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襲被當場抓包是怎樣一個體驗。】
·藤丸咕噠噠·(FGO手游類話題優秀回答者):
謝邀。總之就是很爽。
非常爽。
·空條承太郎Ocean·(海洋類話題優秀回答者):
實名贊同@藤蔓咕噠噠,確實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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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承太郎,他松石綠色的雙眼在黑暗中折射著窗外透出的隱隱月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剛剛被驚醒。
……啊,我突然想起來,從者從理論上來說不需要睡眠。
我沒有掙扎,被抓住的右手被他用雙手好好地包裹在寬大掌心,被窗台外冷風吹得有些涼意的皮膚在他熱乎乎的被窩裡也漸漸回暖,我忍不住輕輕動了動手指,撓了一下他的手掌。
「你來干什麼?」他問,從語調中聽起來並沒有生氣的,「怎麼穿得這麼少?」
「我是來夜襲的。」我壓低嗓門,「沒聽說過嗎?采花大盜,夜襲寡婦村!誰夜襲寡婦村的時候穿戴整齊啊?」
承太郎彎起眼睛:「我是寡婦?」
「你是隔壁獨居的大美人!哼哼,碰到這種情況竟然也沒有叫喊,真是鎮定啊。美人,就讓本立香大爺來好好疼愛你吧!嘻嘻嘻嘻——」
突然,承太郎的胳膊一用力,直接將我向前一拽。而我重心不穩,撲倒在他的床鋪上。承太郎掀起被子把我蓋住,我趕緊向前一拱,蜷縮進由他的身體和被窩組成的小小溫暖空間。
「怎麼啦?」我悄聲問,「美人突然這麼熱情,難道是饞本大爺身子了?」
承太郎也鑽進了被窩,他說:「噓,有貓。」
我倆一起蜷縮在這一片黑暗的小小天地裡,他離我只有十幾釐米的距離,我甚至可以在一片寂靜中聽到他的呼吸聲,而他應該也能聽到我擂鼓般的心跳。
有貓。
殺手皇後在這萬籟俱寂的凌晨2點來了。它輕巧地從樓上跳下,順著我剛才打開的陽台門竄了進來,貓科動物的肉墊在榻榻米上幾乎不會發出什麼聲響,所以剛才我完全沒有察覺。
我想起吉良吉影看著我的手曾經露出的那種表情,又向裡蹭了蹭,直接挨到了承太郎的懷裡。
這家伙,原來一直賊心不死,覬覦著我的手嗎!竟然不惜為此夜襲——
夜襲是我的創意,不許剽竊!
承太郎把被子向下掀開了一點,他伸出有力的雙臂,把我圈在了懷裡,然後從被單後露出了自己的半張臉,冷冷地看向在門口探出貓貓頭的殺手皇後。
「你想來干什麼?」他問,然後撩起一縷我的橙色頭發到被子外面,讓殺手皇後清楚地看到,「你想……從我懷裡拿走什麼東西嗎?」
殺手皇後整只貓的毛都炸了起來。它僵硬地「咪」了一聲,迅速抬起爪子向後撤退。白金之星沒有給它溜掉的機會,青色的巨人突然顯形,拎起粉紅貓貓的後脖頸把它提起來,飄飄乎乎地飛到床邊,打開窗戶一下子把它丟了出去。
「從二樓扔下去沒事的,白金之星是對准了草叢扔的。」承太郎也許是怕我擔心,又解釋了一句。
我向他懷裡又鑽了鑽,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打了一個呵欠:「沒事,這家伙一看就命大。嗚啊……好暖和,感覺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呢。」
承太郎把被子向下卷了卷,讓我把頭露出來:「回你自己房間睡。」
我:「Zzzzzzzzzzz」
承太郎:「你以為一直重復說『Z』就能讓我覺得你睡著了嗎?」
我摟緊了承太郎的腰,做作地發出了某種小豬一樣的呼嚕聲,把有些冰涼的腳丫子往他腿上靠。
「呀累呀累打賊。」他無奈地用小腿夾住我的腳丫子,「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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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
我迷迷瞪瞪地睜眼:「唔?」
「該起床了。」被我以非常奔放的姿勢牢牢抱住的承太郎說,「現在是早晨八點。」
我松開手,在被窩裡非常快樂地抻了一個大懶腰:「睡得真好啊——!我理解那些古代的皇帝了,果然美人入懷就是有安心睡眠加成呢!」
承太郎坐起身:「是嗎?看來你確實睡得很好。昨晚你說夢話,一直在叫另一個人的名字。」
我渾身一僵:「——啊?」
什麼,什麼什麼,我竟然在得意忘形之下干出了這種事情嗎?!
他拉開窗簾,跨過我走下床,在出門洗漱前說:「嗯,你一邊叫那個人的名字,一邊說:『果然我還是最喜歡你了!』、『我好喜歡抱著你!』、『以後也要一起睡啊!』這種話。」
「那並不是我的名字呢。」
承太郎把門關上了,我僵在還留有余溫的被窩裡,大腦瘋狂轉動!
我的天,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被自己暴露出了花心的本質嗎!不過除了承太郎,我也沒讓別的從者寢當番過啊!
難道說我是想到了羅曼醫生?但是除了剛入職那次誤會之後,我也沒有對他付諸過什麼勾搭實踐——哦!我知道了,莫非是殺生丸?畢竟以前我抱過小湯圓!
我一直思考這個問題思考到了出來吃早飯,承太郎把牛奶和烤好的面包片端到桌上之後,無奈地伸手過來:「你扣子沒扣好。」
他單手幫我把襯衫上的扣子系好,還沒把手收回去,就被我一把抓住了。
「我思來想去,都沒想到那個人的名字。」我嚴肅地說,「如果這個名字太過驚世駭俗,也請你在一會兒歐拉我的時候下手輕一點,畢竟在我清醒的時候我心裡還是只有你的!」
承太郎反手把我的手握住,然後沒忍住笑了一聲。
「竟然騙住你了。」他說。
我瞪圓了眼睛:「——我昨晚沒說夢話?!」
「說了。」承太郎用另一只手把抹好黃油的面包片放到我面前的盤子裡,「不過你一直在叫『鯊鯊』、『鯊鯊』。」
——鯊、鯊鯊?!
我震驚之下渾身僵硬,他趁此機會把手松了開來。
「我一猜就猜到了,是宜家賣的大鯊魚玩偶吧。」他伸手把我肩頭一縷亂翹的頭發捋平,手指穿過發絲,帶動頭皮傳來一陣輕微的拉扯感,「那確實是很好抱呢。」
我嗷地一聲撲過去:「但是比不過你好抱!承承讓master再抱抱——」
承太郎伸手一把我摁在椅子上:「乖乖吃飯。」
八點四十分,瑪修敲響了承太郎的房門,我去開門後,也已經穿戴整齊的小茄子雙眼放光地問我:「昨晚怎麼樣啊,前輩?」
我大聲道:「神清氣爽!」
「咣當!」
我們一起轉過頭,發現是剛好下樓的露伴老師和荒木老師,露伴看到我從承太郎的屋裡出來,手中拎著的垃圾袋都掉了。
「你你你你你,你們昨天晚上——」露伴語無倫次地說,「立香你才16歲,承太郎先生他——」
荒木老師欣慰地說:「哎,真好呢。」
露伴:「荒木老師你這種語氣是怎麼回事啦!怎麼有一種『我家帥氣兒子終於會拱白菜了』——的這種感覺!」
荒木老師彎腰幫忙把垃圾袋撿起來:「要是今天不想上班,也可以讓我幫忙向雨果先生請假哦。」
我元氣滿滿:「不用!畢竟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
露伴說:「真的嗎,我不信。」
我說:「確實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蓋著棉被純聊天來著!」
承太郎穿上校服外套後從屋裡出來,沒忘了鎖門。露伴就用有些敬仰的眼神看著他:「承太郎先生,不愧是你!竟然沉穩如此!」
荒木老師笑呵呵地對我說:「小立香也很會忍耐哦。」
我滄桑地嘆氣:「唉,畢竟我們這是在晉江連載的嘛。」
既然碰到了,那我們5人就結伴一起往編輯部走。到達編輯部的時候剛好9點,托爾斯泰先生和海明威已經到了,海明威罕見地抱著殺手皇後,正在用寵物用的小梳子給它梳毛。
「這家伙今天一直戰戰兢兢的,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海明威從梳子上把粉色的毛團揪下來,「是因為換了新環境不適應嗎?」
承太郎陰森森地說:「也許是做了虧心事呢?」
已經在工位上開始工作了的吉良吉影打了一個寒顫。
海明威把殺手皇後放走(它像是見了鬼一樣飛速跑走了),然後站起身給我們安排任務:「大仲馬的稿子收到之後,我們《RUN!》第一期的稿件就齊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校對和排版工作!首先,會使用office軟件的舉手!」
全辦公室,只有我、吉良吉影和承太郎舉起了手。
「那,吉良和空條負責排版,立香和瑪修負責校對吧。」海明威說,「務必在今明兩天內完成排版和校對工作!」
我行了個禮:「是!」
大仲馬的這本小說是以橫濱為舞台,虛構了一名身處港黑的黑手黨成員柳亮太是如何在善惡之間掙扎、一步一步爬上高位為自己心中的理想戰鬥謀劃的故事。
我在被抓到迦勒底當小苦工之前,也是看過《校閱女孩河野悅子》的,對校對應該做的工作也有一定的認識。
昨天在收到稿子後,不知是編輯部的哪位文豪用自己的異能力把法文的小說稿翻譯成了日文,這樣我也能看得懂原文。在通讀一遍過後,我懷著贊嘆,開始認真校對了!
