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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柯南)Gin和警隊之花靈魂互換後》作者:小酥醒【完結+番外】

第146章 換臉ヾ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這樣。

  但是現在說這種話,多少就有點壞氣氛。

  春日野清奈給黑澤陣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垢,然後就扶著他進了臥室。

  黑澤陣來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特別難受的樣子,但是伏特加和庫拉索前腳剛走,他就斜靠在床上開始使喚春日野清奈給他干活。

  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吃水果、一會兒腿酸。

  春日野清奈忙裡忙外,在黑澤陣提出要讓她幫自己脫衣服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被當成小工使喚了。

  「自己穿!」春日野清奈把黑澤陣的睡衣扔給他,然後起身朝著客廳走。

  黑澤陣抬手,握住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腕。

  春日野清奈好笑道:「我去客廳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你攔著我干嗎?」

  「在這裡弄。」黑澤陣往床的旁邊側了側,讓出了床旁邊的空檔。

  春日野清奈臉一垮:「干什麼干什麼?你不會是想要監視我吧?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黑澤陣看她這幅虛張聲勢的樣子,也沒有否認:「是的,過來。」

  「……」春日野清奈。

  她端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在了黑澤陣的旁邊。

  黑澤陣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而是閑散地依靠在枕頭上,側目看著春日野清奈的手在鍵盤上忙碌。

  兩個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之後,耳朵裡面就只能聽到敲擊鍵盤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知道黑澤陣還在意著首爾的那一套大男孩衣服,但她一側首的時候,看到黑澤陣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自己。

  「怎麼了?」春日野清奈在等待讀條的時候,隨後問了一句。

  黑澤陣枕著手臂,下身放松地讓雙腿疊在一起:「這是誰教你的?」

  春日野清奈想起來之前伏特加還說過,組織在派人找「西塔特」,現在「西塔特」就和黑澤陣躺在一張床上,他現在問估計也是想試探一下春日野清奈。

  之前黑澤陣一直以為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一些在暗網認識的人,一直在暗處幫春日野清奈。

  但是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黑澤陣發現並不是。

  春日野清奈隨口答道:「自學成才。」

  黑澤陣才不相信什麼所謂的自學成才。

  組織裡面有那麼多研發型技術人才,都是組織耗費了大量精力和人力去培養。

  他們身體剛開始互換的時候,黑澤陣就調查過春日野清奈的身世,知道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在19年前因為車禍去世,也知道當時的肇事者到現在都沒有被找到。

  「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黑澤陣的這句話讓春日野清奈聽得二張摸不著頭腦,差點把手裡的筆記本電腦扔出去:「你在查我媽媽的事情?」

  黑澤陣沒有否認:「你不是也在查這件事?」

  「這能一樣嗎?那是我的媽媽,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黑澤陣輕哼一聲,不以為然:「我看你是想說我為什麼要調查你的事情,而不是你媽媽的事情吧。你是怕我調查你別的什麼事。」

  這個人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反駁:「我以為在這件事上我們兩個人已經達成了共識,互不干涉對方的事情,你看我也沒有逮著你們組織的事情一直問來問去啊。」

  「我可沒有跟你達成這個共識。」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大家彼此也公平一點。我想知道這個野本火跟組織到底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上的瓜葛,這家伙和黑方糾纏到底有多久了?都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

  事情?」

  春日野清奈問得理直氣壯。

  黑澤陣輕哼一聲,伸手捏著春日野清奈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早晚有一天,我會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說,早晚有一天,我把你的組織一鍋端。

  *

  春日野清奈忙了一晚上,把黑澤陣需要的視頻做好了。

  他看著視頻裡面呈現出來的內容,從頭到尾地檢查了一下視頻制作出來的效果,確定憑借肉眼看不到什麼問題之後就把視頻傳輸給了伏特加,讓伏特加帶著視頻去組織裡面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漏洞。

  對於黑澤陣的這個行為,春日野清奈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好啦,你就是不相信我。去吧,拿去好好檢查一下,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再賴在我的頭上。」春日野清奈抱著被子,氣哼哼地准備下床。

  黑澤陣摁住她的手,把她往回扯:「干嗎去?」

  「上!班!」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的黑眼圈。「看我的眼睛,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鐵血硬漢嗎?我也是需要睡眠和休息得好不好,現在好了一晚上都沒有休息現在還要去警視廳。你……嗯?這是什麼?」

  黑澤陣的手裡拿出一張照片,貼在春日野清奈喋喋不休的臉上。

  照片上是很漂亮的海上風景,蔚藍色的海洋包圍著一座瘦長型的島嶼。島嶼上面的植被茂盛,綠油油的和藍海相稱,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美妙質感。四周環海的設計,看起來還未經過人工開發,但上面已經有了樓宇的建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特別的小王國一樣讓人心神向往。

  乳白色的環島公路在綠色的叢林裡盤桓,整個島嶼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即使是看著都有一種初夏的澄澈感。

  黑澤陣沒有說話,而是跟著起身開始穿衣服。

  春日野清奈端詳著照片上的小島,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之前說南太平洋那邊發現了一些無名的小島,亞熱帶的島嶼因為氣候的問題本身就是被一些富豪瘋搶的對像,聽說有一個600英畝的在售島嶼還沒有主人,我之前在雜志上看到的那個照片跟這個很像哎……」

  黑澤陣見她想起來了,便輕聲哼笑,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拿走照片:「抽個時間,帶你去度假。」

  度假兩個字讓春日野清奈得眼前一亮。

  誰不喜歡出去消遣呢?

  不過時間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春日野清奈挑選了一個最不可能有多余休息時間的職業,再加上前幾天因為要處理宋真彌家裡的事情已經把自己的調休全部都用完了,現在估計也不好再請假……

  看著春日野清奈露出愁苦的表情,黑澤陣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右臉被捏得有些拉長,哎喲叫道:「干嗎啊你,放手!」

  「這個視頻只是你任務裡面的一項,之後還有更多的事情要你做,你應該知道保密工作的重要性吧?」

  黑澤陣的話語帶有暗示的意思,但是語氣溫暾。

  春日野清奈撇撇嘴,心裡嘟囔,她當然知道……

  組織的目的是讓千樹萬一郎給野本火頂罪,事情才剛開始呢。

  *

  千樹萬一郎「逼迫」大學生進入黃色區域這個視頻剛被放到網上,就點燃了軒然大波。

  春日野清奈一度懷疑,野本火這個家伙可能早就等著這件事了,視頻剛發到網上不到半個小時點擊就破了百萬,簡直就是用金錢在給千樹萬一郎的這個「視頻」刷存在感。

  【這個男人是誰啊?看起來就油頭油面的。】

  【大叔也太油膩了啊,好像還是個當官的嘞!】

  【有人

  查出了這個人的職業,是消費者廳的長官!】

  【天哪,消費者廳最大的領導嗎?好可怕。】

  【真是過分,這些穿著西裝坐在辦公室裡的人天天都在干嗎啊!】

  亂七八糟的各種討論充斥著整個互聯網。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到警視廳,後腳水源警官就捧著自己的手機遞到了春日野清奈的面前,開始和春日野清奈瘋狂科普這件事。

  「春日野警官你聽說了嗎?千樹次長居然脅迫女大學生做這種事哎,真是可怕。看他的這個樣子,就感覺像是那種很喜歡做這種事情的老頭子……」

  水源警官的喋喋不休被春日野清奈打斷,春日野清奈好心提醒:「這件事還沒有調查清楚,說不定還另有隱情。水源警官,我們是刑事,在從警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是不可以以貌取人的哦。」

  旁邊埋在資料堆裡的一個人坐直,斜靠在椅背上衝春日野清奈笑:「誰說不是呢?只憑一個視頻說不了什麼的。」

  萩原研二的這句話讓水源警官有些臉熱,她把手機收了回來:「可是視頻上面的人就是千樹次長哎,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還去調查了視頻,雖然現在還沒有結論但是基本上已經能確定視頻上面的那個人就是千樹次長……」

  萩原站起來,雙手抄兜:「視頻也可以造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在風口浪尖上,這個視頻出現得莫名其妙,而且短時間內就登上了搜索量第一簡直就像是有人在後面暗箱操作。很多人會利用網絡這種話語權,來讓人們看到他想要讓人們看到的東西,所有的事情鍍上了互聯網這層皮就會變得失去原本的意義。我想這個視頻出現的目的,應該也是為了給另一個人打掩護……」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替萩原研二豎起了大拇指。

  完全猜對。

  看樣子萩原研二這些天調查到了很多有關於消費者廳那兩個最大領導的事情哎。

  根據這些天共事的相處,春日野清奈知道萩原研二是一個只相信證據的人。

  雖然現在外面因為春日野清奈連夜制作的AI換臉視頻,導致很多人都開始懷疑消費者廳最大領導還是不是值得信賴的人。

  但是根據萩原研二所調查出來的很多證據,都明確地明確地指向了消費者廳的另一個人。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件事在公安那邊備個份。

  組織想要讓千樹萬一郎來給野本火頂罪,她幫組織做這個視頻也是不得已的行為,但不能真的讓無辜的人被頂包。

  她抽了個空,從特搜科的辦公室裡跑出來轉道去了一趟公安部。

  雖然警視廳公安部和他們刑警一樣,都在警視廳裡辦公,但是負責的體系以及領導是完全不一樣的,春日野清奈被攔在了四樓公安部的門禁前,按了半天的按鈕都沒有人給她開門。

  公安部裡的人好像全部都集體失蹤了一樣,春日野清奈趴在門口往裡面看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春日野清奈回頭的時候看到萩原研二朝自己走過來,一邊拉近他們二人的距離,一邊笑道。

  「嘔吼,抓到你了。」


第147章 換臉ゝ

  「萩原前輩……」春日野清奈眼角微微抽搐。

  她是從特搜科繁忙的工作裡偷跑出來了,現在被前輩抓了個正著。

  萩原倒是饒有興致地興致地停在春日野清奈的身後,笑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之前公安部的人就經常來找你,難道你打算重新報考乙類公務員,調崗做公安了嗎?」

  春日野清奈苦哈哈地說:「前輩別取笑我了,我來公安部是想要跟他們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萩原微微歪頭,笑容隨著他頭部的角度而變得更加深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是不是和剛才水源警官說的那件事有關啊?」

  萩原研二和安室透以前是同期同學。

  安室透去做臥底這件事估計他也早就已經知道了,而且說不定萩原前輩也早就知道組織的事情,知道黑澤陣是組織裡面的人,春日野清奈再隱藏感覺也沒有什麼用。

  思來想去,春日野清奈打算把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情全部都告訴給萩原前輩。

  萩原研二在調查野本火的時候,查到了很多老賬。

  這些老賬都是一些沒有實錘證據,只不過是當年野本火在做事的時候沒有處理干淨而留下來的一些蛛絲馬跡。

  即使如此。

  萩原研二在調查野本火的時候,也引起了野本火的警惕。

  春日野清奈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在聽完之後,他的腳邊多了三根煙草的煙蒂,還有一根夾在他的指骨間,燃燒著點點青煙。

  春日野清奈把自己能說的內容全部都精簡地說了一遍。

  而萩原研二在聽完之後的反應,並沒有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那麼激烈,而是早就已經猜到了似的十分釋然。

  「以酒的品種名稱作為代號的組織……」萩原研二喃喃自語,末了抬眸笑看春日野清奈。「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你的那位『男朋友』的身份,是嗎?」

  春日野清奈點頭:「聽柯南說,你看出了我和他身份經常互換這件事的時候,就特別想要跟你說。這個組織的存在很危險,具體有多少成員未知具體在做什麼可怕的事情未知,所以我也不想讓前輩你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但是這個組織最近在讓我做的事情,剛好和前輩你在調查的那個人有關,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你提個醒。」

  「提醒麼……」萩原點了點煙。

  春日野清奈點頭:「是的,野本火就是因為前輩你在調查他,所以想要找一個人來給自己當替罪羔羊。他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想必前輩你也有所調查,像這樣的人能夠在這樣的地位上做出那麼多明知故犯的事情,不知道背後有沒有更大的『保護傘』,也不知道他們為了捍衛自己的烏紗帽,會不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所以前輩,為了安全著想……」

  「你希望我停止調查對嗎?小清奈?」

  春日野清奈抿了抿唇,很不好意思地點頭:「我知道野本次長的事情可能和前輩你家裡以前的事情有關,不如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和公安他們去查吧。」

  「吼,你知道人的好奇心一旦被牽動起來就很難再收回去了,如果現在停職調查豈不是讓我成了縮頭烏龜嗎?」萩原研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男人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小清奈你這樣讓我很難過啊。」

  春日野清奈低頭:「抱歉,但是……」

  「這本來也是我調到特搜科想要調查的事情,絕對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不過你放心,我會減少調查的頻率讓野本火放松警惕。這也是你把這件事告訴我的緣由啊,不是嗎?我明白的。」

  和聰明人說話真的很省心。

  春日野清

  奈點頭:「那就好,之前在首爾的時候因為炸彈的問題請教前輩,麻煩了你很多次,都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萩原研二擺手:「道謝就有點太客氣了吧,我們畢竟還是同事,而且如果非要道謝的話,其實我也欠你一聲謝謝才對。」

  春日野清奈知道萩原研二說的是六年前的事情,她之前一直假裝那個人不是她的打馬虎眼,為的就是不希望自己涉及黑客領域的事情被人知道,但是現在也不得不開誠布公了。

  萩原研二確實知道組織的存在,但是並不知道組織在做什麼樣的事情。

  現在春日野清奈也算解答了他內心的一些疑惑。

  公安部的人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到了下午的時候才來了人。

  春日野清奈抓住了風見裕也,把手裡的資料遞給了他:「千樹長官的事情我是知情的,具體的事情全部都在這個資料裡面,你去交給你的長官,讓他以公安的身份聯系一下千樹萬一郎,防止事態惡化到不可婉轉的余地。」

  在千樹萬一郎等視頻暴露的時候,公安第一時間就介入了。

  安室透那邊也確實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因為朗姆和琴酒的關系惡化,朗姆也不知道琴酒在做什麼事就導致了安室透手裡掌握的情報也斷斷續續的。

  他只知道消費者廳裡有一個高官和組織裡面的事情有瓜葛,但是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而春日野清奈解答了他內心的這個疑惑。

  「原來如此。」安室透翻看了一下春日野清奈提供的資料,然後雙手交疊在一起拖著他的下顎。

  風見裕也把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研二帶進來的時候,萩原研二大咧咧地坐在安室透辦公室沙發上,感慨道:「公安的待遇就是好啊,還有沙發坐。」

  安室透笑道:「不如來給我打工吧。」

  萩原「切」了一聲:「那還是算了吧,你這家伙最會使喚人了。」

  兩個人隨意閑聊幾句,讓氛圍變得沒有那麼緊張。

  但很快,風見裕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長官,視頻在網絡上面的傳播量又增大了。」

  春日野清奈不用看也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只是為了給千樹萬一郎造勢的前奏,後續還會有更多的內容直到最後野本火丟出王炸。」

  而這個王炸,就是能夠讓千樹萬一郎徹底萬劫不復的地步。

  「野本火這個人之前負責食品表示課的安全檢測,有很多食品運輸和上市都要跟他打交道。」萩原研二說道。「甚至一些進口和販賣的稅金都要經過他的手算,這裡面可是有很多油水的。」

  春日野清奈也沒想到這件事在查到後面的時候,居然變成了反貪污的組合,也不知道公安負不負責這件事。

  但也無所謂了。

  春日野清奈得先在公安這裡打個招呼,省得如果之後出事兒了她沒有辦法交代,到時候再變成了組織的同伙被逮起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和春日野清奈預料中的一樣。

  千樹萬一郎什麼都沒有做,從天而降這口巨鍋讓千樹萬一郎完全無法接受。

  春日野清奈的技術很完美,根本沒有人看得出來視頻是用光點重組的技術,進行過了AI換臉。

  千樹萬一郎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在絕望來臨的時候,先找上他的不足檢察廳的人而是公安。

  風見裕也把春日野清奈他們送出來的時候,也說了一下公安們的部署:「自從看到了這個視頻長官就知道和組織有關,所以就開始進行了一系列的布控。我們已經把千樹廳長帶走了,但是還沒有告訴他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怕,如果被他知道了的話,他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反應。不過這邊的事情不用你們擔心……」

  話說到這裡,風見裕也對春日野清奈說:「長官的意思是讓春日野警官盡力配合組織的任務,先保證自身的安全。」

  春日野清奈點頭。

  萩原研二伸手抓了一下額前的長發,吹個了輕松的口哨:「吼,這小子還蠻關心你的嘛,剛才我那麼大一個人站在那裡也沒有提醒過我讓我注意安全,真是的,這家伙……」

  春日野清奈干笑兩聲:「您別開玩笑了……」

  整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千樹萬一郎在公安的手裡會怎麼樣她就不知道了,但大概率就是找一個小黑屋給看管起來,反正不會讓他有什麼生命安危就是了。

  但組織的任務還在遞加。

  晚上回去的時候,黑澤陣又拿來了一個新的資料,讓春日野清奈進行模擬更改。

  那是一張指紋拓印膜。

  「我要一份復制版。」黑澤陣說。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呈現出來的密密麻麻指紋輪廓,腦袋微微有些發懵:「這是誰的?」

  「千樹萬一郎和野本火的。」他說。「這是一份食品合格檢驗報告的證明書電子檔,把上面野本火的指紋改成千樹萬一郎的。」

  春日野清奈大致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是一份水果田五年前的檢驗報告。

  上面顯示的報告是農藥殘留過量,一般這樣的檢驗報告出來,很容易影響果田的產出也會影響果農的收入。

  這個果田檢驗出來的水果有毒素,大概率整片果田都沒有辦法上市了。

  「為什麼要改這個……」春日野清奈一邊按照黑澤陣的要求進行指紋更改,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

  黑澤陣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啪嗒」點燃火星,他像是在享受戰果的勝利者,愜意地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樂子說道:「五年前的檢驗報告被造假,安全的果園被檢查出了有致命毒素,後來這個果園因為沒有辦法販賣,而導致果園農場的主人不得不把果園低價賣給了別人。後來這個案子一直都在進行著,野本火怕自己被牽扯進去所以讓組織幫忙處理這件事。」

  「他這也太大膽了吧,就不怕別人發現嗎?千樹萬一郎應該不會承認自己簽訂過這樣的檢查報告吧?」

  「千樹萬一郎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誰還會相信一個快要落馬的官員說的話呢?」

  見春日野清奈露出了有些不太愉悅的表情,黑澤陣放下疊起來的雙腿,身體微微前傾,表情嚴肅:「我奉勸你收起你那單純的同情心,這件事很復雜,你只有乖乖照做。」

  「是啊,我只有乖乖照做,才能不給你添麻煩。」春日野清奈小聲嘟囔。

  黑澤陣被她這個略微賭氣的語氣弄得有些心煩,他起身,很想和春日野清奈說點恐嚇之類的話語但是話堵在嘴邊,任何嚴肅的語句都說不出來。

  如果換作組織裡面的其他成員,他才不會這麼好脾氣地再三叮囑。

  黑澤陣一方面看著春日野清奈乖乖配合自己,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勉強她了,可是……事情發展到這樣,那位先生親自點名要春日野清奈去做事,黑澤陣雖然很不滿意但是也無法拒絕。

  而且,米亞斯在首爾被朗姆救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後續的消息了。

  米亞斯籌備了很久的事情,被黑澤陣截胡之後現在一直都很安靜。

  這種安靜並不是一件好事,連伏特加現在都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總覺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黑澤陣也頂著組織給予的壓力,這一點春日野清奈還是知道的。

  春日野清奈做完了黑澤陣交代的事情之後,庫拉索跟著來了一趟春日野清奈的出租屋內,她一進門就對客廳裡的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說。

  「Gin,事情和你想得一樣,米亞斯回日本了。」


第148章 換臉ゞ

  米亞斯回日本了。

  這件事黑澤陣並不覺得意外。

  但是春日野清奈卻覺得組織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你們組織的boss原諒他了嗎?米亞斯怎麼還敢回日本啊?」

  黑澤陣抬頭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沒說話。

  庫拉索走到春日野清奈的身邊,小聲說:「或許就是因為boss的許可,米亞斯才敢回到日本的。」

  「哈?」春日野清奈不解。

  黑澤陣伸手,摁住春日野清奈的小腦袋,然後讓春日野清奈的腦袋隨著他的力道挪到了旁邊的顯示屏,另一只手捏著煙草在指尖中把玩。

  他一手捏著煙、一手摁著春日野清奈的頭頂,好像把香煙當成了米亞斯用力碾壓然後讓裡面苦澀的煙草擠壓出來掉在春日野清奈的腳邊。

  「那位這麼突然地要和你見面,是因為朗姆在裡面起了一些作用。」黑澤陣說。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哈……」

  米亞斯在首爾差點被黑澤陣抓住是因為春日野清奈地幫忙,愛子心切的朗姆自然也把春日野清奈劃分到了視線範圍之內。

  黑澤陣恨鐵不成鋼地捏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希望能把這個腦袋捏得聰明點:「那位為什麼現在要見你?米亞斯又為什麼現在得到了那位的允許能夠回到日本?這兩件事串聯在一起應該不難理解吧?」

  當然不難理解。

  總而言之一句話,那位現在既不詳細米亞斯也不相信琴酒。

  不相信米亞斯的原因很好理解,而不相信琴酒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春日野清奈,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警察。

  春日野清奈壓根也沒指望那個有多疑病的老頭子能有多相信自己,但是現在米亞斯既然已經確定回了日本,上次跟琴酒在首爾沒有解決的事情肯定還會延續下去。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春日野清奈這個人。

  「米亞斯現在已經在暗處盯著你了。」黑澤陣附身,整個上身完成一個猶如拱橋般筆挺的角度,在春日野清奈的耳邊咬著沉音,就像淅淅瀝瀝下起來的小雨。「所以,不要再把這件事當成游戲。」

  黑澤陣把他在組織裡面的命運,也賭在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裡。

  庫拉索拿走春日野清奈處理好的東西之後就准備離開了,離開之前,庫拉索偷偷塞給了春日野清奈一個手機,然後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背上劃了一下,意思是讓春日野清奈用這個手機跟她和柯南溝通。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卡在了黑澤陣視線範圍之外,沒有讓他看到。

  春日野清奈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和庫拉索做什麼鬼鬼祟祟的事情,而黑澤陣坐在背對著她們的沙發上,焚上了一只眼,然後朝著外面的夜景吐出一口煙。

  庫拉索離開的時候,幫他們帶上了客廳的門。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從後環住黑澤陣的身體,然後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如瀑銀發,然後撩開他的發梢沿著他耳垂的位置親吻過去。

  他的嘴角還帶有苦澀的煙草味。

  平時他很喜歡抽薄荷味道的煙,但今天的煙草似乎沒有什麼薄荷的味道。

  「你換煙了?」春日野清奈舔了舔嘴角,一臉可愛笑。

  黑澤陣點了點煙灰:「偶爾換點別的口味。」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在黑暗中深邃的瞳孔,裡面像是有迷宮一樣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走出,他猛吸了一口煙讓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看著春日野清奈的時候裡面都帶有一絲疑惑。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這種事情。」

  春日野清奈懶散地掛在他的身上:「怎麼了?是因

  為我太配合讓你覺得有些奇怪了嗎?」

  黑澤陣換了一個話題:「自從回日本之後,你好像沒有去找過那個小男孩。」

  「他要上學、我要上班。我們倆還是情侶呢,也沒有每時每刻都挨在一起啊。」春日野清奈攤手。

  黑澤陣輕笑一聲,好像並沒有被春日野清奈的這個理由說服:「但是每天都跟著那個小男孩一起的女孩,好像不見了。」

  話音落地。

  黑澤陣成功看到春日野清奈的眼睛裡多了一重蕩漾,就像是原本平靜的湖面,被一顆小石子破壞了表面。

  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然後上身微微直挺將唇間的溫熱與她嘴角覆蓋。

  二人的輪廓在黑暗中相貼,她坐在黑澤陣的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因為他的呼吸熱烈入侵而腰肢開始松軟。

  黑澤陣能夠聽到她的心跳,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變成了最靠近他心髒的那顆肋骨。

  春日野清奈不覺得這是來自男友的溫存,因為在她的呼吸被置掇得有些霸道的時候,黑澤陣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而是用他的牙齒摩挲著她的唇瓣。

  嘶,有點疼。

  「你咬疼我了。」春日野清奈的語氣溫怒,想要推開他的時候卻被他扣住手腕,然後感覺他的牙齒咬住了她的舌尖。

  他以一種破壞性的興致輕咬,看著她因為疼痛而蹙起的眉心。

  舌尖沒有出血,但是那種疼痛感愈烈。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收起了笑意的表情,整個模樣看起來越發正色,但眉眼卻冷徹而又清明。

  這幅已經調查到了什麼,彰顯自己不好糊弄的樣子,讓春日野清奈心跳加速。

  來自舌尖的疼痛,就像是黑澤陣的某種懲罰。

  是說謊了得懲罰嗎?

  春日野清奈在大腦開始缺氧的時候在心裡想,如果吃人不犯法的話,她現在可能被黑澤陣整個兒吞到肚子裡。

  黑澤陣白天的時候也去了一趟組織的實驗室,聽實驗室裡的人說,之前他們兩個人『靈魂互換』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以他的身份去過一趟。

  而且在去的時候,還查看過雪莉之前調查的藥物報告。

  春日野清奈為什麼要查雪莉之前負責的藥物?那個一直被他當成毒藥來用於殺人的APTX4869?

  黑澤陣把春日野清奈當時翻閱的資料全部都要來了一份,他在翻看的時候還是伏特加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大哥,雪莉當時被您關進毒氣室的時候,我們搜過她身上有沒有攜帶什麼工具,那個時候雪莉的身上就帶著一盒APTX4869這個藥物。」

  那個時候伏特加覺得反正雪莉也要進毒氣室了,身上帶這個毒藥也沒有收走的必要。

  但是等到黑澤陣去檢查雪莉屍體的時候,卻看到了空無一人的毒氣室。

  直到很久之後,伏特加都沒有想明白雪莉到底是怎麼從組織的毒氣室裡逃出去的。

  但是黑澤陣在回來之後,讓伏特加去調查了一下那個小男孩的背景。

  所調查出來的結果簡直就像是被人刻意地包裝過似的完美。

  資料上面說這個小男孩的父母都在國外,目前借住在「沉睡的小五郎」家裡。

  而「沉睡的小五郎」這個人以前黑澤陣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所謂的名偵探名聲大噪的時間和小男孩出現的時間重疊。

  這也印證了黑澤陣心裡對這個小男孩的判斷,這不簡簡單單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連帶著這個孩子身邊經常出現的那群小孩子,伏特加也一定把資料全部都呈給了黑澤陣。

  黑澤陣看到了那個叫灰原哀的女孩。

  這

  個女孩和雪莉長得很像,尤其是那頭栗色的娃娃頭。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們回到日本之後,這個叫灰原哀的女孩就不見了。

  去了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

  黑澤陣讓伏特加去旁敲側擊過那幾個和灰原哀關系很好的小屁孩們,但那些小屁孩們也早就被柯南打過招呼,有人問灰原哀去哪裡的時候都是統一口徑的回答。

  被國外的父母接回去了。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是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出現的時間很接近。

  現在仔細想想,組織的毒氣室裡的排風管剛好能夠讓一個小孩子的身體鑽出去,雖然組織一直都把APTX4869當成毒藥使用,但是APTX4869一直都在雪莉的手裡研究,如果雪莉擅自改動一些APTX4869的藥物效果來欺騙組織,也不是不可能的。

  拋開這一切不談。

  灰原哀能夠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肯定是因為春日野清奈發現了黑澤陣已經察覺到了柯南的身份不太對,所以把灰原哀送走了。

  這一切都串起來的時候,讓黑澤陣心情變差。

  春日野清奈在暗夜裡看到了他的食指,在摩挲著自己的臉側,這場綿延不斷的吻仿佛沒有盡頭似的,讓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被反扣在沙發上,而衣服褪到鎖骨以下。

  客廳雖然開了暖風,但是春日野清奈還是覺得有涼颼颼的氣流順著她的脖頸往下。

  在大腦逐漸缺氧開始沒有辦法控制思想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不應該是這樣,但又好像沒有更好的展開。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身上纏著的紗布滲出紅色的積血,隨著他的動作舒展而讓紅色堆積得更加濃郁。

  他的傷口還沒好,沒有辦法做太激烈的行為。但是他好像沒有暫停的打算,而是扶著春日野清奈的腰自下而上轉了個圈,讓他們兩個人原本的姿勢發生逆轉。

  也許是因為他的舉止太直白,春日野清奈在他濃郁眸底裡暢游的時候,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後,她撩開裙擺坐了上去。

  *

  他壓制不住自己的渴望,在風平浪靜的室內掀起狂風。

  淅淅瀝瀝的雨水下滿了地板,一切變得混沌黏稠。

  他的手扶上春日野清奈的喉嚨,指骨扣著她纖細的脖子然後在用力的時候讓春日野清奈的下顎抬起,他很喜歡看著她的表情,每一釐都盡收眼底,尤其是在她兩眼在半張半合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像是溺在深海裡一樣享受。

  一輪結束,春日野清奈依靠在他懷裡。

  他看著她凹陷的脊背線條、以及上面微微泛紅的幾處指痕。

  「那個小子到底是誰?」

  春日野清奈閉上了眼:「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問這種事情嗎?真掃興。」

  他的手從春日野清奈的脖頸挪到了她的肩膀,摸索著她的鎖骨和隨著呼吸浮動而若隱若現的氣管,聲音喑啞。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你對我撒謊的話,我可以讓你吃點苦頭。」

  春日野清奈的表情失控,她聽到了自己骨頭嘎吱的聲音。

  其實,黑澤陣應該早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吧?

  現在就是想聽她的親口復述。


第149章 換臉々

  那兩個孩子是誰。

  「是曾經被你殺掉的人。」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眉梢染上寒霜,笑意像是濃雨裡的薄霧:「是嗎?看樣子是我當時沒有好好檢查一下,所以讓『死』人復生了。」

  春日野清奈站起來,開始穿衣服,她語氣嚴肅:「如果你再對他們做什麼的話,我……」

  「你要怎麼樣?殺了我嗎?」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依靠在沙發背上,他身上的衣物已經濕了,有的地方是被血浸濕、有的地方是被他們兩個人的汗液浸濕。

  他像是在觀賞著什麼瓷器,目光在春日野清奈的臉上游走,然後落在她扣扣子的手上。然後,露出耐人尋味的輕蔑笑意:「你有很多次可以殺掉我的機會,但你要記住,是我給了你這樣的機會。」

  春日野清奈背對著他,聲音帶氣:「那我真是要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你明知道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再對他們做什麼、也沒有辦法對你做什麼,如果你非要讓我難受的話,就去做這種事吧。但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你也不要把我們兩個人的關系搞得那麼敵對,到時候大家都不好受……」

  黑澤陣不說話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說話。

  氛圍就那麼不尷不尬的冷漠著,整個室內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在春日野清奈穿好衣服之後,身後那個強大而又有力的男人像是一條暴怒的獅子,在撲過來的時候把她整個人撞得頭暈眼花,直挺挺的跌坐在沙發上。

  她連哼都來不及哼,就看到黑澤陣嵌著黑暗的冷冽瞳孔。

  「我把你這口無遮攔的臭毛病給慣出來了是嗎?」

  春日野清奈整個被壓得氣都喘不出來,但還是倔著硬著脖子:「是你非要破壞我們之間原本定好的約定……」

  他良久沒出聲,緊盯著春日野清奈的表情,然後伸手拆開了春日野清奈剛穿好的衣服。

  春日野清奈:「……」

  尼瑪,沒瀉干淨早點說啊,我都把衣服穿好了你又來了?

  春日野清奈在反抗無果之後,怒罵:「你有病。」

  他像是承認了的咬著她的嘴唇:「我有病。」

  *

  翌日。

  春日野清奈套上了一件高齡襯衫,把身上的一些痕跡遮住之後,才和黑澤陣前後腳出門。

  春日野清奈對早餐的消極怠工讓黑澤陣很不滿意,但昨天晚上黑澤陣的表現也讓春日野清奈很不滿意。

  兩個人都帶著氣依次前往自己工作的地點。

  伏特加見自家大哥一言不發,一上車就坐在後車廂裡抽煙。而春日野清奈也沒有上來跟大哥打招呼的意思,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然後坐進去之後就發動了引擎,猛打方向盤朝著警視廳的位置開過去。

  非常有眼色的伏特加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大哥大嫂兩個人又鬧矛盾了。

  他也沒有多問,而是直接把車開向了骨館。

  黑澤陣最近在召集一些自己手底下的勢力成員,隨時准備等著朗姆發難的時候做出應對。

  盡管沒有人說,但是伏特加都能感覺到隱藏在這暗流裡面的危機感。

  春日野清奈在上了車之後,就拿出庫拉索給她的手機在裡面翻看的時候,就看到了幾個號碼,這些號碼是柯南和庫拉索的聯系方式,她就知道自己那個探索欲極強的小老弟絕對不會放過這段時間的情報。

  千樹萬一郎因為春日野清奈制作的視頻,現在正忙的焦頭爛額,很多人都以為千樹萬一郎真的是視頻裡面所顯示出來的那種形像,對於千樹萬一郎的事情,柯南在新聞播報和庫拉索的口中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在打通了柯南的電話之後,又告訴了柯南另一個不幸的消息。

  「Gin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柯南在那邊沒有沉默太久:「意料之中,那灰原……」

  「也猜到了,不過灰原現在被送到了韓國那邊,FBI的人在她身邊保護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組織已經放棄了韓國那邊的發展,所以你現在的處境要比灰原復雜多了。」

  柯南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和組織正面對決,他只是比較在意組織的人會不會遷怒毛利一家,畢竟現在蘭他們可完全不知道組織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謊言說的時間太久,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坦白了吧?」

  柯南很不想說,就是這樣。

  如果是一開始他從工藤新一變成了柯南,他還能鼓起勇氣告訴蘭這件事,但是現在隨著事情發生的越來越多、他和蘭之間微妙的關系也被打破了。

  因為假視頻的出現,再加上春日野清奈更改了當初果園的檢測報告,千樹萬一郎的聲勢在一片倒的情況下完全沒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現在千樹萬一郎被公安看管著,還不知道他在公安部那邊有沒有聽說外面的事情,但是春日野清奈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所有的聲勢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愈演愈烈。

  公安部的人也沒有做出什麼控制,這也是安室透的意思。

  先讓野本火降低戒備,而萩原研二在調查的過程中也開始刻意的小心了起來,生怕自己的調查再引起野本火的注意。

  一切好像都在計劃中進行。

  但春日野清奈知道,組織沒有那麼容易就放掉這件事,只不過春日野清奈很好奇的是,野本火到底是什麼時候和組織勾搭在一起的,而且組織為什麼要這樣幫野本火。

  庫拉索在電話裡款款而來:「這件事我之前聽說過,好像是之前有一個日本公安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調查到了組織的事,野本火當時雖然還是消費者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是幫組織調查到了那個公安的一些資料,給組織處理掉那個公安提供了方便。」

  春日野清奈罵了一句:「這才是特麼真正的黑警。」

  她一邊和組織裡面的最大勞模談戀愛,一邊堅持本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這種猶如高空走鋼絲的危機行為,如果原著不在故事裡面加上她的名字實在是太愧對她的付出了。

  春日野清奈問:「組織除了野本火這個人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內線?老子把他們一鍋端!」

  庫拉索說:「這個就不知道了,組織在各個情報局其實都有眼線的,有的是花錢收買有的是自己培養送進去了。有很多身份都比較隱秘,只有負責的人知道是誰,其他人是不會告知的。」

  哪怕是庫拉索這樣在組織裡面呆了那麼久的人,也沒有完全見過組織裡面的所有成員。

  「在組織裡面,每一個組織成員都會有一個上家,而上家也會有上家的上家,就像是一個盤根錯節的大樹,永遠也沒有辦法看到它的全貌。」

  庫拉索的這句話,讓姐弟兩個人在通話當中都沉默了下來。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雖然組織裡面這些年被塞了不少的臥底,但是組織的等級規劃鮮明,晉升程度困難。

  有很多組織成員在組織裡面生裡來死裡去,都沒能進入到組織的核心內部。

  柯南那邊好像在看最新的新聞,在背景音樂裡面還時不時的傳來毛利大叔醉醺醺的聲音,聽著新聞的背景音剛好就在講述千樹萬一郎的事情。

  現在很多新聞都在報道千樹萬一郎的事情,甚至連千樹萬一郎的家人都被扒拉了出來,一些新聞記者堵在千樹萬一郎的家門口。

  春日野清奈很同情這位莫名受

  到了無妄之災的長官,但她更同情被趕鴨子上架的自己。

  組織最新傳達的內容更簡單。

  ——【殺掉千樹萬一郎。】

  這也是庫拉索告訴春日野清奈的內容,春日野清奈帶著這個新任務找上了黑澤陣,直接去了骨館。

  在骨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伏特加還很詫異。

  骨館是黑澤陣私人的產業,知道的人並不多。

  伏特加並不知道之前春日野清奈以黑澤陣的身份已經來過了,他還以為是黑澤陣告訴了春日野清奈骨館的位置,在見到春日野清奈之後就讓春日野清奈直接上樓去找黑澤陣。

  骨館裡面還有幾個春日野清奈沒見過的組織成員,應該都是黑澤陣的手下。

  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那幾個人非常自覺的低下了頭沒有和春日野清奈進行目光交流。

  「這不可能。」春日野清奈斷然回答。「我不殺人。」

  仿佛知道春日野清奈會這樣回答的黑澤陣並沒有意外,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霧氣升騰的時候和他嘴角的煙霧交織。

  他覺得春日野清奈真是傻的可愛。

  明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拒絕組織的任務,居然還這麼氣哼哼的來跟自己辯駁。

  「現在千樹萬一郎因為私生活不檢點和涉嫌受賄已經被關起來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送檢調查,野本火應該已經達到了自己目的,為什麼還非要這樣趕盡殺絕呢……」

  其實春日野清奈也應該明白的。

  這本來就是組織的做事風格。

  黑澤陣答非所問:「根據檢察廳那伙兒人的做事風格,送檢和調查時間太久了,野本火那家伙說他等不了那麼久。直接讓千樹萬一郎在公安部裡『畏罪自殺』會讓他覺得更輕松一點。」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又不說話了,他也沒有抬頭看著春日野清奈,因為他知道春日野清奈現在看著自己的表情有多麼的難以理解和憤怒。

  黑澤陣也明白,春日野清奈壓根不想要成為什麼組織裡的成員。

  她做了這麼多,只是因為他而已。

  這對春日野清奈來說,確實有點很難實現,可是現在黑澤陣在組織的處境又不得不讓春日野清奈去做這樣的事情。

  但也不一定非得是春日野清奈去做這件事……

  黑澤陣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這件事先放一放,庫拉索人呢?」

  春日野清奈抱著手臂,扭過臉去不看他:「她是你的手下,她去哪裡了你問我干嗎?」

  「是嗎?我看她好像跟你聯系的頻率更高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她的上司呢,但我現在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庫拉索被米亞斯盯上了。你最好快點幫我聯系到她,不然的話我就得讓伏特加去幫她收屍了。」

  春日野清奈一怔,開始揣摩黑澤陣這句話的意思。

  與此同時,他們所在房間的門被伏特加大力敲響,緊跟著伏特加從門外走進來,一臉大事不妙的模樣對黑澤陣說。

  「大哥,庫拉索的位置發生異常!」


第150章 換臉ぁ

  現在朗姆和琴酒之間的關系割裂得十分危險,但礙於對方在組織的身份,所以還沒有爆發明面上的衝突。

  可這並不代表,朗姆就不會放過那個叛逃了自己的組織成員。

  米亞斯回到日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隱藏在暗處拼命尋找這個背叛了自己「父親」、還害得他差一點就被琴酒抓住的庫拉索。

  皇天不負有心人。

  米亞斯發現了庫拉索的蹤跡,他帶著一伙兒人追蹤著庫拉索,和她在新干線上進行了帶有槍·火意味的追逐戰。

  庫拉索的車技是組織裡面數一數二的,曾經還有過往車輛湧動的高速公路上逆行的戰績。

  但是米亞斯帶了很多人,而且車上還有槍械,他們把庫拉索團團圍住,簡直就是布下了天羅地網准備要把庫拉索解決掉。

  春日野清奈暫時沒有時間管為什麼米亞斯敢大白天的當街殺人,她只知道庫拉索確實在向黑澤陣求助。

  庫拉索把位置發給伏特加之後,黑澤陣也開始給他下面的人發消息,讓那些人去找庫拉索支援。

  「讓庫拉索釣著米亞斯。」黑澤陣對伏特加下達指令的時候,被春日野清奈攔住。

  春日野清奈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看了一眼停在骨館門口的保時捷:「上我的車吧,你這個老年車也沒辦法跟人家賽跑。」

  黑澤陣沒說什麼,坐上了雷克薩斯的後車廂。

  伏特加往副駕駛座上一坐,滿臉興奮地給自己系上安全帶:「麻煩大嫂了。」

  每次聽到伏特加這麼叫自己,春日野清奈都有點怪怪的感覺,她腳踩油門,側目詢問:「庫拉索現在哪裡?」

  「在新干線三號西南位置,那邊的監控最少,警員支援的也會比較慢。」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實時彙報的路況,又覺得自己此時此刻開著自己的車去好像有點不太合適,口袋裡的手機一直滴滴響個不停。

  她知道肯定是柯南給自己發信息,但是現在騰不出手去接。

  黑澤陣也聽到了手機的震動聲:「不接嗎?」

  春日野清奈打了個方向盤,說了聲「不接」。

  車廂在以一個隨時可能會被交警攔下來的程度,朝著伏特加所說的那個位置前行。

  還沒到位置,外面就有幾個因為碰撞而損壞的車門,到處都是玻璃殘渣,還有一些在附近勘察的巡查。

  有的市民聲稱自己在附近的時候聽到了鳴槍聲,所以也聚集了一些警視廳的人。

  附近的監控都被破壞,庫拉索的位置距離他們也越來越遠。

  春日野清奈把自己的警官證給附近的警員們看了一眼之後就被放行了,

  在離開之前,春日野清奈也給特搜科的同事們打了一通電話。

  「如果就這個機會,把米亞斯帶走應該是件還不錯的事吧。」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沒說話,默許了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行為。

  春日野清奈從伏特加的手裡接過手機,連接上了有線耳機之後聽著庫拉索那邊呼嘯的風聲,她開口詢問:「對方有多少人?」

  庫拉索的聲音在那邊聽起來有些困難,她的聲音憔悴,混雜著的背景音裡面也全部都是嘈雜的碰撞聲:「具體的人數不清楚,不過對方有四輛車,每一輛車裡面應該都坐滿了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配備了槍支。啊——」

  在庫拉索沒有說完的時候,她發出驚慌的一聲尖叫。

  緊跟著,春日野清奈聽到電話另一邊傳來了一聲彈孔穿過的聲音。

  伏特加在那邊也聽到了槍聲,指著西南方向說道:「槍聲是從那個地方傳來的!」

  黑澤陣拉開車窗,看著外面鱗次櫛比的高樓,

  又看了一眼他們此時此刻架勢的盤桓山路,突然厲聲制止。

  「慢著!不能朝這個方向開!」

  「什麼?!」春日野清奈在狂風中聽不真切黑澤陣的聲音,她只知道有一輛車從後面的位置猛烈撞擊到了雷克薩斯。

  哄——

  一聲巨響,車廂被那突如其來的撞擊攻擊到了的時候,差點整個兒被頂翻過去。

  春日野清奈猛打方向盤,讓整個車子在第一次碰撞之後迅速穩住然後躲避了對方的第二次攻擊。

  黑澤陣從懷裡摸出槍支,伸出車窗外的時候朝著那輛車開了兩槍。

  槍聲震耳欲聾,並沒有逼退對方。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那輛車,但沒有辦法把多余的精神力放在一直盯著後面的位置,她只能一邊在混亂裡面掌握車輛的平衡一邊想辦法讓自己不要碰撞到旁邊的障礙物。

  嗖——

  子彈穿過車窗,射穿了雷克薩斯的後視鏡。

  玻璃被整個兒炸開,碎了一地。

  引擎聲在空曠的山路回響,春日野清奈的眼睛在各色反光之中交錯。整個雷克薩斯就像是漂浮在大氣層裡的一粒塵埃,以一種略微瘋狂的速度躲避著對方車輛的撞擊。

  白色的光芒閃爍。

  春日野清奈的視線在那一瞬間的時候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黑澤陣跟她講過,米亞斯在組織裡面是一個數一數二的狙·擊手。

  那些一直追著她的車輛,在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春日野清奈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在車窗裡面看著她的視線,如附骨髓般逃脫不掉,好像她已經是對方掌中之物。

  窗戶的表面升騰起一團朦朧的霧氣,春日野清奈在扭轉方向盤的時候,看到對方的車後面又鑽出來一輛,兩輛車把春日野清奈夾在中間,即使過了轉彎的地方還是以錯道的形式緊跟在春日野清奈的身邊。

  這兩輛車在刻意阻礙春日野清奈的前進路線,更甚者可以說是把春日野清奈的車架在了一個很危險的角度,留給遠處的狙·擊手瞄准。

  嗖——

  又是一發子彈。

  子彈精准地射穿了雷克薩斯左前方的車輪。

  雷克薩斯猶如喝醉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往前行駛,時不時地和不時地和左右兩側的車輛產生激烈的摩擦碰撞。

  車門在劇烈的碰撞中發生了變形,春日野清奈甚至聞到了因為汽油泄漏而傳來的濃烈味道。

  糟了,再過一會兒這輛車會爆·炸的。

  伏特加也摸出了一把槍,在和對方進行火拼的時候,對春日野清奈說:「大嫂,我剛才看過了,那邊目前放空比較少、人也比較少,而且有很多掩體能夠阻止狙·擊槍瞄准!」

  春日野清奈咬著牙,朝伏特加說的位置猛踩油門。

  車輛在車皮的縫隙裡散發出濃烈的黑煙,雷克薩斯看起來傷痕累累。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在剛才的撞擊裡面開始發蒙,這種熟悉的被追趕感覺讓她想起了第一次和黑澤陣發生『靈魂互換』的墜海事件。

  那個時候他們也是被不知名的勢力追擊著,導致發生了第一次『靈魂互換』。

  不會吧……

  那兩輛一直跟著春日野清奈的車好像也發現了春日野清奈的意圖,他們的速度也跟著提升,緊跟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不放。

  一抬眼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前面的公路上也有碰撞的痕跡,成片式的玻璃散落在路面上,就像是砸下來的銀粉,旁邊有一架電樁被撞碎,露出了裡面密密匝匝的電纜。

  她的腦袋好像也變成了這被撞斷的電纜線,有一股電流充盈著她渾身上下每一處。這一種被電流包裹著全身,讓整個身體都

  跟著開始產生眩暈的奇妙感覺異常熟悉。

  不行。

  現在可不能互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撞擊得太過厲害,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出現了沒有辦法被抑制的眩暈感。

  剛才因為長時間以一種急速狀態運作,再加上整個車廂產生了劇烈的碰撞。

  春日野清奈努力保持著理智,但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這種身處在暈厥邊緣的感覺。

  之前她一直以為『靈魂互換』的條件是體溫下降和血液相融。

  但是現在看好像並不是這樣。

  「哎?!那是什麼?!」伏特加的瞳孔在看到一個逐漸充氣的龐然大物之後,發出了來自靈魂的疑問。

  一個巨大的球狀物體在充氣之後擴張到了一個沒有辦法以正常程度來看待的巨大化,那是一只巨大的足球。

  很多時候春日野清奈都覺得詫異,真不知道阿笠博士從哪兒扯了一塊這麼大的布,簡直就像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想變多大就變多大。

  在看到這個巨大的足球之後,春日野清奈就知道是自己老弟來救她了。

  足球攔住了那兩輛一直追擊著自己的車輛,順便還阻擋住了遠處狙·擊手瞄准雷克薩斯的視線。

  即使如此。

  春日野清奈在昏迷之前還是聽到了狙·擊槍的聲音。

  但是後來的狙·擊槍聲卻和一開始瞄准她的槍聲不同。

  從那個聲音來判斷,後者似乎在對瞄准著一開始攻擊春日野清奈的狙·擊手。

  黑澤陣對待自己宿命裡的敵人是非常熟悉的,他很想要睜開眼看一看那個狙擊手的位置,但是剛才雷克薩斯在被碰撞的時候,他坐在後車廂裡吃了滿滿當當的一記撞擊。

  撞擊使他的腦袋開始發沉。

  他整個人就像是深陷在深海裡一樣,完全沒有辦法往岸上游動。

  從剛才的碰撞來判斷他們的碰撞,並不至於立刻陷入昏迷。

  至少同樣在車上的伏特加就沒有受到這樣撞擊的影響,伏特加只是稍稍有些身體擦傷而已,但坐在駕駛座上的春日野清奈和後車廂的黑澤陣卻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同時進入了某種沒有辦法被喚醒的沉睡。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伏特加伸手搖晃著後車座的黑澤陣,想要看看黑澤陣有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

  但是抬頭的時候,伏特加看到空中有被狙·擊槍子彈穿過的氣流。

  這種氣流自頭頂而過,卷著一團白霧,與雲層重疊。

  他甚至看不到那個狙·擊手的位置,只知道對方的技術高超。

  至少,比米亞斯強很多。

  春日野清奈在昏迷的時候,想起了自己和黑澤陣在第一次墜海時掉落海面的片段。

  那是一段,被春日野清奈以為已經塵封了的記憶。

  在這劇烈的碰撞和黑煙彌漫的環境裡,讓春日野清奈地記憶在這個時候產生了某種錯亂。

  無數個碎片組成了一個模糊的場景,是他們第一次墜海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在沒入水面時看到的那一幕。

  岸邊停靠著一輛車。

  那輛車的型號讓春日野清奈非常熟悉。

  雖然已經換了車牌,也打磨了一層亮漆。

  但是因為十九年前的那場車禍,車輛在撞擊過來的時候,母親用力把春日野清奈推開時,她的頭顱被那輛車的車底架橫杆撞到。

  橫杆產生了不可逆轉的彎曲,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姿態。

  當時的春日野清奈並不了解車身構造,但是現在她知道,那種扭曲的車底架橫杆是沒有辦法修復的,因為卡在了車輛的軸承齒輪。

  如果要換的話,大概率要把整個車輛的底盤全

  部拆除。

  而當時追擊春日野清奈的車輛、造成了她和黑澤陣第一次墜海『靈魂互換』的車輛,底架橫杆就有那樣程度的扭曲。

  那是春日野清奈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角度。

  是害死了她媽媽的凶手。

  那輛……車牌號為品川599-3433的白車。

  春日野清奈有印像,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輛車。

  是在什麼地方呢?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顆破碎的冰塊,在醒過來的時候身體各處都四面漏風。

  而她不在醫院、不在家裡,而是在庫拉索的車裡。

  嗯,再准確一點來說。

  是在黑澤陣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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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換臉あ

  這一次互換得很突然。

  不過春日野清奈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次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間要比黑澤陣早一點。

  在他們兩個人莫名其妙進入了昏厥的時候,伏特加這個小老弟擔當起了很重要的責任。

  他先把自家大哥從車裡面扛了出來,然後聞聲趕過來的庫拉索又把春日野清奈的身體拽了出來。

  但春日野清奈醒過來之後,得知了一件讓她很難過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雷克薩斯又報廢了。

  這是她報廢的第二輛雷克薩斯了,第一輛報廢的時候黑澤陣還給她一輛新的,現在第二輛也光榮殉職,春日野清奈坐在庫拉索車上的時候開始懷疑人生。

  黑澤陣還沒醒過來,斜靠在後車座上。

  春日野清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沒有什麼額外傷痕之後暫時放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黑澤陣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但是春日野清奈稍稍活動了一下之後發現黑澤陣身上的那些傷口還在隱隱傳來劇痛。

  可惡啊。

  為什麼每次她都會在黑澤陣受傷的時候和他『靈魂互換』呢?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在黑澤陣還沒醒過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揉了一下眉心,看著庫拉索這輛同樣傷痕累累的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米亞斯嗎?」

  庫拉索「嗯」了一聲,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不太舒服的樣子,似乎是因為剛才進行了一系列的追逐戰導致她的身上也有很多碰撞出來的傷口。

  「是的,米亞斯在我的車上安裝了定位器,然後派出了人來追殺我。」

  春日野清奈啞口結舌:「就是因為你背叛了朗姆,選擇投靠Gin,所以米亞斯就要這樣解決掉你嗎?」

  伏特加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狙·擊·槍子弾的彈殼,遞給了後車廂的『黑澤陣』:「大哥,您看一下,這個子弾就是米亞斯慣用的那款槍械。」

  春日野清奈接過來之後,在手裡面端詳片刻。

  她對狙·擊·槍了解不多,不過也知道很多狙·擊·手因為在使用狙·擊槍的時候會因為一些個人習慣,有一把慣用槍之後就很難再換成別的槍。

  不過這也都在意料之中。

  庫拉索在組織裡面一直從事著一些情報收集的工作,之前因為工作需要,還和貝爾摩德學過一些易容的小技巧,也沒有在很多人的面前特別拋頭露面過。

  所以除了米亞斯,一般不太有可能是什麼情報局的人盯上了米亞斯。

  伏特加又遞給春日野清奈一枚狙·擊·槍子弾:「大哥,我們當時在被伏擊的時候現場好像還有一位狙·擊·手,而且後來的這個狙|擊手似乎在幫助我們攻擊米亞斯他們。這個是後來的那位狙|擊手留下來的彈殼,很像是那個人哎……」

  伏特加這麼說著,一副進入推理模式的和『黑澤陣』分享自己的發現。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伏特加第二次遞過來的彈殼,下意識地和正在駕車的庫拉索通過後視鏡對視一眼。

  從剛才『黑澤陣』醒過來之後,庫拉索就覺得『黑澤陣』

  然後,春日野清奈接收到了庫拉索眼神的暗示。

  啊。

  應該是那位借住在工藤新一家裡的FBI先生嗎?

  春日野清奈想起了自己在昏迷前見到了柯南的足球,猜到估計是庫拉索在被米亞斯追逐的時候求助了那位大偵探。

  但春日野清奈很奇怪。

  赤井秀一不是跟著灰原哀去了韓國嗎?

  怎麼會突然又回來了?

  難道是灰原哀在韓國那邊研發APTX4869這個藥物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別的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腦袋裡面想的東西也越來越亂,眼看著庫拉索把車開向了骨館的位置。

  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變黑,東京在進入秋天的時候,總是暗得很快。

  回到骨館的時候,薄霧已經把夜色變得很暗沉了。

  黑澤陣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他對於又一次的『靈魂互換』也沒有那麼強烈的詫異。

  在見到春日野清奈頂著自己的臉衝他笑的時候,黑澤陣只是揉了一下略微發酸的太陽穴,對駕駛座上的庫拉索說:「送我去警視廳。」

  他接受事物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從車椅上坐起來,有些不放心地抓著黑澤陣的手腕,湊過去小聲說:「你可不能用我的身體去殺人啊。」

  黑澤陣回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他這個態度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但大概率是沒有應允的。

  組織讓春日野清奈去殺掉千樹萬一郎來取得那位先生的認可,春日野清奈自己又不願意去做這樣的事情,現在『靈魂互換』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黑澤陣看著她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輕哼一聲:「你現在還是關心一下你這個身體的處境吧。」

  「……」春日野清奈。

  而後,黑澤陣好像是故意刺激春日野清奈似的,說道:「與其擔心別人的命運,不如擔心一下你能不能逃得過米亞斯的子·彈。」

  「……」春日野清奈。

  這是恐嚇。

  這是赤·裸·裸的恐嚇。

  白天新干線發生了一系列的碰撞車禍事件,春日野清奈因為在現場所以也要去交警部隊那邊做一個筆錄,這也意味著黑澤陣將會用春日野清奈的身份回到警視廳。

  春日野清奈覺得很慌。

  看黑澤陣的這個意思,不像是要放棄掉這個任務。

  目送著黑澤陣下車,進入到警視廳的監控範圍,春日野清奈稍稍有一點放心的是至少自己的身體暫時是安全了。

  哦不對,她剛才忘記讓黑澤陣賠自己一輛新車了。

  組織的人對於這樣的事情似乎早就見怪不怪了,一點都沒有覺得春日野清奈丟失了一輛愛車是多麼嚴重的事情。

  骨館這裡是黑澤陣的秘密基地,到處都有著特殊防控裝置。

  庫拉索沒有把春日野清奈帶回出租屋,也是擔心米亞斯的人在出租屋裡面布控。

  春日野清奈見黑澤陣陰沉著臉,回頭跟庫拉索使了一個眼色,讓庫拉索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又『互換』了,庫拉索心領神會的明白春日野清奈的意思,默默跟在幾個人的最後面抽個空給柯南彙報情況。

  進了三樓的秘密會議室,春日野清奈對伏特加說:「我有點事情要單獨詢問庫拉索,你先出去等著。」

  「是,大哥。」伏特加聽話地推開門走出去。

  房間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兩個人,庫拉索端詳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表情,試探性地詢問:「你現在……是春日野嗎?」

  春日野清奈點頭:「很突然,是在新干線的高速公路上,大概率是因為撞擊導致了互換。」

  庫拉索仔細觀察著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贊嘆道:「真是神奇啊,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在你們之間會產生這樣奇妙狀況的啊?」

  春日野清奈咳了咳:「這個……就有點說來話長了,之後有時間的話我再跟你講吧。對了,剛才因為伏特加在,你整件事情應該沒有說完全吧?為什麼FBI的人會回來呢?雪莉在韓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在『身體互換』之前,柯南瘋狂地跟春日野清奈打電話,但是春日野清奈一個都沒有接。

  庫拉索點頭:「那位小偵探告訴我,說雪莉的研發在宋家父子的幫助下進入到了很關鍵的時候,她需要組織對APTX4869這款藥物的最初版實驗結果,說他們服用的藥物是被雪莉提純過的,但最初版是雪莉父母留下來的裡面有一款藥物XR1可以很好地抑制解毒劑在人體裡面產生的痛覺。」

  春日野清奈點頭:「明白了,那我一會兒去一趟組織的實驗室吧。Gin的身份還是很好用的,那裡的人應該不會為難我。」

  庫拉索點了點頭:「我已經把組織交給你的任務告訴了小偵探,他現在正在去聯系公安那邊的人看管好千樹萬一郎,但Gin可能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這次機會,米亞斯能夠從首爾回到日本除了朗姆在這裡面起到了一定作用之外,最重要的是米亞斯今天突然對我發難,這也意味著米亞斯並沒有放棄向Gin的復仇。」

  春日野清奈心下了然,不然剛才黑澤陣也不會那樣提醒自己。

  她嘟囔著:「米亞斯這個人多少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啊?一次兩次地在Gin的手裡吃虧,知道玩不過躲得起總可以吧?他到底圖什麼呢?」

  雖然很不想說。

  但是庫拉索對組織的情感已經遠沒有之前那麼執著了,失憶之後讓她的大腦進行了一次洗滌,重新看待組織的時候,庫拉索明白自己、Gin、伏特加乃至於很多組織成員對於組織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並不覺得boss已經原諒了米亞斯。」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支起了耳朵,認真聽。

  「米亞斯犯的錯誤,當年是以Gin毀掉了他一條腿作為代價,但那個時候boss的命令是要米亞斯的性命。這麼長時間boss都沒有去找米亞斯除了礙於朗姆的面子之外,最重要的是朗姆把米亞斯保護得很好。但是米亞斯現在居然敢直接和Gin叫板,一定是得到了boss的首肯。」

  春日野清奈蹙眉:「至於吧,為什麼啊?Boss不是一直都很相信Gin嗎?難道是因為我……」

  庫拉索搖頭:「不,boss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如果他相信的話,當初就不會讓Gin殺掉米亞斯。」

  米亞斯不管能力如何,他對boss是忠誠的。

  不然也不會在boss這麼多年都不待見他的情況下,也沒有想過脫離組織,而是拼了命地想要證明自己重新獲得boss的信任。

  朗姆對boss也是忠誠的,不然的話他不會把米亞斯腿殘疾這件事怪在Gin的頭上。

  春日野清奈沉默了。

  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處境岌岌可危。

  這些在組織裡面為了boss赴湯蹈火的人,都從來沒有獲得過boss的信任,更別提她這樣半路接觸到組織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加入組織的女警察。

  *

  春日野清奈以為黑澤陣去了警視廳之後會想辦法找到千樹萬一郎的位置,但是她猜錯了。

  黑澤陣並沒有去公安部,而是轉道去查看當年春日野清奈母親車禍的資料。

  因為年代久遠、時隔太久。

  當時的資料留下來的太少,他之前也來資料庫裡面查找過但是所找到的資料寥寥無幾。

  甚至連春日野清奈母親的照片都沒有,只有簡單的幾張現場黑白照。

  當年的刑偵手段也沒有現在那麼精密,留下來的照片色調也很模糊。

  沒有查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黑澤陣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但是很快黑澤陣就發現了另一條線,那就是在新干線發生連環碰撞事件的時候,那個經常會出現在各個案發現場的小男孩也被搜查一課的人帶回了警視廳。

  佐藤警官一眼

  就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足球碎片,在打電話讓柯南的監護人來把他接回去的時候,柯南從搜查一課的辦公區裡遛了出來。

  他想要知道追殺庫拉索的那伙人更多的信息,但是佐藤警官不願意告訴他,小偵探只能偷偷摸摸地從桌子底下鑽來鑽去,尋找當時在案發現場的錄像視頻。

  小男孩的身體很靈活,完全沒有被正在忙碌的刑事們發現。

  但是在他還差一點,就觸摸到監控電腦的鼠標時,一只手拎著他的脖子把他整個兒從地面上拎了起來。

  在看到陰沉著臉的『春日野清奈』後,柯南的脖子一僵,感覺好像已經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隨時准備摩挲他的頸椎。

  而『女人』的反應也非常地直接。

  『她』拎起柯南的脖頸,讓小男孩雙腳離地和自己平時。

  柯南聽到『她』暗含潮湧的冷眸,以及低沉陰冷的聲音說出了那句開啟自己噩夢的話語。

  「偵探游戲到此結束了。」


第152章 換臉ぃ

  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柯南就知道黑澤陣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但是黑澤陣並沒有像柯南想的那樣,對當初那個在雲霄飛車目睹了組織交易的高中生偵探進行第二次追殺。

  明明黑澤陣是那個在鯊魚海洋館裡,對春日野清奈說「不管是什麼人,在他的面前死亡他都不會在意」的家伙。

  但黑澤陣只是把柯南拎了出去,然後冷漠地又轉身回來,並沒有對柯南做什麼。

  「?」柯南。

  小男孩呆若木雞地站在警視廳門口,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著。

  黑澤陣在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之後,居然什麼都沒有對他做。

  這有點超出了柯南的預料範圍,他甚至都做好了掏麻醉手表的准備,但沒有想到居然沒有用上。

  怎麼回事呢?

