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早上好。」
「小湯圓早上好!」我打著呵欠走進食堂,「今天的走廊上還是一樣吵鬧呢,是喬瑟夫和西撒又打起來了,還是卡茲和喬瑟夫打起來了?」
「都不是。」殺生丸說,「似乎是承太郎進行了變裝。」
「變裝?」我往食堂裡踮腳看了一眼,企圖能看到今天掛在打飯窗口的菜單,「難道喬瑟夫終於成功地把龍舌蘭姑娘的裙子借給了承太郎——」
「立香。」
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臉上揚起笑容,轉過身去:「承太郎,早上好!今天我聽說你——」
29歲的承太郎抬了一下他白色的鴨舌帽:「早上好。你聽說我什麼?」
「……聽說你,變裝了。」我呆滯地把後半截話說出口,「等等,這是,你是,你是承——」
「變更了靈基肖像而已,就像韋伯和老頭子那兩個能變更年齡的家伙做的一樣。」他伸手到我背後,輕輕地推著我走進食堂。
我無知無覺地被他推著向前走,梗著脖子瞪大眼睛盯著他,從頭頂熟悉的白色鴨舌帽,看到他被修剪過後稍微比17歲時短了一些的頭發,到白色長風衣下的黑色高領毛衣,這個年齡增大了十歲的男人身上該死地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讓我在吃早飯之前就已經看飽了!
「為、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要變更靈基肖像……」我後知後覺地用手背去擦嘴角,「明明之前17歲的樣子也很——」
承太郎沒有回答,現在的他周身的氣質和17歲時有很大的不同,看起來整個人的鋒芒都被收斂起來,知性而溫柔。
「喲,早上好,master,還有承太郎。」衛宮在窗口後看到我們之後敲了敲他掛在牆上的菜單,「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飲料可以選哦。」
「我要謔可樂!!!」我震聲道。
承太郎和衛宮同時說:「不行!」
衛宮(老媽子)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以前承太郎是絕對不會阻止我的!
「為什麼不可以?」我受傷地抬頭看向承太郎,「早上喝可樂又不會怎麼樣!」
承太郎說:「空腹喝可樂對胃不好,長大你就明白了。」
我眯起眼睛:「承太郎,你不會變更靈基肖像之後心理年齡也變成26歲了吧?
承太郎說:「不是26歲,是29歲。」
我眨眨眼睛,然後立刻大聲叫了起來:「好,那現在的局勢就完全逆轉了!以前咱倆可以說是年齡相當的高中生打鬧,現在你是成年的社會人大叔,而我還是16歲的女子高中生!」
承太郎有點不明白我在干什麼:「對,硬要說的話也確實是這樣。」
「——那我就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制裁你了!」我迅速撲過去抱住他,「啊!快來看啊!成年社會人大叔竟然和16歲未成年JK拉拉扯扯,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承太郎:???
「要是你不讓我喝可樂的話,我看到你一次就親你一次,讓全迦勒底都能看到你竟然和高中女生約會。」我認真地說,「這樣是不行的哦,這樣是會被抓起來的哦,你究竟是要選『讓我喝可樂』還是『和未成年jk一起被抓包』呢?」
承太郎:「……竟然能想出這種威脅方式,不愧是你。」
我得意洋洋地繼續摟著他的腰,蹭了蹭黑色的高領毛衣:「唔,既然害怕了那就繼續阻止我喝可樂吧,這樣我就有充分的機會騷擾29歲成年社會人大叔了!誒我好喜歡你這件黑毛衣,是羊毛的嗎?感覺好軟好舒服喏。」
衛宮說:「拿著你的旺仔牛奶和早飯趕緊滾!」
在我們身後排隊准備打飯的其他英靈們都發出了唏噓聲。西撒一臉「竟然還能這樣操作」的表情,而喬瑟夫擦著眼淚一臉欣慰:「嗚嗚嗚,我的乖孫孫承太郎終於開竅了!」
「他為什麼從特異點回來之後就變更靈基肖像了?我以為你們這些有不同年齡靈基肖像的家伙都更喜歡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西撒看著承太郎端著兩份托盤,腰上還掛著一個死不松手的某御主遠去。
喬瑟夫湊到他耳邊,悄悄說:「聽說是立香醬在那個特異點偶然碰到了那個世界26歲的承太郎,她特別喜歡!所以回來之後承太郎就把自己的靈基肖像換掉啦。」
「哦原來是這樣嗎!」意大利人都豎起了大拇指,「承太郎,強!」
而我都無心吃早飯了,認認真真地開始研究承太郎身上的這一套新裝束。
「新的帽子上也有金色的手型徽章呢,這就是承太郎的標志吧。」我抬手去碰了一下他的帽子,「但是為什麼還會有一個大大的『J』?組合起來是一個『JO』字沒錯……但是有必要把名字寫在帽子上嗎?」
承太郎完全不受影響似的喝了一口紅茶。
「那我也要准備一個帽子,上面寫著GUDA——Kono咕噠da!」
「還有耳釘……哇,即使是到了29歲你依舊好好地戴著耳釘呢!只是為什麼一直都是金色的這一款呢,你有試過別的種類的耳飾嗎?」我又碰了一下他的耳垂,承太郎微微顫了一下,低頭看我一眼:「別鬧。」
我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垂,嘟嘟囔囔:「誒……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打過耳洞呢。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打一個?」
承太郎說:「打之前要先選好銀耳釘,也要注意清潔,不然容易發炎。……好了,你的早餐要涼了,快吃吧。」
「那還是算了吧,我挺怕痛的。」我抖了抖,然後掀開承太郎的白色風衣外套,「哇,你在裡面穿了好多!除了黑色毛衣竟然還套了一件馬甲——等等,你為什麼會套一件馬甲?」
承太郎說:「海上風大。」
我說:「去我心裡的路上風不大,來,把馬甲脫了——」
「藤丸立香你給我注意一點!」奧爾加瑪麗幽靈一般地出現在我身後,劈手就捏著我的後脖頸揪了起來,「我今天早上接到群眾舉報,說你眾目睽睽之下在食堂搞黃色!」
「我不是,我沒有!我還沒把計劃實施到最後一步,我還沒開始搞黃色!」我像被拎起來的小湯圓一樣奮力辯解,「承太郎的兩條腰帶我連一條都沒解下來,最起碼你要讓我先摸到隱藏在他禁忌的黑色高領毛衣下的胸肌——」
「人贓並獲,逮捕!」奧爾加瑪麗所長宣判,「犯人藤丸立香,騷擾從者,並且在公共場合搞黃色——」
「冤枉啊!我沒有搞黃色!我沒有搞黃色!」我拉住承太郎的手,「快幫我解釋一下,我剛才是不是沒有搞黃色?」
承太郎緩緩道:「……確實沒來得及。」
雖然幫忙澄清了,但是感覺我的意圖也被發現了呢!
奧爾加所長見受害者似乎也沒有要制裁我的意思,不情不願地松手讓我繼續吃早飯了。只不過她再三警告讓我不要企圖觸碰紅線——
「雖然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被燒盡了,但是你不要以為迦勒底就沒有什麼可以約束你了!」奧爾加所長用力拍拍胸脯,「我會密切注意你的!」
我眨眨眼:「那如果我說,我也想和小瑪麗在今天晚上做些快樂的事呢?」
奧爾加瑪麗再次拿出了手銬:「果然還是把你抓起來——」
承太郎慢悠悠地繼續喝茶。
唔,變成了成年的承太郎博士後,感覺整個人都安穩下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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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羅曼醫生也出門診了!
他的魔法梅麗·AI小護士助理自動叫號:「1號患者,藤丸立香——」
奧爾加瑪麗家長帶著本患者進來了,進來之前還特意看了一眼門牌,安心地說:「我還以為年後兒科的號會比較難掛到呢。」
我:「等下,等下,這裡是兒科?!」
奧爾加瑪麗說:「未成年不就是要來掛兒科嗎?」
我:「堂堂人類最後的御主、擊敗魔神柱的藤丸立香竟然掛的是兒科,傳出去叫我的臉往哪裡擱?!」
奧爾加瑪麗說:「愛看看不看滾哦。」
我說:「好的,醫生你好今天真是陽光明媚萬裡無雲,請一定好好看病呢。」
羅曼醫生問:「小朋友所以你哪裡不舒服呢?是因為搞黃色搞多了所以看太陽都是綠的嗎?」
我說:「不是這樣的呢,我這幾天很克制了沒有一直在搞黃色——究竟是哪個憨批在到處傳播我天天搞黃色的謠言的?!要是被我逮住了一定沒這家伙好果汁吃——醫生你好今天我來打耳洞。」
羅曼醫生:………………啊?
確實,確實有的醫院也能承包打耳洞的業務呢!