首先就是檢查錯別字啦!
在第一遍通讀的時候我就有過留意,把零星幾處錯別字用紅色鉛筆圈了起來。花了大概1個小時再次細細讀過一遍,最後我能夠確認自己確實是把所有錯別字都查出來了。
第二遍,就是確認事實啦!
十九世紀的法國作家們都有大篇幅描寫背景的習慣,這一點在雨果身上尤為明顯。但是大仲馬作為一個通俗小說作家,他更喜歡的是直接切入劇情,這在考據上讓我省了不少力氣。
在他的小說中提及了很多港黑大樓內部的情況,我興致勃勃地撥通了昨天敦留給我的號碼,小敦接通之後軟軟地「喂」了一聲,然後就被我連珠炮的一串問題問蒙了。
「——誰給你打的電話?」聽筒那頭我聽見有人問。
「是、是立——藤丸小姐!」
「喂,小丫頭!」中原中也拿走了敦的手機,「我們在開會呢,一會兒你再打過來。」
我聽到這一點,更加興奮了:「中也先生!請問你們開會的時候首領會抱貓嗎?所有與會人員都要穿黑西裝嗎?太宰先生會不會在胸前帶一朵紅玫瑰?在會場上會有集體讀誓詞的環節嗎?」
中也轉過頭咆哮了一句:「大仲馬你又在小說裡瞎寫八寫!」
敦急急地解釋:「沒有的,太宰先生不抱貓也帶玫瑰花的,那是《教父》裡面的情節——」
然後太宰治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也亂入了進來:「哦——開會抱貓!我覺得可以!chuya~你幫我弄一只貓貓來嘛!」
「不許抱貓!這樣西服上會全是貓毛!」
敦拿回手機後連聲說:「抱歉立香小姐,一會兒我再打給你。」
「啪。」
我愣愣地拿著手機,良久後感慨:「哇,港黑果然像小說裡那樣充滿活力呢!」
中也:活力個頭啊!!!
第47章 番外 穴兔的星辰
我轉入這所中學之後,第一時間被告知了兩條必須遵守的准則。
第一:
不要翻越天台年久失修的欄杆。
第二:
不要惹空條承太郎。
在帶著我去教室的路上,熱情為我指路的學姐這樣神神秘秘地說了。
我自然會問,空條承太郎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不要惹他?但是學姐只是說:「嘛,觸犯了這兩條,後果都會是一樣。要麼是僥幸全須全尾地回來上課,要麼是被抬著送去醫院。總之記住,不要因為好奇就犯錯誤喲!」
「對了,你究竟是被分在幾班來著?」
我小聲說出分班名單上的號碼:「高中部二年級三班。」
「哇啊啊啊啊啊!」學姐幾乎要原地摔跤了,「你和JOJO一個班耶!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誒?
我趕緊迷茫地把學姐攙扶起來,她謝過我的好意,在距離教室10米處就打算開溜:「啊啊,看起來你們的老師已經到了嘛!那我就回去上課啦——一定要記住剛才我說的話!!!」
我被學姐急不可耐地送到了班主任手上。踩著第一堂課的鈴聲,我就像剛剛在開春的草原上探出頭來的穴兔,豎著不存在的耳朵走進這間有著令學姐聞風喪膽的「JOJO」的教室。
「今天,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轉學生——」
在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之後,我第一次轉過身,以相同的好奇面對滿教室溢著打探的眼睛。
我有一些羞怯,但是還是努力揚起小小的微笑,向以後需要相處2年的同學釋放穴兔的善意。我的視線從教室左端掃到右端,從一張張陌生的面龐,看到窗邊那個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那是……
青年原本望著飛鳥的眼睛倏然轉來,准確無誤地捕捉到了我慌張閃爍的視線。那一雙攝人心魄的濃綠將我原本還好好維持著的鎮定敲了個粉碎。
他顯然有著迥異於普通鄉民的血統,這從他高挺的鼻梁和隱藏在帽檐下濃如墨般的眼眶輪廓陰影就看得出來。混血的青年用他濃綠近乎藍的眼睛,那雙我神異地越過整個教室都分辨得出色彩的眼睛,就是那雙將我的魂魄整個牽引而去的眼睛,冷靜又疏離地望過來。
我臉上的小笑渦不知變成了什麼樣,而此刻也顧不得現在自己的表情到底如何。我就像是當堂發愣一般只是呆呆地望著他,聽自己的心跳逐漸合上那首炸裂在雲天彼端搖滾樂的節拍,咚咚咚咚,猶如鼓點。
沒人知道在短短的兩秒內我的腦袋裡都迸發出了怎樣的煙火,老師已經拖長調講完了他無聊的開場白,同學還沒偷偷交換完對我外貌的評論,而那個窗邊的男生,也只是向我投來了最普通的一個打量的眼神而已。在這兩秒的眼神裡,我已然編織了一場無人知曉的絢爛迷夢。
「好,新同學就坐到——」
我恍然回神,老師像我五秒前做的那樣,掃視過全班的座位。進教室前我告訴過他自己視力不錯,他於是坦然又放心地挑選了一個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位置——
「你就坐到空條的旁邊吧!」
我的眼睛一時失了焦,再度出現的名字像是重復學姐的警告,為了讓我聽得更明白,老師甚至報出了方位:「就是靠窗第二排的倒數第一個座位。」
那正是混血青年右手邊的空桌,正正好好處於令全校聞風喪膽的空條承太郎的直接攻擊範圍。
我捏緊手中的書包,一步一步走向壓低了帽檐的高大青年。靠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廟宇下的長長步道,最後的一步就落在神那凜然的雕像前,在他不可捉摸的氣息籠罩之下,我輕輕拉開椅子,並小聲道出我們之間的第一句問候:
「請多多指教。」
空條承太郎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低沉的鼻音被窗外的風送到我耳邊,在聽到他簡單的回應之後,我報以了一個羞怯而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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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地被拖進了名為「空條承太郎」的心動旋渦。
體育課上,好奇於我這位轉校生的同班女生們圍了過來,趁自由活動的時間嘰嘰喳喳地開始問東問西。我於是告訴她們原來我在私立音乃木阪女子學校上學,對對就是那個學園偶像μ\'s所在的學校,不是哦我和高阪穗乃果沒有血緣關系……
「立香原來在女子學校上學嗎?那原本班上是沒有男生的吧?」有女生這樣說了,然後竊笑起來,「那你覺得我們班的男生怎麼樣呢?」
「對呀對呀,你覺得我們班的男生怎麼樣呢?有沒有你喜歡的帥哥?」
我僵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田徑場上聚堆的男孩子們。在那群人中,高個子戴著帽子的空條承太郎鶴立雞群,他脫下了那一身長長的黑色校服外套,只穿著薄薄的貼身T恤。同學呼喊著把籃球傳遞給他,他輕松地用大手接住,趁對方防守隊員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跳投,3分穩穩地命中。
「哇——JOJO進球了!!!」當然也會有女生一直關注著男孩子堆的動態,她們捧著臉尖叫起來:「JOJO好棒!JOJO太厲害啦!」
沒人再關注之前的問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跟著其他女生一起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抬起帽檐抹了一把汗的承太郎。
……他好帥。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心猛地快跳了幾下,不由得伸出手摁住胸膛。身旁的同學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說:「JOJO有195,無論是投籃還是扣籃都輕而易舉呢!」、「好想看JOJO扣籃啊!他扣球最帥了!」、「JOJO看一下我們這邊啊!」
啊,他看過來了。
剛剛運動完的青年甩起一條毛巾搭在肩膀上,汗水順著混血兒卷曲的黑色發絲緩緩滴落,有的從他刀刻斧鑿般俊朗的面部輪廓上劃下,順著脖頸流入他的衣領中,那是我掃上一眼都要臉紅心跳的隱秘之地。他用毛巾隨意地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然後向女生堆投來了一瞥。那一雙松石綠的眼睛再一次迎著陽光閃爍出光芒,我釘在了遠處,渾然不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在他眼中猶如一只草原上被嚇傻了的穴兔。
承太郎略微彎了一下眼睛,也許那是我的錯覺,這一閃而逝的笑意隨著他轉過身而消失,只在我的腦海中烙下了印子。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隔壁X校的番長說要來找承太郎麻煩……」
「安心吧,承太郎可不會吃虧的,他肯定不會輸!」
零星的討論飄進我的耳朵,我立刻一哆嗦清醒過來,問:「空條同學他……會打架?」
「是啊,JOJO打架可厲害了,我們高一的時候他還把那個討厭的歷史老師打了一頓——」
「上次聽說他吃霸王餐——」
「還有還有,那個小混混被他打得鼻青臉腫——」
學姐的告誡再一次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不要惹空條承太郎。」
我心底旖旎的念頭登時縮回了穴兔的小小袋底洞,只露出一雙顫抖的毛絨耳朵還在草叢間微微搖擺。
