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守護者的人選
白蘭來找沢田雪見之前,當然是做足了准備。為了能夠打動對方,白蘭准備了很多東西,無論是稀世的珍寶,還是超越時代的科技,抑或是對未來的預言,白蘭都能拿得出來,他有信心總有一樣能打動對方。
不過還不等白蘭拿出自己早就准備好的「誠意」,一個身影輕輕巧巧地躍過天台上的欄杆,引走了沢田雪見的注意力。
來人提著一個三層的食盒,越過白蘭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笑吟吟地丟了一句:「啊呀,今天有客人嗎?」
白蘭驀然睜大了眼睛。數以億計的平行世界裡,白蘭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聽說過有類似的人,然而這樣世間罕有的絕世容貌,這般舉手投足間便是「風雅」二字的絕代風華,無論在哪個平行世界,都不應該寂寂無名。
吃驚過後,白蘭反而更加興奮了起來。他來到這個島國,來找沢田雪見,不就是想要在已經可以一眼望到頭的人生中,找到一份未知的驚喜嗎?現在,還沒等他拿出自己預備好的東西來打動對方,就已經先見到了一個「意外」。
沢田雪見看著三日月,輕飄飄地應了一句:「不速之客,不用理他。」
白蘭非常識趣地說道:「既然公主殿下有事,那我就不打擾您了。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在放學後拜訪貴府,奉上我的誠意?」
沢田雪見輕輕點頭,半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三日月替自己的主君鋪好坐毯墊子,將食盒打開取出美味之後,一抬頭,就已經看到那個陌生人不見了,不過三日月也沒把那人放在心上。
自從沢田雪見開始上學之後,午餐都是由三日月送過來的,因為本丸的刀劍男士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讓侍奉的主君吃著冷掉的便當當午餐,反正沢田雪見上學的學校都在並盛町內,這點距離對刀劍男士們來說是小意思,保證剛出鍋的午餐送到主君面前的時候還是熱騰騰的。至於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他們兩個只是順手捎帶的。
等到用完午餐,三日月收拾好餐具,才向沢田雪見彙報道:「家裡來了位小客人,rebo老師說是公子的雷之守護者,名為藍波,來自波維諾家族。」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我知道。」在藍波進入並盛的範圍的時候,沢田雪見比所有人都要早發現了他。七的三次方的相關者,在並盛這個小鎮內的動向,都逃不過沢田雪見的感知。
「藍波來了啊。」沢田綱吉微微皺起了眉,之前他和rebo就為了藍波的事情起過一次爭執,只是最後還是他妥協了,只是和rebo約法三章,嚴禁rebo在未經他的允許的情況下,將藍波扔上戰場。上輩子把藍波從五歲養到十五歲,當了十年保父的大空關切地問道:「現在藍波是誰在照顧?」
反正肯定不是rebo,大魔王不把藍波往死裡欺壓就已經很不錯了,沢田綱吉猜道:「是媽媽嗎?」
三日月點點頭,然後說道:「一期殿也在,請公子放心吧。」
相處多年,沢田綱吉對妹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也是有著相當的了解的,對於一期一振這個靠譜的好哥哥更是十分放心,便也不急著回家看藍波的情況了,安安心心地先上課,等放學後再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沢田雪見允諾了白蘭放學後的拜訪,不過在此之前,沢田綱吉要先去解決獄寺隼人的事情,於是沢田雪見就在學校門口等著。而雲雀恭彌一整個下午都沒見著人影,估計是又去哪裡維持風紀了,反正有奈奈媽媽在,雲雀恭彌晚餐的時候會乖乖回家的。
除了rebo到來的那一天之外,三日月是雷打不動地每天到學校來接人的,風雨無阻,甚至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三日月還特意換上了現世風格的服裝,怎麼看都是一個帥氣得過分的年輕人。
不過三日月每日的接送,並未在沢田雪見的學校裡面激起什麼水花。所有見到三日月的人,或許會在一開始驚嘆著他的美貌,但只要視線一轉開,就會忘掉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也因此,沢田雪見才得以享受一個安靜平和的校園生活。
只是這份安靜平和……聽到學校操場那邊傳來的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以及隱約可見的騰空而起的煙霧,沢田雪見無聲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接下來別再想有以前那麼安寧的日常。
不過話說回來,rebo到來後居然安分了這麼久沒搞事,便是沢田雪見也感到了幾分稀奇。要知道,當年她也是切身體會過rebo大魔王的殺傷力的,那段時間雞飛狗跳精彩無比的日常,便是時隔如此之久的現在回憶起來,都令人印像深刻。
不多時,沢田綱吉就回來與自己的妹妹彙合了,後面還帶著一個小尾巴。
銀發的不良少年對著沢田雪見一個九十度鞠躬,角度標准地可以直接拿三角板來量了,他大聲地說道:「大小姐好!」
沢田雪見微微頜首,應了一聲。反正已經有一幫飛機頭的不良少年天天喊她「大小姐」了,再多一個也不痛不癢。
回家的路上,沢田綱吉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獄寺隼人,跟自己的妹妹商量道:「阿雪,可以讓隼人也一起接受訓練嗎?」
獄寺隼人眼睛猛得一亮,亮閃閃的看向沢田雪見,仿佛可以看到一條尾巴歡快地在他背後擺動。
沢田雪見不曾懷疑過獄寺隼人對沢田綱吉的忠誠,雖然她也不知道這份忠誠從何而來,但沢田雪見曾經親眼見過獄寺隼人是如何地為沢田綱吉奮不顧身不惜生命的。也因為獄寺隼人的這份忠誠,不需要沢田綱吉開口,沢田雪見也打算好好地磨練一下獄寺隼人的實力。
畢竟現在的獄寺隼人,太弱了。