羅曼醫生於是先問了:「那立香小朋友你有沒有血友病或者血液傳染病啊?」
我說:「本人身體健康三觀端正,除了心是黑黃相間的以外沒有任何問題。」
羅曼醫生說:「心是黑黃相間的?這就麻煩了,這叫虎斑心是缺氧造成的心肌細胞脂肪變性——」
我說:「只是一種對我心黑手狠以及熱愛搞黃色的比喻罷了請不要上綱上線啊你們這幫醫學生!」
羅曼醫生說:「那立香小朋友你要打幾個耳洞呢?打一個還是打兩個?打在耳垂上還是耳骨上?」
我說:「我想要承太郎那種可以釘耳釘的,兩只耳朵的耳垂上各打一個!」
奧爾加瑪麗說:「唉孩子早戀真的很難管,吵著叫著要打耳洞,要不是我攔著,瑪修可能也過來打耳洞了——」
魔法梅麗·AI小護士叫號:「2號患者,瑪修·基列萊特——」
「羅曼醫生我和前輩一起來打耳洞啦!」
羅曼醫生:「不可以啊!!!奧爾加所長你這不是沒攔住嘛!!!」
在我們三個一起把瑪修轟出去之後,我又坐回診室,羅曼醫生拿出了酒精棉球:「好吧,不過打耳洞的時候需要帶兩枚金的或者銀質的耳釘哦,立香小朋友帶了嗎?」
我攤開手,露出兩枚金色的耳釘:「帶了。」
奧爾加瑪麗:「看著很眼熟。」
我說:「眼熟就對了。」
羅曼醫生說:「看著像承太郎的耳釘。」
我說:「確實。」
奧爾加瑪麗:「今天早上我接到報案說空條承太郎丟了一盒耳釘,犯人在現場遺失了一根橙色的頭發。」
我說:「可能是喬瑟夫染發之後栽贓陷害了我。」
奧爾加瑪麗撥通電話:「喂,空條博士嗎偷你耳釘的犯人找到了——」
我站起來就溜:「小瑪麗你真是太陰險了!早知道我就不聽你的來掛號打耳洞了,反正ACDC那兒也有打耳洞的工具——噗啊!」
早就在醫務室門口守株待兔的承太郎一把把我拎起來:「……我的耳釘呢?」
我說:「親我一口我就還一枚。」
承太郎對跟出來的奧爾加瑪麗說:「你還是逮捕她吧。」
我扯著承太郎白色的大衣假哭:「嗚啊!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找衛宮投影一盒新的給你放回去嘛!我也想要做戴耳釘的酷酷女孩!不戴耳釘算什麼不良嘛!」
承太郎輕輕把我放下,然後伸出一只大手按在我的頭上,揉了揉:「……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做不良嗎?」
我小聲說:「因為覺得做不良的承太郎很酷。」
奧爾加瑪麗立刻用那種「原來你才是萬惡之源」的譴責眼神看向承太郎。
承太郎嘆了一口氣,說:「你是覺得我很酷,還是『不良』很酷?」
「承太郎是不良,所以不良就很酷!」我自信滿滿,「你放心,我不會全盤模仿你,比如也去把帽子後面弄得破破爛爛然後往校服上安大金鏈子什麼的,我會走屬於我自己的不良少女道路!今天我已經計劃了在晚飯後去騷擾韋伯並且威逼他把零花錢交出來——是的我知道這家伙沒有零花錢但是看他害怕的樣子非常好玩!」
奧爾加瑪麗說:「香,你不用模仿了,你本人比承太郎更不良。」
我說:「不,不良中更有強中手,我要做比承太郎還酷的不良!」
承太郎問:「然後呢?」
我:「啊?什麼然後?然後我就變成不良了!」
承太郎說:「變成不良之後呢?這樣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我說:「會有一點點短暫的快樂,但是這件事本質能給我帶來的快樂是在於讓我覺得和你更近啦!」
承太郎說:「……但我沒有打劫過同學的零花錢。」
我說:「行,那我就去打老師。哪邊能給我提供一個水平又臭還喜歡裝逼的老師揍一下?巴巴妥斯可以嗎?」
承太郎說:「應該可以,走吧。」
奧爾加瑪麗:……
啊,這就是他們迦勒底最強的御主和從者組合嗎?
果然人理的未來,要完蛋了呢。
眼角,有淚劃過。
…………
……
羅曼醫生探出頭來:「啊,立香小朋友不打耳洞了?」
奧爾加瑪麗走進診室:「那你要不順便給我打一個吧。」
出版乱斗都市·横滨
第37章
最終我還是沒有打耳洞,主要是因為聽說會反復發炎,而且還必須定時換耳釘。
不過做不良少女也不一定非要打耳洞戴耳釘嘛,隨便做點什麼也可以!
於是我開始公然在特異點作戰會議上吃便當。
——之前我在電視劇裡看到有不良學生在課上吃便當,覺得這種行為非常酷!總算有機會讓我實踐一下了!
於是我在奧爾加所長介紹下一個特異點的時候,快樂地開啟了衛宮特意為我做的愛心便當,當著所有人的面夾了一個小章魚香腸放進嘴裡。
果然,奧爾加瑪麗停下了講解,瑪修和承太郎也回過頭看著我。
很好,奧爾加老師,就像發現不良學生在課上吃便當那樣狠狠地訓斥我吧!
「……你今天早上沒吃飽嗎?」奧爾加瑪麗看了一眼手表,「還是說會議的時間拖得太長了……大家要是都覺得餓,那就先散會?」
我:?
等等,等等,不要這麼普通地就用正常人的思路開始揣測啊!明明我這是非常惡劣的不良學生行為——
哦哦,我明白了,奧爾加所長畢竟沒當過老師,不能准確地辨認我吃便當這一行為背後的深意!那我只能用更為明顯的不良做法來激怒她了!
我說:「哼,快點散會吧!我還等著去找隔壁的芥雛子干架呢!」
瑪修說:「……可是,芥小姐她,現在還被凍在筐體了。」
我說:「怎麼,不許我對著筐體打拳嗎!」
承太郎說:「……立香,不良不是你這樣的。」
我立刻虛心請教:「那不良應該是什麼樣的?」
承太郎說:「我覺得你還是做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比較可愛。」
我聞言就合上了便當盒:「好,那還是請小瑪麗所長繼續介紹特異點吧。」
奧爾加瑪麗:???
下一個特異點依然是在日本——我提出了質疑,怎麼日本是這麼人傑地靈多災多難的地方,奧爾加所長說能夠培養我這樣一號人物的地方估計不會太平——現代日本的橫濱。
「這次的特異點面積不大,並沒有像之前的兩個特異點一樣波及全國,只是被框定在橫濱市的範圍內。」奧爾加瑪麗調出了他們從迦勒底亞斯上截取下來的地圖,「但是這個特異點仍然不容小覷,特異點深度比起前兩個來還要深。」
我滿腦子卻是:「是現代都市啊,現代的幾幾年呢?」
奧爾加瑪麗翻了翻資料:「是在2011年,雖然說只是在5年前,但你也不能因此而松懈——」
我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向瑪修:「小茄子,我帶你去橫濱吃肯打雞和金拱門。」
瑪修:「好啊好啊!我還沒有嘗試過這種『快餐』呢。」
我說:「現代都市是非常擁擠而嘈雜的哦,到時候咱們可以去大型商場逛街,買點我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喜歡的衣服和小飾品什麼的,到時候就讓承太郎幫忙拎包!」
承太郎:……唔。
奧爾加瑪麗:…………我為什麼總是能被這家伙搞到心肌梗塞!
人理交在這樣的一個御主和從者手中,真的好嗎?
------靈子轉移------
這一次我們並沒有帶上卡茲,因為年齡已經非常大的柱男卡茲對於現代社會基本沒有了解,雖然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大,但是學習能力太強也並不是什麼好事——他以前拆毀過三部通訊器。
這種好奇心也抵得過目前並沒有來到我迦但我仍然在孜孜不倦求看他澀圖的政哥哥。
於是這一次特異點之行依舊只是最開始的最基本的三個人,我,瑪修,還有承太郎(ver.29歲)。
橫濱——我們來了!
靈子轉移落地的地點不同尋常地微妙。這一次我們出現的地點是在一間廢棄的工廠內,從來沒踏入過這種空蕩廠房的我和瑪修剛開始還有些迷茫,承太郎在穩住腳步後,第一時間開始觀察周圍。
「……我們來到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呢。」他說,一反常態地叫出了白金之星進行警戒,「瑪修,立香,不要松懈,剛才這裡發生了一場戰鬥,人還沒有走遠。」
在掃了一眼角落散落的彈殼後,承太郎補充了一句:「對方持有槍.械。」
什麼!這麼危險的嗎?!當代的橫濱竟然治安這麼差?!