原來,空條承太郎是不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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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到底是坐在讓你心動的男生身邊還是坐在全校聞名的不良學生身邊更令人如坐針氈。
空條承太郎像是壓在我心頭沉甸甸的一塊石頭,摸起來是溫熱的,然而每次想到他,我就像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握住了肺尖,呼吸也變得困難。
不少女生會在課間湧到教室窗外看他,竊竊私語地交流:「JOJO喜歡海星呢」、「聽說JOJO會聽久保田利伸的歌」、「JOJO說他喜歡大和撫子類型的」。有時還會有女生悄悄地在午休的時候找到我,托我轉交裝在粉色信封中的信,或者是用布兜仔細裝好的小點心。
我每次都會捧著那些沉甸甸的心意,背對著教室窗外那些殷切的期盼停在承太郎的桌前,煎熬地忍受著那些帶著愛慕和打量的眼神,遞出那些轉交的物品。
「……這、這是一班的綾子送給你的,她說——」
承太郎每次都會轉一轉他的帽子,然後抬頭看我一眼,說一聲「知道了」之後,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地都塞進桌肚。
「辛苦你了,我會去跟她說。」他每次都會補上這一句。
並不,並不辛苦。
我只是羨慕,羨慕那些能夠大方表達出自己情感的姑娘。
……我也想,好好地,光明正大地看看承太郎,然後完整地說出一句滿含情意的告白。
只有在回身或者是離開座位的時候,我能有機會用余光瞥到他一眼。英俊高大的男生總是非常安靜地看著書,或者看向窗外。他的話不多,在班裡也沒有朋友,我只會在傳作業本的時候有機會跟他搭話。但是我們的對話也非常簡單,只是零星的「空條同學,你的作業」、「空條同學,你的卷子」。
或者幫忙遞情書的時候說:「隔壁班的美夏問今天能不能——」
他每次都會從帽檐下好好地看我一眼,然後簡單地說一句:
「辛苦了,我會去跟她說。」
終於有一次,在英語課上老師說要嘗試新型教學,讓同桌之間進行主題英語會話。當聽到老師說:「請轉過身,和你們的同桌聊一聊旅行」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強行從窩裡拎出來的穴兔,心髒就像要叛逃身體一般地往喉嚨口奮力頂動,我甚至嘗試著用手去捂住嘴,生怕那一顆已經不受控制的心從這裡蹦出來。
我顫巍巍地轉過身,和空條承太郎正式地面對面了。
「空、空條同學。」我從指頭縫裡發出了囓齒動物的細碎聲音,「你先開始說,還是——」
空條承太郎平靜地看著我。
他那雙濃綠色的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差點縮成一團的我,我羞赧地放下雙手,在膝蓋上不自在地揪著裙子邊,小聲道:「那我先開始了?」
「唔。」他說。
我用英語磕磕絆絆地起了一個頭,提起暑假的時候爸爸會帶我們家裡人去山裡住。他沒有打斷我,只是靜靜聽著我講起山裡的竹林,農家爺爺種的蘭花,騎著自行車到處亂跑的流鼻涕小姑娘,還有盛夏夜裡的星辰。
一開始我不太敢看承太郎的眼睛,只是虛虛地看著他校服上的扣子,絞盡腦汁地搜索腦中的英語詞彙,用簡單的句式把想說的表達出來。有時候我會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卡殼,不由自主地用日語念叨幾句,承太郎就會輕輕地用英語將我想說的詞念出來,然後繼續用他那雙松石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我。
我越講越順,我提到了那天晚上我曾見過北半球盛夏的銀河,我看到了金星還有天鵝座,有些星座只有冬天才能看到,比如水瓶座……
「我就是水瓶座的呢。」承太郎說。
我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自己嗆死。
「星星確實很美。」他說,「你說得很好,立香。」
空條承太郎那張冷峻英挺的臉上,慢慢地漾起一個笑容。
「只是英語會話而已,你不必這麼緊張。」
我……
我其實……
英語老師叫同學們回過頭來繼續聽講,我機械地坐正,雙眼盯著黑板,心卻已經離開了胸腔。它推開了教室的窗戶,蹦跳著飛到了天台上,旋轉著發出了微風吹過鈴鐺所能發出的清脆聲響。
其實,我的所有不自在,都是因為對面認真聽著的人,是你。
簡單的,能從舌尖上輕快地彈進人心的名字。
你的名字。
KUJOJOTARO。
空條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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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
我的手一抖,粉筆險些被我折斷。原本黑板上的小人也因為這一筆的歪斜而在臉上被我長長地畫了一條線,破壞了這一副小小的肖像畫。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開始管我叫立香。而我沒有勇氣喊出他的名字,只能像是普通同學一樣叫他空條。
我迅速轉過身,努力用自己單薄的身子擋住那副畫,勉強笑著說:「空條同學,你還沒走啊?」
承太郎的手中拎著他的書包,看起來只是折回來取個東西。
「唔,便當盒忘在課桌裡了。」他說,然後用空著的那只手壓了一下帽檐,「你是今天的值日生嗎?」
「呃,對的。杏子說她還有點事,就提前走了。我擦完黑板也該回家——」
承太郎微微俯身:「你在畫什麼?」
我肩膀一顫。
「戴帽子的男生,還有耳釘……這是我嗎?」
我慢慢地挪開,露出身後那副小小的漫畫。粉筆畫上的承太郎當然戴著他標志性的帽子,鬢角邊垂下一縷卷卷的發絲,被我簡化成了一條曲線。Q版小人的臉肉肉的,圓圓的,我添上了兩條粗粗的緊皺的眉毛,讓這個Q太郎看起來凶凶巴巴。
只是一條不和諧的線條歪歪地劃在了這幅小肖像的臉上。
我發現自己很難解釋為什麼會在做完值日之後賴在教室不走,還在黑板上畫他的Q版小頭像。我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著想找個理由,手心都緊張到冒出了汗。
承太郎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講台。我腳底生根般地動不了,只能感受到一具溫熱的身體緩緩靠近,高大的青年在我的身側站定,挑了一只橙色的粉筆,慢慢地在黑板上也畫了起來。
一顆圓圓的腦袋。
扎在一側的辮子。
兩個實心的圓是眼睛,還有一條彎彎的、承載著大大笑容的曲線,那是嘴巴。
承太郎畫了一個我。
「唔,感覺畫得沒有你好。」他向後退了兩步,「我不是很擅長畫畫。」
我現在只想把這塊黑板摳下來扛回家。
「沒有的事,我覺得你畫得——」我急急忙忙地說,「你畫得——」
其實畫得真的不太好——
「——反正我很喜歡!」
承太郎輕輕地把粉筆放回黑板槽,拍落了手上的粉筆灰,說道:
「你畫的,我也很喜歡。」
他拿起黑板擦,用力、仔細地把兩個小人都擦掉了。
「你的值日都做完了嗎?」承太郎放下黑板擦後問。
我本能地回答:「做完了!」
「那麼。」他從帽檐下向你投來一瞥,「要不要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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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踩承太郎的影子。
夕陽斜斜地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我走在他身側落後兩步的地方,小心地一腳一腳地踩上他的影子。
承太郎的影子和他本人一樣沉穩高大,顏色也比我的影子顏色深——當然從科學角度上來說這不准確,但是我總覺得承太郎的影子非常令人安心。
我就這樣沉默地一腳一腳踩著影子,和他一起慢慢地走向學校旁的車站。
「……喂,立香。」
我立刻抬起頭:「是!」
承太郎稍稍側過頭瞥了你一眼,唇角彎起:「我很可怕嗎?」
什、什麼?
我慌慌張張地說:「可怕?不,不可怕,沒有可怕!你才不可怕呢!」
「唔。」他說,「但是你看起來好像很害怕我的樣子。」
「沒有的事!」
「是嗎。」承太郎放緩了腳步,「但是,你為什麼平時都不敢和我說話呢。」
那是,那是因為——
「也不敢和我眼神對視,一天下來你都不會看上我一眼。」他平靜地說,「每次和我說話的時候聲音會發抖,手會發抖,肩膀也會發抖。」
「……你現在就是在發抖。」
我趕緊一只手攥成拳頭,另一只手摁住自己的肩膀,抬頭瞪圓眼睛和他對視,企圖用自己真誠的目光消除他的看法:「沒有發抖,沒有!如果你覺得我在抖,那可能,可能是我提前得了帕金森——」
承太郎的手輕輕地落在我的肩頭。
「你不必害怕。」他說,「我……」
我沒聽清他接下來說的是什麼,因為從小巷子口突然衝出來了一群男生,他們穿著隔壁學校的校服,各個手上都拿著金屬的棒球棍,凶神惡煞目標明確地向我們大步走來。
這種發展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喂,你就是空條承太郎吧!你小子,不就是仗著長得帥嘛,竟然敢拒絕綾子的表白——」
綾子?
