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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原神)身為魔神我在璃月搞建設》作者:小心麻雀【完結+番外】

第96章

  「你速去, 最好在明天前解決那些人類。」跋掣在重新回來時說了句在寒濁聽來莫名其妙的話。

  他思考幾秒後,躬身領下命令。

  就在一刻鐘前交代完自己計劃, 並讓寒濁去剿滅人類的邱隘補了一句, 那就是剿滅人類的計劃必須立刻進行,不然以海族內部的保密程度,今天公開要去剿滅村莊, 最早明天璃月就會知道。

  屆時計劃的第一步說不定就要落空。

  跋掣覺得邱隘說的有道理, 這讓她直接繞過奧賽爾的同意,自己去外面吩咐寒濁。

  雖然沒有明說, 但是她同樣是打心底裡不信任現在海族內大部分的成員。

  大殿中, 被寒濁點名隨行的羅霄行禮應下。

  在暗中他的內心很平靜,因為他明白,這不光是寒濁對他的報復,更是逼他現行。

  羅霄做好了准備, 他或許保護不了那個村子,但是臨死前他一定要拉著這條冰蛇一起死。

  「做好准備吧。」作為羅霄上司的魔物很無奈。

  接下來他大概要重新培養一個副手了, 不過他覺得羅霄也是活該,誰讓他再三和那條冰蛇作對。

  魔物只希望未來寒濁手握重權後不會針對自己。

  羅霄此時懶得搭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魔物上司,他盯著被魔物簇擁著的寒濁, 握緊了佩刀。

  正接受各種諂媚祝福的寒濁感受到殺氣, 他的鱗片下意識的張開,腦中警鈴大作, 他想要做出應對,但最後硬生生忍住。

  和其他的魔物勉強寒暄兩句, 寒濁便召集將領與自己一同前往那個人類的村鎮。

  螭借機自薦, 寒濁想了想同意了。

  「你要做了大將, 別忘了帶我一把。」螭把嫉妒心隱藏起來。

  從目前的戰績上, 螭知道自己嫉妒也沒用,畢竟寒濁連魔神都敢刺殺,有如此膽識的他能身居高位,甚至成為大將再正常不過。

  「嗯。」寒濁回答的敷衍,不過他向來都是這幅樣子,螭便沒有在意。

  稍作休息,寒濁便領著一行魔物朝著那個在海邊的人類村落進發。

  在清晨到來前,他們便差不多靠近那個村子。

  在璃月邊緣的村子裡,平靜的海面上翻滾起波浪,今天正好下雨,沒有多少人類出海打漁,故此沒有發現海面的上的異常。

  這裡的人類名義上是身處璃月境內,可由於他們以海為生,所以更多的還是信奉海中的神明,就在昨天剛向大海進行過獻祭,祈禱接下來的一年能夠風調雨順。

  寒濁看到水面上漂浮著的貢品,裡面有很多泡發的點心。

  默默的挪開視線,寒濁嘆氣,他感到心疼,為什麼要把點心扔進水裡,都不能吃了。

  「寒濁大人,我們到了。」跟在他旁邊的魔物提醒道。

  「嗯。」寒濁沒有多言語,先行加快速度游上了海岸,跟隨的魔物緊隨其後。

  到了岸上,寒濁化身為人類的模樣,這讓其他的魔物很不解。

  「寒濁你這是要做什麼?」螭詢問道,這種情況下直接把村子裡的人全部都殺掉不就行。殺戮以魔物的姿態便能進行,且更加高效,變成人反倒是礙手礙腳了。

  搖搖頭,寒濁說道,「在這之前我想知道原本信仰大海的人類,背棄信仰的真正原因。」他這全部都是拖延,按理說這群人根本不該信仰大海。

  「在處理各類文件中,我經常看到各種人類背信,雖人類本就是不可信任的生物,但如此下去,奧賽爾大人得到的信仰之力便會減少。」

  螭恍然大悟,「還是你想的周到,問清楚再殺也不遲。」

  跟在隊伍最後的羅霄一直注意著前方的對話,心情愈加深沉。

  正好這時有幾個人類大概是觀察到海邊有異動,他們披著蓑笠過來查看,發現是魔物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群人是信仰大海不假,問題是他們對魔物沒什麼好感。

  「快!快回去!」這些人中膽子稍微大點的轉頭就跑,但他們被冰牆為困住。

  寒濁那雙奇異的蛇瞳盯著那些人被冰牆圍堵住的人類,平靜的發問,「你們為何要背棄信仰?」

  「我……我們沒有背棄啊!我們一直都信仰大海!」求生欲令領頭的男人大喊,然後他想起最近出現在周圍的白色大蛇,難不成背棄的信仰是指這個?可他們沒有信奉那條白蛇,是白蛇自己過來的。

  等會!電光火石間,男人想起一件事,當時那條白蛇是他們村裡的一個孩子在第一次出海,遇見風暴時召喚出來的。

  要不是那條白蛇及時出現,船上的所有人都得死在驚濤下。

  我明白,是那個孩子的錯,要不是他召來那條看似無害的大蛇,也不會讓這麼多海裡的魔物上岸。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男人如抓住救命稻草般顫顫巍巍的對寒濁請求,「我可以把招來大蛇的那家伙獻祭給您,只要能平息您的怒氣。」此時他顧不得當初遇上風暴時,自己和那個孩子在一條船上。

  「是嗎?」寒濁搖搖頭,他看了眼來到自己身邊的羅霄,不再說下去,反而直接對他下命令,「動手吧。」

  羅霄一言不發的拔出骨刀,其他的魔物,比如螭同樣做好攻擊的姿勢。

  在冰牆裡的人類頓時面無血色,其中不少開始向岩王帝君祈禱。

  這個舉動對於當前的局勢無疑是雪上加霜,讓這些奉命而來剿滅的魔物堅信這群人類的背信棄義。

  水元素力從由海獸骨骼制成的刀上迸發出,直直劈向寒濁造出的冰牆。

  「快跑!」羅霄衝著那群人喊道。

  這個舉動令在場的魔物統統震驚了,他們都知道八虯懷疑羅霄,但沒想到他竟真的是……

  寒濁面無表明的吐出兩個字,「果然。」緊接著他補了句,「八虯大人沒有看錯。」

  「殺了他。」

  隨著這道命令下達,化身為人的寒濁變出冰劍衝上去,被驚到的魔物們如夢方醒。

  螭當即在召出純水生物前來協助,此時此刻他無比佩服寒濁,在內心不停的感嘆,原來他挑選羅霄過來不是為了私仇,反倒是為最後驗證八虯先前的看法,要最後測試羅霄嗎?

  這是何等的忠誠!

  全力戰鬥的螭發誓,以後誰要是說寒濁是叛徒,他第一個不同意。

  冰劍與骨刀相撞瞬間化為碎片,但寒濁並未慌張,現在可是大雨天,他再揮手,一把新的武器便成型。

  水滴在低溫中凍凝,如冰雹般砸下來。

  與寒濁戰鬥的羅霄自知在這種天氣下他處於不利,他咬緊牙關,身體浮現出魚鱗,用屬於魔物的那部分血脈令海獸骨骼制成的刀發出悲鳴,引出骨刀中沉寂多年的怨念。

  這份海獸瀕死時的無盡余恨,所蘊藏的威懾力竟讓很多魔物不敢近身。

  寒濁倒是游刃有余,他不畏懼這把骨刀中的怨念,因為他從另一把武器上感受到過相似的氣息。

  在雲海間的千百年裡,他看過很多凡人,以決心與勇氣拉動的那把由海獸筋脈制成的弓箭,弓弦拉動時傳出的破浪之聲至今猶在他耳畔。

  羅霄看出寒濁的不為所動,心徹底懸起來,只是他擔心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人類。

  因為過於關注戰鬥,羅霄沒注意到,寒濁只顧著和他戰鬥,沒有下令讓其他的魔物先過去清繳村子裡的人類。

  而那些隨行的魔物更是沒有注意到這個漏洞。

  假如有一只魔物發現他們其實可以雙線作戰,那就算再來幾個羅霄也保護不了村中的人類。

  我必須要保護他們。

  羅霄握住刀把,在千百年裡,作為臥底他參加過無數與璃月的戰鬥,為了功績擊傷過不少璃月的仙人,數次保護他的魔物上司,為海族博得不少勝利。

  在這種情況下,羅霄清楚他在仙人眼裡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即便如此,在這千年裡,他從未殺害過人類。

  這是他的底線,在他來到海族成為臥底的第一天,就想明白他是為了保護人類而作戰鬥,如果他殺人,那就違反了初心。

  即使他因為不願意傷人類,導致他有實力,但晉升的速度卻很慢。

  至少我在死之前沒有背叛自己。

  羅霄想著,他調動全部的力量,骨刀這一刻似乎與他的靈魂聯通,水元素力海獸殘存靈體結合,重新在這世間活了過來。

  水元素力凝聚成海獸衝向在場的所有魔物,將他們全部趕回海中。

  在岸上的只剩下寒濁,他用寒冰凝凍出的冰牆擋住了來自羅霄的攻擊。

  寒濁猶豫要不要到此結束,畢竟戲也差不多該演到放羅霄走這一幕,畢竟以他護送村裡的人類逃跑為結局挺好的。

  在得到跋掣命令以後,他馬上決定要借著這個機會把羅霄送走,在寒濁看來這位前輩的臥底生涯可以結束了,他該回到璃月享受自己應得的榮譽了。

  先前八虯把懷疑對像鎖定在羅霄身上時,寒濁就用漂流瓶致信貝莉斯特,讓她和摩拉克斯務必想辦法保住海王,也就是羅霄。

  羅霄是所有臥底中資歷最深的,假如他被發現,璃月上層都不願出手保護,那別的臥底肯定會產生動搖。

  其實能不能保住羅霄,在寒濁看來不是問題,真正的關鍵在於,璃月上層必須要有保住羅霄的態度。

  目前來說璃月沒有辜負在海族的臥底。

  封印八虯這一步可謂是雙贏,既讓璃月其他在海族的臥底更加堅持,也削弱了奧賽爾的勢力。

  事情到現在維持都很圓滿,唯一人讓寒濁的為難的是,他還未想好怎麼回應奧賽爾,對他讓羅霄逃跑的質疑。

  說是實力不濟未免太可疑。

  正當寒濁糾結是否要接著和羅霄對戰的時候,無數金色的閃電砸向地面。

  白色的大蛇帶著壓迫感游走而來。

  寒濁看清那條大蛇是誰後,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抬了下。

  太好了他不用糾結了,奧羅巴斯降臨戰場,那他打不過是合情合理的事。


第97章

  在一名少年的引領下, 奧羅巴斯從盤踞之地來到海邊,在暴雨與海潮之中他第一眼就看到寒濁, 這令他感到驚奇。

  聯想近些年聽到的傳聞, 他的心情變得不太好。

  「寒濁,你來作甚?」奧羅巴斯龐大的身軀,從羅霄身邊劃過, 似乎把他無視了。

  「奧羅巴斯大人, 我奉漩渦之魔神奧賽爾之名,清繳這些背棄信仰的人類。」

  雖然不知道奧羅巴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但寒濁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畢竟過場還是要走。

  奧羅巴斯聽到寒濁的話差點笑出來,換做其他的魔物,他會把這話當真,並加以制裁。唯獨寒濁, 他一瞬間覺得對方在開玩笑,甚至還想幾百年過去寒濁竟然有了幽默感。

  可根據奧羅巴對寒濁的了解, 他從來不會開玩笑。

  「你真的叛變了煉金之魔神。」奧羅巴斯皺起眉頭說道,「我原本以為都是傳言,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螭這會和其他被打回海裡的魔物哆哆嗦嗦的爬上岸, 他們看到奧羅巴斯在場, 差點又退回海裡。

  「奧羅巴斯大人,寒濁早就歸順海族了。」螭代替了寒濁回答, 「等他回去就能受封大將。」

  大將。奧羅巴斯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忍不住說, 「還真是意外。」明明在他的印像裡, 寒濁還在給煉金之魔神干活。

  當時寒濁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要不是他觀察過, 煉金之魔神只使喚他幫忙做點小玩意,他都會認為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在虐待寒濁。

  這我究竟錯過了多少事情。奧羅巴斯實在是想不通寒濁突然勤奮的理由。

  於是他准備去補上他缺失的消息,為此奧羅巴斯沒有再計較奧賽爾的這次行動,反正也沒有人類受傷。

  在所有魔物等奧羅巴斯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只見他沒再多問轉身擺了擺尾巴,留給那些大氣不敢出的魔物一個背影,然後還頗為好心的提醒,「這裡是我的棲身之所,今天我暫時放過你們,若是你再來打擾,就休怪我不客氣。」

  前來打擾他的魔物,奧羅巴斯不放在心上,也沒多少尊敬,但奧賽爾的面子還是要給,他不想讓奧賽爾認為他倒想璃月。

  「你要和他們一起走?」奧羅巴斯盯著對著還拿著骨刀的羅霄,用一種戲謔的語氣問,「還是要回真正的主人身邊?」

  羅霄一下子明白了,奧羅巴斯是要保他。

  問完那些話奧羅巴斯與羅霄擦肩而過,而羅霄趁機收起刀,跟著這條巨大的白蛇一同離開。

  在確定遠離那些魔物以後,羅霄對著奧羅巴斯行了一禮,接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裡。

  奧羅巴斯沒有阻止羅霄的離開。

  身邊的少年瞧著新奇,他還沒見過這麼神奇的術法,正當他想問奧羅巴斯能否做到時,卻發現奧羅巴斯跟著消失了。

  少年嘆了口氣,他有些失望,但轉頭他又想,奧羅巴斯大人是用行動證明他確實也能這樣。

  無事可做的少年回到村子,剛到家門口時他看到很多人圍在自己的小破房子前。

  其中有他們村子裡德高望重的村長,忽然少年有些心慌,他是孤兒,平時家裡根本沒有人,所以這些人在空屋子前是要做什麼?