或許對於普通的少年來說,甚至是對於黑手黨世界裡同年齡的少年來說,獄寺隼人的實力已經相當不錯了,但在沢田雪見眼裡,獄寺隼人的實力遠遠不夠。因為作為七的三次方的一角,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從來都不是普通的黑手黨而已。
沢田雪見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反正以獄寺隼人如今的實力,都不需要額外增加陪練的人數的,只需要當天負責訓練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的刀劍男士多抽個幾分鐘時間就夠了。
沢田雪見提起的是另一件事情:「既然把嵐之守護者加進來了,不如把晴之守護者和雨之守護者也一起加進來吧。」
話音剛落,沢田綱吉突然頓住了腳步,後面剎車不及的獄寺隼人差一點就撞上了。沢田雪見仿佛預見了自己的哥哥會停住一樣,說完這句話後也停下了腳步,微微側身看向沢田綱吉,眼神平靜無波,仿佛自己剛剛只是說了句「天氣很好」這樣的話而已。
「哥哥,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沢田雪見看出了自己兄長的猶豫,毫不客氣地打破了他的妄想:「拋開其他因素不論,你能接受你的守護者換人嗎?你能夠與其他人建立起同等的羈絆與感情嗎?」
曾經執掌帝國的女皇陛下說道:「在彭格列家族中,守護者的重要性,應該不需要我對你進行提醒。哥哥,如果你換了其他人當守護者,但又無法對他們一視同仁的話,會引起怎樣的後果,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沢田綱吉默然。正如沢田雪見所言,如果晴守與雨守換人的話,他確實沒辦法做到像對其他守護者那樣對待他們,因為兩邊差的,是上輩子整整十年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羈絆。沢田綱吉確定自己在處事上是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感情上卻是很難做到一視同仁。這樣的後果,會在守護者中無形地分裂出兩個陣營,埋下隱患。
沢田雪見又問了一句:「更何況,哥哥你思考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找出合你心意的人選,來代替他們成為你的守護者。你真的願意退而求其次,選不是那麼滿意的人來成為你的守護者嗎?」
沢田綱吉抿緊了唇,一聲不吭。諾大的彭格列家族及其附屬家族,人才濟濟,並不是選不出幾個優質的人才來的,沢田綱吉也不是沒考慮從中另外選出兩位守護者的。但是沢田綱吉卻總是忍不住以自己上輩子的守護者的標准來衡量,無論多優秀的人才,他都能找到不滿意的地方。就這樣,拖拖拉拉了這麼多年,沢田綱吉還是沒能找出合適的人選來——足以成為彭格列首領的守護者的精英有很多,但能讓沢田綱吉願意承認的,一個都沒有。
沢田雪見回過身,繼續往家裡的方向走,只丟下一句:「哥哥,你什麼時候想好讓笹川了平和山本武過來訓練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重新安排人手。」
話是這麼說了,不過沢田雪見在心裡的日程表中劃了一條截止線,過了這條線,沢田綱吉還沒把人帶到她面前來的話,她就要親自出手解決這件事情了。沢田雪見一直照顧著自己哥哥的心情,才會一直將事情拖到現在,但是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因為沒有多少時間了。
沢田綱吉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跟在自己的妹妹身後,一起回家。
第97章 所謂的「誠意」
和沢田綱吉預計的不一樣,家裡十分地……安靜?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上輩子自打藍波來了之後,家裡就沒平靜過,精力充沛的熊孩子鬧騰起來簡直讓人絕望。
沢田綱吉推開門,就看到藍波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挖著布丁吃,時不時瞪一眼rebo,卻沒有大吵大鬧地要跟rebo決鬥。沢田綱吉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rebo衝著藍波開嘲諷。
結果出乎沢田綱吉的預料,藍波沒有跳起來跟rebo「決鬥」,反而一期一振從廚房裡走出來,順手摸了摸藍波的頭,輕而易舉地將已經「哇」地一聲哭出來的小牛給安撫了下來,然後警告地看向rebo。
一期一振的語氣始終彬彬有禮,仿佛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王子般優雅溫柔。但身上的殺氣恍若實質,直接鎖定了rebo:「rebo老師,小孩子不可以說髒話的。」
rebo默默地喝著咖啡。這副嬰兒的身體,真的打不過對方啊,rebo大魔王分外地憋屈,只能識時務地閉嘴了。
沢田綱吉頓時對一期一振頓時升起一種高山敬仰之感:能讓超級熊孩子藍波這麼乖乖聽話,還能跟rebo大魔王正面杠,還杠贏了,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一期一振對著剛剛走進家門的一行人行禮問好,順便彙報了下其他人的行蹤:「歡迎回家,主殿,公子,三日月殿。少爺還沒回來,包丁陪著夫人去買菜了。」
提到自己那個人妻控的弟弟,便是一直保持著皇室御物風範的四花太刀都忍不住露出個有點頭疼的表情。
當初,在本丸所有的刀劍男士都輪值過一次近侍之後,沢田雪見公布了對本丸各項工作的調整。以前在三日月的治理下,本丸所有的工作安排統統一視同仁,各項工作平均分配,沒有誰有特權,連三日月自己都一樣。
而沢田雪見就是針對這一點進行了調整,按照每個人的偏好和能力,對工作安排進行了傾斜,比方說,把某幾個廚房殺手踢出廚當番的列表,再比方說,把某幾振容易做出有傷風化的事情的刀劍踢出現世輪值的列表,等等等等;與此相對的,就是這些被踢出某項工作安排的刀劍男士們,會加大其他工作安排的比例,最後綜合下來的結果,除了沢田雪見擺明了就是偏心的三日月之外,大家在工作量上照樣是一視同仁,沒有誰有特權可以不干活,就是每個人主要分派到的工作內容不同而已。