「我們老大追了綾子3個月,送了好多東西,但她竟然說喜歡的人是你!」
「可惡,你不就仗著長得帥家裡又有錢嗎?我們老大雖然長得醜又窮還邋遢,但是他對綾子的心意不輸給你這個混蛋!」
「喂喂,你不要把老大的痛處說出來啊——」
「而且這家伙對綾子根本也沒有心意!」
我看著那群拿著金屬球棒吵吵嚷嚷的男生,大腦一片空白。
「你們……」我說,「你們是來,打架的……?」
為首的那個看到我之後似乎更生氣了。
「你這個小子!那麼多女生喜歡你不夠,竟然還和這麼可愛的姑娘一起回家!可惡,簡直是什麼好事都讓你占了,我還沒和漂亮女孩一起回家過呢——嗷嗷嗷今天我一定要把你那張騙女孩的臭屁帥臉打爛!」
「是的!喂,那個女生!空條那家伙很不靠譜的,之前還吃過霸王餐,吃霸王餐的男人不會給女朋友買好東西的!而且跟他在一起還會有好多好多情敵,趁還沒被傷透心之前趕快逃!」
「老大,狠話放到這樣就可以了嗎,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打啊?」
我聽到了自己鼓膜中血液翻湧的聲音,砰咚,砰咚,砰咚,對面的金屬球棒在夕陽下折射出晃眼的反光,我眯起眼睛數了數,1、2、3……6、7,對面一共來了7個拿著金屬球棒的男生,各個都在一米七以上,甚至有三個還在衣兜裡偷偷戴上了指虎。
他們都是來打承太郎的。
我的眼前似乎晃過了走馬燈,一張張想像中承太郎被金屬球棒擊中的畫面狂笑著舞動,我只感覺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原本在心底被深深封印起來的衝動再次咆哮著撞擊牢籠。
「呀累呀累打賊,如果你們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找上我,可能結局都不會太凄慘。」
承太郎似乎在和對面的男生們說著什麼,但我已經聽不太清了。
「……但是不巧,今天我正好很不爽。」
「——非常不爽。」
對面的男生們舉起了球棒,從口袋裡也掏出了拳頭。陽光在球棒頂端和指虎上反射出令人焦躁的光,承太郎摁住我的肩膀,想把我扯到他身後。但此時整個世界在我眼中都成了慢動作,我腦中也只能思考一件事。
決不能,讓他們,傷到承太郎一根毫毛。
——就算在他面前形像盡毀。
——就算讓他發現,其實我根本不是大和撫子那個類型的女孩。
我輕輕地拂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在剛接觸的那一瞬間我還有些心痛,因為這真的可能是最後一次我有機會碰到承太郎的手了。
不過,比起我未來的戀愛前景,我還是更不想看到承太郎被這幫小混混打!
時隔一個月,我再一次露出了曾經在秋葉原地區令人聞風喪膽的凶惡表情:「——嘰嘰喳喳的廢話什麼吶!你們這幫雜修,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敢攔我藤丸立香的路,我看你們是嫌命長了吧!識相點就快滾!!!」
承太郎看著走到他身前的我,罕見地噎了一下。
「老、老大,我好像聽說過她,就是之前音乃木阪的那個——」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女人,我們有7個人難道還怕她?」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要轉學嗎?
因為我把來騷擾我們學院女生的一群私生飯揍進了醫院。
曾經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最強的大姐大,藤丸立香,又舉起了曾經在秋葉原地區人人聞之色變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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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蛋了。
我,藤丸立香,前任不良少女,在暴揍了一群騷擾我們學院的學園偶像的私生飯之後為了不影響學校和學園偶像團體的形像迅速轉學。
轉入新的學校時我曾經對父母莊嚴承諾,絕不再重蹈覆轍,在新的環境重頭開始好好做人,一定當一個乖女孩,做最標准不過的大和撫子。
——而且,我也對一個男生一見鐘情了。
那個男生叫空條承太郎,他長著一副令我心折的英俊面容,還有著一雙容納了滿天星星的湖水般翠綠的眼睛。
據說他是一名不良,但是他會很溫柔地在英語會話時提醒我不會的單詞,他會親自去退還向他告白女生的禮物,他會用橙色的粉筆笨拙地畫出我的Q版小人,還會在面對危險時,把我拉到他的身後。
我曾經不敢跟他對視,不敢跟他說話,因為我知道他喜歡的是大和撫子那個類型的女生。而我是曾經橫行秋葉原的大姐大,靠一雙拳頭揍翻了十幾個私生飯的不良——現在戰績還要添上7個高中男生——還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了「雜修雜修」地叫人。
我怕他發現,在我貌似羞怯安靜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只暴躁又膽小的穴兔。
但是我的「大和撫子」計劃在開學後不久就徹底流產,因為我當著承太郎的面揍趴了7個高中男生,他們全被送進了醫院。
而我,在路人報警之後,被扭送進了警察局。
——我進局子了!!!
我趴在小隔間的硬板床上「嗚嚶嗚嚶」地小聲哭,對面牢房裡的一個大叔晃了晃他隔間的鐵欄杆,問:「小姑娘,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抽抽噎噎地說:「我把人打進醫院了。」
大叔:「……哇那你比我厲害,我是因為亂貼小廣告被抓的。」
我「嗚嗷」一聲:「我完蛋了!我的前途完蛋了!」
大叔連忙安慰我:「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是個小孩呢,只要不出人命就沒事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打人很熟練的——而且我留力了!」我說,「問題是我是在我喜歡的男生面前打的人!」
大叔目瞪口呆,就連隔壁隔間都傳來「咣當」一聲巨響,似乎也為我的發言震驚。
「啊,那,那確實是有點……有點問題哈。」大叔結結巴巴地說,「那個男生,不知道你打架很厲害嗎?」
「他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我是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來著。」我抹眼淚,「嗚嗚嗚,我完蛋了,喜歡承太郎的女生那麼多,我肯定沒希望了。」
大叔試探地提出:「……那要不,你把同校喜歡他的女生都威脅一遍?我覺得你干這個會比較得心應手。」
我說:「確實,我還挺擅長這個的……個頭啊!根本威脅不過來好嗎!全校女生都喜歡承太郎!我的情敵能填滿一個操場!」
大叔很同情:「哦,那就沒辦法了。要不你整個容改頭換面再回去用新身份假裝一次轉校生?我看韓劇裡就是這麼演的。」
我說:「是嗎,那我出獄之後就去買一副藍色美瞳然後回到班裡說:『大家好我是高阪穗乃果,雖然和藤丸立香長得很像但是我們不是同一個人,Fight噠喲!——』,你說他們會不會相信?」
大叔干笑兩聲:「好像不行哈。」
我嗚嗷一聲又把臉埋進枕頭:「我完蛋了!我要社會性死亡了!這可是我的初戀啊!」
大叔砸吧砸吧嘴,嘟囔了一句「初戀總是酸酸的嘛」,又轉向我隔壁:「這位小哥呢?你又是因為什麼進來的?」
承太郎說:「我喜歡的女生為了我把人打進醫院了,我跟著又補了幾拳,讓他們能在醫院多住幾天。我打人也很熟練,而且我沒留力。」
——什麼?!
我像是頭頂被敲了一記重錘,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前旋轉著冒著金星。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承太郎竟然也進來了。被警察帶進來的過程我已經全部記不清,自然也不記得承太郎到底去了哪裡。更別說察覺到他就在我的隔壁,還把剛才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全聽了進去。
而且,而且他還說——
大叔的眼神一下子高深莫測起來:「你倆……?」
「唔。」我聽見承太郎敲了敲我們之間的牆壁,「似乎我們兩個接收到的信息有些不對等呢。」
什、什麼?
「立香。」他叫我,「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敢和我說話的嗎?」
我受驚地蜷縮在床角,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以為你肯定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
「呀類呀類。」我都能想像出他在隔壁搖頭的樣子,「其實在你剛剛遞交轉學申請的時候,我就聽說了。」
「……聽說了什麼?」
「從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轉學來的藤丸立香是個不良,她曾經一個人揍趴了十幾個前來騷擾的私生粉,救下了她們學院當校園偶像的女生們。」
他的聲音很低沉,就像夜色中輕輕引弓拉出的大提琴曲,慢慢地講著我所不曾知道的另一個故事。
「我在想,這樣一個會對騷擾犯說:『敢碰她們一下,我就敢剁了你們的手,雜修!』的女孩,她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她會不會像那些不良少女一樣把裙子卷得短短的,把皮膚曬成黑色,塗著亮晶晶的唇彩和指甲油,招搖地出現在我面前?」
「……但是我看到的是一只小兔子。」
「一只從洞穴裡探出頭,有些膽小的,毛絨絨的,看起來無害又可愛的兔子。」
「你在我面前總是一副受驚的樣子,不敢抬頭看我,也不敢和我說話。有時候我會在課上看你,你總是認真地在做自己的事情,感覺對我根本沒有興趣一樣。別的女生叫你幫忙轉交東西,你只是把東西遞給我,從來不會抬頭看我,好像也不會在意,也不會吃醋。我總有一種挫敗感,感覺自己好像不在你的眼裡。」
「不。」我翕動著嘴唇,「不是這樣。」
「今天我折回班級並不是為了拿便當盒,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家,因為我記得今天是你做值日。我還讓杏子早點回去,留你一個人在教室,給我提供機會。」
——原來杏子那個家伙急匆匆地溜了是因為這個嗎?!我就說她最後離開前露出的那個笑容有點問題!