  少年沒敢靠近,他轉過身想跑,這麼多年他早已明白,感覺不對就躲起來。

  然而這次他剛邁開腿就被發現了。

  「快抓住他!」年邁的村長大喝一聲,無數人撲向少年。

  那些魔物是走了,但在村中還有村中其他人眼中,正是因少年召來白色大蛇,他們才會被海中的魔物盯上。

  魔物的到來是海神對他們的懲罰,要再進行一次獻祭,才能平息海神的怒火。

  -

  衝出雨幕,羅霄一刻都不敢休息。

  終於在傍晚時分,他趕回了璃月,此時的璃月還處於戒嚴狀態,看見拿著骨刀向著城門疾馳而來的羅霄,守城的千岩軍還以為又遇到危險。

  「你是誰?!」守城的千岩軍手握武器,對著羅霄發問。

  羅霄沒有回答,他直接從手中變出一枚閃爍著微光的岩之印記。

  「帶我去見帝君。」他有要事要稟報,在路上他一直思考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這次行動的意義。

  且不說那頭叫邱隘的魔物到底說過什麼,一般而言大戰以後,該進行的是休整,而不是突然發動莫名其妙的清繳。

  就算為寒濁被封為大將鋪路,那也不用如此的急迫。

  除非這就是計劃的一環,為了防止消息被傳到璃月所以才在確定後立刻進行。再加上奧羅巴斯的出現,以及奧羅巴斯說的這個村莊是他的棲身之所……

  羅霄在短時間內雖理不清事情的脈絡,但多年臥底的經驗告訴他,很可能璃月已經掉入海族的陷阱。

  門外的幾個千岩軍看著那枚岩之印,過了好一會他們才反應過來。

  「是帝君的信物!」千岩軍這下收起武器,趕緊讓城內的士兵打開門,「我明白了,您等會,會有人接應您。」

  岩之印在璃月只有在外征伐的仙人擁有,所以千岩軍不怕放錯人。

  不過這些千岩軍心裡還是不免嘀咕,在先前他們沒有見過這位仙人,難不成是新封的?

  羅霄進了門,站在城門口,他看到的是人聲鼎沸的街道。

  雖才經過一場大戰,但這座城市沒有受到破壞,人們的日常生活還在繼續。街邊的小攤恢復了經營,想趕在宵禁前多賣點東西,孩子們背著書本從學社裡回來,千岩軍在城市的各個路口站崗。

  就連街上的貓狗,在羅霄眼裡都是輕松的。

  這讓他莫名感到欣慰,同時積累的疲憊全部襲來,他忽然腦中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在以後他能不能融入這座城市。

  「你是誰?」

  忽然有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一道黑影落在羅霄身邊。

  猛地驚醒,羅霄的寒毛卓豎,那些迷茫和疲憊瞬間消失,他剛才太松懈了,根本沒察覺到有這種氣息靠近。

  站在羅霄身旁的承崖感受到這股氣息,他耳朵上的毛炸開。

  忍住化為煙霧逃跑的衝動,承崖再問,「告訴我你是誰?」他必須要確定名字,才能把人帶回去。

  「羅霄。」回過神來到羅霄念出自己的名字。

  承崖點點頭,他對戒備的羅霄說道,「那位大人要見你。」話音剛落他就扯住羅霄的衣角,驅動元素力將他帶離城門。

  在城中的酒樓,貝莉斯特倚在窗戶邊看對面的房子。

  當承崖與羅霄直接落到這間簡單的房間裡時,貝莉斯特正好看到小女孩回到家,叫了幾聲奶奶後,就去搬梯子等著看千岩軍巡邏。

  「大人,我把海王帶來了。」承崖行著禮,他本來跟在摩拉克斯身邊幫忙傳信,在摩拉克斯得知有手持岩之印的陌生仙人求見後,他安排承崖去把人帶給貝莉斯特。

  用摩拉克斯的原話,這名陌生仙人理應算是貝莉斯特的下屬,應由她接待。

  那時候摩拉克斯就猜出拿著他信物之人的身份了。

  羅霄跟著學承崖姿勢,他只會海族的行禮方式,不懂璃月現在要怎麼樣。而此時羅霄感到奇怪,這只黑貓口中的海王是指自己嗎?為什麼要這樣叫他。

  「可以,你先出去,我和海王單獨談談。」貝莉斯特下意識的也用了羅霄的代號。

  待承崖離開,貝莉斯特邀請羅霄坐下,然後她說道,「抱歉忘了告訴你,海王是你的代號,我是你的上級,負責璃月所有的情報。」在海族的臥底不知道自己的代號。

  羅霄還是一言不發,臥底多年養成的本能令他無法立刻信任眼前的這個女人。

  看出羅霄的顧慮,貝莉斯特沒有介意,她自顧自的說道,「如果說稱呼的話,你可以叫我貝莉斯特。」

  「您是煉金之魔神?!您什麼時候醒來的?」羅霄震驚了。

  貝莉斯特笑了笑,她對著羅霄說出真相,「嗯,應該說我從來沒有沉睡。」說完她搖搖頭,「如果我還是無法讓你信任,那你可以去問留雲借風真君或者削月築陽真君,他們能證明我所言非虛。」

  這兩位也是經常幫助貝莉斯特辦事的仙人,尤其是留雲借風真君,她同樣有一塊能用共鳴傳遞消息的石頭,借助這個她經常給貝莉斯特發消息,其中多數都是些瑣事,比如甘雨那孩子又不好好休息。

  最近要不是留雲借風真君在天衡山調制機關,貝斯利特今晚應該會和她一起吃飯喝酒。

  「不,不用。」羅霄難得的感到窘迫,他竟然懷疑一位神明。

  貝莉斯特看出他的想法,反過來安慰他有警惕心是好事。

  「那麼告訴我在奧賽爾回到海族以後發生了什麼,你有為何會突然回來。」見羅霄放下戒心,貝莉斯特馬上問道,她還補了句,提醒羅霄別說出那只新投向海族的魔物的名字,因為對方能聽到。

  羅霄應下,他和倒豆子一樣,把漩渦之魔神戰敗而歸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出來。

  講到寒濁奉命去海邊清繳和奧羅巴斯時他的語氣變得復雜。

  見到貝莉斯特,並得知她未沉睡過,羅霄便隱隱猜到了寒濁真實的身份。

  「牽扯上奧羅巴斯……這有點難辦了。」說話間貝莉斯特開始思考。

  她沒有想到羅霄的回歸,會帶來如此重要的消息,這話的意思是奧羅巴斯准備定居發展自己的子民和領地嗎?

  怎麼有種浪子回頭的感覺。貝莉斯特邊想邊暗暗嘆氣,她自覺奧羅巴斯能穩定下來挺好的,但是他這樣的做是違背了和摩拉克斯的契約。

  當初道摩拉克斯當初在建立魔仙保……不對,是漓月聯盟的時候,明確說過奧羅巴斯不能倒向任何一方。

  這個任何一方包括現在璃月。

  貝莉斯特在覺得難辦的同時,趕緊把她想到那個稱呼從腦子裡清理掉,關於那場天衡山典禮,她除了記得寒濁和索林多亞報仇雪恨般的干飯外,印像最深的就是自己念出那個令她終生難忘的名字。

  也是從那以後,貝莉斯特差不多改掉了當著熟悉的人面,什麼話都說的小毛病。

  「這兩天只要帝君有空,承崖就會立刻帶你去見他,到時候你和他面談,他比我更了解那個魔物,說不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貝莉斯特講完在心裡說了句對不起,她這屬於見縫插針的占用摩拉克斯的時間。

  最近幾日摩拉克斯的日程早就排滿,身為岩王帝君的他不是在開會處理事務,就是在開會處理事務的路上。

  留雲借風真君去天衡山調試機關也是因為摩拉克斯不光自己卷,還帶著下屬卷,這就導致以岩王帝君為目標的甘雨這幾天一直沒有休息。

  留雲借風真君勸不住,又心疼甘雨,索性換了個地方做到看不到心就不痛。

  「您不一起去嗎?」羅霄以為這種事貝莉斯特會參與討論。

  貝莉斯特輕輕搖頭,「不,我還有別的事要做,等我回來自會著手布置。」

  明天她就要去層岩巨淵會見她那位蘑菇朋友,貝莉斯特想要這裡咬咬牙,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送給夢之魔神一個前所未有的噩夢。

  羅霄這下不好多問,貝莉斯特看著他因放松下來而顯露出的疲憊,就讓他去酒樓的其他房間休息。

  整個酒樓都是貝莉斯特私產,是給各位來璃月的仙人落腳用。

  在臨走前羅霄問了貝莉斯特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寒濁是您派到海族的臥底嗎?」

  羅霄很想知道被他敵視了這麼久的寒濁,是否和他在統一戰線。

  他雖然心裡早有認定,但還是想問問,以得到確切的答案。

  「是的,他的代號是亞當,是所有在海族臥底中權限最高的一位,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貝莉斯特眼看羅霄臉上明顯的懊惱之色,她忍不住的又笑了,「放心,寒濁不會怪罪你,因為他對我提過,你是永不叛變的臥底。」

  也是如此貝莉斯特才會在見到羅霄後沒有去質疑他的身份。

  不光是寒濁這樣評價,摩拉克斯同樣也對貝莉斯特說過類似的話。

  而這次聽完羅霄講述在海邊發生的事,貝莉斯特認為羅霄值得自己的下屬和自己的盟友的信任。


第98章

  在車輦上, 奔馳在高空之上,貝莉斯特捧著一本書, 這是璃月內最近流行的小說。

  這麼多年過去貝莉斯特感覺自己的造車技術越發的精湛, 都可以無人駕駛了。

  「為什麼又是悲劇?」貝莉斯特在臨到層岩巨淵前她翻到最後一頁,她心痛地合上書,這是個一個系列故事, 最近她才追完, 結果沒想到結局令她這樣地痛心疾首。

  長長的嘆了口氣,重新收拾好心情, 貝莉斯特直接讓車輦落進層岩巨淵下層。

  現在是清晨, 礦工還未上班,因此沒有人注意到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努力不回想書中的內容,她控制著車在巨石之間穿行。

  當路過那個倒懸的城市時,貝莉斯特向下看了一眼, 這次她格外的小心,因為已經沒有人幫助她撐起保護罩。

  雖不是第一次故地重游, 但貝莉斯特看到熟悉的景像,還是五味雜陳。

  我不該在來的路上看悲劇。貝莉斯特暗想,她眨了眨眼, 不再去看那倒懸的城市。

  車輛沿著水流走, 遇見車輛不能通行的地方,貝莉斯特會收起車子, 獨自穿行過去。

  等跟著水來到地底深處,穿行過窄道後她來到一處濕潤的地方。

  這裡的蘑菇在肆意地生長, 而在一處被水環抱的小島上, 一顆巨大有著七彩光芒的蘑菇在黑暗中發出奪目的光彩。

  貝莉斯特知道她的目的地到了。說來她自己也覺得神奇, 在這個世界她覺得動物說話實屬正常, 但遇見能說話的植物,就很驚訝。

  不對,菌類不是植物。貝莉斯特再度提醒自己。

  順著長滿枯草的小道貝莉斯特來到大蘑菇前。

  「贊瑪蘭。」貝莉斯特叫出蘑菇的名字。

  「貝莉斯特來了,是來看望贊瑪蘭的嗎?」

  隨著大蘑菇的話音響起,菌蓋上七彩的光輝愈加閃爍,貝莉斯特看到周圍散落的孢子也發出幽幽的光。

  她點點頭,對大蘑菇贊瑪蘭笑著說,「是啊,最近我從雪原回璃月了。」

  「貝莉斯特原來是在寒冷的地方和那些四腳的相處。」贊瑪蘭仿佛醒悟了什麼,她在先前還沒聽貝莉斯特說過她平時在哪裡。

  貝莉斯特搖搖頭她糾正贊瑪蘭,「雪原不止有四腳的,還有兩腳的。」她習慣性地用了贊瑪蘭的稱呼。

  對此贊瑪蘭很滿意,「贊瑪蘭知道,對於有智慧者,這是常識。」

  兩腳的人類到處都是,贊瑪蘭雖久居地下,但每天都能沿著石壁聽到那些兩腳的叮叮當當敲擊的聲音。

  偶爾有些礦工迷路誤入此地,贊瑪蘭也會讓蘑菇發出光亮指引那些人類出去。

  贊瑪蘭認為自己一直在履行著與貝莉斯特的約定,至於和貝莉斯特一起發現她的若陀被贊瑪蘭無視了。

  在第一次見面時,若陀就和贊瑪蘭因對草木的不同見解吵了起來,若陀覺得草木和礦石一樣有記憶但沒有靈智。贊瑪蘭否認若陀的話,她強調草木遠遠要比石頭有智慧,而蘑菇是草木中最有智慧的存在。