進行過一輪調整之後,包丁藤四郎為了爭取到更多的現世輪值的機會,足足纏了沢田雪見大半年,可惜沢田雪見愣是不松口。那段時間,一期一振天天去把包丁藤四郎從沢田雪見身邊拎走,然而縱然是對弟弟們很有辦法的一期一振,也敗倒在了包丁藤四郎對人妻的執著上了,只能硬著頭皮在旁邊盯著自己的弟弟,生怕包丁藤四郎鬧騰得太過火。
最後還是亂藤四郎私底下給包丁藤四郎支的招,讓包丁藤四郎在好不容易輪到一次的現世輪值上——是的,包丁藤四郎沒有被踢出現世輪值的列表,只是頻率被調低了而已——好好表現一下,控制住自己喊「人妻」的,用事實證明自己是一振值得信任的短刀。
沢田雪見默默觀察了幾次包丁藤四郎的現世輪值之後,再看看沢田奈奈被包丁藤四郎的撒嬌哄得非常開心的份上,對現世輪值的名單進行了微調,讓包丁藤四郎的頻率提到了和另外幾振會撒嬌會賣萌會哄沢田奈奈開心的短刀一樣上。
倒是一期一振自己不放心自己這個弟弟,每當包丁藤四郎現世輪值的時候,一期一振總是要提高警戒注意著這個人妻控的弟弟的動向,尤其是當包丁藤四郎和沢田奈奈單獨相處的時候,一期一振更是恨不得跟在後面盯著。
要不是今天家裡來了藍波,而一期一振被三日月臨時叫到現世來就是為了藍波的話,一期一振肯定是會跟著包丁藤四郎一起陪沢田奈奈出門的,而不會放任包丁藤四郎一個人和沢田奈奈在一起的。
三日月也是知道一期一振的小心謹慎的,「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包丁是個好孩子,有他陪著夫人,一期殿可以放心的。你說是吧,主殿?」
對著三日月投過來的視線,沢田雪見「嗯」了一聲,走到藍波面前,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看向自己的兄長:「哥哥,關於藍波的安排,你決定好了嗎?」
沢田綱吉走到妹妹的身邊,同樣低下頭看著藍波。
藍波抱著布丁,抬頭看向自己的首領,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沢田綱吉幾乎要心軟了,然而一想到那個絕望的未來……
沢田綱吉閉了閉眼,狠下心道:「藍波跟我們一起訓練吧。」
和本來只是個普通的笹川了平與山本武不同,出身黑手黨家族的藍波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沢田綱吉清楚,自己如果把藍波當成普通的小孩子嬌寵的話,反而是害了藍波。黑手黨不是沒有孩子,但是彭格列十世的雷之守護者不可能只當個孩子。
rebo唇邊勾起一抹微笑,很滿意沢田綱吉做出的決斷,他趁熱打鐵道:「要不,把你的守護者召集起來,一起訓練吧。」
沢田綱吉清楚rebo想要召集的是誰,他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晴守和雨守,讓我再考慮一下。」
rebo嗤笑一聲,烏黑的大眼睛望向沢田綱吉:「你已經考慮了多少年了,還要再考慮多久。」
沢田綱吉毫不意外自己的家庭教師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只是說道:「明天我會去找了平大哥和阿武,做最後的確認。」
縱使重生之後刻意避開了笹川了平與山本武,沢田綱吉仍然不自覺地帶出了上輩子叫慣了的稱呼。
rebo笑笑,對著一期一振伸出空了的咖啡杯,不再多說什麼。精通人心的家庭教師從一個簡單的稱呼,就已經猜到了最後的結果,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費力氣。
說了沒幾句話,門鈴被摁響了。一期一振替rebo續滿咖啡後,便順手將咖啡壺放在茶幾上,去開門了。
門外,白蘭提著一個大袋子,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下午好,我是今天和十世的公主殿下預約過的白蘭·傑索,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屋內傳來沢田雪見的聲音:「一期,把人請到客廳來。」
白蘭提著袋子走了進來,對著沢田雪見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節,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地往上砸:「下午好,尊貴的公主殿下,您的美貌縱使在這位如同月神降世的男士身邊,依舊光彩奪目,令人傾心。」
一期一振嘴角一抽,直接把白蘭打進了「油嘴滑舌的小白臉」的行列,在一旁盯著他,大有對方敢動手動腳就直接一刀切了的架勢。
沢田雪見瞥了白蘭一眼:「如果你只想說這些廢話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不不不,這些是我發自真心的贊美。」白蘭趕緊替自己解釋了一句,然後毫不含糊地直接進入了主題,生怕真的被沢田雪見趕走。白蘭打開了他帶來的袋子,將裡面的東西展示給沢田雪見看:「十世的公主殿下,我帶來了我的『誠意』。」
沢田綱吉看著白蘭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幾個裝飾得異常華麗精美的盒子,以及兩張記憶卡。
白蘭拿起其中一枚記憶卡:「這裡面記錄著超越如今這個時代五十年的科技。」
說這話的時候,白蘭注意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發現沒有一個人對於他拿出來的東西有什麼反應。
沢田綱吉維持著超死氣狀態下的面癱臉,默默在心裡吐槽道:五十年算什麼,阿雪可是跟兩百年後的時之政府有聯系的,她可以拿到超出這個時代至少兩百年的科技。
白蘭放下手中的記憶卡,拿起另一枚:「這裡記錄著所有黑手黨家族的機密情報,以及未來十年內世界經濟、政治的走向和大事記。」
rebo看了一眼沢田雪見,突然出聲問道:「包括彭格列家族?」
白蘭笑吟吟地點頭:「是的,包括彭格列家族。」
rebo沒再說什麼,只是再看了一眼始終沒有任何反應的沢田雪見,繼續喝咖啡,只是咖啡杯裡的液體高度半天都沒有降下多少。