我立刻接通迦勒底的通訊:「羅曼醫生,幫我報警!」
羅曼醫生:「好的!理由是什麼?」
我說:「槍.戰誒!任何一個法治社會都不會容忍槍.戰的出現吧!」
「……恐怕還不止。」承太郎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羅馬尼,加上一條,還有綁架未成年人。」
一個瘦弱的影子悄悄地從廠房堆積的廢棄機械後探出頭來,這是一個看起來比我們小一些的男孩子,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黑色校服。他的嘴上還貼著一條膠布,原本可能是鍋蓋頭的發型被攪得亂糟糟,看向我們的時候瑟縮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身材高大的承太郎時,我能明顯感覺到這孩子害怕了。
「那個……我們不是壞人哦。」我說,「我們只是剛好路過的正義的伙伴什麼的。你是被綁架了嗎?」
鍋蓋頭少年慢慢地從廢棄機械後磨蹭著走出來,小心地撕掉嘴上的膠布後,低聲道:「是的,有一群很可怕的人說要帶我走。」
我和瑪修對視了一眼,一起走到少年身前,打算多問出點情報。不知道為什麼,我倆的接近讓他更加緊張了,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垂下頭,吭吭哧哧地對我們說,他是和自己的師父一起從調味市來到橫濱的,原本是為了來調查不可思議事件,沒想到剛到了橫濱的車站他就被人敲了一悶棍,綁架到了這間廠房。
「我叫影山茂夫,我的師父叫靈幻新隆,是非常厲害的除靈師。」茂夫說,「師父應該很快就會來救我的吧。」
「那,剛才這間廠房裡是爆發過戰鬥嗎?」瑪修問。
茂夫點點頭:「他們把我帶到這裡來之後,給師父打了一個電話,說要是不趕快來我就會沒命了……之類的。但是還沒等到師父,他們就嚷嚷著什麼『偵探社』之類的開始向著門口開.槍,一個個地都衝了出去。我趁這個機會躲到了機器後面,本來打算過一會兒就溜掉的,但是沒過多久你們就出現了。」
我眉頭緊鎖,通訊器中奧爾加瑪麗也很擔憂:「看起來這個特異點異常混亂啊……你們先帶著這個少年離開廠房,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了解一下情況吧。」
承太郎率先離開了廠房,我和瑪修一左一右把茂夫夾在中間,探頭探腦地來到了廠房外。此時還是白天,這一帶看樣子是一片廢棄的廠區,周邊也沒有什麼行人,最起碼敵人出現的話白金之星和承太郎能夠第一時間發覺。我心底稍稍落定,也安慰茂夫道:「沒事,等我們離開這裡之後就聯系你的師父。」
茂夫眨眨眼睛,小聲問:「姐姐們……也是第一次來橫濱嗎?」
「是啊。」我說,「我們是來自於迦勒底來拯救世界的正義的伙伴——」
奧爾加所長:「衛宮跟我說,要是你再自稱『正義的伙伴』,等你回去之後就堅決不讓你吃零食了。」
我立刻改口:「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瑪修下意識地接道:「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為了世界不被破壞!」
「為了宇宙的和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氪金!」
「可愛又迷人的混沌惡!」
「立香!」
「瑪修!」
「我們是穿梭在特異點的人理拯救小隊!」
「白洞!出貨的明天等著我們!」
承太郎:「就是這樣,呀累呀累打賊。」
……………………
影山茂夫鼓掌:「好,真好。」
凹完造型之後我帥氣地一撩頭發:「哼哼,為了這個出場方式,我可是抓著瑪修和承太郎看了好幾遍《神奇寶貝》呢!」
「……《神奇寶貝》是什麼?」
我們一同抬起頭。就在廢棄廠房的屋頂上,就在尋常人根本攀爬不上的屋頂,站立著一個看起來羸弱纖細的白發少年。
白金之星立刻警戒起來,我悄悄把茂夫拉到身後,回答道:「《神奇寶貝》就是任天堂的Pokemon系列游戲制作的動畫啊,小智帶著皮卡丘到處冒險的那個!你應該看過皮卡丘吧?」
「皮卡丘……哦,就是,普通孩子很喜歡的那個黃色老鼠。以前在捐贈給我們的本子上見到過,但是我沒能搶到。」少年垂下眼,「原來是出自於這裡呢,聽起來,確實很有趣。」
「你是誰?」承太郎問。
白發少年微微彎腰,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我叫敦……中島敦。受首領的指示,來把影山茂夫這個孩子帶走。」
雖然我第一反應是痛罵這個不知所謂的狗屁組織竟然雇佣童工來綁架未成年,但是感受到身後茂夫似乎是在微微顫抖,我心中又湧起了責任感。我這個年齡虛長幾歲的高中生也要保護起比我弱的孩子,不能隨心所欲地放棄這個套話機會!
「你是個什麼組織的人嗎?和先前綁架了茂夫的是同伴?」
中島敦平靜地說:「正是,我們同屬港口mafia。只是不巧,突逢偵探社來襲,那一批執行任務的人不慎讓你們趁虛而入帶走了人質……請不要讓我為難,把影山茂夫交出來吧。」
「……又來了,這一種討厭的感覺。」我攥緊拳頭,「你們這一個個的,雷夫·萊諾爾也是,奈落也是……」
中島敦面無表情地微微歪頭。
「——一見面就開始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設定!還帶著英文!」
我伸出手戳著半空中的白發少年:「身為日本人就好好講日語啊!不要總是把英文穿插到各種設定裡!什麼『mafia』之類的,聽起來很像是咖啡的名字,難道你們是什麼摩卡同好會嗎?!」
承太郎說:「Mafia是黑手黨的意思。」
我說:「所以說這種暴露出我其實是個文盲的情況是最討厭的了!有本事堂堂正正承認自己是港黑,不要隨便瞎叫什麼mafia!學習一下人家山口組,不僅不瞎拽英文,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成年人組織,吸收成年人入伙,下手的對像也是成年人,不要隨隨便便就殘害祖國的花朵啊喂!」
中島敦看起來不為所動:「組織的名稱給你帶來了誤解和麻煩真是抱歉,不過,這幾位外鄉人……你們是不打算把影山茂夫交出來了嗎?我的時間並不多呢。」
我說:「不交,就不交,略略略。」
白發的少年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既然如此……」
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那一雙眼眸已然變成了非人的燦金色豎瞳。
我以為他會像正常的黑幫一樣掏出現代化的熱武器。
但是他沒有。
中島敦,伸出了巨型貓科動物才會有的,巨大的銳爪。他俯下身,姿勢宛如蓄勢待發的貓,令靈長類動物膽寒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向護在茂夫身前的我,寒光閃閃的爪子無意識地鉤抓著廠房的屋頂,將鋁合金的鋪設撓出了牙酸的聲音。
只是幾個呼吸的蓄力,他就撲過來了。
白金之星登時揮拳格開中島敦的利爪,被看不見的東西擊開後,虎一樣的少年靈活地在半空中轉身,借著落地的彈跳,再度向我襲來!
「——別太得意忘形了,人虎!」
「錚!」
一道閃電般的黑色布刃刺入了半空中的中島敦的胸膛,少年卻似乎完全不被這幾乎可以致命的一擊影響一般,伸出爪子拔出布刃,依舊向著目標筆直而去。
從我們身後,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黑發少年操縱著從他的外套中伸出的尖銳布條,呼嘯著從半空中一躍而下,當仁不讓地對中島敦展開了攻擊。
「……我以為他們已經把你引開了,沒想到你還在這兒啊,芥川。」
「那是當然,救出人質可是偵探社的委托,而我也不會放過和你戰鬥的機會——接招吧,人虎!」
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名為芥川的黑發少年和中島敦戰在了一處,趁此機會我完全沒有什麼「啊應該留下來幫忙」的念頭,滿腦子都是喬瑟夫的大喊:
「快——溜——!」
你給魯達有!!!
白金之星非常給力,兩手扛起我和茂夫,我們衝著芥川來的方向一路狂奔。大約跑出200米後,從前方廠區的入口處奔來了一個一眼就能看出和茂夫畫風相似的金發男人,臉上留著面條寬淚喊著:「M——O——B——」
茂夫回應道:「師——父——」
這一場景像極了許仙和白娘子慢動作向對方跑去,而白金之星也非常上道,手一揮就把茂夫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靈幻新隆的懷中!
「噗啊——」
靈幻新隆,影山茂夫口中的超強除靈師,被自己的弟子擊中倒地,再起不能!