  在贊瑪蘭的話裡,無腳的蘑菇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東西。

  若陀反駁石頭也沒有腳,被贊瑪蘭無情地嘲笑了,這顆蘑菇告訴若陀,他先前都說過石頭沒有靈智,如此而言有腳無腳又有何用。

  當時貝莉斯特都插不上話,只能干巴巴地提醒若陀和贊瑪蘭,蘑菇是菌類,不算草木。

  最終這場爭辯以若陀和贊瑪蘭不願意互相交流結束。

  回想起這件事貝莉斯特就想要感嘆,這是她聽過最離譜的吵架。

  「贊瑪蘭,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寒暄過後貝莉斯特切入正題,「這次我來不是采摘沒有靈智的蘑菇,而是想要一些孢子。」

  「當然可以,貝莉斯特是贊瑪蘭的摯友,這些孢子你可以隨意取用。」贊瑪蘭很願意幫助在她看來非常具有智慧的貝莉斯特,也許是對聰明魔神魔物的喜愛,她剛見到貝莉斯特時便想親近她。

  貝莉斯特是多腳的不假,但在贊瑪蘭眼中,她能和無腳者中的蘑菇相提並論。

  獲得使用許可的貝莉斯特很高興,「謝謝贊瑪蘭。」說完她問了一個她老早就想問的問題,「贊瑪蘭,你對夢境怎麼看?」

  贊瑪蘭和夢之魔神屬性相接近,都擁有草系元素力,所以貝莉斯特想聽聽贊瑪蘭的看法。

  先前她就想問,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贊瑪蘭沒有夢境,至於無腳的同族更不會做夢,那些虛無的夢,作為有智慧者的無腳者不會陷入其中。」有腳的才會做夢,贊瑪蘭與她的同族只會生長,尤其是蘑菇,無論有光與否都能長出來。

  「是這樣嗎,因此蘑菇才能抑制住夢境。」貝莉斯特開始重新衡量起蘑菇的功效,然後她問出一個有些恐怖的問題,「那麼,贊瑪蘭能否告訴我,在夢境裡蘑菇能長出來嗎?」

  這是貝莉斯特想知道的關鍵,她在問前只認為這些蘑菇能做的就是對夢境的誕生產生阻礙,聽完贊瑪蘭的回答,她感覺不止是如此。

  「當然,蘑菇無處不在,貝莉斯特也好,那塊石龍也好,都會變成蘑菇。」

  贊瑪蘭用歡快的語氣講出這些話,這是她獨有的幽默。

  貝莉斯特早已習慣,甚至她還會附和,「確實,贊瑪蘭說的沒錯。」在植物出現前,蘑菇確實是自然界中最早的分解者之一。

  不過貝莉斯特認為這個世界應當不遵循她原本世界的進化論。

  得到貝莉斯特的認同,大蘑菇更加熠熠生輝,贊瑪蘭開始大聲說道,「貝莉斯特不虧為贊瑪蘭的摯友,雖是兩腳的,卻有媲美無腳的智慧,贊美貝莉斯特,贊美雲海之主。」

  很少有誰會認為贊瑪蘭說的話沒錯,哪怕是草木同族很多也覺得贊瑪蘭異想天開。

  貝莉斯特堪稱第一個認真思考贊瑪蘭的話,並很多時候能認同,而不是嘲笑反駁的多腳者。

  正因此贊瑪蘭非常喜歡貝莉斯特,也非常喜歡這個宜居之地。

  「贊瑪蘭你過譽了。」貝莉斯特每次聽到贊瑪蘭的贊美,都想到在她原本世界裡,看過的那本小說裡德魯伊和他創造的蘑菇。

  貝莉斯特總感覺她現在和那個德魯伊很像,都在用蘑菇做事,而且那個德魯伊如果更進一步的話,就會成為煉金術師……這麼想更像了。

  所以贊美阿蘑。

  默默念完這句貝莉斯特不再多想,開始一邊給贊瑪蘭講述她在雪原上的見聞,一邊收集散落在空氣中的孢子。

  貝莉斯特看著瓶子漸漸被孢子裝滿,她咬了下嘴唇,克制住笑意。

  既然夢之魔神重新出來活動,那就貝莉斯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放過她,她要讓夢之魔神體會到不可名狀的恐懼。

  在千裡的雪原之外,還不知自己將要面對何種場景的夢之魔神,正以狼的形態從漫天風雪中緩緩前行,她能感覺出有無數只狼的眼睛在風雪的掩護中盯著她,而寒冷和疾風能讓這些狼保持清醒。

  真討厭。夢之魔神加快步伐,她想離開原本的區域,不與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和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競爭塵世執政。

  奈何事與願違,當她來到雪原上後發現這裡不光不適合生存外,還有強大的力量在徘徊。

  這個力量可不是一般魔神能持有的。

  不得已夢之魔神只好從雪原上退出,帶著自己的子民再度回到那個紛爭不斷的地方。

  而在沿途狼王的子民幾乎跟隨了她一路,似乎在確定她會不會離開。

  等走到風雪較小的地方,夢之魔神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消失,那些負責監控她的狼全部回去。

  夢之魔神冷哼一聲,要不是怕會惹到那擁有遠超普通魔神之力的神秘者,她都想讓新收的子民去撕碎那些野狼。

  與其在雪原上受酷寒之苦,還不如去夢境之中享樂。

  夢之魔神感覺明明雪原是個很適合她的地方,怎麼偏偏就出現阻礙。

  找了個背風的緩坡,狼形態的夢之魔神俯臥下,她緩緩閉上眼,讓自己回到夢境的空間。

  那株像征夢境空間的樹已然重新長起。

  撫摸著樹干,夢之魔神感受著凹凸不平的灼燒的痕跡,她心裡泛起憤恨。

  空間看似恢復,但曾經的傷害很難磨平。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撕碎填進夢裡。」夢之魔神想起貝莉斯特,就會氣的牙齒顫抖,她要找個機會,殺了貝莉斯特。

  而她相信,貝莉斯特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次我不再是自己戰鬥。夢之魔神挑起一抹笑,吸取上次與貝莉斯特戰鬥的教訓,她給自己找了幫手。

  不過新找到的幫手好像還不是很聽話。

  夢之魔神的眼神暗了暗,她轉過身,緊接著在她的身後浮現出枝纏蔓繞的座椅。

  坐上御座,夢之魔神抬起手,自虛無之中一名少年被無數噩夢凝練成的黑鏈拉扯起來,他還在掙扎。

  「對於夜叉來說名字很重要。」夢之魔神喃喃,收緊黑鏈,她看到了少年的夢。

  他似乎在提醒他的同族夜叉,告訴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真是執著啊。」夢之魔神得意的想,就算那些夜叉們知道夢是假的也沒有用,只要掌握了夜叉們伴生的真名,就能控制他們,令他們俯首稱臣。

  對於其他魔神來說這是很難做到的事,即使強如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也無法讓不願意開口的人開口。

  可對夢之魔神來說,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在夢裡她誘使那些夜叉在不知不覺間說出了自己伴生真名。

  夢之魔神低聲嘲笑少年在夢裡的無用功。

  拍拍手,夢之魔神身後的樹上落下一顆白色的果子,這是美夢的像征,她走向前還在反抗的少年,強行將白果塞入他的口中。

  「沉睡吧,然後在美夢中忘記自己。」

  夢之魔神低語著,她要讓這些夜叉,為她開疆擴土。

  最終她一定會將夢的美好,賜給這世間所有人。

  當然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是例外,夢之魔神不會給與這位同僚美夢,她要讓她在永生的噩夢中不得解脫。


第99章

  將搜集好的孢子裝回空間袋, 貝莉斯特與贊瑪蘭告別,並約定會定時來看她。

  贊瑪蘭在說完祝福以後便安靜下來,似乎是睡著了。

  但貝莉斯特知道她沒有真正沉睡, 因為她出去的路上總有發光的蘑菇為她做指引, 照亮前方的道路。

  從層岩巨淵出來,貝莉斯特趕回璃月。

  夜間宵禁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多少璃月的子民看見她。

  不過貝莉斯特也不會被看見, 璃月多有仙人來往, 這裡的居民對於天上出現點東西早就見怪不怪。

  「大人,帝君在等您。」承崖在後院等候貝莉斯特,見她一來便告訴她這個消息。

  貝莉斯特眨眨眼, 心想摩拉克斯怎麼來了, 他那麼忙。

  莫非是想出對付那只魔物的方法?這樣未免也太快了吧。貝莉斯特做著猜測,隨承崖來到客棧頂層。

  剛走上去她就看見摩拉克斯十分風雅的在月下品茶。

  這次他換了身凡人的衣服, 不同於華服神裝,各種裝飾相對簡練了很多,但貝莉斯特仍能從摩拉克斯身上感受到不同一般人類的感覺。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低調奢華有內涵。貝莉斯特想著笑了下,她解下披風交給承崖,坐到了摩拉克斯對面。

  「帝君來是有何事?」貝莉斯特想調侃摩拉克斯兩句,話到嘴邊突然她轉念一想,說不定摩拉克和自己聊完正事就要接著回去批公文,所以還是別耽誤他的時間了。

  摩拉克斯放下杯子, 和貝莉斯特稍作寒暄後說道, 「我想在近日冊封羅霄為真君。」這是羅霄多年臥底海族的應得的獎賞, 他應當作為璃月的影響被歌頌。

  同時這樣做也是摩拉克斯對奧賽爾的挑釁。

  摩拉克斯不怕奧賽爾為此報復羅霄,既然他將羅霄的身份昭告天下, 這裡可是璃月, 不容許海族放肆。

  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摩拉克斯接下來說, 「貝莉斯特,你能否幫我留意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對此事的反應。」

  貝莉斯特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過了好一會她回應,「當然可以。」說完她還補了句,「這麼殺人誅心的事,你不來說我都會留意。」她感覺到時候奧賽爾肯定會狂怒。

  「殺人誅心,很貼切的形容。」摩拉克斯做出思考的樣子,他覺得殺人誅心這個詞語確實很適合他將羅霄封為真君的舉動。

  貝莉斯特克制著笑意,她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一想到對手吃癟,真的比自己贏了還要舒服。

  「對了帝君,我想讓羅霄去雪原,作為顧問協助那些情報員處理事務。」貝莉斯特沒有直接讓羅霄空降直接成為那些情報員的上司,處理情報和做臥底完全是兩碼事,羅霄不一定專業對口。

  「為何?」

  摩拉克斯本想讓羅霄在自己身邊做事,雖然今天和對方交流關於邱隘的事情時,對方似乎有些焦慮,但摩拉克斯不太懂羅霄這份焦慮是從何而來。

  貝莉斯特想了想回答道,「我怕他不適應璃月的生活,當了這麼多年臥底,讓他一下子脫離出來身份,他可能會迷失自己存在的意義。」

  「以前雲海間有很多子民就不能適應退休後休息的時光。」貝莉斯特將她與凡人相處時總結的經驗講給摩拉克斯。

  先前在雲海間,有很多研究員在年老退休後,休息幾個月便提交申請說想回到崗位。

  最初貝莉斯特不同意,覺得年齡大了就該回家含飴弄孫。

  結果她發現那些老人有事沒事就去雲海間最大的學區辟雍轉悠溜達,偶爾對實驗做些指點,就像掃地僧。

  這導致辟雍裡的年輕學生和老師很長一段時間裡看到老人心裡就發怵,不敢多說話,生怕遛彎的老人正好是自己所學領域內的泰鬥,當著他的面說錯話平白惹了笑話。

  貝莉斯特觀察過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和幾名老研究員老教師聊過以後,基本摸清了他們的心理。

  這些老人一輩子都在一個領域內鑽研,脫離這個領域,他們會迷茫。

  確實有不少退休的老人找到了新的愛好,但還有很多老人,早已把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內做研究當做終生愛好。

  離開崗位對他們來說不是休息,而是剝奪了愛好,讓他們很難受。

  當貝莉斯特徹底弄明白以後,她連夜開會,做出一套退休返聘制度,方便這些想要活到老干到的研究員找回自己原本的生活。

  「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摩拉克斯確實沒有想過這點,他身邊幾乎都是仙人,對於近乎與天同壽的仙人來說,從來沒有退休離崗這個概念。