目標對像沒有反應,白蘭並不氣餒,放下記憶卡,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幾個盒子,一片珠光寶氣差點閃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那幾個裝飾得異常華美的盒子裡面,是比盒子的裝飾還要華美千倍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稀世奇珍,隨便拿出來一件都可以轟動全球,足以讓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女人瘋狂。
可惜,這些華美到令人目眩神迷的首飾並不能打動沢田雪見。且不說沢田雪見的特殊情況,令她對於這些外在之物毫不在意,單說沢田雪見曾經是星海女皇,擁有過無數比這更為華美的珍寶。白蘭想要用這些稀世的珠寶來打動沢田雪見,實在是走錯了路。
沢田雪見靜靜地看向白蘭:「這就是你的『誠意』?一些身外之物?」
她微微搖頭,說道:「瑪雷指環的大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白蘭微微一怔,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反問了一句:「那您想要看到的是什麼?」
沢田雪見看向白蘭,准確地說,是看向白蘭指間的瑪雷指環。
第98章 心塞的三日月
沢田雪見的視線,讓白蘭產生了誤解。
不止白蘭,死氣之炎解封後,超直感也跟著回來的沢田綱吉也差點產生了誤解。不過直覺告訴沢田綱吉,自己的妹妹真正想要的,並非是瑪雷指環。
沒有彭格列祖傳的超直感提醒的白蘭非常爽快地褪下了自己中指上的瑪雷指環,雙手奉上:「只要能夠達成我的願望,無論您想要的什麼,我都會為您奉上!」
沢田綱吉被白蘭這麼豪爽的舉動給震住了。別人不知道,和白蘭對峙多年的彭格列十世還不清楚嗎?白蘭那恐怖到了極點的能力來源,就是瑪雷指環溝通平行世界的能力所帶來的,交出了瑪雷指環,等於把白蘭最大的底牌拱手讓人。
沢田雪見輕輕巧巧地就從白蘭手中取走了瑪雷指環,沒有半絲阻力。
白蘭始終保持著微笑,熱切看著沢田雪見,仿佛沢田雪見拿走的不是他立身的根本,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一般。
托著一枚橙色寶石的翅膀靜靜地躺在沢田雪見的掌心上,下一秒,橙色的火焰燃起。
直到這個時候,白蘭才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但很快的,錯愕轉變為了驚喜。白蘭心想,不管他將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光是沢田雪見這個人,就已經值回票價了。在已經預知了未來所有可能性的情況下,出現沢田雪見這麼一個意外的存在,讓白蘭本來已經厭倦這已知的一切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對未知的未來的期盼。
沢田雪見熄滅了火焰,將瑪雷指環丟還給了白蘭。白蘭沒想到沢田雪見會有這個舉動,手忙腳亂地接過了指環,捧在手心裡遲疑地看向沢田雪見。
「你的誠意,我收到了。」沢田雪見看向白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吧。」
白蘭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笑得如同得到最喜歡的玩具的孩童般天真。
待白蘭走後,三日月才問道:「主殿,那位向您祈求了什麼?居然肯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因為和沢田雪見之意的特殊契約,三日月能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比方說白蘭毫不猶豫地奉上的那枚指環的重要性。某種程度上,三日月比同為七的三次方的大空的沢田綱吉更為清楚瑪雷指環意味著什麼,故而三日月對於白蘭的目的有幾分擔憂。
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想要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三日月愣住,好半天才說:「您答應了?」
見到自己的主人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之後,三日月心裡突然有點堵,只是面上沒有把情緒流露出半分來,依舊是那個「哈哈哈哈」地笑著的「老爺爺」。
直到晚上入睡之後,在精神世界裡,沢田雪見踏著碧海白沙而來,詢問道:「三日月,你今天是為什麼不開心?」
三日月並沒有立刻答話,只是環顧著周圍的景色。
作為沢田雪見的所有物,三日月只要入夢,就會被拉入沢田雪見的精神世界投影而成的夢境裡,沒有一次例外。
在許久之前,沢田雪見展現給三日月的夢境,就只有一座宏大華美卻空曠冰冷的宮殿。直到後來,沢田雪見向三日月許諾之後,精神世界所投影的夢境主體才發生了改變,不再固定在那座星海女皇召見臣民處理國事的覲見室內,而是每天變換著地點,令三日月可以縱使被困在沢田雪見的身邊,依舊可以看到新的風景。
星海帝國何等龐大,便是每日的夢境都不同,這麼多年下來,也未曾將星海帝國走過一遍,甚至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今日的夢境,和往常一樣,都是未曾見過的景色。夜幕當空,星辰漫天,三輪明月高懸於天際,映得海面波光鱗鱗,仿若星辰墜入其中,一望而去,水天相連,海面與夜幕連成一片。
沢田雪見踏波而來,如同踏著月色星海而來。
三日月稱贊道:「很美的景色。」
沢田雪見沒有被三日月把話題帶走,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三日月,今天你很不開心,是為什麼?」
在察覺了三日月低落的心情之後,沢田雪見反復回想了許久,卻是想不出今天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三日月心情不好,這才特意在今晚選了一個風景如此優美的地方投影成夢境,希望三日月能在美景之中散散心。
三日月沉默不語,只是看著沢田雪見,好半天才嘆息般地說道:「主殿,這件事情我自己都還在反復思量當中,等我想清楚了,再跟您詳談,好嗎?」
