，「好吧，我懂了，不用說了。」

　　一個又矮又胖又醜的傢伙長什麼樣完全不想腦補。

　　等辛巴達離開，安樂立即下令，「給巴爾巴德先王的所有兒子畫一幅肖像，我要看看長什麼樣子。」

　　侍衛領命，立即下去了。

　　當夜肖像畫送到安樂手裡。

　　一看，已經繼位的大王子何止是壯，辛巴達說的太委婉了，果然是個醜矮挫！媽的，這是基因突變了還是有矮人族血統，吃了什麼垃圾食品長不高啊，圓滾滾的，腦袋都比普通人大一號。

　　二王子，也是搓的，身高過得去，瘦瘦的，正常體型，但是太平庸，如果巴爾巴德王是這個人，雖說也不太入眼，至少不會有殺人的衝動。

　　然後是三王子，哎呀，真是眼前一亮的感覺，這才是白馬王子啊，符合王室的顏值，畢竟就算開國之君是個奇醜無比的醜八怪，肯定會娶個漂亮的老婆，生個不怎麼醜的孩子，然後下任國王肯定也會娶個漂亮老婆，生個沒有父親醜的孩子……這種情況下能生出大王子這種貨色，簡直奇葩。

　　據說三王子不在皇宮，所以找起來稍微費了一點時間。

　　然後，當安樂打算睡覺的時候，地板突然塌了，露出樓下的房間，才在肖像畫上看到過的三王子赫然就在樓下的房間裡，聽起來還跟破防而入弄壞了樓下牆壁跟她房間地板的傢伙是一夥兒。

　　安樂幾乎是獰笑的：給紅玉抓一個備胎！

　　#阿裡巴巴躺著也中槍#


第45章

　　「我可沒聽說要襲擊酒店啊凱西姆！」巴爾巴德的第三王子阿裡巴巴沖著同伴大聲道。

　　「笨蛋，不這麼做我們這邊就會被幹掉！」紫色頭髮的少年回答道。

　　「被幹掉？」阿裡巴巴喃喃自語，帶著不解。

　　「我得到情報，那個男人就在這個酒店，那個辛巴達……」

　　一股強大的威壓鋪天蓋地，從靈魂深處顫慄，在這氣勢之下所有人如同暴風雨夜海面上的小舟，身體僵硬不受控制，陡然失去思考能力，除了瑟瑟發抖什麼都做不了，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碾壓的米分碎，連絕望都生不起來。

　　塌陷了的地板邊緣龜裂擴展蔓延，一塊地板碎塊掉了下去。

　　阿裡巴巴渾身僵硬，眼中瞳孔劇烈收縮，如此強烈的恐懼感跟壓迫力，就連攻略迷宮時都不曾有過，到底是什麼……脖子如同生銹的機器緩緩轉回頭，照著直覺抬頭看去。

　　只見樓上的房間地板連同他呆的這個房間的牆壁一起塌了一部分，露出裡面的樣子，一個可愛的女孩坐在床邊，眼神超級可怕的瞪著這裡，燃燒的怒氣都快具現化。

　　然後，女孩房間的門開了，走進來好幾個似乎是僕人的女人，對著女孩恭敬行禮。

　　強大的氣勢波及到隔壁，連接辛巴達房間的那一堵牆壁被打穿了，露出馬斯魯爾的身影，賈法爾跟辛巴達也走進來。

　　「辛德利亞王，這件事情似乎跟你有關聯。」安樂皮笑肉不笑，氣勢收起來。

　　紫色頭髮的少年凱西姆連同他的部下頓時松一口氣，部下們紛紛癱軟在地，滿臉恐懼，只有凱西姆僵硬的身體搖晃一下，半跪在地上，強忍住癱軟的動作，抬頭瞪著樓上，殺人般的眼神充滿倔強逞強跟不甘示弱。

　　「這個嘛，貌似是我再這裡的情報被洩露了，波及到盟主實在……」辛巴達歉意的說，不由自主抬頭看去，目光觸及樓上，瞬間凝結了，好吧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並沒有露出不該露的地方，但這不是露不露的問題，辛巴達腦子裡瞬間被「要完」給刷屏了，如果因此暴怒大發雷霆，他也是完全能理解的。