「呃、呃呃呃……mob你確實是有點重了……」靈幻掙扎著起身,「果然,那個偵探社效率太高了!半個小時前我剛剛給他們下了委托,他們就派了那個黑發陰沉沉的小鬼頭來跟我一起救人——誒,話說,你身邊這幾位是?」
我立刻又開始凹造型:「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瑪修說:「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承太郎說:「就是這樣,呀累呀累打賊。」
我:「……不對你的台詞說早了。」
承太郎:「是嗎,抱歉。」
靈幻眨眨眼睛:「……你們也是偵探社的嗎?」
「不是哦,立香姐姐他們是來自迦勒底的人理拯救小隊。」茂夫把靈幻從地上扶起來,「話說,師父,我們之前和委托人約的時間不是4點嗎?現在已經超時了吧?」
靈幻拍拍西服上的灰,自信道:「沒關系的!利之先生非常通情達理,聽說我的弟子被綁架之後反而很熱心地向我推薦了偵探社,跟我一起打車過來了!」
影山茂夫向我們解釋:「原本我和師父就是接到了利之先生的委托,從調料市前來調查發生在利之先生身上的不可思議事件的。剛才我還在擔心,要是違約了的話,利之先生會不會要師父退還押金,明明押金已經交去還房租了……」
「不會,不會的啦!我都說了利之先生是好人了!」靈幻新隆滿頭冒汗地打斷了茂夫,「話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橫濱這地方真邪門兒,被港黑這個奇怪組織控制著不說,竟然有這麼多超能力者——啊啊啊啊啊那兩個家伙怎麼越打越近啦!」
的確,芥川和中島敦的戰鬥動靜非常大,而且看情況還越來越接近我們所在的廠區大門。靈幻新隆拉起茂夫就腳底抹油:「快走啊各位!利之先生就在外面的出租車上等著!你們幾個趕緊也想辦法叫一輛車吧!」
還沒等他們跑出廠區,隨著一聲飽含痛苦的叫喊,靈幻新隆驟然倒地。
「……真煩人。」
「怎、怎麼回事!」靈幻艱難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沉重得要命,「我怎麼、爬、爬不起——」
「喂,你們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廠區門口,悠悠地走出一名戴著帽子的橙發小矮個男子。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刀,抵著著一名舉起雙手的面目俊朗的青年人後背,陰沉沉地抬頭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的臉。
「利之先生!」茂夫叫了起來,「你怎麼——」
「啊呀,非常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剛才我下車想要來看看你們,沒想到就被這個家伙抓住了。」被叫做利之的俊秀青年苦惱地皺起眉頭,但是在看到承太郎後,他驀地瞪大雙眼,「等等,你、你是——」
「喂,不要在這兒拉家常啊!」戴著帽子的橙發男人大喊一聲,「趕緊把那個叫影山茂夫的交出來!」
「為什麼你們要綁架一個14歲的孩子呢?!」我忍不住問,「還有,你們這個黑手黨實在是太奇怪了吧!雇佣童工綁架兒童,然後你雖然聽聲音不像是兒童,但是身高也像是兒童————」
「你有病吧!」橙發男人立刻瞪我,「你也沒比我高到哪裡去!」
我說:「我才16歲!我還能長!」
橙發男人說:「我也還能長!!!」
「好啦,好啦,別吵啦。」利之先生息事寧人地說,「看起來你的能力像是重力呢,那麼你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港黑的中原中也吧?說起來,我也有畫過能力是重力的人哦……啊,實在是抱歉了承太郎。其實我也有構思過該怎麼對付能力是重力的人,其實方法很簡單——」
利之先生的手上泛起了代表異能力發動的銀色光芒。中原中也見勢立刻操縱重力想要將他擊飛,但利之先生的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異能力——」
他露出了一個看起來無害的笑容。
「BizarreAdventure」
第38章
利之先生的手觸碰到中原中也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的臉宛如一本書一般綻開了。
是的,書。
就像是一本攤開的,任人翻看的書,利之先生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先是一目十行地匆匆瀏覽了一遍中原中也臉上的內容,然後提筆在上面添了一行字:「抱歉啦,這種方法有點像作弊,但是確實很好用。那麼,就寫:『中原中也不能攻擊在場的人,也不得阻攔他們離去』吧。」
他寫到一半的時候,用鋼筆頭敲敲下巴:「唔,嚴謹起見應該列一個名單呢。我,靈幻新隆,影山茂夫,空條承太郎……哦,那邊的兩位小姑娘,我能知道你們的名字嗎?」
我愣愣地說:「我是藤丸立香,這位是瑪修基列萊特。」
「好嘞。」他寫完我們的名字之後,將中原中也臉上的書頁合上。原本動彈不得的中原中也一下子向後跳開,瘋狂地搓自己的臉:「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是在我臉上寫了什麼東西嗎?!那是什麼異能力?!」
「……天堂之門。」承太郎低聲叫出了這個名字,「喂,你和岸邊露伴是什麼關系?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
「姑且算是了解你們吧。」利之先生看向慢慢爬起來的靈幻新隆,「那麼,也許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中原中也確實想要阻攔我們,但是被利之先生寫入了他臉上的那句話起到了作用,他只能僵硬地瞪著我們,然後放狠話:「影山茂夫是我們無論如何也到得到的人!你們是偵探社的嗎?我告訴——」
「啊!」我突然大叫了一聲,所有人都立刻看向我,中原中也也被我嚇了一跳。
「……利之先生叫到出租車了。」我說,「謝謝利之先生!」
中原中也:「不就是叫到了出租車嘛至於這麼激動嗎?!」
「沒關系,舉手之勞哦。」利之先生笑眯眯地說,「不過我真沒想到竟然也能見到承太郎呢。」
「……你認識這個世界的我?」承太郎同利之先生對視,「2011年,那時的我按理來說已經——」
「不,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認識你了,從你17歲那年起,或者,從更久遠的……英國莊園。」他合上手機,揣進衣兜,「不過這不應該是跟你講述的故事,你就當做……對,按照這個世界的原則來說——」
「我也是被召喚而來的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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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之先生把我們帶回了橫濱的市中心。在車上承太郎看起來非常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會認識他和岸邊露伴,而我比較關心的是落單從者的事情。
「說來話長啊,其實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關於特異點什麼的事情,但似乎這個地方和你們之前接觸到的『特異點』都不相同呢。」利之先生說,「這一點等我們到了地方再說吧。」
「哦,這裡是……」
我們下車地點是一棟老舊的辦公樓。
「四樓就是武裝偵探社啦,因為離得近,所以想到有什麼事情也會拜托他們……而且他們也算是這個世界的關鍵吧。」利之先生付了車費,「感覺好久都沒有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了,難道我的怕生已經治愈了——?」
他看了一眼承太郎,搖搖頭,自顧自地回答起來:「不不不,可能因為我在和承太郎說話吧,承太郎畢竟不是生人啊!但是看到承太郎在我面前動起來還是有些奇怪……」
我悄悄湊到承太郎身邊,拽拽他的大衣。
「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我小聲說,「雖然利之先生自稱是從者,但是他對你總有一種自說自話一樣的熟悉感呢。」
承太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所以,我有一個猜測。」我嚴肅地說。
承太郎看向我。
「——他在還是人類的時候,是你的跟蹤狂粉絲!」
聽到只言片語的利之先生險些在樓梯上摔倒。
承太郎冷靜地說:「是嗎?確實有可能。」
我說:「可能性很大的!承太郎你這麼帥又這麼有魅力,周圍肯定有不少愛慕者,像這樣的STK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利之先生一口老血含在胸口吐不出來,只能堅強地繼續為我們引路。我們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看著他摁下了「4」的按鈕。
「我們租下了偵探社樓下的空樓層,不過承蒙他們的照顧找回了茂夫,所以還是要先去向他們打個招呼的。」
四樓,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場所。利之先生熟門熟路地敲門進去,屋裡的幾個人同時抬起頭看向我們。
「哦,利之!」一個一聽就是神谷浩史聲線的青年向他揮手,「你把小mob找回來了?」
「對啊,謝謝你的推理了,江戶川先生。」利之先生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日安,國木田先生,感謝你的相助,不過芥川先生正在興頭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我已經習慣那家伙的無組織無紀律了。」被稱為國木田的青年推了一下眼鏡,「你身後這些家伙是?你不會又往出版社裡撿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了吧?」
「不是奇奇怪怪的人哦,是未來的伙伴呢。」利之先生說,「那麼,再見了,祝各位老師身體康泰,務必也考慮一下之前我說過關於約稿的事情。」
「約稿……也就織田那家伙會當真吧。」我在離開時聽到國木田念叨。
「剛才那幾位是偵探社的社員,國木田獨步先生和江戶川亂步先生。」利之先生帶我們走下消防通道的樓梯,「剛見面的時候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呢。」
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靈幻新隆:「國木田獨步?!」
瑪修:「江戶川亂步?!」
我:「等等,還有剛才在廠區的那個叫中島敦的——」
茂夫:「……芥川,是那個芥川嗎?」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樣就是這個特異點存在的意義。」利之先生帶我們走進3樓,這裡的辦公區被裝修一新,掛上了一面充滿了設計感和既視感的巨大招牌:
《RUN!》編輯部!
「哦,荒木你回來了?」一個紅發的男子推開編輯部的門,探出頭來,「怎麼還帶了這麼多人回來,都是你出門撿到的其他作家嗎?」
「不,不是作家。」利之先生說,「但是他們都是未來的伙伴哦……我們進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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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文——豪?!」
我和瑪修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渾身都在發抖,不敢相信笑嘻嘻地剛才給我端來紅茶的紅發不正經大叔竟然是莎士比亞,而坐在角落裡一臉躁郁地用子安武人聲線打游戲的小孩子是安徒生,而這間出版社的資助人是托爾斯泰、主編是雨果,還有小說編輯海明威和詩作版塊的負責人泰戈爾——
「為什麼都是文豪啦!還都是擁有異能力的文豪!」我噗嚕嚕落淚,「你們出現在國文課本上已經夠令人害怕的了!這個特異點把你們召喚出來是想干什麼啦!」
全名荒木利之的利之先生只是笑,身旁一位穿著華麗蕾絲邊衣服的金發先生說:「那麼就由我來為大家解釋一下吧。鄙人維克多·雨果——」
我不由自主地哼:「這個故事發生於美麗的巴黎(Le temps des Cathdrales,C\'est une histoire qui a pour lieu)——」
雨果看向我:「這是什麼歌?」
我說:「是您的《巴黎聖母院》音樂劇中的一首歌,叫《大教堂時代》。」
「哦,哦!《巴黎聖母院》竟然被改編成了戲劇嗎?好,請這位小姐務必為我完整地唱一遍——」
莎士比亞立刻湊過來:「我的戲劇也有音樂劇版本嗎?請為我也唱一遍!」
「給我認真地介紹情況啊你們這幫家伙——!!!」
一個強壯而英俊的黑發男子抄起書砸了一下莎士比亞的頭,但是沒有碰雨果:「雨果先生也不要跟著威廉胡鬧好嗎!」
「好吧,好吧,是我的錯。」雨果嘟囔,「啊,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歐內斯特,歐內斯特·海明威。」
被稱為「文壇硬漢」的海明威先生維持著青年的樣子,和課本上大胡子硬漢的形像完全不一樣,乍一看還有些清秀。他僵硬地向我們點了點頭,拿著書回到辦公區,順便衝一直沉迷游戲的安徒生嚷嚷:「你的稿子已經拖了半個月了!寫一篇新的童話出來有那麼難嗎?!」
安徒生衝他對吼:「你也是寫文章的,不會不知道趕死線前大家都喜歡磨洋工吧!從作者變成了編輯之後你就越來越冷酷無情了!」
海明威拿起桌上的一把槍造型的打火機:「那我不如直接叫泰戈爾幫忙把你的童話一起寫了,你這個家伙就一槍崩掉——」
一位穿著白色長袍,皮膚略黑的青年趕緊調停:「好了好了歐內斯特,漢斯會寫完稿子的,你說對嗎,漢斯?」
安徒生耳機一戴:「不會。我死也不會寫稿的。」
海明威看起來想找個魚叉給他一下。
我呆愣地看著滿屋子文豪的互動,不禁有一種「我是不是升天」了的感覺。
「實際上,我們都是被這個特異點的聖杯召喚出來的從者,也都被賦予了一定的異能力。」雨果解釋道,「而聖杯的意思是,想要以橫濱這個都市為舞台,讓我們與名為『港口mafia』的組織進行一種對決,證明我們雙方各自的理念。」
「港口mafia的一些成員也是擁有文豪之名的,比如被稱為『白色死神』的中島敦,『35人殺手』泉鏡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變成了女孩子但是性轉也算是日本特色了吧——還有你們剛才遇到的中原中也。」
「都是文豪啊!」靈幻新隆叫道。
「沒錯,沒錯。」莎士比亞點頭,「而且聖杯的目的性也非常明確呢,或者不如說,聖杯背後的那個人目的非常明確。他事先預設了兩個立場,並根據這個召喚出了相對應的文豪從者——」
雨果說:「港口mafia的文豪們認為,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只有武鬥的力量。」
而名為荒木利之的男人笑著說:「但是我們認為,愛著人類的思想能夠拯救世界!」
「所以,這個名為《RUN!》的編輯部就誕生了,只是為了證明——」
編輯部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一名身穿俄式呢子大衣,挺拔結實的男青年伸出雙臂高聲呼喚:
「文學能夠救地球人!」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在這種王道場面應該鼓掌的對吧,對吧!