「今天我看到你在黑板上畫我的樣子,其實我很開心。剛才在路上我想問你到底為什麼怕我,是不是因為別人都說我是不良學生,打老師,吃霸王餐,我以為是這些事情嚇到你了。但沒想到……」
「沒想到?」
「……沒想到,其實我們都在擔心並不存在的東西。」
我小聲說:「我沒有害怕你,我覺得你酷酷的樣子帥爆了,打人的時候也超帥。」
承太郎說:「我也不介意你打架很厲害,你一邊努力過肩摔一邊凶巴巴地喊『雜修』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是、是嗎!
對面的大叔用吃了檸檬的表情酸溜溜地看著我,而我整張臉都通紅,抱著膝蓋,把頭悶在胳膊裡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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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承太郎的媽媽何莉來把我倆領回去的。
警察說本來就沒什麼事,我們是正當防衛——而且他們其實一開始懷疑的是承太郎把那幾個小混混打趴的。但他們去醫院錄了口供,那幫小混混一致指證我,還詳細描述了我是怎麼用纖細的胳膊把他們一個個擰得鬼哭狼嚎,承太郎只是最後上去一個人補了幾拳。鑒於我和承太郎都是打架的個中好手,程度拿捏得當,那幫小混混都只是皮肉傷,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但是痛還是要痛上幾天的。
何莉夫人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她將自己的美貌和溫柔都遺傳給了承太郎,聽到她兒子說我是為了保護他才被卷進來後,摟著我半天不肯撒手,啵啵啵地在我臉上印了好幾個吻,在承太郎有些恐怖的逼視下才戀戀不舍地松手。
「承太郎可真是麻煩你了,我一直擔心他找不到喜歡的女孩子,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把立香醬領回來了!」何莉夫人熱情地一定要拉我去她家吃飯,「今晚我做了紅豆飯哦,這是為了慶祝承太郎的初戀——」
我整張臉爆紅,而承太郎拉著我的胳膊向後退了一步:「呀類呀類,你會嚇到她的。」
「啊,對不起嘛,媽媽今天太高興了嘛。」何莉夫人眨了眨眼睛。
承太郎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不是初戀。」
我立刻瞪大雙眼:「什——」
「我還沒表白呢。」他說。
我松了一口氣之後又立刻提起一口氣:「表、表白——」
何莉更加興奮了:「什麼,表白!這可是承太郎你第一次表白!媽媽一定要為你准備一點東西——立香醬,你喜歡什麼花?我去給你買!最基本的玫瑰是一定要有的……承太郎你需要多少朵?99支夠嗎?要不要999朵?想要顏色漂亮一點的我可以打電話讓爸爸從美國送過來——哦,對!承太郎終於有了喜歡的女孩子的事情我要打電話告訴爸爸!爸爸一定會很高興的!他總是念叨著說自己18歲就遇到了媽媽,沒想到我們承太郎17歲就談戀愛啦!」
承太郎:……
我:……哈哈。
何莉夫人偷笑著回家去了,說是為了給我們兩個留出空間,讓承太郎送我回家。折騰了幾個小時,現在月亮都已經掛在了天上,我們走在路燈底下,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那個……」我垂著頭,小聲說,「你是,什麼時候對我……」
承太郎說:「你轉學過來那一天。」
我一個趔趄:「——啊,那麼早!」
承太郎補充:「聽起來可能很不靠譜,但確實是一見鐘情吧。」
我停下腳步,借著路燈的燈光和月光打量起他的那張臉。承太郎也停了下來,垂下頭看我,盛滿星光的眼睛裡也盛滿了溫柔。
「我……」我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對你也是一見鐘情。」
「扯平了?」他問。
「扯平了。」我說,「而且我絕對不是單純看你帥就見色起意——但是沒有說你不帥的意思,我也很喜歡你的長相,你很帥——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
「我懂。」承太郎笑了,「你喜歡我。」
我在短暫的晃神後也羞赧地笑了起來。
「嗯。」我慢慢上前一步,踮起腳尖,「你也喜歡我。」
路燈照出兩個長長的影子,它們的手慢慢牽在了一起,很久都沒有放開。
即使是草原上只能仰望著天穹的穴兔,總有一天,也會擁有劃落到她手中的星辰。
【後記】
花京院典明轉學到這所學校來的時候,引路的學姐第一時間告知了他三條必須遵守的准則。
第一:
不要翻越天台年久失修的欄杆。
第二:
不要惹空條承太郎。
第三:
也不要惹藤丸立香。
「而且不要因為他們兩個長得好看就去隨意搭訕哦,之前很多人都因為這個死得可慘啦。」學姐在脖子上作勢抹了一刀。
花京院典明問:「為什麼?他們是不良嗎?」
「誒……也不是不良啦。JOJO其實是個溫柔又可靠的人,只是看著凶巴巴的。立香醬善良又熱心,經常幫助別的同學……」學姐摸摸下巴,「嗯,他們其實都是好人哦!」
「那為什麼不能搭訕,也不能招惹呢?」
學姐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因為他們的男女朋友會生氣啊。」
花京院典明一頭霧水地走進班級,班主任在讓他做過自我介紹後,依舊是拖長調子地講了一些同學們之間要互助友愛之類的陳詞濫調開場白。紅發的轉校生頭一回掃視著教室,迎向同學們好奇的目光,最終視線落在了最角落窗邊的兩個人身上。
橙發的女孩寫了一張字條,團起來「啪」地丟到了同桌男生的桌上。那個靠在窗邊用帽子蓋著臉假寐的男生准確地接住了字條,提起帽檐展開字條掃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對著橙發的女孩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花京院同學!」老師突然說,「你就坐在空條同學的前面吧!」
被叫做空條承太郎的男生抬起頭,向他投來短暫的一瞥。
……命定的星辰,似乎已經相會了呢。
第48章
對於大仲馬小說稿的排版和校對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我和瑪修是兩個勤勤懇懇的新人校對,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錯字漏字,也一直在積極地查證大仲馬小說中提及的各種信息。
為了他小說中提到的關於各種和港黑內部有關的背景和事件,我給敦打了不下20個電話。
一開始只是敦為難地復述各種保密條約,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在不泄密的情況下應付我,後來就是鏡花替敦來回答了,鏡花小可愛更加率直,在我問到涉密問題時她會干脆利落地說:「這我不能說。」,但是可以講的事情她又會非常坦白。
於是我接連得知了「敦曾經誤食過太宰辦公室裡的毒蘑菇結果一整天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一杯養樂多」、「中也的家裡有一個專門的房間用來放帽子」、「有一個梶井基次郎沒分清真的檸檬和檸檬炸.彈,把自己的門牙崩掉了」、「大仲馬在剛進入港黑時不知天高地厚調戲紅葉大姐頭結果被夜叉削掉了頭發」……
應該是有人察覺到了要是再放任這個孩子說下去,港黑干部們的底褲顏色都要被抖落出來,所以中也緊急接管了敦的手機。
「你要了解那麼詳細干什麼呀!」中也在電話那頭問,「直接把書稿出版了不就行了嗎?你這樣考據,難不成是覺得讀者會質疑港黑大樓走廊燈泡的顏色和實際不符?」
我說:「你就沒想過,你們港黑的成員會買我們的書看嗎?」
中也說:「請你不要對黑手黨的文化水平太有信心。」
我說:「我對霓虹的國民教育比較有信心!對了中也君,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你們港黑喜不喜歡看漫畫?我們的漫畫部現在要出漫畫連載了,是熱血智鬥王道少年漫哦!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中也說:「唔,好像還挺有——你不要隨隨便便就把主意打到我們港黑身上!!!」
我高興地說:「請幫我調查一下你們港黑的閱讀傾向,拜托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當然不會答應!
但是我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他的!