　　「那一定能理解的吧，本座想要幹掉在場所有人的心情！」安樂咬牙切齒，強大的氣勢再次迸發，如崩堤的洪水勢不可擋，本就龜裂的地板裂痕驟然蔓延的更加厲害，依稀感到整座酒店都在震動搖晃。

　　侍衛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恭恭敬敬道：「稟安樂大人，襲擊酒店大肆作亂的盜賊已經捉拿完畢。」

　　「關起來，這邊還有漏網之魚，一起捉了。」安樂冷冷道，再次收回氣勢，目光遊移，最後落到凱西姆身上，從站位元，方才兩人對話以及個人氣場來看，感覺這人最像首領。

　　樓下的房間立即被破門而入，侍衛闖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撂倒了凱西姆，他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制服了，然後是其他癱軟在地無力反抗的盜賊。

　　看到同伴被制服，阿裡巴巴反應過來，立馬阻止，「等等！」

　　侍衛冷眼看他，之所以沒有把他撂倒，是因為站位問題，看起來似乎跟盜賊不是一夥兒的，如果打算阻止，那就按做同夥兒處理。

　　「闖入酒店是我們不對，但是因此要處死凱西姆他們，我絕對不允許！」阿裡巴巴掏出了附有魔神的金屬器，還沒有發動就被侍衛給撂倒了，盜賊同個待遇。

　　看到阿裡巴巴被撂倒，摩爾迦娜下意識想救人，正要出手被辛巴達攔住了。

　　「我知道盟主非常生氣，不過能否把他們都交給我處理？」辛巴達揚聲道，視線有意移開，落到牡丹身上。

　　「姐姐，阿裡巴巴不是壞人，只是太擔心同伴了！」阿拉丁維護道，臉上露出焦急神色。

　　「哼！不論是什麼理由，闖入酒店破壞房間，都是不對的！」安樂火大的說，「沒有按做入室搶劫當場擊斃已經是手下留情！」

　　門再次開了，走進來一個侍女，「安樂大人，新的房間已經準備好，請移駕。」

　　安樂站起身，狠狠剮一眼凱西姆還有阿裡巴巴。

　　眼巴巴看著安樂走掉，阿拉丁滿臉懊惱，看了看還留在房間裡的侍衛，轉頭問到：「辛巴達叔叔，阿裡巴巴會有事嗎？那個姐姐好像非常生氣啊。」

　　「不會讓人殺死阿裡巴巴的，我一定會救她。」摩爾迦娜鄭重其事道，眼睛看著侍衛，隱隱做備戰姿勢，只要事情不對立馬出手。

　　「等等，不要這麼緊張，盟主應該是一時氣昏了頭。女孩子嘛，正打算睡覺的時候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地板竟然被弄塌了，被人看到穿睡衣的樣子，女孩子臉皮薄，惱羞成怒很正常。等到盟主氣消了，我再說服看看。」辛巴達安撫道。

　　摩爾迦娜不出聲，戒備的姿勢微微放鬆，但還是沒有放下心來。

　　「盟主不是也說了嗎，沒有當場擊斃已經是手下留情，說明並不打算立即處死所有人。」辛巴達繼續安撫。

　　阿拉丁憂心忡忡，「那只能等到姐姐氣消再求情了。」

　　摩爾迦娜視線上下打量留在房間裡看守俘虜的侍衛，突然問道：「那個盟主到底是什麼人，辛巴達先生似乎頗為顧忌？」

　　「北方聯盟的盟主，地位相當於一國之王，是個厲害的人物。前不久煌帝國跟北方聯盟簽訂了和平共處協議，說實話，我很佩服這位盟主，她的治理之下聯盟繁榮富強，是一位非常愛好和平且友善的人。我知道你們都擔心阿裡巴巴，可今晚的事情的確是阿裡巴巴的同伴做錯了，讓一個女孩子出這麼大的糗，難怪要大發雷霆。」辛巴達說道，于情於理都是派人襲擊酒店的這一方不對。