我和瑪修小海豹鼓掌,茂夫也不明所以地跟著拍手。青年向我們招手:「日安,年輕人!你們是利之領回來的新作家?」
「不,他們是我們今後的同伴。」利之先生說,「這位是我們出版社的資助人托爾斯泰先生,同時也是我們的供稿人。」
「我去找了一趟亞歷山大,他說供稿可以,但是要給很多稿酬。」托爾斯泰把帽子放到門口的衣帽架上,「要市面上的十倍。」
「亞歷山大怎麼還是這樣。」雨果唏噓道,「我以為他成了英靈之後會稍微好一點呢。」
我問:「亞歷山大是……?」
「亞歷山大·仲馬,寫出《三個火槍手》和《基督山伯爵》的那位仲馬。」雨果說,「他現在人在港黑陣營,不過這家伙一向是給錢就能約稿。」
「所以。」承太郎看向利之先生,「你們打算用開辦出版的方式來傳播你們的思想,和港黑對抗?」
「沒錯。」利之先生說,「這就是聖杯在把我們召喚出來時灌輸給我們的信息。聖杯的持有者會對我們的對決情況進行判定,然後將聖杯送給勝出的那一方。」
「所以我們組建了《RUN!》來傳播我們的思想!」雨果高興地說,「讓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我們《RUN!》的構成——」
莎士比亞小聲說:「順帶一提《RUN!》這個名字是利之提議的哦。」
利之先生說:「是從《少年JUMP》上得到的靈感啦。」
承太郎和我同時坐直:「《少年JUMP》?!」
「主編,也就是我!維克多·雨果!」
「副主編兼資助者,列夫·托爾斯泰!」
穿著俄式大衣的高大青年微微點頭。
「編輯兼采訪記者,歐內斯特·海明威!」
「編輯兼詩歌版塊作者,泰戈爾!」
「童話版塊作者,安徒生!」
「劇本兼漫畫腳本寫作,莎士比亞!」
「最後就是我們的日本本土指導和漫畫板塊的負責人,荒木利之!」
看起來年輕又溫文爾雅的俊秀青年荒木利之笑著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荒木利之,筆名荒木飛呂彥,是一名漫畫家。目前正在連載漫畫《喬喬福音》。」
我:……
荒木利之:……
我:…………
荒木利之:………………
我小心翼翼地:「你剛才,是說了,JOJO對吧?」
荒木利之:「對啊。是一個在名叫杜王町的小鎮發生的奇妙超能力戰鬥的故事——」
「等一下,利之先生!」靈幻新隆終於想起了自己接委托的事情了,「之前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部作品吧!」
「對,說來很頭痛,是有一位漫畫家用各種奇怪的手段給出版社來信,說我抄襲了他。這讓大家都很苦惱呢,畢竟在正式出版之前可不能鬧出醜聞來。」荒木利之撓撓頭,「但實際上,如果說是我抄襲他,不如說是……所以我想要請擅長除靈和調解人際糾紛的靈幻先生來幫幫忙呢。」
靈幻新隆掏出筆記本:「哦……那位漫畫家有沒有透露真實身份?」
「我知道他是誰。」荒木利之說,「這也是我請你來的原因,你倆畢竟也有淵源——」
他拿出一張漫畫手稿,標題赫然寫著:
《粉黑少年》
原畫:岸邊露伴
我緩緩道:「所以說,岸邊露伴,說,你,荒木飛呂彥,抄襲他?」
荒木利之無辜地點點頭:「對。」
哇哦。荒木老師,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第39章
《RUN!》的目標是先做一本雜志,然後陸續將各位供稿者的小說或者漫畫出版。但是在做出版之前,首先要把一些准備做好。
比如聯系供稿人和作家,拿到出版資質,找到可以長期合作的印刷廠,還有在發行階段尋找推銷商和批發商,這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
「呀,雖然生前也有些了解,但畢竟我們都只是寫稿子的嘛!」雨果先生這麼說,「所以,還是要靠你們來解決這些事情哦!」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雖然你是那個寫出了《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的雨果先生我非常崇敬您沒錯,但是也不能把這種事情全部推給我這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16歲女子高中生——」
莎士比亞說:「誒,你們身邊不是還有成年人嘛?」
出版社的大家都看向了承太郎。
我連忙說:「不、不是的!別看他這樣,其實他才17歲——承太郎,快把靈基肖像換回來啊!快換回17歲的樣子啊!不然你就會被這幫心都黑了的作家奴役到死的!」
荒木利之說:「誒……17歲的承太郎嗎,好懷念,好想看看呢。」
我這才意識到這邊有一個「疑似」全知全能之神的存在!
「不然我們還是先溜掉直接去單挑港黑吧!」我說,「把對手消滅掉就不用再搞出版什麼的了——」
「哦,確實需要去找港黑呢。」海明威先生一拍腦門,「他們控制著這裡的政府機構,想要拿到出版資質和圖書版號必須要和他們協商。」
我指著和茂夫一起縮在角落裡的靈幻新隆:「那為什麼不找他啊!看起來這個家伙是個社會老油條,明明找他談判是最合適的!」
「啊,這個嘛……」荒木利之抱歉地說,「他正負責我的委托,聯系岸邊露伴先生進行協商。」
承太郎木著臉:「你倆有什麼好協商的,不過是大號小號的關系而已。」
冥冥之中似乎承太郎看透了什麼!不愧是你啊,JOJO系列人氣TOP的無敵空條承太郎!
但是大小號什麼的是某種說出來就會世界崩潰的東西,所以不要講清楚啊喂!!!
「我們都還在忙著籌備第一期《RUN!》出版的事情,所以沒有多余的人手陪你們去港黑啦。」這群人當中脾氣最好的泰戈爾雙手合十,「只能拜托諸位了,我會保佑你們的!」
我喃喃地說:「手游沒有出貨的痕跡,但我已氪過。」
泰戈爾:誒?
「這是我自己擅自改變的詩句。」我擦掉了並不存在的眼淚,「好吧,我們三個就走一趟港黑!」
「你可以上樓問問織田作之助先生在不在,他好像和港黑那邊有聯系哦。」泰戈爾好心提醒,「織田作之助先生是個好人呢,目前也有在給我們供稿,荒木先生說他前途無量。」
看透一切的荒木利之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畫稿子。
織田作之助先生確實是個好人,他非常和氣地在樓下的咖啡廳和我們見了面,然後承諾說會幫我們聯系一下他在港黑認識的人,打聽一下關於出版資質的問題。
「誒……我以為你們偵探社和港黑是敵人來著,原來你們也會互通有無嗎?」我接過服務生小姐姐遞來的咖啡,道了一聲謝。
織田作之助先生和氣地解釋說,他在來到武裝偵探社之前在港黑也待過一段時間,所以說他也還有一些人脈可以在這時候幫忙。
「既然《RUN!》的各位提出了一種新的可以代替爭鬥的方式,那我也想要試試看呢。」他笑眯眯地說,敲了敲放在他手機旁的小筆記本,「畢竟,海明威先生也有找過我,他誇獎我寫的小說不錯,想要給我提供一處連載的版面。啊呀,以前我只是自己悶頭寫作,沒想到也有能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印成鉛字出版的一天!」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不無羨慕地說,「我覺得能夠寫出好看小說來的人都很厲害!以前我也嘗試著寫過一些小短篇,然後給好朋友看過……」
瑪修立刻問:「什麼?前輩寫過什麼?我也想要看!」
我有點不太好意思:「是那種小孩子一般都會有的瑪麗蘇幻想文學啦。」
沒想到話一出口,織田作之助和承太郎都感覺很感興趣地看向我,我不得不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是小女孩都幻想過的,突然被神秘的力量選中成為高貴的公主,需要和騎士一起冒險拯救王國和世界的……那種普通的故事。」
「哦,原來現在的小女孩都喜歡這種類型的啊,記下來記下來,這也是一種素材呢。」織田作之助連忙往他的小筆記本上寫寫劃劃。
而承太郎若有所思:「公主和騎士嗎……」
織田作之助先生在記錄完素材後很爽快地就掏出電話,開始幫忙聯系港黑那邊的人脈了。
「喂?對,是我……嗯,我這邊有個事……」
瑪修小時候似乎並沒有類似的幻想,她小聲地問我到底是怎麼樣的公主與騎士的故事,我覺得有點小害羞,畢竟那是可以被稱作「黑歷史」的創作。
「哎,就是,我突然有一天被選中成了魔法王國的公主,然後這個王國目前被大魔王占領了。我必須要尋找擁有八種魔法之力的騎士,一起去打敗大魔王。」
「聽起來是個很棒的故事呢!」瑪修的眼睛亮晶晶的,「後來呢,前輩寫得怎麼樣了?」
我撓撓頭:「還沒寫到騎士出場,我就讓第一個小boss出來了,然後公主自己悟出了八極拳『猛虎硬爬山』的秘技,錘爆了小boss,哈哈。」
瑪修:「……聽起來確實像是前輩會寫出來的故事呢!」
織田作之助先生也打完了電話,他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輕松地說:「正好,那個人一會兒就有空,我們可以去約定的小酒館等他。」
我舉起手:「……我和瑪修都還沒成年,這樣也可以去酒館嗎?」
織田作之助先生失笑:「當然了,這是在橫濱,很多在別的城市的規矩在這裡並不用遵守。只是如果你們想要喝酒的話——」
承太郎立刻說:「不能喝酒。」
我轉頭看他:「喬瑟夫跟我說你17歲就喝酒抽煙!」
承太郎面不改色:「那是特殊情況。」
我繼續指控:「喬瑟夫還說你能一口氣抽五根煙!」
這下織田作之助先生都為之側目!