沢田雪見當然應好。
只是接下來幾天裡,沢田雪見敏銳地發現了一件事情,三日月似乎很討厭白蘭?總是不著痕跡地給白蘭下絆子。
又一次,學校的午餐時間,湊上來的白蘭再度被支開後,沢田雪見垂下了眼眸,看著三日月替她取出午餐,突然開口道:「三日月,你不喜歡白蘭的話,我可以趕走他。」
三日月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道:「誒?這樣不好吧?主殿不是答應了白蘭嗎?」大部分情況下客客氣氣地對別人使用敬語的平安老刀毫不客氣地直呼白蘭的名字。
沢田雪見注視著三日月,輕聲說道:「可是你不開心。」
錯愕之後,三日月又笑了起來,只是這回連眼底都帶上了笑意。他輕笑道:「不必了,主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白蘭,一點都不重要。」
沢田雪見不明白為什麼三日月突然又心情飛揚了起來,不過既然三日月不再情緒低落,沢田雪見便不再多問。
沢田綱吉默默地叉起一根小章魚,面無表情地一口咬掉章魚的腦袋。上輩子加這輩子,單身了快四十年的黑手黨教父表示自己快被閃瞎了。吞掉整只小章魚,沢田綱吉瞥了一眼身邊的雲雀恭彌,見他毫無所覺,完全不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什麼不對的樣子,頓時在心裡嘆了口氣。
也是,如果不是他之前被rebo私底下提醒了一句,又默默地觀察了許久,沢田綱吉也不會發現自己的妹妹和她的刀之間的相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從小到大,這兩人就是這麼地親近,大家都習慣了。而且三日月一再強調過自己是屬於沢田雪見的刀,身為佩刀隨身侍奉主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家的思維模式就這麼被三日月給帶歪了,完全不覺得兩個人形影不離天天膩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勁。
也就初來乍到的rebo沒被溫水煮青蛙,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不愧是有四個情人還沒翻船的意大利紳士。
沢田綱吉慢條斯理地吃完午餐,收拾好自己的那一份餐具,然後開口道:「三日月桑,我有點事情,想和你私下談一談。」
「私下」兩個字刻意咬了重音不說,沢田綱吉還故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做得這麼明顯,便是向來對於這些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的雲雀恭彌都看出來了。不過跟戰鬥無關的事情,總是很難讓雲雀恭彌提起興趣,他也懶得多說,把自己的餐具收拾好丟進食盒裡就打著呵欠離開了,准備去風紀委員長的專屬辦公室附帶的休息室裡睡個午覺。
三日月迅速地回想了一陣最近發生的事情,沒想起有發生什麼嚴重到要讓沢田綱吉找他「談一談」的事情。而且介於包括三日月在內的刀劍男士們統統都是沢田雪見的手下,沢田綱吉從來都很有分寸地不插手刀劍男士們的事情,這般開誠布公地說要和某人私底下談一談還是頭一回。
不過既然沢田綱吉開口了,又不是什麼涉及到原則的大事,三日月答應地很爽快:「可以。今天放學後的訓練開始之前,抽一點時間,您覺得夠用嗎?」
「可以。」沢田綱吉同樣答應得很爽快。
對於自己兄長和自己的刀之間要私底下談一談,沢田雪見給予了方便,帶著今天的被訓練對像上了二樓,把三日月和沢田綱吉留在一樓。
山本武上了二樓之後發現沢田綱吉沒跟上來,好奇地問了一下:「今天阿綱不來嗎?」
沢田雪見推開傳送之間的門,回頭說道:「哥哥有事,晚點上來。」
「哦。」山本武笑著搔搔頭,跟著從傳送之間走進道場,和其他人一起開始接受訓練。
沢田綱吉最後還是下了決心,邀請了他上一次的晴守和雨守加入了彭格列家族。下了決心之後,沢田綱吉就直接把人一起帶過來進行強化訓練了,因為經歷過一次,所以沢田綱吉清楚,很快瓦利亞就要來了,想要和彭格列家族的暗殺部隊的精英對抗,並不是之前只是個普通高中生的笹川了平和山本武所能做到的。沢田綱吉所能做的,就是在那一場注定的戰鬥到來之前,盡可能地提高他們兩人的實力。
對於沢田綱吉的這個做法,rebo在表示贊同之余狠狠地吐槽了他一通,直接說他之前這麼多年簡直是浪費時間,要不是有個雲雀恭彌被訓練出來了,他簡直要懷疑沢田綱吉上輩子到底是不是他教出來的學生。
當時被rebo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沢田綱吉難得地遲到了一次訓練,和三日月並排坐在院子邊的廊下。三日月捧著一杯茶,笑吟吟地等著沢田綱吉開口。
沢田綱吉的表情很嚴肅。雖然在超死氣狀態下,沢田綱吉的神情一直都是這般,但今天格外地嚴肅。
沒有多做耽擱,沢田綱吉單刀直入地問道:「三日月桑,你是不是喜歡我妹妹?」
第99章 三日月的「野望」
三日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主殿是個好主人,大家都很喜歡她。」
沢田綱吉冷冷地說道:「三日月桑,你應該明白我問的是哪一種『喜歡』。」
打馬虎眼失敗,三日月也沒打算就含混過去,非常爽快地承認了:「公子沒有猜錯,我確實對主殿抱著『戀愛』意味上的『喜歡』。」
沢田綱吉緊緊盯著三日月,眼神很有魄力,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的氣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雖然知道自己妹妹的真實年齡絕對不是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但沢田綱吉照樣把沢田雪見當成妹妹一般寵愛,沒把她可能的真實年齡放在心上過。在這種情況下,三日月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沢田雪見抱有「戀愛」意味上的「喜歡」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沢田綱吉的歷史成績是很差沒錯,但大名鼎鼎的「光源氏養成計劃」他可是聽說過的,也見過那位傳說中被無數男人求婚的輝夜姬了,當時沢田綱吉就當場木了,完全沒想到傳說中的輝夜姬居然是個如此年幼的女孩子。這兩件事情都是發生在平安京的年代,因而沢田綱吉對平安京時代的男人們的偏好和節操不抱任何希望。