  為什麼會這樣?

  柯南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黑澤陣會放自己一馬。

  或許被庫拉索說對了。

  Gin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黑澤陣能夠放過柯南,但是他能夠放過灰原哀嗎?

  柯南不敢賭這件事,沒有人敢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一個在組織裡面生長的家伙。

  在柯南把這件事告訴給春日野清奈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有些難以置信,她癱坐在骨館的沙發上,整個人呈現著一種大字型的狀態看著面前翻閱資料的庫拉索,手裡拿著手機聽著柯南講述著剛才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還是覺得柯南最好不要去觸黑澤陣的眉頭比較好,省得黑澤陣如果覺得這個大偵探太礙眼、或者是讓他覺得柯南對組織產生了威脅,到時候再喂柯南吃個槍子兒就不好了。

  春日野清奈更在意那個讓她覺得眼熟的車,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前往組織實驗室的路邊看到那輛車。

  那輛車牌號為【品川599-3433】的白車。

  「這是誰的車?」春日野清奈指著白車,問開車送她過來的庫拉索。

  庫拉索看了一眼,搖頭:「不知道,可能是組織實驗室裡誰的車吧。」

  見春日野清奈好像對這個車的主人很感興趣,庫拉索心領神會道:「你需要車的信息嗎?」

  春日野清奈點頭。

  她需要知道。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第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也是被車追擊著導致了不得不往海的位置開,一開始他們都以為是春日野清奈看到了器官販賣的現場,導致了買家和賣家的報復。

  但是後續調查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發現,不管是史丁斯還是史丁斯有關的伊神組,都不知道伏擊春日野清奈的這件事。

  但後來仔細想想。

  那個時候在車上的,除了春日野清奈之外,不是還有黑澤陣嗎?

  組織的實驗室在一座空曠的小山上,附近有很多組織內部的監視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控著附近的一切,就是怕有外來人的闖入。

  組織裡面在研究的東西也是絕密的,從外面來看感覺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研究所,因為是私人的所以干脆連附近的地皮都買了下來。

  在日本這種地皮比房屋還要昂貴的地方,組織的boss為了安全性也是斥巨資了。

  從那輛車離開的路線來看,似乎是路過組織的實驗室的。

  春日野清奈沒有讓庫拉索尾隨白車,這輛車在離開的時候快速行駛,專門挑沒有監控的路線走,想必是早就來過這裡很多次了。

  庫拉索之前在組織裡面從事的就是情報收集,找一個車的主人並不難,春日野清奈也很相信庫拉索這個能力。

  上次來的時候是晚上春日野清奈並沒

  有注意,但是現在來的時候是白天。

  「這附近怎麼有這麼多的果樹啊?」春日野清奈問。

  庫拉索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說的地方,入目的位置有幾株生長得還算茂盛的石榴樹,因為秋天導致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泛黃,這種野蠻生長的感覺讓那些石榴果都變得小小的。

  庫拉索笑道:「喔,這裡啊,之前是一片果園。」

  「果園?」春日野清奈捕捉到重要訊息,突然想起來之前黑澤陣跟她說過的野本火造假的果園檢測報告,緊跟著詢問。「這組織的這個實驗室是什麼時候建造的?」

  庫拉索想了想:「還像是五年前吧?boss因為擔心研發藥物會被人知道,所以經常更換實驗基地,這個實驗基地還算是用的時間比較久的了。」

  五年前。

  剛好時間也對上了。

  「這個實驗基地,不會就是野本火當時以檢驗報告造假低價拍賣到的果園吧?」春日野清奈趴在車窗上,端詳著這個山的模樣。

  庫拉索也不知道:「組織能夠在日本這個地方建造基地,肯定要收買一定的公職人員來給自己行方便,很多時候除了金錢之外,還會讓我們這種情報專員去刺探對方的一些事情來進行要挾。」

  組織能夠為了野本火,去構陷另一個消費者廳的長官,春日野清奈不覺得是組織發善心。

  肯定是野本火和組織之間還有別的什麼交易,而這個交易很有可能就和組織實驗室所在的這個山頭有關。

  不過庫拉索也沒有讓春日野清奈失望,三天後就把春日野清奈想要的東西送到了她的面前。

  盡管春日野清奈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但在看到庫拉索給予的資料之後,她還是皺起眉心看著上面的名字。

  「這輛車是野本火的?」春日野清奈又確定了一遍。

  庫拉索點頭:「是的,很多官員的地下停車庫裡都會有很多□□,這些車的所有車牌都是捏造的,目的就是不要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這輛車的主人並不是野本火,而是一個捏造的身份購入。」

  見春日野清奈不說話,庫拉索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因為庫拉索覺得春日野清奈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沒有辦法言表的沉寂之中,這種感覺讓春日野清奈看起來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動。直到庫拉索的情報分析結束,春日野清奈才給予了一點點點首的回應。

  如果野本火是十九年前開車撞死媽媽的凶手,為什麼他要在那個時候開車追逐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呢?

  野本火難道不知道當時組織裡面的人也在車上嗎?

  他的目的到底是春日野清奈還是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快要不夠用了,很多事情還是要當面詢問野本火才能知道。

  「我想見野本火一面,以Gin的身份。」春日野清奈說。

  庫拉索覺得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要求有些困難:「現在千樹萬一郎還沒有結束,野本火那個人很謹慎的,不會隨隨便便來組織這裡。」

  春日野清奈站起身來,表情肅穆。

  「如果組織的人告訴他,在殺掉千樹萬一郎這件事上出現了狀況,你說他會不會主動來到組織裡呢?」

  *

  黑澤陣用了春日野清奈的身體這麼多天,都沒有對千樹萬一郎下手。倒不是因為礙於春日野清奈之前和他提過醒,而是黑澤陣沒有找到千樹萬一郎。

  公安部的人把千樹萬一郎保護得很好。

  再或者說,公安部的人對此時此刻的『春日野清奈』有些防範。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他猜測,或許是春日野清奈跟公安的人提前串通了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之前他一直懷疑組織裡面有小老鼠,也知道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一些人在幫助她,上次在首爾的時候他因為閃光弾導致短時間內喪失了聽力和視力,但是在失去視力和聽力之前他明明記得天空上方是有直升機的。

  直升機的型號產地並不是韓國警方配備,雖然那個時候天色很暗、直升機的距離也很遠。

  但黑澤陣知道那是日本產的型號。

  不,准確來說。

  是日本公安的直升機。

  他們應該沒有得到韓國航空的允許,私自前往了首爾市中心的位置,不過應該也歸功於米亞斯在生日庭院裡置放的炸弾,首爾大部分警力都被派去維護現場治安,就給日本公安空出了時間。

  而日本公安出現的時機也非常奇怪。

  他們當時來到的時候直奔宋真彌給他們安排的酒店,在酒店裡除了春日野清奈之外還有朗姆,日本公安是衝著他們誰來的呢?

  不過這些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日本公安應該是和春日野清奈以及失明了的他打過照面的。

  但他並沒有被日本公安帶走,應該是春日野清奈在這中間起到了調和作用。

  他前往警視廳公安部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千樹萬一郎,而是想要查另一件事情。

  距離組織給予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春日野清奈收到了來自伏特加的提醒。

  「大哥,野本火在催促了。」

  春日野清奈蹺著二郎腿坐在骨館的沙發上,她手裡把玩著黑澤陣的煙盒,對伏特加的這句話不以為然:「才等了三天他就這麼急不可耐嗎?」

  伏特加聽出了春日野清奈話裡的嘲諷,也跟著輕蔑道:「可能是怕日本公安查出了真相,所以想要盡快把罪名安插在千樹萬一郎的頭上吧。」

  柯南跟安室透打過招呼了。

  黑澤陣想要用她的身體找到千樹萬一郎的位置會很困難。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按照組織的風格,這種消極怠工地完成任務方式,也會被當成「沒用的家伙」被處理掉。

  在這期間,唯一的好消息是春日野清奈把灰原哀想要的信息傳遞給她之後,A藥的解毒劑發明已經進入了尾聲。

  春日野清奈頂著黑澤陣的臉,笑著問柯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恢復成工藤新一的話,要怎麼跟你的蘭姐姐解釋柯南這個人的去向啊?」

  小男孩托著腮不說話。

  之前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能恢復成工藤新一,但是眼看著距離自己回到工藤新一這個身體,他反而有點不安了。

  春日野清奈也很好奇,為什麼黑澤陣會放過柯南。

  她很好奇,在黑澤陣從警視廳回來之後,特地找了一個兩個人單獨的時間詢問:「你知道他是誰對嗎?你也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但你為什麼……」

  黑澤陣站在她面前,表情淡淡:「我討厭叛徒。」

  春日野清奈被噎住:「因為討厭叛徒,所以不是應該……」

  黑澤陣微微側過身體,面朝著窗外的黑夜,春日野清奈從玻璃上面看到了他倒映的表情,因為光線實在是太暗所以看不清他具體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壓低了分貝的聲音。

  「所以,她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否則我會送她去跟她的姐姐團聚。」

  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

  春日野清奈從後環住了他,在他耳邊小聲說。

  「謝謝你,陣。」

  願意放下你手裡的刀。

  那個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少年,正在重塑自己的人生。


第153章 換臉い

  對於黑澤陣在知道雪莉還活著這件事做出的反應。

  柯南和庫拉索都覺得很詫異。

  「我還以為Gin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付出一切代價和手段來想辦法找到雪莉,然後把雪莉殺掉呢。」庫拉索笑著說。「不過這也證明了我一開始的想法,Gin真的很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呢?庫拉索也說不上來,但她總結道:「春日野警官你知道嗎?組織裡面很多人都很害怕Gin,因為Gin做事真的太過殘酷、不留情面。他想要殺一個人是不問理由的,甚至也不會聽你的解釋。只要心裡面認定了就一定要殺掉你,就像是一個擁有著對他人的生命具有完全主宰能力的死神,組織裡面很多人都害怕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深受boss的信任最重要的是他的雷霆手段。」

  但是現在的Gin。

  讓人感覺到了一些人情味。

  這是最讓人沒有辦法想像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很想把庫拉索對黑澤陣的評價說給他聽,但是她覺得黑澤陣大概率不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評價。按照黑澤陣的性格,大概率不會喜歡有人誇獎自己有人情味。

  不過在這之前,春日野清奈得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

  黑澤陣居然要以她的身份,回神奈川老家。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要去神奈川啊?我們去韓國的時候我爸就去大阪的道館指教了,神奈川老家現在也沒有人,你去神奈川干嘛啊?」春日野清奈站在出租屋的客廳裡,看著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的黑澤陣,站在窗邊的時候看到黑澤陣那輛標志性的保時捷356A。「你還把伏特加叫過來了?你打算今天晚上就出發嗎?這也太突然了吧?」

  黑澤陣穿著一件極簡的黑色棒球服,整個人看起來完美地融入了黑夜,在背對著春日野清奈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只能聽到他把棒球服拉鏈往上拉的聲音。

  「公安把千樹萬一郎帶到了神奈川藏起來,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這個身體會因為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被盯上,最好老老實實地跟我去一趟。」

  春日野清奈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前幾天伏特加還提醒過春日野清奈,米亞斯現在回到日本不知道在籌備著什麼事情,但大概率不會是什麼好事。

  上次差一點被黑澤陣抓到,這家伙只會比往常更加小心。

  此時此刻·很有可能會被米亞斯報復的春日野清奈,一邊要擔心自己的處境、一邊要擔心黑澤陣會不會對千河萬一郎下手,只能選擇和黑澤陣一起回神奈川。

  她也有三個多月沒有回家了。

  一畢業之後,就在東京找了離警視廳比較近的出租屋。

  老爸因為要經常帶著弟子出去打比賽所以家裡也沒有人,所以家裡面一直都處於長時間鎖閉的狀態,偶爾會請一些社區裡面的工作人員幫忙過來照看一下家裡是否有外人進入、或者是有大型破壞的痕跡。

  經過漫長的高速公路趕路,到神奈川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看著院子裡堆積的雜草樹葉,春日野清奈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房子也是需要人來養的。

  春日野清奈和爸爸去了香港之後,這個房子也沒有租給別人。

  老爸是覺得這個家之前是他們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也不希望有別人入住破壞曾經家裡留下來的感覺。

  一進去的時候,雖然還有兒時的記憶,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的生氣。

  春日野清奈拿出鑰匙一推開門,屋子裡的某種腐朽陳舊的灰塵味道撲面而來。

  站在門外的三個人都伸手揮了揮面前的飄灰,伸手打開主屋燈的時候發現開關上有一層薄灰,感覺是至少有那麼小半個月沒有人入

  住過的樣子。

  伏特加看著『黑澤陣』在房間裡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客廳大燈的開關,有些疑惑。

  哎?怎麼感覺大哥對這裡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啊?

  客廳裡面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春日野清奈蹙了蹙鼻子,走到窗戶的位置拉開窗簾通風。

  黑澤陣在走進來的時候也一直皺著眉頭。

  環境有點惡劣,感覺沒有辦法在這裡過夜。

  春日野清奈讀懂了黑澤陣的內心os,嘟囔著:「不讓你來你非要來,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床褥塞在床櫃裡面都一股霉味,床板都給撤掉了。」

  老爸也長時間在外面奔波,這個家就像是一個沒有人氣兒的墳墓。

  院子裡的雜草橫生,說是個鬼屋都有人信。

  黑澤陣沒有說話,站在客廳的正中央,打量著整個春日野宅的構造。

  看起來比較偏日式和風,沒有什麼特別多的閑雜裝飾,牆壁上也只是簡單地掛著幾個看起來比較普通的裝飾畫,因為灰塵的緣故導致畫面有些看不太出來。

  因為家裡面的東西比較少,所以看起來整個房間的空間也很大。

  客廳的吊燈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打開而導致電線有些不通,時不時的傳來滋滋的異常聲音。

  為了能夠讓他們三個人晚上有地方睡覺,春日野清奈撅著屁股在客房和自己之前房間裡奔波,指揮著伏特加裡裡外外全部都擦了一遍。

  伏特加聽話的按照『大哥』的指使,在房間裡面忙裡忙去,干干淨淨的進去、灰頭土臉的出來。

  春日野清奈收拾出來了一堆垃圾,丟給伏特加,然後指著門說:「去!把這個扔掉!」

  伏特加乖巧地從『大哥』手裡接過那些瓶瓶罐罐的垃圾,然後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這個要扔到哪裡啊?」

  春日野清奈指著門口:「出了門之後往右轉,直行五百米之後有一個岔路口,再往右邊走一千米那邊有一個垃圾回收站,扔到哪裡就可以了。」

  「是,大哥!」伏特加乖巧地拎著東西出門,然後一邊走一邊想,大哥對大嫂的老家真的好熟悉啊,難道是之前大嫂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大哥來過了嗎?

  房間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兩個人。

  「這裡就是你母親活著的時候居住的地方?」黑澤陣站起來,在房間裡面悠閑的左右環顧。

  他仔細地端詳著這座具有生活氣息的日式和屋,想起來自己之前在錄像帶裡看到過,在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去世之前,春日野清奈一家三口就居住在這個地方。

  春日野清奈「嗯」了一聲,非常懷舊的打量著這個已經「死掉了」的房屋。

  或許是因為這個家裡有很多關於媽媽的回憶,春日野清奈在看到一些熟悉的物品後,會覺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黑澤陣伸出手,撫摸著掛在牆上的裝飾畫,這些畫作都是春日野清奈母親在世的時候留下來的,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卻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春日野清奈走到燒水壺的位置,開始准備煮一點熱水,回頭的時候看到黑澤陣一直盯著牆上的畫看:「怎麼了?你很喜歡這個裝飾畫?」

  黑澤陣的目光沒有挪動,他的視線看起來在眼前這張畫上聚焦。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的時候端詳著黑澤陣一直在看的那幅畫,開始回憶家裡為什麼會有這張畫,但是因為母親在世的時候自己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很多回憶都想不起來。

  這幅畫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是一個很簡單的風景畫,上面的主要描繪事物是一座寺廟,看起來有種人煙稀少的縹緲感。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幅畫的邊角有火燒的痕跡。

  一開

  始春日野清奈以為這是畫的作家故意制作出來的這種做舊效果,但看起來好像是因為這幅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燒到的。

  剛才黑澤陣在春日野清奈的家裡觀察過,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又有很多的問題。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沒有找到全家福的照片。

  像春日野清奈這樣的家庭,喜歡拍家庭錄像帶這種具有儀式性的行為,不會沒有拍過全家福。

  從一開始,黑澤陣就很想找到自己地想要的東西,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但是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裡面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這幅畫……」他說。

  因為他的聲音實在是太低了,春日野清奈有一瞬間沒有聽清,於是湊過去把耳朵附在他的身邊:「什麼?」

  「這幅畫我見過。」黑澤陣又重復了一遍。

  春日野清奈詫異:「不會吧?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這幅畫就已經掛在牆上了,你是什麼時候見過的啊?」

  黑澤陣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去摸畫作邊緣木框裡的縫隙。

  在縫隙裡面,他用手指掰開了裝裱的外框。

  「你要把它拆了嗎?」春日野清奈問。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從木框和畫幅的中間掉出來一張照片。

  哈?

  為什麼會有照片?

  春日野清奈在家裡待了這麼久,看著這幅畫在牆上掛了那麼久,甚至在自己和老爸離開日本的時候都沒有把這幅畫帶走,她都不知道這幅畫裡面有一張照片。

  而這張照片剛好就掉在春日野清奈的腳邊。

  她伸手把照片從地上拿起來的時候,在上面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男孩。

  因為年代實在是太過久遠,這一張照片上面呈現出來的內容也含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時間點拍下來的。而且兩個人都是側臉出鏡,男孩的模樣很模糊,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但是照片上的女人,春日野清奈很熟悉。

  那是媽媽。

  媽媽在照片上面看起來很年輕,小腹微微隆起,明顯是已經顯懷了的樣子。

  如果時間沒有推錯的話,此時此刻在媽媽肚子裡的小豆丁——應該就是春日野清奈。

  而站在媽媽面前和媽媽四目相對的這個小男孩,有著能夠瞬間讓人辨認出他身份的發色。

  盡管照片因為氧化腐蝕而導致很多地方都非常的模糊,但還是能辨別出來這個孩子。

  「這……這是……」春日野清奈看著照片上的人,啞口結舌。「這是……你嗎?」

  小男孩的發色很淺,在老舊的膠片裡面呈現出一種偏白的色調。

  本來春日野清奈也不想猜是黑澤陣的,但是照片上這個小男孩的年紀再加上媽媽懷著春日野清奈的時候來推算,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黑澤陣沒有回答,而是用沉默來回應春日野清奈的這個問題。

  二十三年前。

  那是一個不怎麼重要的黃昏。

  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來說,是最普通的一天。

  但對黑澤陣來說,是他從第九個家庭裡離開的第二天,這個女人到孤兒院裡找到了他,並和他在河邊坐了很久。

  這個女人要當母親了。

  和黑澤陣印像當中的母親並不一樣。

  她會時不時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然後露出一副在他看來非常幸福的惡心表情,然後朝著他笑,問他:「你覺得阿姨肚子裡面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呀?」

  黑澤陣記得他當時並沒有回答,而是以一種冷漠的態度把目光挪向了遠處的大海。

  然後

  ,那個女人並沒有因為黑澤陣冷漠的態度而有任何不悅,反而語氣輕念的笑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我希望他/她能夠快快樂樂的,健康平安最重要了。」

  黑澤陣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到孤兒院裡找他,那個時候他正因為院長惹他不痛快所以用打火機燒壞了院長最喜歡的一幅畫。

  就是此時此刻在春日野清奈面前的這幅畫。

  但這幅畫後來被女人買走了,他也沒有因為燒壞這幅畫而被責罵。

  「原來掛在這裡了。」黑澤陣站在畫前,看著右下角被燒毀的邊角。

  他的側臉看起來沉靜而又冷漠,沒有一點溫度,整個人就像是被刻畫在膠片裡的一樣,反應有些不真實。

  他也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在二十三年前,會以這樣的形式和春日野清奈見面。

  真有趣。

  春日野清奈站在旁邊聽著黑澤陣的喃喃自語,心下確定。

  沒錯了,就是他。

  他也見過照片上的這個女人。

  不過准確來說,除了這張照片裡的時間點,他還要更早一點見過這個女人。

  就在西屋火町那場大火之後,黑澤陣從火裡面逃了出來。

  然後他見到了這個女人,就站在火光的外面,指揮著附近的人在緊急救火。

  也是那個女人第一個發現了從火裡面走出來的他,然後抱著他,用手掌輕拍他的後背,對他說:「不要回頭看。」

  很多年以後,黑澤陣都在想。

  如果他回頭的話,會不會看到因為被火燒得劇烈疼痛,而導致從安·眠·藥的藥效當中醒過來的女人,站在高樓上尖叫求救。

  在這個世界上。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合格的父母。

  至少他的母親沒有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合格。

  他的母親在想要放棄自己的人生時,還想著把他也拉向地獄。

  但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在危機面臨的時候,卻選擇了把生的希望給自己的女兒。

  在漫長的沉默裡面,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笨蛋,對於畫作的來源、藏在畫框裡的照片、以及媽媽和黑澤陣的關系她是一概不知,也沒有聽老爸說過。

  「感覺自己像個笨蛋。」春日野清奈罵罵咧咧。

  黑澤陣回頭看她一眼:「本來也不聰明。」

  「?」春日野清奈。「這樣說多少就有點侮辱人了。」

  黑澤陣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接過照片,以捏煙的姿勢捏著照片的邊角,然後中指輕彈了一下照片的邊緣。

  薄薄的照片發出「噠噠」的聲音,春日野清奈能夠清晰地聞到從照片上掉落下來的某種塵埃氣味。

  他說:「不然的話,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母親到底是干嘛的?」


第154章 火焰裡的孩子ヾ

  對於媽媽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還真的不知道。

  主要是身邊的人跟春日野清奈說的都是媽媽是全職太太,而且在春日野清奈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面也記得媽媽是全職太太。

  沒有人沒有說過媽媽之前的工作是做什麼的,所以春日野清奈就自動以為可能只是比較普通的白領工作黨。

  但是現在聽黑澤陣這句話的意思,怎麼感覺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黑澤陣瞧春日野清奈這個反應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

  不過這也正常,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如果不是上一次在春日野爸爸手裡看到了他們家以前的家庭錄像帶,在錄像帶裡一閃而過那個女人的臉,對上了黑澤陣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回憶。

  在他四歲那年。

  西屋火町燃起了一場大火,在大火裡面燒死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有一個兒子,被當時圍繞在現場救援的警員帶走。

  「你說什麼?」春日野清奈以為自己聽錯了,緊緊盯著黑澤陣的嘴型,生怕自己聽錯一個音節。

  黑澤陣看著她,又重復了一遍。

  「你的母親,是警察。」

  具體是什麼部門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黑澤陣明明確確的記得,當時的春日野媽媽被在場的一些身著警服的人稱呼為「藤峰長官」。

  嗯,好像還是個有官職的不得了的人物呢。

  春日野清奈覺得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完全把她當成了笨蛋哄:「怎、怎麼可能呢……」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她的母親是警察。

  春日野清奈消化著這龐大的信息量,指著照片上的男孩說:「那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會和我媽媽在一起呢?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有加入組織吧?」

  而且,如果媽媽是警察的話,爸爸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吧?

  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跟她說過呢?

  對於黑澤陣加入組織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很少提及。

  對於春日野清奈母親的事情,黑澤陣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那個時候他年紀也很小,春日野清奈還沒有出生。

  女人時不時的會去孤兒院探望他,當時在孤兒院裡的人都以為那個女人會收養他。

  但後來那個女人懷孕了,黑澤陣也輾轉了很多人家裡,在第九個家庭把他送回來的時候,那個女人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只手拉著他。

  當時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表情,黑澤陣已經記不清了。

  但是時過境遷這麼長時間,黑澤陣一直都記得那個女人對自己說過什麼。

  她說:如果你不能適應那個家庭的話,不如來成為我的小孩吧。

  黑澤陣也不知道她在懷孕了的前提下,明明自己馬上就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孩,為什麼還要去認養另一個孩子。

  那個時候他也懶得管這種事情,去誰的家裡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反正最後都會被送回來。

  他很不習慣母親這種身份的出現,讓他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

  不過那個女人並沒有實現她的承諾。

  在黑澤陣被第九個家庭放棄的時候,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所以。

  「我感覺我被欺騙了。」黑澤陣冷漠的看著春日野清奈手裡拿著的那張照片,仿佛要通過照片來看到當時的那個女人。「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她早就死了。而且,我在你們警方的資料庫裡並沒有找到你媽媽的信息,所以……」

  對於媽媽提議過想要收養黑澤陣這件事,春日野清奈的訝異程度不低於知道媽媽是警察這件事。

  春日野

  清奈啞口:「所以?」

  黑澤陣抬眸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沒有說話,春日野清奈自己好像反應了過來。

  她是警視廳的刑警,能夠接觸到的內容都是刑警的內容,如果黑澤陣確定媽媽是警察但是在警視廳裡又沒有找到有關於媽媽的事情的話,那麼首先排出了刑警。

  黑澤陣知道的信息也很少,在被組織的人帶走之後就徹底和春日野媽媽斷絕了聯系。

  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孩子從火焰裡走出來變成了灰燼、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個女人會突然消失再也沒有來過。

  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誰也不知道。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春日野清奈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從媽媽和黑澤陣之前見過面這件事上緩過來。

  她問:「你之後加入了組織沒有想過再回來尋找一下當年那個在孤兒院裡很照顧你的女人嗎?」

  「沒有。」黑澤陣的回答也非常的Gin,語氣裡面並沒有因為那個女人對自己頗多照顧而有任何的特殊情愫。「那個女人都已經消失了,我為什麼還要回來找她?再見面的話,我大概率會很憤怒的做點讓自己撒氣的事情吧,所以這樣一想還是算了。不過你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像,她比你像個警察。」

  「……」春日野清奈。

  雖然對黑澤陣這種夾槍帶棒的語氣很不爽,但是春日野清奈還是很想要從黑澤陣的口中知道更多一些有關於媽媽的事情。於是只能放低姿態,語氣偏軟的詢問道:「那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麼要辭職嗎?」

  黑澤陣抬眸,像是看白痴一樣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作為她的女兒,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不過,黑澤陣還是告訴了春日野清奈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媽媽是在發現自己懷孕了的時候辭職了的。

  有關於媽媽的事情,黑澤陣了解的並不多。

  看樣子還是得問一問爸爸……

  伏特加扔完垃圾回來的時候,看到屋子裡面的一男一女面對面坐著都不說話,他剛想要詢問『大哥』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吩咐的事情,但是被這股奇怪的氛圍弄得有些不敢說話。

  黑澤陣也懶得再管春日野家的事情,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頂著濃夜出門。

  春日野清奈跟過去問:「你要干嘛去?」

  黑澤陣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對伏特加說了一句:「把車鑰匙給我。」

  他從伏特加手裡接過車鑰匙之後,沒有要把春日野清奈和伏特加也帶上的意思。

  每次在春日野清奈身體裡的時候,黑澤陣都要表現出比往常更加獨行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很喜歡自己一個人。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放心。

  黑澤陣見她站在車門口一動不動,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隨後,他搖下車窗,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春日野清奈:「放心,我沒帶槍。」

  春日野清奈松了口氣。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會去殺人了。

  她還是很相信黑澤陣的。

  黑澤陣說不會就是不會,那她可以放心的回去睡覺了。

  旁邊的伏特加聽得一頭霧水,目送著那輛保時捷被開走之後,他跟在春日野清奈的身後:「大哥,剛才大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春日野清奈見伏特加這幅呆頭呆腦的樣子,突然覺得黑澤陣還是挺有耐心的,居然能容忍這個大傻子跟自己那麼久。

  她故意嘆了口氣,說道:「伏特加啊,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不然的話,你的腦容量也不夠用。」

  伏特加有點沮喪。

  大哥是在說他笨嗎?

  沒有錯,春日野清奈就是這個意思。

  連庫拉索都看出來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兩個人經常會進行身份互換,但是伏特加這個小傻子愣是沒有看出來。

  該怎麼說呢?

  是因為伏特加對黑澤陣太過信任嗎?

  所以導致黑澤陣這個身體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會在心裡面自動做出解釋?

  老爸還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

  春日野清奈抽了個空,在沒有人的地方給柯南打了一通電話,簡單講述了下發生的事情之後,聽到柯南的反應不亞於剛才的自己。

  「哎?真的假的?」柯南的詫異快要溢出屏幕。「我從來沒聽我媽媽說過這件事啊。」

  春日野清奈站在家外面的路燈下面,昏黃的路燈把她的影子無限拉長,本來黑澤陣的這個身體就很高,黑色的影子沒入橙光裡面的時候,莫名有種苟苟且且的感覺。

  「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被我爸瞞得死死的。」春日野清奈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通話口,讓聲音變得更輕一點省得被伏特加聽到,「總覺得這件事好像是在被老一輩的人刻意隱瞞,我現在是Gin也沒有辦法直接問老爸是怎麼回事,一開始我也不明白那個撞死我媽媽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匿跡,但如果媽媽是警察的話不排除有人惡意報復。但我不明白的是,媽媽都已經辭職四年了,為什麼會挑選那個時候報復呢?。」

  「清奈姐,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安室先生,畢竟他就是公安,應該會知道比我們更多一點的信息。」柯南提議道。「你現在身份不方便,我去幫你問問吧。」

  春日野清奈也是這個意思:「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六年前我爸爸曾經參與過警察廳組織的訓練營計劃,但是那件事之後因為零哥的離開我爸爸也跟著被辭退了,上次我跟零哥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聽他的意思,這件事好像還有什麼蹊蹺。」

  柯南明白:「明白。」

  春日野清奈的事情說完了,柯南開始說自己的事情:「清奈姐,上次你從組織裡面帶回來的實驗內容,灰原說和宋家父子提純出來的『葉西素』那款藥物可以產生很奇妙的效果。

  這個效果並不是作用於配出解毒劑,而是A藥當初在研發的時候因為有很高的致死率所以導致被組織當成殺人的藥物來使用。而這個致死率的原因,是因為人體沒有辦法承載縮小過程當中所帶來的巨大疼痛。

  而『葉西素』這個藥物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止痛,如果組織把『葉西素』放在A藥的研發裡面,說不定能夠研發出來boss想要的那種藥物。」

  春日野清奈不懂:「可是不是說『葉西素』這個藥物有很強的讓人上癮副作用嗎?」

  「灰原說,按照組織裡面人的性格,他們是不會管這個東西有沒有成癮性的,因為在把藥物制作出來的時候會先給一些實驗體使用。」

  春日野清奈被噎住了:「這個實驗體是我想像當中的那個意思嗎?」

  柯南「嗯」了一聲:「是的,就是會把藥物先給一些組織裡面犯了錯的成員、或者是組織想要解決掉的人服用,那些人就會成為組織的實驗體。」

  春日野清奈倒吸一把涼氣。

  這些小日子過的不錯的人怎麼都那麼喜歡搞各種人體實驗啊?

  不過……

  春日野清奈突然說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第155章 火焰裡的孩子ゝ

  黑澤陣在拿到車鑰匙之後,哪兒都沒有去。

  而是回到了當初的那座孤兒院。

  曾經的孤兒院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還剩下一些建築物的殘骸物,標示著這個地方曾經是做什麼的。

  他在附近轉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但是坐在車上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沿著自己曾經的記憶,來到了這裡。

  這裡被荒廢了很久。

  附近也沒有什麼人煙的樣子。

  眼睛裡面所看到的一切都好像被黑暗蒙上了影子,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也變成了影子一樣消失在黑暗當中。

  對於那個女人的記憶,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

  但是剛才在春日野清奈的家裡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

  此時此刻在這附近游走的時候。

  他甚至都能記得自己和那個女人說過什麼樣的話。

  她和他的母親是不一樣的。

  在提到自己孩子的時候,那個女人眼睛裡面都是愛。

  這麼久以來,他都很不明白。

  一個女人只不過懷了一個孩子十個月而已,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有那麼深的感情?

  那種滿滿當當快要溢出來的愛,就像是要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她的孩子的愛。

  也是他沒有體會過的那種愛。

  黑澤陣坐在黑車裡,他抬頭看著頭頂不見星辰的天空,心裡面有一種空蕩蕩的情愫在蔓延。

  但是,在他回到了春日野宅裡,看著裹著小被子坐在沙發上的人後,那種莫名其妙湧現的孤獨感在那個時候突然蕩然無存。

  春日野清奈揉著眼從沙發上坐起來,困乎乎的打了個哈欠:「你回來了啊。」

  這種感覺和他每一次回到家的時候都不一樣。

  不管之前受了多重的傷,流出來的血有多少,他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舔舐著傷口,感受著屬於自己的世界。好像如果有一天他就算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在那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寂寞孤獨。

  直到現在,他看到了家裡迎接他的那個人。

  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心裡橫生。

  ——【好像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也不錯。】

  這個念頭的出現,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毀滅性的存在。

  黑澤陣實在沒有辦法想像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這種不應該屬於他的念頭。

  春日野清奈見他不理自己,走過去衝著他揮了揮手:「你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啊?」

  黑澤陣褪去身上的衣物,看了一眼已經躺在隔壁房間裡呼哈大睡的伏特加以及裡屋裡面酒意還沒醒過來的春日野爸爸,隨口說道:「沒什麼。」

  「你晚上去哪裡了?怎麼去了這麼久?三個多小時哎,你不會是繞著湘南海岸轉了一圈吧?」

  黑澤陣被她的碎碎念弄得有些無語,他坐在沙發上往懷裡拿煙盒:「少管。」

  春日野清奈搬了個凳子過來,和黑澤陣面對面的坐著,一副要跟他好好談判的意思。

  「我想你知道我媽媽在十九年前出車禍死亡這件事,老實說這件事一直都放在特搜科的陳年檔案冊裡被當成了一個懸案,就是因為當時肇事者的車輛一直都沒有被查出來。但是上次我們兩個人在靈魂互換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在我們第一次墜海的時候,那輛一直追擊著我們的車輛其中有一輛就是當年撞死我媽媽的車。

  而這輛車很巧的是,我在組織實驗室的時候也見到了。庫拉蘇查到了車的主人,是野本火的車。那麼這件事就變得很微妙了,當時我們是因為『器官販賣』這件事才導致了被一群莫名勢力的人追擊。而當時在追擊我們的是消費者廳的人,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如果是組織裡面的人讓野本火出面,不管是目標是我也好還是你也好,都說不通。

  因為組織的人明知道你也在車上,為什麼還要以一定要殺掉車裡面所有人為目的的進行追擊,導致我們兩個人墜車呢?但現在我好像明白了野本火的意思,他是不是得到了組織裡面誰的授意,真正的目標不是參與到了組織和聖尼斯醫院交易的我,而是——」

  「你。」

  組織裡面有人想要殺掉琴酒。

  不用春日野清奈點明,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黑澤陣見她說了那麼多,前情鋪墊得這麼長,自然知道春日野清奈的醉翁之意到底在哪裡。

  他沉默了少許,在春日野清奈認真且又嚴肅的表情裡,緩緩開口:「你是想說野本火在很早之前就和組織裡面『某位』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家伙達成了共識,早在三個多月前就已經准備對我下手?」

  他每說一個音節,春日野清奈就點一次頭:「沒有錯,就是這樣。」

  「所以?」黑澤陣反應平淡。

  春日野清奈拼命地比畫手勢:「所以野本火這個家伙,你難道不想要殺掉他嗎?你想想我們第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吃了多少苦頭?你再想想那種差點被人干掉的憤怒感覺……」

  黑澤陣抬眸,瞥她一眼:「你是想用這個當借口來保住千樹萬一郎的性命吧。」

  春日野清奈扁扁嘴。

  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會聊天呢?

  難道他聽不出來自己是在為他著想嗎?真是讓人生氣。

  黑澤陣看著她抱著手臂,開始一言不發的樣子,蹙眉道:「把手放下來!醜死了!」

  「就不!」春日野清奈一臉生氣。

  與此同時,伏特加聽到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從旁邊的客房裡面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哥抱著手臂、縮著脖子,膝蓋往內收並在一起、一臉驕橫的樣子又退了回去。

  他一定是沒睡醒,一定……

  黑澤陣也不跟她廢話,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組織現在剛拿到『葉西素』的提純方式,正准備放在研究的藥物上面試用,這個時候應該很需要實驗體吧?」

  春日野清奈循循善誘,黑澤陣隨著她的話音落地而跟著微微抬眸。

  嗯,他好像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把煙從他的嘴巴裡捏出來:「不許拿我的身體抽煙!」

  黑澤陣臉一黑,開始伸手去搶春日野清奈手裡的煙。

  春日野清奈踮起腳尖,仗著自己現在一米九的大高個,把煙草高高舉起:「拿不到~你拿不到~」

  黑澤陣的臉更黑了。

  兩個人把煙草當成了爭奪的對像,在客廳裡面打打鬧鬧。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裡屋的伏特加在聽到了客廳的聲音之後想要出來詢問一下,透過門縫看著他們。

  「你應該謝謝我現在這麼照顧你,抽煙有害身體健康。」

  「少廢話,拿來。」

  「就不~除非你現在叫我一聲——老~公~」

  「……」

  「快點快點,叫老~公~不要害羞嘛,叫聲老公晚上讓你快樂一下。」

  「……」

  「……」伏特加。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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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火焰裡的孩子ゞ

  黑澤陣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會選擇和這些警方人員合作。

  自從和春日野清奈『靈魂互換』之後,很多的事情都開始變得離譜了起來。他好像也已經習慣了這種離譜,默許了春日野清奈的提議。

  千樹萬一郎在被公安帶走的時候很憤怒。

  他莫名其妙地被其妙地被一個視頻弄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然後還因為一個五年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果園檢測報告,被公安帶走「調查」。

  公安那是什麼樣的人?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一群說是警察實際上比□□還要黑的家伙們。

  千樹萬一郎很憤怒,在他的消費者廳長官辦公室裡和風見裕也吵了一架之後,還是被公安帶走了。

  結果帶走之後,那些公安對千樹萬一郎就換了一副面孔。

  完全沒有要對待一個嫌疑人的意思,而是好吃好喝的給千樹萬一郎安排了一個特別的房間,裡面的環境也不能說是堪比五星級酒店,但基本上也差不多。

  千樹萬一郎還在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官職比較高,所以這幾個公安沒有讓自己弄得太難看?

  直到風見裕也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千樹萬一郎之後,千樹萬一郎才明白自己原來陷入了什麼樣的圈套裡。

  風見裕也告訴這位無辜受到牽連的消費者廳長官:「千樹長官,我們的臥底長官帶來的消息是,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公安的工作,先委屈您一下陪我們演一場戲。」

  千樹萬一郎聽完之後,並沒有猶豫地點了頭:「明白了,我願意配合。」

  而千樹萬一郎要配合的事情,就是假裝被此時此刻變成了黑澤陣的『春日野清奈』帶回組織。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在神奈川也沒有待太久,只是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回到了東京。

  當天,『春日野清奈』就把千樹萬一郎帶過來的時候,直接送到了組織的實驗室裡面。

  歌麗雅因為黑澤陣的原因,對『春日野清奈』帶來的這個人十分重視。

  由伏特加出面,把千樹萬一郎交給了歌麗雅,並且交代:「這個人很特殊,大哥特別交代過,先不要把新研發的藥物作用在這個人的身上,大哥還有很多事要問一下這個人,所以你要好好看管好他不要讓他出什麼意外。」

  歌麗雅滿口答應,拍著胸脯:「放心吧,我會好好看管的。」

  自從雪莉叛逃出了組織之後,現在組織實驗室裡面的很多事情都是歌麗雅說了算,所以伏特加把千樹萬一郎這個人交給歌麗雅很放心。

  *

  組織裡面的人好像也沒有想到春日野清奈居然這麼配合,沒過多久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把千樹萬一郎帶回了組織。

  對於這件事。

  米亞斯非常不屑。

  黑暗的室內,兩個男人坐在屬於自己的區域裡面都沒有說話。

  房間裡面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滲過窗戶落入室內,讓站在窗邊的那個人身上衣服看起來更加暗沉。

  良久的沉默裡,只有「啪嗒啪嗒」的金屬設備碰撞而發出的聲音。

  那只特殊設計的槍械在折疊的時候,呈現出一只機械假腿的狀態。而需要這個腿的人,坐在床邊耐心地調試著捆綁在自己膝蓋位置最合適的地方,然後把機械假腿的連接位置對准自己膝蓋的固定器。

  固定器裡面有特殊的感應器,連接起來的時候會發出「滴」的一聲響。

  右側也會閃爍著綠燈,代表連接成功。

  米亞斯在站起來的時候,微微晃了晃右腿,然後將擼上來的褲筒放下去,遮蓋住了假肢的位置。

  從外貌看來,他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只有這個身體的主人才知道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和正常人一樣的時候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仇恨就融淬在骨血裡面。

  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為了報仇。

  「那位先生到底為什麼這麼信任Gin啊?Gin他的女朋友可是警察,那位先生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朗姆看著自己從小培養出來的孩子,對於米亞斯的這句話沒有做出什麼表態。

  他雖然是美其名曰地組織二把手,很多人知道他是組織建立之初就在的元老級成員,除了他之外只有貝爾摩德有這樣的殊榮。

  但是朗姆自己心裡清楚,在組織裡面有資歷的人太多了、但是有資歷又有能力的人才是boss最喜歡的那種人。

  而這種人說的就是琴酒。

  為什麼boss會相信那個女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還不是因為琴酒在這中間的作用?

  朗姆見米亞斯陰沉著臉,走過去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看著這個自己一直栽培的孩子語氣沉重:「Gin那個人小心謹慎,這兩年很多組織成員也願意跟隨他,庫拉索投奔了他之後之前跟著庫拉索的那幾個情報專員也一並跟了過去。上次你派人去伏擊庫拉索、沒有抓到庫拉索還打草驚蛇。Gin現在也是拼了命地想要讓那個女警察跟組織表忠心,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在警察隊裡再安插一個組織的眼線。」

  到時候,琴酒的勢力會越來越大。

  他會放過朗姆和米亞斯嗎?自然不會,就像是現在米亞斯也不會放過琴酒一樣。

  見米亞斯一直在琴酒的手裡沒有討好,朗姆不得不給他提一個建議:「上次在首爾的時候,我看Gin和那個女警察的關系不一般。米亞斯,打蛇要打七寸。」

  米亞斯微微抬首,用假肢站起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適,這兩年他用這條腿已經習慣了,奔跑行走都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對於朗姆的提示,他表示了解。

  毒蛇吐出了它的蛇信子,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明白。」

  *

  組織交給春日野清奈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但對於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來說都不是很開心。

  不知道春日野清奈在後面做了什麼,黑澤陣去公安廳把千樹萬一郎帶回來的時候非常輕松。

  這也印證了黑澤陣心裡面的想法,春日野清奈確實和公安的人有瓜葛。

  在很早之前,黑澤陣一直都懷疑組織裡面潛入了日本公安。

  因為野本火在消費者廳裡面給組織提供情報的時候那位先生發現,組織的成員做的很多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經常會讓日本公安那邊也得到消息。

  一開始黑澤陣還想過。

  春日野清奈接近自己會不會也是日本公安從中做的事情。

  但是後來黑澤陣自己把這個想法給推翻了。

  這個女人連當個刑警都那麼弱,公安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了。

  但是和公安認識,是肯定的。

  在千樹萬一郎被帶到了組織實驗室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暫時松了口氣,本以為這件事暫時先告一段落的時候,卻又突然得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

  庫拉索來找春日野清奈,面色有些焦慮:「野本火好像和朗姆那邊關系挺密切的,我聽朗姆那邊的人說,野本火今天下午的時候來找過朗姆。」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懂,伸手把玩著黑澤陣的長發,在手裡繞了一個圈圈饒有興致地問道:「正常,組織非要讓我做這件事,目的肯定不單純。對於組織來說,我只是一個和Gin談了戀愛的邊緣性人物,為什麼能夠得到boss的接見、又為什麼能夠在還不確定我立場的時候就讓我去接手組織裡面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覺得。

  這有可能是一個套。

  讓她掉進去的套。

  是朗姆和米亞斯設的套。

  庫拉索有些躊躇,她看著眼前琴酒的臉有些無奈:「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換回來啊?」

  看著怪怪的。

  春日野清奈玩黑澤陣的頭發玩上癮了,開始一邊徒手給自己扎小辮一邊說:「不著急,等我先用這個身體去演場戲再說。」

  春日野清奈很著急,不知道老爸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原本『靈魂互換』這件事春日野清奈本來不想要跟爸爸說的,但是現在看好像已經不能不說了。

  她很擔心老爸被組織盯上,雖然看黑澤陣那個意思,好像也沒有要把爸爸牽扯進來的意思。

  但難保組織裡面其他人不會找事兒。

  十九年前的事情。

  她得問清楚。

  庫拉索把自己的事情說得差不說得差不多了,一抬頭的時候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正面朝著一個非常可愛的化妝鏡,兩只手捧起腦後的長發,正在以一種較為費力的姿勢給自己綁一個高馬尾的樣子。

  「……」庫拉索。

  春日野清奈接收到庫拉索看著奇怪生物的眼神,抬頭衝著她嘿嘿一笑:「怎麼了?我這樣很奇怪嗎?」

  庫拉索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也不能說很奇怪,只能說非常奇怪。

  總覺得琴酒不太適合做這樣的行為……但庫拉索並沒有明說,而是走過來詢問:「你要拿Gin的身體去做什麼啊?」

  春日野清奈捆好馬尾,看著鏡子裡面神采奕奕的自己,從旁邊撈起之前黑澤陣送給她的伯·萊·塔,在裡面確定好了裝好了子彈之後便撈起旁邊的長風衣給自己披上。

  黑澤陣的長發實在是太擋眼了,也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透過這麼長的額發做事的,春日野清奈有點接受無能。

  在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春日野清奈沒有帶上伏特加而是把庫拉索叫上,她們兩個人去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的位置也很好找,之前春日野清奈也來過,就是關著史丁斯的醫院。

  因為史丁斯之前涉嫌了非法買賣的事件,再加上史丁斯在日本又沒有什麼親戚,所以也沒有人來看望史丁斯幫史丁斯轉院。

  之前黑澤陣對史丁斯下了狠手,史丁斯的狀態也一直不是很好。

  不過呢……就很剛好。

  在昨天晚上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從神奈川回來的時候,史丁斯醒來了。

  *

  雖然史丁斯醒過來了,但是他的狀態一直都很差。

  因為長達將近三個月的昏迷,他身體裡面各方面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很多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行走而導致雙腿個無法長時間站立,需要進行修復訓練。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時間已經變成了三個月後時,用很長時間消化這件事之後最讓史丁斯想要逃離的是時不時會有警察來這裡詢問他的情況。

  有好多次史丁斯都假裝自己昏迷、睡著,來躲避那些刑事們的盤問。

  但是隨著身體恢復,醫生告訴警方們的情況也是史丁斯逐漸康復的消息,史丁斯感覺自己快要逃不過去了。

  外面還有很多便衣警察,看在門口生怕他逃跑。

  史丁斯知道,八成是因為警察已經查到了他醫院的事情,但是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就不用擔心自己的事情會被發現。

  先混著吧。

  自己在醫院裡躺了這麼久,「那個人」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畢竟如果自己出事了的話,「那個人」也逃脫不了干系。

  但……史丁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這樣的安慰中入睡後,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把槍的溫度凍醒。

  再醒過來的時候,史丁斯看著站在床邊那一身黑衣的銀發男人,整個人像是剛從冰窖裡面走出來似的發冷、顫抖,連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一整句。

  春日野清奈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的「琴酒化」,連聲音都模仿平日裡黑澤陣的那種壓抑、陰冷的感覺。

  「睡得好嗎?該去見上帝了,親~」


第157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ヾ

  史丁斯看著眼前的男人,躺在床上汗如雨下,整個人像是被水洗了一樣連話都說不利索。

  春日野清奈見自己的出現達到了效果,她也不著急,現在就是一場好戲上映的時候。

  她唱黑臉,一會兒就會有唱紅臉的人過來。

  史丁斯看著眼前的『黑澤陣』,已經嚇得面如土色。

  他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送進了ICU,也是因為這段時間導致了外面的世界整個兒顛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會來救自己的「那個人」——野本火,也在被警察調查著。

  春日野清奈在來之前,反正也和萩原前輩打過招呼了。

  萩原前輩在調查野本火的時候,查出了野本火和聖尼斯醫院有瓜葛。

  春日野清奈握著□□,手指愉悅地摸索地摸索著扳機,只要她扣下手指就會取史丁斯的性命。

  現在史丁斯的命就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春日野清奈的每一句話都在史丁斯的耳朵裡放大:「組織和你之間的交易都是因為野本火建立起來的,當年野本火收了你的錢幫你從一個修車廠廠長手裡搶走了醫院的地皮,而你和組織之間的『器官販賣』交易也是通過野本火建立起來的。

  你知道了組織那麼多的秘密,現在不能留你了。」

  最後一句話激發了史丁斯的求生欲望,他整個人在床上抖地簡直控制不住,連床腳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不,你不能殺我!」史丁斯說著還帶有英倫風的日語,「野本火不會允許你們殺掉我的!」

  春日野清奈冷笑一聲:「呵呵,先作了你、下一個做掉的就是他。你還不知道吧?野本火已經被日本公安盯上很久了,他們都快要把野本火查個底掉,野本火落馬之後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你也逃不掉。」

  史丁斯嚇得臉煞白,完全分辨不清楚此時此刻在自己面前的『黑澤陣』到底是在嚇唬自己、還是說得真的。

  自己昏迷這麼長時間,再加上在日本這裡自己也沒有什麼親人、之前培養的那些親信也一直都沒能聯系上。史丁斯整個人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隔絕了一樣,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外面世界知道的信息,自然是春日野清奈說什麼他只能跟著聽什麼。

  野本火在消費者廳裡面橫行霸道了那麼久。

  史丁斯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人會落馬,他本來覺得自己在日本這裡賺夠了錢就離開,要麼去韓國找自己連襟要麼回國。但是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野本火出事兒了?

  「別、別殺我……」史丁斯的眼淚流了下來,這個時候自然是眼前的『黑澤陣』說什麼,他聽什麼。「Gin,我有錢,你們要多少,我都有……」

  春日野清奈冷笑一聲:「你自然是有錢,這些年你的醫院賺了個盆滿缽滿,但是你死了之後組織照樣能取走你的錢。」

  她的手指輕叩著槍身,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史丁斯也沒辦法了,他只能閉上眼睛等死。他知道組織的習慣,當他們之間有交集的時候自己和組織是合作關系,但是當這個合作關系被打破了之後,他就變成了要被組織堵嘴的屍體。

  在臨死之前,史丁斯有些後悔。

  他是醫學專業的專家,當初選擇來日本建醫院就是因為被野本火說服的,因為在韓國做制藥廠的連襟研發出了神藥,史丁斯也有了建立醫院的根本,但實際上聖尼斯醫院最後最大的資本家是野本火。

  這些年聖尼斯醫院賺到的錢基本上都和野本火三七分了。

  沒錯,他三,野本火七。

  而這些錢換來的,就是野本火能在消費者廳裡給聖尼斯醫院一個綠色通道。

  春日野清奈故意把聲音放低,讓整個

  聲音都變得陰惻惻的:「地獄好走,我會給你點燈的。」

  然後,她的手指扣動扳機。

  在馬上要開槍的時候,史丁斯已經被春日野清奈嚇得不行了,一副閉上眼睛准備等死的樣子,這個時候唱紅臉的人要來了。

  萩原前輩在門口聽了半天,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踹門進來和病房裡面的春日野清奈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春日野清奈裝作不敵萩原的樣子,一把薅起躺在床上的史丁斯,然後拿槍抵在史丁斯的頭上。

  兩個人一邊做戲,一邊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春日野清奈用槍抵著史丁斯,倆人挪到了醫院外面。

  夜風蕭瑟,冷得史丁斯整個人都開始抑制不住地發抖。

  而萩原研二則做出了一副要好好和春日野清奈「談判」的意思:「你現在殺了史丁斯,你也走不掉。我現在給你讓出一條路,外面沒有人,我今天只有自己一個人過來。」

  春日野清奈非常識時務的按照萩原研二的意思,沿著旁邊沒有人的黑黢黢道路狂奔。

  而史丁斯早就被嚇得站都站不起來,春日野清奈松開他的時候史丁斯整個人跌坐在地、抖若糖篩。

  此時此刻在『黑澤陣』手裡救下自己的萩原研二,就是他保命的根本。

  春日野清奈把史丁斯嚇得夠嗆,萩原研二把他帶回到病房裡的時候,史丁斯已經是問什麼答什麼了。

  萩原研二坐在史丁斯的對面,看著月光灑在史丁斯那毫無生氣的臉上,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死了一回似的喘著粗氣。

  「你和野本火之間的關系?」萩原研二問。

  「他是我的上家,聖尼斯醫院一直以來也是他在背後運作,而我只是負責幫他賺錢。當年聖尼斯醫院需要找位置修建,野本火覺得一家修車廠的位置很適合。最重要的是,他有手段能夠從當時那個修車廠的手裡用低於市面上的價格拿到手。這些年,野本火一直都用這樣的方式從地皮原主人的手裡用最低的價格拿到,然後高價賣給別人。」

  萩原握著錄音筆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但他面色不顯,冷靜地問道:「聖尼斯醫院的賺錢方式?」

  「我從韓國制藥廠那裡得到了傳說中能夠完全遮蓋痛覺的藥物『葉西素』,原本是為了拿到手當麻醉藥使用的,但是後來我發現它擁有著能夠讓人體細胞迅速繁殖康復的能力,於是我就把這個藥物作用在了給他人做器官移植手術裡。

  後來發現這款藥物能夠讓器官移植後產生的排斥反應達到最低化,雖然給我提供藥物的人說這款藥物可能會產生讓人上癮的效果,但是我想著如果在我醫院裡面救治的人,因為這款藥物所帶來的上癮效果能夠一直因為癮這個東西的存在,依靠我的醫院源源不斷地為我的醫院送錢,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但是後來研發這個藥物的人覺得這個藥物對於人體來說不是治療而是災難,就不願意再給我提供藥物了。這個時候我發現凡是注射過『葉西素』的人因為沒有繼續提供『葉西素』注射,而產生了極度狂躁、幻聽幻覺等類似於雙相抑郁症的反應,我就知道這些人離不開『葉西素』了。」

  「然後你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野本火,然後通過野本火告訴那個所謂的組織,讓組織出面恐嚇那個韓國藥商,從韓國藥商的手裡拿到『葉西素』的提純表,這樣的話就能夠源源不斷地為你提供『葉西素』。而且那個組織也在研發各種作用於人體的藥物,也需要這款『葉西素』。」

  野本火點頭:「是的。」

  萩原研二看著手裡錄音筆裡閃爍著的數字讀條,把史丁斯說的所有的話全部都記錄了下來。

  之後,萩原研二還要問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藤峰道希子,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

  史丁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早就已經被他遺忘。

  但是仔細回味過來的時候,史丁斯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時間已經太久了。在記憶的追溯當中,史丁斯終於想起了那個身穿制服、手持著警官證來調查他的女人。

  然後,史丁斯點了點頭。

  「聽說過,我也見過她。」

  站在門口聽著的春日野清奈微微僵直了身體。

  她剛才和萩原前輩演了一場戲之後,又繞了一個道折返回來。

  剛好聽到了自己媽媽的名字,順著萩原前輩給自己留下的門縫,聽著史丁斯的坦白。

  「在修車廠的油漆塗料裡面被查出有毒物質被迫停業的時候,那個女人負責調查修車廠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麼那個女人的能耐大得很。差一點讓她查到了野本火的事情,野本火就在裡面求助了一個當時在警察廳裡的高官給那個女人施壓,讓那個女人不要亂管閑事。」

  那個高官退休之前還保舉野本火成為消費者廳的次長,前兩年那個高官也壽終正寢了,這件事就變成了死無對證。

  至於春日野媽媽的死亡,史丁斯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但是,史丁斯說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對了,那個女人的照片我還留著。就放在聖尼斯醫院我辦公桌第三層最裡面的那個抽屜裡,當時野本火把她的照片給我,讓我派幾個小地痞給這個女警察找點事情。但後來那個女警察就沒有再管這件事了,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野本火給我的消息就是醫院可以正常建造、籌備開業。」

  而一些小地痞找事的方式無非就是給車輪胎放氣、恐嚇信之類的,也沒有對春日野媽媽起到什麼恐嚇的作用。

  春日野清奈的呼吸跟著放輕了。

  史丁斯想著自己哪怕就是被日本警方定罪,也比組織殺掉得好,現在警察的範圍反而對史丁斯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萩原前輩把史丁斯知道的事情全部都挖了出來。

  春日野清奈按照史丁斯說的位置,迅速開車前往了一趟聖尼斯醫院。

  在史丁斯說的抽屜裡面,春日野清奈找到了那張照片。

  那張被壓在一堆資料裡面邊角因為陳舊,而微微蜷縮起來的三寸證件照。

  照片上的女人讓春日野清奈熟悉又有些陌生,她比春日野清奈記憶當中的還要年輕一些,眼睛裡充盈著某種堅韌而又明亮的光芒。

  這種光芒讓春日野清奈覺得很眼熟。

  在警校畢業的時候,她在很多新人警察的眼睛裡都看到過這種充滿信念感的光。

  那是她的媽媽。

  身上穿著的衣服春日野清奈也很熟悉。

  是警察廳每一位公安警察都會穿著的帶有日本國旗、櫻花和像征著國民興旺的麥穗徽章藍底制服。

  春日野清奈的指尖顫抖,捧著那張薄薄的照片猶如千斤重。

  她的媽媽……是公安。


第158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ゝ

  怪不得黑澤陣當初用春日野清奈的身體去警視廳裡調查的時候,沒有翻到媽媽的信息。

  警察廳公安和警視廳公安的等級階級是不一樣的,後者屬於奔走在一線的公安下屬、前者是負責指揮的長官。雖然警視廳公安的前面掛著「警視廳」三個字,但並不屬於警視廳的管轄範圍。這些公安們的資料也不在警視廳裡,而是屬於警察廳資料管理庫中保管。

  但是春日野清奈不懂。

  在爸爸和媽媽結婚之後,媽媽就辭職了。

  而且距離媽媽死亡的時候,已經是媽媽辭職的四年後了。

  為什麼野本火還要因為四年前的事情對媽媽下手呢?