承太郎斬釘截鐵:「那是傳統藝能。」
什麼傳統藝能,你們喬家的傳統藝能?!
我撒潑打滾:「我不管!我是不良少女,不良少女要嘗嘗清酒!」
承太郎說:「你不是。本文第一句話就是:『我叫藤丸立香,是一名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日本高中女生』,你忘了嗎?」
我震驚:「你是偷偷找荒木老師拿了劇本嗎?!你怎麼知道的?!」
直到我們和織田作之助先生打車來到了約定的酒館時,承太郎都沒有答應。
「好啦,小立香。」織田作之助先生趁承太郎沒有看到,偷偷揉了一下我的頭頂,「一會兒我悄悄點一杯給你嘗嘗看,這是我們的秘密哦。」
我雙眼放光地點頭,承太郎的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如常地往前走。
小酒館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了。
「日安,織田作。」黑發纖細的青年在櫃台上用手撐著下巴,像貓一樣懶洋洋地看過來,「還有你帶來的小朋友們……還有一位大朋友。」
織田作之助先生掀開簾子的手停住了。
「你是……」
「是港黑的人哦,你們不是要談談關於出版資質的問題嗎?正好我手上有些資源呢。」黑色卷發的青年彎了彎鳶色的眸子,「後面的小朋友們也快進來吧,屋裡很暖和。」
我本來以為港口黑手黨的成員會是那種像斧頭幫一樣全員猛男大金鏈子小手表,沒想到面前這位來談判對接的青年看起來文質彬彬,比我的任何一個從者都要纖瘦。
於是我雀躍地走進酒館,順便向瑪修和承太郎招手:「快來快來,老板現在不在呢!瑪修你要記得踮起腳尖來,不然會有人發現咱倆沒成年的!」
黑發青年狀似驚訝:「哦呀,小朋友你們兩個還沒成年嗎?那可要小心一點了,一會兒老板來點單的時候你們可不要暴露。」
我嚴肅地點點頭:「不會的,我不會的。我會跟老板說我是看起來臉嫩實際上已經18歲的女子大學生!」
「好呀,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黑發男子微微地笑了。
我體貼地在黑發男子身邊留出了織田作之助先生的座位,然後努力地坐上了對我來說有點高的吧台高腳凳。承太郎看著我手腳並用奮力往上爬的樣子,無奈地說了一聲「呀累呀累打賊」,然後伸手扶了一把我的胳膊。
「你這樣確實容易被看出來是未成年。」他說。
我豎起食指對在場的每一個人說了一聲「噓」:「不要告訴老板!」
黑發青年看看我,又看看織田作之助,笑意一直盈盈地盛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織田作,你身邊都是些可愛的人呢。」
我聽出來了,這個家伙在誇我。
而我一向是不吝於對誇我的人提升一些好感度的:「謝謝這位先生!你看起來也很漂亮!」
「……漂亮?」
黑發青年咀嚼著這個詞,垂下頭,輕輕重復:「漂亮,啊,也很久沒人這樣說過我了。」
織田作之助在看到這名黑發青年後就異樣地沉默。到這時他才開口,語氣完全不像和我們交談時那樣輕松愉快:「我原本聯系的人,不是你吧?」
「確實,不過和那家伙比起來,我對於這方面的業務更熟悉呢。」他說,然後伸出了纏滿繃帶的手,「我叫太宰治,初次見面……對,初次見面。」
織田作之助慎重地伸手與他交握:「我是織田作之助,不過感覺你已經認識我了……順便一提,為什麼你要叫我『織田作』?」
太宰慢慢地收回手,像是還在眷戀織田作之助手中溫度似的:「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覺得這麼叫比較順口?」
我從織田作之助背後冒出頭:「太宰治?!」
瑪修也瞪大眼睛:「太宰治?!」
承太郎慢慢地復述:「……太宰治。」
名為太宰治的黑發青年看向我們:「你們,知道我?」
我熱切地伸出手:「沒有沒有,只是突然覺得您的名字充滿了一種『也許是個大文豪呢!』的氣質!您有沒有考慮過寫作呢?比如寫寫詩,寫寫小說,尤其是那種『主人公是個看起來很正常的人但實際上很喪』的故事?或者是『我不做人啦,葉藏!』這樣的?」
太宰治「噗嗤」就笑了。
「今天我真是笑了很多次呢。」他說,「好呀,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那這些稿子會被刊登在你們《RUN!》雜志上嗎?」
「對,對,會的!」我說,「織田作之助先生也答應了給我們供稿!」
「真好呢~」太宰治敲了敲吧台的木頭桌面,「那麼,要和我約稿的這位小妹妹,你叫什麼?」
「我是藤丸立香!」我立刻坐直,「目前是《RUN!》編輯部的事務員,現在在幫忙搞定出版資質和聯系經銷商!雖然我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印名片,但是請相信我是個充滿熱情也會很努力的事務員!」
瑪修說:「我是瑪修·基列萊特,是前輩的——啊,不,是立香的後輩!目前在和前輩一起做《RUN!》的事務員,我也會加油的!」
承太郎說:「……空條承太郎,藤丸立香的助理。」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同時看向承太郎。
織田作之助:「……其實我以為你是她的叔叔之類的。」
太宰治說:「人還是要發揮一下想像力,他倆看起來就沒有血緣關系,我傾向於是那種『叔叔』和翹家少女。」
織田作之助說:「天哪,這種知音劇情難道就發生在我樓下嗎!?那空條先生你和瑪修又是什麼關系?」
我說:「我先替承太郎說一聲『呀卡嗎洗』——你們兩個腦洞不要開得這麼大!!!我們只是很純潔的揩油和被揩油關系!還沒發展到翹家少女和奔三社會人大叔的那種劇情呢——不過如果承太郎你願意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和你一起溜出來撈海豚哦。」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看向承太郎的眼神更奇怪了。
瑪修澄清道:「其實一般都是承太郎先生吃虧呢!」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眼神中幾乎寫著「大哥你真是個人才」。
承太郎默默地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煙盒,又默默地放了回去:「……我覺得咱們可以開始喝酒了。」
不知道為什麼,店老板一直沒出現,於是太宰治主動來到吧台後為我們調酒。
織田作之助先生要了調制雞尾酒,不加濃啤;承太郎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然後太宰治看向了我和瑪修。
正面和太宰治對視時,我發現這位青年的左眼是被繃帶纏繞遮住的,大半被隱藏在柔軟卷曲的黑發之下,他微微垂下眼,專注地看向我:「那麼,立香和瑪修想要喝些什麼呢?」
我蹦起來:「龍舌蘭——!」
承太郎說:「果汁。」
我堅持:「龍舌蘭——」
承太郎說:「橙汁。」
我企圖用狗狗眼看太宰治:「龍舌蘭——」
承太郎說:「兩杯橙汁。」
太宰治攤了攤手:「你和監護人的意見不統一呢。」
我凶惡地跳下高腳凳,蹬蹬蹬走到承太郎身前,伸手揪住他的白色風衣衣領:「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咕噠子了!喝一點點沒關系的!」
承太郎俯視著我,說:「你的酒量不行。」
我立刻舉起手以令咒發誓:「我,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暴打巴巴妥斯和奈落之人,大妖怪殺生丸的飼養者,冬木聖杯戰爭的勝利者,四魂之玉的新主人——是絕對不會被兩口龍舌蘭撂倒的!你就看好了吧!」
…………
……
「啊,臉好紅呢。」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觀察我的表情,而我只會傻乎乎地衝他笑。
「抱歉,看來以後一滴酒精都不能讓她沾。」承太郎嘆了一口氣,准備走過來把我扶正,「這樣看來,今天的協商——」
我伸手制止了承太郎,轉過身,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先生知不知道我們《RUN!》成立的初衷呀?」
太宰治對承太郎說:「她這不是還能協商嗎?真是意志頑強的小姑娘。」
「我們創建《RUN!》,不是為了寫一些普普通通的類似於『異世界轉生』、『惡役大小姐翻盤』輕小說的,這是一份嚴肅的文學雜志!」我非常認真地說,「我們的主編是雨果——雨果!那個寫出了《悲慘世界》和《巴黎聖母院》的雨果!」
「聽說是個很能言善辯的人呢。」太宰治的手指在玻璃杯的杯壁上輕輕滑動,「不過,如果是沒有文學功底的人,應該也做不了《RUN!》的主編吧?」
我挺起胸膛:「不止,不止哦!」
我站起身,因為酒精而亢奮的大腦用超出往常的感性飛快地回憶起了那些普通而又平靜的夜晚。在那些我還是普通女孩藤丸立香的日子裡,我曾經以一個後輩和讀者的身份,在書架上遇到他們,從鉛字中認識他們,又從思考中理解他們。
文豪們,那些雖自認為是野犬,卻給千萬後人帶來震撼與啟迪的人啊。
「命運!在巴黎聖母院石壁上刻下的拉丁文,命運!是無法逃脫的命運讓純潔的艾絲美拉達最終受刑的嗎?是殘忍的命運讓加西莫多生來就醜怪可怖的嗎?是上天早已經安排好的命運讓副主教墮落為地獄的居民嗎?」
我轉過身,雙眼炯炯有神地看向瑪修:「是嗎,是命運嗎?」
瑪修小聲說:「……我覺得,不是。」
「安娜又為什麼要背叛家庭,投向沃倫斯基的懷抱?艾瑪又為什麼棄包法利醫生而不顧,為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走入極端?難道托爾斯泰和福樓拜真的只想寫一個茶余飯後聊閑中的出軌故事嗎?他們究竟想要寫什麼?」
承太郎說:「人性的惡。」