蘿莉控什麼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
剛好,三日月宗近這振刀,就是自平安京時代流傳下來的。也難怪沢田綱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三日月了。
三日月笑著嘆了口氣:「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認清我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也不過是這幾天的功夫而已。」
沢田綱吉微微點頭,認可了三日月的這個說法。他正是發現這幾天來,三日月對於沢田雪見比往日多了幾份親昵,才把三日月拽出來「談話」的。沢田綱吉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雖然他也不樂意看到妹妹這麼早就戀愛,卻是沒打算妨礙三日月。
沢田綱吉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長生種,壽命長到近乎永生的那種。無論是自己還是奈奈媽媽,都注定了要早早地離開沢田雪見,留下她一人孤獨地存活於世界。所以在妹妹多了一個本丸之後,沢田綱吉雖然有一種「妹妹被搶走了」的感覺,但更多的是為妹妹感到高興:終於有人可以在他們離世之後繼續陪著妹妹,讓妹妹不至於孤獨地行走於世。
而且沢田綱吉不得不承認的是,如果自己的妹妹會談戀愛的話,三日月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選。縱然嘴上不說,但沢田綱吉看得出來,自己的妹妹眼裡只有三個半人:沢田綱吉自己,奈奈媽媽,以及三日月,另外半個則是雲雀恭彌。除此之外,所有的人,在沢田雪見的眼裡只分成兩類:與這三個半有關的,與這三個半無關的。
想到這,沢田綱吉問道:「三日月桑對這件事情是怎麼打算的呢?」嗯,雖然不打算妨礙三日月,但沢田綱吉也沒大方到主動替他創造機會的程度。
聽到這樣的問話,三日月失笑道:「公子問錯人了,您應該問主殿是怎麼打算的。」
沢田綱吉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三日月從容地說道:「我是主殿的刀,是只屬於主殿的所有物,我的身心原本就只屬於主殿。無論主殿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的哦。」
曾經是黑手黨教父的沢田綱吉怎麼聽,都覺得三日月這句話別有含義,嗯,黃暴向的含義。不過看著僅僅是端坐著便如同身披月華般風雅的三日月,沢田綱吉默默地把剛才一瞬間冒出來的聯想扔到了垃圾桶裡,問道:「三日月桑……沒想過要和雪見談戀愛嗎?」
「戀愛啊……」三日月笑笑,「我不敢抱著此等奢望。」
沢田綱吉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三日月,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三日月悠悠地說道:「其實在一開始,還未曾見到主殿之前,我就做好了侍奉主殿的准備了。只可惜相遇之時,主殿如此年幼,倒是讓我一開始的准備都用不上了。」
沢田綱吉……沢田綱吉覺得信息量有點太大,他需要緩緩。
三日月突然話風一轉,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公子可曾知道,僅僅作為一振刀的時候,我的歷任主人中,哪一位留給我的印像最為深刻嗎?」
三日月宗近這振刀,是天下五劍中最美的一振,是名物中的名物,他歷任的主人,無不是公卿貴族,大多都是能在史書上記一筆的人物。奈何以沢田綱吉的歷史成績,未必能把三日月宗近這振刀的歷任主人都是誰給搞清楚。
三日月也不為難他,立刻就揭露了答案:「是寧寧。」
女孩子的名字?沢田綱吉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正在回想在哪裡聽到過這麼一個名字的時候,三日月補充解釋了一句:「大部分人稱她為北政所。」
「戰國三夫人之一的寧寧?」沢田綱吉這個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三日月說的是誰了,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她不是女人嗎?也會拿刀上場殺敵嗎?」倒不是沢田綱吉有性別歧視認為女人不該上戰場,而是在東瀛的傳統中,女人持刀殺敵是一件稀有到幾乎找不出案例來的事情。
「哈哈哈哈。」
三日月笑了起來,似乎對於身為刀劍卻落入女子之手,只能放在女子的閨房之中,無法在戰場上飲血這一事並不在意,很坦然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有著『最美』的名聲吧,豐臣秀吉大人將我贈送給了他的結發妻子作為擺設罷了。」
沢田綱吉對此只有一個評價:「擺設?太浪費了吧。」
「因為我是最美啊。」三日月自己倒是很豁達,沒有對自己身為刀劍之時未曾上陣殺敵一事而怨恨不滿。
事實上不止在身為女子的北政所手裡不能上陣殺敵,三日月宗近這振刀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不殺之刃」。第一次刀鋒飲血的感覺,還是三日月顯形於世獲得人身之後,持著自己的本體刀劍殺敵時感受到的。
三日月轉頭看向沢田綱吉,笑著說出自己提起前主的原因:「我的願望,也不過是能夠如同寧寧那般,始終站在主殿的身後。」
「哦。」沢田綱吉干巴巴地應了一聲。以他的歷史知識水准,能知道戰國三夫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對於北政所寧寧的生平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這位戰國三夫人之一到底經歷過什麼,自然也沒聽明白三日月這話潛藏著的意思。