　　摩爾迦娜抿抿唇，「我在這裡等。」

　　「我也在這裡等。」阿拉丁附議，憂慮的看著地上一動不動昏迷過去的阿裡巴巴，「我沒法自己一個人安心睡覺，看到阿裡巴巴沒事才能放心。」

　　「唉……好吧。」辛巴達歎氣，轉頭問侍衛，「這個房間是他們兩個的，讓他們呆在這裡等盟主的命令，可以嗎？」

　　「可以。」侍衛語調平淡，毫無起伏。

　　得到回答，辛巴達轉回頭，「我再去試試看。」

　　「謝謝，辛巴達叔叔。」阿拉丁真心道謝。

　　「謝謝，辛巴達先生。」摩爾迦娜也誠心道謝。

　　走出這個房間，跟在辛巴達身後的賈法爾開口，「為了幾個盜賊冒著可能觸怒盟主的風險，他們都被抓了對我們而言不是更好嗎，辛，我們跟巴爾巴德王約定好了，只要抓了霧之團，巴爾巴德就跟辛德利亞重新開通貿易。」

　　「就算把霧之團投入監獄，巴爾巴德跟辛德利亞之間也可能無法恢復貿易。」辛巴達淡淡說。

　　「怎麼回事？」賈法爾皺眉。

　　「巴爾巴德王跟煌帝國第八皇女之間有了婚約，以後只怕會跟煌帝國更加親密，阻撓海上貿易的恐怕不是霧之團，而是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必須弄清楚。盟主雖說為了祝福皇女的婚禮而來，但是巴爾巴德王……」辛巴達停下腳步，提出一個假設，「如果你有個妹妹或者女兒，會樂意嫁給現在的巴爾巴德王這種人？」

　　一隻豬敢覬覦自己的妹妹或女兒，宰了他哦！賈法爾假設了一下，答案立馬跳出來。

　　「盟主跟第八皇女有多要好，就有多不滿巴爾巴德王，興許是個機會，我要弄清楚盟主在這裡面的立場跟想法。」辛巴達說出自己的目的之一，偷聽隔壁幾人的談話知道阿裡巴巴是巴爾巴德先王的私生子，攻略了迷宮之後，有了新的想法，但是現在時機不成熟還不能說出去，需要先觀望一番，才能做進一步的判斷。

　　「這個時候過去，會被當作變態。」馬斯魯爾淡定的說。

　　「……」辛巴達石化了。

　　「盟主可能在換衣服，也可能換了房間打算休息。」馬斯魯爾指出。

　　「……我知道了，總之，先問一下侍衛吧。」辛巴達扶額，盟主是個女孩，所以某些方面必須要格外注意。

　　守在門口的侍衛表示，盟主休息了，襲擊酒店的盜賊一夥兒明日再說吧。辛巴達只好無功而返，回到阿拉丁的房間，看見裡面又多了不少人，兩個侍衛把抓到的所有盜賊都拖到這裡一起看守了，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除此以外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你是那個……跟盟主一起的那個……」辛巴達詫異一下，說不出名字來。

　　「在下練白龍，煌帝國第四皇子，目前暫居聯盟，與盟主一同出行。」練白龍對著辛巴達拱手作揖，一板一眼鄭重其事。

　　「難道也是來參加婚禮的？」辛巴達問，心裡暗想，煌帝國第四皇子被單獨留在北方聯盟，是人質的意思，還是其他？

　　「是的，盟主認為第八皇女是我的妹妹，來參加婚禮再當然不過。」練白龍點點頭，看辛巴達的目光有些古怪。他已經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傳奇事蹟廣為流傳，那個傳說中的迷宮攻略者，傳說中的大英雄，但是第一印象是那種樣子，實在無法跟傳說劃上等號，有種見面不如聞名的幻滅感覺。辛巴達有那種古怪的嗜好，穿著打扮荒唐幾近果奔的變態……

　　……這、這古怪鄙視的眼神跟馬斯魯爾一本正經吐槽他時多麼像。辛巴達嘴角抽抽，一點也不想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襲擊酒店的盜賊全部暫時關在這裡，大家沒事的話先休息吧。」練白龍語調平靜的說，目光掃過圍著阿裡巴巴的阿拉丁跟摩爾迦娜，「侍衛會在這裡看守盜賊。」

　　「謝謝，我想在這裡看著阿裡巴巴。」阿拉丁眼神黯然，語氣低落。

　　「唔……」被打昏的阿裡巴巴悠悠轉醒，抬眼看見阿拉丁跟摩爾迦娜，目光越過兩人看到塌陷的天花板以及崩塌的牆壁，猛然清醒，「凱西姆！」剛想坐起來，身體卻不聽指揮，完全不能動彈，掙扎了幾下毫無作用，仿佛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怎麼回事，為什麼動不了了！」