  這件事,恐怕只有當年參與過這件事的人知道了。

  春日野清奈帶著媽媽的照片,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柯南,然後兩件事的前因後果和柯南詳細說了一遍。

  柯南聽得啞口結舌,端詳著春日野媽媽的照片半天,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揣在自己的錢包裡面對春日野清奈說:「我帶著這張照片去找一趟安室先生,或許安室先生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能夠找到當年和春日野姨媽一起調查萩原警官家裡修車廠事情的人。」

  春日野清奈這幾天也在一直聯系老爸。

  但是老爸那個只要一工作就會完全關掉手機的習慣真是讓人生氣。

  可能也是因為自己從小到大表現出來的一種完全超脫正常孩子的獨立自主能力,所以也導致了爸爸對春日野清奈的生活能力非常放心。完全的自由讓春日野清奈看著手機裡面頻頻撥不出去的電話忙音嘆氣,現在老爸在大阪的道館呢,不然的話……直接去一趟大阪?

  雖然她現在是黑澤陣,但是如果以春日野清奈的名義,說不定能夠讓老爸說實話。

  就這麼辦!

  春日野清奈開始收拾東西,准備連夜去一趟大阪的時候,庫拉索找了上來。

  「不好了!」庫拉索直接推開了出租屋的門,對著房間裡面的姐弟二人說。「我剛才收到了消息,組織要對搜查一課特搜科的萩原研二動手。」

  「?」春日野清奈。

  「……」柯南。

  「為什麼這麼突然?是野本火的要求嗎?」春日野清奈雖然著急但是並不意外,之前她和柯南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就想過現在的發展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只不過比他們想像當中的還要再早一點。

  庫拉索因為事態緊急沒有等電梯,而是一路狂奔爬了上來,等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庫拉索也沒有來得及順氣兒,對姐弟兩個人說:「萩原警官之前一直在調查野本火的事情,也是因為萩原警官的調查讓野本火覺得自己的地位有些危險才會想到讓千樹萬一郎來給自己頂罪。現在千樹萬一郎已經被組織帶走了,野本火並不打算讓萩原警官也存活下來。

  你們知道的,這些人在面對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人或者事情上面都非常的殘忍,只有死人才不會傷害到自己。上次野本火來組織實驗室好像就是為了這件事。不知道他和朗姆說了什麼,朗姆跟那位先生提議同意野本火的這個要求,還說現在野本火和組織這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不知道萩原警官查到了什麼事,如果其中有和組織相關的事情那麼也是後患無窮,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殺掉萩原警官永絕後患。」

  姐弟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庫拉索急匆匆道:「這件事boss還沒有點頭,所以說不定還有扭轉的希望,我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第一時間跑過來跟你報信。」

  隨後,庫拉索看向柯南:「要想辦法了,朗姆現在正在跟boss分析利弊,boss百分之九十會點

  頭同意的。」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也覺得根據那個老頭子的尿性,百分百會同意。畢竟殺人嘛,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法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組織裡面的命令會下達得那麼得那麼快。

  他們更沒有想到,伏特加把這件事告訴春日野清奈的時候,說的是——「大哥,我剛剛收到貝爾摩德的消息,組織要求讓大嫂殺掉那個一直在調查野本火的家伙,來表示對組織的忠心。」

  「……」春日野清奈。

  「……」柯南。

  伏特加的消息和庫拉索的消息幾乎就是前後腳。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提議是誰提及的。

  這算是怎麼回事呢?

  看著春日野清奈把自己的同僚殺掉不能表達自己對組織的忠心了嗎?

  組織一直小心謹慎,從讓春日野清奈介入到任務裡面的時候,庫拉索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先不說春日野清奈的出身很干淨、就算組織認為春日野清奈是琴酒打算培養的反水警察,那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讓春日野清奈去接任務。

  在出租屋裡的三個人想法一致。

  他們覺得組織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春日野清奈。

  這接二連三的任務就像是雪花一樣跌送不斷。

  春日野清奈心裡清楚,不管自己做了多少的事情都不可能獲得組織的信任。

  組織現在要求春日野清奈這樣做純粹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工具人在使用。

  如果春日野清奈配合的話,完成了只交代給她的任務對於組織來說是一件好事。

  如果春日野清奈沒有配合,朗姆也可以給琴酒安插一個用人不當的罪名,隨隨便便處理掉春日野清奈對於組織來說易如反掌。

  這就是朗姆的目的。

  *

  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銀白色的月光像是不管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滲透進這陰影之中的漆黑,這個房間裡面坐著的兩個人面對彼此都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沒有錯。

  朗姆和米亞斯的想法與柯南猜測的一樣。

  春日野清奈不是特搜科的刑警嗎?接觸到萩原研二應該很輕松吧?

  讓春日野清奈出面解決掉萩原研二,不管她做不做這件事情對於組織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但米亞斯其實更希望春日野清奈能夠不要配合組織安排的行動,這樣的話他們就有理由對琴酒發難。

  看著米亞斯滿心滿眼都是想著如何向琴酒報仇的樣子,朗姆站起來走到米亞斯的身邊伸手拍了拍米亞斯的肩膀:「孩子,不要忘記我們存在的目的。Gin這個人我們是要除掉,但組織的利益更重要。」

  米亞斯回頭看著這個從小到大一直栽培自己、保護自己的中年男人。

  與小時候的記憶相同,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是孤兒。

  他的父母全部都是組織裡面的成員,為了組織的利益犧牲了自己。

  然後他就一直跟著朗姆生活。

  朗姆對待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親力親為地疼愛他。

  米亞斯雖然是孤兒,但是他是幸運的。

  因為對於米亞斯來說,朗姆就是他的父親。

  在這一點上,米亞斯從小到大在組織裡面長大,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挫敗感。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背後是朗姆,也沒有人敢招惹他。除了那個被boss相中,從孤兒院裡帶來的琴酒。

  可以說,琴酒是他人生道路上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雖然琴酒的年紀比他小,加入的時間也比他短。

  但是琴酒在一進入組織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所有行為

  、解決事件的能力、看待成員的洞察力、包括培養手底下新人的組織能力都遠超於他。

  再之後,米亞斯發現組織裡面的人好像在看著琴酒和他的時候,眼睛裡面的目光發生了變化。

  所有人看著琴酒的時候眼神中是害怕的、尊敬的,同時對於琴酒的能力也是打心眼裡地佩服。

  但是對於米亞斯,那些人害怕的同時也是鄙夷的。

  因為米亞斯的背後有朗姆,但琴酒卻只能靠自己。

  他們之間的差距在羽田浩司事件裡面被拉開了,三年前琴酒避開了朗姆所有勢力,廢掉了他的右腿。從那兒以後,米亞斯就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琴酒了。

  而這一切能夠讓形勢發生逆轉的方式,就是琴酒的死亡。

  但是現在他們還不具備殺掉琴酒的能力,因為boss不會高興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們就決定拿著琴酒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下手。

  只要能夠看到琴酒挫敗、絕望、痛苦的表情,米亞斯就覺得很痛快了。

  整個計劃都是米亞斯在進行籌劃。

  朗姆對米亞斯這次事情的籌劃很滿意,他終於看到了米亞斯的進步。

  「真有你的米亞斯,讓那個女警察去殺掉野本火要求的目標,然後再趁機取證拿到女警察殺人的證據提供給警方,讓那個Gin的女人從警察變成階下囚。這樣的話甚至不需要我們的人出手,警察就能直接對那個女人判刑。如果那個女警察不配合的話,我們就可以直接以組織的名義解決掉那個女人,Gin也沒有辦法阻攔。」

  米亞斯的嘴角上揚,露出了毒蛇吐信的弧度。

  他的表情在黑暗中更加暗濃,就像是用墨水浸泡的一樣發沉。

  低頭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空空的褲腿。

  那種靈魂被抽干的情緒,他也要讓琴酒體驗一回。


第159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ゞ

  整件事情便得很難處理。

  明知道這是朗姆和米亞斯設的套,但春日野清奈好像沒有辦法做什麼。

  思來想去,春日野清奈一拍茶幾:「不行的話我就去找那個瞎了眼和瘸了腿的父子兩個人吵架!」

  庫拉索把春日野清奈攔了下來:「不可以,既然貝爾摩德都已經說了這件事,那就代表著boss已經同意了,這樣的話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春日野清奈問。

  「Gin可從來沒有違背過那位先生的意思過,如果你以Gin的身份反駁他的話,boss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庫拉索的這句話說得很對,柯南也表示:「現在還不能和組織硬碰硬,我們在明、組織在暗,再加上還有一個野本火內應……」

  春日野清奈坐在沙發上,滿臉煩躁:「那也不能就這樣一直被牽著鼻子走啊,那個野本火明擺著就是想要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人使喚。這家伙跟我媽媽死亡的事情有關,我還要幫他出力?現在給我一把刀,我就能朝他的腦袋砍過去。」

  當然了,春日野清奈說的這些只不過是氣話。

  但是春日野清奈真的有想要這樣做的衝動。

  庫拉索一直聽著沒有說話,在春日野清奈被柯南安撫下來之後才跟著說了一句:「為什麼是貝爾摩德來提醒伏特加的呢?」

  說到貝爾摩德這個名字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反應了過來。

  之前在首爾的時候,那個漂亮的金發姐姐對他們就頗多照顧,而且在明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的情況下也沒有跟黑澤陣告狀。

  而且這一次居然還來給伏特加通風報信。

  庫拉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帶有希望的色調:「如果貝爾摩德願意幫助我們的話就是最好的了。」

  組織裡面的核心成員並不少,這些核心成員裡面也只有那麼幾位是跟著boss一起打天下的。

  其中有幾個人因為之前很多任務,死掉的死掉、殘疾的殘疾。

  很多殘疾的人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接任務,所以就被boss安排做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職責,像朗姆那樣雖然少了一只眼睛但是並不影響工作的,在那些人裡面已經算是命比較好的了。

  而貝爾摩德就是為數不多的那個,從一開始就跟著boss、並且還能在諸多任務裡面全身而退的對像。

  對於朗姆和琴酒之間的戰爭,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貝爾摩德在首爾第一次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如果有貝爾摩德來幫助琴酒的話,這件事或許就沒有那麼難辦了。

  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都覺得,柯南就是那個能夠把貝爾摩德這個搖擺不定的帆船朝著自己港灣裡前行的船槳。

  *

  就在boss同意朗姆的提議之後,決定把解決掉萩原研二這件事交給春日野清奈來做。

  再然後,朗姆和米亞斯就站在警視廳的附近,准備隔岸觀火。

  他們也很好奇,春日野清奈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也很期待在春日野清奈因為殺掉了自己的同僚被檢舉成為罪犯;再或者是春日野清奈沒有完成任務而被組織解決的時候,琴酒的臉上會流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

  春日野清奈居然這麼配合組織的任務。

  甚至速度要比朗姆和米亞斯想像當中的還要快很多。

  在任務下達的第三天,伏特加就回稟了那位先生,說春日野清奈的任務完成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光是朗姆覺得有問題,就連米亞斯都要求讓組織的人出面去判斷萩原研二是否死亡。

  據說是因為萩原警官一直在調查一件

  很多年前的事,那件事和聖尼斯醫院有關,所以他一直往返於扣著史丁斯的病房和聖尼斯醫院之中。而他前往聖尼斯醫院的時候遭人暗算,被人用槍支貫穿了頭顱。

  而當時在場的監控裡面捕捉到了萩原研二的死亡現場,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手持槍支對准了萩原研二的頭顱,槍口因為裝備了□□所以附近的人並沒有聽到非常響的槍聲。

  在槍聲響起來之後,萩原研二應聲倒地。

  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搶救無效了。

  那一周的時間裡。

  整個警視廳都亂成一團。

  一切的流程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組織在暗處、野本火在明面上,兩方的人都盯著萩原研二的歸葬和案件處理,警視廳的人特別組建了一個調查組來調查萩原警官被殺的真相。

  就連一課長都被這件事驚動了出來,站在眾警察面前說道:「這件事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破獲!這簡直就是對我們警方勢力的一種示威和挑釁!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害我們警視廳的刑事,我要你們一周內破獲這件事!」

  這件事甚至還登上了日本新聞頭條。

  在這短短的幾天裡面瀏覽量高達幾千萬。

  上一次視頻的瀏覽量這麼凶猛還是千樹萬一郎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坐在家裡,手裡捧著電腦,不停地翻閱著有關於萩原研二死亡的訊息。

  庫拉索坐在旁邊,跟著一起說道:「這些人討論的熱度飛速上升,感覺像是有人在後面推了一把,就像上次千樹萬一郎的事情一樣。」

  春日野清奈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估計是野本火的人在後面推波助瀾,先把萩原前輩『死亡』的訊息送到全國人的面前,讓男女老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把整件事的熱度變成最大化。」

  整件事情和春日野清奈他們想的差不多。

  現在最難受的一件事,就是春日野清奈的身體現在是黑澤陣,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更不知道現在警視廳怎麼樣了。聽說全部都為了萩原警官「死亡」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因為要驗屍再加上調查屍體暫時沒有辦法被家裡人領走。這也幸虧萩原家有個姐姐在神奈川縣當交警,知道這中間的彎彎繞繞,沒有像別的家屬那樣大吵大鬧。

  警視廳這邊亂、組織那邊也很亂。

  朗姆再三確定,分別派出了好幾個組織成員來調查事情是否真的猶如網絡上或者是警視廳裡說的那樣,但得來的結果都是確定了萩原研二的死亡。

  其中也包括情報專家波本的回饋。

  ——【確定目標人物死亡。】

  看著波本的信息,米亞斯的表情很是得意,他把信息遞給旁邊的朗姆看:「您看看。」

  朗姆掃了一眼波本提供的信息,心裡面的疑雲散去大半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女警察居然這麼配合?看樣子Gin給了她不少的好處呢。不過這種能夠背棄自己的職業來投奔我們的人也不值得信任,她能背叛警察也能背叛我們。」

  米亞斯點頭:「是的,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那麼您看,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可以繼續進行了?」

  朗姆沉默少許,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

  唯一殘存的一只眼睛半眯著,看著黢黑的天花板思考了片刻後說:「不著急。」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一切都進行的……有些太過順利了。

  難道琴酒真的一點疑慮都沒有嗎?朗姆覺得不對勁,按照琴酒那樣小心謹慎的性格不可能沒有任何猜忌和行動,可琴酒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這太奇怪了。

  但是很快。

  朗姆的疑慮在貝爾摩德來到之後完全被打消。

  米亞斯站在路邊,看著站在

  路燈下面騎著摩托的貝爾摩德,他走過去掛著笑臉:「貝爾摩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情萬種啊。」

  「少跟我逗樂。」貝爾摩德撩開摩托車頭盔的擋風玻璃,露出藍眸瞥了一眼米亞斯。「朗姆要我調查的事情我調查清楚了,事情和波本說得一樣。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還非得讓我跑一趟,我事情很多的。」

  貝爾摩德說完之後,擰了一下油把手飛馳而去。

  米亞斯把貝爾摩德說的這句話轉達給朗姆的時候,朗姆的臉上才露出笑容:「既然是這樣,那麼就給野本火發消息吧,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信任的波本和貝爾摩德都沒有對他說實話。

  貝爾摩德從韓國首爾回來之後就不太想要繼續摻和進琴酒和朗姆之間的戰爭。

  在這之前,她也一直保持著中立的狀態。

  倒不是因為想要明哲保身,而是因為她覺得不管是朗姆和琴酒誰贏了,boss都不會高興的。

  因為boss想要看到的不是一方獨大,而是保持著這個天平的平衡。

  但是現在朗姆和琴酒的關系好像已經到達了你死我活的狀態。

  估計也沒有辦法了。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那個小子參與到了這件事裡面,貝爾摩德擔心他被朗姆盯上,她才懶得摻和這種事情呢。

  不過現在她對朗姆說了謊,等事情敗露之後,估計她也會被朗姆記恨上了。

  但是無所謂了,貝爾摩德緩緩停下車輪,倚靠在河邊看著冰鏡子似的河面,知道此時此刻河面上面雖然呈現出一派祥和平靜的跡像,但實際上裡面暗潮湧動。

  她在頭盔裡輕笑一聲,微微閉眸。

  好吧。

  那就把這個天捅個窟窿吧。

  cool guy。

  *

  警視廳的萩原警官「死亡」第十天。

  在破獲這場「刑事槍擊案」的進展上面終於有了眉目。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所有的案件證據好像都指向了特搜科的另一個警察,而且這個女警察還是「死者」萩原研二的同辦公室同僚。

  有目擊證人聲稱看到了萩原研二在被殺害的時候,那個「黑衣人」的身高並不高,從外形上面來看感覺好像是個女人。

  還有人在春日野清奈地制服袖子裡面發現了硝·煙反應,說明在萩原研二出事的時候有可能是春日野清奈在自己的制服外面套上了一件黑衣服遮擋自己,但是沒有辦法遮擋住自己的袖口所以留下了硝·煙反應、

  警視廳出門一般都是不配槍的,除非提前申請。

  為什麼春日野清奈的袖口裡面會有硝·煙反應呢?

  這一點直接讓春日野清奈的嫌疑突然飆升,雖然很多人都不相信為什麼這位不久之前被警視廳樹立成了新人警察典型的人要去殺害自己的同僚,但是消費者廳的野本火次長站出來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個消費者廳的長官居然主動出面檢舉一個刑警。

  就萩原研二死亡這件事,搜查一課的一課長親自介入,要求和消費者廳的次長野本火當面交談。

  兩個人見面客套了幾句之後,野本火拿出了自己非常虔誠的姿態,站在搜查一課在警察廳警備局准備了好的會議室裡,以新聞播報的形式向外面的媒體報道。

  春日野清奈坐在骨館裡,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野本火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端坐在電視機前,看起來年紀和千樹萬一郎差不多大,約莫近五十的樣子,發型是很標准地三七分露出皺紋清晰的面容。雖然身上的衣服很干淨、很整潔,也是非常簡單的湛藍色。但是他的眼睛很沉、裡面像是沉澱著萬年寒川的深水,即使他的臉上掛著非常謙

  和的笑容,但也讓人沒由來的感覺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骨館的牆上掛著很多不知名動物的骨骼。

  被擺放成了一個很漂亮的造型,在黑暗的空間裡面有一種極其壓抑的性·冷·淡風格。

  每次春日野清奈來到這裡的時候都會感覺有一種心情很沉靜的感覺,整個人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墳墓世界裡面似的,入眼的地方都是白骨森森和黑色的牆壁,但不讓人害怕。

  伏特加和庫拉索一左一右地坐在春日野清奈旁邊,兩個人在看到野本火的時候表情都很不屑。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每一個人都看著熒幕裡面傳來的畫面和發出的聲音。

  野本火的手裡拿著一個多年前有關於史丁斯醫院的地皮轉讓和修車廠油漆毒氣鑒定的報告書,對著屏幕裡面說道。

  ——「在二十三年前,東京圈山梨縣西部有一個停車場檢驗出來的油漆內含有大量對人體有害的有毒物質,很多在該車場進行填漆、修補等服務的客人都產生了呼吸凝滯、眼膜充血、嚴重者意識模糊等症狀。」

  ——「隨後,該車行便進行了封停整頓,後來因為經營不善而改建成了一家醫院。但是車行老板對消費者廳下達的判決不服,通過起訴的方式讓一位警察廳警備局警備調查科的公安警官介入,在調查過程當中並未發現消費者廳的檢查書有什麼問題。」

  ——「再然後,這位車行老板便三番四次的騷擾該公安警官,導致公安警官一家人搬至神奈川也沒有躲過對方的騷擾。多年後,車行老板的兒子和該公安警官的女兒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作弄,都一起進入了搜查一課特搜科成了同僚。」

  旁邊的伏特加聽到野本火這麼說的時候氣得直哼哼:「他這麼說,不就是故意想要把矛頭引向大嫂可能是因為上一輩子的事情。暗示大嫂的媽媽當初被修理廠的老板記恨、尾隨,大嫂有可能是為了給自己媽媽報仇所以對萩原研二下手。」

  春日野清奈沒有吭聲,沉默地看著顯示屏裡的那個消費者廳次長先生。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緊地盯著熒幕裡的畫面。

  就像是要把那個人的樣子完全記在腦海中似的。

  野本火說的這件事不僅僅是提供了『春日野清奈』殺害萩原研二的動機,而且也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春日野清奈。

  她倚靠在沙發上,斜斜地歪著身子,笑了一聲:「啊,原來被人冤枉是這樣的感覺啊,真不舒服。」

  伏特加以為『大哥』是在幫春日野清奈憤憤不平,連忙跟著說:「大哥,既然魚兒已經上鉤了,我們什麼時候拉線?」

  春日野清奈站起身來,笑眯眯地抖了抖身上風衣的褶紋,說道:「不著急,等到魚兒都浮出水面的時候。」

  庫拉索跟著站起來,她看到春日野清奈的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心下跟著穩定了很多。

  嗯,現在的春日野警官可是越來越琴酒化了,有一種很可靠的感覺呢。


第160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々

  現在警視廳那邊拿出了兩個證據。

  一個是春日野清奈具有硝·煙反應測試的制服、一個是野本火的口述證明了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研二之前認識。

  最重要的能夠鎖定春日野清奈是「真凶」的證據,是警視廳裡面提供的萩原研二「死前訊息」。

  據說是萩原研二在被射擊之前,曾經和那個人進行過簡短的交流。

  在交流過程當中,萩原研二曾經和對方進行過短暫的反抗,屍體的身上檢驗出了春日野清奈的DNA。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萩原研二案發有線索指向春日野清奈之後,春日野清奈的家裡已經人去樓空、連休假報告都沒有打、人也聯系不上,簡直就是畏罪潛逃的標准表現。

  在警視廳裡下達了搜查令之後,刑事們在春日野清奈的家裡找到了從「萩原研二」屍體上面找出來的同樣的子弾。

  人證物證幾乎都齊全了。

  現在就是籌集各方警察勢力,封鎖春日野清奈的各方面去路。

  一切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因為之前萩原研二死亡這件事的鋪墊,國民對這件事也非常非常重視,堪稱近年來討論熱度第一的話題。

  很多人都想要知道,這剛剛被樹立成了警視廳新人警察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更想要知道一個警察未來如果淪為罪犯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切都按照朗姆和米亞斯想的那樣進行著,後者很高興,甚至開始期待在琴酒的表情。

  他那麼心心念念的女人現在變成了一個殺人犯,琴酒應該挺高興的吧?

  這樣的話他們就變成了一路人。

  真不知道琴酒如果看到那個女人被銬上手銬的樣子,送回了警視廳內,他會不會帶著人過去劫獄呢?

  朗姆和米亞斯打的主意就是這樣。

  現在形勢完全按照他們的想法進行著,春日野清奈因為殺害了自己的同僚現在被爆出來,無路可走能投奔組織。

  外面的人雖然找不到春日野清奈地下落。

  但是組織的人可以。

  然後再由朗姆出面,讓組織裡面的人告訴他們春日野清奈在什麼地方,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野本火,就可以完成一波非常完美的借刀殺人。

  這樣一來,野本火不僅除掉了萩原研二這個一直在調查自己的刑警;朗姆和米亞斯也能讓琴酒失去自己這個一直培養的所謂警視廳內線。

  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米亞斯甚至已經開始動了開慶功宴的念頭。

  但是他回頭看著把自己養大了的朗姆時,卻發現朗姆的表情完全沒有那麼狂烈的喜悅,反而隱隱約約低沉著臉不說話,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您怎麼了?」米亞斯不明白為什麼朗姆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明明一切的事情一直都按照他們的想法在進行著,接下來只需要找到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就可以了。

  可是朗姆看起來好像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朗姆微微垂首,表情還是很沉重:「不知道,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有點太奇怪了。一切進行得都太過順利了,Gin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米亞斯並不覺得很奇怪,他笑道:「Gin那個人怎麼沒有動靜了?我聽貝爾摩德說,他都給自己的那個小女朋友找好退路了,想要把那個女警察送到外面躲一陣。」

  朗姆摸索著手裡的煙草,久久沒有吸上一口,而是盯著那明明滅滅的紅點,微微閉上了右眸:「野本火那邊怎麼樣?」

  「他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好的,讓人在背後暗箱操作像上次把千樹萬一郎那件事一樣把這次的輿論也推向了頂峰。現在警

  視廳新星警察變成了殺人犯,連國外的媒體們好像都知道了。」

  朗姆蹙眉,捏著手裡的煙草:「什麼?他做得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不是說只要把這件事情的影響擴大就可以了嗎?」

  米亞斯混不在意:「可能是想要盡快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也想要賣我們一個人情。所以決定既然船已經開出去了,那麼就越開越遠最好。」

  朗姆站了起來,臉色更差了:「我就怕他這艘『船』開出去之後就沒有辦法回頭了。」

  米亞斯雖然不在意,但還是信賴自己這位從小到大都培養著自己猶如父親一般的人物。隨後走了過來,低眉詢問:「您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呢?」

  朗姆沉沉地抿了一口煙草,然後把煙絲扔到煙灰缸裡用力碾碎。

  他朝著門口走,給房間裡的米亞斯留了一句。

  「吸取羽田浩司那件事的教訓,任何事情都要先給自己留後路。」

  米亞斯眉心微動,說道:「明白。」

  *

  警視廳特搜科刑事「死亡」事件持續發酵了兩周。

  終於在第14天的時候,把「嫌疑人」帶回了警視廳內,據說是刑事們在機場的時候把「嫌疑人」帶了回來。

  現場被警察們封鎖,在機場的人也只看到了有幾個便衣帶著一個戴著頭套的女嫌疑人從機場裡面走了出去。

  網絡裡面的消息擴展得更加愈烈,所有人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

  有的時候不得不感慨,網絡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本來是一件凶殺案,突然不知道被誰爆出來了二十三年前的修車廠案件。

  甚至還有部分人居然還記得那個修車廠,也有人提到了曾經收費昂貴的聖尼斯醫院。

  很多人都說自己從來沒有進入過聖尼斯醫院裡面就診,因為這家醫院收費昂貴不說裡面頻頻出沒的很多還都是外國人、不是日本人。

  甚至還有人貼出了當初這塊地皮在消費者廳裡的交易記錄,醫院的負責人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這家地皮,很快就有人發現了這件事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年因為野本火暗箱操作導致自己家的產業或者是生意受到影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有人願意帶頭出面,其他人也開始紛紛貼出自己當年因為野本火而不得不低價售賣的記錄。

  輿論開始往野本火沒有預料的地方發展。

  他不再是以一個光榮為證的形像,出現在電視機熒幕裡面向大家貼飾檢查表的官員。而是坐在投影儀前翻看著那些對自己官品產生懷疑的輿論,衝著自己手底下的人發瘋。

  「怎麼回事?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內容又是什麼?為什麼沒有人及時處理?我養你們是干什麼吃的?難道就是讓你們看著這些對我不好的輿論一層層地疊起來嗎?」

  底下的人全部都鴉雀無聲。

  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些年以來,野本火因為自己職位的便捷暗箱操作了不少的事情。

  小到一個超市的稅款、大到公園的開發。

  他都參與其中。

  現在那些因為他而導致家裡產業破敗、被迫轉手賣人的受害者,就像是雨後春筍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頭來。

  而且不像是自己一個人出面,而更像是有人在背後進行推動。

  有組織,有紀律的,緩慢而又精准地往外面放出曾經和消費者廳的各種執券、流水記錄。

  野本火在下面人的面前張牙舞爪地發泄了一通之後,發現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還是只能選擇尋求組織的幫助,想要讓這個神通廣大的組織幫自己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朗姆

  對這樣的形式並不覺得意外,簡直就像是意料之中似的,聽著野本火在電話裡壓低了聲音跟自己發泄。

  朗姆也是一個急性子,在野本火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啪嗒」一聲把電話掛斷。

  米亞斯見朗姆的表情很差,趕緊走過來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朗姆冷笑一聲:「看樣子這艘『船』,真的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前往深淵的航線,回不來了。」

  米亞斯有些沒聽明白,低聲詢問:「您覺得……」

  朗姆倒是沒有什麼閑心思去管野本火的事情,本來他們之間也是利益而已。

  如果能賺到錢,他們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如果要是出了事兒自然要先明哲保身。

  「人都准備好了嗎?」朗姆問。

  米亞斯點頭:「准備好了,各方面也都安排了人布控,如果形勢不對我們會立刻想辦法處理野本火,保證不會讓當年羽田浩司的事情重演,也不會讓野本火泄露出去我們組織的任何事情。他現在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肯定也不敢輕易透露我們組織的事情,不然的話他就真的沒有人幫他了。」

  朗姆點點頭,但心裡面還是籠罩著一團疑雲。

  這個疑雲就像是充了氣的氣球,在逐漸地擴大。

  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備,等著琴酒打開窗戶跟他對著干,畢竟之前在首爾的時候他們兩個方勢力已經有了第一次的衝突,但沒想到琴酒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琴酒喊上伏特加過來跟他們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朗姆反而覺得沒問題。

  就是這樣悶不吭聲的,什麼動靜都沒有,反而讓朗姆覺得不對勁,有一些後頸脖子涼颼颼的感覺。

  而這種讓他心慌的感覺,在一個人的回來膨脹到了最極端的狀態。

  萩原研二回來了。

  一個攪動的整個警視廳所有警力都人心惶惶的「殉職警官」,在殺害了他的「嫌疑人」被逮捕的第二天——活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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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ぁ

  「死」了兩個星期的人居然活著回來了。

  第一個知道的是頭天來上班、打開特搜科辦公室門的水源警官。

  她在看到萩原研二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時的時候,擦了擦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叫了回來。

  連這段時間一直跟著幫忙調查萩原研二「死亡真相」的三橋警部也傻眼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萩原研二,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之後才過來問。

  「你、你沒死啊?」

  萩原研二「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裡的資料,嬉皮笑臉的呸了兩聲:「我才沒死呢,干嗎這麼咒我啊?」

  「但是你這些天……」三橋警部看著萩原研二,哆嗦了半天甚至還想要伸出手去探一下萩原研二的鼻息,但是改成了伸手捏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臉。「屍檢報告裡驗證是你、你的家人都從神奈川過來給你過喪……還有那個視頻,視頻裡面你不是被人用□□爆頭殺掉了嗎?」

  萩原研二看著三橋警部的滿臉問號,自己也露出了同樣疑惑的表情,撓著後腦勺:「什麼視頻啊?」

  「……」三橋警部。

  在座的所有人臉上都冒出了幾個點點點,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太過稀奇,三橋警部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你這些天去哪裡了?」

  「去哪裡了啊……」萩原研二抱著手臂,朝著門口努努嘴。「那你得問他們了。」

  「誰啊?」三橋警部順著萩原研二示意的地方看過去,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幾個公安。

  為首的風見裕也遞過來一封信函,雙手呈交給三橋警部:「這些天萩原警官一直在我們公安部配合調查,因為事情的絕密性所以長官沒有告知警視廳……」

  三橋警部整個人氣的臉發紅,這麼好的脾氣也渾身開始發抖:「什、什麼?你們私自帶走我們警視廳的刑警,居然連招呼都不打?這些天新聞播報、網絡上的輿論包括一些市民討論,還有我們那個被帶走調查的春日野警官你們都不知道嗎?」

  風見裕也的表情沒有任何浮動,就像是一個沒有情緒只是來帶話的工具人:「這是長官的命令,這裡是警備局下達的指令,有警備局的公章。為了我們公安的事件調查絕密性,讓春日野警官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我想身為警部的三橋警官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

  理解個屁!

  他手底下的兵,一個以為死了、一個被當場嫌疑人給關了進去。

  三橋警部的拳頭在揮過去的時候被萩原研二死死摁住,他整個人幾乎掛在三橋警部的身上。

  「冷靜、冷靜!深呼吸!三橋警部!別激動!」萩原研二。

  「別攔我!」三橋警部。

  萩原研二不敢不攔,畢竟這個計劃也是他、安室透和風見裕也說好的。

  風見裕也只是來傳個話,替他們擔責任、挨頓揍就不太合適了。

  風見裕也也不鬧不怒,站得筆直朝著三橋警部和在座的幾個刑事微微鞠躬:「事情的話,萩原警官會跟你們詳說,我就先走了。」

  「你別走!不許走!我們特搜科不是你們公安想來就來、想來想走的地方……」

  三橋警部的怒吼聲在特搜科地辦公室內經久不散。

  *

  黑澤陣倒是沒有在監管室裡受什麼委屈。

  因為這裡被公安關照過,所以在看到有人放自己出去的時候,黑澤陣也不覺得奇怪。

  來接他的都是特搜科的刑警們。

  當時他被帶進來的時候,因為這個身體之前是警察所以特搜科的刑警們都避了嫌,是強行犯三系的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把黑澤陣帶了過來。

  一開始

  高木警官還在不停地安慰『春日野清奈』,讓他相信警方會把事情調查清楚。

  而佐藤警官就覺得『春日野清奈』給人的反應有些奇怪,沒有往日的活潑健談,反而陰沉著也不跟任何人說話。

  刑警們是見識犯人最多的職業之一,他們能夠明白一個人在面對罪行暴露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但是當時的『春日野清奈』所表現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罪犯應該有的狀態,但也沒有為那些事情進行解釋,甚至刑事們還沒有來得及對春日野清奈進行詢問,萩原研二就回來了。

  黑澤陣也沒坐多久就又被請了出來。

  所有人都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萩原研二會「死而復生」、為什麼春日野清奈在被帶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解釋。

  雖然公安說這件事是因為絕密性的緣故,沒有辦法事先告訴警視廳的人。

  三橋警部看著面前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氣得臉色發紅,一拍桌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點給我解釋清楚!」

  黑澤陣沒有說話,而是等著萩原研二開口。

  萩原研二需要估計旁邊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三橋警部還不知道靈魂互換這件事,他不能把這件事情直截了當地擺放在明面上來說,所以只能以這件事情被公安接手所以很多細節沒有辦法詳細明說為由。

  「三橋警部,是這樣的。之前我不是一直都在調查我們家修車廠的事情嗎?具體調查的內容呢,我之前已經寫成報告書交給您了,您看過之後也知道這件事有可能和那位消費者廳的次長有關系。

  前段時間消費者廳的廳長長官又出了那件事,公安原本是在調查千樹長官的事情知道我也在調查相關內容,所以就把我帶走協同調查。

  公安們做事您也知道的,他們天天都講究什麼絕密性啊這那的,也不讓我跟您聯系。所以我就只能被困在公安部、連我的通訊工具也都給沒收了。至於為什麼外面傳我死了,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萩原研二所有的鍋全部都推給了公安。

  現在公安們的人也都已經走了,又有警備局的信函。

  三橋警部被氣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喘氣。

  萩原研二臉上掛著笑,連忙給三橋警部倒水:「您別生氣了,嗨呀,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公安們的不對。誰知道他們在調查什麼事情呢,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莫名其妙把我們刑警帶走的行為。這次幸虧沒有帶來什麼特別嚴重的後果……」

  三橋警部本來想喝一口茶順順氣,聽到萩原研二這句話之後又重重地把水杯扔在桌子上:「誰說沒有帶來特別嚴重的後果?你知道這兩個多星期外面發生了多少的事情嗎?這個國家的天都快要因為你的『死訊』被掀翻了!」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換成了委屈:「這我也沒有想到,所以全部都是公安們的錯!」

  「……」三橋警部閉上了眼,讓自己的血壓得到短暫的調整之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春日野清奈』。「春日野,你來說!」

  黑澤陣語氣輕緩:「說什麼?」

  「說你因為涉嫌『殺害』萩原警官被帶走調查的事情!」三橋警部「蹭」地從凳子上坐起來,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樣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都別帶到審訊室、反省椅上了,為什麼你不為這件事辯解呢?就任由我們自己人關著自己人?這幸虧是公安們把萩原研二送回來了,這要是拖上個一年半載的是不是要等到你被送檢的時候、判刑的時候、蹲完大牢出來了再給自己申冤啊?!」

  萩原研二笑道:「不至於、不至於……」

  三橋警部的火氣衝天。

  不管他怎麼問,面前的倆人都完全擺出了一幅一問三不知的模樣,把所有的錯全

  部都推給了公安。

  三橋警部想要去警視廳找公安們理論的時候,卻又被一課長摁住。

  一課長主動上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三橋警部在裡面發火,他推門進來安撫住了自己下屬的情緒:「這件事我去問清楚,人沒事就是最好的了。」

  三橋警部看著一課長,強壓著火氣恭恭敬敬地垂首:「但是那個證明了萩原被殺害的視頻……」

  一課長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兩個警察,衝著三橋警部微微一笑:「既然萩原警官沒有事,那就說明那個視頻是捏造的,我已經讓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去查驗這個視頻的真假了,相信下午的時候就會給予答案。」

  三橋警部不懂:「可是在剛出事的時候不是就已經查過視頻的真偽嗎?安全中心局的人說沒問題啊。」

  一開始見到活著的萩原研二,三橋警部縱使這麼多年以來見多識廣,但確實還是被嚇住了。

  現在發了一通火之後,身為警部的他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過來。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當時在視頻裡面,萩原研二的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

  而對方,攻擊的也是萩原研二的頭顱。

  視頻當然沒有問題。

  當時在拍攝這個視頻的時候,萩原研二也確實親臨現場,只不過偽裝成春日野清奈的是庫拉索。

  他和庫拉索在視頻裡面演了一場戲,在視頻裡面,萩原研二撞上了博士研發的流血裝置,這個裝置之前在赤井秀一假死的時候也使用過。

  而庫拉索用的那個自然也是基爾曾經使用過的能夠營造出開槍聲音的□□。

  但是除了這個視頻之外,春日野清奈還准備了一個被AI換臉過的假視頻。

  在萩原研二「死亡」的時候,提供給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是第一份真視頻,而現在萩原研二「活過來」了,提供給網絡安全中心局的就是第二份處理過的假視頻。

  在這期間,會有一個人幫助他們完成這個偷天換日的過程,等到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在查驗了第二份假視頻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個視頻是被AI換臉過的。

  而這個人,就是搜查一課的最大領導一課長。

  萩原研二「假死」的全過程,一課長都知道這個計劃,也知道萩原研二在調查的野本火以及被野本火誣陷、此時此刻被關在組織實驗室裡的千樹萬一郎長官。

  而一課長,也願意配合這群孩子完成這場「大戲」。

  就連萩原研二「假死」的驗屍,也是一課長安排自己手底下最信賴的下屬去進行的。

  為了保證計劃的安全進行。

  這件事沒有讓很多人知道,就是怕到時候萬一走漏風聲。不過現在看起來事情好像完全按照他們計劃之內在執行著。

  很快,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就把第二份視頻破譯出來了。

  視頻裡面明顯有精微處理的痕跡。

  這是一個被AI換臉的假視頻。

  雖然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也不明白為什麼第一次檢查這個視頻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是他們把第二份檢查報告呈上去的時候,最慌亂的那個人差點快要坐不住了。

  春日野清奈斜斜依靠在骨館的沙發上,看著熒幕裡面在播報的最新新聞,整個人樂得都快不行了。

  庫拉索坐在旁邊,跟著春日野清奈一起樂:「之前野本火為了把您定位成殺人凶手,在輿論上面推波助瀾讓話題討論度在第一條。你也跟著添了一把火,讓這件事到達了一個一發不可收拾的熱度。

  在這個時候,把所有的事情真相揭露,才是最合適的時機。AI換臉這個技術已經被人知道了,千樹萬一郎當初的那個視頻真偽也會被人質疑。野本火現在肯定耐不

  住了,我聽說他一直在瘋狂地和組織取得聯系,boss也在想這個人該怎麼處理。」

  春日野清奈微微坐正:「這件事朗姆怎麼說?」

  庫拉索搖頭:「朗姆那邊還有沒有動靜。」

  春日野清奈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茶幾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慢吞吞地喝了下去:「野本火和朗姆他們的關系密切,殺掉萩原前輩就是野本火和朗姆准備給我下的套,所以我老弟就提議將計就計。野本火也算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本來打算討好朗姆解決掉我、把我變成殺人凶手,結果現在自己陳年爛谷子的一堆事情全部都被爆了出來。」

  庫拉索跟著點頭稱贊:「那個小弟弟真的很聰明,我們基本上相當於什麼事情都沒有做,而是順著野本火和朗姆布下來的局走下來。就像是原本行駛在軌道上的火車,稍稍改變了一點點軌道就能夠讓這輛火車行駛向另外一條道路,怪不得貝爾摩德會稱贊他為『銀色子彈』。」

  春日野清奈訝異道:「『銀色子彈』?這個外號還挺浪漫的。」

  「恩啊,這次我們能騙過朗姆,貝爾摩德幫了我們一個小忙騙朗姆說確定了萩原研二的死亡。」庫拉索垂首笑道。「看樣子貝爾摩德是打算站隊琴酒了。」

  春日野清奈搖頭:「她站隊的可不是琴酒。」

  而是江戶川柯南。

  如果這件事沒有江戶川柯南的介入,貝爾摩德估計也不會管。

  說到底,春日野清奈還是沾上了弟弟的光呢。

  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一會兒之後,都為了這輕而易舉得到的勝利開心,但很快庫拉索就沒有那麼開心了。

  庫拉索有些擔憂的詢問:「現在萩原研二沒有死,還不知道boss會怎麼看待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也跟著微微冷下來臉:「這件事的解釋模棱兩可,就看那個多疑的boss怎麼理解了。」

  庫拉索見她站起來披上風衣,也跟了過去:「你要去做什麼?」

  「先發制人,這個時候誰跑得慢誰就落了下風。」

  庫拉索沒聽懂:「啊?」

  春日野清奈回頭衝她一樂:「去找朗姆吵架。」

  庫拉索:「……」


第162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ぃ

  在得知萩原研二活著回來的時候,米亞斯怒不可遏辱對著不在現場的野本火激情輸出了好半天。

  「真是蠢死了,野本火這個家伙到底有什麼能耐做到消費者廳的次長位置?不會是躺在女人的肚皮上面得來的這個位置吧?就這樣被人當猴子耍到了現在?當年還差一點就被公安查到了事情還是咱們出面幫他擺平的。他今天還有臉來找我們、讓我們幫忙出主意?」

  朗姆冷著臉,一直沒有說話。

  現在整件事情都發生了逆轉,他甚至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琴酒安排的還是那個女警察安排的。還是……他們倆個都不是,而是背後有一個幕後軍師。

  野本火的計劃只和他、米亞斯商議過。

  整件事情也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

  但是琴酒那邊好像完全猜到了他們的用意,以不變應萬變做出了所有應對的方式,野本火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都反而讓自己進入了深坑。

  米亞斯見朗姆不說話,他也跟著沒有了主意,走過去詢問:「波本已經很久沒有跟我們聯絡了。」

  這次為什麼野本火的事情會敗露,朗姆也想過。

  朗姆和貝爾摩德給他的消息都是確定了萩原研二的死亡,所以野本火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野本火相信朗姆的消息,朗姆也相信了貝爾摩德和波本。

  朗姆看著外面的濃夜,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城市的夜晚那麼黑暗,有一種好像不受自己掌控了的感覺。

  那種猶如潮水一樣湧過來的冰涼質感,就像是他手裡面擦得锃亮的□□傳來的溫度。

  米亞斯也沒有說話,這良久的沉默讓他看著朗姆靜寂沉默的背影也跟著有些心裡發沉。

  雖然知道有一些話不該說,但是又不能不說。

  「您覺得波本和貝爾摩德現在的立場……」米亞斯覺得自己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鋼絲上行走,因為朗姆的背隨之跟著開始變得僵硬,摸索著□□的動作也跟著放慢。

  米亞斯的呼吸也跟著放沉,說道:「是不是也發生了變化?」

  就庫拉索投奔琴酒這件事,已經讓這父子兩個人提了一個醒。

  但是波本這個人他們還是比較信任的,畢竟是一進入組織就跟著朗姆做任務,而且波本和琴酒的關系也很一般。前段時間琴酒還因為波本做的一些任務,懷疑波本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兩個人還爆發了一些矛盾,差一點動手。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

  朗姆轉過身來,因為沒有表情而導致整個面部看起來非常僵硬,眼罩的繩子將他的臉勒出幾道痕。

  他對米亞斯說:「貝爾摩德和波本的事情先放一放,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覆水難收了,野本火之前造勢把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他肯定會被徹查的。」

  米亞斯跟著著急:「那個姓萩原的警察怎麼辦?」

  「他被公安的人保護起來了,暫時沒有辦法動,也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有關於野本火的事情,至於他和那個女警察有什麼關系之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野本火的事情,組織和他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了,史丁斯人也找不到,我們和野本火以及聖尼斯醫院的生意算是做到頭了。不過野本火手裡有很多和組織合作的內容,必須盡快處理。」

  米亞斯點頭:「明白。」

  他知道按照朗姆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事情。

  盡快處理的意思就是,直接釜底抽薪。

  人,殺掉。

  東西,燒掉。

  這是最快的辦法了。

  *

  得知自己弟弟沒死。

  姐姐在警視廳的後面追著弟弟打。

  安室透站在遠

  處看著萩原研二被萩原千速揪著耳朵一頓臭罵,自己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都沒敢把這件事告訴老爸老媽,你這臭小子倒是跟我嬉皮笑臉當一點事都沒有。我說怎麼警視廳攔著我見屍體呢,你怎麼沒死啊?你死了我這趟也算是沒白來了。」

  「冷靜!冷靜!千速姐你可是神奈川交通大隊女警花、摩托車女神!不能這麼粗魯!有失體面!」

  「過來,你這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風見裕也也跟著露出好笑的表情,他微微上前一步詢問站在陰影裡的長官:「降谷長官,萩原警官的安全您不用擔心了,一課長和我們達成了共識,暫時會讓萩原警官放下手裡的事情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安室透點點頭:「好,我現在也要去一趟組織實驗室。」

  風見裕也詢問:「您要去那裡?」

  安室透說:「我們從萩原那裡拿到了一些他之前調查的情報,野本火現在已經被公安控制起來了。組織實驗室早晚也會被查到,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准備轉移陣地了。我得去看看新實驗室的位置,畢竟千樹長官還被關在那裡呢。」

  *

  不過安室透也沒有想到,他來到組織實驗室的時候,裡面的會議室裡坐著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整個環境氛圍都很壓抑,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沉默的冰窖。

  房間裡面坐著很多人。

  芯子是春日野清奈的『琴酒』、伏特加、庫拉索、貝爾摩德、還有朗姆。

  米亞斯不在,估計是想要避開琴酒在的場合、也有可能是被朗姆派去做了別的什麼事情。

  見到最後一個要議事的人過來了,貝爾摩德才微微坐正了身子抿了一口煙,笑道:「波本也來了,今天可真熱鬧。」

  春日野清奈縮在黑暗裡,來的時候已經想好要說什麼了,但是真到了這裡突然有點接受不了這幫黑暗分子們聚集的場所,撲面而來的某種壓迫力讓她撐著臉目光迎接安室透坐到自己對面的位置。

  坐在安室透旁邊的庫拉索衝著春日野清奈使了一下眼神,然後敲了敲自己的手背。

  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把自己撐臉的手放了下來,學著黑澤陣的樣子往後依靠雙手放在黑風衣的口袋裡,裝出了一副老派冷漠的姿態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安室透入座之後,就衝著屋子裡面的所有人笑:「我是被Gin叫過來的,怎麼大家都來了?」

  屋子裡面坐著的應該算得上是組織在東京這邊能說得上話的幾方勢力代表了。

  春日野清奈一怔,自己沒有叫安室透過來啊。

  但是看安室透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春日野清奈就知道肯定是他自己想要過來,不巧在這裡碰到了自己的上線朗姆,就只能拿黑澤陣來說事兒。

  春日野清奈也只能跟著點頭,幫襯著安室透的這句話:「是,我叫他來的。」

  陷在最陰暗處的那個男人冷笑一聲,聲音捏得有點細,饒有興致地看著安室透和坐在自己旁邊的『黑澤陣』:「真不得了啊,Gin。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能耐,之前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春日野清奈被朗姆陰陽怪氣了一通,也不生氣,反正罵的不是她。

  她跟著哼了一聲,笑道:「彼此彼此,跟你的心眼子比起來,我還得再學習一下。」

  朗姆裝作聽不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野本火為什麼當著那麼多的新聞媒體人揭發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研二家裡之前的事情?還不是因為你想要拿春日野清奈開刀,斬斷我好不容易在警視廳裡面培養的『眼線』?」

  「就那個女人?你還真相信她呢。這次的事情還不能讓你看清楚嗎?那個女人背後和日本的

  公安勾結著呢。」朗姆的語氣暫時還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明顯感覺已經沒有耐心了。

  春日野清奈倒是覺得這個老家伙真的很會玩文字游戲。

  明明是他要陷害黑澤陣的女朋友,結果還變成了是他想要幫助黑澤陣看清春日野清奈的真面目?

  安室透微微垂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春日野清奈的耳朵在銀發之中微微動了動,聽著安室透向自己傳輸的之前在訓練場裡學過經過日本公安內部加密的暗號。

  ——「朗姆應該還不知道你母親是公安這件事。」

  當年老媽結婚之後就辭職了,一家人搬到神奈川四年之後在老媽去世後又去了香港。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只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公安調查野本火被各方勢力阻撓,還因為這件事丟掉了命。

  他們不知道這個女公安的女兒,在二十三年後回來給她的媽媽報仇了。


第163章 紅黑的輪回ヾ

  面對朗姆的咄咄逼人。

  春日野清奈故作不解:「是嗎?可春日野清奈什麼都沒有做啊,據我所知,她被人陷害殺害了萩原研二,然後就被警視廳的人帶走調查了。」

  這場好戲的最後一幕叫「卸鍋大會」。

  萩原研二把鍋都扔給了公安,春日野清奈把鍋都扔給了萩原研二。

  她故作沉思的微微頷首,表現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想啊,有可能是那個叫萩原研二的家伙搞的鬼吧。哦對了,我聽庫拉索說萩原研二一直在調查中野本火呢,說不准是這個刑警腦袋靈光猜到野本火可能會對自己下手,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備反將野本火一軍。」

  滿屋子裡的人都被春日野清奈的這番話弄得有些發愣。

  貝爾摩德在來的時候也沒想到『黑澤陣』會給出這樣的解釋。

  現在春日野清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萩原研二的身上,朗姆肯定不會相信,他斜過眼睛瞥著黑澤陣:「你別忘了,那個被網絡安全中心局查出有問題的假視頻可是你那位女朋友的『手藝』。」

  春日野清奈就知道朗姆會拿這件事來說事兒,也早就做好了准備,她朝著庫拉索捏了一下響指,庫拉索從身後的背包裡拿出柯南准備好的資料,丟到了桌子上。

  「嘩啦」——

  文件袋裡的紙散了一桌子,裡面還有幾張飛機票,上面寫著從日本到韓國的航班。

  春日野清奈依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迎著朗姆的視線:「在萩原研二『死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一直都在佛羅裡達州的小島上面幫我處理那邊的建島工作,那邊可是一點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完全和日本這邊的一切消息斷聯。『她』一回來之後,就又立刻被警視廳的人帶走,哪裡有時間籌備這些東西呢?」

  說到這裡,春日野清奈真的很想感慨黑澤陣這家伙平日裡看不出來,怎麼兜裡這麼有錢啊?

  她都不知道這家伙什麼時候買的小島,還是伏特加告訴她的。

  上次黑澤陣給她看的照片裡面的小島是他很早之前買下來的。

  這件事黑澤陣沒有告訴任何事,是他用自己的錢買下來的沒有走組織裡面的賬。

  這些年在組織裡面他自己旗下也有很多產業,高知土佐灣那邊還有一大片漁港。只不過黑澤陣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特別的精力去打理,自己也懶得沾染銅臭。不管干什麼都很完美的琴酒大人對做生意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很多時候都扔給了伏特加。

  春日野清奈在查了黑澤陣的賬之後,才知道黑澤陣的口袋裡藏了多少錢。

  國際上面很多有錢人喜歡在東南海岸附近買島。包括日本附近也出現了很多面積小的小島,也都掛在PLL上面進行標價售賣。

  黑澤陣買下來的那座島還是一座空島,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想要在上面干什麼,春日野清奈也還沒有去過,上次黑澤陣還說要帶她過去玩呢。

  春日野清奈從口袋裡摸出了煙盒,但是她對這個東西沒有癮,只是拿出來裝個樣子。

  「現在野本火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說呢,很有可能會把當年果園的事情也暴露出來,組織在這裡的實驗室是不能待了,早晚會被警察們盯上的。所以我就跟那位先生說了這件事,把我很早之前買下來的小島拿來當組織的實驗室。」

  春日野清奈慢條斯理的說道。

  「但是呢,島上面什麼東西。所以我就跟那位先生說了一聲,讓『春日野清奈』去島上面籌備了一下,騰出了一大片地方。哦對了,歌麗雅也跟過去了,她可以作證。島上面也沒有信號覆蓋,什麼你剛才說的『假視頻』啊是絕對不可能做得出來的哦。」

  歌麗雅是boss

  的人。

  也是組織裡面忠心的成員。

  她跟著春日野清奈過去,只能說明這件事boss知道。

  朗姆整個人陷入了沉默,就像是一個雕塑一樣坐在那個黑暗的地方一言不發。

  視頻當然不是跟著歌麗雅前往佛羅裡達州小島的春日野清奈,而是黑澤陣。

  現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變成了是萩原研二做的。

  是萩原研二發現了野本火要對自己動手,提前做出了這一系列的自保工作,甚至還神通廣大地安排了一出「假死計劃」。騙過了全國所有人、騙過了警視廳一眾刑警,也騙過了老謀深算的野本火。

  朗姆也很想要把怒火發泄在給自己提供了錯誤情報的波本和貝爾摩德身上。

  但是看波本和貝爾摩德今天來到這裡的態度,明顯是已經選擇了站隊琴酒。

  朗姆的神經被春日野清奈的每一個字刺激著,就像是有一根針在挑動著他的理智,讓他在發怒和冷靜的邊緣線裡面來回搖擺。

  琴酒知道。

  琴酒什麼都知道。

  琴酒知道野本火的一切動向,甚至還知道萩原研二的一切動向。

  因為想要借野本火的手除掉春日野清奈,所以這件事並沒有提前告知boss,誰能想琴酒也提前在boss那邊打了招呼給春日野清奈找了一個地方,還找了一群組織成員美其名曰是監工但實際上是給春日野清奈當證人,證明春日野清奈沒有時間制作欺騙了所有人的「假視頻」。

  可這就奇怪了。

  組織裡面的程序員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上一次因為要處理千樹萬一郎的事情,所以春日野清奈在這方面露了一小手,事情一出來之後朗姆就下意識地認為是春日野清奈做的。

  但是他忘記了,會這項技能的人不多但也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如果琴酒非說是萩原研二自己認識的某個極客做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很好。

  這就是琴酒的實力嗎?

  朗姆的面色有一種從嶙峋岩石裡流淌出來的黑水一樣濃郁,沿著他臉上的眼罩和微方的臉廓滑落,最後停留在了他咬緊的下顎線處。

  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一身黑的男人,突然意識到以前的狼崽子真的長大了。

  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畏懼朗姆看著她的眼神,那種眼神很陰冷,就像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樣子,一點溫度都沒有。

  但是她不害怕。

  屋子裡面都是她的人,只要朗姆敢對此時此刻的她做什麼,其他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朗姆自然也不會吃這樣的眼前虧,所以他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道:「Gin,權力太大有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然後,朗姆就走了。

  春日野清奈總覺得朗姆的這句話是某種警告,但是這種時候她也沒有心思想這種事情了。

  貝爾摩德看戲看完了,扔掉了手裡沒有抽完的香煙站起來:「Gin,沒想到你還挺護著那個小姑娘嘛。」

  她這句話說得富有深意。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柯南是怎麼跟貝爾摩德溝通的,也不知道貝爾摩德對於她和黑澤陣之間的關系都了解多少,所以春日野清奈就沒有搭腔。

  漂亮姐姐走了之後,屋子裡面幾個人都面面相覷。

  安室透看了一眼坐在春日野清奈旁邊的伏特加,跟著裝作無意地詢問了一句:「組織實驗室要搬離了嗎?」

  春日野清奈沒有說話裝深沉,伏特加跟著回答:「是的,實驗室裡面所有的東西全部都被轉移了。」

  包括千樹萬一郎。

  現在黑澤陣待在小島上,一來是為了給自己找不在

  場的證明、二來也是怕朗姆的人會對千樹萬一郎做什麼。

  現在人在黑澤陣的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

  *

  千樹萬一郎的那個視頻也被徹底徹查,連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千樹萬一郎失蹤了是畏罪潛逃,但是現在看來裡面還有很多疑點要調查。

  最難受的是坐在消費者廳次長辦公室裡的野本火。

  那個一直在調查他的萩原研二沒有死,組織給他提供的情報是錯的。

  怎麼辦?

  這可怎麼辦?

  難道是組織打算放棄他了?把他當成棄用的棋子嗎?