我拿起玻璃杯又喝了一口,被酒精刺激得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湧入血液中的乙醇讓我繼續說了下去:「太宰先生讀過《新月集》嗎?」
太宰治此時的表情非常微妙。他像是一個玻璃制成的精致的小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冰涼凝固的,但是在那一層玻璃後,又有什麼在向外窺探。
「沒有。」他說。
「如果我能說動泰戈爾先生再默一本出來,一定會送給你。」我笑了,「在迦勒底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讀。『假如我變成了一朵金色花,只是為了好玩,長在那棵樹的高枝上,笑哈哈地在風中搖擺……媽媽,你會認識我嗎?』」
「……當你沐浴後,濕發披在兩肩,穿過金色花的林蔭,走到你做禱告的小庭院時,你會嗅到這花的香氣,卻不知道這香氣是從我身上來的。」
我都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記著這麼多,而從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神態上來看,泰戈爾的詩對初次聽到的人來說衝擊確實很大。
「《RUN!》便是想要刊載這些作品。」我說,「文學能給人思想的武裝,心靈的慰藉。在武力和權力達不到的心靈之地,是文學在指引著人前進。」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平靜地看向我:「你們想要僅僅靠著這一本雜志控制橫濱?」
我說:「當然不,但為什麼不先試試呢?畢竟這可是咱們兩方之間成本最小的戰鬥方式了。」
「依靠文學……」太宰治這回沒有笑。他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你們原來是真的相信可以用那所謂的『人性真善美』來感動大眾啊。」
我說:「對。」
織田作之助先生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也挺好。」
我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喝醉後的人經典的傻乎乎笑容,似乎從來沒看到太宰治臉上的表情經歷了怎樣微妙變化似的。
「那麼,我就做一回好人,幫你們安排一下吧。請盡快往編輯部裡安一台電話機,不然批發商和推銷公司會聯系不上你們。」太宰治站起身,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今天我真的很開心,不僅見到了織田作,還看到了這麼有趣的未來對手。」
他細致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後從黑色大衣的前襟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名片,輕輕放到桌上。
「可以撥這個號碼聯系到我。」太宰治在走出店門之前,回過頭微微笑了一下,「額外說一句,立香啊,依靠你這樣的酒量,出門在外可是會吃虧的哦。」
我向他招手:「太宰先生再見!要是有了寫作靈感,請一定要抓住啊!我們隨時歡迎你的來稿!」
太宰治最後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保重。」
隨著他纖瘦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這間酒館,織田作之助脫力似的滑倒在桌上,痛苦地抱住頭:「呀,呀……真沒想到引來了不得了的人呢!」
而我像沒事人一樣繞到吧台後,拿出一瓶橙汁,擰開瓶蓋後噸噸噸喝了幾大口。
「酒真是難喝死了。」我抹了一把嘴,「承太郎你說得對,想要靠喝酒來證明自己很酷的家伙其實很傻。」
瑪修有些驚訝於我此時的言行:「前輩,你……」
「那家伙應該就是港黑的首領,太宰治。」我拎著橙汁回到吧台前坐下,「織田作之助先生應該也察覺到了吧?所以你的表情一直不太好看……但我覺得那家伙對你沒有敵意哦。」
「這話聽著我可高興不起來啊。」織田作之助苦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平時撿撿孩子,寫寫小說,也沒有什麼遠大志向,怎麼就能得到港黑首領的青眼呢?」
我隨口道:「也許這就是前世注定?」
織田作之助可能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
「下次不能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承太郎把他面前的玻璃杯推得遠了些,「這一次他可能只是臨時起意來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萬一下次他像奈落那樣,想要直接攻擊你呢?」
「我身邊不是還有無敵的空條承太郎嗎?」我笑嘻嘻地說。
瑪修看起來還是沒懂。
「其實我沒醉哦。」我指著紅彤彤的臉頰說,「只是因為體質原因,我喝了幾口酒就容易上臉。但是我的酒量可好了,上次我不小心把喬瑟夫惡作劇放在西撒杯子裡伏特加摻雪碧喝完了,一點事都沒有。這件事承太郎也是知道的。」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要不是老頭子把靈基肖像立刻換成了79歲的,不然我真的要他嘗嘗什麼是人理鐵拳。」
「所以,前輩你剛才是在——」瑪修捂住嘴。
我笑了:「既然他想試探試探我,那我就順他的意咯!順便也能告訴他,我們想要做的是什麼樣的事,這不是很好嗎?」
「也很冒險。」織田作之助嘆了一口氣,「唉,以後我可不想再來這家店了,胃痛,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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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太宰治給的名片,我們全須全尾地回到了《RUN!》編輯部。織田作之助先生在樓下和我們分別,說要先去買包煙。
「想不到太宰治先生竟然是黑手黨的首領,我以為海明威先生這樣的才符合黑幫首領的形像呢。」我摁下電梯樓層按鈕,「小茄子你喜歡太宰治嗎?啊,我是說他的書。」
瑪修微微皺眉:「其實,《人間失格》這本書我不太能看懂呢。」
「哈哈,巧了,我也看不懂!」本文盲非常坦蕩。
承太郎有些無奈:「你們太小了,這本書的內涵要長大點才能明白。」
我轉過頭瞪他:「你不要時刻提醒我咱們之間存在年齡差啦!這樣只會讓我越來越想做一些會被迦勒底風紀處抓起來的事情哦!」
「叮」電梯門開了,還沒等承太郎回答些什麼,我們就聽見從《RUN!》編輯部裡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
「別想騙過我!我知道你就是抄襲了《粉黑少年》,而且還是最低級的內容抄襲,竟然還無恥地抄襲了我的畫風!你們看看,從你這本《不滅鑽石》開始就全盤抄襲了我當年在杜王町的經歷——」
我一拍腦袋:「哦,是櫻井孝宏!」
承太郎說:「……是岸邊露伴。」
另一個櫻井孝宏說:「露伴老師你冷靜一點,荒木老師出版《不滅鑽石》的時間比你早,實際上我們懷疑是《粉黑少年》抄襲了《不滅鑽石》——」
櫻井孝宏激動地嚷:「什麼?!你這個抄襲了我聲線的家伙竟然還敢說這種話?你看看這個家伙的作品,他還蓄意美化了東方仗助這個家伙!那個作弊騙人的臭小鬼之後還散布謠言說我在龜友百貨偷東西——」
櫻井孝宏提高了音量:「那岸邊露伴你要怎麼解釋《JOJO的奇妙冒險》系列就是早於《粉黑少年》出版的呢?」
櫻井孝宏暴躁地說:「他可能是用替身穿越到了過去辦到的!對,替身,就讓我來看看你們都搞了什麼鬼,海蚊子多——!!!」
不,住手啊露伴老師!!!
第40章
當我衝進編輯部時,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靈幻新隆不明所以地坐在沙發山,看著岸邊露伴和荒木利之分別凹出一個酷炫高難的動作,一個扭腰並張開五指擋在臉前(《岸邊露伴一動不動》封面經典姿勢),一個側過半身伸出手指硬漢狀點在露伴胸口,真是JOJO立的集大成之作,承太郎看了會感動,喬瑟夫看了會落淚,不轉不是面包人。
……這就是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嗎!
被震撼到的我不禁感慨萬分,回過頭對承太郎說:「我也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JOJO立!」
承太郎說:「你可以自己想一個。」
而荒木老師和露伴老師的戰鬥還在繼續!
「黑蚊子多!」
「BizzareAdventure!」
兩個一模一樣的戴高禮帽的小個子替身同時在他們背後出現,然後相對著揮出一拳!
「砰!」
「嘎哦哦哦哦哦哦——」
「嗶嘟嘟嘟嘟嘟嘟——」
我又轉頭問承太郎:「你們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都是這樣抵著拳頭然後喊擬聲詞嗎?」
承太郎說:「……特殊情況,主要是這兩個人都不會戰鬥。」
也不知道他們在「嘎哦哦」和「嗶嘟嘟」(順帶一提,喊「嗶嘟嘟」的是荒木老師)中到底聽懂了彼此想表達的什麼,在整個編輯部都探頭探腦出來看了5分鐘的熱鬧後,荒木老師和岸邊露伴同時收手了。
「原來如此。」岸邊露伴平靜地說,「真是匪夷所思,不過我也不得不接受了。」
荒木老師微笑著走到沙發旁重新坐下:「你能理解真是再好不過了。」
所有人:……………………
等一下,你理解了個屁啊!你們剛才除了「嗶嘟嘟」之外有交流嗎?!這就是JOJO的奇妙對話嗎?!