  而千岩軍則是服役年限到了便能回家,至於普通凡人,摩拉克斯制定了明確的工作制度,這麼多年來沒有人追到他面前說自己還想繼續工作。

  貝莉斯特搖搖頭說道,「倒不是帝君疏忽,是地區以及職業差異造成,當年我治下的雲海間以研究與制造為主,職業是高度特化的,過去的離地則不一樣。」

  點頭,摩拉克斯采納了貝莉斯特建議,當然前提是羅霄願意。

  「確實,那帝君你問他吧。」貝莉斯特不會強迫人干活,而且她覺得羅霄應該能勝任顧問的工作。

  然後貝莉斯特感到心虛,某種程度上她和寒濁那份工作契約是強買強賣。

  不知道他現在回到海族怎麼樣了。

  貝莉斯特聯想到今天的事,她擔心起寒濁,現在羅霄一走,能接觸到奧賽爾的臥底只剩寒濁。

  默默嘆了口氣,貝莉斯特越發的想結束因爭奪塵世執政而起的魔神戰爭。

  在貝莉斯特和摩拉克斯商議時,海族內部正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內鬥。

  「我就說了羅霄是叛徒!」曾是八虯擁躉的魔物跳起來大喊。

  可惜這只魔物喊得這麼大聲,不光是因憤怒,更多的是想絆倒自己早就看不順眼的對手。

  「當初聽八虯大人的,何必淪落到今日。」這只魔物眼神斜撇,看向羅霄過去的上司。

  「我也不知道啊。」羅霄過去的上司,他的八條腿都在打顫。

  以前他不是沒有為羅霄說過話,如今羅霄暴露後,那些話全部變成射向他的箭矢。

  成為眾矢之的的羅霄上司腸子都悔青了。

  「跋掣大人,你一定要嚴罰!要不是有泄密者讓摩拉克斯知道八虯大人的弱點,八虯大人也不會……」先前那只大喊的魔物繼續發揮。

  被叫得頭疼的跋掣強耐下性子,她慶幸奧賽爾和邱隘商量對策去了,不然他一定會被挑撥。

  「閉嘴。」終於跋掣也受不了這無意義起哄,她的其中一個頭衝著叫嚷的魔物厲聲道,「是非經過我自會調查。」

  那只魔物意識到跋掣煩了,只得見好就收。

  跋掣在耳邊終於清靜以後調轉視線看向平靜的藍紋冰蛇,「寒濁。」

  「屬下在。」寒濁出列,對著跋掣行了一禮。

  這讓跋掣暗中嘆息,假如所有魔物都像寒濁這般冷靜自持,那海族也不會被區區幾個臥底攪和得天翻地覆。

  「你讓羅霄跟你前往,可是懷疑他?」雖信任寒濁,但跋掣還是覺得過於巧合。

  寒濁想了幾秒,很快他答道,「是也不是。」

  這話讓跋掣很意外,「你什麼意思?」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在出征前,八虯大人因對羅霄產生懷疑,而讓在下對羅霄進行監視,對於八虯大人的命令,在下一直謹記於心。」寒濁說的話很真誠,可他的語氣冷冰冰沒有任何感情。

  「如今八虯大人被封印,我自想驗證一番,斬殺凡人,為摩拉克斯大不容。」

  跋掣微微眯起眼,寒濁的這句話和邱隘的推斷一樣,或許正是因為和邱隘思路一致,她開始逐步相信寒濁。

  雖心裡覺得不過是幾個臥底而已,可是跋掣相當的在意海族內部的安定,自與邱隘一同回來後,這使得她對於海族內現在的所有子民,無論何種出身都下意識的無法信任。

  換言之她現在看誰都像是臥底。

  「羅霄不是臥底,那他大可動手殺戮凡人,可他若是臥底,那一定不敢動手,畢竟這樣即使他回到璃月,摩拉克斯也會向他問罪。」

  寒濁揣摩著海族普遍的心態,他深知追隨奧賽爾的魔物幾乎都為利益。與其說羅霄大義凜然,不願殺生違背自身的信條,倒不如說他害怕被罰,如此這些魔物基本都會認同。

  「的確,摩拉克斯向來自恃清高,以條條框框的契約約束他人。」跋掣認同了寒濁的說法,隨後她再問,「那為何你又說不是?」

  寒濁面上如常,聲音卻更冷了,「在下與他有些私仇,本想試探羅霄,將他逼入陷阱,沒先到遇見另一位魔神。」

  「在行動中在下本不該有私心私怨,可有時確實意氣難平。」

  說到這裡寒濁不著聲色的嘆息,緊接著在跋掣說話前補了句,「還望您責罰。」他是故意這麼說,他清楚自己不會得到任何懲罰,不然那其他的魔物可就真有二心了。

  「有私心實屬正常,何談懲罰。」說這話時跋掣沒有對寒濁的印像變差,反倒認是倘若寒濁沒有這點私心,她才會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用人類的話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寒濁怎麼可能沒有脾氣。

  得到赦免的寒濁向跋掣致謝。

  「無礙。」跋掣說完,認為問清楚了,且時候也差不多,可以先把的羅霄的事放在一邊。

  掃視在場的魔物一番,這讓大殿內窸窸窣窣的聲音全部消失。

  跋掣滿意了,她將目光最終落回寒濁身上,發布命令,「今日擢升寒濁為大將,接替八虯之位,管理領地內所有事務。」

  愣了一下,寒濁神情難得的流露出些許茫然,他本認為最多官升一級,至於大將,他確實預見過……可接替八虯之位這條實在是出乎預料。

  也就是說他以後就是海族內的二把手了。

  這合理嗎?

  「在下領命。」寒濁不知過多久才回神。

  隨著寒濁答應,在魔神戰爭中,既在海族獲得大將稱號,又在璃月被封為真君的仙人正式誕生了。


第100章

  晴日朗朗, 伴隨著鼓聲,一場冊仙大典又要開始。

  貝莉斯特站在暗處,如今她還未公開身份, 便沒有大眾面前露面。

  不過這個位置也能看到下方圍觀的百姓, 貝莉斯特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挺開心。

  人群裡有很多父母抱著孩子,他們為孩子指著天上飛過的仙人, 念出一個個稱號, 講述出他們所知道的稱號背後的故事。

  「貝莉斯特大人,您不在這次典禮上露面嗎?」

  與貝莉斯特同行的羅霄很不解,他以為這次典禮上貝莉斯特會公開自己醒來的事實。

  最近休息過來, 羅霄得空便能在城中閑逛, 聽到不少從雲海間搬來的子民想念著雲海之主。

  「還不到時候。」貝莉斯特說完想了想,又跟了一句, 「我想等打敗那只魔物,再公開身份。」

  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前她要先找好接班人,讓情報據點離開她也能獨立運行。

  不然貝莉斯特感覺自己沒有足夠多精力管那麼多的事情,看看摩拉克斯就知道,到時候她肯定也和他一樣忙。

  羅霄點點頭,他無法干涉神明的想法,不過她還是再次委婉的提醒,那些人真的很尊敬, 並且掛念貝莉斯特。

  「我也很尊敬您, 帝君已經告訴我, 是您推薦我去雪原的情報點做顧問。」羅霄每次想起,都很感激貝莉斯特。

  來到璃月後他很不適應, 這裡人間的煙火太重, 讓他一時間無法承受。直到摩拉克斯來問他是否有意去雪山的情報點任職, 這才讓羅霄放松下來,讓他覺得自己還有點用處。

  貝莉斯特笑著搖頭,「這話說得,應該是我謝你。」說到這裡她想起一件事。

  掏出一個空間袋,貝莉斯特交給羅霄,並囑咐,「你到雪原,去一處叫沙爾·芬德尼爾的地方,然後把這個袋子交給他們的國王。」這個空間袋裡放著很多和煉金學有關的書,其中不少與地脈樹相關。

  「沙爾·芬德尼爾的國王請我去做她女兒的老師,但是我可能短時間內回不到雪原,所以你把這個袋子交給他,其中我選了很多書以及煉金用的工具和器材。」貝莉斯特清楚自己對時間的觀念越發單薄。

  她害怕等自己再回雪原,小姑娘都變成老婆婆了。

  不過貝莉斯特認為對時間的感知遲鈍沒什麼不好,就和魔物很多都不是太聰明一樣,時間觀念淡薄同樣是一種防御機制,不然千百年的時光太難熬了。

  羅霄鄭重的接過袋子,他忍不住感嘆,「您有心了。」

  越和貝莉斯特相處他越發感覺對方平近易人,豁達曉暢,和海族那邊凶殘,踐踏魔物尊嚴的形像完全相反。所以羅霄認為,貝莉斯特在海族那邊被污蔑的很太嚴重了。

  「主要是怕失約。」貝莉斯特說完又叮囑了羅霄幾句關於情報據點的事,並把每個情報員的性格一一講出,提醒即將上任顧問的羅霄與他們相處時要注意的要點。

  羅霄聽得很認真,他真的很期待這份新工作。

  「差不多該到你了。」突然貝莉斯特停下,她注視著眼前等上仙台等待接收敕令的仙人。

  那些仙人全部面帶喜色,即使在貝莉斯特印像裡最高傲的幾位,也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高興。

  真是個好日子啊。

  貝莉斯特跟著開心,她眯起眼,不知為何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有誰這個時候來搗亂,那可就不僅僅是挑釁那麼簡單,簡直是來打摩拉克斯的臉啊。

  「是的,請恕在下先行告退。」羅霄熟練的使用著璃月的禮節,這幾個月來他閑著也是閑著,便努力學習璃月的禮儀,慢慢改掉在海族養成的習慣。

  不過有一點他實在是沒辦法改,那就是他很喜歡吃海鮮。

  這點在璃月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岩王帝君不愛吃各類水產,再加上璃月各地深受海族之害,所以導致民間逢年過節,喜事大宴,用的都是山貨,海鮮類菜系一直被排擠在主流之外。

  真想吃海鮮啊。羅霄在從暗處走出登上仙台上的時候心中產生一個想法。

  他先前看過今日的菜色,基本都是山珍,唯一和水產有關系的就是魚湯,還是只有湯不見魚的那種。

  然而這個散漫的想法緩解了羅霄的緊張。

  在以前快要被發現的時候,他都很冷靜,只有今日,羅霄實在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情。

  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站穩,羅霄行了個標准的大禮,余光讓他能看見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在寶座上的身影。

  在冊仙台上,白鹿宣念出羅霄的名字。

  「承帝君之命,敕封羅霄為平津鎮海真君。」

  這份宣告一出,冊仙台在片刻的極致安靜過後,傳來一聲聲驚嘆,能一步做到真君的,除了留雲借風真君和移霄導天真君這類很早前便追隨諸神的仙人,剩下的都有很大的功績。

  而羅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混血,何德何能一步登天?

  白鹿接下來宣讀的話解答了在場仙人的疑惑,待聽到最後仙人們心中的質疑消失了,確實在海族埋伏千年,向璃月傳回無數消息,其中光八虯的弱點這條就夠羅霄被封為真君。

  深吸一口氣,羅霄抬起頭,他心中感慨萬千。

  這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讓所有還埋伏在海族的臥底看到,璃月會看到他們的付出,記住他們的功績。

  「帝君令吾將汝之功績昭告天下,進寶殿享萬民香火之奉,以金石為記,載青竹之書。」

  羅霄已不知他以何種心情接過這份敕令。

  遙想當年,他還只是漁村裡因是混血而被歧視的孩子,後來村子附近有大魚作祟,他冒險平亂,卻戰敗而歸。就在這時羅霄遇見了後日被稱為岩王帝君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問他為何而戰鬥,得到羅霄戰鬥的回答後他便離開了。

  那時羅霄以為這位不知是什麼的強大家伙只是問問,但沒想到摩拉克斯很快再次回到大海,在羅霄的注視下,僅憑一己之力便拆掉了大魚的筋脈和骨骼,又用岩槍將大魚釘入海底。

  摩拉克斯將大魚的筋脈帶走,卻將骨骼贈與村民。

  而村民為感謝羅霄的付出,又將大魚的骨骼與能找到的深海中最堅硬的珊瑚一同送給了他。

  後來羅霄經過多方打聽,終於知道那位平息大魚之亂的神明是誰。

  從那時起他便想要追隨摩拉克斯,但他自知自身的渺小,就算去投奔也做不了什麼。

  正好那會有海族來他所在的村子招兵買馬,羅霄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問問,沒想到海族的征兵條件還挺低,他一下子就加入了。

  然後他一步步向上爬,開啟了自己的臥底生涯。

  羅霄的過去在腦中劃過,他想過去那個毛頭小子,或許這輩子也想不到,有天他會登上冊仙台,成為璃月人人稱道的真君。

  就在羅霄拿著敕令要退下去自己在冊仙台的席位之際,天空中忽然陰了下來,太陽被遮住。

  不等羅霄有所反應,其他的仙人齊刷刷的警戒起來。

  就連在主座上的摩拉克斯也看向了天空,忽然擋住太陽的陰雲消失了,但這沒有完,一道金色的影子向著陰雲追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留雲借風真君仙皺著眉頭徑直問道,她剛剛感受到貝莉斯特的氣息,是她去追擊那位不速之客去了?