第二天,廣津柳浪敲響了首領辦公室的門。
「……Boss,有人在我們港黑總部門口發傳單。」
辦公室內,中原中也和小銀的頭頂都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太宰治翻動著手裡關於大宗交易的文件,輕輕道:「是誰在發呢?」
「是藤丸立香,空條承太郎,芥川龍之介,還有影山茂夫。」
中原中也怒氣衝衝下樓之後,就看到我非常熱情地拉著本意是來趕走我們的黑手黨大哥拿著傳單在問:「這位叔叔,你喜不喜歡火影忍者呀?」
黑手黨大哥:「這裡不能發傳單!——啊,我喜歡卡卡西。」
承太郎和芥川兩個人都是酷哥類型的,他們一人拿著一摞問卷,堵住一個港黑的成員就把問卷往他手裡塞,然後極具壓迫感地盯著人家看。
「……請填一下這份問卷。」芥川僵硬地說。
「問卷。」承太郎簡明扼要地說。
黑手黨大叔們: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凶啊,有沒有點禮貌啊!要不要我來教教你——哦你比我還高還壯,那沒事了。
「喂!立香小鬼!」中也按著帽子氣衝衝地走下台階,「我聽說你們幾個在我們港黑門口發傳單——哦!那個不就是影山茂夫嗎?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茂夫有些怯怯地遞出手中的問卷:「你好,中原先生。請問你看過漫畫嗎?」
中也:「……啊,看過的。」
我很欣慰:「你看,這不是很順利嘛!」
中也:「你們竟然敢把調查做到我頭上——把問卷拿開!不喜歡!都說了我不喜歡進擊的——等等,剛才你們在說獵人嗎?」
中原中也你怎麼又淪陷了呀!!!
在跟我一起痛罵了一會兒不填坑的富堅X博之後,我熱情地向中也安利了荒木老師的《喬喬福音》還有露伴老師的《粉黑少年》。
「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中也說,看起來並沒有很抵觸,「喂,趁這段時間你們都拉著不少港黑成員做過問卷了,數量也收集得夠了吧!你們一直圍在這裡很敗壞我們港黑形像的!」
我看向承太郎,他向我微微點頭,意思是問卷的數目確實已經足夠了。於是我很痛快地把傳單往中也懷裡一塞:「這些就麻煩中也君發給你們的下屬啦!到時候憑此傳單購買我們《RUN!》的書或者雜志,可以享受八折優惠哦!」
「喂,你給我適可而止啊!你把我當什麼了——哦,要把試閱本給我啊,謝謝。」
果然中也君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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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我們認真的市場分析,最終《RUN!》編輯部集體得出了結論:
橫濱的大家雖然平時會被黑手黨困擾,但是他們還是很愛看黑手黨題材的漫畫和小說的!
「不如……」荒木老師慢慢說,「我把《黃金之風》再出版一次?」
我們都看著荒木老師:「什麼是黃金之風?」
荒木老師笑呵呵地介紹:「啊,就是我畫的一部漫畫,主題是意大利少年喬魯諾·喬巴拿在9天內從一個新人到成為當地最大黑手黨『熱情』的Boss。」
編輯部一片寂靜。
「那個……這有可能發生嗎?我是說,用9天就從新人變成了首領?」海明威首先發出了微弱的質疑聲,「這不會太快了嗎?他甚至都不用取得下屬信任?」
荒木老師一臉無辜:「啊,不用啊。他已經把組織裡有戰鬥能力的小隊都干掉了,最後干掉了boss,還獲得了無敵的力量。我覺得到後期他統治黑幫應該也會挺順利的吧。」
承太郎出乎意料地開口了:「我作證,是真的。喬魯諾是我熟人的兒子。」
荒木老師笑呵呵道:「確實是熟人呢。」
然後大家把目光一起投向了角落裡埋頭打「怪物彈珠」的安徒生。
CV同樣也是子安武人的安徒生:???
於是荒木老師又接下了再版《黃金之風》的工作,他和岸邊露伴商量著一會兒用天堂之門把他記憶裡《黃金之風》的原稿復印一份出來。
《RUN!》雜志第一期的內容其實在我來到編輯部前就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目前就等著和我們已經排版校對完畢的大仲馬的小說一起下印。
「印廠我們已經找好了,就在橫濱市內,到時候立香你們跑一趟去看看吧。」雨果主編給我們派了新任務。
作為全編輯部最可靠的外勤小天使,我自然當仁不讓地拉走了我的兩個從者們奔赴印廠!
這家印刷廠位於橫濱的工業區,規模不算太大,但是據說口碑很好,印刷質量高而且出本速度快,可以說是模範印廠了。
這一點在看到印廠的主管時,我更加覺得選擇這家印廠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你好你好!我是這家印廠的主管,我叫奧斯特洛夫斯基!你們叫我尼古拉就可以了!」說話帶俄羅斯口音的年輕工人熱情地同我們握手,「貴社的訂單我們已經接到了!請放心,一定會在截單日前全部印刷完成!對了,如果不放心,你們可以來車間看看,我們已經有印刷好的成品了——請往這邊走!」
我呆滯道:「呃,謝謝,達瓦裡希。」
「達瓦裡希!」奧斯特洛夫斯基更熱情了,「原來你也懷抱著和我一樣的理想和鬥志嗎!真是處處有赤旗!不瞞你說,本廠已經在我的推動下建立了一個黨支部!請問你們編輯部有黨員嗎?」
我:………………這個真沒有!
奧斯特洛夫斯基也不是很失望,他步伐矯健而輕快地帶我們前往車間,看起來似乎永遠充滿鬥志。瑪修悄悄問我:「前輩,這位難不成也是一位文豪?」
「是的,他就是寫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那位,基本算是他的半自傳吧……」我湊到瑪修身邊咬耳朵,「我覺得由他負責的話,那基本上印刷不會出什麼問題!」
事實證明FLAG不要立得太早。
還沒等我們走到車間,就有工人匆匆趕來,像是電視劇裡的經典轉場場景一樣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車間出事了!」
奧斯特洛夫斯基眉頭一皺:「怎麼了!不要著急,慢慢說!」
「波特他又炸了機器!」
我們跟在奧斯特洛夫斯基身後衝進車間,見到的就是一片濃煙滾滾。但工人們似乎並沒有太驚慌,全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反而都圍在冒出濃煙的機器旁邊敲敲打打,琢磨到底該怎麼修。
……難道這就是社會主義工廠工人的覺悟嗎!
「威廉!」奧斯特洛夫斯基大喊,「威廉你又怎麼了!」
「尼古拉!」從機器後鑽出一個滿臉灰的男人,「沒什麼,只是異能力又失控了……」
「你人沒事吧?」奧斯特洛夫斯基比較關心這個。
名叫威廉的男人咳嗽著拍去身上的灰:「我沒事,但是機器可能損毀得比較嚴重,今天下午沒法開工了。」
奧斯特洛夫斯基眉頭一皺:「沒法開工?但是我們剛接到了《RUN!》的訂單,要是今天下午沒法按原計劃進行印刷的話,那很有可能會無法按時交付!」
我舉手:「那個,請問是機器壞了,所以沒法印刷了對嗎?」
威廉這才注意到我們,他猶豫著問:「這幾位是……」
我伸出手:「你好!我是《RUN!》編輯部的藤丸立香。」
「哦,你好!」他握住我的手用力搖了搖,「我叫威廉·西德尼·波特!但是也有人叫我歐·亨利——」
這是我今天受到的第二次衝擊了!!!
「那個,冒昧地問一句……」我在收回手後小心地問,「你的異能力,難道是叫做:『麥琪的禮物』?」
「哦,你也看過我的書嗎!」歐亨利看起來挺高興的,「但是不是哦,我的異能力名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但是它在沒有寫作靈感的時候還是很有效的!」
奧斯特洛夫斯基以一名黨員實事求是的精神說:「同時也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小型爆炸。」
他們車間的工人圍在機器旁研究了一刻鐘,最後得出結論說機器中的一個軸承被炸壞了,但目前工廠內沒有可以替換的軸承,只能從橫濱市以外的渠道尋找。
那這樣在今天下午是不可能復工了的。
我也在煩惱的時候,承太郎突然輕輕拉了一把我的衣擺。
「我有一個主意。」他說,「我認識一名替身使者,剛好他的能力就是修復……也許你可以召喚一下試試?」
「誰?」
承太郎:「我舅舅,東方仗助。」
第49章
承太郎的,舅舅。
作為一個在每年過年串親戚的時候都必須拿出親戚關系計算器的遲鈍少女,我認真地和瑪修頭碰頭地研究了一下這個輩分問題。
「已知,爸爸的爸爸叫爺爺,媽媽的爸爸叫外公。」我蘸著機器噴出來的墨在一張奧斯特洛夫斯基提供給我們的紙上畫家族樹,「媽媽的姐妹叫阿姨,媽媽的兄弟叫舅舅。」
瑪修認真地點頭。
承太郎在一旁數次欲言又止。
「那東方仗助是喬瑟夫的兒子啊!」我恍然,「但是他又是承太郎的舅舅……這樣一來,他也算是我的長輩吧!」
承太郎:「不,其實……」
我自信握拳:「好,我這就去准備聖遺物准備把他抽出來!承太郎你的舅舅有沒有什麼比較重要的特點?」
承太郎:「他的發型比較奇異,是個特別碩大的飛機頭——不,立香你等一下……」
我提筆刷刷地在紙上畫了一個頂著大飛機頭的小火柴人,然後在下面標注:東方仗助。
「這樣就行了!」我說,「瑪修,上盾牌!」
瑪修:「好!」
咣!雪花之盾已經就位!我的聖晶石也已經就位!
手環裡面,迦勒底的各位也開始為我緊急播放《好運來》作為抽卡BGM!