身在型月世界的我難道不配聽懂嗎!
請不要進行作品歧視!這樣我可是會把蘑菇拉過來幫忙維權的!
看起來靈幻新隆也完全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家伙的應變能力簡直是企業級的,立刻笑哈哈地開始給兩位漫畫家倒茶:「既然兩位老師重歸於好了,那我也就放心啦!喝茶,喝茶!」
見沒有熱鬧可看了,編輯部的其他人一哄而散。
不是……文豪就是你們這樣的嗎?!看熱鬧什麼的怎麼和我們普通人一樣啊!
「這個特異點的事情我也基本上了解了,之前我一直沒有出面,是因為那個港口黑手黨的存在確實令人忌憚。」岸邊露伴端起茶杯吹了吹,「但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了你們這群文豪從者,那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岸邊露伴』這個身份加入一個陣營了。」
「露伴老師也是被聖杯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嗎?」我問。
岸邊露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嗯。」
「哦,我們編輯部又可以擴容了嗎!」雨果從他的工位上冒出頭來,「這一次來的新人擅長什麼方面?小說?詩歌?戲劇?」
荒木老師舉起手:「這是一位很優秀的漫畫家呢。」
「漫畫!哦,太好了,我聽說這個國度非常喜歡漫畫呢!」莎士比亞也開始暢想,「這樣我們就可以成立漫畫部門了,你們兩個可以作為我們《RUN!》的台柱搞連載,火了之後就能出單行本,動畫化,出粘土人手辦景品……哦,萬一能夠真人化,請務必讓我寫劇本!」
海明威問:「你的稿寫完了嗎?」
莎士比亞笑嘻嘻地撓下巴:「哎,寫稿這種事要的就是一個開心,不開心的話誰寫作呢?如果提前預支稿費那我就更開心了——」
海明威端起他桌上的魚叉:「你的截稿日已經過了一周了!我看你是想感受一下什麼叫『乞力馬扎羅的雪』——」
承太郎也向露伴打招呼:「露伴,好久不見。」
「哦,是承太郎先生!」岸邊露伴看到承太郎之後笑了,「您也是被召喚而來的從者嗎?」
承太郎搖搖頭:「不,我是立香的從者。」
我立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來自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目前正在絕贊修復特異點中,現在是《RUN!》的事務員兼編輯助理,請多指教!」
肉眼可見地,露伴的表情從平常寒暄的平靜變成了嗅出素材氣味的興奮。
「人類最後的御主嗎?那你之前應該也去過很多特異點了吧?在那些特異點中你都經歷了一些什麼呢?都遇到了哪些守護人理的英雄呢?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好奇的漫畫家呢?呢呢呢呢呢?!」
我:……
為什麼面對著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漫畫家,我會前所未有地感覺到脊背發涼啊!!!
露伴老師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像誘拐犯!!!
荒木老師很善解人意地出來把露伴拉走:「既然加入了我們的編輯部,那我們先來和直屬編輯談談薪資待遇和漫畫內容什麼的吧?我記得你畫畫的速度非常快,四天就能畫完20頁的黑白稿、再一天就能完成彩稿,不打草稿就能下墨線——」
靈幻新隆替one老師感慨了一句:「簡直是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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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托爾斯泰在這個特異點也繼承了富家翁屬性,他不僅買下了《RUN!》所在的那一層,甚至還買下了一棟小公寓樓作為員工宿舍。
這是我在迦勒底以外第一次住日式的公寓。原本財大氣粗的托老板是打算給新入職的員工一人發一間公寓的,但是瑪修和我都強烈要求兩個人一起住,所以我倆一起入住了小公寓的二樓,隔壁就是承太郎。
「這算不算合宿!」我興奮地在我們房間和隔壁承太郎房間互相竄來竄去,「一會兒咱們去超市買點必需品吧!我還要給自己買台手機,瑪修你也要買一台!咱們可以互相加對方的line好友,關注推特——哦,承太郎你的房間有大浴缸誒!」
承太郎說:「房間的格局都是一樣的,你們兩個的房間也會有。」
「不,我覺得你的浴缸更大呃。」我比劃比劃,嚴肅地考慮,「要不晚上我來你房間泡個澡——」
剛好走到承太郎門口打算拜訪結果發現門沒開還聽到了衝擊性發言的岸邊露伴:「……啊?」
我:「…………」
承太郎:「…………你誤會了,其實——」
岸邊露伴伸出手:「不,沒關系,我都理解!在英靈座上我聽過很多類似的從者和御主的故事!什麼士劍啊弓凜啊帝韋伯啊舊劍綾香岸波白野——」
我:「你這不是把fate全看完了嘛!!!」
岸邊露伴:「取材需要啊!」
我:「你在英靈座一天天都在干什麼啊!」
岸邊露伴:「搶武內崇生意啊!對了你們兩個的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介不介意跟我透露一下,我可是很感興趣承太郎先生到底會經歷什麼樣的愛情故事——」
我說:「白金之星,把他拖出去。」
經過了種種折騰,最終我們決定晚上四個人聚在承太郎的房間吃壽喜鍋。
壽喜鍋的准備也不太難,我們去樓下的超市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蔬菜鮮肉還有蛋奶,承太郎挑了一個電磁爐和一口鍋,瑪修給每個人都買了一套帶貓咪爪印的餐具,露伴在文具區流連忘返了很久,最後在結賬的時候我掏出了托爾斯泰老板給的購物卡,豪氣萬千地拍出來:「刷我的卡!」
收銀員愣了一下,試探地說:「薩瓦迪卡卟?」
我說:「這種老諧音梗就不要繼續講了哈,基本都是10年左右流行的,已經落伍了。」
瑪修提醒我:「現在就是2011年啊前輩!」
我一激靈,意識到自己未來人的身份竟然有可能會被一個「薩瓦迪卡」的梗拆穿,於是掩飾性地笑了起來:「刷我的卡竟然諧音薩瓦迪卡,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銀員:???
承太郎接過塑料袋:「別當真,她開玩笑的。」
瑪修推著講了5年前的流行梗而被土到渾身顫抖的我走出超市:「前輩真的很了解網絡流行詞彙呢。」
「那是,身為現代JK最重要的就是熟練掌握網絡流行語,緊跟潮流,牢牢把握最近的明星熱點啦!」我說,「但是2011年流行的東西我都不知道,畢竟那時候我還小呢。」
岸邊露伴感慨:「我沒想到王道漫畫的劇情竟然真的上演了,拯救世界的真的是兩個16歲的小姑娘。看來《JUMP》上面的漫畫劇情也不是全在扯淡?」
我不禁為之側目:「露伴老師你不就是在《JUMP》上連載的嗎?」
「對啊,但是我也知道我們畫的故事都是編的。」露伴坦然地說,「在虛擬作品中尋找真實感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
我說:「老師你怎麼也看《涼宮春日的憂郁》啊!」
露伴說:「漫畫家就是要多多取材嘛!」
我說:「那也不至於什麼都看啊——話說老師你看過《五等分的花嫁》嗎?」
露伴說:「那種媚宅作品我怎麼可能——看過,三玖很可愛。」
我默契地伸手和露伴老師對拳:「砰砰,迦勒底鑒片同好會成立!」
露伴老師和我對拳後仍然強調:「可我不是宅男哦!」
我點頭:「對對,露伴老師是宅男之神嘛!」
岸邊露伴:總覺得這句話也怪怪的。
我們歡聲笑語地回到公寓二層,但剛從樓梯間走入走廊拐角,承太郎立刻就伸出手將我們擋在身後——
「有人。」
熟悉的白發少年和一位從沒見過的深藍長發的和服少女並肩站在我的公寓房前,他拿著一張紙條,低頭確認了門牌號後,踮腳摁響了門鈴。
「……是中島敦。」承太郎低聲道。
顯然,四個人的動靜瞞不過港黑的白色死神。他和那位長發少女一同轉過頭來,神色平靜地看向我們。
「貿然來訪,沒想到正好碰上幾位外出采購。」中島敦說,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有綁架茂夫這回事似的,「首領委托我過來送點東西。」
首領?
太宰治委托他來送什麼?
我福至心靈,立刻明白了:「是不是他已經幫忙聯系到了推銷商和批發商?還有出版資質什麼的?啊呀太宰先生真是太客氣了!沒想到我們分別沒多久他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是的。」中島敦說,臉上頭一回像一個他這個年齡的男生一樣露出些許羞赧和尷尬,「首領說,他說出版的事情確實也還在聯系,但是我今天來送的不是這個……」
他身邊的那個長發女孩從隨身的小挎包裡取出一摞稿紙。
「這是亞歷山大·仲馬先生的小說稿,先前他接受了貴社雨果先生和托爾斯泰先生的約稿,這是他寫成的第一卷 。」中島敦用雙手向我們遞出書稿,「以及,首領說,要讓我們兩個……」
「要讓我們兩個來編輯部幫忙一天。」長發女孩說,「我是泉鏡花。」
我眨眨眼睛。
瑪修也眨眨眼睛。
在場的所有日本人都眨眨眼睛。
「泉鏡花怎麼可能是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