  「帝君,我等先去查看情況。」在摩拉克斯身邊的削陽鑄月真君同樣察覺到不妙。

  摩拉克斯稍作思考,又點了幾名仙人留下,其余的全部跟他走。

  其他的仙人不清楚,可摩拉克斯在陰雲出現的瞬間,便察覺出那是夢之魔神,這令他心生不悅。

  「帝君要親自出征?」削陽鑄月真君趕緊再次確認。

  「傳令下去,凡點到名號的仙人,皆與吾同行,其余鎮守的璃月。」摩拉克斯想看看夢之魔神選這個日子來,是想干什麼。

  見命令下達,其他仙人沒再耽誤,就是他們也好奇,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家伙在這個時候來找事。

  上次舉辦冊仙大典還是幾十年前,所以這次除像若陀龍王因公事無法到來,其他的仙人全部悉數到場。可以說,上次奧賽爾帶領八虯等幾名大將奇襲璃月,來的仙人都不如這次多。

  在這個時候過來鬧事,用民間的話說那就是老壽星吃毒藥,嫌自己命長。

  羅霄是被點名留下的仙人,面對空蕩蕩的會場搖頭,不知道該同情那個找事的家伙,還是該同情後面還未加封或者冊封的仙人。

  就在這時,他看到在冊仙台的對面有兩位姑娘,他回憶起她們是月海亭的甘雨和白滌。

  這次冊仙大殿是經由甘雨和白滌審核辦理,為此她們付出很多心血。

  羅霄想到這裡不敢再看這兩位代表璃月管理神經中樞的姑娘,因為她們看起來好像在擔憂的同時,又很生氣。

  「這是什麼?」羅霄的酒杯裡落下一個東西。

  他放下杯子,低頭看去竟然發現酒裡泡著個蘑菇。

  這還不算完,更多的蘑菇從天而落,在很短的時間,蘑菇就鋪滿了整個冊仙台。

  羅霄不知道這些蘑菇是干什麼的,但他看到好幾只橙色的小熊跳出來,開始拿起蘑菇,似乎是在鑒定。

  一眼羅霄就認出這些橙色小熊是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的化身。

  橙色小熊們拿起蘑菇嗅了嗅,它們眉頭都皺起來,似乎很難抉擇,突然一只眼睛大睜,它似乎想到一個好主意。

  然後羅霄看到小熊把蘑菇塞進嘴裡,其他的小熊立刻轉頭看向他。

  吃了蘑菇的小熊過了好幾秒,他蹦了起來,這表示蘑菇沒有問題還很美味,其他的小熊感知到,開始收集這些蘑菇。

  羅霄放下心,他下意識的抬頭觀察,看到對面的甘雨和白滌同樣一副蘑菇沒事就好的樣子。

  這要是毒蘑菇可就難辦,數量這麼多

  但是問題又來了,這麼多蘑菇是從哪裡來的。

  在高空之上化身為白虎的貝莉斯特在山峰間跳躍,追著那朵陰雲不放。

  在陰雲裡藏著夢之魔神,那個氣息,就算夢之魔神化成灰她都感知的出來。

  真是選什麼時候不好,非的是今天來。貝莉斯特在心裡邊大罵夢之魔神非得出來擾人興致,又幸災樂禍她這次肯定完蛋了。

  兩個魔神加一群仙人,揍夢之魔神一個,貝莉斯特不信還能輸。

  貝莉斯特想歸想,但她沒有掉以輕心,她快速的躍上山巔,運用元素力,直朝天上的那朵陰雲撞去。

  黑暗包裹著她,時隔百年貝莉斯特來到了夢境的空間。

  在夢中樹下,一頭狼陰沉的盯著她,似要用眼神將貝莉斯特撕碎。

  貝莉斯特冷笑一聲,就當她要先一步發動攻勢時,一個人擋在她的面前,那是名年紀看著不大的少年。

  「殺了她。」夢之魔神蠱惑著少年,就像她先前讓少年做的那樣。

  眯起眼,貝莉斯特徹底被激怒,她不能容忍夢之魔神將並非真心上戰場之人牽扯入魔神之間的爭鬥。

  擋住來自少年的攻擊,貝斯利特試圖用岩漿斬斷控制著少年的黑色物質,但是失敗了。

  夢之魔神察覺到貝莉斯特不願意攻擊到少年,這讓她更加肆無忌憚。

  「若是你不擊殺他,便無法靠近我,煉金之魔神,我很想知道你會如何抉擇。」夢之魔神笑起來,可她的愉悅沒有持續多久。

  「是嗎?」操縱著鹽做的白色小鑰匙,貝莉斯特用其中岩元素力撐起屏障,緊接著她慢條斯理的從空間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

  夢之魔神的看到那個透明的瓶子,她的神情當即變了。

  「不要以為就你會找幫手。」說話間貝莉斯特慢條斯理的打開瓶子,無數孢子從中飛出。

  下一秒貝莉斯特構建起元素力的循環,散落在夢裡的孢子汲取著夢境的力量瘋狂生長。

  閉上眼貝莉斯特加大力度,她要讓夢之魔神死有余菇。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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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夢境空間內, 顏色各異的蘑菇肆意生長,一茬又一茬,更多的孢子從菌蓋下產出, 甚至有的還未落到地上, 便因貝莉斯特強行賦予的元素力而萌發。

  轉瞬間,這個漆黑的空間變得五彩斑斕。

  「你做了什麼?!」夢之魔神顫抖了, 她低下頭竟看到自己的毛發上也長出蘑菇。

  不過遺憾的是這些蘑菇不過是浮在表面, 稍微抖動一下就能掉下來,即便如此也讓夢之魔神受到驚嚇。

  夢之魔神從未想過她創造的夢境空間能被蘑菇攻克。

  「蘑菇,不需要陽光, 不需要太多的肥料, 只要有元素力就能催生。」貝莉斯特將元素力的循環穩定下來以後,緩緩睜眼細心地對著夢之魔神解釋, 「你這個空間無法讓植物生存,因為它並不具備條件。」

  「然而我還是發現了漏洞,那就是蘑菇完全可以規避掉這些。」

  而且蘑菇的生長和衰敗速度遠比大多數植物迅速,這樣在貝莉斯特構成的元素力循環的加持下,可以更快速地消耗掉夢境空間裡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贊瑪蘭送給貝莉斯特的孢子,本身就是草元素力的產物。

  夢之魔神同樣是持有草元素力,因此貝莉斯特連對蘑菇的改造都不需要做,只要直接用就行。

  「體驗一下我送給你的噩夢吧。」

  說話時貝莉斯特呼吸也在加重, 一次性地讓源源不斷的蘑菇快速生長萌發她也有點吃不消, 然而對貝莉斯特來說這樣做值得。

  得到解釋的夢之魔神牙都快咬碎了, 她大罵貝莉斯特卑鄙。

  要是她知道不講武德這個詞,一定會送給貝莉斯特。

  「我們在戰鬥, 難道我還給你講規則。」貝莉斯特嗤之以鼻, 她恨不得來一句,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什麼手段嗎。

  夢之魔神罵歸罵,她不會坐以待斃,眼看蘑菇越來越多,她直接摧毀了蘑菇。

  但不少蘑菇已將菌絲植根入夢境空間,尤其是其中比較大的幾株,它們的艷麗菌蓋簡直能與空間中央的樹相媲美。

  除非割舍掉一部分夢境空間,不然夢之魔神無法完全擺脫這些蘑菇。

  而夢之魔神已經感覺到元素力被迅速抽空。

  貝莉斯特創造的元素力循環雖是消耗自己的力量強行構成,但她要做的也僅僅是催發孢子生長。

  只要菌絲萌發,那蘑菇便開始自行吸收夢境空間內的力量,這是一種生物的本能,從那時起它便基本不再依賴於貝莉斯特創造的元素力循環。

  走到這一步夢之魔神是真的後悔了,她本來想著將俘虜的夜叉投入璃月的人口密集區,給摩拉克斯制造點小麻煩,結果剛到璃月上空,看到下方全是各位仙人,摩拉克斯更是被仙人簇擁著。

  夢之魔神自知沒選好時候趕緊消失,可還未跑遠,白虎便追上來,把她嚇了一跳。

  在確認白虎是貝莉斯特前,夢之魔神一直認為,煉金之魔神還在那一棵有著銀白古樹的遠古大廳裡修養。

  也正是認出白虎是誰,她才放棄逃跑。

  夢之魔神對於貝莉斯特這位曾經的對手和永恆的仇人,只想除之而後快,將她作為滋養美夢的養料。

  「我不會輸。」夢之魔神調動元素力將割裂了一部分空間防止蘑菇蔓延的同時,讓碎成片的夢境空間衝向貝莉斯特。

  夢境空間的碎片如同一個個鏡子,裡面映照著貝莉斯特的面容。

  貝莉斯特感覺自己成了千百個夢裡的主角,這讓她的自我認知產生動搖,要迷失在這些迥然不同的夢裡。

  在夢裡她是功勛卓著的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統治著大片疆域的帝王。

  然而在這些宏偉之夢的背後,貝莉斯特看到了辛苦的礦工,繡補得眼睛要瞎掉的繡娘,全部都是些普通人。疊加的夢境給了她無盡錯覺,分裂著她的人生,讓她覺得既自己是河邊無憂無慮泛舟采蓮的孩子,也是大山深處無依無靠的老人。

  夢之魔神相信這些足夠讓貝莉斯特迷失自我。

  但凡貝莉斯特開始松懈,催發蘑菇生長孢子萌發的元素力循環就會減弱,這時候就輪到她反擊了。

  可貝莉斯特很快清醒過來。

  「怎麼可能!」夢之魔神驚詫,哪怕魔神也很難這麼快堅定自身,那些構成夢境空間的幻夢都是十分真實的。

  「我本來就是個例外,你應該知道啊。」貝莉斯特嘲笑道。

  這勾起來夢之魔神不愉快的回憶,讓她感到慌張和怨妒,上次窺探貝莉斯特弱點的後果她記憶猶新。

  不過夢之魔神很快發現蘑菇的生長停滯了,這使得她一下子明白貝莉斯特其實是在裝腔作勢。

  雖然夢之魔神不知貝莉斯特用了何種方法快速錨定自身,但她能察覺到貝莉斯特為了擺脫先前的狀態,消耗了不少力氣。

  於是夢之魔神趁機再次粉碎了一部分夢境空間,故技重施想讓貝莉斯特再度迷失,她相信重來一次這位煉金之魔神將無法再僥幸從幻夢中掙脫出來。

  貝莉斯特明白夢之魔神的意圖,這次她直接取消掉構建的元素力循環。即便如此先前種下的蘑菇也沒有枯萎,強大的生命力讓它們繼續掠奪著夢境空間的力量。

  在元素力循環徹底消失前,貝莉斯特再度取出那枚由純粹的鹽組成的鑰匙。

  她說過從一開始她就不准備和夢之魔神講規則。

  潔白的鹽自貝莉斯特手中產出,在夢境空間碎片裡的幻夢將她迷失以前,她的周身凝結出如岩漿般的火元素力。

  鹽被高溫融化,形成岩元素制成的屏障,貝莉斯特還順手給之前被夢之魔神操縱,如今躺在下層蘑菇堆裡的少年套了一層護盾。

  緊接著她驅動火元素力,大火在整個空間內以燎原之勢衝向夢之魔神。

  更多的鹽產生落在蘑菇上,經過火焰的灼燒滋滋作響,發出鮮甜的香味。

  聲音和味道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場奇詭的美夢。

  本就破碎的夢境空間在來自貝莉斯特的火元素力衝擊下更加不穩定。

  從一開始貝莉斯特就沒想過用蘑菇將夢之魔神打敗,她設想過的最好結果,僅是蘑菇大量吸收夢境空間裡的力量,讓空間內出現裂痕,好方便她打碎。

  夢之魔神比貝莉斯特想的還要瘋狂。

  為擺脫蘑菇打敗她,夢之魔神竟然自己讓夢境空間裂開。

  貝莉斯特承認用夢境空間的碎片攻擊很有效,她差點就產生了我是誰的疑問進而否定自我。

  可惜夢之魔神不知道貝莉斯特見識過一個與此地完全不同的世界。

  最終在貝莉斯特即將迷失自我之際,那個世界給予了她錨點,讓她從幻夢中掙脫。

  夢之魔神在做著最後的抵抗,用盡一切力量修補支離破碎的夢境空間,但是為時已晚,在蘑菇和她自身破釜沉舟式的攻擊下,夢境空間早已不能短時間內修復如初。

  火浪衝向了夢的盡頭,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她打了個響指。

  爆炸聲從深處傳來,整個夢境空間內似壓抑許久的火山終於在地殼上找到突破口,砰的一聲炸開。

  夢境空間在烈焰中化為烏有,山岳間巨大的蘑菇雲憑空出現。

  這朵雲不光是形狀像蘑菇,很多被火元素力燒透的蘑菇更是隨著雲的產生從高空落下,伴隨蘑菇的還有細細的白鹽。

  不久夢之魔神和貝莉斯特一起跌落到山間。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心血再度被貝莉斯特毀掉的夢之魔神惱羞成怒,她大喝一聲,「夜叉!」

  在將貝莉斯特拉入夢境空間後,她便把奴役的夜叉一族的成員盡數派出去阻擊前來幫助貝莉斯特的仙人。

  夢之魔神認為在這種盛大的時刻,摩拉克斯不會輕易離開慶典,這會讓子民產生不好的印像,所以他只會派來些仙人來助陣。

  而璃月的仙人,面對被這些被控制的夜叉,是不會下死手的,這樣會違犯與摩拉克斯的契約,如此夜叉一來便能拖住他們。

  現在夢之魔神失去了夢境空間的保護跌入現實裡,她也顧不得讓夜叉阻擊其他的仙人,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必須殺了貝莉斯特,無論用何種方式,付出任何代價。

  夢境空間可以再制造,打手可以蠱惑捕捉,子民的夢更是沒有盡頭。

  「不會有誰來幫你!」

  陷入瘋狂的夢之魔神叫嚷著,在現實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無法忍受。

  貝莉斯特情況遠遠要比夢之魔神好的太多,她冷眼旁觀著失去一切的魔神無能狂怒。

  真難看啊,貝莉斯特評價道,在夢裡呼風喚雨的魔神,在現實裡是如此孱弱。

  「夜叉!」

  夢之魔神又叫了一聲,卻無人應答。

  「怎麼會……」夢之魔神如夢吱般喃喃,那些夜叉都被殺掉了嗎,為什麼不回應她的召喚,明明她是他們的主人啊。

  貝莉斯特不願再等,就在她要解決到夢之魔神時,她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笑了一下貝莉斯特沒有再動手反而倒退幾步,她怕過會夢之魔神的血濺在自己的身上。