「好運來祝我好運來……」我雙手合十拜了拜,「好運來祝我好運來,迎著好運五星彩圈出貨來!」
聖晶石,投入!
第一發十連,光圈開始轉動!
就連歐亨利都好奇地湊過來看了。
第一發十連,除了一堆禮裝之外,一無所獲。
「不行,今天運氣有點不好,需要點外力玄學加持。」我皺著眉搓搓手,「醫生,換碟!」
羅曼醫生立刻切歌,把背景音樂換成了《恭喜發財》。
「我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金卡請過來,禮裝請走開,五星人不怪!」
承太郎:「……你們這都是上哪裡找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歌?」
我挺驕傲地說:「是我和瑪修集思廣益填詞之後讓醫生和達芬奇親翻唱的!」
由於《恭喜發財》這首歌的旋律過於洗腦,歐亨利聽了一遍之後也跟著節奏哼了起來。承太郎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了我總是墜機的命運還是這首醫生唱的歌:「你這樣是抽不到仗助的。就這幾樣東西,還不至於能和仗助結成緣分。」
我眨巴眨巴眼睛:「那我應該怎麼做?」
承太郎向前一擺頭:「你再扔3顆石頭,我試試看。」
我從小錢袋裡數出3枚聖晶石,再一次扔到了雪花之盾上。
光圈,開始轉動!
「喂。」承太郎突然對著光圈開始說話了,「仗助。」
光圈慢悠悠地轉著,並沒有閃出彩色或者金色的光。
「其實,對於你那個發型,有些話我一直想說。」
光圈擴大了,是單光圈,這代表著這一發仍然是禮裝。我有些小失落地搖搖瑪修的胳膊。
「不,其實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的。」承太郎突然話鋒一轉,「對於你那顆悲哀的頭,我已經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什麼?
光圈突然一反常態地回縮了!
「還是一會兒再聊你那無聊發型的事情吧。」承太郎最後慢悠悠地說,「畢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光圈滋滋響動著,似乎像是被什麼人強行推開了一樣,三道光環立刻向外擴張,一張金卡出現在了雪花之盾上方!
「好厲害!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可以臨時把禮裝變成金卡?!」我激動地握緊拳頭,「卡背翻過來了——是術階!」
這張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慢悠悠地從下往上展露出卡面,這位從者似乎非常想要現界,直接一拳從卡中破了出來,衝出光圈,直奔我們而來!
「我決饒不了輕視我這個發型的人——嘟啦!!!」
「歐拉!」
白金之星和不知名的替身雙拳狠狠地對撞!承太郎趁機把我拉到他身後去,高聲叫道:「是我!」
「是誰說——啊,是你!」
梳著碩大牛排頭發型的藍眼睛大男孩從他的替身後冒出頭來。
他穿著一身寬寬大大的校服,看款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了。這個被叫做仗助的大男孩用他那雙又圓又清澈的藍色眼睛看向了承太郎,然後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只是剛才我似乎聽到這邊有人在說我的發型……」
「介紹一下。」承太郎說,「這位就是東方仗助。」
我條件反射地喊:「舅舅好!」
仗助:「誒,大外甥女好——嗯?!什麼?!何莉姐姐又給你添了一個妹妹嗎!」
承太郎無奈地揉了一下我的頭頂:「不是,她只是跟著我這麼叫而已……這位是藤丸立香,我們的御主。」
「你好,我是藤丸立香!請多指教!」我伸出手來,「請問東方先生現在是多少歲呢?」
仗助和我握了握手,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叫我仗助就可以啦,我年紀不大的,也才16歲。」
我瞪圓眼睛:「你和我一樣大誒!那麼,作為舅舅的仗助比承太郎大多少歲呢?」
我這一問,面前的兩位男子高中生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個,其實……」仗助艱難開口,「我比承太郎先生小13歲。」
我:……………………
承太郎面無表情:「這種事就不要深究了。我們還是快去修機器吧。」
仗助來到壞掉的機器前,問清楚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彎下腰湊近了觀察了一會兒損壞的零件,笑了:「啊,這很容易就能修好!來,看我的——奎雞·戴亞蒙德(CrazyDiamond)!」
粉紅色穿著銀色鎧甲的替身從他身後猛地衝出,一拳搗在機器上:「嘟啦!」
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逝,當名為瘋狂鑽石的替身收回手後,機器發出了「哢哢」兩聲輕響,齒輪再次開始轉動!
修好了!
「真的修好了!」奧斯特洛夫斯基見狀興奮第一揮手,「達瓦裡希,立刻復工!務必要准時保質保量完成訂單任務!」
工人們揮手:「前進,達瓦裡希!」
我幾乎都要被這個情景感動了:「哇,真是熱血沸騰呢。」
在和奧斯特洛夫斯基確認了會按時交付(並且他會把歐亨利拎走絕不讓他再靠近機器)之後,我們帶著仗助就准備回編輯部了。
「這樣你們喬家在迦勒底簡直就是三代同堂了!」我猛然意識到,「喬瑟夫,仗助,還有承太郎……你們在今年聖誕節可以出節目一起唱《吉祥三寶》。」
仗助歪歪頭,看起來有些茫然:「什麼是吉祥三寶?」
已經摸透我歌單的承太郎說:「吉祥三寶要一家三口才能唱,我們三個唱不了。」
我有些失望。
今天橫濱天氣很好。正值傍晚,我們路過一所中學時正好遇到放學,學生們吵吵嚷嚷地從校門內湧出,有些人看見穿著校服的承太郎和仗助,竊竊私語地打量,似乎是在想他們到底是橫濱哪所中學的。有些女生看到這對舅甥的臉後興奮地互相拉拉扯扯,零星有幾句話飄進我耳朵裡,似乎是「好帥,要不要去問個聯系方式」、「他們是隔壁男高的嗎?」
我抬頭挺胸地加快了腳步走到承太郎身旁,刻意踮腳蹦了蹦。仗助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承太郎立刻懂了我的意思,失笑地調整了一下他的帽檐:「呀類呀類,看來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高中女生都是一個樣呢。」
「啊,你們看,那邊有一家便利店!」我突然回憶起我自己在高中放學時的經歷,「一會兒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瑪修是第一個響應號召的,她對日常生活的一切都感興趣。仗助是第二個,本質上還是高中大男孩的他很興奮地跟我說他要喝冰鎮的橘子汽水。
只有承太郎什麼也沒說,但他默默地在外套衣兜裡捏緊了自己的錢包。
這,就是年長者買單的義務嗎!