沢田綱吉到道場的時候,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頭,把她的發型弄亂了,在妹妹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長嘆道:「阿雪,早戀是不好的。」
只比沢田綱吉慢了半步的三日月仿若沒有聽到這句話般,什麼特別的反應都沒有,和往常一樣,從容地坐到了沢田雪見身後,順手拆下沢田雪見有些凌亂的發上的發帶。
今天過來道場幫忙的是小狐丸,不等三日月開口,小狐丸就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梳子遞了過去。
沢田綱吉在戰鬥中抽空看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三日月替沢田雪見重新梳發的場景。
這種在過去的幾年中見過不止一次的畫面,在如今的沢田綱吉眼裡看來,充滿了莫名的氛圍,令他有著微妙的不爽,只想對著三日月的方向放一記死氣·零地點突破,讓他冷靜一下。
放任三日月在自己頭上動作,沢田雪見輕聲問道:「哥哥找你有什麼事嗎?」
三日月避重就輕地答道:「沒什麼,聊了些家常而已。」
既然三日月不願意多說,沢田雪見也不為難他,順著三日月的話往下說:「說起來,家裡的人越來越多了。」
三日月細心地替沢田雪見重新綁好發帶,聞言笑道:「也越來越熱鬧了。」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一個個地數道:「藍波、一平、碧洋琪,還有風太。」
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沢田雪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風太來了,那個鳳梨頭也應該快到了吧。」
三日月順口問道:「家裡還要再多出一個房間嗎?也幸好主殿你改造了一下,不然這麼多人可真住不下。」
沢田雪見卻說道:「新的房間?你是說那個鳳梨頭?他不會住進來的。」
三日月了然,對著道場上被刀劍男士們往死裡揍的幾個人示意道:「就跟其他三人一樣的狀況嗎?」
「不一樣,因為他會被做成鳳梨罐頭。」
三日月不解,好奇地追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沢田雪見不想多提,只說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白天剛提了某個鳳梨頭,晚上沢田雪見就見到人了。
准確地說,是某個鳳梨頭的術師,想通過夢境來探探未來的彭格列十世的底的,結果撞到南牆了。
第100章 鳳梨頭來了
月色下的湖面平靜無波,倒映出一個詭異的世界,有著奇怪發型的少年在這個奇詭的世界裡一路狂奔,躲避著各種莫名其妙的攻擊和陷阱。
三日月仔細看了一下,評價道:「這個發型,確實很像鳳梨。」
沢田雪見坐在湖邊的樹枝上,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要吃鳳梨嗎?」
三日月轉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盤鳳梨出現在了旁邊的樹樁上,盤子邊上還裝飾著鳳梨的葉子。三日月眼裡泛起了笑意,坐到沢田雪見身邊,叉起一枚鳳梨片,先投喂了自己的主君,然後才自己另外叉了一塊放入口中:「挺好吃的。」
雖然現在是在夢境,但沢田雪見的精神力太過於強大,她的夢境如同真實世界一般,有著真實般的觸覺、嗅覺,自然也有味覺。
三日月笑吟吟地建議道:「雖然還沒到鳳梨的季節,不過也不是買不到。回頭可以讓燭台切殿做點鳳梨冰沙,您覺得呢?」
這邊兩人一邊悠哉地吃著零食一邊欣賞著某人的絕地逃生現場直播,被直播的某人的心情可就不那麼美妙了。
從夢境出現變化的那一瞬間起,六道骸就知道自己著了道了。他原本是想循著夢境的軌跡,去查探一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是個怎麼樣的人,為自己的計劃收集情報。結果六道骸剛剛查探到彭格列十世的夢境位置,正要進入對方的夢境之時,自己的夢境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登時,六道骸心裡就是一個咯噔。在被植入輪回之眼後,他的精神力就已經在輪回之中磨礪得異常強大,尋常術師在這方面根本就無法與他相提並論,而他的夢境自然也是固若金湯,六道骸自忖全世界能攻破他的夢境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只手的數量。
然而現在他的夢境被人強制改變了,更可怕的是他壓根就沒有發覺對方的半點痕跡,六道骸頓時就判斷出了對方起碼在夢境的掌控能力這一方面比他更強。感知了一下變得如同真實世界一般的夢境,六道骸面對突然襲來的攻擊,果斷地選擇了閃避。
幻術這種東西,就算是假的,但當你無法看穿的時候,它所造成的所有傷害都會是真實的。六道骸這種級別的幻術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面對夢境之中完全無法看穿的攻擊的時候,六道骸只能閃避——他是術師,就算有輪回之眼的能力,近身戰也不是他的強項。
在變得詭異的夢境世界裡面左躲右閃了一段時間之後,六道骸也琢磨出了規律,發現對方並不想要他的命,來自夢境的攻擊看似凶殘無比,實際上都恰到好處地踩著他的實力極限,即讓他應對得非常吃力,又不至於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六道骸對這個未知的對手的評價又提了一層,卻改變了自己的策略,不再一味的閃避,反而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磨練起了自己的實力。
看到湖面倒映著的景像發生了改變,三日月評價道:「很聰明的孩子,很會利用機會。」
「如果他不夠優秀的話,當年rebo老師也不會放棄我,選擇他當哥哥的霧之守護者了。」沢田雪見提起除了她和三日月之外無人知曉的往事時,語氣極為平淡,「rebo老師的眼光極為毒辣,六道骸確實是最符合霧之守護者要求的人選。」