  山巔之上,摩拉克斯俯瞰著璃月的萬裡山河,這片大地剛剛下了一場蘑菇雨。

  摩拉克斯微微低頭看向下方,在那裡是被眾仙制服住的夜叉,他們被夢之魔神控制,一直處於狂暴而痛苦的狀態。

  為防止再有意外發生,摩拉克斯不得已將這些夜叉暫時關押在岩牢中。

  「帝君,還有落單的夜叉。」白鹿馱著一位深青色少年回來,這位少年與其他夜叉稍有不同,他似乎被夢之魔神控制得不深。

  摩拉克斯看了少年一眼,隨後微微搖搖頭,讓仙鹿將他在這裡放下。

  隨後摩拉克斯在手中凝結出綠色玉石與合金制成的弓,他已經看到操控這些夜叉的主人了。

  拉動虛空的弓弦,玉石中的力量迸發凝聚成箭矢。

  摩拉克斯在看到夢之魔神之時他便當即決定誅殺她。

  這是他和貝莉斯特提前商量好的。

  夢之魔神在雪原現身的消息傳來後,貝莉斯特當天就找摩拉克斯商量獵殺夢之魔神的分工。

  貝莉斯特會將夢之魔神從夢境空間逼出,她為此准備了幾百年。

  而摩拉克斯則負責收尾,因為貝莉斯特不確定自己把夢之魔神從夢境空間逼出以後,自己是否還有足夠的力量擊殺她。

  弓弦松動那刻,玉箭直直朝著那歇斯底裡的魔神飛去。

  幾秒後,一股力量自遙遠之處爆發,可惜的是幻夢的力量終究抵不過現實,很快它便被鎮壓下去。

  這時在摩拉克斯身邊,那名少年夜叉緩緩睜開眼。

  他露出茫然和困惑的表情,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敢確定,束縛他們一族的噩夢徹底結束了。


第102章

  「真的不想上班啊。」

  清晨一早貝莉斯特就從床上爬起來, 她感覺好困,隔了這麼久她終於體會到寒濁打卡上班的心情,她現在都想對自己說一聲早安打工人。

  距離那場與夢之魔神的對決已經過去一段時間。

  在夢之魔神被玉制的箭刺穿心髒後, 貝莉斯特立刻進行了淺層的封印,防止魔神死後的威能波及到周圍的地區。

  不過那也個封印並不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之後貝莉斯特領著其他的研究員一直在加深封印, 她希望能將夢之魔神殘留的力量影響壓縮到最小。

  「你什麼時候能破殼而出。」貝莉斯特摸過帶著潮濕氣息的蛋,不知道為何她有種預感,索林多亞快要重新破殼了。

  雖不知具體的時間, 但這個預感的出現已經足夠令貝莉斯特開心。

  再加上最近解決了夢之魔神, 雙喜臨門的感覺確實不錯。

  披上衣服, 貝莉斯特走出位於璃月的子民為供奉她建設的庭院。她醒來的事實基本上已在仙人面前公開, 連帶著其他璃月的凡人高層也很快得到這個消息, 這就導致貝莉斯特最近忙翻了。

  不停的有子民和仙人來拜訪她,再加上還要加強對夢之魔神殘存意識的封印。

  自從那日以來貝莉斯特便沒有好好歇息過。

  走出庭院,貝莉斯特看到打瞌睡的承崖, 心裡有些無奈,最近其實不光是她, 連帶著與她親近的下屬也工作加倍。

  貝莉斯特甚至都開始懷念起在雪原處理情報的日子。

  想是這麼想, 但是該擔負起的責任貝莉斯特不會逃避。

  「貝莉斯特大人!」承崖感知到貝莉斯特靠近,立刻站起身, 他沒想到自己在門口坐會就睡著了。

  貝莉斯特直奔正題,她現在清閑還能多看兩份文件,於是問道,「今天要先處理什麼事。」

  承崖也不耽誤, 變出一個小本本, 「目前有三個項目需要您過目, 主要是和農業相關,還有關於是否要重啟慶典祈願的事情,以及會議想請您去。」說到會議,承崖停頓幾秒,「會議內容與回雲海間有關。」

  對於從雲海間出來的人來說這是個很正常的請求。

  貝莉斯特卻為此頭疼,她止不住的嘆氣。

  從她醒來的第一天,在璃月高層任職的從雲海間走出來的子民就開始暗示她要回去。

  顯然這些人,尤其是混血者真的很想回到雲海間。

  貝莉斯特實在是沒辦法同意,只能回答,「你先幫我把那個會推了。」她並非要阻止那些人和混血者回去,可幾百年裡在雲海間附近爆發了很多場爭鬥,在此地留有很多魔物死去後遺留的妖邪殘祟,就連仙人都不好單獨前往,更何況是凡人。

  「是。」承崖馬上去通知。

  目送承崖變為煙霧離開,貝莉斯特朝著專供她處理任務的書房走去,邊走她邊計劃。

  雖然雲海間的地面上暫時不去,但地下倒是能利用。上次阻止深淵之力污染地脈時,貝莉斯特將雲海間的地層用岩漿熔斷,等岩漿冷卻後形成了巨大的空洞,而將那些空洞裡的水排出,就能辟出一部分地勢較高的空間。

  屆時可以把那裡作為璃月的秘密的制造中心,研制各類武器。

  貝莉斯特盤算著,然後她意識到如果把水排空,上面的山勢必會因為失去支撐而根基不穩。

  這時候又要請岩王帝君出馬了。貝莉斯特一下子就想到最快的解決方案,經過計算後,讓摩拉克斯在特定的角度做出石柱幫忙撐就好,簡單省事不說,摩拉克斯的岩槍還非常的穩固。

  貝莉斯特不急著行動,她打算過段時間,等摩拉克斯力量恢復的差不多了再提出這個計劃。

  雖所有璃月子民與追隨岩王帝君的仙人,都認為摩拉克斯的力量無窮無盡,但同為魔神,貝莉斯特清楚他們的極限。

  連續封印八虯和誅殺夢之魔神,就算是摩拉克斯也需要稍微休息會。

  這時候貝莉斯特拐過一個彎,她看到在前方的書房門口有道身影。

  「魈。」貝莉斯特叫出那個少年的名字,他是上次摩拉克斯從夢之魔神救下的夜叉。

  為報答解救之恩,夜叉們選擇了追隨摩拉克斯,而這位少年正是那些夜叉中最強的五位之一。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摩拉克斯沒有向任何仙人公開夜叉的伴生真名,並親自為夜叉們重新取了名字,好方便他們在凡間行走。

  貝莉斯特感覺新起的名字都挺好聽的,以至於她得到名單後贊嘆岩王帝君的起名水平一如既往的高超。

  被叫到新名字的魈有些不太熟悉的行禮,他還未完全適應在璃月的生活。

  「帝君今日申時三刻請您去宅邸議事。」說著他遞上摩拉克斯親手撰書的請帖。

  接過那份好久不見的請帖,貝莉斯特感覺真的是回到過去了,之前她還隱藏身份的時候,為不留痕跡,摩拉克斯和若陀沒給她寫過正式的邀請信。

  貝莉斯特如此想著開始嘆氣,又到回到以前客客氣氣嚴肅的時候。

  查看過內容,確定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且她下午確實有空後,貝莉斯特告訴魈她會准時到達,請他幫忙轉告岩王帝君。

  說話時貝莉斯特請貼上蒼勁有力的字跡,想到身為岩王帝君的摩拉克斯,他的一舉一動通常都會有專人記述,為以後核對事情時做查詢之用。千百年來,這些日常記述累計起來,都需要辟出幾棟專門的宮殿進行的堆放。

  而她和若陀就沒有這樣做。

  貝莉斯特是因誕生的太晚,再加上自身又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所以才沒有讓人專門記述事務,若陀則覺得人類的記述沒有意思,特意囑咐不要人去記錄。

  「你不走嗎?」從回憶中出來,貝莉斯特看魈還沒有走,有些意外。

  魈抬起頭,在他臉上貝莉斯特看到明晃晃茫然,似乎是在表達,您沒有讓我走啊。

  忍不住貝莉斯特笑了兩聲,「魈,你回去吧。」對於職場新人她沒有想要難為。

  得到指令魈才消失,他感覺自己做錯了,但又不好問出來。

  眼看魈化為清風的消失,貝莉斯特心裡突然升起一個疑問,那就是風系是不是都是少年?

  貝莉斯特稍微清點了一下,她發現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就是少年的模樣,而掌握風元素力的承崖同樣也是少年。

  現在作為夜叉一族成員的魈,新晉的風系仙人,還是少年的樣子。

  一個兩個就算了,貝莉斯特發現她遇見的風系,人類中神之眼的持有者還能長大,雖然不會長的特別高大,但好歹是身高有提升。然而諸如魈和迭卡拉庇以及承崖,千百年裡皆是維持少年的體態,這好像已經不能算是一種巧合。

  「這點以後可以研究一下。」貝莉斯特說著走進屋子,把這個提案寫進她新准備的提案本裡。

  此時的魈,剛把貝莉斯特的話轉達給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從新送來的文書裡抬起頭,告訴魈他知道了,並詳細問了貝莉斯特有沒有說別的話。

  想了想,魈回答沒有。

  「魈,你做的很好,且先下去休息會,若還有信要送出,我自會告知你。」摩拉克斯囑咐完接著看那些文書,他此時的樣子完全不似沙場上久經磨礪的武神,而是日理萬機的治世之君。

  魈得到指令後猶豫幾秒,他想說出在貝莉斯特那邊遇到的遭遇,然後請岩王帝君告知自己他是否有哪裡做錯了。但最後魈沒好打擾摩拉克斯處理文件,而是帶著疑問退下了,就像其他的仙人一樣

  等回到專門安排夜叉休息的院子,同和魈一樣被解救兩位夜叉,能操縱岩元素力的彌怒以及能利用雷元素力的浮舍正分坐在石桌兩邊對弈。

  他們倆在休養期間學會了像棋,雖都是新手水平,但棋癮很大。

  「金鵬來了。」浮舍習慣性的叫魈的稱號。

  打過招呼浮舍便繼續下棋,彌怒則全心都撲在棋盤上,因為他快輸了。

  無事可做的魈在邊上看著,等彌怒徹底被將死,浮舍開始大笑時終於說出自己第一次工作的經過。

  工作這個詞還是他跟著其他的仙人學的。

  「我做錯了?」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貝莉斯特見他沒走時會笑,那不像生氣,反倒是覺得有趣。

  只是這份笑聲是善意的,不像他在夢中聽到的那些嘲笑。

  「這哪裡有錯?」這個問題令浮舍意外,「你不是做的很好,把帝君的信給雲海之主送過去了,就像那只黑貓一樣。」

  「那位仙人叫承崖,不要叫他黑貓。」輸掉棋的彌怒糾正,浮舍記自己的名字倒是挺快,對於其他仙人的名字卻偶爾會忘記,比如這次。

  放在以前彌怒不會多管,但未來他們這些夜叉是要和其他的仙人們共事的,仙人們的名字或者稱號叫不出來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彌怒提醒完浮舍,接著回答魈的問題,「雲海之主讓你轉達消息給帝君以後,金鵬你就可以走了,不需要再等下去。」他深知魈的年齡不是很大,對於人情世故還不是特別理解。

  「我知道了。」魈把彌怒的話記進心裡,下次他遇見這種情況就不會再等著。

  見魈的疑問解決,浮舍開始自己的抱怨,「帝君什麼時候給我們派任務,這麼長時間了該歇息夠了。」他主要是不太想吃,那些凡人給他們配的藥,說是有安眠的作用,防止他們做噩夢。

  不知道是不是浮舍吃多了產生錯覺,他老覺得那個藥有一股蘑菇的味道。

  「帝君,自有他的用意。」魈接了一句,他看過摩拉克斯忙碌的樣子,沒有辦法安排夜叉再正常不過。

  魈其實同樣想趕緊發揮自己的作用,他發現上到岩王帝君,下到璃月最普通的仙人,哪怕是據說是才醒來沒多久的雲海之主,全都在忙碌,唯有夜叉無所事事。

  「你們在聊什麼?」說話的人還未到,聲便傳來過來。

  問話的是應達,同樣是夜叉,她掌握著火元素力。

  應達一手提著藥瓶,一手拉著擁有水元素力的夜叉伐難,她們兩個的性格某種意義上完全相反,一個外向,一個內斂。

  「我在說什麼時候能上戰場。」浮舍也沒藏著掖著。

  作為被解救的夜叉,浮舍想為岩王帝君,為璃月做些什麼,正好夜叉善於戰鬥,能為正在進行的魔神戰爭出一份力。

  浮舍相信,他們夜叉一族會把勝利帶給璃月。

  「戰鬥啊。」伐難重復著浮舍的話,她其實不太喜歡爭鬥,即使她特別善於此道。

  應達放下藥瓶回想一件事,「浮舍大哥,我拿藥時聽見其他仙人說,在璃月的海邊,有個村落被名叫奧羅巴斯的魔神淹沒了。」

  如果遇見這種事,岩王帝君肯定要討伐,到時候夜叉們提出隨行請求,他應該會同意。


第103章

  在應達說出這句話的幾秒後, 旁聽的魈感知到風元素力的波動。

  他抬頭望向上空,看到疾馳而來的車輦,此處是岩王帝君處理政務的地方, 屬於禁區,就算是仙人, 在無緊急事態時, 也不能隨意在高空飛行。

  能這般不顧及規矩,在高空肆意飛行的存在,在璃月屈指可數。

  魈很快想到不久前見過的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那是雲海之主的車。」彌怒很快肯定了魈的猜想, 他驚詫於為什麼雲海之主會這麼快得到消息。