  野本火越想越害怕,見朗姆一直都沒有回應,就只能想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命,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的資產轉移。

  柯南坐在春日野清奈的出租屋裡,看著電腦屏幕裡面閃爍著的讀條,上面彈出了一個白色的窗口和密密麻麻的數字。小男孩鼻梁上的鏡片折射著閃爍的光點,在彈出了綠色的「對號」標識的時候才讓鏡片下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揚。

  看樣子他猜得沒錯。

  野本火在出了事兒之後第一件事肯定是先要轉移自己的資產,所以春日野清奈也在他的銀行賬號裡面安插了一個病毒,只要野本火動用了被監管的資產就會被立刻轉移到公安的賬戶裡面。

  很多詐騙集團都會這本手藝。

  編撰一個程序然後讓對方輸入數字就可以轉移對方銀行卡裡的金錢,春日野清奈制作的這個程序也差不多了。

  柯南也明白春日野清奈的意思。

  她是想要把野本火這些年賺到的錢全部都讓野本火吐出來。

  現在千樹萬一郎被轉移到了黑澤陣的島上面,那裡全部都是黑澤陣安排的人手,美其名曰是監管實際上是保護,朗姆的人也沒有辦法伸過去。

  野本火家裡面的人也急得團團轉,老婆這些年多少也知道一點野本火做的事情,急急忙忙地催促野本火:「你不是跟那群人有交集嗎?他們那伙人不是挺神通廣大的嗎?這些年出了多少事兒都是他們幫你擺平的,不行的話這次再讓他們幫幫忙啊!不就是錢嗎?給多少都行啊……」

  「啰嗦!」野本火被催的煩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罵。「這樣的道理我能不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日本公安都介入進來說明組織那邊也被他們盯上了,史丁斯到現在都聯系不上,不然的話你以為一課長為什麼幫著自己手底下的那個家伙來查我?組織那邊的信息都自身難保了、說不定還會殺了我滅口!快點走!別啰嗦了,再不走誰都走不了!」

  他先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部都送上了飛機,但是在機場的時候妻子就被公安的人攔了下來。

  而野本火拿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當誘餌,去吸引了公安們的注意力,而自己沿著飛機場的後院偷偷地溜走。

  他揣著一個卡包,裡面是這些年自己賺到的所有錢。

  而野本火也戴上了一個口罩、蒙上了墨鏡,專門換乘三輛出租車在東京最西側的售票區用自己借用消費者廳次長的身份早早准備好的一個假身份購買前往英國的飛機票,但在進入支付界面的時候……野本火看著多次提醒余額不足的畫面,整個人汗如雨下。

  他銀行卡裡面所有的錢都被清空了。

  *

  米亞斯這兩天一直都在想辦法尋找野本火的下落。

  得趕在公安們的速度之前,解決掉野本火防止組織的事情被野本火套出去。

  他讓組織研發部門的幾個程序員入侵了整個東京的所有監控範圍,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之後,就安排人沒日沒夜地監視每一個路段。

  朗姆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走到了監控區域內,一推開門的時候看到房間裡面擺放著幾百個屏幕,屋子裡面

  坐滿了人,每一個人都要同時監視著六七個顯示屏。

  米亞斯就是要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知道野本火的下落。

  聽到門口有動靜開門,米亞斯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朗姆:「聽說野本火把自己的家人扔在機場,自己一個人跑了。他的身上估計帶著自己所有的錢,把他找到拿到這筆錢還能給我們當經費用。這是一塊大肥肉,絕對不能被公安們搶先。」

  朗姆點頭,微微眯眼。

  他的眼睛被面前這亂七八糟的屏幕晃得很疼,朝著米亞斯招了招手兩個人走出門外交流。

  朗姆有些不放心:「Gin估計也想要把野本火帶回組織立功,畢竟我們差點讓野本火暴露而Gin卻能把野本火帶回來,到時候那位先生心裡面對我們的份量肯定又要降低。你要小心啊,Gin身邊的那個女人可是會AI換臉的,小心她捏造出來一個假的野本火。」

  米亞斯富有深意地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個信封,在裡面倒出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男人,仔細一看和野本火還有那麼幾分相似。

  「這個人叫大富青元,是野本火的私生子也是野本火最信任的人。這次野本火准備逃命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只跟自己的這個私生子說了自己真正的安排。另外,野本火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也都是這個叫大富青元的人做的。他是野本火最信任的人,我們只要找到這個人的位置,就一定能找到真正野本火。」

  朗姆很高興,覺得自己培養了這麼久的接班人終於懂得動腦子了。

  *

  經過手底下的人一整天的監視,終於有人發現了大富青元的蹤跡。

  「米亞斯大人!我們找到了大富青元的位置並且在監控區裡並派人監視了他三天,他連續三天都進入了千代田的清源酒店,這幾天還經常往裡面送一些生活用品。」

  米亞斯很興奮,把手·槍揣進自己的口袋裡朝著門口走:「沒錯了,那些生活用品肯定是他給野本火送過去的,野本火就在那裡!」

  清源酒店是千代田距離派出所等一切警力最遠的地方。

  米亞斯猜測野本火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想要離警察多遠一點然後找機會再離開,他得在野本火離開之前趕緊動手。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前往清源酒店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他了。


第164章 紅黑的輪回ゝ

  米亞斯這邊在籌備著,春日野清奈也沒有松懈。

  現在黑澤陣不在,她得挑起這個大梁。

  朗姆和貝爾摩德走了之後,組織實驗室的會議室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伏特加、庫拉索和安室透。

  外面也沒有人,整個組織實驗室都空了。

  這些人的速度倒是挺快,聽說了組織實驗室的位置有可能會暴露之後,就立刻進行了各方面的轉移。

  看剛才朗姆來的那個意思,就不像是暫時好琴酒和平相處的意思。

  米亞斯米打算放過琴酒,琴酒也沒打算放過米亞斯。

  現在也是琴酒該反擊的時候了。

  庫拉索提醒道:「根據朗姆的性格,我估計他肯定會先去解決掉野本火。野本火把這件事弄得覆水難收了,朗姆如果還想要保護他的話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現在野本火基本上也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與其讓他留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賣我們不如直接殺掉會來得更輕松一點。」

  安室透沒說話。

  伏特加跟著點頭:「是啊,大哥。野本火的手裡可有不少錢,這是一塊肥肉。我們不如想辦法在野本火的身邊布控,等米亞斯找上門的時候直接來一個一箭雙雕、一翁捉雙鱉……」

  野本火肥不肥的春日野清奈不感興趣,她只對野本火這個人感興趣。

  但是……

  春日野清奈搖頭:「我不覺得米亞斯他們會去找野本火。」

  庫拉索和伏特加微微一愣:「啊?」

  春日野清奈看著禁閉的房門,但是春日野清奈總覺得自己能夠透過這道門看到剛剛離開的朗姆。她說:「AI換臉這件事朗姆已經知道了,所以他們肯定會防備我們故意弄出一個假的野本火來欺騙他們。」

  庫拉索和伏特加面面相覷,前者也跟著表示贊同:「確實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春日野清奈沉思片刻,對庫拉索說:「去查一下野本火身邊有沒有特別信賴的親信。」

  伏特加表示有些不明白:「聽說野本火把自己老婆孩子都丟在機場了,這種六親不認的人怎麼還會有別的什麼親信呢?」

  春日野清奈笑道:「就是因為野本火把自己老婆和孩子都出賣了,所以他才會有一個更親信的人呀。」

  伏特加更聽不明白了:「這是為什麼啊?」

  一直沉默聽著的安室透跟著說了一句:「因為人是群居動物,長時間獨處的人會出現性格上面的變化。這是人的求生的本能,他沒有辦法一個人承受這麼大的壓力,需要有合適的同伴輸出。而且野本火在日本這邊已經人盡皆知了,他在新聞上面的模樣被所有人都看到,在日本這裡很多行為都不方便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幫助他。」

  伏特加聽到這裡明白了:「原來如此。」

  庫拉索站起來:「我懂了,我現在就去幫你查。」

  春日野清奈叮囑了一句:「對了,在查到了之後記得要非常『不小心』地把這件事也讓米亞斯知道。」

  庫拉索回頭衝著春日野清奈相視一笑:「了解了。」

  安室透瞧著悠然自得的春日野清奈,也跟著微微輕笑。

  吼。

  不賴嘛。

  很有進步哦。

  *

  黑暗的街邊沒有任何生物走過的痕跡。

  米亞斯帶的人並不多,因為現在形勢比較嚴峻,出門的時候帶太多的人不是一件好事。

  所幸清源酒店也不是什麼特別高檔的地方。

  米亞斯到地方的時候,先是走向前台佯裝自己要入住的樣子,在前台小姐起身准備給自己准備房卡的時候,從口袋裡面摸出手·槍對准了前台小姐的額頭。

  前台小姐嚇得花容失色:「別、別殺我,我沒錢……」

  米亞斯也不跟她多說什麼廢話。

  反正這個小妞等一會兒解決掉了野本火,也是要處理的,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臉。

  米亞斯從口袋裡拿出大富青元的照片:「這個人你見過嗎?」

  前台小姐瑟縮著,整個人喪起來就像是一個完全無害的鵪鶉:「見過見過,他這幾天一直在給自己的爸爸送東西。」

  米亞斯挑了挑眉,壓抑著殺人的興奮,槍口在前台小姐的額頭碰了碰:「帶我們去那個人的房間,快一點。」

  前台小姐被嚇得膝蓋發軟,只能順從米亞斯的要求朝著旁邊的電梯樓層上走。

  但是米亞斯比較謹慎,他朝著旁邊的樓梯努努嘴:「走樓梯。」

  電梯裡面有監控,也容易藏一些別的什麼人,還是走樓梯比較安全。

  前台小姐順從地按照米亞斯的要求,朝著樓梯間走。

  手·槍從頂著她的額頭變成了頂著她的後腦勺,她一步步踩在台階上,整個人哆嗦得就像是要往下掉篩一樣。

  米亞斯見她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逐漸沒有耐心了:「快一點!別磨蹭!」

  「我、我害怕……」她的聲音聽起來也非常怯懦。

  米亞斯視線下移的時候看到她顫巍巍的膝蓋,完全是一副走不動了的樣子。現在還不能開槍,以免驚動酒店裡的其他人。

  米亞斯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覺得這個女人也不會做什麼所以就把自己手裡的槍收了起來。

  沒有手·槍的威脅,這個女人的情緒看起來好像好了很多,至少膝蓋沒有那麼發抖了。

  米亞斯壓著聲音:「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可是很憐香惜玉的,你最好不要惹惱我,乖乖地把我們送過去我不會殺你。」

  前台小姐哭得梨花帶雨,妝容都哭花了,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又邁開腳步往前走。

  米亞斯跟著她踩著台階,整個樓梯間很窄只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所以其他人都跟在後面,一步步地踩著台階。

  那種「咚咚」的聲音,就像是有錘子敲擊著人的心髒。

  米亞斯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

  自從他把□□收回來之後,引路的這個前台小姐走路也不晃了。

  米亞斯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前台小姐的側臉,看著她哭花了的臉上有一點詭異的松弛感,這種松弛感莫名讓他想起了一個人——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的易容術是組織裡面人盡皆知的。

  之前米亞斯也領教過,此時此刻這個前台小姐臉上的松弛感覺就很像是貝爾摩德的易容術。

  不對勁!

  米亞斯下意識地從口袋裡面拿出了槍械,與此同時上一秒還在哭哭啼啼的前台小姐突然從手裡面也拿出了一只袖珍手·槍對准了米亞斯的頭顱。

  他們兩個人走的位置剛好到了樓梯間的拐角口,後面的人因為樓道太窄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跟過來,而且米亞斯的位置剛好卡在了其他人的視覺死角。

  米亞斯的動作沒有這個前台小姐快,整個形勢發生了逆轉。

  上一秒還是米亞斯用手·槍頂著前台小姐的腦袋、後一秒就變成了前台小姐用手·槍頂著自己的腦袋。

  不對勁。

  事情不對勁。

  怎麼可能呢?

  米亞斯的身體硬得連走路都不會了。

  怎麼會這樣?

  這個女人是誰?是貝爾摩德嗎?還是琴酒的那個女朋友?

  但是都不是。

  □□在前台小姐的臉上搖搖欲墜,有幾塊地方甚至有脫落的痕跡露出了裡面的白嫩肌膚和一撮銀發。

  米亞斯的瞳孔震動,裡面充滿了難以置信。

  「庫拉索?」

  沒錯。

  是庫拉索。

  是工藤有希子給她做的人·皮面·具。

  事情真的像春日野清奈推斷的那樣,說得沒有錯。

  米亞斯果然被大富青元引了過來,甚至連那個小男孩都猜到了米亞斯估計會非常謹慎的沒有乘座電梯而是走樓梯間所以就在樓梯間裡安裝了一個炸弾。

  「都不許動!」庫拉索手裡握著炸弾的遙控器。

  這個炸弾是萩原研二那位拆弾專家朋友制作的,殺傷力並不是很大。

  為了給這群人示威,庫拉索特地按了一下啟動了其中一枚炸弾。

  就在她按下去的時候,整個樓梯間產生了地動山搖的嗡鳴,整個台階都碎成塊狀,頭頂的天花板上面撲撲掉下粉塵。所有人都在這種震動的聲音裡面蹲下身子抱住頭,第一件事先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那些人認出了這個手持遙控器的女人。

  是之前跟著朗姆大人的庫拉索。

  但是庫拉索現在為什麼要挾持米亞斯呢?他們之前不是都是一伙人嗎?

  米亞斯氣得整個人開始發抖:「庫拉索,你這個叛徒!」

  庫拉索冷笑一聲:「我可從來都沒有背叛過組織,只不過各司其主而已。」

  米亞斯的腦袋上被一只□□威脅著,庫拉索的手裡還握著一只遙控器,用來恐嚇被米亞斯帶過來的其他組織成員。

  庫拉索看著他們:「我今天來這裡也不是想要做什麼,只是跟米亞斯有一筆舊賬要算。你們老實地待在這裡不要跟上來,否則我就按下遙控器!」

  米亞斯怒道:「如果你按下遙控器的話,你也會死。我不信你敢按!」

  庫拉索笑道:「那你可以試試!」

  這些被米亞斯帶過來的組織成員之前也和庫拉索打過交道,他們也知道庫拉索的性格,所以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庫拉索一只手摁著米亞斯的肩膀,繼續往上面走。

  其他人站在原地等待。

  米亞斯一路上罵罵咧咧,叫囂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讓下面的人聽到。

  這次庫拉索來也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給自己的眼睛報仇。

  「當初是你把我騙到了組織實驗室,告訴我只是給我例行檢查一下。」庫拉索握著手·槍,看著米亞斯的後腦勺,就像是一把利劍想要把米亞斯的頭顱射穿一樣富有仇恨。

  「但是到了地方之後我才知道,是要拿我做人體試驗。而這個人體實驗的成功率在我之前是百分之零,從未有過成功的事例,你把我送過去還不如直接把我殺掉來得痛快。我在組織實驗室裡面被囚禁了整整三個月,那是什麼樣的日子,可能像你這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明白。」

  米亞斯的骨骼發寒,感覺有一股涼意順著自己的腳踝蔓延到頭顱,整個人的溫度都驟然降低。他現在也不敢動,知道庫拉索一定是想把自己交給琴酒。

  他想要跟庫拉索打感情牌,語氣也跟著放低:「當初那件事也不是我要求的,是boss的意思啊,你在組織裡面待了那麼長時間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說了算的。庫拉索,我們好好談一談,這些年朗姆對你也不算差……」

  庫拉索先把米亞斯身上的手·槍全部都收走,然後一只手握著手·槍抵著米亞斯的頭,一只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彈·簧刀:「是啊,但你們可以選擇把組織裡面做錯了事的人交過去當人體實驗的對像,而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的眼睛是你們摘掉的,所以現在,我要你們還我一只眼睛。」

  「你要干什麼?庫拉索!你想干什麼?!」

  樓下的人們聽到了樓上傳來米亞斯凄

  慘的尖叫聲,那個聲音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再然後,樓上傳來了幾聲槍響和搏鬥的聲音,其中也夾雜著一些碰撞的痛哼聲。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都在問對方現在要不要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是又怕庫拉索真的按下遙控器引爆·炸弾。

  有一個眼尖的人看到從樓梯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哎?這不就是剛才庫拉索手裡拿的遙控器嗎?」

  遙控器碎成了一片,看樣子是被手·槍子弾打穿的。跟著遙控器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個圓鼓鼓的東西,看起來並不大還挺有彈性,一路滾到了那幾個人的腳邊。

  「這是……眼球?!」

  是眼球,人的眼球。

  生生挖下來的眼睛,血呼啦啦地還沾著灰塵。

  再然後,米亞斯跌跌撞撞地捂著自己的右眼一路連滾帶爬地跑下來。

  「快!快走!」


第165章 紅黑的輪回ゞ

  他的聲音因為劇痛,甚至都沒有辦法說出正常的話語,只是一直重復著「快走」。

  其他人也迅速圍了上去,一邊架著米亞斯一邊往樓下跑。

  「轟——」

  樓梯間其他的炸弾開始被引爆,頭頂的建築物就像是被什麼古老的神秘力量召喚出來了一樣,紛紛往地面上砸落。

  那些人被砸得滿腦袋流血,硬撐著一口氣還是帶著米亞斯跑了出去。

  米亞斯整張臉都被血液染紅,連他的表情都看不出來。

  眼球被活生生挖出來的劇痛,讓他幾度昏死過去,但是因為一直被身邊的人拽著叫喊著,強撐著一點精神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

  庫拉索並沒有追上來,米亞斯也沒有功夫再去管為什麼大富青元不在這裡、野本火不在這裡的事情了。

  既然庫拉索在,說明琴酒也在附近。

  其中有一個人見米亞斯的傷勢過重,選擇跟朗姆打電話求救,每一次米亞斯出事都是第一時間告知朗姆。

  朗姆也一直在為米亞斯的很多任務保駕護航。

  因為這件事,琴酒在很早之前當著組織成員很多人的面,非常不給他面子地譏諷他:「你簡直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奶娃娃。」

  永遠都需要朗姆的幫忙。

  剛才在和庫拉索單獨對峙的時候,米亞斯忍著眼睛被挖掉的劇痛從庫拉索的手裡奪走手·槍,但是因為疼痛讓他沒有辦法很好的瞄准,根本沒有射到庫拉索。

  庫拉索冷眼看著他,臉上滿是嘲弄的笑意。

  ——「米亞斯,你就是一個只會在朗姆庇佑下逞英雄的孬種。」

  此時此刻,米亞斯莫名其妙的腦海中就浮現出庫拉索譏諷的表情、以及當年琴酒說過的這句話。

  這種被羞辱的感覺讓米亞斯幾乎是吼出來地說了句:「不許聯系朗姆!」

  他可以!

  他自己可以!

  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組織成員,可以讓boss信賴、讓所有組織成員都像懼怕琴酒那樣懼怕自己!

  「可是……」

  有一個人略微有些猶豫,看著米亞斯的這個樣子都覺得好像不聯系朗姆的話有些不太好。

  這段時間組織裡面也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知道米亞斯和琴酒之間的關系。

  自從米亞斯因為犯了錯誤躲到了首爾,前段時間雖然又被調了回來但這並不代表boss就原諒了米亞斯。最重要的是,朗姆身邊幾個得力干將都莫名其妙地去投奔了琴酒。

  先是庫拉索,然後波本前段時間也跟著離開了朗姆。

  眼看著朗姆身邊沒有什麼能用的人,原本維持在組織裡面持平的天平開始朝著琴酒的那個方向歪斜,很多跟在朗姆身邊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今天米亞斯被庫拉索挖掉了眼睛,估計是琴酒授意的。

  那幾個人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跟琴酒作對。

  就是因為這些人微微閃躲的表情,觸動了米亞斯被拉緊了的弦,他像是被點燃的炮仗朝著質疑自己的那個人開了一槍。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不明白米亞斯為什麼突然要殺人。

  米亞斯的眼球空蕩蕩的,另一只眼因為劇痛也根本沒有辦法睜開,只是以一種極其陰冷的視線睥睨著面前的幾個人。

  「我說的話,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

  *

  一望無際的黑暗籠罩著漫天星辰,一點光都沒有辦法滲透出來。

  遠處有隱隱約約的不知名鳥類在煽動著翅膀飛馳,朝著更加不見光的地方飛去,偶爾還會發出類似於伯勞鳥的叫聲。

  有一個小男孩站在厚實濃重的夜幕裡面,聽著

  遠處傳來的轟鳴聲。

  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金發男人,後者對整個計劃的設計非常滿意,最重要的是旁邊這個小男孩提供了不少的意見。

  而這些意見裡面至有很多都是預判性質的,小男孩居然全部都可以預見事態的發展。

  現在組織裡面最有能力的兩個情報專家全部都投奔了琴酒,給春日野清奈打工。

  庫拉索和安室透沒費什麼力氣就查到了野本火的私生子,現在大富青元也已經被公安的人看管了起來。

  安室透是公安這件事,庫拉索也隱隱有一點點猜測,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告訴琴酒。

  這是庫拉索在鯊魚海洋館裡欠下春日野清奈的一份恩情,該報的仇她不會忘記,該還的恩也不會欠著。

  她憎恨米亞斯、憎恨琴酒,憎恨組織。

  但是為了活命又不得不依附他們。

  在庫拉索選擇投靠琴酒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問過庫拉索:「如果你選擇背叛朗姆的話,他會憎恨你的。」

  庫拉索說:「我不在意,自從我失憶之後,我覺得我的靈魂就像是被人抹除掉了一切似的,裡裡外外干淨地讓我的心靈舒暢。以前不得已做過的很多事,被關押在組織實驗室裡面成為人體實驗對像的噩夢,都跟著煙消雲散了。自從我恢復了記憶之後,我的心裡面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或許結束掉組織的一切,才能讓我的人生真正得以開啟。」

  所以,她決定尋找讓人生開啟的鑰匙。

  在設計要抓住米亞斯之前,柯南偶然聽庫拉索說起之前琴酒嘲諷米亞斯的話語。

  因為琴酒說米亞斯只會仰仗朗姆,導致米亞斯生了很大一場氣。琴酒的這句話就像是在米亞斯的心窩裡面捅了一刀似的,簡直比挖了米亞斯的肉還難受。

  「人在極度自卑的情況下就會用憤怒來掩飾。」柯南告訴庫拉索,就在米亞斯最難以忍受的地方再捅一刀。

  激將法對米亞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米亞斯的眼睛被庫拉索丟了下去,還被爆·破了的牆灰土覆蓋。他的眼眶變成了一個血窟窿不停地流血,旁邊的人隨便拿了一個布條捆在米亞斯的頭上,捂著米亞斯左眼球的位置暫時性地想辦法幫他止住血。

  但是並沒有用。

  血就像是打開了壩的洪水,浸濕了布條沿著往他的臉上流淌。

  米亞斯的整張臉都被血水染紅,連他原本的膚色都看不清了。

  「庫拉索往那邊跑了!」有一個眼尖的人看到了庫拉索的身影,指著西南方向對車上准備開車的人說。

  准備開車的那個人有點猶豫,他本來想著要不然還是等請教了朗姆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去追庫拉索。

  但是剛才提議了這件事的人被米亞斯殺掉,現在米亞斯還一副上了頭的樣子,眼睛紅的不知道是被血染的還是因為氣血上湧。

  「追!」

  米亞斯的牙根被咬得發顫,頗有一種要直接把庫拉索生吞活剝了的意思。

  如果此時此刻庫拉索在他的面前,大概率米亞斯能直接咬碎庫拉索的脖子,來給自己報仇。

  米亞斯跟著朗姆這麼長時間什麼都沒有學會,就學會了急躁。

  凡是坐在車裡面的那幾個人都覺得米亞斯有點瘋魔了,但是又不敢違背米亞斯的話,生怕自己變成剛才被殺掉的那個屍體只能按照米亞斯的要求朝著庫拉索的位置追過去。

  庫拉索挖掉了米亞斯的眼睛,就相當於徹底和朗姆決裂。

  米亞斯對庫拉索的仇恨值已經到達了頂峰。

  外面的天色微微泛起了淡青色,就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凍結起來的冰。

  這個城市快要到達冬季了。

  悄無聲息地讓冰冷包

  裹著人的身體,讓人的每一處毛細血管都跟著顫抖收縮。

  這種感覺讓人的靈魂都跟著抽痛了起來。

  庫拉索的車技在組織裡面是數一數二的厲害,如果米亞斯能夠平復自己的心情、認真地思考,就會明白如果不是庫拉索想要讓他們追上,他們是追不上的。

  車輛行駛到了一個高架橋上。

  橋身立得筆直,像鐮刀一樣架在這個夜幕之中。

  車輪在路面上劃過暗灰色的痕跡,一路上都是因為車輛飛馳而帶來的塵土飛揚。

  濕冷的空氣凝聚成薄薄的碎冰,化成雪花落下。

  這個城市下雪了。

  車輪也跟著打滑,米亞斯追著的那輛車就像是一根牽扯著風箏的線,在他覺得快要追不上的時候又看到那輛車好像在勾·引自己似的冒出了頭。

  在追逐的時候,米亞斯被劇痛和仇恨洗腦,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只想要立刻抓到庫拉索,然後用最殘忍的方式來折磨她,把她那植入過芯片的眼球挖出來、兩只眼睛都挖出來。

  「咣——」

  車廂被劇烈地撞擊,坐在這裡面的人全部都被這種震動撞擊得頭顱發顫。

  他們連驚呼聲都來不及,下一次的撞擊又跟了上來。

  「是Gin!」

  有人認出了撞他們的那輛車,就是黑澤陣的那輛保時捷。

  坐在車裡的伏特加得到了春日野清奈的指示,就像是某種報復地在米亞斯的車上瘋狂頂撞。

  這種撞擊的程度,就像是當初把春日野清奈的車頂落了河的力量。

  「槍給我!」米亞斯低吼一聲,從旁邊那個人的手裡接過手·槍,對著保時捷的位置連續射了幾發子弾,但是因為眼球被挖走而產生的劇痛,導致他另一只眼根本沒有辦法睜開。

  那幾發子弾全部都歪掉了。

  而米亞斯開的這幾槍好像也引起了保時捷車裡面人的憤怒,最後一下的撞擊對於米亞斯的車來說就是毀滅性的碰撞。

  車整個兒被頂翻過來,裡面的人因為剛才在清源酒店裡遭受了爆·炸而導致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定量的輕傷。

  現在又遭遇了整個車輛頂翻的撞擊,他們頭上的傷口又跟著變多了起來。

  腦袋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一旦受到創傷就會讓人意識不清。

  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去摸口袋裡的槍,就被門口的幾個人用槍頂著。

  再然後,他們也認出了拿槍指著自己的那幾個人。

  都是琴酒的手下。

  琴酒果然來了。

  米亞斯看著他們,靈魂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樣空洞無神。

  他真的很不甘心,為什麼每一次都不是琴酒的對手?

  為什麼?

  他不甘心。

  旁邊那輛保時捷上面有人走了下來,那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

  那人踩著地面上融化了的薄雪,看起來就像是踏足在優雅的紅毯上,悠然自得地在米亞斯的面前停下。

  有幾團雪花停留在銀發之間,『他』的綠眸涼颼颼地停留在米亞斯的身上。

  米亞斯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疼痛讓他的面部表情都開始抽搐抖動起來。就連質問的語氣,都變得怯懦發軟。

  「Gin,你敢殺我,朗姆不會放過你的。」

  春日野清奈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看著一個已經死亡了的屍體。

  庫拉索真的把他的眼睛挖了出來,他努力想要瞪大自己的眼睛怒視著春日野清奈,可那個黑黢黢的血窟窿看著真有些滲人。

  春日野清奈也不著急,她只是輕飄飄地對米亞斯說了一句「野本火早就被公安帶走

  了」,米亞斯的臉上就流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野本火被公安帶走了的意思就是,公安會知道組織和野本火這些年以來勾搭的那些事情。

  米亞斯又搞砸了。

  距離上一次羽田浩司的事情之後,米亞斯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野本火一直都是和朗姆進行聯系,而野本火的落網則意味著朗姆辦事不力,又一次讓組織的情報流落到了紅方們的手裡。

  上一次那位先生就差點要殺掉米亞斯,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過米亞斯了。

  春日野清奈說:「我就是奉了那位先生的命令,解決掉你的。」

  米亞斯嘶吼著,他的聲音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非常沙啞,就像是一個被踩到了嗓子的駱駝。

  「不!你敢!你敢!!朗姆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狼崽子!你這個沒有人要的狼崽子!」

  琴酒和米亞斯的生長環境是一樣的、出生也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孤兒。

  只不過米亞斯的命好一點,他的父母和朗姆的關系匪淺,被朗姆當成了親生兒子一樣培養和保護。他在組織裡面行走的路線沒有琴酒那麼艱難困苦,有朗姆地提拔他能夠很輕易就獲得組織裡面非常機密的任務。

  但是琴酒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

  在鋼絲上行走,即使雙腳被細滑的鋼絲勒得鮮血淋漓,還是不敢松懈地往前走。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一點點錯誤,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庫拉索也告訴過春日野清奈,組織一直在尋找各地方的孤兒,就像是養一批死士似的對這群孩子進行慘絕人寰的訓練。讓他們從小就變成能夠為組織效力的殺人工具,再從中選取優秀的幾位讓他們出各種任務。

  有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生活在大學校園裡的學生,很有可能在晚上的時候就會變成殺人凶手去執行組織安排給他的任務。

  琴酒和庫拉索都是這樣進入的組織。

  米亞斯的叫囂聲不斷,他惡狠狠地瞪著琴酒,仿佛要把自己最後的尊嚴最大化。

  「當年組織找上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被九個家庭拋棄的了,結果你拒絕了組織還痴心妄想地說有一個女人說過會來收養你。結果呢?你還不是來到這裡?那個女人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你就是注定是沒有人要的那個狼崽子……啊!!」

  「砰」的一聲槍響,與米亞斯的慘叫聲重疊。

  他的左腿膝蓋不停地往外面冒出血水,就像是一個小噴泉似的染紅了地面上堆疊起來的雪花。

  紅白相間的質感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春日野清奈手裡端著的那把槍,槍口燃起裊裊青煙。

  她打穿了米亞斯左腿的膝蓋骨,是當年黑澤陣打過的位置。

  黑澤陣廢掉了米亞斯的右腿,多年後米亞斯的左腿也折損在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裡。

  米亞斯的慘叫聲源源不斷地跌送著,在這個無人問津的深夜裡,就像是某種祭奠神靈的樂章。

  春日野清奈緩緩抬頭,看著烏雲散去停了雪的星空,不知道有哪一顆是媽媽化作的星星。

  媽媽,我給你報仇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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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紅黑的輪回々

  米亞斯也被公安帶走了。

  這一次春日野清奈給安室透准備的「禮物」可以說是非常的豐厚。

  跟著米亞斯一起過來不得幾個人都是朗姆的心腹,也是一直跟在朗姆身邊行走的對像,知道很多有關於朗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米亞斯也是朗姆最信任的那個人。

  春日野清奈從公安部的審訊廳裡走出來的時候,聽安室透說:「米亞斯的左腿子弾已經取出來了,不過你射擊的地方挺刁鑽的,這條腿估計和他的右腿一樣了。」

  春日野清奈坐在椅子上,銀發因為被雪花沁染還有些濕漉漉的,服帖在她的臉側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暗沉。

  「我這也算是公報私仇了吧。」春日野清奈說。

  「不知道。」安室透聳聳肩。

  他看到春日野清奈哀怨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雖然那個眼神是春日野清奈的但是臉是琴酒的,讓安室透有些想要發笑:「我是說我不知道米亞斯的左腿是誰打的,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了。」

  春日野清奈「噗哧」笑出聲來,說道:「謝謝,我當時一時沒忍住,聽到他說到了我媽媽,我的手指就像是不聽我大腦使喚一樣扣動了扳機。真該死,要不是因為知道他對公安有用,我就對准他的腦袋了。」

  「這都不重要,我覺得現在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考慮朗姆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安室透嘆了口氣,背對著春日野清奈看著剛被推出手術室的米亞斯,也跟著很不屑的「切」了一聲。「國民的稅金都用來給這種人治病,真讓人不爽。」

  春日野清奈懶洋洋地依靠在醫院走廊的椅背上:「反應?無非就是勃然大怒,跟我拔槍相向唄。」

  安室透知道她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還是跟著提醒了一句:「可能不止於此。」

  在旁邊聽著的庫拉索有些不太明白:「辦事不利導致野本火被公安帶走泄露組織機密,米亞斯犯了這麼大的錯,boss肯定不會容他了,身為『Gin』的春日野警官幫boss解決掉這個禍害,這個理由是我們一開始就想好的,boss的授意不也是這樣嗎?」

  但是安室透剛才的那句話讓春日野清奈突然有些警覺。

  她搖頭:「不,上一次羽田浩司事件裡面也是boss授意Gin去解決米亞斯,但朗姆卻把所有的苗頭都對准了Gin。那個老頭子,可能也在暗地裡憋著壞呢。」

  春日野清奈總覺得上次朗姆在組織實驗室裡面說的那句話,就像是某種警告。

  ——「Gin,權力太大有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朗姆的報復居然會來得那麼快。

  女兒為媽媽報仇廢掉了仇人的一條腿,父親為兒子報仇開始發動自己手底下所有下屬們來圍剿琴酒。

  對於琴酒和朗姆之間的戰爭,那位一直不曾露面的老頭子完全沒有任何表態,看起來就像是跟自己毫無關系似的,坐在暗處端詳著這組織裡面最大勢力的兩個人在鬥個你死我活。

  這個沒有辦法見光的黑暗組織爆發了自從組建開始,第一次內鬥。

  伏特加站在春日野清奈的面前說了一堆手底下屬於『琴酒』黨這兩天被『朗姆』黨的人暗中伏擊、殺害的事情,嘴皮子像是敞開了麻袋似的往外面倒豆子。

  「大哥,不好了。黃特桑、伊愛他們幾個人也被朗姆的人暗害,命保住了但是身上受了不少的傷。我們安插在大阪那邊的人手,也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朗姆下了黑手,我們該怎麼辦?該如何反擊?現在好多組織成員現在都等著您的命令呢。」

  春日野清奈開始一個頭兩個大。

  草了。

  她

  哪兒會使喚這些人去跟人拼命啊?

  訓練場和警校裡也沒教過這個啊。

  琴酒出手料理米亞斯是事出有因,朗姆這樣的打擊報復就是完全的開始叫板啊!

  那老頭子見到自己的組織裡面都開始內鬥了也不出手阻止一下?

  這種事兒,還是得把□□頭子請回來。

  組織成員之間有一部分都認識彼此,對對方也比較信任,所以朗姆的人一下手就很容易能夠得手。

  安室透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朗姆動手的速度有些太快了,明顯就是早就已經准備好了的。」

  或許是因為朗姆不明白為什麼米亞斯在落網之前為什麼沒有聯系自己,也或許是因為早就知道boss不會管朗姆和琴酒之間的事情,朗姆的憤怒來勢洶洶。

  春日野清奈一拍桌子,從凳子上坐了起來。

  「准備輪船,去佛羅裡達州。」

  對於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提議,伏特加有些不放心:「大哥,現在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

  「要的就是不安全。」春日野清奈說。

  這段時間伏特加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讀不懂『大哥』了,但是對於『大哥』說的一些事情都保持著言聽計從的態度,但『大哥』現在安排的這件事,伏特加沒有立刻去辦。

  「大哥,難道你是想拿自己當誘餌來讓朗姆跟你面對面地拼個你死我活?不行啊大哥,這太危險了……」

  伏特加倒也不是不相信『大哥』的能力,但是這段時間手底下的人一直在被朗姆清絞,伏特加都看得出來那位的態度有問題,他總覺得這次『大哥』腹背受敵的有些危險。

  春日野清奈笑眯眯地看著伏特加:「連你也看出來了嗎?」

  伏特加雖然很想為那位一直受到『大哥』尊敬的先生說點什麼,但是這段時間那位先生一直沒有表態,伏特加也不得不往那個方向去思考了。

  「大哥……」伏特加欲言又止,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抬頭的時候看到『大哥』鼓勵自己的目光,鼓足勇氣說道。「朗姆畢竟是組織建立之初就在的組織成員,也是組織裡的二把手交椅,雖然這兩年您的風頭逐漸越過朗姆但是朗姆自己手底下也藏著很多連那位先生都不知道的勢力。米亞斯在韓國待了三年,不僅僅是為了調查『葉西素』這款藥物,而且也在暗中發展屬於他們自己的勢力。我聽貝爾摩德說……有這個數。」

  伏特加跟春日野清奈比畫了一個手勢,然後春日野清奈就看到伏特加臉上流露出了很嚴肅的表情。

  雖然朗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那位先生,但是按照那位先生的警惕性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除非是那位先生明知道,但是卻不表現出來。

  一說到這件事,伏特加也像是敞開了話題似的把一直埋藏在心裡的一些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其中就包括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談戀愛這件事。

  「其實一開始大哥您和大嫂談戀愛的時候,那位先生就不是很滿意。雖然您在那位先生的面前,在三位大嫂擔保,並且聲稱如果大嫂之後真的做了什麼會出賣組織的事情,全部都算在您的頭上……」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髒微微怦怦跳。

  她知道說這句話的是真正的黑澤陣,也明白那位先生從來都沒有信任過自己。

  但春日野清奈確實也沒有想到黑澤陣會這樣替自己擔保。

  現在仔細想想,他們兩個人這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黑澤陣好像也沒有摻和春日野清奈所做的所有事,而且對於春日野清奈他們籌備的計劃也保持著配合的態度。

  他們之間是什麼時候具有這樣的默契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不過她只知道,待在佛羅裡達

  州那邊的小島上也不是個什麼安全的行為。

  雖然小島上面有專門的巡邏隊和安防人員,但是朗姆要是開著直升機對著小島一通掃射,那麼在島上的人都沒有辦法性命。

  不過好在現在小島上面各方面的建島活動都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而且很多組織實驗室的東西全部都挪到了小島上,裡面還有很多組織實驗學員們研發出來的各種實驗品藥劑,朗姆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直接往小島上扔個炸·彈。

  春日野清奈得趕在朗姆徹底失去理智之前,先解決掉這位盛怒的二把手。

  庫拉索也覺得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計劃有些太過冒險,三番四次地勸說春日野清奈:「不行啊,這真的太危險了。看朗姆看這個態度,已經和你是水火不容的形式了。前段時間我聽說他自己這兩年在世界各地培養的所有組織成員全部都召了回來,這次朗姆要對你動手已經不簡簡單單只是為了米亞斯報仇了,裡面還摻雜著很多自己的尊嚴。」

  春日野清奈笑道:「沒事兒,不用擔心,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的狼,我今天就是丟出去的魚餌,回頭給你們釣一頭大魚。」

  她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赤井秀一從韓國回來了。

  朗姆的身邊雖然有一群自己培養出來的組織成員,但是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公安和FBI們。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朗姆這一次是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要和琴酒一換一。

  那一天晚上。

  在佛羅裡達州的海洋上,掀起了一團黑色的滔天巨浪。


第167章 紅黑的輪回ぁ

  組織實驗室挪到了佛羅裡達州的小島,黑澤陣給那個島起了一個名字叫「hang over」。

  是宿醉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去過一次這個島,風景很漂亮。

  可能也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每次到了黃昏的時候天邊的夕陽倒映在湛藍色的河面上就會變成微醺的桃紅色,就像是釀著蜂蜜的果酒。

  不過春日野清奈去的時候,小島上面還上面東西都沒有,只是光禿禿的一片森林看起來就像是荒郊野嶺的地方一樣。連行走的路都沒有,還是歌麗雅轉移過去的時候才開始挖掘的。

  包括組織的實驗室,用最快的速度復刻了在東京的實驗室分布。

  小島上面的成員不多,約莫就三十多個人左右,都是伏特加說的一直跟在黑澤陣的身邊打拼的組織成員,但是春日野清奈基本上都沒見過。

  這都不重要了。

  小島上面都是黑澤陣的人,他們對外面發生的事情都一概不知,也不知道朗姆和琴酒都打成了上面樣。

  小島四周都有人環游巡視,東南方向的港口停著一輛小型輪船專門為了方便島上面的人離開而停泊在那裡的。

  島的位置也比較偏僻,附近也沒有什麼鄰近的大陸。

  四面環水,就像是單獨被隔離出來的一個地方,雖然荒無人煙但是環境還不錯。

  最重要的就是,這座小島被發現的時候地理面積已經很大了,這兩年黑澤陣一直都沒有管過這次再來的時候發現面積又擴大了。說明這個地方的水位在下降,地裡面有活水適合人居住。

  朗姆的人也一直都在附近准備著。

  他知道這段時間如果有人想要去小島上面的話要乘坐輪船,所以早早地備好了直升機,直升機上面也裝滿了彈藥隨時准備著。

  有組織成員很想勸一下朗姆,讓他教訓教訓琴酒就可以了,不要真殺掉琴酒不然的話沒有辦法跟那位先生交代。

  朗姆不以為然。

  米亞斯在前往清源酒店之後就失蹤不見,跟著米亞斯一起的那幾個組織成員也沒有任何下落。

  所有人都猜測米亞斯是被琴酒殺掉了。

  公安那邊做事也比較靠譜,沒有人知道米亞斯是落網了。

  「直升機都准備好了嗎?」朗姆站在東京中央區靠海崖邊的位置,瞧著源源不斷的人從飛機上走上來又走下去,輸送著自己需要的物資。

  旁邊有一個人跟著說道:「都按照您的意思全部都准備好了。」

  朗姆這次帶足了東西,完全就是一副要和琴酒同歸於盡的意思。

  旁邊的組織成員都覺得朗姆這次有點太失控了,平日裡和情報員那些人也沒有動用這樣的陣勢。

  這兩天組織裡面發生了那麼大的動蕩。

  先是琴酒殺掉了米亞斯,又是朗姆要給米亞斯報仇。

  組織裡面的那位先生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似的,從來沒有出面制止過,更沒有出現表態。

  朗姆也就不管了,只顧著先給自己解恨。

  不過朗姆畢竟是朗姆,沒有米亞斯那麼衝動的魯莽,他的骨子裡已經被怒火燃燒得隱隱發癢但面上還是不漏聲色地做好一切事情的籌備。

  「朗姆大人,我們的路線也已經確定了。組織研發的衛星定位系統可以實時監控我們周圍的海面上的所有輪船位置,以及航行路線。」

  朗姆聽到這句話之後,陰沉著聲音說道:「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轟隆隆——

  直升機的螺旋槳啟動的時候,四面八方的所有植物就像是被浪潮湧動一樣開始搖擺晃動,附近的所有生物都能感覺到大地在震動。

  這個巨大的

  「家伙」拂過地面緩緩朝著上空升起,眼看著地面上的所有物品在視野範圍之內逐漸縮小,朗姆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蔚藍色的海洋上行駛的輪船。

  這個直升機外表看起來只是一輛普通的直升機,但實際上它是一架經過組織研發技術部門改造過的多人預備轟炸機。

  這也是為了躲避日本警察們的查驗,行駛在海面上的時候,能夠以掠海高度飛行。

  飛機裡面的瞄准系統也是高精微的准鏡,裡面火力充沛,這也是朗姆手裡面唯一一架轟炸機。

  這麼長時間以來不管遇到再危機的事情、再難處理的任務都沒有用到。

  沒想到今天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時候卻能用上。

  旁邊的人在駕駛著這輛偽裝轟炸機在高空中飛行,朗姆則坐在副座上看著廣闊無垠的海面。

  他的眼睛裡面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渺小的螻蟻。

  而他在高空之中俯瞰人間的時候,卻完全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興奮感。

  飛機開始往遠處飛行。

  日本這個國城也開始變得渺小。

  朗姆突然想起了米亞斯的父母。

  如果米亞斯的父母還在的話,他的這個組織二把手交椅絕對要讓給米亞斯的爸爸。

  米亞斯的爸爸是為了救他才死亡的。

  朗姆不是不知道米亞斯的能力有限,這些年雖然用心的栽培但是米亞斯依舊是扶不起來的阿鬥,可是朗姆沒有辦法,他每次想要放棄米亞斯的時候都會想起米亞斯的父母。

  雖然朗姆憎惡琴酒,但是朗姆的心裡也明白。

  琴酒和他對那位先生都是忠心耿耿,包括米亞斯。

  米亞斯這兩年被驅逐到首爾的時候郁郁不得志,每天都在希望那位先生能把他重新召回來。他做事急躁、不管干什麼都想要論個高低、不喜歡琴酒也是因為覺得那位先生對琴酒有偏愛。

  貝爾摩德和他、米亞斯的父母都是跟著boss一手建立組織的老成員。

  之前朗姆還不是很明白貝爾摩德為什麼老是躲著組織,雖然有任務貝爾摩德也接、boss喊貝爾摩德的時候貝爾摩德也會回來,但是只要組織不主動找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就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她的位置。

  朗姆問貝爾摩德的時候,貝爾摩德只是非常簡單地說了一句「我開始對組織的存在產生疑問」。

  對於貝爾摩德的這個態度,朗姆並不是很高興。

  他覺得貝爾摩德開始對組織抱有一種不純粹的忠心,但是現在朗姆明白了。

  組織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他知道那位先生因為年紀大了,想要研發一款能夠讓人的生命得到無限延續的藥物。也知道這個藥物的研發會犧牲很多人,只是朗姆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被boss列為被犧牲的名單之一。

  他不是不願意為了boss放棄自己的生命。

  老實說自從決定和boss一起組建組織的時候,朗姆就把自己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交給了boss。

  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為了保守住組織的秘密,朗姆絕對會采取這樣激烈的手段來表達自己對boss的忠心。

  但是,主動獻出生命和被迫獻出生命是不一樣的。

  朗姆的表情在所有人的眼裡看起來都非常陰沉,就像是剛從一個浮屍滿地的世界裡走出來一樣,那些在組織經歷過的歲月都變成了他臉上的皺痕。

  在那些紋路裡面,流淌著一寸寸充斥著濃黑色調的陰霾。

  「找到了!」旁邊有一個端著筆記本電腦,一直觀察著上面衛星定位系統的成員說道。「朗姆大人,有一艘輪船就在我們230°西方向三公裡外。」

  「確定是Gin的船嗎?」

  朗姆問。

  坐在朗姆斜後方的人說道:「可以確定,我們在Gin注冊的船上面放了衛星定位,是目前組織研發部門最新的定位器,只有我們知道有這個東西,別的組織成員都不知道的。」

  經歷米亞斯這件事之後,朗姆覺得不能再對琴酒掉以輕心。

  他再三確定:「確定Gin就在船上嗎?」

  「這個……」組織成員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知道在他們不遠處有一輛琴酒的輪船,至於船上面有沒有人就不知道了也不敢做這個保證。

  聽到後面的人發出不確定的聲音,朗姆就知道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

  但是他也懶得在這個時候去教訓下屬,馬上要進入美國的航空監控區了,他們要更加小心謹慎。

  琴酒倒是不怕,但朗姆不一樣。

  早年間朗姆在美國犯過事兒的。

  FBI的人也盯著朗姆盯了很久,FBI被派過來的那個臥底也是因為朗姆才暴露。

  雖然赤井秀一被解決掉了,但是朗姆還是會忌憚一點FBI那群人。

  對於輪船上面到底有沒有琴酒,朗姆思索再三,說道:「先不要跟過去,在附近慢慢地跟著。」

  「是!」

  駕駛著飛機的下屬完全按照朗姆的要求跟在後面,但是直升機畢竟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東西,那麼大的一個家伙飛在半空中怎麼可能說看不到就看不到?

  那艘輪船好像也知道有一架直升機懸在自己頭頂,一直在美國邊境的附近來回轉。

  感覺就像是在故意引起美國官方人的注意力。

  朗姆跟了也沒多長時間,他們現在的位置很接近北馬裡亞納群島,距離佛羅裡達州附近很接近,黑澤陣所買的小島就在附近的海洋中心。

  可是那艘輪船在靠近佛羅裡達州的時候又轉了一個彎朝著旁邊航行,就在北馬裡亞納群島附近徘徊,偏不往宿醉島附近走。

  朗姆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感覺自己像是被溜了一樣跟在那艘渡輪的屁股後面亂竄。

  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朗姆從身後下屬的手裡接過一個望遠鏡,朝著那艘輪船的位置擰了一下拓展鏡,在觀察了一分鐘左右的時候突然放下望遠鏡,大聲說道:「不要再跟了,回去!」

  回去?

  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有些詫異。

  籌備了那麼多,為什麼說回去就要回去了?

  朗姆見駕駛員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怒斥道:「那輛輪船上面沒有人!」

  輪船上沒有人?

  身邊人詫異:「沒有人這艘船是怎麼航行的呢……」

  就算有自動航海系統,但是也沒有辦法維持那麼時間的出行……

  朗姆也不知道,但是他能夠確定輪船上面沒有人。

  因為在輪船調轉和轉彎的時候,船體產生的浮動和晃動特別明顯。從那艘船的重量、體形和吃水程度來判斷,船上面應該是空的。

  如果朗姆沒有猜錯的話,這艘輪船上面應該有某種遠程操控的代碼,而操控這艘船往前行駛的就在附近。

  就在駕駛員准備朝著原路返回的時候,突然乘坐著這個直升機的人都聽到了一聲「嗖」。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子,利開了空氣直直落在直升機的尾傳動軸位置。

  轟!

  一聲巨響,緊跟著直升機的尾巴燃起層層青煙,這種即將著火的跡像讓直升機上面的所有人都驚駭不已。

  「糟了!尾巴被狙·擊槍子弾擊中了!」

  尾巴被擊中則意味著這個直升機沒有辦法維持平衡。

  整個直升機的機艙裡面晃蕩不已,駕駛員努力握著操控儀來讓這架直升機保持平衡。但

  是並沒有上面用,因為第二發子弾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涵道桶的位置。

  這可就不秒了。

  如果漏油了的話,就代表著這個直升機裡面的所有人都會直直的落入海裡。

  「朗姆大人,有狙·擊手在對我們進行瞄准,位置大概在佛羅裡達州。」

  朗姆緊盯著那座城池的邊緣,想要用望遠鏡看到朝著他們開槍的人,但是因為岸邊的樹林在進行著遮擋完全看不見對方的位置。

  兩發子弾,都穩穩當當地落在直升機上面。

  朗姆聞到了一股刺鼻地類似於的機油味道,他知道油艙被狙·擊槍子弾射·中了。

  「朗姆大人,我們現在必須要找一個地方安全降落,只能找佛羅裡達州陸岸上一個地方進行著陸。」駕駛員在拼命控制著直升機的穩定性,但是感覺並沒有什麼用。「直升機大概還能再堅持三分鐘,我們要著陸嗎?朗姆大人。」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因為這裡是美國的境邊,不知道岸上有沒有人在埋伏。

  但是現在如果不找地方降落的話,他們的結局就是掉落海洋,然後被這片太平洋海湮沒成為鯊魚肚子裡的糧食。

  朗姆也不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他對身後的人說:「聯系我們在美國安插的成員,讓他們到指定的地方來支援我們。」

  「是!」

  *

  赤井秀一站在岸邊,找了一個很不錯的位置瞭望著遠方。

  他特地從首爾過來就是為了支援那個小弟弟。

  整個計劃也很簡單。

  春日野清奈用無人駕駛的輪船把朗姆吸引過來之後,把朗姆引到赤井秀一的狙·擊槍範圍之內。然後讓赤井秀一將直升飛機打落,再讓准備好的海洋搜羅隊過來打撈朗姆的位置。

  但是有一個人好像提前動手了。

  赤井秀一在瞄准鏡裡面只看到了一片綠茵。

  那個人找了一個很好的位置,第一發子彈是對方射·出來的,對准了直升機的尾巴導致直升機沒有辦法很好地掌握平衡。

  第二發才是赤井秀一開的。

  遲遲沒有開槍就是因為赤井秀一找的位置,沒能很好地先處理掉直升機的平衡杆。

  如果不是第一發子彈那個人幫了赤井秀一這個忙,赤井秀一也沒有辦法射中直升機的涵道桶。

  赤井秀一開著開槍的位置,什麼都瞧不見,只能瞧見一片極其濃郁的茵綠色。

  這種綠色很像是一個人的眼睛。

  點豆大的雨水在這個美利堅的天空上飄落,細細密密的雨水連綿不斷地從天空中滴落,在水面上濺起層層漣漪。

  一個『女人』抬起自己手裡的巴·雷·特M82A1,用口袋裡的紙巾擦拭上面的積水,確定沒有一處有污垢的位置之後才放進自己的狙·擊·槍盒裡。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這副細致耐心的樣子,抱著手臂唉聲嘆氣:「你對我都沒有那麼溫柔。」

  黑澤陣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拉上槍盒的拉鏈:「如果你像它這麼聽話,我也會這麼溫柔的對待你。」

  春日野清奈嬉皮笑臉道:「難道你喜歡這種冰冷疙瘩類型的?那下次我就躺著挺屍不說話,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黑澤陣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是眼睛裡都寫滿了無語。

  春日野清奈眼看著那輛直升機掉落下來,知道在附近布控的FBI們肯定已經出動了,她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感覺拿自己當成誘餌來引·誘朗姆出動的這個計劃好像成功了。

  雖然FBI那邊還沒有消息,但是春日野清奈相信赤井先生他們的水准。

  不過……

  春日野清奈看著黑澤陣收拾好自己的槍盒,狙·擊

  槍的槍盒本來就比較大,但是又因為自己的身體個頭比較矮,黑澤陣架在自己背後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非常「男友力x」的過去詢問:「需不需要我幫你背著啊?」

  黑澤陣哼了一聲,知道春日野清奈只要一嬉皮笑臉,就藏著什麼小心思:「你安排的那個狙·擊手水准不錯呢。」

  「哈,哈……」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

  她總覺得黑澤陣好像知道那個狙·擊手是誰,但是春日野清奈見黑澤陣沒有要拆穿這件事的樣子,她也就跟著打著馬虎眼的隨便說了幾句:「還是你比較厲害啦,我聽說狙·擊手對動態視力的要求很高,我可從來沒摸過狙·擊槍,你的槍法還能這麼准,真是棒!」

  春日野清奈對著他伸出兩只手,都豎起了大拇指。

  黑澤陣並不在意春日野清奈對自己的誇贊,他只是看著直升機墜落的地方,背朝著春日野清奈說道:「如果我是你的,就不會那麼興奮。」

  「哈?」春日野清奈。

  「朗姆那個老狐狸,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跟米亞斯不一樣,這是個寧願自·殺也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到情報員手裡的人。如果不是有打算,他才不會選擇讓直升機著陸。」

  「哈?」春日野清奈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臉,覺得事情好像還有後續。

  黑澤陣伸手拂去發梢的雨水,索性把話挑明了。

  「美國情報局裡有朗姆的眼線,不然你以為萊伊那個家伙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

  「……」春日野清奈。


第168章 紅黑的輪回あ

  對於赤井先生早年間潛入到組織裡面進行臥底活動這件事,春日野清奈之前聽柯南說過,也大概了解過赤井秀一的任務以及和黑澤陣之間的恩怨。

  其實黑澤陣應該也猜到了那個狙·擊手到底是誰,但是他沒有把這件事挑明。

  他前段時間一直都被安排在宿醉島上,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但是沒有干涉。

  不過春日野清奈也確實把外面的這個天給攪得天翻地覆。

  不錯。

  很有能耐。

  春日野清奈很詫異,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可以理解,畢竟朗姆能夠和日本消費者廳的長官有瓜葛,那麼和美國FBI的人認識應該也可以理解。

  只是春日野清奈沒有想到,朗姆的身邊在沒有了米亞斯、庫拉索和波本之後居然還有很多能人。

  這些人圍在朗姆的身邊,就像是立起來的一座座高橋。

  他們互相依伴,只要那些人不倒、朗姆就永遠不會倒台。

  看這些人聚集的程度,說明朗姆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估計是米亞斯從韓國回來之後朗姆就一直在做著這樣的准備,隨時等著來支援米亞斯。

  可是朗姆自己可能也沒有想到,米亞斯在出事兒的時候居然沒有跟自己求救,不然的話朗姆肯定會派人過去搭救,就像上次在首爾的時候一樣能夠把米亞斯救回來。

  米亞斯這個人氣盛,是經不住別人用激將法來刺激他的。

  黑澤陣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才拿捏住了米亞斯。

  「那個人是誰啊?」春日野清奈問。

  黑澤陣身上穿著一件類似於迷彩外套的襯衫,整個人走在樹林裡面的時候,完美地融入了那綠瑩瑩的樹林之間。

  他的衣服被雨水浸濕的時候,顏色也跟著微微變得發暗。

  黑澤陣沒有回答,春日野清奈就跟了上去:「那你說,朗姆不會還能跑掉吧?」

  黑澤陣冷哼一聲:「這可不好說。」

  「……」春日野清奈。

  「那是一頭和很多獵人搏鬥過的老狐狸,誰知道他這兩年在國外有沒有自己的據點呢?」

  春日野清奈心裡惶惶,跟著黑澤陣走到了FBI給他們准備好的車前,黑澤陣看著眼前停靠的這輛斯巴魯,微微駐足。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有多好、也說不上難堪,只是用一種非常陰沉的表情四下打量著這輛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猜到萊伊那個家伙沒死的時候那麼平靜。

  之前基爾奉命去解決萊伊的時候,波本就一直叫囂著不可能還要求自己親自去調查,雖然調查完的結果確實證明了萊伊死亡,但是黑澤陣一直都沒有放下對基爾的戒心。

  春日野清奈還挺喜歡斯巴魯這輛車的,上一次見赤井先生開著的時候就很手癢,很想借過來開一下。但是又覺得車對於男人來說就相當於小老婆,唐突地提出這樣的要求好像有些不太好。

  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只不過春日野清奈剛坐上駕駛座把安全帶系好的時候,她就接收到了來自庫拉索的一通警報提醒。

  藍牙耳機裡面傳來庫拉索緊張而又危機的驚呼聲:「不好了,FBI布控的現場有一條路沒有封死,朗姆帶著人從那條路上殺出去了。」

  「……」春日野清奈。

  旁邊的黑澤陣流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趕緊拉手閘踩油門:「往哪條路上跑了?」

  「沿著墨西哥灣的位置朝著西部逃離了,估計是想要逃往佐治亞州那邊,那裡的治安很差估計是想在那裡暫時躲避FBI們。」

  春日野清奈看了

  一下指南針的指示,發現就是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然後迅速調轉車頭朝著庫拉索所說的位置追了過去。

  大海上面倒映著水鏡一樣的世界,岸邊在飛馳的車輛就像是在水面上飄動一樣清晰可見,春日野清奈沿著海岸線朝著沿海邊的位置瘋狂踩著油門,讓這些車看起來就像是在水面上飛行一樣。

  佛羅裡達洲是美國這個國家最靠近北回歸線和赤道的地方,剛才滴滴答答下來的一點點雨水很快就被酷日曬干,那燦爛的陽光無比刺眼,照耀得人都快睜不開眼睛。

  這種奪目的陽光所帶來的溫度也很熾熱,一股股熱浪拍打在人的身上,讓人的靈魂也想要快要被熬干了一樣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意味。

  白色的公路上面有激烈的碰撞聲。

  這個聲音和車輪碾壓在水泥路上而發出的聲音重疊,聽起來有一種哀嚎的凄慘意味。

  到處都響徹著震天的警笛。

  如果非說美國警方的警車和日本的警車警笛聲有什麼1一樣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都能起到一種震懾人心的作用。

  但是有沒有震懾到朗姆,春日野清奈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輛飛馳狂飆的黑車。

  自從摻和進組織的這檔子事兒之後,春日野清奈對黑色這個顏色就有一點應激反應,光看他們逃跑的方向和沒有掛牌的車牌,就知道大概率是來接應朗姆的那輛車。

  朗姆這次把藏在美國的所有組織成員全部都叫過來了。

  在黑車的前面,有三輛車在為他們鳴鑼開道、後面也有兩輛車的護衛。這個逃跑路線應該也是精心策劃過的,每一個轉彎都目的性極強。

  春日野清奈跟在後面窮追不舍。

  這是唯一一次能夠解決掉朗姆的機會。

  黑澤陣看著不說話只顧著開車往前面一頭扎進去的春日野清奈,饒有興致地問:「你這次怎麼這麼認真?」

  春日野清奈手握著方向盤,眼睛裡就像是要噴火一樣認真而又嚴肅。

  她說:「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陣?其實你也早就發現了,對不對?你的那個boss完全就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想要看看你和朗姆兩個人最後到底誰能把對方干掉。」

  黑澤陣沒有說話。

  是的,他知道,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他還有別的什麼選擇嗎?

  並沒有。

  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他就沒有打算回頭。

  他的人生也早就已經結束了。

  就在那場大火裡,把那個孩子關進了烈焰滔天的墳墓中。

  曾經他有過那麼一瞬間燃起過希望,就在那個女人提出想要收養他的時候,他雖然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但是一直都在想那個女人的家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也想要知道那個女人能夠忍受自己多久,也想要知道那個女人肚子裡面是男孩還是女孩,更想要知道一個正常的母親對待孩子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

  他很好奇,但是卻一直都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屬於自己。

  來到組織裡面之後,他反而覺得很舒服。

  他需要一個完全釋放自己的地方,組織需要一個完全忠誠的殺人工具。

  他和組織各取所需。

  這裡不需要任何信仰,不需要任何法律的約束,也不需要任何道德的指責。

  只要能力至上,只要每一項任務都非常完美地呈現。

  誰就有權利說話。

  組織就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陣,我們是完全獨立自主的人,不應該被當成工具。」春日野清奈的聲音被碰撞聲湮沒,但落在黑澤陣的耳中卻清晰可見。

  這個城市的烈日滔天。

  陽光刺眼得讓人

  睜不開眼睛。

  這樣的話,好像有一個人也對他說過。

  是誰來著?

  好像……是貝爾摩德啊。

  黑澤陣也快要忘記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了。

  但記憶告訴他,確確實實是貝爾摩德說。

  或許在這些人裡面。

  把整個組織看的最透徹的人其實是貝爾摩德。

  她知道對於boss來說,所有的組織成員只不過是他手裡的工具而已。

  一把刀磨得利不利,都在boss的操控之中。

  這些年琴酒和朗姆雙分天下,都在鉚足了勁地想要跟對方鬥個高低,起因就是當年琴酒打壞了米亞斯的腿。

  可這件事明明是boss讓琴酒去做的。

  朗姆卻把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了琴酒。

  米亞斯一直都沒有辦法從首爾回來,也把這股恨怪在了琴酒的身上。

  結果最後朗姆跟boss求情的時候,boss「勉為其難」地才暫時放過米亞斯,結果還變成了boss施舍出去的恩情。

  這招借刀殺人,可以說是又當又立。

  春日野清奈把油門踩到底:「那個人把你當槍使呢。」

  黑澤陣坐在旁邊,聽著春日野清奈絮絮叨叨說的這些話,冷漠開口:「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春日野清奈不理解為什麼黑澤陣一點反應都沒有。「庫拉索也是被當成工具使的那個人,她在沒有犯錯沒有背叛組織的情況下,被迫參與了組織的人體試驗。你只是運氣好,組織沒在你的身上摘除個啥零件……」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沒有錯。

  但黑澤陣卻沒有任何回應,仿佛在聽著一件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似的。

  他覺得很無所謂。

  本來就是一個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屍體而已,又在乎在自己死後別人怎麼議論自己嗎?