　　「阿裡巴巴你醒了！」阿拉丁驚喜。

　　「凱西姆！大家！」阿裡巴巴慌忙尋找同伴，看見大家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眼淚都快掉出來。

　　「沒事的阿裡巴巴，只不過昏迷過去而已。」阿拉丁立馬解釋道。

　　聽見同伴平安無事，阿裡巴巴很很松一口。

　　「對不起阿拉丁，我給你們帶來麻煩了。」阿裡巴巴一臉黯然，「我不知道凱西姆竟然會襲擊酒店。」

　　「沒關係，現在重要的是阿裡巴巴能夠平安無事。真希望姐姐快點氣消，放了阿裡巴巴。」

　　「關於這個，」辛巴達適時插話道，「盟主已經休息了，只能明天再說，阿拉丁跟摩爾迦娜還是先休息吧，阿裡巴巴暫時不會有事。」

　　「阿拉丁，摩爾迦娜，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沒事的。」阿裡巴巴苦笑，「要是看著你們在這裡陪我，連覺都不能好好睡，我會愧疚的，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休息好了才能拿出精神來。」

　　阿拉丁張張嘴，低下頭，「好吧，我知道了。」

　　「阿裡巴巴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摩爾迦娜仿佛起誓一樣鄭重說道。

　　幾人陸續離開房間，這種情況只能讓酒店重新準備房間。

　　「那個，白龍哥哥。」阿拉丁突然叫住練白龍，忐忑不安，「盟主……會狠狠處罰阿裡巴巴嗎？」

　　練白龍沉默一下，「盟主是個和善的人，如果你說的阿裡巴巴沒有犯下嚴重的錯誤，應該不會被嚴厲懲罰。」

　　「謝謝你，白龍哥哥。」

　　練白龍向走廊的另一邊走去，他的房間在那邊。

　　換了房間好好睡上一覺，安樂醒過來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大概不重要吧。

　　慢悠悠洗漱，慢悠悠享用了早餐，正準備出門，聽見牡丹稟報說辛德利亞王一早準備拜訪，安樂便同意了。

　　「很抱歉這麼早上門拜訪，只不過有兩個孩子一直坐立不安，受他們委託不能不盡心。」辛巴達不好意思的道歉，然後進入主題，「不知道盟主打算如何處理昨夜抓到的盜賊？」

　　盜賊？

　　安樂愣一下，然後恍然大悟，果然忘記了什麼，原來是昨晚命人抓的盜賊還關著沒有處理，其他沒什麼，重點是給紅玉抓的備胎也在裡面。

　　「辛德利亞王很重視那兩個人？」

　　「前往巴爾巴德途中兩個孩子幫了我大忙，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衣服跟首飾都被偷走了，幸好那個孩子借了我衣服。」辛巴達說起來一臉坦然，絲毫沒有羞恥感，哈哈笑的樣子看著真夠粗神經的。

　　安樂被一提醒，想起了辛巴達之前那副不像話近乎果奔的打扮，替他感到羞恥。在海邊游泳池看到穿泳褲的男人一般不會羞恥，因為大家都這樣啊，但是穿著泳褲，袒胸露乳穿街走巷，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既然辛德利亞王這樣說……」安樂站起身，「那我就先處理這件事吧。」

　　「盟主這是另有打算？」辛巴達若有所思。

　　如果對盜賊並不在意，基本不會多事，丟給巴爾巴德政府處理就行了，只需一聲令下。

　　「我想親自會會這個巴爾巴德第三王子是個什麼貨色。」

　　「盟主果然也知道了啊。」辛巴達並不感到意外，「不知道盟主對三王子有何看法？」

　　「暫時沒有。」

　　本來酒店方打算將抓到的盜賊交給政府的，霧之團對平民來說是義賊，但對於有錢人來說可並不友好，像這種招待貴客的高級酒店自然對霧之團沒有什麼好感，也不想因為私藏霧之團的原因招致災禍。經過芙蓉一番友好的交談後，酒店方同意了不插手，只希望能夠快點處理掉。