  所有夜叉中, 彌怒是對仙家事物和分工最為了解的, 根據他得到的信息,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主管的是創造與研發, 並不怎麼參與璃月行政事務上的管理。

  不過魔神之間很可能有秘法,好用來分享傳遞消息。

  想到這點,彌怒不好再揣測下去, 他和其他的幾位夜叉目送車輦飛遠。

  在這一刻夜叉們嗅到了紛爭的氣息。

  在車上貝莉斯特滿心焦急,剛剛得到奧羅巴斯淹沒村莊的情報後, 她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貝莉斯特知道奧羅巴斯特立獨行, 但她沒想過對方會做出這種事。

  這使得她當即推掉所有事,趕緊來和摩拉克斯商量。

  魔神戰爭進行到這個階段, 奧羅巴斯的所作所為,足以成為挑起新一輪爭鬥的導火索。

  因此貝莉斯特必須盡快知道摩拉克斯的看法,以及他的處理方式。

  「雲海之主,您怎麼來了。」守在門前的是腰間掛著風系神之眼的男人, 看到貝莉斯特他很驚訝。

  「帝君在裡面嗎。」貝莉斯特直接問道。

  男人一看貝莉斯特這樣子, 立刻明白發生大事, 他立刻收起那副輕松的模樣嚴肅道,「帝君在裡面,甘雨小姐和留雲借風真君剛剛進去。」

  「我知道了。」說完貝莉斯特跨進門檻,她不介意甘雨和留雲借風真君在裡面,反正奧羅巴斯水淹村莊的事很快就會在仙人和璃月高層中傳開,誰知道的早誰知道的晚根本無所謂。

  剛進入摩拉克斯處理政務的大殿,貝莉斯特便感受壓抑。

  這代表摩拉克斯心情不好。

  「貝莉斯特大人。」甘雨注意到身後的氣息,她轉過頭,看著同樣面色凝重的貝莉斯特,她想了想,向摩拉克斯告辭。

  臨走前甘雨還拉走了留雲借風真君,「師傅我們走吧。」

  留雲借風真君先看貝莉斯特又看摩拉克斯,最終搖了搖頭,與甘雨一同離去。

  整個大殿裡只留下貝莉斯特和不知在想什麼的摩拉克斯。

  貝莉斯特面對老神在在的摩拉克斯有些不知怎麼開口。

  在來的路上她想了一堆話,但看摩拉克斯這幅冷靜的樣子,貝莉斯特反倒說不出來了。

  「奧羅巴斯的事情。」貝莉斯特吞吞吐吐的問,「你怎麼看?」

  貝莉斯特沒有先說她的想法,因為她感覺自己的想法與諸多仙人大概是相反的。

  平心而論,貝莉斯特不太想在現在掀起魔神間的爭鬥。

  夢之魔神的殘骸還未處理完,再加上封印八虯的那場戰鬥中,摩拉克斯作為戰鬥主力牽制住包括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在內的大部分海族,這其實消耗了他不少力量。

  雖說璃月除了摩拉克斯還有她和馬科修斯,在加上常年值守層岩巨淵的若陀,不讓摩拉克斯上場,他們和奧羅巴斯打起來很難說會輸。

  但這樣造成的影響肯定還會存在,比如最直觀的,如果奧羅巴斯要死戰,她和若陀還有馬科修斯沒辦法只能誅殺了他,那奧羅巴斯死後造成的污染要比夢之魔神大的太多。

  夢之魔神的力量寄托在夢裡,現實中沒那麼強,她的殘留遺恨處理起來相對簡單。

  然而奧羅巴斯可不一樣,他傾瀉的力量足以毀掉大部分土地。

  「今日下午,我正想與你們討論關於奧羅巴斯與契約的事情。」摩拉克斯的話打斷了貝莉斯特的思考,將她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來。

  「先前我從羅霄那裡聽到奧羅巴斯的行事,他所庇護的村莊是奧賽爾的信徒,但那個村莊在璃月之內,經過考慮,我認為奧羅巴斯為那些人類提供的庇護不應當算作違犯契約。」做出沉思的狀態,摩拉克斯有些無奈。

  貝莉斯特沉默半響,試探性的問,「帝君你是想說,你也不想挑起爭端?」

  保護身為璃月子民的大海信徒,這兩個身份表示奧羅巴斯的行為根本不是出於地域與信仰,僅是單純的實施庇護。

  點頭,摩拉克斯回答,「是的,我所擁有的契約權能提示著我,奧羅巴斯確實違約,但我不這樣認為,所以才請你們來,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正是因此摩拉克斯才召集盟友,他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來讓他人評判。

  契約的形式與內容從來不是一成不變,而是增增減減時刻在變化,摩拉克斯從不頑固的按照教條行事。

  得到答案的貝莉斯特很頭疼,要是換個時間點她會松一口氣,然而事到如今,摩拉克斯想開也沒用了。

  貝莉斯特接著嘆氣,既然摩拉克斯和她的想法一樣,那她也不用多顧忌。

  「就我而言,目前我也不太想和奧羅巴斯發生正面衝突,因為就算璃月贏了,也是慘勝。」頓了頓她繼續道,「奧羅巴斯實力強大,無論是成功擊殺還是封印,都會對環境產生很大的影響,而且現在與他爭鬥還會再度削弱我們的力量。」

  貝莉斯特說完又提出了自己想到的解決方法,「我想先安撫住眾仙和璃月子民,接著派人和奧羅巴斯談一談,問他為何這樣做,盡量和平解決。」

  「無論是何種理由,奧羅巴斯都毀掉了他在天衡山上立下的契約。」

  摩拉克斯提醒完補充,「假如他願離開璃月,我不會出手阻攔。」

  這可以說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我明白。」貝莉斯特不會說讓摩拉克斯去原諒,因為她都做不到原諒何求他人。

  貝莉斯特覺得,無論那些人做了什麼,令奧羅巴斯再氣憤,他都不能把村莊淹沒啊。

  人類犯錯自有律法來懲罰,奧羅巴斯就算是魔神,以個人意志代替律法在璃月也是不被允許的。

  「若陀與奧羅巴斯有幾分交情,等他下午來,請他去問吧。」摩拉克斯很快選出談判的人選。

  貝莉斯特覺得可以若陀和奧羅巴斯挺熟悉。

  「那我跟著若陀一起去。」貝莉斯特思量片刻決定也過去,那樣萬一若陀和奧羅巴斯意見不合打起來,她還能勸架或者幫忙。

  摩拉克斯沒有阻止貝莉斯特,畢竟談判應當有個見證者。

  -

  金紫亮色的雷電轟然落下,白蛇盤踞在高處,對著下方完全被水淹沒的村鎮,他的臉上擺出厭惡的表情。

  奧羅巴斯回想起先前他庇護這群將無辜者投入大海的人類,感覺如吃錯東西一般惡心。

  大雨伴隨著雷聲,奧羅巴斯調轉尾巴的方向,更多的閃電劈下來。

  在雷暴聲中,奧羅巴斯回憶起那名在狂風中努力要救了同伴性命的少年。

  那名少年竟然因一個無聊的原因,被他救下來的人扔進大海,就為祭祀所謂海神。

  更可笑的事,村子裡的人類都默認了這個做法,沒有一人出來阻攔。

  這使得他對那些忘恩負義和冷眼旁觀的人類感到失望。

  如果這就是摩拉克斯要庇護的子民,那奧羅巴斯都要懷疑起摩拉克斯對愛人的理解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些魔神到底是對人類過於放縱。奧羅巴斯吐著蛇信,像這種愚鈍不知深淺的人類,作為君主的摩拉克斯應當給予他們教導,讓他們擺正信仰,而不是任由他們做出愚行。

  當然奧羅巴斯同樣沒有忘記海族。

  要不是寒濁領著一群魔物過來鬧事,村子裡的人類就不會產生恐懼,進而造成一連串的悲劇。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奧羅巴斯在這個想法誕生後的剎那,突然明白魔神戰爭進行的意義。

  每個魔神都在貫徹自身對愛人之詞的理解,權利和信仰,不過是理念勝利後的附贈品。

  說到底魔神戰爭是魔神們為實現自身所認定的道義而戰鬥。

  奧羅巴斯產生想清楚後,他開始不再認同摩拉克斯的愛人之道。

  作為被信仰的神,摩拉克斯應該為人類鋪墊策劃好未來的命運,而不是放任子民隨意發展。

  放任自流會釀成很多悲劇,人類無法預知到未來,他們只能看到眼前。

  即使最聰慧的智者,也逃不過庸碌之人的迫害。

  奧羅巴斯在暴風驟雨中沉思很久,最終他看向因雨水而被鏈接起來的海與天邊界。

  這個場景很像他遇見那名少年的時候。

  年輕的人類拉動船帆,他沒有恐慌更沒有祈禱神明的幫助,反而是與自然的偉力做著抗爭。

  這份勇氣令游蕩的白蛇停下,面對這樣勇敢的人類,奧羅巴斯自認應給他應得的獎勵。

  所以他救下了那一船人。

  奧羅巴斯也不知自己會在少年身邊停留多久,魔神的生命太長,凡人的一生對他們來說僅是一瞬。

  也許等少年成為普通人的那天,奧羅巴斯就會離開,就像他之前做過的那樣。

  過去的奧羅巴斯總認為,當敢於挑戰他,或者經受住應急磨難的人,當他們過上簡單卻又幸福的人生的時候,就是神明退場的時候。

  可如今奧羅巴斯在見識過人類的不知好歹以後,他懷疑過去他遇見的人中,有多少結局和這個少年一樣。

  那些人在生命的最後會向他祈禱嗎?

  奧羅巴斯不知道,他沒有領地,沒有真正的子民,更不在意那些人類的禱告聲。

  懷疑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在幾聲驚雷過後,奧羅巴斯立下決心,他要取代摩拉克斯,成為這地上的君主。

  如此他才能聽到身懷勇氣之人的不甘與祈願,讓庸才無法在世間橫行其道。


第104章

  清風吹開細雨。

  魈落在一顆樹上, 在樹下是應達,她感受到後方有人,當即戒備地轉過頭, 看到是魈後立刻笑著招手。

  「我這邊沒有蹤跡。」魈對著應達說道。

  應達跟著搖搖頭,「我也沒有看到魔神的蹤跡。」說完她嘆氣補了句, 「不知道伐難和彌怒這次能不能找到點什麼。」

  不然她感覺夜叉就太對不起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信任了。

  諸位夜叉經過長時間的修養終於迎來立刻自己的第一個任務, 那就是找出淹沒村莊,最近在璃月到處鬧事的奧羅巴斯。

  璃月其他仙人都有自己要做的工作,很難從中脫身, 不得已摩拉克斯只能調用還在休養中的夜叉, 為此親自召來夜叉們下達命令, 並且特意吩咐, 發現奧羅巴斯的的蹤跡萬不可去糾纏, 而是要馬上將地點送回來。

  以魈為首的五夜叉領命,隨後他們與一個在璃月地位特殊的情報部門聯手,開始協力在璃月各處搜索。

  這回魈和應達分到了一組, 共同在這個區域尋找。

  本來魈想單獨行動,但浮舍認為夜叉之間最好有照應, 即使他們是夜叉中的佼佼者, 也難保不會身陷險境,屆時有個幫手, 還能把受困的消息帶給其他的夜叉,不至於大家出了事情都不知道。

  浮舍雖然玩心大,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但在這方面確實十分地細心。

  也許正是如此, 大部分夜叉才願意將他當做大哥, 而浮舍也說到做到, 真的將其他的夜叉視為家人。

  這在璃月的仙人之中可是說比較獨特了。

  因為多數仙人都是獨來獨往,可以說是基本上沒有太多世俗的渴求。

  「回去吧。」確定沒有事情做的魈覺得與其在山林中浪費時間,不如問問其他夜叉有沒有發現。

  應達點頭同意,她也覺得干耗著不好。

  只是在走之前她靈機一動,請魈把自己直接帶回營地。

  「這就是和你出來的好處。」想到自己終於不用走在樹上跳躍的應達很開心。

  魈卻猶豫了,不是他不願帶應達,是很多人根本沒辦法承受這種瞬移。

  思來想去,魈不好拂了應達的興致,只好答應,他抓住應達的袖子,接著對她囑咐道,「不舒服和我說。」

  說完魈動用元素力,被抓住衣袖的應達只覺得一陣頭暈,就像被大風突然刮走一樣,這時她忽然明白了為何之前浮舍被魈帶過一次後,再也沒有提過讓魈帶他走的事。

  只消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魈就帶著應達回到臨時扎好的營地內。

  腳踏實地的應達感覺腳都軟了,在旁邊佩戴著火系神之眼的女子看到她這個樣子,以為應達受傷趕緊扶住她,並急切地問,「你們遇見奧羅巴斯了?」

  魈想解釋,但話到嘴邊他只嘆了口氣。

  「還沒有收獲?」有著風系神之眼的男人看見魈嘆氣,以為他是自責,馬上開始安慰,「沒事,那可是魔神,怎麼會那麼快被發現蹤跡,帝君不會怪罪你們的。」

  男人說完都不等魈回話便自言自語道,「不過這麼長時間都沒找到,那個魔神會不會早就離開璃月?」

  想了想,魈覺得男人說得有道理,「或許。」

  摩拉克斯威名在外,更別提他身邊還有同伴。

  那只叫奧羅巴斯的魔神只要不傻,就一定不會想和摩拉克斯硬碰硬。

  男人又叨叨幾句,然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他和那名扶著應達去休息的女子,都是被岩王帝君調來協助夜叉和情報部門對接。