  但旁邊這個女人的喋喋不休,真的讓他很頭疼。

  「我告訴你黑澤陣,現在你是我的男人,我就有權利對你的身體負責,這個身體現在不屬於你屬於我懂不?我有責任保護這個身體的各個部位的安全……」

  春日野清奈話音剛落。

  一個劇烈的爆·炸聲帶著一股火烈的巨浪傳來,就像是滔天的海洋掩蓋住了春日野清奈開著的這輛斯巴魯。

  在車即將被爆·炸的衝擊力掀翻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猛地轉了一下方向盤朝著右側的一顆拳頭大的石頭上碾壓過去,讓左車輪能夠往失重了的右面倒來穩定平衡。

  車在穩定住了之後,春日野清奈才看向了爆·炸的方向。

  距離他們的位置還挺遠的,但是那個爆·炸物的殺傷力太足了,所以即使在一公裡開外,還是能被這個爆·炸力衝擊到就說明這個爆·炸物的殺傷力有多強悍。

  「這是朗姆帶過來的。」黑澤陣說。「他引·爆了轟炸機。」

  春日野清奈猜到了,不然的話誰還能有這樣的能耐。

  朗姆引爆了轟炸機裡面攜帶的爆·炸物,可能也是想要給那群FBI的人增加一點追拿自己的阻力。

  庫拉索得來的線報也是如此。

  春日野清奈聽著藍牙耳機裡面庫拉索急急忙忙的聲音:「不好了,FBI有好幾個人都受到了爆·炸物的波及,現在休克昏迷正在聯系就近的急救醫院。」

  黑澤陣隱隱約約也聽到了庫拉索的回復,冷笑一聲:「朗姆這個家伙沒有養好自己的兒子,但是手底下的人倒是都挺能干的嘛。」

  春日野清奈聽出了黑澤陣這句話裡面暗示的內容:「怎麼了?你是覺得是FBI裡面的那個內鬼陷害了自己的同僚嗎?故意給朗姆打通了一個

  逃離的關卡、順便還把自己的同僚引到了直升機的附近,然後引爆裡面的炸弾嗎?」

  黑澤陣哼了一聲,當作是認可了春日野清奈的這個猜測。

  這種事情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一旦自己的警察隊伍裡面出現了內鬼,就很容易害死自己人。

  而且內鬼因為隱藏得很好,又沒有辦法立刻揪出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對方就會立刻察覺。

  赤井秀一這麼聰明的人肯定也猜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來抓這個內鬼也已經來不及了。

  朗姆就要逃掉了。

  春日野清奈猛打了一個轉,頂著因為巨大衝擊力而導致有些變形了的車門朝著朗姆逃跑的位置追了過去。


第169章 紅黑的輪回い

  FBI的人都被他們那邊的一個內鬼盯著,所有追擊的路線都被內鬼告知給了朗姆。

  朗姆就躲避著FBI的監視朝著內鬼提示的地方逃跑。

  能追得上朗姆的,就只有不在FBI這個隊伍裡面的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把油門踩到了地死死緊跟著那六輛車,知道車裡面全部都是朗姆的人,因為現在只有她和黑澤陣兩個人,所以只能較遠的跟著不敢跟得太緊。

  雖然伏特加和庫拉索也在旁邊待命朝著春日野清奈所說的這個地方而來,但是就他們幾個人大概率是沒有辦法攔得住這六輛車的。

  「叫哪個人。」黑澤陣突然開口。

  春日野清奈在風蕭之中聽到黑澤陣說了這句話,突然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叫那個一直暗中幫助你的狙·擊·手,還需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黑澤陣從懷裡拿出一把□□,然後搖下了自己的車窗把上半身探出窗戶,風吹拂著他的頭發就像是獵獵作動的綢緞。

  春日野清奈抽不出時間來看黑澤陣想要干什麼,但是直到他大概率是想要打爆對方車胎的。

  「拜托!就算把他們的車胎打爆了,但是他們人那麼多,難道你還想用一把槍去跟他們

  對打嗎?而且我聽說朗姆可是帶著滿滿當當一堆子弾,到時候我們倆都得被打成篩子。」

  春日野清奈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黑澤陣就像是沒聽到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回復地開始對那六輛車進行瞄准。

  春日野清奈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黑澤陣的聲音夾雜著外面的風聲:「專心開好你的車,不好管我。」

  這種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有些底氣的話語,很容易讓人在這種時候產生一種莫大的自信心。

  黑澤陣是想要上前逼停的。

  剛才黑澤陣讓春日野清奈把朗姆的下落告訴給FBI,估計也是考慮到了他們這幾個人可能沒有辦法抓到朗姆,所以才會讓FBI跟著他們的腳步來抓朗姆。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春日野清奈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的路,讓這輛車跟在那些車的後面保持著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來確保朗姆他們不會攻擊到自己。

  這也幸虧斯巴魯的油夠用,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被甩到天南海北的地方裡去。

  沒有多余的時間讓春日野清奈猶豫如果黑澤陣和赤井秀一這兩個死對頭見面了會發生什麼事,因為那六輛車現在好像已經發現了斯巴魯的存在,本來行駛在尾端的那兩輛車突然減速然後和主隊伍產生割裂。

  因為春日野清奈只開了一輛車,庫拉索和伏特加他們兩個人還沒有聚集過來,所以那兩輛車很快就消失在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視野之中。

  黑澤陣開了幾槍,雖然都落在了對方的車輪胎上,但是並沒有影響對方的速度。

  情況並不是很妙。

  春日野清奈原本引擎聲都在前面,突然變成了四面八方。

  「他們想要包抄我們嗎?」春日野清奈問。

  黑澤陣沒有回答,但不用想也知道。

  是的。

  對方有六輛車,這六輛車呈現出一種六芒星的姿態把春日野清奈駕駛的斯巴魯包圍成了一團,這個包圍圈還在進行個調整,似乎是想要逐漸縮短。

  春日野清奈屏氣凝神,她凝聚著十二萬分的精神不敢松懈,緊盯著四面八方妄圖把自己包圍起來的那幾輛車。

  這一堆鐵皮碰在一起,光是撞人就能夠把人給撞死。

  黑澤陣的手裡握著的槍暫時逼退了部分妄圖想要撞擊過來的人,但是對於那些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庫拉索和伏特加已經支援過來了,他們兩個人開著車想要往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方向衝進來,但是外面被六輛車攔住。

  春日野清奈聽到藍牙耳機裡面傳來庫拉索的聲音:「別擔心,我已經讓FBI的人過來了。本來這次FBI的計劃非常完善,但是因為FBI裡面有朗姆的眼線所以給朗姆提供了一條逃生通道,在朗姆決定前往宿醉島的時候,他就把美國這邊所有的組織成員全部都叫過來了……」

  春日野清奈一邊聽庫拉索說著,一邊判斷這六輛車裡面大概有多少人。

  按照滿滿當當的位置來算,大概率有三十多人。

  這些人把斯巴魯當成了魚餌,隨時准備等著過來分食。

  視野開闊的平原上面有著猶如碎玻璃一樣的金色陽光,這樣的刺眼溫度在車輛之間的互相碰撞當中產生了劇烈的轟鳴。

  左側有一輛車飛馳過來的時候,讓整個車輛都跟著發生劇烈的震動。

  春日野清奈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發麻,耳邊充斥著各種震耳欲聾的聲音。

  槍鳴聲、車輪聲、碰撞聲。

  所有的聲音就像是從水面上沸騰而起的氣泡,連綿不斷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中。

  春日野清奈猛打了一下方向盤,躲避了右側的一個衝撞之後,還是被旁邊一輛車從後面進行頂撞。

  「糟了!」春日野清奈驚呼一聲,飛速往左打方向盤來穩定整個車輛的穩定性。

  黑澤陣看著那些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的車輛,知道那些人的意圖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這輛斯巴魯被撞得粉身碎骨。

  這六輛車裡面有一輛應該就是朗姆的車。

  在春日野清奈拼命想辦法躲避那些人的衝撞時,黑澤陣在判斷哪一輛車上面是朗姆。

  軍綠色的車裡沒有……

  藍色的車裡沒有……

  白色的車裡也沒有……

  唔。

  找到了。

  黑澤陣搖下車窗,看著遙遙遠方的那輛白車,眉梢發冷。

  他幾乎能明白朗姆是什麼意思。

  想要讓其他人來撞碎這輛斯巴魯,然後來給自己尋找一條逃生之路。

  庫拉索的車技也很出色。

  她在旁邊為春日野清奈保駕護航的時候,直接朝著最靠近右側的那輛車衝了過去。

  車外面有一個腳踩滑板跟著的小男孩,看著庫拉索的車在亂七八糟一堆喧囂裡面飛馳著的樣子開始想,組織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車技的培訓部門啊?為什麼他們都那麼喜歡搞這些高危操作呢?

  上次從安室先生的車上下來的時候,柯南就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懷疑人生。

  現在的庫拉索也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了。

  那輛被庫拉索撞飛的車在空中整個兒翻了個個之後,可以說是直接報廢了。

  裡面的人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是車在底部朝天的時候從車門的縫隙裡面流淌出了滾滾濃煙,看樣子應該是油桶和發動機出了問題,大概率會在幾分鐘之後爆·炸。

  朗姆身邊的車還剩下五輛。

  這五輛裡面有一輛裡是朗姆。

  被庫拉索撞翻的那輛車等著後續FBI的人過來接手,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去抓朗姆。

  伏特加也開著車趕了過來。

  除了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一人一輛車之外,還有小柯的滑板。

  四輛車面對五輛車,從一開始的完全劣勢變成了較為平均。

  那五輛車開始朝著海邊立交橋上面開,柯南知道他們的意思,是想要分散開來讓他們找不到朗姆的位置。

  這種「舍身忘死」的品德,並沒有讓春日野清奈很感動。

  這麼多輛車,也沒有人看到朗姆

  上車。

  難道要分開去追嗎?

  如果,分開的話多少還是會漏掉一輛,如果剛好漏掉的是有朗姆的那輛車,那就得不償失了。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面前的五輛車。

  斯巴魯的性能是真的好,最重要的是底盤比較穩,剛才被撞了一下之後春日野清奈只是借了個力就讓車穩定了下來。而且不知道這個車的外殼用的是什麼材料,大概率是FBI特制的材質,剛才別撞的連坐在車輛裡面的春日野清奈都感覺胸口一麻,但是車身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只是有一些凹痕。

  黑澤陣收回了手裡的槍,對春日野清奈說:「右側後車門上有三顆子弾的車裡是朗姆乘坐的車。」

  春日野清奈實在抽不出空來給黑澤陣豎起大拇指:「所以你剛才是在車上面做了標記嗎?」

  庫拉索和柯南也通過藍牙耳機聽到了這句話,所有人的苗頭都指向了黑澤陣說的那輛車。

  或許是看出來這幾個人的目標確定了朗姆,那些原本打算朝著四面八方各個位置前行幾輛車突然調轉了位置,又聚集到了一起。

  春日野清奈知道,黑澤陣的判斷沒有出問題。

  車門上面有彈孔的車裡面就有朗姆。

  現在的場面就是典型的速度與激.情,朗姆也沒有辦法換車。

  那五輛車時而聚在一起、時而分散開來,他們互相交織著就像是一團風沙在這個叢林之間飛馳。

  碾過的道路有很多小石子別壓碎,卷起來的塵埃看著也有一種讓人肺部疼痛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猜到了春日野清奈他們已經知曉朗姆的位置,所以他們索性也不分散開了,而是想辦法從春日野清奈他們的手裡逃脫。

  眼看著朗姆他們的車開始朝著一個類似於建築工地的位置跑,春日野清奈猜可能是一直待在美國這邊的那幾個組織成員建議的。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懂:「為什麼要往那個地方跑啊?那裡好像是城郊吧?」

  黑澤陣看了一眼朗姆他們去的位置,面色微沉:「那裡是燃料經銷站。」

  這個名稱一說出來,聽到這句話的人都起了一個寒顫。

  朗姆這次是帶著足足的弾料過來的,現在就缺一個引爆的機會。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眼前那聳立著的幾座白色畫有禁煙禁火標識的建築物,那裡看起來四處發白,但卻讓人望而生畏。

  柯南的聲音也跟著無線電傳了過來:「清奈姐,那裡估計是陷阱。FBI的人說之前這個眼線一直都藏得很隱秘但是估計是因為朗姆來到美國之後太著急了,急急忙忙地聯系了那個人導致那個人被衝矢先生他們發現了苗頭。大概率是管理處下設通訊部門的人,衝矢先生讓我們小心一點,我們前方的燃料經銷站被通訊部門接過手。」

  「我還說呢,那些人帶了那麼多的炸·藥還敢往那種地方跑不是找死嗎?原來是早就有安排了啊,估計是想把我們引過去,然後引·爆他們帶過來的引·爆物吧。」春日野清奈說。

  柯南應了一聲:「是的,而且前面的關卡全部都被打通了。」

  打通了的意思就是。

  朗姆可能要跑掉了。

  其實跑掉就跑掉吧,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

  但是機會不是經常有的,而且這一次如果讓朗姆跑了,之後還不知道要給春日野清奈找多少事兒。

  黑澤陣看著他們距離燃料經銷站還有一公裡,馬上就要進去了,他們就會變得很被動。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黑澤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開過去。」

  「哈?」春日野清奈側目看他一眼,發現黑澤陣微微拱起腰身往後車廂鑽,然後去翻自己的狙·擊槍盒。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您老人家想干嘛?」

  黑澤陣不想干嗎,他把槍包拿過來之後在車廂導航裡面點了一個位置:「把車開到這個地方,然後讓伏特加和庫拉索他們到這裡、這裡、這裡,這三個位置等著。」

  春日野清奈按照黑澤陣的要求,轉了一下方向盤,然後側首問他:「你要干嗎?」

  「給他們立個路標。」


第170章 紅黑的輪回ぅ

  像燃料經銷站這種地方,都會有大量丙·烷氣瓶。

  這種易燃物只要遇到升高,就會導致體積膨脹從而引發火災。

  附近也備有很多消防栓,就是為了一旦發生火災能夠及時處理。

  黑澤陣所說的那個地方距離燃料經銷站不是很遠,但是一個抄近路的立交橋。

  那座橋的盡頭通往南北方向,但朗姆他們如果從燃料經銷站的位置離開,就會朝東西方向的那條大路行駛。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上了高架橋,雖然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他們的距離更近,但一個在高橋上一個在公路上,難道……

  春日野清奈按照黑澤陣所說的位置把車開到了橋上,因為他們抄的是進道所以比朗姆他們的速度還要更快一點。站在橋上看的時候,朗姆的車距離燃料經銷站還有不到一公裡,但是因為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所處的立交橋有三米多高,所以看著朗姆那些人的車就像是小盒子一樣渺小。

  庫拉索、伏特加他們也來到了黑澤陣剛才說的那幾個地方,然後發現在走的時候反而和朗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讓我們來這裡……」庫拉索有些糾結,眼看著自己和朗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妙。

  伏特加也不明白黑澤陣的用意,只有一個人明白。

  那就是不遠處一個山丘上架槍的赤井秀一。

  朗姆他們朝著燃料經銷站跑之後,有一條公路可以直通高速,上了高速之後再想追就很難了,因為那裡的監控區全部都被FBI裡的眼線給拔出。

  但是在燃料經銷站和上高速的路中間有一個吊橋。

  那個吊橋用兩根巨·大粗·壯的鋼筋吊起,另一頭連接著東西方向兩個石柱子。這個吊橋是打算建造一架透明的露天懸空泳池。因為附近開發了很多旅游區,等到天氣沒有那麼炎熱的時候,會有很多從全國各地的人來這裡旅游,所以這個露天懸空玻璃泳池也是這裡打算建造的一個特色。

  黑澤陣下車之後,不急不忙地把身後背著的槍盒放了下來拉開拉鏈,他對春日野清奈說:「這個玻璃吊橋用的是微晶玻璃。」

  春日野清奈好像有一點明白了。

  微晶玻璃可是比鋼還要硬的材質,很多防彈玻璃就是用這種玻璃和別的材質疊合制成。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吊橋的寬度和長度,好像明白了黑澤陣的意思:「你想要把那個吊橋擊落嗎?」

  「嗯。」黑澤陣淡淡地應道。

  他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後把狙·擊槍端著瞄准。

  烈焰描繪著他的身體,在微微拉長的影子裡,春日野清奈看到了他眼睛裡難以形容的光彩。

  這種光彩,就像是古銅鏡一樣越擦越亮。

  黑澤陣已經擺好了架勢,這個高架橋上的位置剛好和玻璃吊橋鋼索的其中一根很近,約莫八百碼的樣子,對於黑澤陣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程度。

  可春日野清奈有一個問題是:「你只有一個人一把槍,如果你要是射穿了其中一根吊索的話,這個玻璃橋就會朝著另一根鋼索歪斜,除非……」有兩個人同時開槍打穿懸掛著玻璃吊橋的鋼索。

  啊!

  春日野清奈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原來黑澤陣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怪不得剛才他讓春日野清奈去聯系赤井秀一呢。

  雖然春日野清奈沒有說那個狙·擊手是誰,但是她知道黑澤陣這麼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畢竟這次來美國的時候,FBI很配合他們的逮捕朗姆。

  在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要過FBI的一個保證,讓他們不能對琴酒打心思,作為回報,可以把朗姆交給他們。

  赤井秀一同意

  了。

  如果沒有赤井秀一在這中間進行調和,FBI是不會這樣信任日本警方們的。

  但是黑澤陣沒有主動提及,春日野清奈也就沒有說。

  因為她知道黑澤陣和赤井秀一之前在組織裡面的那些恩怨。

  雖然黑澤陣放過了雪莉、放過了工藤新一。

  春日野清奈還是想要盡可能地避免FBI和黑澤陣之間的衝突。

  在這種時候,還是一致對外比較好。

  不過春日野清奈猜測大概率黑澤陣也沒把FBI的人當成所謂的自己人,FBI的人也沒有接納組織成員。

  紅色和黑色交融在一起,會變成什麼顏色呢?

  只會讓彼此都變得泥濘不堪。

  有好幾片白雲在天空之中彌漫開來,就像是一團漂浮在金色陽光裡面的棉花。

  黑澤陣看著准鏡裡面瞄准的位置,知道在另一頭也有一個狙·擊手瞄准著他那邊的鋼索。

  如果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誰也描述不出來。

  就像是某種心有靈犀的原因,雖然赤井秀一很不想承認自己跟那個人有這樣的心有靈犀,但是他自己也承認在組織裡面很多人會拿他和琴酒做對照組。很多事情、很多行為他們兩個人都出奇的相似。

  只是很不巧。

  一個人選擇了紅方,一個人選擇了黑方。

  幾乎是同時的。

  他們兩個人在沒有任何溝通和任何提前說明的情況下,同時扣動扳機。

  兩發子弾刮開空氣,穩穩當當地落在那兩根鋼索之上。

  鋼索從中間斷裂開來,玻璃吊橋失去了支撐力從空中跌落下來。

  朗姆的車剛好快要行駛上高速上,就看到眼前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擦著他們的車身,在距離他們還有五百米的地方落地。

  轟隆——

  一聲巨響。

  整個大地都跟著發出類似於疼痛的嗡鳴。

  這種巨大的震動讓附近所有的生靈驚醒,也讓朗姆他們大驚失色。

  逃生之路被這個玻璃吊橋完全阻死,左右兩側又是聳立的樹林高山,根本沒有辦法讓車行駛在密密匝匝的樹木之中。

  朗姆的臉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棺材裡拉出來的死人。

  思量再三,他們只能按照剛才來的路再重新回去。

  而回去的路線上,已經有庫拉索、伏特加和卡邁爾他們幾個人蹲守了。

  所以這就是剛才為什麼黑澤陣讓庫拉索他們幾個人去反方向的幾條路上等著的原因。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朗姆他們的反抗力居然大得驚人,也可能是知道了這段路在逃離的所有位置裡面都被FBI的人堵死,所以打算孤注一擲。

  那兩輛排成一字形的車老老實實的停靠在玻璃吊橋前,而乘坐著朗姆的那輛車和另外兩輛朝著東西南三個方向飛速行駛,然後在距離盡可能的變遠之後又迅速調轉車頭直勾勾地朝著一字型兩輛車而來。

  春日野清奈怔住了:「他們想干什麼?」

  黑澤陣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連狙·擊槍也沒有裝在餐盒裡面,而是直接往斯巴魯的後車廂裡一扔,然後說了句:「快上車!」

  在黑澤陣話音剛落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突然聽到橋下傳來了猶如風刮皮骨的聲音,讓人的耳膜發癢。

  車輪同時在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剮蹭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完全嫌棄了一團狂飆劇風。

  春日野清奈啞口。

  另外兩個東西方向開過來的藍車和白車,春日野清奈就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藍車和白車用自己的車頭,一左一右地頂撞著同樣飛馳而來

  的朗姆,導致朗姆的車頭被兩股力的夾擊被頂飛起來的同時另外兩輛車跟著倒退卸了力道。

  這翹起來的高度剛好夠讓朗姆的車前輪壓在一字型兩輛車上,朗姆也借著那股子加速把停靠在玻璃橋旁邊的兩輛車當成了蹺蹺板,整個兒一躍而起!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白車整個兒像是起飛了一樣朝著她和黑澤陣所在的這個立交橋面上落地,車身蓋住了陽光,讓影子由小變大地落在地面上。

  轟——

  白車在落地的時候,車輪和車廂似乎因為沒有辦法忍受那麼大的墜.落重量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車身似乎也因為沒有辦法承受那麼劇烈的撞擊,而導致車門有些松動,但是並沒有完全脫落只是後車廂的右側玻璃整個兒像蜘蛛網一樣破碎、開裂。

  在碎裂的車玻璃後面,春日野清奈看到了朗姆。

  朗姆果然在裡面。

  為了讓朗姆能夠逃跑,其他四個車裡面的人都選擇了犧牲自己,現在FBI的人正在圍剿過來,在地面上的那四輛車包括一開始被庫拉索頂翻了的車裡的人都沒有辦法逃離。

  整個橋面都因為白車的墜落而傳來震蕩聲,支撐著橋面的石柱似乎也有些晃蕩,最能感覺到晃動的就是在橋面上的人。

  白車在落地之後就立刻穩定了車身,然後朝著立交橋的另一頭飛馳。

  春日野清奈迅速給自己系好安全帶,猛打方向盤朝著朗姆車的位置疾馳追去。

  這個立交橋只有南北兩個入口,且上橋點在一公裡之外。

  如果地面上的人如果想要再追上橋的話,會耗費大量的時間。

  目前唯一一個有可能追到朗姆的,就是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所在的這輛斯巴魯。

  車輛的閃燈不斷的倒映在這座泥白色的立交橋之上。

  地面上的所有人眼睛都看著立交橋面上你追我趕的兩輛車。

  一輛白車,一輛紅車。

  就像是交相輝映的朝陽。

  朗姆的車因為剛才發生劇烈碰撞而導致底盤有些受損,春日野清奈沒費什麼力氣就追了上去。

  「低頭!」旁邊的黑澤陣低吼了一聲,然後就聽到砰砰的兩聲,落在了車前玻璃上。

  嘩啦。

  玻璃被子弾打碎,有幾顆彈射出來的碎玻璃剮蹭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臉上。

  春日野清奈並沒有在意,她立刻坐直了身體,在躲避著前方白車射過來的子弾時也在緊咬著白車的屁股不放。

  白車的底盤不穩,光是控制平衡就已經很難了。

  黑澤陣也掏出了手·槍,在彈出身體的時候被白車裡面的人瞄准。

  「臥槽,你小心一點啊!」負責開車的春日野清奈很害怕,但是她的聲音完全被子弾穿梭的聲音掩蓋住。

  黑澤陣在沒有任何掩體和防護的情況下,直接用手·槍和對方對槍。

  子弾卷著略微發苦的硝煙氣味,這個味道就像是能夠把空氣燃燒一樣濃烈。

  天邊刺目的陽光讓人想要流眼淚,再加上彌漫著的沙塵,斯巴魯的玻璃也被子弾打碎。

  雙方在對槍之下,都沒有打中對方。

  這樣的彈火衝擊之下,二者都不討好。

  朗姆那邊帶著充沛的火力,但春日野清奈這邊沒有足夠的彈藥。

  「他們的每一槍都打在油桶的位置。」黑澤陣的這句話讓春日野清奈汗如雨下。

  雖然打爆了油桶不一定會產生爆·炸,但是如果裡面的油導致溫度上升而產生了油蒸汽就大事不妙了。

  春日野清奈剛想著千萬不要,下一秒的時候她就看到白車裡面丟出了一顆手·榴·彈。

  這個手·榴·彈在扔出來的時候是拉掉

  環的,直勾勾地勾勾地呈現出一個拋物線,朝著春日野清奈的車位而來。

  「小心!」黑澤陣出聲提醒。

  春日野清奈迅速往左轉了一下方向盤,讓車不被手榴彈砸到。

  如果手·榴·彈剛好落在斯巴魯的車上,先不說會不會對車裡的人造成爆·炸影響。

  光是手·榴·彈爆·炸時產生的高溫就能夠讓油桶裡的油蒸汽和空氣充分混合後被引燃。

  到時候,整個車都會被烈火吞噬。

  嗖——

  一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的足球,以驚人的彈射能力和射程從地面自下而上,與拋在空中的手·榴·彈碰撞。

  轟——

  手·榴·彈在距離斯巴魯還很遠的高空炸開一團紅團火焰。

  距離手·榴·彈最近的白車被熱浪衝擊,跌跌撞撞的不小心撞向了吊橋的欄杆。

  欄杆被撞碎成塊,掉落在橋下的墨西哥灣海洋裡。

  春日野清奈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這是老弟救了她啊。

  但救了一次不代表就能救第二次。

  在第二顆手·榴·彈正准備扔出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把後槽牙咬得嘎吱吱響,猛地撞向了那輛白車。

  在地上的人看到背脊發寒。

  「春日野警官要做什麼?」庫拉索驚呼道。

  柯南的表情凝重,緊盯著那輛紅車和白車相撞,距離立交橋有三公裡的距離都能夠聽到車撞的聲音和兩輛車因為碰撞而呈現的濃煙滾滾。

  「她想把朗姆撞下海!」柯南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的意思。「朗姆的彈藥太多了,再這樣下去清奈姐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讓朗姆停下!快!通知FBI的海上搜羅隊!」

  柯南話音剛落。

  所有人就看到一白一紅兩輛車同時從立交橋上墜落,朝著那浩瀚無垠的海洋最深處落下……

  海面升騰起兩團水柱。

  車身漸漸湮沒在海中。

  *

  在斯巴魯沉入海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其實有過一定的准備。

  只要高度達到一定的程度,哪怕是墜入水面也會有一種掉入水泥地裡的堅硬感,所以他們兩個人在車身歪斜的時候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因為是左側朝下所以他們就打開了右側的車門,然後踩著車身當作緩衝。

  「跳!」

  整個過程發生得很快,幾乎是一瞬間,讓人來不及反應。

  春日野清奈都是被黑澤陣直接生拉硬拽地拖硬拽地拖了出去,然後拿斯巴魯這輛車當緩衝,在車掉落距離還有三分之一的時候,黑澤陣才拉著她往海裡面跳。

  這個舉動讓春日野清奈無比熟悉,好像刻入骨髓一樣牽動著她腦海中的某一根神經。

  在接觸到海面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屏住呼吸,想要說話的時候嘴角卻冒起一團氣泡。

  她會游泳。

  但是在這種高位置墜海的時候實在沒有辦法很好地調整好自己的體·位。

  春日野清奈嗆了好幾口水,憋足了氣來適應水流的速度位置。

  即使這裡靠近地平線,但是水的溫度還是很冷。

  海的顏色太深了。

  濃得就像是被墨汁渲染了一樣,根本沒有辦法看清附近半米之外的任何事物,但是她能看到有東西的沉落,在不停地不停地往上面冒氣泡。

  大概率是因為兩輛車的同時墜落所產生的氣泡吧。

  春日野清奈很想要呼喚黑澤陣,但是卻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她只能在黑暗中尋找黑澤陣的位置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逐漸不受自己控制。

  一個不妙的想法縈繞

  心間。

  她上次知道『靈魂互換』的條件是體溫下降,這一次和他們第一次『靈魂互換』的場景好像差不多。

  都是在極速飆持下的高空墜落,然後又同時墜入海水。

  再然後,春日野清奈就沒有多余的大腦開始去思考這件事了。

  她開始逐漸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沉,憋氣也沒有辦法控制,渾身上下也使不上任何力氣地開始往海洋的最深處跌落。

  四周的水流在晃動著,感覺像是有其他人在水裡游動的樣子。

  轟——

  剛才在岸上拉開的手·榴·彈,在水裡面爆·炸了。

  熱浪雖然被海水阻礙了部分,但還是讓整個水面都攪翻起來,有一種自圓心向外擴張而翻湧的沸水質感,春日野清奈就是在水裡面被煮的生物。

  她開始有缺氧休克的感覺。

  這種感覺最明顯的就是睜不開眼睛。

  鹹腥的海水包圍著她,她臉上因為斯巴魯被打碎的玻璃飛濺到而滲出點點血珠。

  好像有人朝著她的位置游過來了。

  是誰呢?

  春日野清奈睜不開眼睛也看不到,但是知道那個人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兩個人的手都很冷,如果不是因為摸到了人的手骨,真的很難判斷那是人的手指。

  而就是那樣的手,在潮濕的黑暗裡面,和她十指相扣。

  漆黑的海水不停地衝撞著他們,巨大的爆·炸引發的水流波動也讓他們分開。

  會沉沒到什麼地方去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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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黑色的分割ヾ

  等到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旁邊的病床上也躺著一個人,是剛剛和她同時轉醒的黑澤陣。

  看了一眼旁邊床上的銀發男人,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女式病號服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互換回來了。

  黑澤陣半坐起來,聽到旁邊的床上有動靜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側目過來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然後繼續閉目養神。

  春日野清奈在看到黑澤陣的時候才知道,他的臉上有幾道被玻璃渣剮蹭到的傷口。

  紅痕很細、也起了一層癩子,估計是因為在泡在海水裡面導致有些發炎。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顏值。

  本身膚色就比較偏白,這一道道細而又長的紅痕在他的臉上就像是盛開的鳶尾花瓣。

  銀發之下,他的嘴角微微張合。

  「朗姆還是跑了。」他說。

  春日野清奈差點坐起來:「什麼?」

  「剛才你沒有醒的時候,我聽他們說的。」黑澤陣撩了一下被褥,從床上站起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睛裡面是沒有辦法言語的復雜表情。「據說是朗姆派人早早地准備好了地下游艇,在FBI的人趕來之前就把自己給接走了。」

  春日野清奈在聽到黑澤陣說FBI這三個字的時候莫名升起一陣惡寒,總感覺他的語氣裡面帶有某種讓人膽怯的戾氣。

  春日野清奈也看了一眼病房:「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宿醉島。」黑澤陣簡單地說了一個名字。

  春日野清奈訝異地看了一眼窗外,看到了猶如山水畫一般美麗而又清新的海上風光。

  遼闊無垠的大海上面是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外面的天色已經變成了深夜,夜空中無數閃耀的星辰倒映在海水裡面,就像是一顆顆會發光的小石頭。

  在這座島上,有很多組織的實驗成員。

  也有一些從東京那邊挪過來的醫療藥物。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身上並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只不過是一些因為在車上被碰撞和子弾擦傷以及墜海的時候被手·榴·彈的爆炸水流波及的外傷。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被包扎著的左手臂,微微一動就感覺到有傷口在被拉扯的感覺。

  黑澤陣說:「和他們對槍的時候被子弾擦傷,不要露出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又不是什麼大傷,只是皮外傷而已。」

  春日野清奈躺在床上流眼淚:「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要遭受這連續性的靈魂互換,每一次互換的時候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裡有毛病。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嗚哇……」

  「……」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在房間裡一邊流眼淚一邊哀嚎著,門外的柯南和庫拉索走到門口聽到裡面的動靜。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確定了在哭的是女人的身體,隨後明白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靈魂都在自己的身體裡之後才推開門走進來。

  庫拉索在進來之後,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精神狀態,走到兩個人的病床中間說道:「根據可靠消息提供了,朗姆現在已經回到東京了。」

  春日野清奈的哀嚎聲戛然而止:「他回去不會是還想要繼續堵我們吧?」

  柯南和庫拉索都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不是很好,有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

  朗姆逃掉。

  就相當於是放虎歸山。

  不過整件事情倒也不是沒有什麼別的收獲。

  至少朗姆安插在美國的駐地成員們這次一次性的全部都暴露了。

  連帶著朗姆在FBI裡面培養了這麼久的那個內線,也被

  赤井秀一他們揪了出來。

  整個美國進行了一次大清理。

  只要有一個人落網,就能夠通過這個人聯系到其他的分支。

  就像是一團亂麻裡面被找到了一根線頭。

  順著這個線頭開始,把這一團圍繞在整個世界上方的烏雲進行徹頭徹尾地打掃。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見柯南和庫拉索都不說話,春日野清奈以為是和FBI有關的事情,所以故作腿部疼痛難忍對庫拉索說:「哎喲哎喲,不行,我現在肚子好難受,我要去上衛生間,我的腿站不住,你扶我一下。」

  廁所尿遁大法很管用。

  看著春日野清奈被庫拉索扶著往門口走,身後那個小男孩也跟了過去,黑澤陣一言不發。

  他看著春日野清奈的背影,開始思考在圍堵朗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個和自己莫名有一種奇怪默契的狙擊手,總是會讓黑澤陣莫名想不到那個人。

  米開朗基羅曾經說過,死亡是一場盛宴,不需要花錢卻能夠吸引他人。

  他這一生並沒有肯定過什麼人。

  但是那個人,確實連boss都稱贊過的,能夠成為他一生之敵的男人。

  萊伊。

  黑澤陣的瞳孔發寒,他的手指在摩挲著槍支,好像享受這種提前奔向死亡的愉悅。

  *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春日野清奈確定他們來到了一個沒有人能夠偷聽的樹下,才壓低了聲音小聲詢問。「你們為什麼都是這個表情?在我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我們送過來的?」

  面對春日野清奈劈裡啪啦的詢問,柯南扶額:「清奈姐,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復雜。」

  庫拉索作為情報收集的主要人員,對春日野清奈解釋道:「我收到了來自波本的提醒,他說朗姆在回到東京之後,就迅速召集了自己手底下的所有組織成員,而朗姆也亮出了自己的壓箱底。」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也跟著嚴肅了起來:「什麼壓箱底?」

  「米亞斯在韓國呆的那三年,發展了很多組織成員的牽線,一直在幫朗姆負責培訓世界各地的所有組織成員。這些成員有很多,不知道是朗姆什麼時候自己培養出來的、更不知道具體的人數。這些人大到社會地位較高的商人,小到街邊的地痞流氓,都有可能是朗姆的人。」

  庫拉索一邊說,一邊壓低著分貝讓聲音被樹影遮蓋。

  「最重要的就是這些人甚至連boss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就相當於是朗姆自己一個人培養了一幫勢力。」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聽得啞口:「朗姆是想要造反嗎?」

  庫拉索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朗姆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不過根據波本的推測大概率是從米亞斯被迫藏在韓國的時候開始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或許是擔心boss真的會對自己和米亞斯做什麼,也或許是朗姆覺得自己這個所謂的組織二把手交易也並不是什麼保命的令牌,所以朗姆就開始給自己和米亞斯籌備了這些人作為自保。

  而現在。

  那些不被boss知道的組織成員們莫名其妙都出現在了東京,boss最信任的琴酒現在「下落不明」,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沒辦法召集那些自己信任的組織成員。

  「朗姆這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嗎?」春日野清奈問。

  庫拉索和柯南同時搖了搖頭。

  他們也不知道。

  不過看朗姆現在的這個態度大概率是打算用這樣「強迫性」的手段來威逼boss。

  「我們現在被困在宿醉島這邊,游艇因為去

  接你和Gin被朗姆的人炸毀,我們是用FBI的船才暫時性地先回到宿醉島上。這裡還沒有被信號覆蓋,我們也沒有辦法聯系到外面的情況。」庫拉索一邊為春日野清奈分析利弊,一邊說。「因為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聯系外面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果真的像波本說的那樣朗姆在召集自己所有的組織成員,然後霸占東京的所有區域,那麼Gin和我們的情況會很糟糕。」

  柯南緊跟著說:「安室先生已經讓公安去進行布控了,但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們現在暫時還不能回東京、佛羅裡達也不能去。

  那邊都是FBI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朗姆安插的那個眼線告訴了FBI的人Gin的下落,導致FBI的上層知道了這件事。雖然赤井先生再三要求暫時不能緝拿Gin但是也架不住上級領導施壓,如果FBI的領導層真的下達命令,赤井先生也沒有辦法。」

  所以現在宿醉島就變成唯一一個暫時性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這樣也不行。

  朗姆就是知道琴酒暫時沒有辦法回東京,如果外面的天下全部都被朗姆掌控的話,琴酒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柯南的表情也很糾結:「這裡沒有信號、也沒有任何能夠和外面世界進行通訊的工具,我還是通過赤井先生才和安室先生對上了話。保護朗姆的那幾個組織成員都落網了,赤井先生這些天也在緊急處理那些人的問題,三天後才能再來和我們碰頭。」

  三天後啊……

  那肯定來不及了。

  朗姆現在虎視眈眈,等三天後外面絕對就已經變了天。

  到時候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麼事情。

  一時之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全部都沉默了下來。

  見庫拉索和柯南都沒了主意。

  春日野清奈思量再三:「如果是這樣的話,看樣子只能暫時求助那個人了。」


第172章 黑色的分割ゝ

  而春日野清奈所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

  是曾經被春日野清奈幫助過的韓國父子。

  自從春日野清奈回到日本之後,就沒再和宋真彌聯系過了。

  不過聽灰原哀說,這個小棒子還時不時的會跟灰原哀詢問春日野清奈的情況。

  這父子倆人家產豐厚,春日野清奈上次去韓國給宋真彌過生日的時候就偶然間聽宋真彌提起來過他們家有一艘私人游艇。

  韓國的資·本·家也是富可敵國的對像。

  這倆人這麼多年,在藥商界賺了個盆滿缽滿。

  之前米亞斯從韓國回到日本的時候,韓國的那些組織成員都跟著一起回去了,現在韓國那邊已經被組織放棄掉算得上是較為安全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黑澤陣手底下的人大概率都已經被朗姆盯上,朗姆雖然不知道黑澤陣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是肯定會派人監視,只能找一個不會被朗姆盯上的人。

  灰原哀現在就在宋家父子准備好的實驗室裡面專心致志地開始研發APTX4869的解毒劑,柯南拜托赤井秀一聯系灰原哀,再從灰原哀那邊聯系到宋真彌還是比較輕松的。

  宋真彌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推辭的准備好了游艇開始前往宿醉島。

  這小棒子的速度要快很多了,灰原哀給予的消息是宋真彌已經開著游艇出發。

  春日野清奈掐算了一下時間,從韓國到宿醉島,大概需要半天的時間。

  很好。

  這個時間還是可以接受的。

  在春日野清奈把這件事告訴黑澤陣的時候,後者並沒有特別愉悅的情緒體現,而是以一種看笨蛋一樣的目光看著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被他的眼神盯的優點心裡發毛:「干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那麼興奮。」黑澤陣的語氣也聽不出來喜怒,就像是往一塊冰水裡面加入了泡騰片,哪怕是傳來了氣泡升騰的聲音,但是也不會讓人覺得有溫度的提升。「半天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了。」

  春日野清奈當然知道朗姆現在回到東京肯定要做好一切的准備。

  朗姆出發的時候又准備了滿滿當當的炸·藥想要和黑澤陣「決一死戰」,結果折損了自己在美國安插的所有成員,才僥幸從FBI的手裡逃脫。

  在回到日本之後肯定第一時間重振旗鼓。

  這也沒有辦法,畢竟朗姆沒有被抓住,就只能等著下一次的對戰。

  春日野清奈第一次發現,原來和這種黑方人的面對面衝突這樣殘酷。

  被放置在黑色漩渦中心的黑澤陣反而沒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他半躺在床上,一根接著一根地抿著煙草。

  白霧狀的煙氣在他唇間流淌,他的眉眼看起來有些慵懶和放松。

  似乎是因為宿醉島上沒有他喜歡的那款煙絲,黑澤陣在品煙的過程當中並沒有流露出特別享受的表情。

  宿醉島上還有那些組織的實驗人員,歌麗雅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翻天覆地了,還在等著boss的人來聯系他們。當初把他們這些實驗家們挪到宿醉島上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就是打算直接讓紅方過來把宿醉島上的人全部都一鍋端的,所以他們知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並不重要。

  整個宿醉島看起來面積並不大,約莫也就是一個公園的大小。

  但是好在這個地方剛好就樹立在海洋的中心。

  四面環海,風從任何地方吹拂過來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很享受。

  在這種密度適中的叢林之間,春日野清奈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漂亮鳥類。

  那些鳥的羽毛很好看,羽毛的顏色是漸變的

  鈷藍,停靠在枝椏上的時候就像是被天邊雲彩的顏色染上一樣,連叫聲也很清脆。

  黑澤陣看著這個島,這裡是屬於他的一個特別區域。

  從當初買下來這座島的時候,他就沒有自己一個人單獨來過這個地方,因為這裡荒無人煙,也沒有人居住的房屋和工具。

  他只會在白天的時候來,晚上的時候離開。

  但僅僅是站在這裡,就莫名地會讓他有一種心情放松的感覺。

  在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

  他很享受這種一個人的過程。

  「這個島真的很漂亮。」春日野清奈跟在黑澤陣的身後,一圈圈地圍著岸邊閑逛。

  春日野清奈逛得腿腳發軟,都沒有把整座島繞完一圈。

  看起來並不大,怎麼走下來的一圈這麼遠啊。

  春日野清奈實在走不動了。

  就坐在東方向的沙灘上,光著腳丫踩著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燙的沙子,然後在裡面翻找。

  「有貝殼耶!」春日野清奈舉起手裡一枚小得幾乎快要看不見的貝殼,跑到黑澤陣的面前,塞到他的手裡。「這是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黑澤陣好笑地看著她,剛才在病房裡面還有一副大事不好的樣子,怎麼現在又開始搞這些幼稚的東西?

  「你上次說要送給我的禮物就是這個小島嗎?」春日野清奈問。

  黑澤陣點頭,他面朝著不遠處剛剛建立起來的組織實驗室,表情陰郁:「但是現在好像被別人打擾了。」

  「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在這裡的話,確實是不錯的禮物。」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沒有說話,他知道春日野清奈喜歡這個小島但她不會願意永遠停留在這個地方。

  春日野清奈和他還是不一樣的。

  他是心如枯木的塵埃,她是快樂灑脫的飛鳥。

  他會待在一個地方直至死亡,而飛鳥更喜歡朝向未來的遠方。

  一只小手挽起他的手掌。

  她的手心裡面有著很舒適的溫度,在和他手掌相貼的時候讓黑澤陣的眉尾松松舒展。

  春日野清奈的眼睛亮亮的,聲音愉悅:「我很喜歡這個禮物哎,陣。」

  春日野清奈伸出手臂從正面抱住了他,小腦袋貼著他的心口處,肩膀微微僵直著好像要往他的骨骼最深處的位置貼進去似的。

  她想聽見他的心聲。

  黑澤陣實現了她的這個願望:「我不會輸的。」

  他說。

  春日野清奈知道他都明白。

  他看出了她的害怕、看出了她的不忍、看出了她的糾結和困苦,也知道春日野清奈在選擇黑澤陣和自己信念的時候有多麼割裂。

  雖然春日野清奈從來沒有說過,但是現在紅方一些人的身份逐漸開始明朗,黑澤陣再一再二地放過了工藤新一和灰原哀,他能夠放棄掉自己堅守的組織和信念嗎?

  這麼討厭叛徒的黑澤陣,會成為那個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嗎?

  他的銀發沾染上了晨曦的味道,有海風吹揚潮濕的空氣凝聚成露水順著他的發梢滑落。

  遠處傳來船行駛過來的聲音。

  在船笛聲中,黑澤陣的聲音放輕。

  「所以,不要這麼害怕。」

  *

  宋真彌一路「船」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把春日野清奈、黑澤陣和船上幾個比較重要的人全部都接走了。

  包括被「軟禁」了很久的千樹萬一郎。

  千樹萬一郎在坐上船的時候,與春日野清奈打了一個照面。

  「你就是春日野警官、那位被警視廳樹立成了新人典型的警隊之花吧。」千樹萬一郎伸出手和春日野清奈雙手相握。

  春日野清奈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很認真地說:「沒錯,就是我。」

  柯南:「……」

  千樹萬一郎也很認真地說:「非常感謝你這次幫忙洗清了我的那件事,等回到東京,我會親自在你的履歷表上增加贈述。」

  春日野清奈一點都不客氣:「那真是太好啦,您可以手寫嗎?」

  柯南:「……」

  兩個人寒暄幾句之後,千樹萬一郎就去游艇的單獨隔間休息去了。

  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了一眼月半眼的柯南,伸手狠揉了一下柯南的腦袋:「別這麼看著我,警部補的工資可要比巡查部長的高多了!而且獎金也會翻的!」

  柯南:「……」

  柯南:「可你不是想要辭職嗎?還關心官職干嗎?」

  「……」春日野清奈。

  她是想要辭職的。

  當年害死媽媽的家伙也已經找到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上也知道得比較清楚了。

  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再繼續從事這份工作的理由了。

  春日野清奈點頭:「是啊,是該辭職了。這份工作除了工資穩定之外沒有任何穩定一說,吃飯的時間不穩定、出勤的時間不穩定、睡覺的時間不穩定、休息的時間也不穩定。每天都要為了這個國家的市民安全而擔心,月底還要交像小山一樣的報告書,開個槍都要因為子弾而寫一本冊子的報告……但是……」

  「但是?」柯南背著手,小大人地看著春日野清奈發笑。「但是清奈姐其實你還挺適合當警察的。」

  春日野清奈像被電到了一樣瘋狂搖頭:「不不不,我不適合!」

  柯南看著她瘋狂碎碎念的樣子,啞然失笑。

  她這段時間的行為,可一點都沒有跟辭職這件事掛上鉤。

  當初她為什麼會報考警校呢?

  真的只是因為想要知道六年前訓練場的事情和調查媽媽的死因嗎?

  春日野清奈的心裡明白。

  她是對這個國家的警察有些失望的。

  在很小的時候,目睹了媽媽的死亡,以及當時日本警察對這件事的消極處理態度讓春日野清奈對這個國家的警察沒有任何濾鏡。

  當時的春日野清奈並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警察根本就沒有認真調查處理,就把這件事變成了一個懸案。

  所以從警校畢業之後,她選擇了專門負責調查陳年舊案的特搜科。

  但是現在春日野清奈能明白了,安室透說當年媽媽的案子是被野本火壓了下來,上面的人給當時負責調查媽媽車禍事件的人施加了壓力,所以讓那些人迅速結案。

  春日野清奈坐在船邊,看著孕育著這個星球的海洋,她撐著臉漫不經心地說。

  「披著執法者制服的人裡面也是有罪犯的。」

  柯南是最推崇程序正義的那個人。

  但他也明白法律所給予人的懲罰,遠不能制裁罪犯給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屬們心裡帶來的創傷。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沒有死刑的國家法律裡。

  一行人到了韓國之後,春日野清奈前腳剛踩上韓國的領土還沒來得及站穩緩和一下自己差點暈船的身體,就看到柯南和安室透通完電話之後一臉大事不妙地跑過地跑過來,小腦袋整個兒沉得讓人發慌。

  「清奈姐,不好了!」

  春日野清奈心裡也跟著「咯噔」一下。

  日本救世主都說不好了,那是真的不好了。


第173章 黑色的分割ゞ

  等柯南復述完安室透說的事情之後,春日野清奈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明白最有先見之明的還是黑澤陣。

  朗姆的速度要比所有人想像當中還要更快一點。

  他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召集了自己手底下所有的組織成員,人數要比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之前推測的還要多三倍。

  春日野清奈在聽到柯南說出那個龐大的以萬為單位的數字時,整個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似的開始微微發抖。

  「真的嗎?」春日野清奈問。

  柯南點頭:「而且安室先生說現在組織裡面到處都是朗姆的人,那位先生的話都不怎麼頂用了。」

  「……」春日野清奈啞口失言。「所以這就是傳說當中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柯南又跟著點頭:「差不多是這樣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朗姆這次是鐵了心了要和Gin決一死戰,而boss那個人到現在也沒有表態。其實沒有表態就相當於是表態了,boss現在就任由朗姆到處射殺Gin的人,聽安室先生說Gin手底下好幾個數得上名字的人的屍體都被扔到了警視廳的門口。」

  「什麼?!」春日野清奈嘴巴長得大大的。「這、這麼凶殘?」

  「嗯,朗姆說是讓Gin把米亞斯交出來,不然的話就要把Gin手底下的人殺光。就連安室先生在波洛咖啡廳裡也遭到了伏擊,還受了一點傷,咖啡廳的工作也沒有辦法做了,他前腳剛辭職後腳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春日野清奈:「……」

  柯南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在明暗之間浮動,完全看不到一點光色的浮現,整個人瞧起來就像是墜入睡夢中一樣迷迷糊糊著。

  過了好一陣等到所有人都從船上走下來之後,春日野清奈才好像恍惚過來似的說道。

  「看樣子日本暫時是回不去了。」

  *

  韓國這邊的氣候有點冷。

  春日野清奈在宿醉島上還穿著短袖襯衫超短裙,到了首爾之後就開始被凍得打哆嗦。

  她瞥到了黑澤陣身上的黑風衣,伸手扯了扯黑澤陣的袖口然後用一副很可憐的表情朝他擠吧了下眼睛。

  黑澤陣沒說話,從身上摘下風衣然後蓋在了春日野清奈的頭上。

  「……」春日野清奈。

  讓這個家伙溫柔一下真是比登天還難。

  春日野清奈把風衣從頭上扯下來,然後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之前用黑澤陣的身體穿這個黑風衣的時候,覺得雖然衣擺很長但黑澤陣的骨架又高又寬、行走的衣架就穿起來剛剛好。但是春日野清奈的身體穿這個衣服就沒有那麼合適了,因為她的個頭和體型偏瘦,這個黑風衣套在春日野清奈身上的時候就像是連衣拖地裙一樣,衣擺垂在春日野清奈的腳後跟位置,距離地面還有五毫米。

  春日野清奈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起來,讓溫度稍稍適應了一點之後才又湊到黑澤陣的身邊,小聲說:「朗姆在東京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

  黑澤陣點頭:「知道,剛才伏特加就都告訴我了。」

  「那你怎麼感覺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啊?」春日野清奈問。

  「著急有用嗎?」黑澤陣反問。

  「……」春日野清奈。

  但您老人家能不能給一點別的什麼反應啊?

  朗姆都開始射殺你手底下的下屬們了,怎麼您老人家還一副穩坐泰山的樣子呢?

  黑澤陣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根煙,然後沉沉地吐出苦澀煙絲舒緩心情。

  剛才在船上的時候,他就已經聽伏特加說過這件事了。

  同樣的,黑澤陣也想過進行一些應對的方法。

  但直到現在

  ,黑澤陣都沒有想過一個合適的計劃。

  著急是沒有用的。

  現在組織裡面已經被朗姆管著,所有的事情都在朗姆的操控之下,黑澤陣也明白一旦把朗姆放走形式就會變成這樣。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突然靈魂互換,導致昏迷了一晚上。

  再加上宋真彌從韓國來接他們浪費掉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所以讓朗姆能夠這麼快的就准備好了一切。

  其實拋開這一切都不談。

  默許了朗姆這樣做的人最讓黑澤陣無法理解。

  那位先生為什麼會縱容朗姆做這些事?

  這是黑澤陣最在意的地方。

  從當年決定了加入組織,成為那位先生最趁手的殺人工具時,黑澤陣就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了。

  他心裡也清楚。

  米亞斯再窩囊、朗姆再急躁、貝爾摩德再神神秘秘也好。

  他們對boss都是忠心的。

  哪怕是像他這樣和女警察談了戀愛的人,也沒有想過因為這件事情就去洗白自己犧牲和背叛組織。

  他甚至開始想如果到了必要的關頭,因為自己和春日野清奈地立場不同而被迫選擇的時候該怎麼辦了。

  事後過了很久,春日野清奈也問過黑澤陣這個問題。

  如果真的到了紅黑雙方不得不產生割裂和爭奪的時候,黑澤陣會怎麼選擇?

  黑澤陣說:我也不知道,就還在我想這件事的時候,組織裡面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這也是黑澤陣第一次明白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對組織失望,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好幾次地詢問地詢問自己相不相信真的會有能夠擊穿組織的「銀色子弾」。

  他被boss背刺了。

  庫拉索得來的最新消息。

  「東京那邊全部都亂套了,因為朗姆本身就能夠直接接觸到boss,所以他直接帶著人找上了門。boss可能都沒有想到朗姆這一次會因為米亞斯的事情這麼生氣,直接被朗姆堵到了家門口。」庫拉索說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面對面坐著,前者手裡捧著一杯熱茶都沒有來得及喝。

  他們現在就在宋家父子准備的一個別墅內,據說是當初宋家父子被米亞斯騷擾的時候特地買的新房,就是怕如果到時候走投無路了的話就來這個地方躲避一陣。

  雖然別墅裡面沒有什麼齊全的家具,但是簡單住一陣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最重要的就是冰箱裡面被宋真彌塞了滿滿當當各種食材。

  黑澤陣和伏特加在樓上抽煙,春日野清奈帶著自己老弟在一樓和庫拉索商量。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好像有點明白了事情的走向:「所以那個boss打算怎麼做?」

  庫拉索臉色微沉,視線微微拉遠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說道:「打算放掉Gin。」

  「?」春日野清奈。

  柯南沒有說話,嘴角微抿著:「因為boss頂不住朗姆的勢頭又擔心朗姆被逼急了之後真的對他做什麼,所以boss把米亞斯『失蹤』這件事全部都推到了Gin的頭上嗎?」

  庫拉索點頭。

  春日野清奈火從心起:「臥槽?這個老東西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春日野清奈還沒罵完,庫拉索就繼續說:「不僅是這次的事情,連帶著三年前Gin打廢了米亞斯的那條腿也一並都推給了Gin。」

  「?」春日野清奈突然覺得自己的三觀好像被重塑了,但是這些人本來就是黑暗組織的家伙,能做出這種背刺的行為似乎也在理解之內,反正那個糟老頭子根本就沒有把這些組織成員當成人來看待,全部都是他為了完成自己組織的目的而存在的工具

  而已。

  庫拉索是這樣。

  米亞斯是這樣。

  貝爾摩德也是這樣。

  到了黑澤陣,還是這樣。

  所有人都只不過是boss的工具。

  對待工具,有用的時候就留下,沒用的時候就扔掉或者賣給別人獲取利益。

  但春日野清奈不能理解:「朗姆也信這種鬼話嗎?」

  庫拉索嘆了口氣:「貝爾摩德告訴波本,boss對朗姆說的原話是:『唔,米亞斯啊,這是個好孩子就是性子太急躁了。之前就經常和Gin發生矛盾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組織的這些孩子偶爾發生一些較量沒什麼關系,不過三年前的事情確實是Gin做得有點太過火了,我也沒想到Gin會直接讓米亞斯變成一個殘廢。』」

  「臥槽,不要臉,真的很不要臉了。」春日野清奈抱著沙發靠枕亂砸。「拜托,那個時候boss的意思是殺掉米亞斯好不好?這老頭子活這麼長時間真是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心眼。」

  柯南又問:「那boss的意思就是不管朗姆和Gin之間的事情了嗎?現在完完全全放手不參與,就讓朗姆殺掉Gin或者是Gin殺掉朗姆,是嗎?」

  春日野清奈罵罵咧咧:「我甚至開始覺得從一開始Gin和朗姆之間的戰爭就是boss一力撮合的。為什麼boss從來不制止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不相信像boss那樣那麼精明的人不知道自己手底下兩員大將的事情,這糟老頭子一直隔岸觀火是不是想等到兩虎相爭的時候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啊?狗日的,不要臉,我呸!」

  柯南扯了扯春日野清奈的袖子,拼命地衝春日野清奈擠眉弄眼。

  春日野清奈還沒罵夠,甩開柯南的小手:「別拉我,這個時候請你忘記我警察的身份,我如果今天不罵個痛快我這一年都會不痛快……」

  柯南使完眼色之後庫拉索也跟著使眼色,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才注意到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兩個人。

  伏特加啞口結舌地聽完地聽完了剛才他們三個人的分析。

  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伏特加不是也沒有這方面的猜想。

  但是因為黑澤陣尊敬那位先生,伏特加也就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怕大哥不高興。

  可春日野清奈他們三個人剛才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分析了出來,也印證了伏特加的猜想。

  從伏特加的角度看不到黑澤陣的表情,只知道大哥的背脊看起來直挺的像一把槍,冷漠而又肅穆地立在那裡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彎過腰。


第174章 黑色的分割々

  對於剛才春日野清奈他們討論的內容,黑澤陣並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沉默著看著屋子裡的所有人,沒有說話。

  黑澤陣就像是一個先天性喪失了聽力和言語的人,默不作聲地走到了春日野清奈、庫拉索和柯南三個人的面前,彎腰拿起遺忘在茶幾上的打火機之後就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裡黑澤陣依舊是沒有說一句話。

  但就是這樣一言不發的樣子,卻給人一種說了很多話的壓抑感。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他,卻看到黑澤陣只是拿起了打火機自己一個人朝著門外走。

  他具體要去什麼地方沒有告訴任何人,等到伏特加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宋真彌為了方便他們這幾個人的出行,在這裡給他們留了一輛車。

  黑澤陣就開著這輛車漫無目的的在這個城市裡面駕駛著。

  這裡是首爾的市中心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建築物,就像是日本雜志裡面能看到的東京塔一樣巍峨。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街道上行走,享受著這個城市從秋天過渡到冬天的溫度。

  他的耳邊縈繞著密密匝匝的轟鳴聲,那些聲音就像是交響樂一樣,讓他的心情也跟著逐漸放松。

  在這樣的環境裡面。

  黑澤陣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那位先生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因為那位說要收養他的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把這個火氣發泄到孤兒院裡其他人身上的時候,被那位先生目睹了自己對他人動手的全過程。

  當時他一個人面對三個大男孩,卻完全沒有吃虧。

  那位先生對黑澤陣的行為加以贊許,並且讓自己車上隨行的醫生幫黑澤陣包扎鬥毆而造成的各種傷口。

  「你想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嗎?」他問。

  黑澤陣抬起綠眸陰測測地看著那個老人,不明白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老人家笑著說:「我想要建立一座屬於我自己的王國,在那個王國裡面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出身,因為你的暴力而唾棄你。那裡是犯罪的天堂,你可以隨心所欲。像你這樣的孩子,是最適合在那個王國裡生活的。」

  是嗎?

  黑澤陣記得當時自己這樣反問過。

  那個老人非常肯定地對著他點頭說:「是的,跟我走吧。」

  黑澤陣曾經前往過九個家庭。

  那些家庭全部都告訴他不可以闖禍、不可以攻擊別人、不可以成為一個讓他人害怕的孩子。

  那九個家庭,黑澤陣都不喜歡。

  而老人說的這個王國確實讓黑澤陣心動了。

  於是,黑澤陣便點頭應允,成了組織裡面最受boss信任的Gin。

  一直以來黑澤陣心裡也明白自己對於組織來說代表著什麼,他也從來不因為自己被boss當成殺人工具而感到有什麼不適。

  但自從自己和春日野清奈靈魂互換之後。

  那顆枯死的心髒遇到了甘霖的澆灌,他的人生開始重塑,過往的情愫被重新找回來的時候黑澤陣發現自己還是在意的。

  庫拉索在發現自己變成殺人工具,通過失憶和那些孩子們相處之後找到了人生的自我。

  黑澤陣覺得現在的庫拉索,要比以前在組織裡面呆著的庫拉索開心多了。

  就像是一個被囚禁在籠穴裡的鳥,被放出來之後即使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飛越懸崖峭壁,還是迎接著自由的風向前拼命地飛過去。

  那麼……他呢?