三日月眨了眨眼,問道:「不過我看這個孩子,似乎對公子有很大的敵意?」
「啊,我記得他這次過來,是打算搶走哥哥的身體的。」
三日月有那麼一秒鐘,思維往黃暴的方向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拉了回來:「搶身體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沢田雪見語氣輕快地說道,「六道骸有個特殊能力,可以強占別人的身體,有點像是奪舍。」
三日月沉吟道:「搶奪公子的身體……是打算利用公子的身份做些什麼嗎?」
沢田雪見是知道六道骸的目的的,隨隨便便就抖了出來:「他想毀滅黑手黨。」
「毀滅黑手黨?」三日月表情古怪了起來,「但rebo老師不是打算讓他當公子的霧之守護者嗎?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公子可是下一任的黑手黨教父。」
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反正這個霧之守護者是哥哥想要的,怎麼收服他,那就是哥哥的事情了。」
三日月眼底滑過一絲笑意,只覺得為了多年前的一點意難平而使小性子的主君份外可愛。
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之後,沢田雪見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六道骸。結果沒過兩天,就聽到了風太失蹤的消息。
那是晚上的時候,沢田奈奈一臉擔憂地問道:「怎麼一整天都沒看到風太?是不是在外面玩得太開心忘了回家吃飯了?連午飯都沒回來吃。」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一件事,頓時急切地問道:「風太失蹤多久了?」
「耶?」沢田奈奈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說道:「風太早上說要出門買東西,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心裡已經大致猜到是什麼情況的沢田綱吉很冷靜,他三言兩語安撫下了沢田奈奈,把她送回廚房後,坐下來陷入了沉思。
沢田綱吉剛坐下,門就被大力地推開,撞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雲雀恭彌沉著臉走了進來,右手握著浮萍拐,左手提著兩個懷表。
「恭彌,出什麼事了?」沢田綱吉看到雲雀恭彌手上提著的懷表,聯系上風太失蹤的消息,心裡就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了。
雲雀恭彌黑著臉,將手上的兩個懷表往桌上一丟,臉色黑成鍋底:「今天並盛發生了兩起襲擊案,被襲擊者身邊各自放了一塊懷表。」
至於本該作為證物的懷表為什麼會在雲雀恭彌手上,嗯,不可說,不可說。
沢田綱吉從桌子上拿起這兩塊懷表,這兩塊表的指針都已經停了下來,固定在某個位置,一個指向十一,一個指向十二。
從雲雀恭彌口中問出了這兩人的名字後,沢田綱吉輕聲道:「果然。」
「你知道些什麼?」雲雀恭彌表情不善地盯著沢田綱吉,臉色陰沉地可以嚇哭並盛町所有的小朋友。
沢田綱吉說道:「還記得那天風太排的那個並盛町實力排名嗎?」
雲雀恭彌對沢田綱吉提起的那件事情印像深刻,因為在風太的排名中,並盛町實力第一的是rebo,第二是沢田綱吉,第三是雲雀恭彌,沢田雪見這個明顯可以吊打以上所有人的卻不在排名之內,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也不在排名內。
對於這個結果,風太自己都是一臉懵逼,反倒是沢田雪見給出了答案:「風太的排名,排的是人,可三日月他們不是人。」
當時這句話可把風太嚇得夠嗆,以為自己見鬼了,還是沢田綱吉把他安撫了下來。過後,風太也沢田雪見只解釋了她手底下的刀劍男士們不在排名內的原因,卻沒說過她自己的原因。不過,沢田綱吉心裡也有所預測,大概自己妹妹不進排名的原因跟三日月他們是一樣的。
雲雀恭彌稍微一回想,就記起那天的情況了,自然也就記起今天的兩個受害者的名字有在哪裡看到過了:「是那個不靠譜的實力排名中的第十一名和第十二名?」
沢田綱吉把懷表推到雲雀恭彌面前:「看樣子是照著排名來襲擊的。」
第一個被襲擊的人,在這個排名中排第十二名,他身邊的懷表指針指向了十二;第二個被襲擊的人,排名第十一,懷表指針指身十一。
雲雀恭彌臉色更黑了:「這麼說,下一個被襲擊的對像,就是草壁了?」
在風太排出的並盛町實力排行榜上,雲雀恭彌的左右手,並盛中學風紀副委員長草壁哲矢剛好名列第十。
雲雀恭彌當場就拎著浮萍拐准備殺去草壁哲矢那邊蹲點,幸好沢田綱吉眼疾手快把他攔下來了:「不如讓草壁君先過來住一晚吧,明天我們就去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反正家裡被沢田雪見改造過後,無論多少人住進來都沒問題,沢田綱吉邀起人來沒有半點壓力,當下就直接給旁邊的小短刀使了個眼色。
今天輪值到現世的刀劍男士中,短刀成員正好就是今劍,他看到沢田雪見微微點頭,便笑嘻嘻地應道:「公子你放心吧,我保證把草壁君平平安安地請到家裡來。」
不等雲雀恭彌反應過來,機動值爆表的極化短刀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多久,沢田家的門就被敲響了,今劍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飛機頭。
明明年齡不大,卻像個社會人士的草壁哲矢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雲雀恭彌鞠躬問好:「委員長好!」
今劍歡快地跑到沢田雪見面前邀請:「主公大人,主公大人,我剛剛可是把來偷襲草壁君的人給嚇跑了喲。」
草壁哲矢彎下去的腰還沒抬起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當下錯愕地說道:「等等,什麼來偷襲我的人?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