便利店裡已經有不少高中生了。好幾個女生圍在關東煮的小鍋前指指戳戳地猶豫,我一進店目標明確,直奔冰櫃,從裡面拿出兩支牛奶棒冰之後舉著跑到瑪修面前:「給!這是我小學的時候超級喜歡吃的一個牌子,奶味特別濃!」
承太郎身後依舊又迅速聚起來一堆竊竊私語的女生。他視若無睹地走到我面前,問:「我沒有嗎?」
我抬頭眨眨眼:「什麼?」
「沒有我的冰棒嗎?」他問。
我這才反應過來:「你也想吃牛奶味的冰棒嗎?我以為你這樣的酷哥會想喝啤酒呢。」
「高中生適時吃點冰棒也沒關系。」他說著崩掉了酷哥人設的台詞。
於是我又趴在冷藏櫃上翻找半天,找出了一支小雪人雪糕:「這個給你!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小雪人雪糕!」
酷哥承太郎於是舉著小雪人雪糕走到仗助小舅舅身後排隊准備結賬,在旁邊買關東煮的女生們也顧不得要不要吃蟹肉.棒了,一雙雙眼睛黏在他倆身上下不來。
我和瑪修又去各自拿了幾盒pocky,然後走到承太郎身邊,拍拍他的胳膊:「來結賬啦!」
承太郎自然地讓過位置:「我一起付。」
我幾乎感覺那群女生的眼神要在我身上燒出一個洞。
收銀員掃碼,裝袋,我和瑪修頭碰頭地研究放在櫃台上的跳跳糖。身後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幾個男生吵吵嚷嚷勾肩搭背地走進來,說著什麼「你新寫的那個故事快給我看看嘛!」「阿崇你昨天不是都偷看了我的筆記本嗎?」「是啊,我還給那個亞瑟畫了人設,一會兒你來我家我給你看——」
真好,沒想到在特異點也能感受到平凡的幸福呢。
我從塑料袋裡取出冰棒,撕開包裝後把它塞進嘴裡,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第50章
我們在離開便利店前,果然還是有女生上前搭訕了。
「帥哥,你好喲~」一個皮膚黑黑的、塗著亮晶晶玻璃唇釉染著黃毛的漂亮女孩子直接走到了仗助身前,絲毫不見外地伸手去勾他的胳膊,「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們之前沒在這一帶見過你呀。」
仗助不自在地把手抽出來:「抱歉,我是從杜王町來的,不是橫濱本地人,過段時間就要離開這邊。」
「喔,真遺憾呢。」黑皮女孩立刻又轉移了目標,「那這位呢?帥哥你看起來不像是日本人啊。」
承太郎只簡單地說了一句話:「走開,女人。」
然後他拽過我的胳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便利店。
我還記得回過頭歉意地衝那個黑皮小姐姐笑了笑,趕緊舉著雪糕就跟在承太郎身後,叫他:「你的小雪人雪糕過一會兒會化的,快吃啊!」
承太郎瞥了我一眼,說:「馬上。」
我們在路上慢騰騰地走,把冰棒吃完之後,我突發奇想又想喝奶茶。但2011年的日本並沒有遍地開花的奶茶店,我只好在編輯部樓下的便利店買現成瓶裝的。
在店裡我們還碰到了偵探社的芥川和正在給偵探社幫忙的茂夫。芥川似乎成了臨時工茂夫的前輩,他們兩個就坐在便利店的小窗前,一人面前擺著一瓶波子汽水,而芥川正在跟茂夫講怎樣和拿著武器的敵人戰鬥。
「你不能呆站在那兒不動!你要先躲,一定要躲!」
以前在我們面前都是人狠話不多形像的芥川今天意外地話多,他抓著波子汽水瓶做演示:「比如這是你,這是敵人,敵人向你衝過來了,你不能就站著,最起碼你要先觀察一下他手裡有什麼武器——」
茂夫看起來沒像是在認真聽,因為他一下子就發現了我們。
「立香姐,瑪修姐,承太郎大哥!」
我向茂夫和芥川揮手:「芥川先生,茂夫!你們來便利店休息嗎?」
芥川僵硬地點點頭,茂夫說:「剛才芥川先生帶我做了一次委托,剛剛回來買點汽水休息一會兒。」
仗助和承太郎結完賬之後一起提著塑料袋走過來,我把仗助又介紹給他們兩個:「這位是承太郎的小舅舅,仗助!仗助,這兩位是在我們編輯部樓上的偵探社工作的芥川龍之介先生和影山茂夫。」
果不其然,聽到芥川龍之介這個名字之後仗助也瞳孔地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芥川好幾圈,咽了口唾沫後小聲問:「請問,您在寫《羅生門》的時候,有什麼創作理念嗎?我們國文老師特別喜歡考這個。」
芥川:「?」
芥川:「你看我像是會寫小說的樣子嗎?」
仗助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你看承太郎先生,雖然看起來很凶很不良,但是他其實是個博士哦。」
大家整齊地把目光又投向了承太郎。
承太郎說:「我不是不良。」
我們都一齊懷疑地挑起眉毛。
但看起來承太郎很確信自己不是,那他說不是就不是。我們轉頭又去關心茂夫和芥川。
茂夫說剛才在完成委托的時候他們碰到了幾個港黑的人,稍微起了一些衝突。芥川恨鐵不成鋼地補充說茂夫像被嚇呆了一樣一動都不動,他甚至還要分神去救這個孩子。
「謝謝你,龍之介先生。」茂夫說,「我知道,你和師父一樣都是為了我好。」
我湊到瑪修耳邊小聲說:「看到沒有?茂夫這種天然系的就克芥川這樣別扭高冷的。」
芥川:「我能聽見!!!」
告別了芥川和茂夫,我們拿著奶茶上樓。然而帶著仗助回到編輯部自然會和某些人碰面,而這樣的相遇必然會引發大亂鬥。
首先感覺到異變的是殺手皇後。原本趴在安徒生膝頭呼嚕呼嚕的粉紅貓貓不知為何突然開始拼命打噴嚏,它懨懨地從安徒生的工位上走開,翹著尾巴橫穿編輯部,回到了角落裡吉良吉影的工位旁,蹭著他的褲腿「咪咪」叫。
「怎麼了,殺手皇後?」吉良伸手撓了一下它的下巴,「替身也會感冒嗎?」
殺手皇後又打了一個噴嚏,有氣無力地「咪」了一聲。
「我回來啦——!」
我拿著奶茶蹦蹦跳跳地回到編輯部:「露伴老師!你看誰來了?」
「如果這次來的是鳥山明或者手塚治蟲,那我可能還會驚訝一點。」露伴沒有抬頭,還在畫他的線稿,「路過我工位的時候要小心,別把我的墨水瓶碰灑了。」
「哦——露伴,是你?!」
仗助伸出手:「你竟然也在這個世界?」
岸邊露伴立刻抬起頭,從他的臉上閃過了許多復雜的情緒,最終他重重地將鋼筆往桌上一拍,大聲叫道:「東——方——仗——助——!你小子,竟然也敢回應召喚?!」
「為什麼不敢?你這家伙,還是跟以前一樣臭屁又別扭,一點也不坦率!」
「看到你我怎麼高興得起來啊!」
「咣當!!!」
全編輯部的人都被這聲角落裡的巨響驚了一跳,我回過頭,發現是角落裡的那張工位椅子翻了。
「怎麼了?」仗助困惑地問。
海明威站起身:「不知道,可能是殺手皇後把什麼打翻了吧。喂,吉良,你還好嗎?」
仗助的表情立刻變了:「吉良?殺手皇後?」
承太郎平靜地說:「嗯,吉良吉影也在這裡工作。」
幾乎是立刻,瘋狂鑽石出現在了仗助身側。
「那家伙是不是還死性不改?」仗助問。
承太郎看了我一眼,點頭:「確實。不過,我已經知道該怎麼治他了。」
我們一起走向角落,海明威正把狼狽的吉良吉影從地上拽起來:「你太不小心了,下次坐在這種可以升降的椅子上一定要注意。」
吉良吉影拍拍西服上的灰塵,誠懇地向海明威鞠躬道謝。但當他抬起頭後,看向仗助的眼神卻帶著恐懼和怨毒。
「你這家伙,都僥幸獲得第二次新生機會了,竟然還留著那種習慣和愛好。」仗助緊緊皺著眉,「難道你是還沒被嘟啦夠嗎?」
「不,不必擔心,仗助。」承太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制服他的辦法很簡單。」
隨後,他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支小巧的mp3,並按下了播放鍵。
一開始我們並不知道這段錄音的內容是什麼,我們屏息凝神地聽了一陣,除了窗外漸漸靠近越來越響的救護車聲,別的什麼都沒聽見。
奇異的是,吉良吉影的臉色越來越白,看起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最後他直接雙腿一軟,向後癱坐在了椅子上。
「關、關掉——」他說,「不要,救、救護車——」
仗助恍然大悟,然後向承太郎豎起大拇指:大外甥,強!
我還是不太明白,於是仗助向我解釋道:「吉良吉影其實不是死在我和承太郎先生手上的。他最後,其實非常戲劇性——他是被一輛倒車失誤的救護車碾死的。」
我肅然起敬:這可以列入100萬中蠢蠢的死法其一了!
之後,我們向編輯部的其他人又介紹了一番仗助。雨果主編欣然接收了他,並且安排這個現成的青壯年勞動力去做荒木老師的漫畫助理。看起來荒木老師對這個安排非常高興,他拉著仗助回到劃給他的小漫畫工作室,一個勁兒地笑。
岸邊露伴坐在旁邊的小辦公區,時不時扭頭看他倆一眼,表情好像有點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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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後,我們又以「歡迎仗助加入編輯部」為理由去吃了一頓烤肉。吉良吉影向主編請了假,理由是身體不適。雨果先生很痛快地准了,因為今天下午吉良確實一直面色慘白。
露伴對仗助似乎一直沒什麼好臉色,但是他還是出席了歡迎晚餐會,並且全程盯著荒木老師和仗助。他倆一旦開始聊天,他就把如同實質性的目光掃過去,特別像那種觀察丈夫有沒有出軌的老婆。
當我把這個比喻講給承太郎聽的時候,他夾烤肉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5秒,然後才慢慢把肉夾到我碗裡:「……露伴是男的。」
「我知道嘛,但是真的很像啊。」我撐著頭,看著碗裡一堆承太郎已經幫忙烤好的五花肉,夾起來蘸了蘸調料粉然後塞進嘴裡,「不過你說,露伴老師到底是過於在意荒木老師呢,還是過於在意小舅舅?」
「你沒必要跟著一起叫小舅舅。」承太郎往烤盤上又放了一塊牛舌,「……我覺得他只是單純不喜歡『荒木喜歡仗助』這個事實罷了。」
「唔。」我咂了一聲,「這塵世間的男男關系真是一塌糊塗。喬瑟夫、西撒還有卡茲瓦姆烏這四個人也是一筆爛賬。」
承太郎:「吃吧,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烤肉之後我們照舊是結伴一起回宿舍。
露伴以「討論漫畫題材」為由,成功地把仗助從荒木老師身邊擠開,拉著荒木老師一直在叨叨如何取材。仗助嘟起了嘴,像一只有些氣鼓鼓的小黑柴犬,耷拉著尾巴退回到我們身邊。
「露伴那家伙真的好氣人。」仗助小聲嘟囔,語氣像是抱怨也像是撒嬌,「承太郎先生你看看他,他又把我擠走了!」
承太郎熟練地說:「不必太介意露伴。他一向是這樣。」
我看著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突然一股危機感在心中升騰。
喂,仗助,你怎麼可以向你的大外甥撒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