  黑澤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居然會在韓國見到那個人。

  是春日野清奈的爸爸。

  他帶著幾個看起來應

  該是高中生的學徒,到韓國這邊打交流賽。

  黑澤陣只是隨便把車停在了一個類似於東京巨蛋的建築物前,拉下車窗點了根煙的時候,是春日野爸爸先看到了他。

  這是黑澤陣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和春日野的爸爸見面。

  煙草在他的指尖停頓,積蓄的灰塵凝結成一團白色的粉末掉落。

  春日野爸爸倒是很隨和,往車旁邊一靠然後朝著黑澤陣伸手:「小伙兒,借根煙。」

  「……」黑澤陣。

  *

  春日野爸爸前段時間一直在英國那邊進行武術道的交流學習,就很剛好,他也是今天剛剛帶著弟子們下飛機前來參加韓國的交流賽。

  結果剛到比賽場地,就看到了黑澤陣。

  對於自己女兒的這個男朋友,春日野爸爸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較為開明的父親,她的女兒從小到大也從來沒有讓自己操心過任何一件事情。

  所以對於戀愛這種事,春日野爸爸也相信自己的女兒能夠很好地解決。

  只不過在韓國這裡見到了黑澤陣,讓春日野爸爸還是挺詫異的。

  「你要跟進來一起看看嗎?」春日野爸爸朝著門內努努嘴。

  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參賽的選手,這些人的身上都穿著代表著自己所在武道館的武道服,排著整齊的隊伍進入。

  黑澤陣其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

  像這種點到為止,根本就不會見血死人的比賽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看的。

  但是既然是春日野爸爸的要求,黑澤陣還是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

  館內的嘈雜很混亂。

  放眼望去,全部都是身高參差不齊的高中生。

  那些人手舞足蹈著興奮著,等待比賽的開始。

  主席台上的裁判們也各就各位,旁邊的觀眾席上也坐滿了人。

  黑澤陣被春日野爸爸帶到了教練桌前,春日野爸爸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弟子們擔心,因為第一個出場的是他最得意的大弟子京極真。

  所以,在京極真快樂毆打對面小朋友的時候,春日野爸爸開始和黑澤陣閑談了起來。

  「清奈也來韓國了嗎?」

  黑澤陣點頭。

  春日野爸爸喝了一口水:「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

  黑澤陣沒明白春日野爸爸說的「打算」是什麼意思,於是非常直接地說:「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現在日本東京那邊的事情亂成一團,他現在遠在韓國連之前很多下面的下屬都聯系不上。

  不過最幸運的事情就是他們兩個人身體互換過來了。

  如果朗姆一心想要針對他的話,至少春日野清奈應該暫時沒什麼事……應該吧。

  但春日野爸爸不是這麼想的,他差點直接把桌子掀了:「什麼?不知道?你居然沒想過要對我的寶貝負責嗎?難道你不想跟她結婚嗎?」

  春日野爸爸的大嗓門讓坐在裁判台上的裁判都愣了,側目看著這兩個一米九高的男人,其中一個年長點的一副想要上擂台和對面年輕一點的比畫兩下的意思。

  結婚?

  黑澤陣微微斂眸,只覺得這個詞眼就像是一根羽毛,在撩動著他那顆微微跳動的心髒,然後像是給予了心髒莫大鼓勵似的讓心跳的頻率逐漸變快。

  「想。」他說。

  雖然只有簡單的一個字音,但是卻斬釘截鐵。

  春日野爸爸剛想要發作,聽到黑澤陣這樣回答之後突然就熄了火,然後喜笑顏開地跟黑澤陣勾肩搭背:「所以准備上面時候填表?」

  日本結婚要填結婚登記表。

  但春日野爸爸這副

  八卦臉,讓黑澤陣搖了搖頭:「現在不行。」

  組織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春日野爸爸的臉色又黑了。

  黑澤陣補充一句:「等我把我手上的事情解決掉。」

  春日野爸爸這一會兒變了好幾副面孔,然後突然說了另一件事:「你們前段時間是不是去了一趟神奈川?」

  黑澤陣點頭,沒有否認。

  「你們是不是看到了相框裡面的照片?」春日野爸爸又問。

  黑澤陣又點了頭。

  春日野爸爸嘆了口氣:「唉我就知道,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的。」

  春日野爸爸記得妻子在很早之前跟他提議過,想要在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之前領養一個男孩。

  春日野爸爸對這件事情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異議,日本很多家庭其實都會□□,他也挺希望家裡熱熱鬧鬧的。當時妻子給他看過那個孩子的照片,那個孩子的發色和黑澤陣是一樣的。

  不過因為時間過得太久。

  春日野爸爸也忘記了當時那個小男孩的長相。

  所以在第一次見到黑澤陣的時候只以為可能都是外國混血所以發色比較奇特,但前段時間春日野爸爸回了一趟神奈川之後發現家裡有人來過的痕跡,而且那個存放著妻子和小男孩合照的相框被拆開過。

  對於黑澤陣就是那個男孩的事情,春日野爸爸突然覺得真是命運的作弄。

  京極真很快就結束了比賽。

  一路上過關斬將地打到了最後,然後捧著獎杯跟自己遠在日本的女朋友通電話。

  「麼西麼西,園子嗎?請聽我說,在二十分鐘前我擊敗了最後一位對手,現在的我捧著獎杯在和你通話……」

  黑澤陣看著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子臉頰泛紅的在聚光燈下向自己女朋友深情表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對春日野清奈說過這樣的話。

  一來,他覺得有點惡心。

  二來,他覺得春日野清奈也不需要。

  只要床·上能滿足她就可以了。

  比賽結束後,黑澤陣看著春日野爸爸收拾東西准備帶著自己的弟子們飛向下一個賽區,他問:「你不打算去見見她嗎?前段時間她遇到了一點事,而且她現在應該有些事情挺想要問你的。」

  春日野爸爸撓了撓頭,嘆氣:「我當然想去見見她了,但我覺得她大概率會罵我……」

  「……」黑澤陣。

  「那可能晚了,半個小時前我把這裡的地址告訴了她。」黑澤陣說。

  「?」春日野爸爸拎著包想跑。「你這臭小子……」

  和春日野爸爸說的沒錯,春日野清奈火急火燎打車來到這裡的時候,在見到老爸的第一眼就是輪著棍子滿場追逐。

  「弒父啦!」春日野爸爸到處亂跑。

  春日野清奈跟在後面棍子舞得虎虎生風。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前段時間給你打電話從來都不接?」

  春日野爸爸抱著頭哀嚎:「是公安讓我不要聯系你的啊——」

  春日野清奈抻著棍子,架在老爸的脖子上往旁邊的更衣室裡面一塞,然後把門一鎖將那一米九的老漢堵在角落裡,橫著棍子怒斥。

  老爸雙手合十,學著韓國人求饒的樣子「蒼蠅搓手」:「真的是公安讓我不要聯系你的,說你最近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做怕我聯系你了之後會暴露,並且告訴我如果聯系你了的話可能會對你造成影響。」

  這一點春日野清奈可以理解。

  畢竟那個時候自己和黑澤陣還處於靈魂互換的階段。

  但是對於六年前訓練場裡的事情,自己就沒有辦法理解了。

  春日野清奈一手握著棍子、一手握著拳頭,

  怒瞪道:「我媽是公安這件事你知道嗎?還有之前你說訓練場裡你是被辭退的嗎?為什麼我問了公安、公安說你是主動請辭,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春日野爸爸心虛地低下了頭,春日野清奈分貝抬高,怒吼:「快點交代!」

  「別這樣凶我,我又不是犯人……」春日野爸爸小聲嘟囔。「你媽媽是公安……這件事我知道。」

  春日野清奈豎起眉毛:「那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這件事?」

  「你媽媽早在和我結婚的時候就離職了,你媽媽去世的時候都離職四年了,我還把這件事告訴你干嗎呀。而且是你媽媽不想讓她是公安這件事讓你知道的,本來從東京遷到神奈川就是想要和之前的事情一筆勾消……所以我就覺得既然你媽媽不願意讓你知道,就不跟你說了。」

  「?」春日野清奈。「那你為什麼告訴我,我媽媽是普通白領?」

  春日野爸爸拒不承認:「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只是你自己的理解而已。嘻嘻。」

  「?」春日野清奈火從心起,但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主動跟她提及過媽媽的職業。

  包括媽媽自己本人也從來沒有體現過任何一點身為公安的特質。

  家裡面更是沒有任何與公安有關的東西。

  爸爸說:「四年前你媽媽好像在調查一個案件……」

  嗯,沒錯就是萩原前輩家的案件。

  「原本在調查的時候本來還挺順利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案件你媽媽突然就不查了……」

  嗯,沒錯就是野本火從中阻撓。

  「再後來,你媽媽發現自己懷孕了之後就選擇了辭職……」

  春日野清奈聽著老爸說的這些內容,幾乎和自己前段時間猜測得差不多。

  對於媽媽為什麼不讓別人提及自己是公安這件事,爸爸說:「一開始你媽媽其實還是很看重自己這個職業的,因為職業的不穩定性還想過和我分手,嚶。」

  「然後?」春日野清奈挑眉。

  「但因為我沒有辦法離開你媽媽,所以就告訴她我可以等,結果就等來了你媽媽在調查事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的媽媽死於自焚,小男孩也差點被自己的媽媽殺掉但是這個男孩子自己跑了出來。你媽媽對這個男孩產生了憐愛之意,突然就很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她說,那個男孩的眼神很空,像是死人的眼神。她也不明白一個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會擁有這樣麻木的眼神,這種眼神她在很多窮凶極惡的罪犯眼睛裡看到過。她怕這個孩子成為罪犯,想要讓這個孩子成為自己的小孩。

  本來我們都已經說好了,等她忙完手裡面的幾個案子之後,就去籌備結婚的事情然後領養那個男孩。但是公安的領導突然安排給了她一個挺重要的工作,具體是什麼工作你媽媽並沒有告訴我,只是說要調查消費者廳裡的一個人。

  然後結婚的事情就被耽擱了,收養那個男孩的事情自然也被耽擱了。事後你媽媽去孤兒院找那個男孩的時候,孤兒院說那個男孩被收養了。你媽媽就繼續把自己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面,但因為那個案子被上級撤回對你媽媽造成了很嚴重的打擊。

  她開始懷疑堅持這份工作還有沒有意義,到底是在為受害者工作還是在為了一切有權勢的人工作。就很剛好,那個時候你媽媽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她干脆直接就辭掉了工作,把你生下來之後就專心致志地做致志地做了一個全職太太,也是那個時候她路過孤兒院時又看到了那個小男孩。

  進去和院長聊了幾句之後,你媽媽才知道原來那個小男孩被好幾個家庭退了回來……」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聽得差不多了:「所以才

  會有那張照片的存在?」

  春日野爸爸點頭:「是的,不過你出生之後,當年修車廠案件的受害者不知道通過了什麼樣的方式找到了道希子。」

  春日野清奈明白,就是萩原前輩的爸爸。

  「當時修車廠的受害者哀求你媽媽,希望你媽媽能夠出面作證自己家的修車廠沒有摻雜有害毒素。你媽媽沒有拒絕,開始聯系自己之前的公安同事想要把自己之前調查的那些資料重新整理一下,遞交給修車廠的老板。」

  春日野清奈到這裡的時候,突然開始微微發抖。

  爸爸繼續說:「不過因為道希子當時已經辭了職不是公安,所以再想拿到那些證據會很困難。因為在她辭職的時候,這些證據也全部都轉交給了自己,當時比較信任的一位公安同事。可是沒有想到,在道希子想要請那位公安同事出面把證據找出來的時候,居然被那位公安同事拒絕了。

  當時那個公安可能也是為了明哲保身,所以不想要得罪背後的領導。道希子就自己在背地裡靠著自己曾經在公安認識的一些人脈,想要把那些證據重新翻出來交給修車廠老板。但是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媽媽出了車禍、那位修車廠老板在一個黑夜裡還被人捅了一刀大出血差點死掉、但他比較幸運沒有像你媽媽那樣的被搶救了過來。」

  春日野清奈明白了。

  這就是野本火為什麼四年後還要殺掉媽媽的動機。

  春日野清奈看著老爸唉聲嘆氣的樣子,突然沒有了火氣的開始安慰老爸:「所以當年你同意加入訓練場計劃,也是為了想要通過公安的力量了解媽媽死亡的這件事嗎?爸爸,你是不是也懷疑媽媽的死亡和她生前在調查中的那件事有關?」

  春日野爸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媽媽的工作我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因為我知道公安的任務都是很絕密的,就算我問了你媽媽也不會說。如果你媽媽說了的話就是違背了她的職業道德,我也不想讓她面對這樣難堪的事情。我討厭公安,也是因為你媽媽的緣故,公安是最黑暗的地帶抹殺了一個好警察調查真相的信念。垃圾公安!」

  春日野清奈也跟了一句:「垃圾公安!」

  「至於當年為什麼加入訓練場計劃,也確實有你說的這部分原因啦。」

  春日野清奈把話題引到了正確的地方:「所以當時你為什麼要辭職,還騙我說自己是被辭退的?」

  「如果我說我是辭職,你肯定要問我為什麼辭職啊?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索性就直接告訴你我是被辭退得好了。」

  「???」春日野清奈的怒火又開始焚燒。

  春日野爸爸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的這個邏輯有問題:「我和你小姨其實討論過你媽媽的事情,你媽媽的事情很有可能和一些警方高層有關,那個年紀的你如果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對你的幼小心靈是一個多麼大的傷害呀。我的寶貝,爸爸是為了給你塑造一個陽光燦爛的童年……哎喲!」

  春日野清奈用棍子敲了一下爸爸的腦袋:「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辭職?」

  爸爸小聲嘟囔:「別人不知道我的寶貝你還不知道嗎?我就想著如果能培訓出一批不錯的公安,然後讓那些經過我手出來的出色公安幫我去查一查你媽媽的事情也不錯。結果狗日的我發現和當初我來的時候培訓得不太一樣,他們告訴我培訓特別公安、結果培訓了一年我發現狗屁的特別公安,是給他們培訓臥底的。

  臥底是什麼活兒啊?百八十年見不上一面的,能給我查個屁!那我當然就不樂意再跟他們浪費時間了,說到這個也有寶貝你得不對,我當年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不要找警察當男朋友,結果你還跟那小子搞對像……」

  「?」春日野清奈棍子豎起來了。「我再說最後一百零八遍,我沒和他談戀愛!」

  「咣嘰。」更衣室的門被踹開了。

  黑澤陣黑著臉站在門口:「那個人是誰?」


第175章 黑色的分割ぁ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黑澤陣聽到了多少。

  但是大概率是應該都聽到了的。

  不過也應該慶幸老爸畢竟曾經是訓練場的教練,知道訓練場的一個規矩不能輕易透露訓練場警察們的信息。

  哪怕是父女倆平日裡私底下在自己家裡隨口閑聊,也絕對不會談及那些警察們的一些個人特征。

  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讓黑澤陣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春日野清奈站得筆直:「你聽我解釋。」

  黑澤陣畢竟不是瓊瑤劇男主,他沒有做出特別滑稽的「我不聽我不聽」表情,而是看著春日野清奈陰沉著臉,一副「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東西」的姿態。

  春日野清奈也很無奈。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爸非要提及當年的那件事。

  雖然那個時候她和降谷零之間的關系確實有一點點丟丟的小粉紅。

  但是這個小粉紅在還沒有發展的時候,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了。

  降谷零又是一個事業心比較重的人,那個時候他們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討論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也跟著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就是了,其他真的!沒有!什麼!

  雖然老爸討厭公安,給春日野清奈灌輸了很多公安負面的情緒。

  但是春日野清奈對公安的工作內容還是報以肯定的態度。

  那些工作都不是人干的活兒。

  就比如說這一次萩原前輩的事情。

  萩原前輩就樂滋滋地把自地把自己「假死計劃」沒有和三橋警部提前聲明的鍋推給了公安。

  公安也沒有拆穿這件事是他們提前溝通好的。

  像這樣的鍋,公安們從這個部門建立之初就背了不少。

  或許很多時候惡人都讓公安們去當了,所以公安們也懶得計較那些人對自己的評價。

  而老爸純粹是因為老媽的緣故所以才遷怒了公安,春日野清奈想要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老爸該交代的也全部都交代了於是帶著自己贏了比賽的弟子們飛速逃離。

  春日野清奈看著老爸離開的背影,追過去叮囑:「最近日本那邊有點亂,你盡量還是先不要回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管刑事的女兒開始操心國家的安全,但是老爸什麼也沒說就是一連串的「嗯嗯嗯知道了」然後拎著包上了他們租的大巴車。

  春日野清奈再一回頭的時候,看到黑澤陣已經坐上了車,非常自覺的往副駕駛座上一座,一副准備興師問罪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坐上了駕駛座,小聲嘟囔:「天天使喚人給你當司機,我的手臂上還有傷呢……」

  「訓練場是怎麼回事?」他冷不丁地開口。

  春日野清奈聲音更小了:「就是之前我爸曾經接受過一個警察培訓的計劃在裡面當教官啊……」

  「之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這件事?」

  「這件事有什麼好說的,反正都不干了……」

  「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春日野清奈給自己系上安全帶,分貝提升:「干什麼?干什麼?你這是要查崗嗎?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黑澤陣冷聲:「所以說你確實和那個人有關系了?」

  「絕對沒有!」春日野清奈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時候訓練的任務很緊張,每天睜開眼睛之後閉上眼睛之前,就要每日每夜的各種負重訓練。哪兒有時間弄那種事情啊!還有,這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都還不認識你呢。」

  春日野清奈迅速倒打一耙:「而且如果真的要把這件事情仔細算的話,我還得問問你有沒有這種事情的前科呢!我聽伏特加說組織裡面有很多小美女想要跟你有露水情緣,快點給我老實交代在我之前的那些小粉紅事件!我們今天都要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能讓我一個人交代。」

  眼見著春日野清奈開啟了這種打諢的模式。

  黑澤陣也懶得跟她計較。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是在認識他之前發生的,但是多少還是會有一點點心裡不爽。

  這種不爽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埋藏著的地·雷。

  不踩在上面的時候不會引·爆。

  但是只要一碰觸,就開始猶如洪水泄流一樣沒有辦法收回來。

  他伸手解開了春日野清奈的安全帶,春日野清奈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拍他的手:「喂喂喂,你干嗎?這裡不行……」

  黑澤陣把她的手反扣,用安全帶在春日野清奈的雙手手腕處繞了一個圈,然後打了一個不緊不松的結。

  「?」春日野清奈。

  「混蛋啊你,給我解開!沒帶那個!」春日野清奈。

  「啪嗒。」

  解開皮帶的聲音在車廂裡清晰可見。

  外面的萬千星鬥變成了一顆顆掉落的冰鑽,順著風而落凝結成一團團凝雪,但是還沒有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就融化成了水珠。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被融化的冰雪。

  *

  事情結束的時候,外面已經堆起了厚厚的雪層。

  黑澤陣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很久,春日野清奈的膝蓋骨因為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麻得讓她好半天才撐開腿。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著在給自己系扣子的黑澤陣,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裙擺上的水漬,臉開始發熱。

  「喂,你在看哪裡啊?」

  黑澤陣嘁笑一聲,挪開了視線去口袋裡拿包。

  這是他們第一次沒有帶kondomu,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春日野清奈看到後視鏡裡臉頰紅撲撲的自己,開始滿腹的無語。

  他點燃一根煙,拉開車窗讓外面潔白的雪花落進來。

  「下雪了。」

  春日野清奈哼了一聲:「是啊,下雪了。」

  外面已經是冰雪的世界了。

  就像是有人打翻了白色染料一樣,建築物、街道、路燈上面都堆積著厚厚的積雪。

  「你爸爸剛才問了我一個問題。」黑澤陣把視線收了回來。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問:「什麼問題?」

  「什麼時候結婚。」

  春日野清奈一噎,完全沒有想到老爸會問他這個問題,更沒有想到黑澤陣還會把這個問題重復地拿過地拿過來詢問自己。

  結婚嗎?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心跳有點亂。

  黑澤陣對她的這個反應非常不滿意,他指尖捏著香煙探出車窗把煙灰彈到外面,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為什麼露出這樣一副震驚的表情,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是……」春日野清奈啞口。「我是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會想過這樣的問題。」

  黑澤陣不明白她在說哪國的繞口令。

  春日野清奈摸了一下略微發燙的臉頰:「等等,你讓我思考一下,話說你現在跟我說這樣的事情難不成是想要……和我結婚嗎?」

  黑澤陣看著她這幅瞧著「太陽打西邊升起來」的表情很不爽,他反問:「難道我不能做這樣的打算嗎?」

  「……倒也不是。」

  春日野清奈反映了半天,對於他們事後的這簡短交流,覺得越想越不對。

  她恍惚了半天,突然從問題的錯愕裡面反應了過來。

  「臥槽,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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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黑色的分割あ

  在回家的路上,春日野清奈一直都保持著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

  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剛才黑澤陣對自己說的那個事情裡面,完全沒有明白為什麼黑澤陣會突然提及這件事。

  因為東京現在都在朗姆的監控中,他們暫時也沒有辦法回去。

  春日野清奈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處理組織的事情,結果現在又多了一個新的問題。

  結婚……嗎?

  她沒有想過。

  黑澤陣看春日野清奈這個樣子,就是到她肯定沒有想過。

  不過別光說春日野清奈了,黑澤陣自己在春日野爸爸說到這件事之前也沒有想過這件事,結婚這種事情感覺並不適合他。

  但是自從上次去了神奈川之後,黑澤陣看著那個已經寥無人煙的家突然覺得,如果有那麼一小塊地方每天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其實也不錯。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閃爍在黑澤陣的腦海中片刻而已,下一秒黑澤陣自己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車廂裡面是良久的沉默。

  春日野清奈慢悠悠地開著車,讓自己的情緒能夠得到緩和。

  晨曦已經浮上了天空。

  微微敞開的車窗把外面的飄雪吹拂進來,落在黑澤陣的銀色發梢之上,車輪碾壓在雪花上發出了很好聽的聲音。

  街邊有幾個韓國的小孩子在公園裡面堆雪人。

  圓滾滾的雪球摞在一起的時候用樹葉和樹枝來搭建身體和手,春日野清奈放慢的車速聽著公園裡面那幾個小孩的嬉笑聲。

  堆雪人應該就是雪天裡最開心的事情了吧。

  黑澤陣瞥了春日野清奈一眼,沒有說話。

  雖然天色逐漸開始明朗,但是雪下得好像越來越大了。

  首爾當地人都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雪,好像要把整個世界都覆蓋住了一樣。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他們幾個人回到別墅的時候,別墅的天台上面也堆積著厚厚的積雪,看起來就像是奶油蛋糕一樣。春日野清奈一進家就立刻鑽進了衛生間,然後放熱水給自己洗澡。

  車廂裡面的空間太窄了,導致他們兩個人並沒有施展開。

  雖然外面下著雪,但是車廂裡面卻開著滿滿當當的熱風,她渾身上下都黏糊糊,這種感覺很糟糕。

  幸虧房間裡面備好了洗漱的工具,春日野清奈給自己結結實實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大晚上的跑出去找黑澤陣,結果沒想到還在首爾見到了老爸。

  雖然通過老爸了解到了老媽當年的那件事,基本上和春日野清奈當初猜測得差不多,不過老爸還是補充了一些細節,就是萩原前輩的父親當年還是來找過春日野媽媽的。

  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畢竟那個時候老媽已經不打算再參與到公安的任何事情了。

  如果不是因為萩原爸爸找過來,老媽應該就不會因為想要幫萩原前輩的爸爸查找證據而導致被野本火殺掉吧。

  熱水蔓延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衝走了滿身的疲倦和寒意。

  寧靜的熱流覆蓋在她的身上,讓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一種微微浮動的波瀾。

  這麼長時間以來發生的這些事情,都隨著她和黑澤陣的靈魂互換而變得有些不可收。

  白天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聽柯南說,灰原哀已經研發出了APTX4869的最終版本解毒劑,給好幾個實驗體服用並沒有發生階段性身體變小的情況,雖然還不確定是否有副作用,但是大概率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了。

  再等待一下實驗體的反應,確定之後就可以讓柯南恢復成工藤新一的體態。

  柯南很興奮,灰原哀很擔心。

  她聽柯南轉達過灰原哀的疑慮,在這件事上面,灰原哀要比所有人都理性。

  ——「朗姆現在居然敢直接面對面的以這種『脅迫』的方式來要挾boss,讓boss把Gin踢出組織,就是因為朗姆已經明白了boss的秉性,boss對所有人的利用。」

  ——「朗姆已經不想要讓自己再成為被利用的對像了,所以別看現在朗姆和boss達成了共識但實際上boss也沒有讓朗姆那麼痛快。」

  ——「朗姆自己心裡也清楚,boss現在能因為自己的脅迫而直接背刺Gin,倘若形勢扭轉Gin贏了朗姆,boss也會告訴Gin是朗姆做的這一切,boss完全不知道朗姆殺掉了Gin手底下的那些下屬們、也不知道朗姆對Gin做的所有事情。」

  ——「不管怎麼樣,boss只會把自己立在一個清清白白的位置上,玩弄手底下這些為自己效忠的成員。」

  貝爾摩德就是因為在很早的時候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對組織失望、不明白組織存在的意義。

  可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再退出了。

  所以,貝爾摩德不止一次地說過,她一直都在期待著,有一個人能夠讓這個組織消失。

  讓她也消失。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黑澤陣是不是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她只是覺得這個組織的存在所帶來的好像並不是什麼好事,那些非法的人體試驗、違規的藥物研發、逆轉人體的發明所帶來的都是負面的狀況。

  生老病死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並不是說用這樣逆天的行為就能改變的。

  春日野清奈從洗漱間裡出來之後,庫拉索正在旁邊的玄關處等著她。

  二人簡單溝通了一下藥物的研發、安室透在東京那邊所提供的情報。

  東京那邊的狀態有點糟糕,不過也和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的差不多,朗姆一直在想辦法尋找有關於黑澤陣的下落,包括連春日野清奈的情報也進入了朗姆的調查範圍。

  不過公安早就把春日野清奈的情報都隱藏了起來,朗姆所找到的很多信息都是被公安處理過的。

  安室透已經讓公安們蓄勢待發了,隨時准備著料理在日本躁動的那幫朗姆的人。

  現在還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的出現,就在朗姆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惹怒boss讓boss對他忍無可忍的時候。

  這個維持了幾十年的組織,將產生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割裂。

  看春日野清奈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庫拉索貼心地跟在她的旁邊:「怎麼了?你不是去找Gin了嗎?我剛才看到Gin喊著伏特加去了天台,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的樣子。你們發生了什麼?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坐在二樓休息室的沙發上橫躺著。

  她的身上套了件白色的加長浴巾,剛剛好垂耷在春日野清奈的膝蓋處。

  庫拉索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領口裡露出來的淡粉色紅痕,因為被熱水浸泡而導致顏色更加緋紅,庫拉索心裡明白了少許。

  春日野清奈聽到庫拉索竊笑一聲,從桌子上拿起一瓶易拉罐的啤酒,伸手拉開拉環,然後給庫拉索也拆了一瓶。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吹瓶對飲。

  一罐下去之後,春日野清奈唉聲嘆氣。

  庫拉索笑道:「看樣子真的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的樣子。」

  「難題嗎?」春日野清奈重復了一遍。「算是吧。」

  庫拉索也很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心裡也清楚,大概率和那個人有關系。

  像琴酒這種禁欲系的男人,突然發現他戀愛時的樣子確實挺奇異的。

  庫拉索笑問道:「難道是Gin的事情,讓你覺得有些難處理嗎?是Gin之前差一點被你們家收養的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哎」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啊?是新一跟你說的嗎?」

  庫拉索點頭:「是的,不過我覺得命運真的很奇特。你和Gin真的差一點就成了兄妹哎,差一點就能夠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了。」

  春日野清奈又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

  那個時候老媽本來是打算收養黑澤陣的,但是因為萩原前輩的爸爸從東京趕到神奈川,因為自己家的修車廠就要被迫停業而希望春日野媽媽能夠提供當年她調查出來的一些證據。

  後來老媽要兼顧家庭和停車場的事情就導致了收養黑澤陣這件事被暫時擱置。

  庫拉索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幻想,開玩笑地跟春日野清奈說:「如果當初Gin沒有加入組織而是被春日野家收養了的話,那麼Gin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或許會跟著老爸一起擴展武道館的事業、也有可能被老媽培養成一個不錯的警察?

  嘶……黑澤陣會變成警察嗎?

  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都很難想像這種事情的出現。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如果當初而已。

  命運的車輪行駛向了一條道路之後,就不會因為別的事情而發生逆轉。

  但有可能會在人生道路的分歧上面而重新回到原點。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回歸吧。

  那個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在火焰中被春日野媽媽擁抱住的小孩,早晚有一天也會來到春日野的家裡。

  春日野清奈放下了手裡的啤酒,對庫拉索說:「他跟我求婚了。」

  「噗——」庫拉索一口啤酒差點噴出來。

  就在春日野清奈話音剛落的時候,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

  伏特加的腦袋立在門口,乖巧而又恬笑。

  「大嫂,大哥叫你。」


第177章 黑色的分割ぃ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天邊也泛起了淡青色的朝陽。

  溫度似乎要比昨天下雪的時候上升很多,春日野清奈換了一件奶白色的睡袍,踩著毛茸茸的拖鞋跟著伏特加上了別墅區的天台。

  被朝陽染紅了的住宅區屋頂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整個潔白的世界折射著細碎的光點,即使太陽還未升起但還有一種燦爛的勢頭。

  黑暗並不能長久的籠罩這個世界。

  踩在雪花上的聲音,讓稚嫩的心也變得雀躍。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黑澤陣把自己叫到天台上來要干嘛,但是等她來到這裡的時候,卻發現靠著天台邊緣的地方擺放著一個一人高的大雪人。

  雪球別堆砌的很圓潤,眼睛用鵝卵石裝飾,春日野清奈認了出來是一樓客廳裡魚缸裡面的鵝卵石。鼻子上面插·著一截樹枝、看起來好像和普通的雪人沒有什麼較大的區別,但是卻捏出了一個胖墩墩的手臂和醜醜的手掌。

  春日野清奈有些詫異,她看著站在旁邊背對著自己抽煙的銀發男人。

  他的發梢上面粘著少許雪花,白色和銀色交織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漫天的銀白都變成了裝飾他的背景板。

  春日野清奈看著雪人也看著他,興奮的跑過來捧起涼雪,端詳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半頭的雪人:「這是你弄得嗎?」

  「嗯。」黑澤陣淡淡道。

  春日野清奈覺得很新奇:「你弄這個干嘛呀?」

  「剛才在來的路上,你不是一直盯著那幾個小孩子嗎?」

  黑澤陣轉過身來,他好像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原本膚色就很白的他因為這較低的溫度而導致更加白皙,只有臉上那幾道被玻璃濺傷的紅痕較為清晰。

  春日野清奈被黑澤陣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語氣弄的有點不知所措,她伸手撓了撓臉頰,說道:「倒也不是啦……」

  「不喜歡嗎?」黑澤陣又問。

  這個語調要比剛才的語氣稍稍冷硬一點,頗有一股子「如果你說不喜歡那我就立刻把這個雪人踢翻」的意思。

  為了防止黑澤陣真的把雪人踢翻,春日野清奈趕緊說:「喜歡!」

  就是覺得這種事情好像不太適合是黑澤陣來做的。

  春日野清奈剛洗完澡,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帶有沐浴露的草莓味道,她走到黑澤陣的身邊看著他眺望著遠方的雙目,不知道他眼睛的聚焦在何處只知道他的身上沾有風霜的氣息。

  黑澤陣好像很喜歡看雪景,從剛開始下雪的時候他就很喜歡一個人默默地看著這個世界的大雪紛飛。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伸手摸向他手的位置。

  在寬大的袖口裡,她找到了黑澤陣的手腕然後沿著手腕往下摸到了他沒有一點溫度的手掌。

  冷的就像冰一樣,讓人有一種觸摸到就會被冰凍住的感覺。

  他的手心還有點潮濕。

  像是剛才在堆雪的時候有雪水在他掌心融化的樣子。

  春日野清奈的手指找到他手指的縫隙,然後和他手指相扣的時候被他的力道拉近了他的領域裡。

  帶有煙草味的懷抱將她裹住。

  春日野清奈聽到了他微微跳動的心跳聲。

  他應該是有點難過的吧。

  春日野清奈這樣想著。

  雖然黑澤陣一直都沒有說,但是得知那位boss先生為了穩住朗姆而選擇把所有的錯誤全部都推到他身上的時候,黑澤陣看起來好像並不意外,但大概率應該也不能立刻就接受吧。

  他們兩個人彼此相擁著卻沒有說一句話,好像這種難得的寧靜能夠讓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平和一點。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春日野清奈聽到黑澤陣極為平靜的說道:「你和她還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黑澤陣說的「她」是媽媽,於是笑著說:「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的年紀太小了,正兒八經接觸的時間也就是四年而已,現在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很多事情我都快記不清了。而且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老實說這樣真的很遲鈍吧?」

  黑澤陣聽著她碎碎念的自嘲,沒有像之前那樣順著她的話嘲笑她幾句,而是從後抱住春日野清奈的身體。

  他們兩個人都面朝著遠方,黑澤陣的脖頸處有一條銀白色的十字架鎖骨鏈,冰冰涼涼的貼在春日野清奈的耳畔。

  他的聲音也有點冷。

  「你媽媽在離職之後,也並不開心。」

  春日野清奈微怔:「哈?」

  她背對著黑澤陣,也看不到黑澤陣的表情,但是通過黑澤陣的聲音隱隱約約能夠聽得出來一種若有若無的緬懷。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母親為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但是現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大概明白了,可能是因為她在辭職的時候有一件事情沒有處理好而導致有些惴惴不安。像你們這樣的警察,骨子裡面都有一股討人厭的拗勁,只要發現了苗頭就一定要查到根源為止,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的盡頭等待你們的是康莊大道還是萬古深淵。」

  但春日野清奈心裡清楚,媽媽對這個國家的法律還是有些失望的。

  官官相互這種事情,不管是哪個國家、哪個時代都存在著。

  雖然結婚之後媽媽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和爸爸的感情也很好,但是人生還是充滿著遺憾的離開。

  而媽媽在死亡的盡頭,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女兒推開。

  在春日野媽媽提出想要收養黑澤陣的時候,黑澤陣就很想要知道一個正常的母親會怎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知道春日野媽媽的死因之後,黑澤陣就看到了一個正常母親的樣子。

  今天黑澤陣的話很多,幾乎所有的內容都是圍繞著春日野的媽媽。

  春日野清奈也想要問一件跟他有關的事情。

  「組織那邊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黑澤陣沒有回答,而是報以短暫的沉默。

  就在春日野清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黑澤陣靜靜的說了一句。

  「我討厭叛徒。」

  這個叛徒所代表的並不是一個下級對上級的心態轉變,而是一個立場的更改。

  曾經他以為自己和組織是互相成就的關系,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關系已經被打破了。

  不是黑澤陣背叛了組織。

  而是組織背叛了自己和他們之間的平衡關系。

  春日野清奈有些詫異。

  黑澤陣雖然沒有明說自己會如何看待自己和組織之間的關系,但是卻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當初那位先生曾經許諾會建立一座屬於他們的黑色王國,而黑澤陣則是需要幫助他們建立這個城池,現在這個承諾已經不做數了。

  琴酒從來沒有想過叛逃組織。

  但組織卻背叛了和他之間的承諾。

  春日野清奈得到了黑澤陣的答案,她也開始說自己的心事:「老實說一開始當警察確實是想要找到殺掉媽媽的凶手,還有一方面是覺得這個國家的警察並不能很好的保護這裡的國民。但後來成為了特搜科的刑警之後,我發現還是有萩原前輩、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那樣認真負責的警察。我不想要讓法律成為有錢人、有權人戲耍階級底層的條令,我想要讓法律成為懸在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劍,成為底層人員的堡壘而不是約束。」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而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隨便你,反正跟我也沒有關系了。」

  春日野清奈有些沒能理解,這句話仔細回味過來的時候才明白。

  之前黑澤陣希望春日野清奈能夠辭職是因為黑澤陣不希望和春日野清奈站在對立面,但boss既然先行要放棄掉黑澤陣,所以他也不打算站在春日野清奈對立面的那個位置了。

  這就是黑澤陣出去了一趟之後,做好的打算。

  春日野清奈有些驚喜,但也有些詫異:「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黑澤陣微微松開摟著她的手,掰過她的肩膀。

  他的表情很冷漠,看起來就像是有涼紗浮在上面似得,但眼睛卻是帶有溫度的。

  那種冰綠色的瞳孔被融化了的質感,很容易讓人想要溺死在其中。

  薄薄的陽光落在他崢嶸的臉廓線條,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一只彎起來的清月,盛著漫天的流雪。

  「組織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現在也不知道了。」


第178章 黑色的分割ぅ

  天邊又開始飄起了小雪。

  春日野清奈一直縮在黑澤陣的風衣裡面沒有感覺,但是把腦袋從他懷裡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肩膀處已經積著一層薄薄的淺雪。

  這種雪層和他看起來也很搭。

  他骨子裡面那種清冽的質感就很像是在雪地裡獨自行走的將士,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這個雪景就是為了他而搭建。

  「那個藥物是致死的毒藥,那兩個人能成為生還幾率極小的概率,是他們的命大。」黑澤陣沒有點明說是誰,但這種暗示對於春日野清奈來說已經足夠了。「這些年組織在收納成員、組建團隊的同時也在籌備著藥物的研發,對於boss來說其他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藥物的開發。」

  但是現在歌麗雅和藥物的研發都在宿醉島上。

  宿醉島又是一個完全被隔離開來的地域,boss現在應該是很著急的。

  所有的研發材料都在宿醉島上面,歌麗雅也被扣在了宿醉島上面,這就代表著組織的藥物研發按下了暫停鍵。

  這也是黑澤陣對春日野清奈的提醒。

  朗姆和琴酒兩個人誰死了boss其實都不在意。

  boss最在意的就是組織裡面的那些研發了幾十年的藥物進展。

  所以只要盯著宿醉島,就能盯到boss的人。

  朗姆召集了自己所有的組織成員來東京這邊想要威逼boss把琴酒踢出組織,看起來好像是boss向朗姆妥協了,但實際上boss也有自己的打算。

  黑澤陣說:「因為日本這個地方是組織的發源地,再加上日本這裡有很多人能夠為組織研發藥物提供便捷,而且之前也上下打通了關節可以給組織提供方便。但是野本火事情的暴露後,boss就明白組織的根據地在日本這邊已經被發現了,所以boss早就不想要在東京呆著了。」

  春日野清奈聽黑澤陣說的時候,忽然就聯想到了宿醉島這個地方:「這個小島是你買下來的私人小島,而且距離佛羅裡達州很遠又是四面環海,可以看到近處的所有來船。像這種進可攻退可守的小島,就很適合給組織當下一個根據地。」

  黑澤陣點頭。

  春日野清奈明白了:「我會讓他們看好宿醉島附近的。」

  黑澤陣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皺起眉心:「『他們』?」

  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就是……他們。」

  黑澤陣的手摁著她的下顎用力抬起,春日野清奈有一點沒有反應過來,在自己和他雙唇相貼的時候就已經品嘗到了他嘴角帶有煙草氣味的冰意。

  天邊的雪下得更濃了。

  讓人的嘴角呼出來的氣息帶有一團白霧。

  兩團白霧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幾分白色。

  這種清冽干爽的白色,就像是給這個世界蒙上了一層干淨的紙,遮蓋住了所有的污穢。

  黑澤陣在春日野清奈的手心裡面放了一枚小貝殼。

  很小,比綠豆大不了多少。

  是春日野清奈在宿醉島的沙灘上撿到的。

  並不是一個什麼很起眼的東西,春日野清奈還以為他扔掉了,但是沒想到居然一直留著。

  「收好,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他說。

  春日野清奈捧著那枚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的貝殼,詢問道:「為什麼重要啊?」

  黑澤陣低下頭凝視她的時候,他那帶有煙草氣息的呼吸充斥在春日野清奈的額間。

  「這代表著,一個新的承諾。」

  春日野清奈沒有明白他說的這個承諾是什麼意思。

  但莫名有一種誓約一般神聖而又莊重的感覺。

  黑澤陣的手心裡面已經有了溫度,他輕輕揉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冰綠色的眸地裡面波瀾不起。

  「我不會死的。」

  他知道春日野清奈這兩天都在擔心什麼,也知道春日野清奈在害怕什麼。

  貝殼就像是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他用這個貝殼當作誓約的見證者,對春日野清奈說。

  我不會死的。

  *

  黑澤陣在東京的那些人,一半被朗姆料理了還有一半因為不想死所以就投靠了朗姆。

  「我聽波本說,現在組織裡面就朗姆的風頭最盛。」庫拉索說,「幾乎所有的成員都要直接聽命於朗姆,朗姆也快要把之前Gin手裡面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拿到自己的手裡了。另外,朗姆還一直都在調查米亞斯的去向,但是因為米亞斯當時是被我們幾個人料理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朗姆問不出來的時候還發了一大通脾氣呢。」

  春日野清奈咂舌:「這當爹的也太盡職了吧?兒子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沒有放棄呢。」

  伏特加在旁邊聽著,他對米亞斯也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對於春日野清奈的評價抱以認可的態度頻頻點頭。

  黑澤陣彈了彈手裡的煙草:「如果我有兒子的話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廢物。」

  庫拉索抿了抿嘴角忍著笑意。

  春日野清奈「哎」了一聲:「你之前不是說過自己不喜歡小孩子嗎?」

  黑澤陣瞥了一眼春日野清奈,沒說話。

  伏特加坐在旁邊也不吱聲。

  自從大哥談了戀愛之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自己沒有見過?現在絕對不能表現出類似於庫拉索那樣,想忍又忍不住的滿臉竊笑。他是跟大哥見過大風大浪大世面的人……

  黑澤陣抽完煙了,把煙頭扔在旁邊的煙灰缸裡說道:「如果以後小孩那麼廢物,我就直接把他掐死。」

  「噗。」庫拉索。

  「噗。」伏特加。

  好的,他就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伏特加低下了頭,忍著顫抖的肩膀。

  「伏特加。」

  大哥突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有!」伏特加忍著笑意抬起頭來,緊繃著臉,一副我沒有笑我真的沒有笑的樣子。「大哥您有什麼事情請吩咐。」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他只是想問一下伏特加的想法:「現在形勢已經變成這樣,你還想要回到組織嗎?」

  這段時間以來伏特加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組織裡面並不算突出,當初還差點被別的組織成員殺掉。

  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因為他一直跟在黑澤陣的身邊,才能讓伏特加這個名字被很多人知道、有話語權。

  別看伏特加憨實,但他心裡也清楚這一點。

  組織現在內鬥成這個樣子,boss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不信任的態度,又怎麼會重用他呢?

  伏特加搖頭:「大哥,我想一直跟著你。」

  他沒有說自己還想跟著組織,也沒有說自己不想要跟著組織,只是說自己想要跟著黑澤陣。

  如果黑澤陣還想要回到組織,他就跟著黑澤陣一起回到組織,如果黑澤陣不想要會組織了,那伏特加也跟著去別的地方。

  伏特加微微垂頭,也打算在這裡和黑澤陣交心:「其實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也能看得明白,出現在大嫂身邊的一些有能力的人是什麼身份我也知道,大哥您一直不告訴我就是不想要讓我參與到這種事情裡面,如果東窗事發的話我回到組織也能有所交代。但是大哥,庫拉索說的那個問題我也一直都在想,組織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伏特加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

  在很小的時候他和黑澤陣就在組織裡面呆著了。

  組織所給予他們的一切想法都是要完全服從組織、完全接受組織的安排。

  這就像是一種存在的信念,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組織、為了幫助那個人實現永生的夢想。

  可是他們自己呢?他們身為一個人最原始的存在意義呢?

  黑澤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寡淡的語氣又問了一遍:「你決定了?」

  伏特加重重的點頭:「我決定了!大哥,我要一直跟著你!」

  春日野清奈啞然,吃味的戳了戳黑澤陣的腰:「你們的感情可真棒!」

  庫拉索看著屋子裡面的幾個人,心情也跟著放松了起來,她看著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露出認真的表情:「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唯你們馬首是瞻了。現在與其說等著朗姆來找我們的麻煩,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

  當初在組織實驗室的時候,朗姆曾經對還『靈魂互換』著的春日野清奈說過一句話。

  現在黑澤陣打算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朗姆。

  權利是催命的鬼。

  有的時候看起來平安無事,但實際上卻是變成了一把雙刃劍,握著的時候覺得能夠讓別人恐懼但是實際上也早就割傷了自己。

  如果朗姆能夠明白這點的話,或許他就知道boss也不是一個能夠隨隨便便就被他威脅住的人。

  黑澤陣一直跟在那個先生的身邊,太了解那位先生的性格了,別看現在平安無事什麼動靜都沒有這反而是最可怕的。

  能擺在明面上的挑釁和張狂,是能夠被眼睛看到的。

  最怕的就是眼睛看不見的暗箭。

  但朗姆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不然的話他就會立刻抽回那些和公安們挑釁的下屬,而是專心看管著組織的彈藥庫。

  就在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人在韓國等消息的時候,從日本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公安和朗姆的人爆發了一場慘烈的衝突。

  千代田整個兒區域就像是都籠罩在一片硝·煙彌漫的戰場之中。

  公安們是准備好了一切過來的,他們知道這裡有一個組織的彈藥庫被偽裝成化學工廠,位置也是庫拉索告訴他們的,在朗姆來到這裡之前公安就已經把這些彈·藥們全部都轉移了。

  朗姆手裡面有一些彈藥,勉強堅持了一下公安們的襲擊。

  他和身邊的下屬們都掛了彩,其中一個人覺得形式有些不太對勁,向朗姆提議:「朗姆大人,這些人看起來應該是有備而來。公安們的火力充足,東南方向那條路也被公安封死了,我們現在只能一路朝南走。」

  朗姆的耳膜因為長時間的槍鳴聲而導致有些嗡嗡作響,隱隱約約聽到下屬說到了先行撤離之類的建議之後,他整個人的面色鐵青,但自己手裡面的彈匣也不夠用了。

  在這個時候,發怒是最沒有用的事情。

  朗姆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光拿著一根鐵疙瘩去和公安們火拼,手裡面的一些組織成員還有一小部分是被公安遠處架起來的狙·擊手給料理的的。

  雖然他手裡面也有不少狙·擊手,但是都沒有那個人的槍法准。

  架著的狙·擊槍還沒響兩聲呢,就全部都熄了火。

  所以朗姆也不指望他手底下的這幾個狙·擊手能再做點什麼事兒了,八成已經被人卸了槍。

  遠處的赤井秀一看著自己已經解決了組織布控的狙·擊手,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透過倍鏡裡也能看到,現在公安們縮小的包圍圈也越來越窄,朗姆的人手也越來越少,這場持續了一個上午的槍戰應該是公安們占據了優勢,赤井秀一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朗姆的反抗力大的驚人。

  這一點從上次在佛羅裡達州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

  組織在東京有一個最大的儲存地,那裡屬於組織的老巢,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時候能夠讓組織過去接應一下。

  但是朗姆到地方的時候就怔住……

  儲存地裡面所有的東西全部都被轉移走了,boss也不見了。

  *

  自從朗姆自認為自己已經掌控東京的一切場面了之後,就沒有再把任何人當成一回事。

  雖然他依舊把那位先生當成自己的boss,但很多時候boss說的話他已經不再往心裡聽從了。

  他沒有想過要對boss怎麼樣,做這一切純粹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但是沉浸在這種勝利喜悅裡面的朗姆並不知道,boss早就開始偷偷轉移資產、研發成果、手底下的一些人。

  像boss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野本火落網了之後東京這個地方就已經不能呆了。

  公安那些人做事是很謹慎的,如果不是因為手裡面有了十足的證據,絕對不會貿然出手。

  也就是朗姆這樣急性子的人,才不懂得居安思危這種事情。

  朗姆看著人去樓空的大基地,知道boss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但是完全沒有把他算在退路裡面。

  他被boss當成了吸引戰火的魚餌。

  boss在放棄掉了琴酒之後,也選擇了放棄他。

  下面的人看到朗姆突然狂笑起來,所有人都慌不擇已,他們在朗姆的笑聲裡面感覺到了一種空前的憤怒和絕望。

  「朗姆大人……」

  「砰!砰!」

  朗姆抬起手·槍,對著那二人的心窩處開了兩槍。

  那兩個人中槍倒地,甚至連問一句「為什麼」的時間都沒有。

  朗姆也很想要問為什麼。

  但是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他了,那個人已經帶著自己所有的錢和資料以及足夠的彈藥,逃亡了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而等待朗姆的結局,就是被已經追過來的公安逮捕。

  等到安室透帶著人過來的時候,發現了吞槍自殺的朗姆以及朗姆用旁邊兩個死屍的血液畫下來的一個櫻花圖案。

  安室透蹲在朗姆的屍體前,看著他因為被子彈迸射而血肉模糊的下顎和留了滿地的血,知道已經沒有辦法再救回來了。

  他是組織裡面的二把手交易,涉案重多。

  落到這些紅方們的手裡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吞槍自殺沒有暴露更多組織的事情,算是他對boss最後的忠誠了。

  只是安室透看著旁邊地板上用血畫就的櫻花圖案,陷入了沉思。

  這是什麼意思呢?


第179章 黎明的曙光ヾ

  朗姆留下來的櫻花圖案誰都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黑澤陣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朗姆想要表達什麼內容。

  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為boss肯定收拾好了一切,在國外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但是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

  富貴險中求。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聽得啞口無言:「難道……你覺得boss壓根就沒有離開日本?」

  黑澤陣點頭,指著波本傳過來的圖片上的內容說道:「這個櫻花圖案就是朗姆想要告訴我們的內容,boss有可能會去的地方。」

  誰都知道櫻花是東京的都花。

  朗姆吞槍自殺了之後代表著他手裡面那些從世界各地被召集過來的組織成員、以前是琴酒的手下但現在因為牆頭草轉移到了朗姆手底下的組織成員全部都變成了公安手裡面的肉糜。

  公安現在肯定在大力清繳被朗姆遺留下來的那些成員們。

  從一開始boss就抱著這樣的打算。

  朗姆這兩年莫名其妙在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攬了那些連boss都不知道的人,這一次又為了要挾boss把琴酒踢出組織讓那些人全部都聚集到了東京這裡。

  boss就干脆直接一個借刀殺人,借著公安的手處理掉了這些他不知道組織成員們。

  他假裝同意了朗姆的要求,故意說了朗姆想要聽的話表達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原諒了米亞斯,米亞斯現在下落不明都是琴酒一個人的安排。朗姆對boss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相信了boss欺騙自己的這番鬼話。

  朗姆在臨死的時候沒有明確地說boss有可能還留在東京這種話,這也是他對boss最後的情面。

  雖然boss從來沒有給他留過後路,但是畢竟也是朗姆也曾經傾注過心血想要追隨的人。

  黑澤陣關掉了手裡的ipad,讓那個用血花就的櫻花圖案消失在黑暗當中。

  春日野清奈依靠在黑澤陣的懷裡,抬頭的時候看到他猶如實質的目光中流淌著一種讓人覺得十分冰冷的色調,這種顏色在聽到日本公安耗時一周清繳了所有散落在日本的組織成員後,變得更加清冷。

  安室透的速度比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的還要快很多。

  不過這也歸功於安室透多年來臥底的籌劃,他們也一直都在等著這樣的機會,現在機會到了當然不能放過。

  春日野清奈他們也在韓國待了一周了,每天都在接收著來自全國各地到處的消息。

  FBI的人也在宿醉島附近布控著,嚴格掌控附近所有一切海底動向。

  在第七天的時候,黑澤陣接收到了一封特別的郵件。

  這個郵件的來源是發在了伏特加的組織內網ip上面,由伏特加轉達給了黑澤陣。

  「大哥,那邊的人……發來的。」伏特加現在稱呼組織裡面的人也變成了「那邊的人」,「我看了一眼地址,應該是貝爾摩德發過來的。」

  「嗯。」黑澤陣的回應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

  看著黑澤陣起身開始給自己穿衣服,伏特加對黑澤陣的這個態度有些不太明白,隨後跟過去繼續詢問:「大哥,你不看看嗎?」

  「不需要。」黑澤陣在自己大衣的口袋裡面找到了煙盒,然後從裡面咬著一根煙草含在嘴裡。

  打火機點亮的時候露出一竄小火苗,映紅了他冰綠色的眼眸。

  黑澤陣不用看就知道郵件上面的內容是什麼。

  而看過郵件的伏特加也很想要知道大哥會怎樣看待這個郵件。

  郵件上面只說了兩件事。

  是貝爾摩德轉達的boss的意思。

  第一個,現在朗姆死了,原本屬於朗姆的那些組織成員也全部都被公安們帶走和殺掉了,組織現在急缺人手希望Gin能夠回來。

  第二個,boss因為這次動蕩轉折,身體明顯出現了力不從心的狀態。boss也知道自己可能沒有時間等待藥物的研發成功,如果Gin願意現在回到組織裡面主持大局的話,boss願意把組織現有的一切資產、人手等一切東西全部都轉交給Gin。

  這樣的行為放在古代叫禪位,放在現在叫背鍋。

  這件事甚至都不需要黑澤陣或者是春日野清奈來跟伏特加分析力比,伏特加就能夠明白boss的用意,主動開始和黑澤陣分析boss的心裡想法。

  「大哥,現在組織已經是一個爛攤子了。boss自己被困在東京想走又走不掉,手裡面僅有的一些彈藥也沒有辦法支撐太久,畢竟現在FBI和軍情六處那邊的人也在日本這裡支援日本公安。boss剛剛用了一招『金蟬脫殼』拿朗姆當戰火吸引了公安們的注意力,現在又想拉您回去接管他的位置?

  這樣的話,別人都會以為您才是這個組織最大的boss,所有人的視線也會被吸引到您這裡來,誰知道您最後會不會也會和朗姆一樣……」

  黑澤陣靜靜地聽著伏特加在跟自己分析這一切,然後默默地看著伏特加良久不言。

  伏特加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都說完了之後,才抬頭看著黑澤陣,不知道黑澤陣是什麼樣的打算。

  黑澤陣抽完了一整只煙,然後把煙蒂扔在腳邊。

  黑色的鞋底碾壓在上面的時候,讓煙頭變成了明滅的灰燼。

  這樣的灰燼被風一吹,就會散落開來找不到原本的形態。

  就像是此時此刻的組織,猶如一盤散沙。

  之後,黑澤陣才說了一句讓伏特加大為震撼的話語。

  「告訴貝爾摩德,我今天就動身回日本,希望boss也能夠說到做到。」

  *

  黑澤陣答應了boss的要求。

  伏特加和庫拉索覺得他的這個行為有些奇怪。

  「Gin應該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庫拉索苦思冥想的不理解黑澤陣到底是什麼用意,她和春日野清奈分析的時候說了很多Gin和那位先生的事情。「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覺得Gin應該也明白boss那個人的冷血。現在回日本幫boss脫身就是去給boss當炮灰的。」

  春日野清奈沒有說話。

  她知道黑澤陣不會那麼傻,願意在這個時候回日本接手組織並且給boss找一個逃離之路,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給用ai換臉的技術給boss弄一個假身份並不難。

  春日野清奈看到在收拾東西准備上游艇的黑澤陣,站在他的身後半晌沒有說話。

  黑澤陣看著她,有些不太習慣她的沉默,於是微微停下了手裡忙碌地工作回頭問她:「你難道不想問我什麼嗎?」

  「問你什麼?你為什麼願意回去接手組織嗎?」春日野清奈搖頭。「我不想問,就算問出了什麼我不想讓你去的事情,你也已經打定主意了不是嗎?」

  黑澤陣聽她這幅帶氣的語氣,露出了柔和一點的面色,聲音也跟著放低:「我需要組織的一切。」

  他需要。

  要的不是一個組織的頭銜,也不是一個空架子,更不是一個腐朽爛透了的組織。

  而是一個自己曾經作為信念的「王國」。

  在這個王國裡面,都是被外面那個世界拋棄了的孩子。

  由那些孩子們組建出來的,永遠不會被拋棄的世界。

  「現在雖然我們和情報局的人暫時達成了共識,但是事情結束之後,誰能保證那些人不會秋後算賬?」黑澤陣朝著她伸手,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春日野清奈能夠清晰地聽到黑澤陣的聲音和他篤定的語氣。

  「那些人,我已經不能再拋棄他們了。」

  那些相信Gin、願意跟隨Gin的人。

  伏特加手裡還有幾個哪怕是在朗姆槍杆子威逼利誘裡都要為琴酒提供情報的成員,以及庫拉索在組織裡面拓展的小部分人脈,都是願意繼續跟著Gin的人。

  春日野清奈知道,黑澤陣和boss還是不一樣的。

  他不會像boss那樣隨便放棄掉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黑澤陣對這個一直在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擔心的女人說:「黑暗和光明是相輔相成的,沒有了我們,站在高位上的那些人也會覺得不安。」

  這個時候的春日野清奈並沒有理解黑澤陣的這句話,但後來的春日野清奈就明白了。

  黑澤陣要組織,是為了給自己、給自己手底下的人、給庫拉索和伏特加找後路。


第180章 黎明的曙光ゝ

  這一次跟著一起回來的庫拉索也明白了,她看著這個城市陷入了一個大清洗,自己被沒有被公安們列入清洗的名單中一是因為自己和春日野清奈、柯南之間的關系;二是因為黑澤陣在想辦法拿出一些東西來,方便日後和這些情報局的人談判。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沒有干涉黑澤陣的行為。

  她雖然也不知道黑澤陣想要做什麼,但是清楚黑澤陣已經在做著全局的布局。

  庫拉索說:「春日野警官,之前組織裡面的人都說Gin這個人冷血又殘忍、翻臉不認人。但他的所有冷酷都是針對那些背叛者們。他就像是雪地上獨自行走的一條孤狼,孤獨地堅守著自己所在的這個城池。但他對真正的伙伴也是很好的,從伏特加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雖然春日野清奈覺得庫拉索是在調侃伏特加,但是確實是這樣。

  連庫拉索都看出了自己和黑澤陣是靈魂互換,但是伏特加這個小憨憨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家「大哥」這段時間以來很多奇奇怪怪的表現。

  不過這種對黑澤陣完全的信任,也是建立在黑澤陣平時對伏特加足夠「耐心」的栽培上面。

  組織裡面一堆二五仔,真正干事兒的只有幾個小廢物。

  這些小廢物給他找的麻煩,黑澤陣每一次都自己出面又給料理好了之後,對那些小廢酒們也沒有特別苛責的懲罰。

  他所得來的「榮譽」和他人的害怕不僅僅是因為他無理由的殘暴,還有在面對事情的時候他所體現出來的擔當和責任心。

  boss讓黑澤陣幫自己找一艘游艇。

  這一點並不難。

  庫拉索提議,要不要在游艇上面安裝定位器,到時候直接把boss交給那些情報局們來邀功。

  他們之前畢竟也是組織裡面的成員,很多事情都跟他們有關,如果那些情報局的人真的跟他們計較起來的話,可能有很多事情也沒有辦法逃脫。

  如果要是主動把boss交出去的話,那麼這個意義就不一樣了。

  黑澤陣否決了。

  在回到日本之後,黑澤陣給boss准備了一個干干淨淨的游艇然後通過郵箱告知了貝爾摩德位置,讓boss安心乘坐游艇前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柯南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沉默了半晌。

  「Gin是真的想要讓boss離開的。」柯南說。

  當然了,這也只是黑澤陣一個人的想法而已。

  Boss是不是這樣認為就不知道了。

  但大概率是沒有相信黑澤陣的。

  黑澤陣給boss准備了游艇的位置很偏僻,那裡的警力分布也最少,看起來像是黑澤陣特地為了boss的安全著想。但還是吸引了那些一直在東京各個位置巡邏的公安們,他們很快召集了海上搜羅隊來追上Boss所在的游艇。

  但是游艇在行駛了不到五分鐘的時候,就發生了劇烈的轟炸。

  看起來就像是游艇上面自帶了毀滅性的□□,在海上搜羅隊趕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海面上縈繞著的火光衝天,以及游艇被燒灼而發出的某種劈裡啪啦的聲響。

  站在岸上的庫拉索看到這一幕很詫異。

  剛才她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先生以及那位先生很親近的人登上了游艇。

  她回首詢問准備游艇的伏特加:「這個東西是你准備的嗎?」

  伏特加也很震驚,不明白為什麼游艇會突然爆·炸,他搖了搖頭:「不是、也不是大哥准備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引·爆了。」

  很奇怪。

  但游艇卻是整個兒被炸翻了起來。

  如果有人待在上面的話絕對不可能生還,而且游艇已經航行到了日本海的深處,就boss那個身體八成也是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游回來的。

  這個游艇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內,就這樣被燒了個底朝天。

  boss死了嗎?