　　還沒有進入房間，安樂就聽見裡面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可惡！你們到底想對我們做什麼？全部交給政府處死嗎？！喂，說話啊！我叫你們快點說話！是死人嗎！可惡，瞧不起我，跟我這種貧民窟出來的盜賊連話都不屑說嗎？！混蛋！快回答我的問題！」

　　「安靜一點吧凱西姆，你已經叫了好半天，嗓子不累嗎？」

　　「閉嘴阿裡巴巴！我們可能全部交代在這裡，怎麼能冷靜的下來！你是王子當然沒事，我們這種貧民窟的賤民性命根本不值錢，既然抓到了霧之團，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尖銳憤怒的嘶吼。

　　「凱西姆……」明顯心靈受傷。

　　「不准這麼說阿裡巴巴，他那麼擔心你們會被殺死，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傷他的心！」男孩反駁，竭力維護道。

　　「小不點閉嘴，沒你的事！」

　　推開門，滿地盜賊已經不是昨夜橫七豎八的樣子，武器被收走，橫躺在地面，依照順序整整齊齊擺放好，每個都渾身不得動彈，只有腦袋可以轉。

　　「在門外就聽見了你們的聲音，內訌嗎？」安樂走進來，微微抬手示意不用搬椅子過來，盤腿坐到地上。

　　凱西姆惡狠狠瞪過來，「終於出現了，你到底打算怎麼樣，把我們全部殺死嗎？對你這種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來說，我們這種賤民的命怎樣都無所謂，不過是臭蟲，想殺就殺是吧！」

　　「所有責任都在於我，凱西姆他們不過是聽命行事！」阿裡巴巴沖安樂叫道，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巴爾巴德的第三王子為什麼要跟霧之團混在一起，對現在的國王不滿，想要起義篡奪王位嗎？」安樂無視凱西姆的叫囂，對阿裡巴巴說，先弄清他想幹什麼。

　　「不是！我想為巴爾巴德做些什麼，先獲取民眾支持，然後進宮跟王兄談判，讓他改變現在的做法，不要再讓巴爾巴德繼續衰敗，大家快活不下去了！」阿裡巴巴激動的反駁，他根本沒想過篡位自己當國王。

　　安樂風中淩亂了，繼位沒多久就把巴爾巴德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確定他有治理國家的才能？希望他改過自新，改變錯誤的方式好好治理國家，她更加相信那是對牛彈琴。也不是說錯了之後沒有改正的機會，問題是巴爾巴德衰敗的太快了，說明現任的國王敗家能力何等強悍，點亮的技能不支援當個明君，就像她很難想像秦二世能改過自新好好做王。

　　「利用民意對國王施加壓力嗎？想聚攏民意有的是辦法，你選擇了一個糟糕的方式啊，就算被人民認作義賊，盜賊始終是盜賊，不論能不能成功，你都是以盜賊頭子的身份跟國王談判，至少我認為，沖著這個身份，有點骨氣的國王都會拒絕。國王被盜賊頭子逼迫的不得不低頭，傳出去不好聽，簡直讓巴爾巴德王在各國的國王面前抬不起頭來，也讓巴爾巴德顏面盡失。」

　　這一點阿裡巴巴完全沒想過，接受過正統教育，對王國的榮譽感自然是有的，表情茫然空洞了，自責愧疚，「那……我該怎麼辦才好？我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大家！」

　　「那又怎麼樣！難道為了你們這些上等人的顏面，就可以讓我們活生生餓死嗎！」凱西姆沖著安樂大叫，憤世嫉俗以及仇富不是一星半點，滿滿的負面能量迎面而來。「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吧，只要自己能夠過上舒服的生活，賤民的命運如何怎樣都無所謂！」

　　安樂真心認為，這小子欠教育。

　　憤世嫉俗是吧，再憤世嫉俗，還能比憤世嫉俗到想要報復社會毀滅世界的中二病更嚴重？論憤世嫉俗的n種方式，能說好多種梗呢，保管種類齊全分類眾多。

　　仇富是吧，仇富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打土豪分田產嗎，只敢當盜賊的傢伙差遠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不懂得收斂，亂開地圖炮。

　　安樂對凱西姆露出一個特別親切和善的笑容，如同牧師面對迷途的羔羊。

　　讓大姐姐幫你漲漲見識，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別怕，盟主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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