  那就是沒有。

  柯南剛落地的時候就聽到安室透那邊傳來消息,說朗姆在東京這邊的資產全部都被公安們點清了。

  安室透跟著朗姆混了這麼長時間,專門負責這種情報收集。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把朗姆的這些資產全部都搜羅了過來,公安們直接按照安室透給的表格去進行清點也沒有耗費什麼精力。

  在清點完之後,公安們發現朗姆旗下少了一架潛水艇。

  這個潛水艇是小型的,上面最多只能乘坐三四個人的樣子。

  這也說明了boss確實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次的離開指代身邊最信任的幾個人。

  而這幾個人裡面有兩位還是組織裡面一直照看boss身體的醫生。

  boss提前讓人把潛水艇停在了日本海裡面,然後帶上了足夠炸毀一個游艇地炸·藥。在潛水艇停靠位置的上方,穿好潛水服和氧氣筒之後就跳入水中,並引爆了游艇上的炸藥,造成一種自己已經被炸死在游艇上的信息差。

  而實際上自己已經鑽進了海裡面的潛水艇。

  春日野清奈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了,這種行為也確實是boss能干得出來的。

  「游艇是琴酒准備的,炸彈也是被放在游艇上面的,在boss乘坐游艇想要逃掉的時候那群出現的警察應該也是boss故意放出了風去,准備讓所有人都『目睹』自己的死亡吧?」春日野清奈氣哼哼地抱著手臂,罵了boss一個小時。「而到最後,所有人都會把這件事查到琴酒的頭上,自己就可以成為一個『死人』換別的地方從頭開始生活。」

  這樣的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黑澤陣畢竟不是吞槍自殺的朗姆。

  在回到日本之後,柯南這邊也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備。

  對於boss乘坐潛水艇不知道逃往什麼地方這件事,柯南和黑澤陣的看法莫名達成了一致。

  「清奈姐,就boss背刺Gin在先、又放棄朗姆在後。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野本火的事情讓boss發現組織已經暴露在很多情報局的視野範圍內了。之前在東京實驗室裡面的所有資料全部都轉移到了宿醉島上面,我們都知道那些資料對於boss來說很重要,但是那些資料對於情報局的人來說也很重要。」

  春日野清奈聽完之後,腦袋突然跟著亂了起來:「你這句話的意思是……boss有可能去宿醉島?」

  柯南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宿醉島上面確實有對於boss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但是boss現在連性命都難保了,他帶走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麼意義。而就最近這段時間裡面發生的這些事情,boss那個人的小心謹慎已經到了一個很極端的程度了,所以我猜測,他有可能會選擇釜底抽薪的直接把宿醉島銷毀。」

  這種典型的我得不到也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入你們手中的行為,讓春日野清奈有些明白了:「這就是傳說當中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

  柯南點頭。

  「可是宿醉島上面還有歌麗雅以及幾個實驗人員呢。」春日野清奈開始准備收拾東西,前往宿醉島。

  春日野清奈還沒開始收拾東西,黑澤陣就已經把快艇准備好了。

  船上面也准備好了一切,包括有可能會用到的ADS水下突擊□□。

  *

  boss的心理路程和柯南分析得差不多。

  他在進入了潛水艇裡之後,就立刻指揮手底下的人前往宿醉島。

  潛水艇裡面還有朗姆存放在這裡的一些東西,其中有一個非常恐怖的大家伙。

  隨著潛水艇距離宿醉島的位置越來越近,Boss的表情也越來越陰沉。

  卡在他鼻梁上的氧氣面罩,呼出了白色的水霧。

  隨著水霧的覆蓋和散去,坐在旁邊的人才能聽到他的聲音。

  聲音雖然微弱暗示著這個身體的老弱。

  但是每一個音節裡卻是非常陰沉的用力。

  「炸毀它。」

  潛水艇裡面有一顆巨型魚雷。

  作為水下攻擊的巨型武器,這顆魚雷也被朗姆改裝過。

  朗姆雖然沒有了一只眼睛,但是他在組織裡面負責一些武器的改裝。

  米亞斯的腿就是他一手參與設計的假肢,這顆使用微處理器和數字信號處理技術的魚類,可以很好地提供抗干擾和識別目標的能力,能夠精准地瞄准目標,爆·炸力也很驚人。

  就在boss下達了命令的時候。

  潛水艇裡面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負責操控的那個人急得滿頭大汗,對boss說:「boss,魚雷的發射信號被干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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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黎明的曙光ゞ

  魚雷能夠在水下完成自航、自導等精微操作的方式來進行對目標的瞄准。

  這艘被boss乘坐的潛水艇裡面有魚雷,這件事情安室透是知道的。

  所以在發現潛水艇不見了的時候,安室透就聯系上了柯南,而柯南又聯系上了阿笠博,讓阿笠博士幫忙研發能夠對魚雷系統進行干擾的裝置。

  但是這個裝置是有距離範圍控制的,需要靠近裝置著魚類的船來進行信號干擾。

  只不過這種干擾只是短暫性的,boss帶上潛水艇裡面也有研發人才正在進行修復。

  春日野清奈也把自己的程序帶了過來。

  阿笠博士研發的這個干擾儀器上面有最新的RTO編碼,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准可以在干擾魚雷的時候能夠取締魚雷的遠程操控。

  快艇在航行至宿醉島附近的時候,在干擾器上面就出現了綠色的閃爍燈。

  代表著已經攔截了附近的一條信號。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長吁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們想得沒有錯,boss果然來炸島了。

  伏特加這個多功能小弟坐在快艇的駕駛座上,穩穩當當地把快艇暫時停靠在佛羅裡達州附近,詢問旁邊黑澤陣的意思:「大哥,我們現在要去找那位先生的位置嗎?」

  伏特加這麼多年以來跟著黑澤陣大大小小也完成了不少的任務。

  這些任務裡面的目標有的是官員、有的是商人、有的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但是那些任務都沒有這一次的任務驚險刺激。

  因為他們要去攻擊的目標居然是自己之前最大的領導。

  黑澤陣沒有說話。

  每次在面臨一些重要選擇的時候,黑澤陣都會習慣性地先進行部署的思考。

  這微微浮動的海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黑澤陣卻往後伸手:「把海底勘察設備放下去。」

  伏特加「哎」了一聲,把快艇上面的水底勘測鏡扔了下去,然後點開了副駕駛座和駕駛座中間的小屏幕,讓勘測鏡觀察水下的東西後,黑澤陣輕哼了一聲。

  果然和他想得一樣。

  「海裡面裝置了水*雷。」

  春日野清奈湊了過來,看到黑黢黢的屏幕裡面隱隱約約好像浮動著某種黑色圓形的不明物體。

  沒錯。

  是水*雷。

  這種水*雷的型號也比較常見。

  是接觸性水*雷,內部裝置著炸藥物。

  水*雷整體的形態以圓形為主,看起來就像是帶著刺的刺豚。

  外面的「刺尖」就是觸發的引信。

  如果有什麼東西碰觸到了水*雷上面的「刺」,就會導致水*雷引爆炸毀船底。

  正常來說水*雷因為浮力的原因會因為密度小於海水而漂浮在水面上,但是每一根水*雷都被雷錨牽引著,這些雷錨會將水·雷固定在水底保證水*雷能夠懸浮在海洋之中不升到水面上。

  也能夠保證水*雷不會被海水衝走,固定在一個地方。

  在靠近宿醉島附近的海洋裡面被安裝著大量的水*雷,這些水*雷把整個宿醉島附近都變成了不能踏足的領域。

  潛水艇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在修復被信號儀干擾的魚雷之後,連同漂浮在水面上的這艘快艇一起炸毀。

  春日野清奈還在想怎麼處理水下的這些水*雷,再抬頭的時候發現黑澤陣潛水服已經穿好了。

  「?」春日野清奈。

  「不是,我低個頭的工夫,您老人家怎麼回事啊……」春日野清奈嘴都快合不上了。

  黑澤陣的骨架寬大又身板高,看起來好像有種被上天眷

  顧著意修正的高加索人血統,銀發在挽起來的時候他整個兒下顎骨線條把光影切割得非常清晰。

  潛水服緊密地服帖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型在快艇燈光裡線條清晰。

  他蹲在地上收拾帶來的工具箱,背脊漂亮的蝴蝶骨也把潛水服撐出輪廓,手臂上因為他在收拾利刃鋼索的時候微微隆起。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的身材管理很絕。

  但男人穿上潛水服的時候,真的要比脫·得光溜溜的時候還要帥氣呢!

  他把氧氣罐背在身後,套上潛水鏡,拉開了快艇的門。

  春日野清奈急了:「不是,你這也太快了吧?你要下去掃雷嗎?」

  黑澤陣「嗯」了一聲:「等著。」

  「……」春日野清奈。

  從黑澤陣換衣服、穿戴好潛水用具到跳下水,總共沒用五分鐘。

  也可能是他早就想到需要潛水,所以提前在來的時候就在黑風衣裡面穿好了潛水服,剛才直接脫掉外衣就把潛水服露了出來。

  伏特加對於大哥的一些行為全部都很熟悉了。

  大哥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把一切有可能發生的、遇到的事情提前做好籌備。

  他看著趴在快艇門口不放心地盯著水面的春日野清奈說:「放心吧,大嫂雖然處理水·雷很危險,但是大哥很有經驗的。」

  這都要歸功於組織的栽培。

  boss自己可能也沒有想到,自己用心培養出來的琴酒有一天會把他所學到的所有技能全部都用於解決掉自己這件事上。

  春日野清奈沒有處理過水·雷這種東西。

  以前訓練場上也有教過排雷的課程,但是那都是陸地上的,海裡面的春日野清奈沒有接觸和了解過,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系數很高的行為。

  利刃是用來割破拖著水*雷的雷錨,水*雷和雷錨分開之後,水*雷就會因為浮力而飄上來。

  之後再小心處理水*雷就可以了。

  黑澤陣潛水不到三分鐘,春日野清奈就看到快艇附近的水面上飄起來一顆圓滾滾帶著刺的水*雷。

  庫拉索也換好了潛水服。

  但是她不需要像黑澤陣那樣潛入水底,只需要處理那些浮上來的水·雷就可以了。

  處理水*雷對潛水員的潛水技能要求很高。

  在海面上完全沒有辦法看到海裡面的狀況,勘察儀的投影也很模糊。

  整個海洋裡不知道有多少顆水*雷,boss那邊的人也在處理信號干擾的狀態,春日野清奈看著干擾儀上面的綠燈在不停地閃爍著,就像是不安分的倒數計時。

  漂浮在水面上的水*雷數量也越來越多。

  從漂浮的位置大概能夠判斷出來黑澤陣的方向,從一開始的快艇附近到後來逐漸越來越遠。

  春日野清奈的心跳也跟著收緊加速。

  潛水艇的位置還不明,只知道是在這裡附近。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海面,生怕有一點風吹草動自己沒有注意到。

  快艇停靠在旁邊因為不知道水*雷的位置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海面上突然開始變得有些異常。

  從這一開始只是淡淡的微風浮動到突然水波變得急促起來。

  春日野清奈並沒有感覺到海面上的風向有什麼不對勁,只是看著水面上漂浮的水紋心裡有一種惶惶不安的危機感。

  這裡可是佛羅裡達州啊。

  春日野清奈突然回頭看著柯南,柯南看到自家表姐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下意識的心跟著緊了起來:「怎麼了?清奈姐。」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宋真彌去的那個鯊魚海洋館吧?」

  柯南點點頭:「當然記得啊。」

  他那個時候還差點被鯊魚吃掉呢。

  春日野清奈差點從快艇上跳下去,火速從旁邊的籃子裡掏潛水服。

  柯南看著春日野清奈這忙碌的身影,她火速把自己套進潛水服裡的時候還順帶著從旁邊摘下來一把APS水下突擊步·槍掛在身上。

  柯南嘴巴張大:「清奈姐,你要下去嗎?」

  春日野清奈急急忙忙地開始拉拉鏈,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

  柯南瞥了一眼水紋越來越猛烈的海面,忽然汗如雨下。

  他想起來了。

  上次去鯊魚海洋館的時候,那裡說過有從佛羅裡達州運過來的黑鰭鯊!


第182章 黎明的曙光々

  春日野清奈跳下海的時候才發現,能夠讓海面出現那麼大的波動,海裡面的鯊魚並不是簡單的幾個,而是一大群。

  烏泱泱的鯊魚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

  它們不約而同的全部都朝著宿醉島這個方向而來。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黑澤陣在哪裡。

  那些烏泱泱的鯊魚群就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鬼,順著人的味道興奮的朝著這個地方游動著。

  距離已經很近了。

  庫拉索也發現了這些鯊魚群,她拼命的筆畫手勢,因為她們的臉上都帶著氧氣罩,所以沒有辦法說話。

  春日野清奈看到庫拉索用手在拼命的朝自己示意,讓她先離開。

  春日野清奈搖了搖頭,用手勢回復道:「他呢?」

  庫拉索搖了搖頭,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春日野清奈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了烏黑的一片。

  深海和游泳池還是不一樣的。

  可視範圍實在是太宅了。

  轟——

  不知道哪裡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春日野清奈被水流衝的沒有辦法在水中維持平衡,那些鯊魚似乎也因為這個爆炸受到了影響,原本直勾勾衝著這裡游過來的速度也跟著減緩。

  庫拉索還在那邊瘋狂示意讓春日野清奈趕緊上岸,春日野清奈指了指自己背後背著的水下步·槍,衝著庫拉索拍了拍胸脯。

  庫拉索還是有些不放心,卻看到春日野清奈背著□□轉身直接朝著剛才什麼東西轟炸的位置游去。

  庫拉索先上了岸,她抓著伏特加扔下來的繩子上了快艇,第一件事也是去拿步·槍。

  伏特加問她怎麼了,庫拉索一邊檢查子彈一邊說:「應該是boss讓人投放了什麼能夠吸引鯊魚的誘食劑,整個兒佛羅裡達州的鯊魚全部過來開會了。」

  伏特加聽完之後,臉色也跟著驟變,迅速去旁邊的裝備欄裡面拿東西准備下海去接應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

  但是快艇停靠在海面上,伏特加又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不該下去,如果下去了的話快艇該怎麼辦。

  結果一回頭的時候,伏特加就看到那個作死做活非要跟過來的小男孩已經坐在了駕駛座的位置並且非常熟練的給自己套上熄火繩。

  「……」伏特加。

  庫拉索知道柯南的能耐,拽著伏特加往海裡面跳。

  「等等……咕嚕嚕——」

  伏特加還想說這個小男孩到底行不行的時候,自己已經進入了海裡。

  海裡面的狀態不容樂觀。

  春日野清奈的腳上穿著踩水脯,游動的速度要快很多。

  但是遠沒有那些鯊魚游動的速度快。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春日野清奈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鯊魚,那些鯊魚的數量要比當初在鯊魚海洋館裡多上三倍不止。

  而且幾乎全部都是黑鰭鯊。

  春日野清奈來的時候沒有檢查步·槍裡面的子彈,剛才下海的時候看了一眼是26發弧形塑料彈匣,黑澤陣做事比較有准備應該是裝滿了的。

  但現在光靠肉眼看到的鯊魚群明顯是不夠用的。

  她順著剛才爆·炸的位置趕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有幾條鯊魚被爆·炸波及而導致肚皮朝上的死在了海水裡。

  春日野清奈一猜就知道是黑澤陣的傑作。

  他故意把鯊魚引向了有水·雷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個在海水裡面來回穿梭的人影,分離朝著那個人游過去。

  鯊魚群像是發了瘋一樣,

  用身體和尾巴所帶來的壓迫感來給予海水裡面這幾個人類施加壓力。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些飢腸轆轆的鯊魚,給手裡的□□上膛朝著最近的一頭扣動扳機。

  嗖——

  水下專用箭型弾擊穿了距離黑澤陣最近的那頭鯊魚。

  鯊魚順著子彈的衝擊力整個兒仰面掙扎了幾下,魚尾擺動出了幾團氣泡然後無力的向上浮去。

  黑澤陣看了一眼子彈的來源,知道是春日野清奈下海了。

  槍管在開槍的時候迸射出了一團氣泡,春日野清奈撐著槍托的時候因為身上穿著厚重的潛水服和氧氣罐導致有些拖不住後座力。

  這個時候真是體格用時方恨少。

  之前黑澤陣無數次的嘲笑自己體力差,春日野清奈還不以為然,現在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後悔了。

  步·槍在水下五米的時候射程只有30米,這就意味著鯊魚逼近臉上的時候,才能用子彈殺掉。

  但他們現在面臨的不是幾頭鯊魚,而是密密麻麻根本數不清的鯊魚群。

  但是沒有辦法。

  就算是這個樣子也要盡可能的殺掉這群冷血怪物。

  庫拉索和伏特加也趕到了。

  他們兩個人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水下步·槍趕了過來。

  從水裡面的氣泡位置,庫拉索和伏特加判斷了春日野清奈的位置。

  可是他們能夠判斷出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另外一群人也能夠判斷出春日野清奈的位置。

  「嗖——」

  一個水流被割開的聲音劃過深海,朝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而來。

  春日野清奈眼睛裡只能看到那些巨型的鯊魚,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個東西朝著自己的方向射過來。

  當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個東西的影子後,春日野清奈才下意識的開始側身閃躲。

  噹——

  利劍破水而出。

  金屬物撞擊到了春日野清奈背後背著的氧氣灌。

  滋啦——

  那是水下重金屬弩·箭,箭頭直勾勾地穿透了春日野清奈的氧氣罐。

  氧氣罐裡面所有的氧氣全部傾瀉而出,更大的氣流順著春日野清奈的身體邊緣傾泄而出。

  糟了!

  氧氣罐漏氣了!

  嗖——

  又是一聲弩·箭射出。

  目標也是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要一邊躲避鯊魚、還要一邊躲避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過來的□□,整個人在水下行動的難度都增長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氧氣罐泄漏之後,她就沒有辦法繼續在深海裡待那麼長時間了。

  伏特加和庫拉索還在馬不停蹄的清理著那些躁動的鯊魚,只有黑澤陣一個人注意到春日野清奈的位置氣流一直源源不斷的上湧著,很不對勁。

  春日野清奈強忍著恐懼感,端著手裡的步·槍開始想辦法該怎麼樣游上岸。

  但是那個弩·箭就像是一定要見血一樣,一根接著一根的朝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射過來。

  嗖——

  又是一根弩。

  但是沒有射中春日野清奈,而是打在了黑澤陣的潛水鏡上。

  潛水鏡破碎了。

  殘渣掉落下去的時候,黑澤陣原本束在潛水服裡的銀發也跟著流淌出來。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開始摘自己臉上的氧氣罐。

  一只手扣著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另一只手把吸氧管塞進春日野清奈的嘴巴裡。

  呼——

  春日野清奈終於喘上了一口氣。


第183章 完結章

  春日野清奈咬著供氧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裡的□□也比黑澤陣接了過去。

  砰、砰、砰……

  連開三槍。

  有三條鯊魚肚皮上翻得浮出水面。

  那一天,在佛羅裡達州裡發生了一場鯊魚清洗現場。

  春日野清奈都能夠猜到朝著自己射弩·箭的人是誰,她朝著右下角的腳底指了指,意思是boss的潛水艇有可能在這個位置。

  黑澤陣點頭。

  春日野清奈看他要朝著水下游,她覺得這個人真是瘋了。

  沒有氧氣罐,他以為自己是什麼鐵肺男人嗎?

  春日野清奈摘下供氧管,遞給黑澤陣的時候發現黑澤陣的眼睛半眯著,似乎是因為長時間地在水裡睜眼有一些不適的感覺。

  現在情況很危急。

  伏特加和庫拉索在拼命地處理那些鯊魚們,方才還密密麻麻的鯊魚群看起來似乎真的松散了很多。

  水·雷是那位先生埋放在這裡的第一關卡,游過來的魚群就是第二個致命的boss。

  槍管裡面的子彈用了一半。

  春日野清奈把供氧口遞給黑澤陣的時候,他低下頭沉沉吸了一口讓肺部得到短暫的緩釋,壞消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的眼睛不能長時間地睜開。

  海底的細菌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但好消息是,柯南在快艇上面翻到了大概率是黑澤陣帶過來的能夠暫時性驅散鯊魚們的東西。

  水裡面多了很多水球,裡面灌著很奇怪的液體。

  在水球落入水裡面的時候,那些鯊魚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忽然一呼啦地全部都散開了。

  春日野清奈猜測應該是死鯊魚油。

  以前在訓練場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在戶外求生科目課程裡面看到過驅散鯊魚的方法裡面有一項就是提煉死鯊魚油。

  具體是什麼原理她記不太清了

  但是管它呢,反正現在只要鯊魚群能夠暫時離開就可以了。

  但是FBI的航船不敢輕易下來,因為這裡還有很多水·雷沒有排除。

  他們暫時讓鯊魚離開,但是死鯊魚油一旦被海水稀釋,這裡的鯊魚們還會圍過來。

  boss的潛水艇好像也注意到了這一變化。

  春日野清奈低頭的時候看到腳底下有閃爍著的燈光,那是潛水艇上面發出的運行燈光。

  她幾乎能夠明白boss是什麼意思。

  現在他們被鯊魚群困在這個地方不能離開,這就意味著魚雷干擾儀也只能暫時被困在這個地方,所以他們趁著這個時間轉移到干擾儀,沒有辦法阻礙信號的地方釋放魚雷。

  宿醉島被炸毀之後,就意味著boss目前最想要做的事情已經截止了,他可以逃離到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地方。

  春日野清奈在這個時候甚至都想著不然就這樣算了。

  她沒有氧氣罐、黑澤陣的眼睛也睜不開,伏特加和庫拉索也已經筋疲力盡,四周還到處都是蠢蠢欲動的鯊魚。

  就這樣結束吧。

  boss現在身邊也沒有人了。

  那些情報局的人正在布下天羅地網的搜羅著他,宿醉島上面還有著組織這麼多年以來研發出來的成果。

  boss毀掉之後,也就意味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的付出也付諸東流。

  藥物是很難再研發出來了,這個故事到這裡似乎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但是黑澤陣看起來好像並不想就這樣結束。

  他把氧氣罐從自己的身上摘下來,套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春日野清奈掙扎了一下,拼命地衝他搖頭。

  黑澤陣的眼睛裡微微有些充血,讓那冰綠色的眼眸變得發棕。

  這種血色沁染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灼染火焰的廢墟。

  也像是西屋火町多年前點燃的烈焰。

  他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春日野清奈,然後雙手並攏朝上一拖。

  春日野清奈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所以,他不能讓那個地方被炸毀。

  那裡是他想要建造的送給她的王國。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他想要干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現在只能拼命地搖頭,然後抓著黑澤陣的手讓他不要去。

  黑澤陣摘掉她的手,左手握拳然後松開。

  ——「一起看場盛大的煙花吧。」

  春日野清奈拼命地搖頭,她朝著黑澤陣伸手,但是卻完全抓不住他。

  銀發被水流衝散。

  像是疏水的銀河。

  他朝著潛水艇的位置游蕩,好像知道boss會去什麼地方。

  水·雷放置的地方圍繞著整個佛羅裡達州的路線上。

  但是距離宿醉島西側那裡是空的,說明潛水艇在來到的時候只是沿途置放。他們還沒有到達宿醉島西側的位置。

  黑澤陣的手裡端著春日野清奈帶來的水下步·槍,他曾經從火焰中走出來,現在置身於深海。

  剛才有很多顆水·雷因為鯊魚群游蕩的緣故,倒是被四處衝散漂浮在水面上。

  黑澤陣知道那個小男孩很聰明,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小男孩居然那麼聰明。

  柯南開著游艇,用鉤鎖拴住了水·雷的雷錨然後把雷錨全部都在水下捆在一起,數十顆水·雷密密匝匝得就像是一個蘊含著巨大毀滅力量的爆·炸源。

  他們兩個人都判斷出了潛水艇會去的位置。

  然後柯南在雷錨繩索最下面的位置,系上了一塊金屬物。

  那些水·雷全部沉入水底。

  在潛水艇的位置距離水·雷最近的時候。

  黑澤陣端起水下□□,瞄准。

  嗖——

  轟——

  後者的聲音蓋過了前者。

  所有的水·雷同時被引爆的時候,整個水面湧起了一個巨大的水流。

  這個水流驚動了鯊魚群,讓那些鯊魚們四下逃竄。

  水面上的游艇也因為這巨大的衝擊力差一點翻了個個兒。

  水裡面的人也苦不堪言。

  這種巨大的爆·炸力讓潛水艇泄漏和破損。

  嘎吱——

  水流像是被衝散了一樣,巨大的水波浮動連附近的地面都能感覺到微微的震動。

  春日野清奈被水波衝擊,完全沒有辦法在水裡面掌握好平衡。

  她感覺自己的肺部發燙、手腳冰涼。

  她努力扒開水流,想要朝著爆·炸的位置游動去尋找那個引爆了水·雷的人。

  但是她像是被繩索捆住一樣,不管怎麼努力的朝著那個位置游動都沒有辦法,讓自己的身體挪動半分。

  陣、陣……

  點點跳動的陽光投射到海底裡的時候,仿佛細針一般挑撥著人的神經和脆弱。

  在海洋裡面離開了大陸的時候,人的雙腳沒有辦法直立行走,所有的舉動全部都被海洋牽引著。

  這種深海所帶來的壓迫感,讓春日野清奈很恐慌。

  陣——

  她很想要換他的名字,可是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水流打在人身上的時候,發出了一種類似於哭泣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看到了潛水艇直勾勾地,迎面撞擊到了水·雷暴·炸的範圍

  。

  被爆破的殘骸就像是玻璃碴子一樣,沿著水流掉落。

  也像是一個生命體在面臨著這樣的巨大爆·炸所體現出來的脆弱和乏力。

  春日野清奈快要游不動了。

  在這短暫的幾秒鐘內,她走馬燈般的看到了自己和黑澤陣從第一面起到現在所有的過程。

  他的冷淡、他的邪惡、他的嚴肅。

  他在雪人前遙望荒野的樣子。

  春日野清奈突然想起來,那天在韓國首爾的天台上,那只被黑澤陣堆疊起來的雪人手裡,好像捧著一個東西。

  是什麼呢?

  春日野清奈記不太清了。

  她只記得晶瑩剔透的,看起來好像是什麼裝飾品。

  那個時候的春日野清奈滿心滿眼想的都是組織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那是一枚很漂亮的貝殼。

  不是普通的貝殼。

  是一個鑽石裝飾的貝殼。

  那是黑澤陣想要送給她的,但是為什麼沒有送成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抬頭的時候看到在往下沉落的人影。

  他安靜地躺在海洋裡,就像是要在這個地方沉睡一樣脫力地下落。

  下落、下落、下落……直到沉澱在這個深海裡,結束他黑暗的人生。

  陣!

  春日野清奈奮力朝他游動,如果黑澤陣看到她現在努力的樣子一定會很感動的。

  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近、那麼近……只有不到半米的樣子,可是好像不管春日野清奈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觸摸到他。

  或許這就是紅方和黑方之間的距離吧。

  有的時候很多歧路都是一個分岔口而已。

  在爆·炸的時候,黑澤陣完全正面迎接了爆·炸的衝擊,那種強烈的波動讓他的心口發酸、肺部發癢,好像完全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力。

  他順著波動,像一支隨波逐流的枯葉。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他從一座黑色的高塔上扔下去。

  卻在墜落的時候,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在火焰前抱住他的女人。

  那個女人和春日野清奈長得其實並不是很像,但也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就是那雙眼睛,流露著一種讓他與生俱來就很討厭但又很向往的眼睛。

  在很早之前,陣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討厭那樣的眼睛,但是現在他明白了,那是一種自己在當年那個情景下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眼睛。

  他在西屋火町裡面見到很多混沌的眼睛,醉鬼的眼睛、混子的眼睛、殺人犯的眼睛、把身體用於交易人的眼睛……那種站在墳墓裡的眼睛。

  但那個女人的眼睛是沉澱著溫度的眼睛。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是一個隔著潛水服但觸感很熟悉的手,從牽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到順著哪根手指握住了他整個手掌,最後到他疲倦的身體得到了氧氣的補充。

  他在深海裡又看到了那雙眼睛。

  春日野清奈用手托著他,搖晃著他,擁抱住了他。

  他們的雙手在無光的深淵裡相握。

  黑澤陣從自己領口裡拽出一根鎖骨鏈,上面拴著一枚晶瑩剔透的戒指,是貝殼造型的切割工藝。

  貝殼是保護曾經寄養過它的軟體動物身上的堡壘。

  春日野清奈也曾經是他的一顆小小貝殼,包裹著那顆黑色的心髒。

  現在,他把這枚貝殼戒指套在了春日野清奈的無名指上。

  故事起源於深海,終止於深海。


第184章 番外—婚後談ヾ

  距離潛水艇炸毀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裡面的人也跟著潛水艇一起沉沒。

  boss的下落生死不明,但在潛水艇裡面發現了好幾具已經分辨不清是個人形態的屍骨了。

  這個曾經在全球都具有自己根據地、讓所有情報局人員頭疼的組織在一夜之間似乎蕩然無存。

  但也沒有消失的那麼快。

  一些殘留的組織成員還在活躍著。

  比如貝爾摩德為首的一些人。

  在boss放棄了朗姆自己一個人攜帶著幾個親近的人逃離時,貝爾摩德也沒有完全坐以待斃。

  她手底下只有十幾個信得過的人,那些人全部都被她易容成了別的模樣躲避公安們的追查,但貝爾摩德也知道現在整個日本的各個海口都被公安看管的死死地。

  所以貝爾摩德也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主動去聯系一個人。

  這個人是前不久因為野本火事件差一點身陷囹圄的千樹萬一郎。

  *

  關於組織的調查報告,安室透已經整理好了一套完整的報告書交給了警備局的領導們。

  但是在針對這個組織後續處理問題上面,那個高官們產生了不太一致的意見。

  罪魁禍首已經死了。

  那些散落的組織成員們大部分都被公安逮捕,還有一部分被國外的情報局們帶走,剩下的一小部分還在東京。

  組織boss的死亡並不能代表成件事的結束。

  後續還有很多調查,以及那些組織成員們的安排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對此,消費者廳的長官廳長千樹萬一郎提出了一個建議,這個建議也是那個叫貝爾摩德的女人主動聯系他的時候,讓他想到的。

  ——「根據我的了解,這個組織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研發一款據說能夠讓人返老還童的藥物,而且這個藥物的研發已經有了成功的實驗體。雖然該組織研究出來的藥物所對於人體造成的影響,還沒有完全實現返老還童的目標,具有一定的安全隱患。」

  返老還童。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誘惑力。

  在場的所有高官們都紛紛沉默了。

  他們年紀最輕的那個也已經四十多歲。

  人生只不過須臾幾年。

  誰不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的時間更久呢?

  尤其是這樣,身份地位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高度又有錢又有權的最容易心動。

  但也有頭腦清晰的,認為這樣的行為是違反科學的,他們極力抗議不允許櫻花國裡出現這樣駭人聽聞的人體實驗,這樣的話和那些燒殺搶掠的組織成員有什麼區別。

  提議接受組織研發實驗成果繼續科研的人說:「既然已經有成功的實驗體,就說明了這個藥物是有可能實現的。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這樣讓人的身體返老還童的藥物,這對全世界的人類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啊,不是嗎?」

  覺得這種研發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並且異想天開的人說:「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們這些老東西們的小心思,不就是想要打著這種為全世界人類都好的目的來滿足自己所謂長生不老的歪心思嗎?」

  這兩番勢力幾次唇槍舌戰,為了自己的利益和人類興亡做鬥爭的時候,吵得翻天覆地不可開交。

  全日本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站出來制止了這樣的一個議論鬥爭。

  經過幾天的探討。

  這件事情達到了一個合適的解決。

  那就是折中一下兩方勢力人員的看法和要求。

  既然這個藥物有研發成功的前提,就說明這條路是可以走的。

  但是組織的方式太過黑暗和殘

  酷,他們需要的是真正能夠造福人類的藥物研發,所以請來了那位服用過APTX4869後續又和韓國藥商集團合力研發出解毒劑,並服用了解毒劑恢復成人身體的宮野小姐。

  很多時候一個東西的合理性也只是需要一部分人的認可而已。

  就像是日本的□□。

  法律認可你覺得你有存在的必要,你就可以存在這個國家裡,如果它不認可你不需要你留在這裡,你就是違法的。

  宮野志保倒是沒有拒絕日本政府的這個邀請。

  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當初組織研發出來的所有實驗報告以及實驗成果,包括那些實驗數據全部都被放在了宿醉島裡。

  如果要從頭開始解析A藥的成分和實驗效果,是非常耗費人力物力的事情。

  所以,由千樹萬一郎出面與宿醉島的主人——黑澤先生進行了一次長達18個小時的「長談」。

  在他們長談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正因為身體不適而在醫院裡面檢查。

  出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著自己恢復成工藤新一的大表弟正捧著化驗單,手指有點哆嗦。

  「什麼啊?絕症嗎?」春日野清奈扶著牆,因為有些低血糖而膝蓋發軟的走過去。

  工藤把單子遞給她,滿臉復雜:「清奈姐,你不是低血糖。」

  「不是低血糖還能是高血壓?我才24歲好不好,別墨跡了趕緊拿過來給我看!」春日野清奈一把從工藤新一的手裡拽過化驗單,看著尿檢報告單上面顯示的陽性,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清奈姐、你怎麼了?清奈姐?你冷靜一點!清奈姐!!」

  *

  春日野清奈想要找肇事者發泄的時候沒逮到黑澤陣的人,就只能把怨氣堆在了給自己送滋補品的伏特加身上。

  伏特加鼻青臉腫的從春日野清奈出租屋裡出來之後,坐著車灰頭土臉的去了骨館時剛好看到千樹萬一郎笑眯眯的從骨館裡面走出來。

  這位消費者廳最大領導和黑澤陣像是老朋友一樣彼此握著手,在臨行前甚至還給了黑澤陣一個非常熱絡的碰肩擁抱。

  「那就這樣說定了?祝我們合作愉快,黑澤先生。」

  黑澤陣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是剛剛洗漱完畢准備放松心情睡覺一樣站在門口,看著伏特加臉上掛著彩的可憐模樣,他朝著保時捷車門前走:「她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伏特加給大哥開好門,委屈道:「大嫂生龍活虎的,已經回出租屋了。」

  出去用亂拳錘死一頭老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黑澤陣蹙眉:「早上起床的時候不是還干嘔,說自己頭暈眼花嗎?」

  伏特加回憶了一下剛才在醫院裡面被春日野清奈追著打的場面:「那……大概率是因為孕期初期不適。」

  「噢……」黑澤陣品味了一下煙草,捏著煙的指尖微微停頓。「嗯?」


第185章 番外—婚後談ゝ

  春日野清奈其實還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只是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仔細想想大概率可能是在韓國首爾車裡面的那一次導致的結果。

  她整個警察生涯跌宕起伏得有些離譜。

  當上警察的第一天就和黑澤陣靈魂互換,然後整個過程自己正兒八經參與工作內容裡面的時間根本就沒有多少,現在好不容易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她又發現自己懷了孕。

  「看樣子真的不得不離職了。」春日野清奈攤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開始嘆氣。

  工藤新一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自己表姐唧唧歪歪罵了一路,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春日野清奈。

  但是在春日野清奈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男方的聲音。

  「那倒不用。」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個聲音很像坐起來再打一場擂台戰,但自己所有的力氣都傾注在伏特加身上了,現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工藤新一乖巧地從春日野清奈沙發旁坐起來,看著朝著沙發這裡走過來的黑澤陣,嘴皮子哆嗦了半天都沒有辦法把那句燙嘴的「姐夫」叫出聲來。

  黑澤陣也懶得理他,低頭看著躺在沙發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抄起旁邊的靠枕砸過去。

  「你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自己不喜歡小孩子的嗎?那一次不是告訴你了沒有帶你還非要弄!怎麼辦?啊?我告訴你我不會打掉的,我要把這個崽崽生下來花你的錢!把你的錢花光!花光!!」

  工藤新一捂著耳朵火速逃離現場,門外的伏特加很自覺地關上了大門。

  黑澤陣倒是沒有自己想像當中那麼反感一個新生命的到來,他本來覺得自己和春日野清奈兩個人的狀態很完美,完全不需要第三個人的出現來打破這種平衡。

  但是在得知春日野清奈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營然而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心情,但是確實滿滿當當地填滿了心髒的位置。

  這樣的心情大概率很像當年那個女人撫摸著自己孕育著生命的小腹。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擁有著一個和自己流淌著同樣血液的人是這樣的感覺。

  「男孩還是女孩?」他問。

  春日野清奈氣地閉上地閉上了眼:「不知道!」

  現在才哪跟哪兒?怎麼可能知道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黑澤陣應該不會那麼沒有常識吧?

  春日野清奈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然後愉快地接受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始拽著自己表弟到處看嬰兒專用物品。

  大偵探的夢想是每天穿梭在命案現場、與犯人的鬥智鬥勇、驚險刺激的推理閉環,而不是像個奶爸一樣天天拎著尿不濕跟在春日野清奈的屁股後面亂轉。

  在提出抗議被揍了一頓之後,大偵探選擇了流著寬條淚的閉嘴。

  清奈姐在懷孕之後,脾氣明顯比之前大了很多也暴躁了很多。

  蘭在知道春日野清奈懷孕了之後,也拜托工藤給春日野清奈送了一些保平安的御守和風鈴。

  家裡面滿滿當當堆著的全部都是小孩用的東西。

  出租屋的房租也快要到期了,春日野清奈也不打算再繼續租用這個房屋。

  當初這個房屋租的時候只是給她自己一個人住的。

  如果之後要住三個人的話這個房子就有點太小了。

  黑澤陣在骨館旁邊買了一個房子,是兩層俯視房。

  一樓留著日常生活、二樓留著居住和籌備了專門的嬰兒房。

  據說是千樹萬一郎給黑澤陣挑選的地方,地勢、環境、交通都是最黃金的

  地帶。

  春日野清奈在巡視新房的時候對裡面很多的構造,以及熙熙攘攘已經進來的家具很滿意,然後回頭問丈夫:「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雖然春日野清奈之前救過千樹萬一郎。

  而且千樹萬一郎在組織實驗室裡面表現出來的配合態度也挺加好感度的。

  但是春日野清奈總覺得黑澤陣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與這些日本高官們進行了一些奇怪的交易。

  其中在這些交易裡面,最明顯的體現就是黑澤陣好像一點都不害怕日本政府似的,每天光明正大地正大地在大街上行走。

  就連庫拉索都被公安帶走調查了幾次,可這位先生真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黑澤陣嘴角微彎,簡單地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黑,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白。像那些高居在那種地方的人,實際上骨子裡流淌的血液到底是黑是紅又有誰能知道呢?」

  皮骨是最具有謊言性的東西了。

  也是人們偽裝自己的面具。

  在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好像明白了黑澤陣為什麼一定要接管那個時候連boss都想要放棄得支離破碎的組織,也明白了為什麼黑澤陣不願意讓宿醉島被boss擊毀。

  組織的滅亡意味著這塊肥肉,將會被那些努力奮鬥了那麼長時間的情報局專員們進行分割。

  而分割的主要目的,一是為了組織常年積累下來的財富,二就是組織常年積累下來的實驗結果。

  當那些實驗結果全部都落到了一個人的手裡時,這個人反而占據了先機。

  就看他想要給誰了。

  和美國FBI的激進手段不同,日本政府采取了友好平和的方式,讓千樹萬一郎出面希望黑澤陣能配合日本政府完成藥物的繼續研發和提供藥物之前的一些實驗結果。

  作為回報。

  日本政府也會在國際法庭上維護黑澤陣的身份。

  春日野清奈對這樣的結果是有些唏噓的。

  確實是連□□都合法的大日本帝國行事風格。

  但日本政府想要接手組織的研發進程繼續研發藥物,肯定就不能像當初的組織那樣肆無忌憚地橫行霸道,在各個國家上面發展自己的根據地,而是老老實實地用正常的科研手段來進行研究。

  這樣的過程會比較緩慢,所付出的精力和經濟也會比較巨大。

  所以這個時候,那些分散在各國的組織成員就起到了作用。

  他們有的是組織邊緣人員、有的是身上涉案較少只是負責提供情報的人員,都被日本政府招安負責幫黑澤陣收集實驗報告和有可能推進實驗研發的藥物信息。

  這種事情如果再培養公職人員去做又會耗費一段時間的精力,所以現成就有能用的人日本政府自然不會放棄。

  黑澤陣其實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

  他只是想給伏特加和庫拉索這幾個人找一個後路而已。

  所以伏特加就成為了日本政府和黑澤陣之間傳達信息的跑腿員,庫拉索則是這件事裡面的執行者。

  千樹萬一郎提議想要把黑澤陣納入CAA(消費者廳)的總務課內,但是被黑澤陣拒絕了。

  他不想跟這些紅方們沾一點邊,也沒有興趣。

  那天千樹萬一郎來和黑澤陣談了18個小時的話都沒有說服黑澤陣,但至少最後的時候黑澤陣松了一點口說:「宿醉島還給我,我可以考慮考慮。」

  千樹萬一郎辦事效率也很快,宿醉島原本被FBI監管,但是由日本政府出面很快就給要了回來。

  黑澤陣去美國交接宿醉島所有權的時候還看到了赤井秀一。

  伏特加跟在黑澤陣的身後,骨子裡那種紅

  黑搏鬥的天性讓伏特加下意識地想要拔槍。

  但黑澤陣的狀態明顯就比伏特加要沉穩很多了。

  他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一樣熟絡地和赤井秀一打招呼:「呦,不賴嘛。FBI搜查官先生,現在是警督了呢。」

  赤井秀一看著他,兩個人這是在組織之外第一次面對面的接觸。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場面。

  赤井秀一身後跟著的幾個FBI看著黑澤陣的時候,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反而是為首的這兩個男人雲淡風輕,看著對方的眼睛裡沒有溫度。

  明明他們兩個人的長相完全不一樣,但是莫名卻讓人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

  赤井秀一的聲音也很冷,浮動都沒有變化:「看樣子你已經從黑暗裡走出來了,Gin。」

  「比你晚了一點時間。」黑澤陣說。

  「但你的罪還沒有結束。」赤井秀一說。

  「你的手也不干淨,萊伊。」黑澤陣冷笑。

  是了。

  進入過黑暗的人手裡,有哪一個是干淨的呢?

  兩個男人背馳而過。

  分別走向了一東一西兩個方向。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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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番外—婚後談ゞ

  進CAA的事情又被延後了。

  千樹萬一郎那邊得來的消息是,黑澤陣要等他的孩子出生。

  事情好像就這樣定下來了。

  在春日野清奈懷孕的那九個多月裡面,宿醉島被改造成了一個很漂亮的夢幻游樂園,整體以糖果為主題變成了一個旅游景點。這也是春日野清奈自己提議的要求,游樂園是凝聚笑聲的地方,她希望能有那樣一個地方可以永遠都陽光明媚充滿歡聲笑語。

  而前往宿醉島的渠道就是坐船,沿途還能讓客人享受沿海風光,也成了游樂園的一個亮點。

  所以黑澤陣就按照她的要求,把宿醉島改成了一個集游樂設施、旅游產業、寄宿民屋的度假區。

  家裡面堆著的小孩用品越來越多,本來是春日野清奈帶著工藤新一去買的,買來的數量基本上也都夠用了。

  但是有一天春日野清奈孕假期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為什麼二樓的一個房間全部都變成了堆放著嬰兒用品的倉庫,她在推開門的時候甚至連門都快推不開了。

  然後,她在一樓客廳沙發上找到了在看報紙的罪魁禍首。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啪」的一聲把報紙從他手裡抽走。

  「你買東西買得也有疑點太多了吧!我肚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個不是一群!你買那麼多干嘛啊?!」

  說完,春日野清奈就感覺自己的小腹有些不對勁。

  *

  經過一天的努力。

  一團肉乎乎的小妹妹安然地睡在了春日野清奈的身邊。

  春日野清奈筋疲力盡的幾度昏睡過去。

  這個孩子很乖,孕期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讓她有一點點低血糖反應之外,就沒有任何折磨人的孕期反應。

  就連月子裡的作息都和春日野清奈一模一樣,從來不會在春日野清奈疲倦的時候哭鬧。

  等到快要出月子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才發現為什麼自己的女兒這麼「乖」。

  那是因為每次在孩子醒過來的時候,有一個人會把妹妹從床邊的嬰兒床上抱走。

  春日野清奈裹著小被子走出去的時候,順著門縫看到那個穿著寬大黑色風衣的男人一只胳膊撐著小寶貝的屁股,讓妹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拖著一個掛件一樣平穩八方在客廳走來走去完全不妨礙他給自己倒咖啡。

  「呀呀……」

  妹妹哼唧一聲,往爸爸的懷裡鑽了鑽。

  黑澤陣的嘴角咬著一根戒煙棒,妹妹的肉手就好奇地去抓他嘴裡咬著的木棍。

  「呀呀……」

  她想玩。

  黑澤陣背對著春日野清奈,聲音聽不出來溫度和起伏,好像不管對誰說話都是這個態度。

  「不許亂抓,否則我就把你扔出去。」

  「呀呀……」妹妹的聲音發著笑嗲,一點都不害怕他那威脅性的語氣,繼續用手抓。

  黑澤陣把戒煙棒塞到妹妹的手裡,從口袋裡又拿出來一顆。

  妹妹把手裡的戒煙棒扔掉,又開始去抓爸爸嘴巴裡的哪一根。

  黑澤陣遞給她一根,扔掉,他再咬一根,繼續要。

  黑澤陣被氣笑了:「你有完沒完?」

  「呀呀……」妹妹啃手指,妹妹想玩戒煙棒。

  這段時間妹妹一直沒有打擾春日野清奈的休息,都是因為黑澤陣半夜的時候把妹妹抱走,而且還是那種悄無聲息沒有被春日野清奈知道的在第二天把妹妹又塞回到原來的位置。

  被褥、玩具都按照頭天晚上的位置擺好,生怕被春日野清奈看出來自己哄了一夜的小孩。

  春日野清奈拽著庫拉索吐槽:「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有多拗嗎?我讓他

  抱抱孩子,他就一臉『老子不要』的傲嬌表情,嫌棄得要死。結果背地裡偷摸把閨女抱走,而且一抱就是一整夜,屑男人。」

  「噗——」庫拉索。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第二天黑澤陣讓伏特加扛回來一箱戒煙棒,丟到春日野清奈的面前。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把春日野清奈給妹妹買的那些卡哇伊玩具全部呼嚕到了一邊,腳尖踢了踢旁邊裝著戒煙棒的木箱朝著妹妹努嘴。

  那臉上的意思可太明確了。

  ——你買的這些玩具她都不喜歡,她喜歡玩戒煙棒。

  「?」春日野清奈。

  男人在當了父親之後,智商會下降嗎?

  黑澤陣這樣的男人都沒有逃脫的了這樣的命運?

  算了算了,智商下降沒什麼的,只要身材繼續保持就可以了。

  春日野清奈也在很努力的養身體,九個月的空窗期她現在也是焚心似火,想立刻抓著黑澤陣扌喿一下。

  黑澤陣的拗勁已經到了春日野清奈都無語的地步,春日野清奈在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碰妹妹一下,一副老子獨美的樣子。

  為了營造讓黑澤陣完全釋放父愛的時機,春日野清奈時不時地會打著各種理由稍微離開那麼一個小時。

  某日。

  春日野清奈提著蔬菜水果提前回來的時候,看到二樓臥室裡黑澤陣把自己卸了子弾和上膛的伯·萊·塔遞給妹妹玩。

  三個月大的妹妹連槍都端不起來,拿著小奶牙在金屬物上面啃,一邊啃一邊興奮地樂。

  妹妹的發音,也從一開始的「呀呀」變成了「砰砰」。

  春日野清奈怒不可遏衝進去:「你要干什麼?!」

  黑澤陣慢悠悠地抬眸:「培養她。」

  「?」春日野清奈哭笑不得。「她才三個月大,你要培養她什麼?」

  「做個出色的殺手。」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要把自己女兒培養成殺手這件事被春日野清奈扼殺在了搖籃裡,春日野清奈非常嚴肅的告知黑澤陣這個路子絕對不可以!

  在長達半年的據理力爭當中。

  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在教育孩子這方面上暫時性地決定先放一放。

  孩子周歲日的時候,黑澤陣帶著春日野清奈和妹妹去了宿醉島。

  宿醉島的游樂園已經建造完畢,准備對外開放。

  妹妹的名字叫花印,和羅馬音裡的火焰接近。

  是這個游樂園的第一位顧客。

  她興奮地在春日野清奈得懷裡咿咿呀呀地指來指去,然後用言簡意賅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興奮,春日野清奈也教了妹妹一點中文,妹妹就在日語和中文裡面來回切換。

  在看到有氣*槍的時候,妹妹的興奮值到達了頂峰。

  「槍!砰砰!要!」

  黑澤陣也興奮了,把妹妹從春日野清奈的懷裡撈走,然後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妹妹的小身體坐在黑澤陣的肩膀處,穩穩當當地朝著擺槍的位置走。

  一大一小兩個人,朝著明媚的陽光下行走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著天邊濯染了絢爛彩虹的地平線。

  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按下了暫停鍵。

  他走過二十九年孤獨的人生,在這個時候承載著未來的所有。

  他的世界就那麼大。

  肩上的孩童,身後的女人。

  ——完。


第187章 番外—ifヾ

  我叫春日野清奈。

  上輩子我是一個種花家人。

  因為生病逝世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小櫻花國的小北鼻。

  此時此刻正抱著我的這位是我的otosan。

  旁邊在餐廳布菜的是我的okasan。

  「來,我的寶貝,你想吃什麼?」

  我坐在爸爸的腿上,用肉屯屯的小胳膊在餐桌上亂指一氣。

  我也很想說話,我也很想要拿我上輩子生活的經驗以及與生俱來的中文天賦來震驚他們,但是小身體的語言發育系統真的沒有辦法讓我變成天才寶貝。

  索性,我是一個小嬰兒。

  可以從頭開始學習日語不會暴露我其實骨子裡並不是日本人的因素。

  在我四歲之前,我的人生可以說是非常的一帆風順。

  我的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日本傳統女性全職太太,她的廚藝也很棒、把家裡打掃得井井有條,懷抱也很溫暖就像是一團熱乎乎的棉花。

  我上輩子已經很久沒有當過小孩子了,偶爾當一當小孩享受一下這樣愜意的童年還是很不錯的。

  不過這個童年似乎有一點太孤單了。

  爸爸媽媽可能也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於是在我四歲生日的那天,家裡多了一位男孩。

  那個男孩看起來大概十歲的樣子,可身高卻很高了,簡直要比大部分的國三生都要高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的發色很特別,是很淺的銀白,清清爽爽的自然垂落在他的臉側,略微有些長的發尾搭在他耳後的時候我甚至都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杜松子氣味。

  媽媽笑著跟我說:「清奈,叫哥哥。」

  「!」我渾遭雷劈,指了指爸爸又指了指媽媽。「你倆誰的私生子?」

  「……」爸爸、媽媽。

  *

  那個男孩子並不是爸爸和媽媽的私生子,而是一位據說是媽媽上一份工作裡面偶然間救下來的孩子。

  前段時間老是有一個從東京過來的男人找媽媽問一些事情,似乎也是媽媽之前那份工作裡面接觸的「客戶」。

  媽媽在去了一趟東京之後,再回來的時候就帶來了這個孩子。

  我看著那個男孩坐在餐桌上的樣子,他的表情很寡淡從剛才進門到現在就沒有任何表情的浮動,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天生沒有情緒似的冷漠。

  看起來好像是個不是那麼好相處的對像。

  但是沒關系,雖然現在這小子年紀比我大六歲,但是我上輩子的年紀加上這輩子的四年在一起都能當他姨了。

  來吧小弟弟,姨姨疼你。

  我懷著憐愛之意的朝這位母親死於大火裡的少年伸出了友好的爪子,但是我忘記了我的爪子上一秒在抓面包,手上還有一些殘留的面包屑。

  這個少年臉上終於多了一點表情,但是這個表情並不是對於我的友好表示出來的喜悅和開懷,而是滿臉遮擋不住地嫌棄。

  「啪。」

  他揚起手掌,打開了我的肉爪。

  臥槽!

  好疼!

  我疼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這小兔崽子也太用力了吧?!就算脾氣惡劣也不能這麼過分!

  我怒不可遏地從凳子上整個兒彈起來撲到了少年的身上,然後和他扭打成一團。

  場面突然變得有些不可控起來,爸爸和媽媽連忙過來拉架。

  整個餐廳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團,我的個頭小、又沒有勁,所以就胳膊腿和牙齒全部都用上了。

  倒也不是因為覺得自己仗著是這個家的小女兒就欺負剛來的養子。

  而

  是因為!他!真的!好用力!

  事後。

  我和他都被爸爸媽媽教育了一頓。

  我執拗地昂著頭就是不跟少年道歉,而是揮著小拳頭叉著腰,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怒道:「如果要當我的哥哥!就好好地做出當哥哥的樣子!臭小子!」

  「……」爸爸、媽媽。

  是錯覺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打」了一架之後,這個少年看我的眼神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經過短暫一周的相處,爸爸媽媽一直在忙著給少年籌備去神奈川最好的橫濱共立學國中學校讀國一的事情。

  學校寄過來的校服很漂亮。

  是三角領的黑底紅紋,還有著鎏金裝飾的校徽。

  媽媽親手幫少年穿上了制服,然後叫我過來欣賞一下。

  少年的身板又高又瘦,普通國一的男生制服最大號根本就穿不上,就只能定制國三的男生制服尺寸。

  我走到少年身邊的時候才到他胸口下方的位置,仰頭看他的時候只看到他已經較為成熟的臉廓和沒有表情的眼眸,就像是看著一個同樣不具有生命特征的事物一樣看著我。

  聽媽媽說,這個少年在來我家之前被九個家庭勸退。

  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數字。

  在這個少年來到我家裡的這幾天來看,我似乎能夠理解被勸退的原因。

  少年不喜歡說話。

  也不喜歡有人長時間地跟在他的身邊。

  甚至連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和桌面上的其他人交流。

  他就像是一個影子,雖然生活在這個家裡,但是卻完全沒有自己的聲音。

  我實在是一個大度且又善良的四歲美少女,完全不計較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打一架的尷尬,在他吃完早餐准備洗漱的時候擠了進去。

  「?」少年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要用他那雙漂亮地讓我有些嫉妒的綠眸來把我嚇唬出去。

  日本人很注重一些洗漱方面的事情。

  尤其是我的媽媽也很喜歡記錄一些家庭錄像帶等能夠促進家庭和睦的行為。

  其中也包括每天早上一定要一起刷牙和洗臉,代表著新的一天全家人都會在一起迎接美好的早晨。

  我拿起旁邊藍色漱口杯裡的牙刷,遞給少年:「哥哥,給。」

  少年這一次沒有打掉我的手,而是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牙刷又看了一眼我,嘴唇微微抿著像是要說話,但是卻又什麼都沒說的從我的手裡接過了牙刷。

  很好。

  從這根牙刷開始就是我們建立和諧兄妹關系的起點。

  我高高興興地准備給他倒一杯溫水漱口,回頭的時候卻看到他把牙刷頭對准了我的臉,然後用手指瀝了一下上面的刷毛。

  滋滋——

  牙刷上面的冷水彈了我一臉。

  噢!牙刷是濕的,他刷過牙了。

  但是……你特麼滋我干什麼?!

  我火從心起,順手撈起旁邊的水管對准少年,然後伸出小手去擰旁邊水龍頭的開關。

  來吧!

  姨姨給你一個愛的澆灌!

  淋死你個小兔崽子!

  但少年的速度比我還要快一點,伸手摁住了我握在開關上的爪子,然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在他面前柔弱無力的我。

  他的綠眸裡蕩漾著一種濕亮的快意,以及那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小野貓,只會撓人。」

  這是我從見到他到現在起,他說的第一句話。

  聲音有些發沉,似乎處於少年變聲期而導致有一種男低音的沙啞感。

  「?」我感覺他在嘲諷,沒錯,就是嘲諷。

  *

  洗漱間裡又打了起來。

  水流從門縫裡蔓延到客廳裡。

  媽媽和爸爸在外面聽著洗漱間裡吵鬧得聲音扶額,開始為同一件事情發愁。

  這「兄妹」倆人能和平相處嗎?

  感覺好像要點困難啊。


第188章 番外—ifゝ

  老爸是武術道館的教練。

  經過他手的弟子少說也有三百多人。

  在這些人裡面不少都是國家級的運動員。

  幼稚園放假的時候,媽媽帶著我和少年前往爸爸的武道館裡送東西的時候,我看到少年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擂台上面穿著潔白的武道服互相切磋的身影。

  爸爸作為教練穿著的武道服是很扎眼的黑色。

  很容易就能夠在人群裡面找到。

  他那一米九的大高個站在人群裡面的時候,抱著手臂看著面前這些學員們的比賽。

  爸爸平日裡在家裡比較慵懶、隨意,甚至還有一些缺乏生活常識。是一個連洗衣機都不會用的大直男,但是站在武道館裡的時候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空蕩蕩的武道館裡面充斥著筋骨和呼哈的喝聲。

  潔白的木地板上被清理得很干淨,雖然有因為訓練而微薄的汗水味,但又被窗外飄進來的櫻花香氣覆蓋住。

  媽媽送完東西之後就准備離開了。

  但是卻看到少年好像很在意地一直瞧著那些在訓練的弟子們,自從這個少年來到家裡之後,我就覺得他好像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

  或許是因為在來到這個家之前遭遇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變成了讓他養成現在這樣冷漠性格的原因。

  明明少年就站在陽光之下。

  卻又覺得不管是多麼燦爛的陽光,也沒有辦法滲透他嚴肅的眉腳以及冷冽的瞳孔。

  爸爸和媽媽從來沒有過問過,少年為什麼會被之前那九個家庭勸退。

  我也從來沒有主動問過爸爸媽媽這個原因。

  在這一點上,爸爸媽媽覺得我遠比同齡小朋友還要懂事很多,但實際上都是因為我的骨子裡並不是一個四歲的小孩。

  一開始我一直都不明白,這個少年到底有哪裡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

  話少、沒有情緒、很容易做出攻擊他人的行為……雖然攻擊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明顯的收力,但他身上印刻著不屬於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傷痕告訴了我,他一定經歷了很多在童年不應該承受的事情。

  他的冷漠就像是一個樹立起來的刺。

  仿佛要昭告天下,不要對他好那都是沒有用的,他也不會讓任何人靠近自己。

  這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

  爸爸媽媽不著急。

  我也不著急。

  不著急的等待著他真正敞開心扉的那天。

  *

  今天,是少年來到我家裡生活的第一個整月。

  因為第二天剛好是少年要去橫濱共立學國中的日子,所以爸爸和媽媽特別為少年准備了一個蛋糕,作為滿月日的慶祝。

  作為被慶祝的對像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在知道這件事並且看到客廳桌上擺放著的那個三層蛋糕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詫異驚喜的表情,反而是我興奮地圍繞著蛋糕開始期待。

  孩子總是很喜歡吃甜食的。

  童年時期也是吃了甜食不用擔心發胖的時候。

  少年坐在餐桌上,一只手拿著刀一只手拿著叉子。

  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冷漠作態像是今天在慶祝的這件事情跟自己無關似的。

  不過我也已經習慣了他這種不愛說話的風格。

  現在的我,眼前沒有美少年只有美食。

  「學業要加油呀!陣。」媽媽笑著給少年端過來一份切好的蛋糕。

  我知道少年不喜歡吃甜食。

  前天爸爸從外面帶來了一盒水果糖,我和少年一人一盒。

  但是少年沒有吃,到現在連封都沒拆,而我不到十分鐘就都給炫完了。

  而面對此時此刻點綴著巧克力粉以及各種五顏六色糖果塊的蛋糕,少年的表情又開始嫌棄了起來。

  我承認自己是有一點惡趣味地想要看到少年流露出一點類似於孩子一樣的表情,於是拿起旁邊的勺子狠狠地舀了一勺最大的那塊奶油,遞到少年的嘴邊。

  「哥哥,吃!」

  給我吃!

  我臉上掛著嗲裡嗲氣的笑容,一副乖巧懂事妹妹的樣子用硬塞他甜點的方式來報復上一次在洗漱間裡被他淋成落湯雞的仇。

  爸爸和媽媽看到這一幕很高興,以為是兩個孩子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有了本質上的改變,看起來好像關系緩和了不少。

  「清奈,你們兩個明天一起去上學吧。」

  日本的小孩從幼稚園開始就已經自己一個人去上學了。

  剛好幼稚園和少年要去的國中學校也挺近的,媽媽認為在上下學的路上一定能夠讓兩個小孩之間的關系更加親近。

  我甜甜地笑著:「好呀,哥哥,你怎麼不吃呀?」

  少年瞪了我一眼,別過臉去。

  我早就知道他會躲,於是捧著的勺子也跟著他的嘴巴追了過去。

  奶油蛋糕在他的臉上蹭到了一片黑色的巧克力醬。

  少年瓷白的肌膚上面濯染了一層黑色,看起來就像是在美麗的畫作上不小心灑了一滴墨汁。

  然後,少年的表情也迅速像這滴墨汁一樣變得陰沉漆黑。

  「我不是故意的……」我在那極具壓迫性的死亡視線裡面哆哆嗦嗦地道歉。

  再然後,少年掀起旁邊的一碟蛋糕蓋在了我的頭上。

  滑膩膩的奶油沾了我整個頭頂,順著我的短毛滴下來。

  「!」我整個兒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然後撲到少年的身上又開始了發瘋式攻擊。

  什麼友好相處、什麼要照顧哥哥、什麼成為被疼愛的妹妹。

  都給我西內!

  整個兒餐桌上面雞飛狗跳、奶油蛋糕亂濺。

  連老爸的頭上也沒能幸免,在我和少年這場扔蛋糕的大戰裡面,所有人全部犧牲,就連牆壁、桌椅板凳、沙發坐墊、路過的狗都跟著挨了兩下。

  老爸老媽希望我們如何相處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和這個惡劣的小兔崽子!

  從此時此刻開始!勢不兩立!


第189章 番外—ifゞ

  蛋糕大戰之後,我和少年的身上全部都沾滿了奶油。

  我的發卡,我的衣服,我的鞋子上面全部都報廢掉了。

  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這一次的拉扯我沒有落下風。

  少年手背上被我咬破了。

  尖銳的牙齒在他漂亮的手指上面留下了很深的咬痕。

  我累得筋疲力盡,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少年能夠有那麼好的體力。

  洗完澡我就直接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地聽老媽嘟囔著我們倆的沒體統,而少年要出去給自己買創可貼。

  爸爸看了一眼外面好像要下雨的天氣,對少年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少年說了聲「不用」,自己一個人拎著傘推開了家門。

  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我總覺得即使他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總還是最孤單的那一個。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永遠不可能讓別人靠近自己的孤獨感,造就了九個家庭都沒有辦法讓他繼續在家裡待著的原因。

  這一個多月以來。

  少年和我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的小打小鬧,並沒有讓爸爸媽媽產生繼續把他送回去的念頭。

  但我總覺得少年似乎在主動避開和我們的接觸,也拒絕這個家給他的一切溫暖。

  就像是一塊永遠不會被融化的冰,因為這塊冰自身不想要被融化。

  外面果然下雨了。

  少年離開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爸爸有些擔心:「不然我出去找一下吧。」

  媽媽看了一眼天色,點點頭:「他可能不在藥店,阿娜達我們開車去找找,清奈你在家裡乖乖待著哦。」

  「好~」我乖巧地應和著。

  等爸爸媽媽都離開之後,整個家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像是連綿不斷的絲線不停地往地面上掉落。

  雨幕越來越密集了。

  地面上也是堆積的水潭。

  爸爸媽媽和少年都沒有回來。

  我踩著一個墊腳的凳子,站在窗邊托著腮看著外面根本就沒有要停止意思的雨夜。

  客廳的時鐘也在滴滴答答地運轉著,我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算了,那畢竟是個孩子嘛。

  我大人有大度,不跟這種小屁孩一般見識。

  但……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我從凳子上跳下去,開始在客廳裡面打轉就像是一個焦急等待的留守老人。

  轉了一會兒之後,我看到少年臥室虛掩的門,突然想起他出門的時候穿得不是輕便的鞋,而是一雙媽媽不久之前給他買的防水足球鞋。

  而且他出門的時候帶了一把雨傘,明顯是知道可能要下雨所以特地帶上的。

  附近就有一家藥店,總共不過四百米的路程,完全不需要帶傘和換鞋。

  少年戴上了雨傘,也說明了自己知道自己要出一趟遠門,可能很長時間沒有辦法回來。

  而媽媽說的那句「他可能不在藥店」,應該是也開出了少年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怎麼回事啊?

  他到底是去哪裡了呢?

  我開始有些焦急了。

  抱著「或許他臥室裡面能夠有蛛絲馬跡」的想法,我推開了他臥室的門,看到了他干淨到仿佛連一點灰塵都沒有的房間開始自慚形穢。

  少年的房間是不允許他人踏足的,哪怕是爸爸媽媽也要在他的允許之下才會進入臥室。

  而且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幫他打掃過臥室。

  桌子上面擺放的東西也很少,只有熙熙攘攘幾個上

  學要用的書本,以及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黑色簡潔書包。

  但是放在書桌最中間有一個黑色的手冊,我記得這個手冊是入學的時候學校會發的一定要記錄的每日日記簿。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想要偷看,只是因為這個手冊剛好就打開在最新的那一頁。

  似乎是因為自己在寫的時候,剛好被爸爸媽媽叫出去吃蛋糕,所以就擺放在那裡而沒有及時收回。

  我看到上面寫著——

  【XXXX年XX月1日】

  這個家有個女兒,很蠢。

  【XXXX年XX月2日】

  她趴在沙發上睡覺的時候姿勢像蜥蜴。

  【XXXX年XX月3日】

  小白痴真的很會裝乖,假透了。

  【XXXX年XX月4日】

  被牙刷滋到的時候像一只炸毛的小野貓,很有趣。

  ……

  我心裡的火苗開始upup上升。

  你特麼寫日記就寫日記,寫什麼《妹妹觀察手冊》啊你?

  在這股怒火達到爆·炸邊緣的時候,忽然就像是熄了火的引燃線,化作一縷青煙蕩然無存。

  【XXXX年XX月13日】

  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很多行為都很成熟。

  她能聽懂中文,在超市裡看到中國進口的食物可以不用看日語標注就直接拿,但這個家的父母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

  她對數字也很敏感,能夠很快速就記住鈔票上的數字還裝作不經意地幫路過的警察抓到了小偷。

  她不怕我。

  ……

  【XXXX年XX月16日】

  每次在喊我「哥哥」的時候我總覺得她的眼睛裡明明說的是「小屁孩」。

  ……

  【XXXX年XX月20日】

  真想把她偽裝成孩子模樣的「面具」撕下來,看看這個「面具」裡面包裹著的到底是什麼。

  ……

  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桌子前,完完全全沒有想到自己隱藏得那麼好,連爸爸媽媽都沒有看出來的事情,居然會被一個剛來一個月的少年看出來。

  這個少年看起來好像跟這個家裡發生的一件事情無關,但卻憑借著他細致入微的觀察力,來觀察著這個家庭裡面的每一個人。

  我感覺到了一種勢均力敵的氣場。

  就像是一場拔河拉鋸戰,一開始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使出全力,但是都在保留實力地觀察對方是否還留有余力。

  我也開始好奇起來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何許人也?

  本子的下面壓著一個發卡。

  發卡上面還沾著沒有擦干淨的奶油。

  是我和他剛才在扔蛋糕大戰的時候佩戴的。

  因為奶油已經嵌在了卡槽裡實在沒有辦法清理干淨,所以媽媽就直接把發卡扔掉了沒有想到居然被少年撿了回來。

  他拿這個發卡干嗎呢?

  我很奇怪,這家伙不會有異裝癖吧?

  但這個可能性被我自我否定了。

  在垃圾桶裡面還扔著一張超市的促銷傳單。

  是上一次和媽媽去超市的時候,看到剛好有促銷的發卡,我拽著媽媽在這個超市買到的。

  等等。

  他不會是……去買新發卡補償我了吧?

  我火速跑回到我的臥室裡,從壁櫥裡面摘出了我的小雨披,然後給自己套上了防雨的雨鞋,一頭扎進外面漆黑的夜幕裡。

  *

  雨水滴滴答答下個不停,路邊路燈的影子在地面上折射出來的時候,都變得有些斑駁。

  那個超市的

  位置有點遠,雖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但我下意識地認為那個少年應該就是在超市那裡。

  等我急急忙忙跑到超市的時候,看到整個佇立在黑暗當中的建築物有些詫然。

  已經過了超市營業的時間,現在超市已經關上了。

  那……少年回家了嗎?

  應該是沒有的。

  我是完全按照距離回家最近的道路跑過來的。

  如果少年回家的話,一定會跟我在路上打個照面的。

  「喂!」我手握成喇叭,放在嘴邊對著裡面喊。「你在裡面嗎?陣哥?!」

  沒有回應。

  「你在裡面嗎?陣哥?!」

  還是沒有回應。

  「你在裡面嗎?陣哥?!」

  在我喊出第三遍的時候超市裡面傳來了很輕的一聲。

  「嗯。」

  草,你個臭小子還真在裡面啊?

  我開始想辦法給他打開超市的門,但是發現超市的安保系統做得很好,根本就沒有任何打開的可能。我開始想辦法去聯系附近的警察尋求幫助,但是現在這裡並沒有巡邏的警察。

  而且剛才少年回應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

  我繞著超市轉了一圈的時候,發現超市在西南角有一個玻璃窗應該能夠打開。

  身上穿著的膠質雨衣,因為雨滴打在上面而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水流順著雨衣滴在我的鞋子上。

  我踩著雨水走到窗戶下面,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水管,伸手扯著水管往上爬。

  我知道我現在的這個舉止有點不太適合4歲這個年紀,但是也沒有辦法。

  在我爬上去的時候發現窗戶很窄,只有我可以鑽進去鑽出來,少年的體格應該是不行的。

  我踩著水管,雙手趴在窗戶上看著黑黢黢的超市內部:「陣哥,你在哪裡?」

  「這裡。」窗戶垂直的位置,傳來少年沙啞的聲音。

  「你聲音聽起來很奇怪,你怎麼了?」

  我借著月色判斷了一下少年的位置,半個身子卡在窗戶裡面。

  水管因為雨水衝洗而導致有些松動,我沒有踩穩整個兒雙腳騰空。

  「啊啊啊啊啊啊!」我爆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用力抱住窗戶的邊緣,整個人往前面栽。

  完了。

  我要摔成肉泥了。

  兩米高的位置,不至於摔死,但摔個好歹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很高好的就是,我摔在了少年的身上。

  我疼得眼冒金星,少年像是不知疼痛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身體燙得嚇人。

  我被摔了這一下導致連話都說不利索,緩了很久才從這種從高處掉落下來的疼痛感裡走出來,然後抬頭問他:「你發燒了嗎?」

  少年淡淡道:「嗯。」

  他來的時候超市正在准備關店,本來想要買個和那枚發卡一樣地就回去的,結果他在進來的時候店員就沒有看到他,下班之後就直接關了燈和電纜把少年困在了這裡。

  我心髒的溫度突然上升,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然後從旁邊的貨架上扯下來一塊厚實的棉布蓋在他的身上。

  「這可怎麼辦啊,這裡也沒有通訊的工具。店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班,現在我也爬不上去了,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裡呆一夜?」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在黑暗裡面靜靜地看著我。

  他似乎覺得我一個4歲的小孩子,在這種時候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情緒有些奇怪但並不意外。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他問。

  我其實還是因為自己的智商而有一點小得意的,畢竟我雖然看起來是四歲的

  小孩子但骨子裡可是比他大了很多歲的成人哦!

  但我當然不能直接這樣說,只是得意洋洋地抱著手臂:「因為我智商高。」

  「嗤。」他冷笑一聲。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露出這麼冷漠的表情,我現在可是因為你才被困在這裡。雖然現在我沒有辦法做什麼,但我至少能夠為你提供陪伴價值。不用謝我,這是作為妹妹應該做的。」

  在黑暗裡面我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但是從微弱的月光下所看到的他的眼神,能夠判斷出他現在就像在看白痴一樣看著我。

  就在我已經做好准備迎接少年嘲諷,甚至都開始想好要怎麼樣回擊的時候,他用淡淡的語氣問道。

  「你為什麼不怕我?」

  我覺得有點好笑:「我為什麼要怕你?」

  「他們都怕我。」

  這個他們說的應該是那九個家庭裡的人吧。

  我樂呵呵地掀開棉布一角鑽進去,依靠著少年骨感十足的肩膀,說道:「那是他們不懂。」

  少年的肩膀微僵,呼吸聲沒入了黑暗之中。

  「伊阪幸太郎說過,奇怪的動物會被保護起來,奇怪的人卻遭受排擠。」我的腦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聆聽著他心跳的頻率,開始捕捉能夠讓他動容的話語。

  我知道我的出現已經讓這塊冰出現了裂紋。

  「陣哥,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第190章 番外—if々

  雨水是什麼時候停的,我不知道。

  但我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家裡屬於我的床上。

  身上蓋著的被褥很軟,潮濕的衣服也被換掉,光禿禿地橫在媽媽白天剛曬過的被褥裡面,呼吸的時候所聞到的是夾雜著洗衣液芳香的味道。

  昨天晚上在超市裡面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我沒有去超市找那個因為員工下班疏忽,而被困在超市裡的少年。

  那個少年也第一次不夾槍帶棒地說話。

  他身上的溫度熱得發燙、我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沉沉地睡著。

  但媽媽端著姜湯進來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外面濕淋淋的世界才知道自己沒有做夢。

  「媽媽……」我詫異地想要支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卻發現渾身酸澀得沒有任何力氣。

  「清奈,你醒了?」媽媽端著姜湯走到床邊。「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呢?」

  我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在超市裡面發生的並不是夢。

  超市的員工回來拿自己忘記拿的東西,才發現超市裡面有兩個小孩。

  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睡得還特別沒心沒肺,是發著燒的少年把我從超市背了回來。

  他因為背著我,跑了將近一公裡的路,燒得更嚴重了。

  我香滋滋地睡了整整一晚,而他因為高燒燒得渾身發燙,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剛剛燒退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啞然地坐在床上聽著媽媽說這些事,難以置信居然是個連臉上被我不小心抹了蛋糕都要把蛋糕扣在我頭上的家伙做出來的事情。

  「陣回來的時候都濕透了,他用雨衣裹著你,你渾身上下一點水都沒沾……哎你干嘛去啊?」

  我掀開被角,跑到旁邊的臥室看著頭上頂著冰袋面色煞白的少年。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超市裡面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被保護起來的動物也沒有自由。」

  只要是與眾不同的東西,都會被拿來當成觀賞物。

  所有人都會著重放大那些東西的不同之處。

  好像是聽到門口有人過來了。

  少年睜開了眼睛。

  我看著他瓷白得有些白得有些過分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臉上第一次看到了某種萬物復蘇的朝氣。

  這種氣息就像是寸草不生的冰雪之地裡鑽出一只綠芽。

  媽媽見他醒了,就過去給他也端了一杯姜茶。

  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少年也沒有讓我進去,我們兩個人只是隔著門相望。

  我問他:「你不想要成為被觀賞的異類,所以才無所謂會被那些家庭送回來嗎?」

  少年還是沒有說話,但是我看到他的眉尾在微微上揚,好像被我說中了。

  這種被人當成異類觀賞的感覺,我能夠明白。

  上輩子躺在醫院裡的時候。

  我就是那個被觀賞的異類。

  我又問他:「那你是不是也想要從這個家裡離開?」

  少年點了點頭。

  我有些沮喪,低下了頭:「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跟他認識了一個月,卻總覺得好像跟他認識了很久。

  我來這裡找他,是打算想要跟他說一聲謝謝,開口的時候說的卻又不是謝謝。

  少年沉默著,好像在思考。

  樓下傳來了媽媽的腳步聲。

  在這個腳步聲裡我聽到少年微微上揚的聲音,說著:「現在不想了,這裡挺有意思的。」

  *

  時光荏苒。

  十年過去了。

  在我四歲家裡收養了陣的時候,爸爸媽媽本來是打算離開日本去中國香港生活的,但是因為陣的戶口不好牽所以就作罷了。

  日本生活的這兩年,我很喜歡搗鼓一些程序。

  每一次都會偷偷摸摸地背著爸爸媽媽,因為上輩子就是個程序員,每天和各種亂七八糟的代碼打交道,這輩子不打算讓自己那麼累了,隨隨便便研發一點有意思的程序圖個樂子就算了。

  但我實在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被那個人知道。

  我的一生之敵!

  陣。

  今年,他二十歲。

  成人了。

  在東大法學系混得風生水起。

  而我還在苦哈哈地籌備著我的高考。

  rnm。

  高考真是全球難題。

  小的時候爸爸覺得他很有武術道的天賦,就讓他跟著自己在武道館裡練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逐漸就打不過他了。

  以前小的時候還能用嘴巴咬得跟他不分上下,再到後來就被他一只手摁在牆上原地罰站,然後逼著一定要給他道歉並好好地歌頌一下他才把我放開。

  很羞恥。

  也很讓人生氣。

  「bang——」

  我臥室的門被人用腳踹響,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起來。」他的聲音嚼冰一樣發冷。

  我用被子蒙著頭發怒:「你有病啊!今天日曜日我休息,天王老子都不能打擾我睡懶覺——哎呦!」

  他直接推開門進來把我從床上撈起來。

  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他站在我的床前擋住了窗外所有的光。

  這幾年他的個頭幾乎跟老爸持平了,而我卻停足在他肩膀處再也沒有長過。

  從他剛來家裡的時候,我就不得不俯視他,現在長大了我的頭揚得角度更廣了。

  可惡。

  憑什麼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就他長個兒我不長?

  他那頭銀發留到了肩膀處,用一根黑色的發繩挽在腦後。

  額前銀色的碎發淺遮住他不耐煩的眼角,像是大發慈悲一樣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起來。」

  「我不!我!要!睡!覺!」

  我話音還沒說完,他徹底失去耐心,把我從床上打橫抱起來架在肩膀上像扛麻袋一樣拎了下去。

  我一邊抖落著小腿一邊叫喚「殺人了」,下樓的時候看到老爸老媽已經整齊待發的收拾好了登山的行頭。

  從昨天晚上開始,儀式感很強的老爸老媽就要說在日曜日的時候去登山看日出。

  而我用盡一切手段,裝肚子疼、裝頭暈、裝經期地想要給自己討一個睡懶覺的周末,原本老爸都已經被我說動了,但現在都折戟在了陣這個家伙的手裡。

  我被迫起床。

  被迫換好了衣服。

  被迫坐上了越野車。

  被迫前往富士山。

  被迫在車廂後面痛罵一路法西斯·陣。

  這個混蛋。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外面的冰天雪地,嘴巴裡像鼓風機一樣呼哧呼哧地喘著白霧粗氣,一副下一秒要撲過去像小時候那樣跟他打一架似的。

  他坐在我的旁邊,閉目小憩。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為什麼給這樣一個惡魔心靈的家伙,那麼英俊的外表?

  以前小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長大了之後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一種讓人看到了就沒有辦法挪開視線的感覺。

  那是一張非常適合當大眾情人的臉。

  在上面能夠看到野性的魅力,冷

  漠的風情。

  還有肅穆的莊重。

  我知道,這兩年老爸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教給了他,老媽也想要把他往警察那方面培養。

  或許這種冷酷無情的家伙,還真的挺適合當警察的。

  但!絕對!不適合!當哥哥!

  我頂著困到快要睜不開的眼皮,衝他比中指。

  西內!!!!

  他的額角蹦出來一個憤怒的井號。

  「你真應該慶幸你是個女孩,否則你早就被我揍死了。」他說。

  「來啊!招呼啊!朝我這碗大的拳頭!你開炮啊!」我晃著小雞兒一樣瘦弱的胳膊,為我痛失的周末發出悲鳴。

  「你演夠了沒有?」他的拳頭握緊。

  「沒有!」我理直氣壯。

  他閉上了眼,隱忍著對我的不耐煩。

  「你閉上了眼睛,還能聽我的聲音!聽啊!這是命運的抗爭、這是不甘的樂章!這是我一個鐵骨錚錚好兒郎的用命運鋪就的誓言!我要與法西斯·陣的霸道行為做鬥爭!唔——」

  他實在受不了了,伸手扣著我的腦袋拉進了他的懷裡,讓我枕著他的肩膀然後咬著後槽牙說。

  「現在,睡覺,否則,死掉。」

  我靠著他的肩膀,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上一秒還在怒不可遏發誓要跟他決一死戰的我決定暫時放一放這種沒有什麼意義的骨氣,在他寬大而又溫暖的肩膀處埋得更深一點。

  他的頸彎有一點略苦的煙草味,又偷偷地抽煙了。

  但這個味道很清冽,像是薄荷葉燃燒的味道,聞起來有一種讓人覺得既清冷又溫暖的感覺。

  陣,已經不再是少年了。

  他的肩膀和十年前在超市裡的質感完全不同。

  他已經變成了男人。

  坐在前面的老爸老媽無奈地笑著,車開得很穩,迎著還未升起的朝陽前行。

  暖烘烘的暖日在驅散著冬天的寒意。

  下車的時候,雪地雖然很厚但卻不讓人感覺寒冷。

  我很喜歡雪。

  在陣的「像只雪橇犬一樣」的嘲諷聲中,我一頭扎進雪堆裡。

  雪堆裡出現了一個人的形態。

  我興奮地在裡面晃動著胳膊和腿,讓身上的衣服沾滿雪花。

  媽媽和爸爸在旁邊開始搭帳篷,我們要在這裡駐扎一天,吃燒烤、看日出、看日落。

  陣站在崖邊,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地方。

  忽然,一團雪在他發間炸成碎雪掉落。

  銀發和白雪交織,美不勝收。

  我哈哈大笑,拍了拍剛丟出去雪的手。

  他也不甘示弱,從地上抄起一團雪追著我砸,我一邊叫救命一邊揉雪球砸回去。

  我們倆你來我往在山頂上互相追逐。

  雪地裡布滿了我們的腳印。

  他的銀發散開,發尾沾染著晶瑩的雪花。

  我看到他被背光渲染得眼眸在衝我笑。

  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他都會這樣衝我笑。

  就像是冰雪在他眉梢融化的那種,帶有溫度的笑。

  我們倆在雪地裡滾成一團,同時面朝天空看著逐漸升起金色的地平線。

  我枕著他的手臂,用手捏著他的手指,在雪地裡寫下了一句話。

  ——明年再來這裡看日出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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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番外—ifぁ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我的奮燈夜戰並沒有辜負。

  高考的成績很理想。

  這也歸功於一部分我上輩子的知識儲備——雖然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中日的教材和重點也不一樣,但我絕對不會承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陣的幫助。

  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幾乎所有日本高中生的夢想學府裡走出來的男人。

  畫的重點都很標准,講解的要比在課堂裡面學到的還要細致。

  最重要的是,這種一對一的教學是最有效果的。

  經過無數次的耍賴、反抗、試圖偷懶都沒有作用的情況下,我認命的捧著自己的學科書蹲在陣的面前像一只面對威武而屈的小鵪鶉。

  在考試之前,爸爸和媽媽曾和我討論過要報考哪一所高中。

  「清奈,這很重要。如果填了東京的高中那麼之後如果想要報考東京的大學會更輕松一點,所以你要想一想,盡快做出決定噢。」

  媽媽跟我分析了一圈利弊,其實我倒是沒有什麼這麼多的想法。

  讀書嘛,隨隨便便上個學校就可以啦。

  對於我這種沒什麼出息的想法,媽媽對我也已經習慣了。

  這兩年他們倆人所有培養的重心都在陣的身上。

  可能也是覺得我這個爛泥有點扶不上牆吧,曾經老爸也非常認真的想要教我搏擊,但後來因為我過分的懶散而導致這個想法轉移到了陣的身上。

  家裡面擺滿了金燦燦的獎杯。

  從理科到文科,從文化課到鋼琴、武道搏擊賽幾乎都拿了大滿貫。

  在這種光輝下。

  我就顯得非常渺小。

  渺小了十年的我已經不想要再繼續籠罩在這種光輝之下了,所以我咬著西瓜攤在沙發上,懶懶散散的說:「不用那麼麻煩,我就在神奈川呆著好了。」

  一想到如果去東京的話,肯定要和那家伙住在一起,每天都要在那個家伙的威嚴之下討生活,還要忍受這家伙時不時不知道哪根神經犯毛病給我甩臉色的樣子,我還是覺得神奈川比較香。

  老媽好像已經知道我會這樣說,所以也沒有特別意外。

  老爸對於我的選擇表現得十分高興:「太好了,我也不希望你去東京,這樣的話你三年高中、三年大學我都不能天天見到你,老爸我一定會痛苦的死掉的!」

  媽媽瞥了一眼老爸,眼神裡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老爸默默地噤聲,然後老媽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捧著報紙看新聞的陣:「陣,你覺得呢?」

  他頭也沒抬:「很好的決定,一想到我要有六年和這個小白痴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我也會痛苦的死掉。」

  我興奮的一拍手:「哈,這是我們十年裡面第一次意見達到一致呢!」

  媽媽扶額,開始我的人生擔憂。

  但是沒有擔憂多久,就轉移到了陣的身上:「陣,上次我給你提議的那件事你有好好的考慮嗎?」

  我支起耳朵。

  什麼事?

  陣還是沒有抬頭:「沒有。」

  他那副端坐在沙發上的樣子,莫名有一種君臨城下的感覺。

  以前小的時候就覺得他冷靜的有點太沒有人氣兒,現在長大了,反而更加巨人之千裡。對待和他生活了十年的春日野家人還稍微好一點,外人根本連搭理都不會搭理的。

  我的八卦之魂燃起,捧著臉去問老爸:「什麼事兒啊?」

  老爸對我是知無不言,完全沒有注意到老媽的眼色,直接告訴我:「唔,就是你媽媽之前是公安嘛,認識一些人在做刑警,這兩年好像有個什麼不太安分的組織,警視廳一直都很缺人

  。你媽媽就推薦陣畢業後……」

  「警察?」我捧腹大笑,指著陣樂個不行。「他這幅樣子哪裡像警察了?說是□□頭子才比較靠譜把?!哈哈哈哈哈……」

  「……」媽媽。

  陣站起來,超我的位置走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往老爸的身後躲,就看到他從我面前把我滿滿當當一盤西瓜全部都端走了。

  「?」我跳起來。「你干嘛?!我還沒吃完!」

  他把西瓜放回到冰箱裡,然後指著旁邊的鐘:「肥球,睡覺了。」

  我怒火中燒,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跳到旁邊體重計上:「你過來給我看!我這個體重很重嗎?」

  他理都沒理我,徑直朝樓上走。

  我跳□□重計跑到他身後,伸手把他撤回來讓他看著上面顯示的數字:「看!我才四……五十六公斤?怎麼可能?!白天的時候才只有四十六啊……」

  他嗤笑:「果然很肥。」

  再一低頭。

  我看到他的腳踩在體重計的邊緣,這是體重計增重的來源。

  我氣急敗壞,跳到他的後背:「混蛋!混蛋!混蛋!!」

  陣伸手一抄,摟住我夾著他腰間的雙腿,然後非常順勢的背著我往樓梯上走。

  我在他的背後狂叫,手從抓著他的頭發變成了摟著他的肩膀,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著他曼妙胛骨的輪廓。

  啊。

  好溫暖。

  他走路的幅度很穩,每一步踩上去的時候我的位置也跟著上升,而且能夠清晰聞到他身上清冽的煙草味混雜著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他說。

  我悶悶的哼了一聲,十四歲,怎麼不是小孩子了?

  他把我背到臥室裡,然後撲——地一聲,把我丟在床上。

  幸虧床很軟,我也沒跟他計較得撈起旁邊被褥准備睡覺,但腦袋上又挨了軟綿綿的一下。

  微燙的暖水袋砸在我的腦袋上,我瞪著眼睛看他:「你干嘛?」

  他嘲笑的瞥我一眼,轉身離開。

  再晚一點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熱水袋的作用。

  我的經期來了。


第192章 番外—ifあ

  暑假結束了。

  在我十五歲生日的第二天,陣也要收拾東西准備回東京了。

  爸爸和媽媽都給我准備了生日禮物,但是陣沒有。

  我也沒指望這個家伙能送我什麼。

  自從五歲那年他在不知道在哪兒撿來了一只死兔子,塞在了我的抽屜裡還得意洋洋問我喜不喜歡的時候,我被他氣得一個月沒理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送過我生日禮物了。

  那天的天氣很好。

  媽媽種在院子裡的車馳菊盛開了。

  滿院都是芳香怡人的清香。

  走在裡面的時候就像是通往一段夢幻般旅程的感覺。

  爸爸叫了一輛計程車,還有二十分鐘就到門口。

  陣的東西很少,只有一個行李箱。

  他本來在東京那邊就租了一個房子,很多東西都在那裡。

  雖然這次回來要住兩個月,但陣也只是帶了一些換洗衣物而已。

  他很喜歡黑色、煙灰色、海藍色這種色調。

  不管是什麼衣服,哪怕是小到上面的裝飾,也全部都是這樣顏色的搭配。

  我站在院子裡面的門口,看著他拎著自己的行李背包和行李箱從樓上下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不管怎麼樣。

  我們也是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年的「兄妹」。

  很多時候真的會有那種近臭遠香的情緒。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和爸爸媽媽說,但是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我在暗網偷偷掛了一些小程序賺零花錢這件事。

  之前有很多次差一點就被老爸老媽知道了,都是因為陣幫我掩飾才沒有暴露。

  雖然這家伙嘴臭心黑,但……

  「清奈,陣要走嘍~」媽媽在門口叫我。

  我慢吞吞的走過去,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跟他做道別,而陣在看著我的時候也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水綠色的瞳孔猶如深潭一般彌漫著讓人沒有辦法挪開視線的質感,

  車還沒有來。

  爸爸准備著自己要去外面比賽的事情,老媽也上樓開始幫老爸收拾東西。

  等到我也要去高中寄宿的時候,家裡就剩下了媽媽一個人。

  知道老媽是公安這件事比較突然。

  還是無意間看到了一張老媽和陣夾在畫框裡的照片,然後聽陣說起來的。

  之後老爸老媽對於我想要問的這件事也沒有否認。

  公安啊。

  雖然對日本這邊的警察構造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有關於公安的事情,偶爾也會在電視上面看到一些有關於公安的各種刑偵劇。

  反正就是維護日本這個國家安全的高階警察啦!

  我瑩然而生一些自豪的心緒。

  雖然是日本的警察,但是天生對警察就有某種光輝濾鏡的我對所有警察都是一視同仁的。

  但在我知道老媽是因為被上級領導勒令禁止調查一件幾乎快要調查出來的事情,導致對公安這個工作失去信心,從而導致想要離開這份工作回歸家庭之後,我和老爸都進入了唾罵公安的隊列當中。

  倒也不是說我多討厭公安。

  而是想要讓媽媽能夠盡快的從這份工作裡面走出來。

  即使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我和爸爸都覺得媽媽有的時候還是會懷念自己以前工作時的樣子,不然也不會把陣當成警察來培養。

  但我知道,陣對當警察其實沒有什麼興趣的。

  他願意跟著老爸沒日沒夜的鑽在武道館裡訓練,純粹是因為這家伙天生就是一個格鬥機器,閑下來

  的時候也沒有事情做所以就去找老爸武道館裡的那些弟子們練練手。

  練著練著,所有知道「春·武道館」的人都知道館長的養子,一位銀發選手十分可怕。

  嗯,沒錯。

  老爸是這樣形容陣的。

  骨架大、身量高、速度快、力量強。

  簡直就是他最好的接班人了。

  體能是成為一個警察最關鍵的事情,陣已經比其他想要成為警察的人多邁出了一大步。

  最高興的是我。

  能力有多大就要扛著多大的責任。

  能力「薄弱」的我,最適合混吃等死當個鹹魚躺一輩子就是最好的了。

  一想到這裡,我又開始下意識的看向站在門口抽煙的陣。

  他背對著我,右手自然抄兜、左手捏著一根煙輕點著上面的煙蒂。

  青白色的煙灰滾落,飄在他黑色的鞋旁。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我並不知道,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我在他口袋裡找到了一個拆了封已經少了好幾根煙的煙盒。

  煙的品牌我也不認識,好像還是個美國進口的高檔貨,爸爸給他買的。

  之前爸爸也抽煙,但是因為媽媽不喜歡煙味所以就給戒掉了。

  對於陣抽煙這件事,媽媽也沒有多問什麼,但陣也會挑選一些空曠的環境或者是老媽不在的時候抽煙。

  我的心情有那麼一瞬間得到了舒緩。

  隨著他唇間吐出來的煙裊裊升起。

  其實他還是有變化的。

  盡管他不說,我也能感覺得到,他有把春日野家的人放進他那用冰塊建造起來的城池裡面。

  他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裡面全部都是「看什麼看」的嫌棄和冷漠。

  我湊過去,用肩膀頂了頂他的肩膀:「陣,你以後會留在東京嗎?」

  他目光平視的遠方,不知道目光聚焦在什麼地方,也沒有理會我的話。

  我自顧自的說:「你明年就東大畢業了叭,畢業之後就要去警察學校了。到時候肯定就留在東京工作了,還會回神奈川嗎?」

  說到最後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回過頭來看我。

  眼睛裡面很平靜,好像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有多麼大的反應。

  我想,他應該是不回來了吧。

  這家伙嫌我嫌的要死,怎麼可能還會回來呢?

  但……

  其實我還蠻想去東京的。

  聽說東京那邊有很多特別有趣的游樂場、且陣不在的時候老爸老媽特別喜歡黏著我,我連研發程序的時間都沒有了、

  老爸也嚴禁我戀愛。

  美其名曰是不希望自家白菜被豬拱。

  但我也很想要在滿大街連yello片都能買到的開放國家找點帥弟弟rua一下嘛。

  陣不知道我的小心思,只是很冷漠的哼了一聲:「這不是如你所願?」

  我扁扁嘴:「真是冷酷啊,我還以為你會表達一下對我的思念呢。」

  「思念?」他掐滅手裡的煙,拎著包朝門前外走。「我沒這種東西。」

  眼看著他就要走了,我扒著他的手臂來回晃:「我有!陣哥,你一個人呆在東京那裡難道不會覺得很孤單嗎?聽說東京那邊有很奇怪的家伙一直在團伙作案,不知道是什麼□□團伙,你一個人真的很危險的!」

  他頓足看我一眼,因為偏混血的長相讓他的五官輪廓深邃的過分,即使沒有眨眼,那濃密的睫毛在微顫的時候都有一種眨眼的質感,好像在揣摩我剛才說的那番話。

  在短暫的沉默裡面。

  就在我以為他會就「我

  很思念陣哥」這件事進行很長的譏諷時,他的語氣清淡,聽不出來任何喜怒的白我一眼:「你的學籍應該都錄入了,想從神奈川轉到東京高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除非你復讀……」

  「嘿嘿,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實說想不想要讓我去東京陪你呀?」我瘋狂的衝他擠眉弄眼,希望能夠得到他的一句「想」。

  但他畢竟是陣,那副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的冷淡性格,在面對我瘋狂暗示的時候只說了一句。

  「有病。」

  很好,我就知道他不想要讓我去東京煩他!

  我就去就去就去!

  能讓他不樂意的事情我第一個做!

  我從口袋裡拿出我的高中錄取通知書,指著上面碩大的——【帝丹高中】幾個字得意洋洋的對他說。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不想要讓我去東京煩你,但東京畢竟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不能阻礙我進入日本第一經濟區展望一線城市的美好祈願。東京的房子雖然很小,但是老爸當初去給你看的時候說住兩個人是沒問題的,到時候你把書房劃分給我就可以了,我讀完大學就回來你在哪裡好好的當你的警察~怎麼樣?我讓媽媽幫我轉到東京那邊去了這件事沒有告訴你是不是嚇一跳呀?未來的六年裡你將每時每刻都要面對讓你討厭的我,是不是覺得人生非常的黯淡無光?放心,到時候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證只要你不招惹我我絕對裝跟你不認識、不去煩你。——哎?你這是什麼表情?」

  他微微垂首的眼眸裡面展望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和,那種眼神看起來有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的渡化溫度,就像是白鷺凝望著自己棲息的海洋,蕩漾著清淺的波紋。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盒,扔給我。

  我接過來的時候感覺裡面沉甸甸的,一邊拆一邊問:「什麼啊?」

  「禮物。」

  「?」我又詫異又驚喜。「哈?生日禮物嗎?」

  太稀奇了。

  除了他第一次來我家裡第一年的時候送了我禮物把我氣哭之後,就再也沒有送過我禮物,怎麼這麼巧在我十五歲這年的時候想起來給我送禮物嘞?

  十五歲這年的禮物沒有把我氣哭。

  因為很漂亮。

  是一瓶包裝很漂亮的香水。

  我不記得這個品牌的名字,但在商場昂貴的展櫃上看到過,是歐洲一個叫BYREDO品牌。

  鼻尖湊到瓶口輕輕聞了一下,有一股非常清新的芒果干清甜味道,就像是釀在花蜜裡一樣沾染了花香的果甜氣味。

  我很喜歡,欣然捧在手裡,但又覺得有點差異:「你為什麼今年突然給我買生日禮物了啊?」

  「不是只有今年。」他說。

  「哈?」我又怔住了。

  在這個時候。

  我突然想起來。

  在我每一年生日的第二天,家裡都會多出來一些有關於我的東西。

  比如圍巾、帽子、手套、圓頭皮鞋、百褶裙……我從來沒有問過這些東西是誰買的,爸爸和媽媽經常性的擴充我的衣櫃、鞋櫃、生活用品櫃,但凡有多出來的東西我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是他們買來塞進去的,我只需要拿出來用就好。

  我整個兒呆若木雞,捧著香水的手都有點顫抖,騰出右手來扯了扯我裡面的吊帶衫:「這是你買的嗎?」

  他點頭。

  我又指了指頭上的發帶:「這個也是?」

  他點頭。

  我又伸出右腳晃了晃腳上穿的紅皮鞋:「這個呢?」

  他又點了點頭。

  我撲了上去,這次不是跟他打架而是跳到他的身上在他臉頰處「吧唧」親了一口:「陣哥,我好愛你!你真

  好!」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什麼要求的主動說他好,以前都是建立在一些我想要翹課、想要買零食、想要他的零花錢才會這樣跟他撒嬌。

  「不過……你為什麼買了不告訴我啊?」我掛在他的身上,看著他嘴角咬得煙草已經快燃盡了,於是非常狗腿的把煙從他嘴邊捏走扔掉。

  他的唇很軟。

  也有一點點冰,就像是剛剛從冰箱裡面拿出來的果凍,沒有什麼溫度。

  他白了我一眼:「你把那只兔子弄死了,我為什麼還要送你禮物?」

  「???」我跳了下去,正兒八經的指著自己。「不是你把死兔子扔到我抽屜裡的嗎?」

  他的眼神更嫌棄了:「當時你天天嚷嚷著要養兔子,吵得我頭疼。我放在你房間裡的時候是活著的,至於怎麼死在了你抽屜裡,我、不、知、道。」

  那年,沒人知曉那只兔子為什麼會死掉。

  大概率可能是自己從盒子裡爬了出來,聞到了我藏在抽屜裡蔬菜干的味道鑽了進去,然後抽屜合上之後把它悶在了裡面。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十年裡面,他沒有缺席過我的一次生日。

  我把自己早早准備好的行李從客廳角落裡托了出來,高高興興的跟著他朝門外已經來了的計程車上走。

  他在晨曦裡面挽起我的手。

  手掌還是那麼冷,但陽光卻又很暖。

  暖洋洋的照在我們的身上,將影子拉長到院子裡盛開的車馳菊之上。


第193章 番外—ifぃ

  /三年後。

  東京的夏天有一種櫻花的味道。

  到處都彌漫著猶如碾碎了草莓汁一樣清新而又甘甜的氣味。

  在東京呆了這三年。

  總體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如果要非說有,那就是和那個家伙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給他充當了三年的廚子換來三年相對自由的時間來做點我想做的事情。

  我在做飯這一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這也得虧我上輩子也經常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面搗鼓,所以隨便弄就能做出像樣子的食物。

  再加上陣那個人不怎麼挑食,這三年裡面就食物這件事他們兩個人達成了一定的共識。

  我負責做飯。

  陣負責掏錢。

  他東大畢業後沒有去直接去警察的面試筆試考核,而是繼續讀東大的法學研究生。

  我一度以為他那麼喜歡鑽研法學專業很有可能是為了日後殺人更方便,陣在聽說我這個看法之後冷漠回答:「如果我能實現不用負法律責任的殺人,第一個就拿你練手。」

  對於他的這個選擇,媽媽也沒有什麼異議,媽媽覺得讀完研究生之後直接去考高級公務員也不錯。

  我還特別去研究過日本的高級公務員,據說非常難考,必須要法學專業之後也可以從事行政職或者公安職之類的。這種高難度的考試,光是看那些要考的科目就足夠讓我頭大了,

  在去年的東京警察學校開學的時候,我和陣還路過門口看到了絡繹不絕從外面走進去的准警察們。

  「如果你要是沒考研究生的話,你應該也會穿上這樣的衣服成為裡面的一員吧?」我說。

  陣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門口抽完了一根煙之後就要轉身准備離開了。

  當警察是媽媽希望他做的事情。

  但是他自己好像對警察這個職業沒有任何興趣。

  准確來說,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

  跟這家伙生活了那麼久,我就沒覺得他對什麼事情表現出來特別的興趣過,即使如此他還是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這就有一點點過分了。

  這應該是天賦吧?

  一定是天賦。

  我這樣想著,然後安慰自己,那家伙是有著不管做什麼都能夠做得很好的天賦,不是我這樣的凡人能夠追得上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又非常合理的開始鹹魚躺。

  在我在這個身體成人的當天,我興奮的一頭扎進了快樂的高中結業慶祝聯誼的海洋裡。

  日本這個國家對未成年人約束很多,不允許成年人飲酒。

  我要把過去十八年沒有喝過的酒全部都補了回來!

  當初來東京讀高中的時候。

  我就覺得這個高中的名字怎麼聽怎麼那麼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上網搜一下發現居然還是東京特別優質的一個貴族高中。

  雖然我上了三年沒有覺得貴族在哪裡。

  但是各方面師資、環境還有一些社團活動的資金都要感覺好一些。

  最後一次聯誼還是挺熱鬧的。

  整個高三的畢業生全部都被聚集到了一個木屋建造的旋轉壽司店,整個上下兩層全部都是我認識的同學們,而我的身邊也自動聚集了一群見過的和沒見過的男同學們。

  四面八方都是歡聲笑語,中間夾雜著稻米和海帶的清香。

  一盤盤壽司在面前轉過的時候,我在人群裡面游刃有余,聊著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題。

  那些男孩子們看起來也很高興,紛紛打聽我報了哪一所大學,然後揣測是否能夠和我成為校友。

  我神

  秘兮兮的跟他們說了一些沒有辦法猜到的廣泛性特點,讓他們為了猜到我究竟選了哪一所大學而苦惱。

  「等等,不會是東大吧?」人群裡面有一個聲音笑著說。「聽說春日野的哥哥就是東大的高材生,難道春日野也打算去東大嗎?」

  「應該不會吧?」其他人紛紛否決,開玩笑的開始否定那個人的看法。

  他們都覺得我是神奈川人,應該會選神奈川的大學,這樣畢業後也比較方便在自己老家附近找工作。

  我笑而不語。

  面前這些男孩子們有的是陽光型的、有的是弟弟型的、有的很擅長說一些讓人聽起來覺得很舒服的話、有的也很擅長觀察我的細膩表情來判斷我的喜怒哀樂。

  他們和我的關系很好。

  我也知道有一部分對我很有好感。

  高中同班的女生說我是日本男性們最喜歡的那種女孩,性格好、長得漂亮、男女之間都吃得開,跟誰都能當朋友、也能保持和異性之前姣好的距離感。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

  我骨子裡其實是一個差脾氣的女孩。

  會因為睡懶覺被打斷而大吵大鬧的煩那個人一整天;會因為回家的時候家裡有煙味而把他的所有煙全部拆掉衝進下水道;會因為一點話題就跟他唇槍舌戰到一定要辯論出誰對誰錯的難纏。

  我好像把自己所有的壞脾氣全部都暴露給了那個人。

  而那個人在曾經的十三年裡無數次的說過要「揍」死我、但除了第一年剛來到的時候確實跟我扭打成一團之外,在超市之夜的第二天起,他就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了。

  在東京的三年,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的感覺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但總是會在下意識的時候開始拿眼前這些男孩子們和陣做對比。

  如果是他,聽到我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就是不說自己報考了哪個大學會怎麼樣呢?

  大概率會說「就你這腦子是考不上東大的」。

  沒錯。

  他一定會這麼說。

  我越想越火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勁有點上頭的原因,滿腹牢騷就像是豆子一樣咣咣咣的倒在扶著我把我送上計程車的女同學耳朵裡。

  計程車前面有一輛黑車。

  在我趴在計程車門上還在跟身後的閨蜜們打倒苦水激情吐槽陣的時候,從黑車上走下來一個人,伸出手臂抄著我的腰微微一用力,把我摟進了他的車裡。

  我的腦袋被酒精催化的連視線都看不清。

  眼前一片眼花繚亂、五光十色,滿天繁星都在圍著我轉。

  其實我喝了也沒多少,基本上還都是兌了飲料的啤酒,喝起來就像是汽水一樣沒什麼感覺但在聯誼結束的時候卻感覺腦袋有一點暈。

  我以為我坐上了計程車,抱著旁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繼續剛才沒有吐槽完的話繼續說:「……那家伙肯定沒想到,我不僅考上了東大還是理科第一呢!嗝~」

  「……」前面開車的男人。

  「……我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打算開學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嚇死他!嗝~」

  「……」

  「……這家伙從來都沒有誇過我一句,每一次都是那副自己很能耐看不起我的樣子,真的、真的、真的過分。嗝~」

  車廂裡面只能聽見我一個人的碎碎念。

  我把旁邊一人高的玩具熊當成了我的閨蜜同學,打倒苦水,抓著玩具熊的胳膊在空中亂揮。

  「到時候就這樣打他!上勾拳!下勾拳!再來一套組合拳!讓他見識一下理科第一的……嘔——」

  吱——

  車緊急剎車,我趴著車窗干嘔了半天沒有吐出來。

  在這種意識不清的時候,感覺到一只手在由上自下的輕撫我的後脊似乎在幫我順氣。

  再然後,旁邊的人遞過來一瓶解酒的檸檬汽水。

  我噸噸噸灌了幾口之後,才發現到家了。但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就是完全按照下意識的擺動雙腿往前行……雖然雙腿沒有落地的感覺,我是被人背上去的。

  直到回家了,我都沒能站穩雙腿,只是像是軟骨組織動物一樣掛在那個人的身上。

  在黑暗中,我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度。

  他的脊背繃緊的像是一塊石頭,氣息也跟著像是蜜糖一樣被無限拉長,連綿如水的沒入我的鼻尖,我在黑暗裡看不到他的位置,只知道他的呼吸很近也知道他的眼睫掃在我的眉心。

  那種奇怪的瘙癢感,讓我的酒意因為那瓶檸檬茶而散去了不少,我的眼睛好像能睜開了,雖然眼前的視線依然模糊但是依稀能夠看到那個人的模樣。

  他的銀發長至胸口。

  從三年前開始就沒有剪過了,每一寸都是我眼睜睜看著留長的。

  那種像流光一樣漂亮的銀色,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了。

  心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開始亂得不成樣子。

  我還沒開口叫他的名字,就聽到他的聲音在我唇前毫米的位置傳來,連帶著那種奇怪距離裡面的感覺在黑暗中熾熱的放大。

  「我有說過不要喝酒吧?」


第194章 番外—ifい

  酒精所帶來的某種眩暈感讓我實在沒有辦法強撐精神,迷迷糊糊當中好像聽到了陣的聲音,但是具體在說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就記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臂纏繞在他的肩膀處、腿掛在他的腰間還有繼續往上面貼的意思。

  這個姿勢讓我很熟悉。

  小的時候我們倆經常會躺在家裡的榻榻米上,吹著空調過夏天。

  但是因為空調的溫度又比較低,調低了又會感覺到熱,不調的話又會覺得冷所以我就很喜歡貼在他的身上取暖保持身體的溫度。

  只不過那個時候都是建立在我們倆都還是小孩子的前提下。

  可現在不一樣了。

  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他成年之後的樣子。

  他好像還沒有睡醒,眉眼微微閉起的時候睫羽上跳動著類似於深夜一樣沉重感,仿佛連睜開都像是提起了手裡的劍上陣一樣冷冽。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我身體的挪動,他也跟著微微有些醒過來的意思。

  雖然三年前他就已經成人了,可我沒有!

  自從在這個身體裡醒過來之後,我順風順水的當小孩子當了這麼久,連自己都快把自己的靈魂也當成一個小孩子天天不愁吃喝的瞎玩瞎鬧。

  而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成人就是在這個瞬間。

  成年男人的肩膀有一種很奇怪的骨骼感,他的肌纖維在包裹著那堅硬地猶如石頭一樣的骨骼。

  他本身就是一個冷到極致的人,哪怕是在夏日炎炎裡面也給人一種沒有辦法靠近的冷漠感,但現在我的腦袋靠著他的肩膀,枕著他的時候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反而很溫暖。

  非常的溫暖。

  就像是在雪光裡面被點燃的燭火,帶有一種搖曳擴散的溫度。

  我又不是什麼沒有哪方面生理知識的小白花,自然知道我們現在都距離有些超出了這個年紀男女應該有的社交距離。

  雖然我們倆人身上的衣服沒有什麼特別露·骨的地方,我還穿著昨天穿的那件。

  但親兄妹都要有一定的避嫌。

  更何況是我們這樣沒有什麼血緣關系的兄妹。

  我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從他懷裡鑽出來還是應該繼續這麼裝睡下去。

  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隱隱記得自己好像是高中舉辦的畢業聯誼結束之後回的家。

  具體怎麼回來的也想不起來了,但好像是坐上了陣考上研究生後買的那輛車。

  但這麼想感覺又有點不太對勁。

  這個家伙會來接自己嗎?

  難以置信。

  就在我准備躡手躡腳坐起來的時候,被我死死抱著的那個人忽然開口。

  「醒了就起來,沉死了。」

  他沒有睜眼,但大概率是被我剛才挪來挪去的動作吵醒,就知道我比他早一點醒過來。

  我「蹭」的一聲從他的身上爬起來,靠著床邊坐著的時候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他睜開眼睛,瞳紋擴出一道綠色的波紋,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

  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他沒有我那麼大的反應。

  我看著他已經長至胸口的銀發,上面有幾縷不太聽話的發梢纏繞著一種較為奇妙的卷兒,但這個卷兒被他用手指梳理散開之後,又恢復成了自然垂落的順直。

  我一直看著那流光般的銀色消失在我房間裡,旁邊的床鋪上還有他的溫度。

  枕頭有些亂、床單有些亂、衣服有些亂。

  我的心也跟著亂。

  他的舉止再自然不過了。

  就像是在我們之前相處的那是

  十三年裡面無數個夏日午後,他看著窗外出神,我縮在他的臂彎裡面吃冰棍、迷迷糊糊挨著他睡著之後醒過來繼續鬥嘴。

  而我在喝了床頭已經涼了的一杯蜂蜜水之後,整理了一下表情換上了一件出門的衣服後才推開我的小臥室。

  陣在東京租的小屋並不大,約莫只有四十平米的樣子,但給兩個人住完全夠了。

  我住著的房間是他本來的房間、他挪到了旁邊的書房。

  洗漱間就在我們兩人房屋的門口,一推開門就能看到。

  他站在鏡子前,背對著門口給自己的牙刷擠牙膏。

  我走過去的時候他都沒有回頭。

  洗漱間的空間有點窄,洗手台前站兩個人稍微會有一點擠。

  我沒有像平常那樣走到他旁邊和他一起刷牙,而是等他洗漱完之後才過去拿起自己的牙刷和牙膏准備洗漱。

  嘩啦啦的水流衝掉了我嘴邊的泡泡。

  清甜的草莓牙膏味道有一點停留在唇間,衝散了一晚上的疲倦。

  擦好臉走出來的時候,他站在拐角處抽煙。

  我覺得氣氛有點奇怪,是不是得跟他說點什麼?但是又說什麼呢?

  說點昨天在自己醉酒之後,為什麼會跟他挨著睡在一起嗎?

  人在面對原本正常的事情開始變得不正常的時候,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我一邊擦臉,一邊想要問他早上想吃點什麼。

  之前在冰箱裡面也買了一些食材,簡單做一頓美式早餐還是可以的。

  但在我開口之前,他先開了口。

  「出去?」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然後點頭:「嗯,和小薰約了去圖書館。」

  陣看我的表情稍稍有些思索,但沒有說話,然後非常自覺的往餐桌前一座准備用餐。我走到冰箱前依次把需要用到的食物拿出來,然後背對著黑澤陣開始切番茄。

  怎麼回事啊?

  氣氛為什麼這麼奇怪?

  酸酸甜甜的番茄汁從果肉裡面被擠出來的時候,沾滿了我的掌心,蔓延著切菜板流淌在板面的縫隙紋路裡。

  三明治很好做。

  面包片也放在面包機裡面熱起來了。

  「滴」地一聲響。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拿面包的時候,突然碰到一根略涼的手指。

  這樣的溫度橫插過來的時候,讓我亂糟糟的心情突然像是被電觸到了一樣縮了回去。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滿眼警惕地看著身邊的男人,一副「你是不是要暗殺我」的表情問道:「干嘛?」

  他白了我一眼,這幅看白痴的表情讓我的情緒得到了一瞬間的平復,他說:「用手去拿面包,你想把自己的手燙成豬蹄嗎?」

  我看了一眼冒煙的面包片,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犯蠢的行為,然後去拿被自己丟在旁邊的防燙手套。

  簡單的三明治,簡單的熱牛奶。

  他們兩個人的早餐沒有特別豐盛。

  我慢吞吞地拿著旁邊的黃油刀在上面摸果醬,然後小聲哼唧。

  陣瞥我一眼:「說人話。」

  我扁扁嘴:「昨天是你去接我的嗎?」

  「嗯。」

  「你怎麼想起來去接我了?不是說你要去和導師討論論文的事情嗎?」

  「順道。」

  「喔。」我應了一聲,三兩口把手裡的三明治吃完,然後扔下一句「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等我回來收拾」然後就准備出門了。

  在我剛起身的時候,他的聲音冷不丁傳來:「不是結業了嗎?還去圖書館?」

  我撈起旁邊的外套,准備給自己披上:「嗯,小薰說是想要去找找感

  興趣的書籍,讓我陪同。」

  他也起身,朝我旁邊玄關鞋架上示意:「車鑰匙遞給我。」

  「你也要出去?」我拿著他的鑰匙,看著他朝我伸出的掌心,忽然心髒不受控制的亂跳了一下。

  腦海裡還有剛才趴在他身上睡覺的記憶,就像是連綿不斷的雨滴,滴落在我的心尖炸開一團團無法被忽視的漣漪。

  我頓了頓。

  把鑰匙放在他准備出門穿的大衣上,然後一邊穿鞋一邊往門外走。

  「我先走了!」

  聲音消失在門外。

  外面的人像逃跑一樣走到巷子口才把鞋穿好。

  屋子裡的人手還停在半空,綠眸看著黑色風衣上的鑰匙微微蹙起細長的不滿意神色。

  一句「順道送你」被關在門內。

  他在原地被氣得發笑。


第195章 番外—ifぅ

  女孩子的午後圖書館之旅沒有什麼特別的。

  隨便挑選了一些書籍之後,我就坐在圖書館後面的咖啡館裡點了一杯香草拿鐵,坐在窗邊百般無賴的看著外面行走的人流。

  「等著急了嗎?」小薰從後面撲到我的身上,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放下手裡喝完的咖啡,捏了捏小薰的臉,然後和她手拉著手去附近的面館吃點東西。

  小薰一路上都在表達對我的羨慕,這裡面包含著我開學之後要去日本最高學府就讀的崇拜。

  「清奈醬還是理科吧?聽說那裡是男多女少的世界啊!一定有很多優質的男孩子,拜托拜托一定要給我介紹幾個!」

  小薰雙手合十,懇請道。

  我嘿嘿一笑,頻頻點頭:「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給你看好最出色的男孩子,打包好了送到你的面前。」

  「不過話說回來,清奈醬沒有想過找一個合適的男孩子談戀愛嗎?高中的時候也有不少男生追你哎,但感覺你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倒也不是不感興趣啦。

  那些男孩子也有一些蠻可愛的,很主動也很會照顧女生。

  但就是覺得對方年紀太小了……不是生理意義上的小。

  而是心理意義上的小。

  感覺全部都是一些弟弟。

  說的話也好、做的事也好,都有一種很稚氣的感覺。

  聽我說完我的苦惱,小薰嘿嘿一笑。

  「沒想到清奈醬是兄~控~啊~」

  「別胡說八道!」我撲上去捂她的嘴。

  雖然我知道小薰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是莫名就讓我聯系到了那個人。

  這就像是懷揣在我心裡面的一個小秘密,被我非常小心的隱藏著,從來不敢讓這個秘密有任何一個角落被流露出來讓他人知道。

  但就是因為這樣小心的隱藏,反而讓我每每聽到跟這種事情有關的內容都會讓我下意識的靈魂一激靈。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一開始只覺得可能是因為跟他接觸的最多,所以對他會比對別的男孩子多一點奇怪的心情波動。

  但發現這種狀態的時候,是在去年夏天學校組織的修學旅行。

  陣剛好要到附近辦事,我們學校組織的地方是在淺詔澤。

  那裡的高山上有很大一片蘆葦田,我們在山腳下支起帳篷圍著篝火,很多女孩子和男孩子們都坐在一起暢談對未來的憧憬。

  年輕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喜歡的男孩女孩。

  在快要結束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安排了一個告白環節,要把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明信片上投遞到當時一個很有趣的明信片郵箱裡到了一年後也就是高中畢業的時候投遞到家裡。

  小薰偷偷的去看了一眼,然後又偷偷的跑回來跟我說好多男孩子寫的都是我的名字,然後問我寫了誰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該寫誰的名字,所以就一直沒有填。

  在大家都玩累的時候,我看著天邊逐漸升起的魚肚白,給陣發了一張照片並配字。

  ——【我要去看日出了!】

  陣沒有回復,我自己一個人背著小背包朝著山頂的蘆葦田爬行。

  自從小的時候說過要每一年都一起來看一次日出,我們到了東京也會進行這樣的約定。

  可是我沒有想到,山頂上的路那麼難走。

  我借著月光爬上去的時候把腳給崴了,而且在手機最後一格電火速在手機沒電之前瘋狂輸入。

  ——【我在山上腳崴了,救命!】

  我以為我把信息發給了小薰,讓小薰帶著老師他們來救自己,但是我忘記了我最後一個聯系人是

  陣。

  在半個小時後,我看到踩著清淡黑色的男人撥開蘆葦田朝著我的位置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傻在地。

  「你、你怎麼來了……」

  蘆葦在他的腰側晃動,就像是海浪一樣跌送起伏著。

  他直到很久之後都沒有解釋為什麼這麼快能夠到達山頂,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他那麼晚了還沒有睡。

  我被他背在身後,右腳扭到的地方鑽心的痛,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只是嘲笑了我一句,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和他在蘆葦田裡行走的時候,有點點螢火順著腳底飛騰。

  頭頂的月光清涼斜撒,和初升的朝陽相映。

  寧靜和黑暗籠罩在身邊,我只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和兩側蘆葦搖擺摩擦而傳來的聲音。

  我們在身體相貼的時候,第一次讓我感覺那麼安心和放松。

  一個人爬上山的那種孤獨和恐懼感在這個瞬間煙消雲散。

  我的手臂摟著他的肩膀,側臉貼在他骨骼感清晰的脊背上,感受著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少年的身體產生出來的變化。

  「喜歡……」

  「什麼?」他問。

  我說:「喜歡陣哥。」

  他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切了一聲,但那個聲音直到很久之後,都讓我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好像在笑。

  我們曾經是互看不爽的關系,也是一見面不吵架就打架的關系。

  但他也是我每一次最孤獨的時候第一個出現的人。

  他享受孤獨。

  我喜歡熱鬧。

  我們本來應該是脾氣性格最不融洽的兩個人,但是靈魂裡面像是有一根繩子,在我們的心髒處擰了一個繩索。

  見我很久都沒有說話,小薰在我的面前伸手擺了擺。

  「你在想什麼啊?」

  我緩了緩神,看著旁邊人流絡繹不絕的客人,而自己面前的桌子已經擺上了海鮮撈面。

  我指著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顯示屏,對小薰說:「我在看新聞呢。」

  小薰瞥了一眼,說道:「噢,就是最近東京鬧的最凶的那個炸彈犯嘛。聽說這兩天一直在東京這邊做一些恐怖襲擊,到現在都還沒有抓到呢。剛才聽說又在什麼居民樓裡埋置了炸彈,來的時候你沒看到還有機動部隊的警車嗎?」

  我愣了愣,很快把神游的心緒拉了回來,認真看著新聞上的內容:「是嗎?那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真是的,都不知道清奈你在想什麼。唔,看啊,那些人就是機動部隊的警察,不過新聞播報裡面的地點怎麼那麼眼熟啊……我的媽呀,不就是我們附近的那棟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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