  畢竟男人和女子是少有的,和夜叉以及雲海之主貝莉斯特所統領的情報部門都有過接觸的人類。

  先前要不是男人和女子把雪原邊境有夜叉出沒的消息帶回璃月,眾仙也不會在摩拉克斯的帶領下將受到夢之魔神操控的夜叉快速降服。

  早在夢之魔神行動前,摩拉克斯就已經和貝莉斯特對過情報,他們一致認為,最近百年裡一直莫名其妙失蹤的夜叉一族,很可能是被夢之魔神拘禁作為打手了。

  正因如此,那名少年夜叉才會在夢之魔神在雪原上出現後,也來到了雪原邊境尋找同伴。

  而且就算夢之魔神沒有奴役夜叉一族,摩拉克斯也會帶著仙人過來。

  在內心可以蔑視敵人,但在行動時最好高估對手。

  誰也不清楚夢之魔神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准備了何種後手。

  不過夜叉被夢之魔神奴役的事情已經徹底過去。

  男人看著和自己副官聊得開心的應達,以及倚在樹上的魈,他發自內心地為他們能得到新生活而感到高興。

  「我們回來了。」同樣結束搜索的彌怒與伐難回到營地,他們的臉色不太好看。

  應達和女子停止說話,她們的和魈以及守門的男人的一同將視線投到新到的兩位夜叉身上。

  沒有賣關子,彌怒抬手,一枚被水岩結晶包裹的鱗片顯露出來。

  「這是在水裡伐難找到的鱗片,我判斷它應當屬於魔神。」彌怒在接到任務後,認真調查過關於奧羅巴斯的資料,這枚伐難從深水池中找到的鱗片,很符合對彌怒看到過的描述。

  純白邊緣帶微紫,有雷元素的痕跡殘留。

  彌怒認為整個璃月應當找不出有哪位魔神或者哪只魔物具備這個特征了。

  「他竟然躲在附近的水裡?!」腰間掛有風系神之眼的男人有些驚訝,那位名叫奧羅巴斯的魔神居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並且他在夜叉一族和璃月情報部門的大範圍搜索下都沒有被發現。

  「我去把鱗片帶給帝君。」魈站出來,「屆時帝君自有判斷。」

  其他人同意他的話,彌怒把封好的鱗片交給魈,隨後他說道,「應達,伐難,告訴回到營地的夜叉,大家全部出動,去通知其他未歸夜叉,讓他們趕緊回來。」如果奧羅巴斯蟄伏在這片區域,那他肯定有自己的計劃。

  奧羅巴斯是魔神,他根本不需要故意躲藏夜叉們的追捕。

  聽到彌怒的話,應達和伐難沒有多耽誤,馬上動身。

  「你們去吧,這裡有千岩軍把守,負責處理情報的人不會有事。」男人說罷也叫女子讓所有被調來的千岩軍全部歸位,沒有他的命令不能離開營地半步。

  彌怒謝過以後追隨著應達和伐難的步伐離開。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蔓延開。

  過了好一會,男人突然一拍大腿,「壞了,那枚鱗片說不定就是誘餌,我們已經中計了。」剛剛他怎麼沒想到,作為領隊的男人在心裡責怪起自己。

  其他的士兵覺得男人想多了,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可是有著強大力量的魔神。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神明是不屑於和凡人耍心眼。

  可士兵們還沒把想法說出口,天空瞬間陰沉下來,原本淅瀝瀝的小雨陡然變大,黑雲中醞釀著雷暴。

  被雨水澆的濕透的男人巍然不動,他緊盯著天上的陰雲,這些雲明顯不同於其他的雨雲。

  果然很快雲中的雷竟然開始劈向地下,形成一道密集的雷暴區,想從這片大山裡向外出去基本上不可能。

  在山間快速移動的魈即使已隔了很遠,但也感受到異常。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移動的速度,魈要快點把這枚白色的鱗片送到岩王帝君手中。

  璃月上空同樣陰雲密布,魈趕到時,城內也下起雨來。

  魈沒多停留,他再次將自身隱入風雨中,等過了幾次遷越後,魈直接來到了摩拉克斯處理事務的大殿門前。

  接著魈要行禮卻被摩拉克斯打斷,「魈,你前來可是夜叉有重要發現?」

  摩拉克斯站在大殿的中間,在他的兩邊分別是若陀和貝莉斯特,此外還有其他的幾名武將。

  在魈到來前他們正對著浮空的微縮地形圖開會討論目前的局勢。

  如果奧羅巴斯投向海族,該如何對付。

  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但誰能保證沒有意外?尤其是像奧羅巴斯這種行動軌跡很難預測的魔神。

  在會議上,很多仙人以及人類武將都因為奧羅巴斯實在是藏得太深,開始覺得他離開璃月,另謀去處了。

  摩拉克斯否定了下屬們的觀點,他直言奧羅巴斯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魔神,他有恆心與智謀,雖然他似乎不怎麼愛用。

  而若陀站在摩拉克斯這邊,以他對奧羅巴斯的了解,對方既然因不知何種原因對璃月產生怨恨,那在怒氣全部發泄完前,他不會離開。

  被叫到的魈停止了行禮的動作,他聽彌怒講過,面對緊急的事情,就不要再管禮數,把正事放在前面。

  「是,彌怒和伐難在水中找到一枚鱗片。」說著魈把鱗片送入殿內呈遞上去。

  這是目前夜叉找到的唯一與奧羅巴斯有關的物品。

  在摩拉克斯身邊的貝莉斯特看到鱗片,當即感覺到不妙,立刻將鱗片召到自己手中。

  破除掉鱗片外的岩元素力,貝莉斯特眯起眼立刻發現旁人注意不到的異常,「這上面有符文。」

  貝莉斯特說完,心力忍不住嘀咕,真是奇了怪了,奧羅巴斯什麼時候學會的符文?難不成這麼多年裡,這條蛇不僅是在各處閑逛,還在不停地學習新知識。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不禁感慨,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暗中卷嗎。

  在貝莉斯特手中,鱗片上的符文展現出來,它們漂浮在半空組成一封戰書。

  奧羅巴斯要求與摩拉克斯單獨見面,他需要和璃月的岩王帝君聊一聊。

  「還真的在預料之中。」若陀話語中帶著笑意。

  摩拉克斯稍作思考,他雖不喜奧羅巴斯的行事風格,但他不介意與奧羅巴斯談談,用溫和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作為符文解讀者的貝莉斯特僅有些感到無奈,想下戰書直接送來就行,何必弄得這麼復雜,總不能奧羅巴斯是現學的符文。

  當在場的所有魔神仙人都覺得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月海亭送來急報。

  「帝君,靈矩關被雷暴封鎖,夜叉與隨行的千岩軍全部被困。」

  在旁的魈眼中閃現出一絲慌張,他硬壓著不然自己把擔心表現出來。

  貝莉斯特離魈最近,她不著聲色的搖頭,「魈,不如你去稍作休整,等晚點我們會詢問你情況。」她感覺魈太緊張,再加上長途跋涉,貝莉斯特怕他心力交瘁,撐不住昏過去。

  「我……」魈想留下,但話到嘴邊,他注意到同樣臉色不好的摩拉克斯以及其他仙人,意識到作為唯一沒有被關進雷暴的裡夜叉,也許不適合旁聽接下來的談話。

  「夜叉一族會無事。」

  摩拉克斯突然發話,「奧羅巴斯既然以此方式邀請我,那我去便是。」

  這時摩拉克斯真的不想放過奧羅巴斯了,其他的挑釁他還能忍受。

  挾持夜叉與千岩軍做人質,實在是觸犯到摩拉克斯的逆鱗。


第105章

  海邊, 奧羅巴斯看著不久前被自己摧毀的漁村。

  這裡的水已經褪去,只留下房屋的殘垣斷壁,但奧羅巴斯並不後悔, 還覺得這些人類活該。

  有預感般,奧羅巴斯轉頭,一頭白鹿落在附近的山上,在它的背上坐著一名打著油紙傘的女子。

  奧羅巴斯馬上認出這名女子是誰,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與貝莉斯特一同到來的還有若陀龍王,不過他是乘坐龍蜥從地下鑽出來。

  很快白鹿回去, 奧羅巴斯又稍等了一會, 他感到失望。

  「摩拉克斯只讓你們來?」奧羅巴斯如打招呼一樣地問若陀。

  陰沉著臉的若陀沒有回答奧羅巴斯的問題, 他反問道, 「奧羅巴斯, 你到底想做什麼?」不管不顧, 幾乎已經讓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 當然以若陀對奧羅巴斯的了解, 這可能正是他想要的。

  奧羅巴斯面對若陀的質詢冷哼一聲,他微微抬頭看去,打著傘的貝莉斯特輕巧地從山峰躍下。

  落在奧羅巴斯面前,貝莉斯特眼中全是無奈。

  想了想, 貝莉斯特說道, 「摩拉克斯在來的路上, 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撤掉雷暴,讓千岩軍和夜叉回璃月,他們都是無辜的。」當著奧羅巴斯的面, 她沒有用岩王帝君這個稱呼, 怕進一步激化矛盾。

  只是到現在為止, 貝莉斯特都想不出來,奧羅巴斯在水淹村莊後,為何還要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漁村的事情貝莉斯特早已調查調查清楚,她理解奧羅巴斯為村民的愚昧感到氣憤,但奧羅巴斯無論如何也不該用私刑解決。

  他根本沒有這個資格去審判那些人類。

  「摩拉克斯什麼時候到了,我什麼時候撤掉雷暴。」奧羅巴斯的態度很堅決。他潛伏幾個月,將摩拉克斯的下屬一步步引到那片山林用雷暴封鎖,就是因為他明白不做到這種地步,摩拉克斯不會親自出面見他。

  魔神的戰鬥波及太大,奧羅巴斯推測如今摩拉克斯很可能不想與他爭鬥。

  如此一來,他大抵會請與若陀,甚至貝莉斯特,馬科修斯來先來談談。

  現在若陀和貝莉斯特出現正好應證了他的推測。

  奧羅巴斯自覺這些事和摩拉克斯的盟友們沒有多少關系。

  他清楚若陀和馬科修斯根本不參與璃月大部分事務的管理,而貝莉斯特才剛從沉睡中醒來沒多久。因此奧羅巴斯不想和他們談論此事,他只想問問璃月的締造者與管理者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知不知道他放任子民自行發展,不加以約束造成了很多悲劇。

  「奧羅巴斯你不要執迷不悟,我們知道你對漁村的行為不恥,可是如果你認為那個漁村屬於璃月,那就該交給璃月來審判他們的罪行。我們有一套律法體系,會還給被獻祭的人正義與公平。」貝莉斯特沒有放棄繼續勸說。

  「煉金之魔神,正義與公平能將死去的人復活嗎?」

  奧羅巴斯這一句話把貝莉斯特問住了。

  「以律法判罪不過是威懾,律法既不能將蒙受不公者復活,也不能完全彌補慘遭蒙難之人的損失。」奧羅巴斯冷冰冰地說道,「真正要做的,是提前制止罪惡的發生。」

  皺起眉頭,貝莉斯特不否認奧羅巴斯的話有道理,可這未免過於理想化。

  除非人的思維是透明的,每一個想法都能顯示出來,不然罪惡哪能這麼快被發現?更何況有些犯罪是在人的一念之間,面對這樣的罪惡,除非能提前預知,否則基本不可能制止吧。

  而且這還涉及到其他更多的問題,比如一個人,未來的他會犯罪,但這時候他沒做錯任何事,那他現在該被關押逮捕嗎?

  「奧羅巴斯,那你一直在這個村子裡,為何不阻止活祭?」若陀一針見血。

  既然奧羅巴斯口口聲聲說要提前制止罪惡,那他在漁村這麼長時間,怎麼就沒見他做些什麼。

  奧羅巴斯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他直言,「根據我與摩拉克斯的契約,我不能倒向任何一方,自然也不能教育任何一方的子民。」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如果把岩王帝君讓給我,那我自會干預阻止。」

  聽到奧羅巴斯的這番話,貝莉斯特被要被氣笑了,敢情什麼話都讓你奧羅巴斯說完了。

  貝莉斯特想問奧羅巴斯接替摩拉克斯的位置要怎麼做,他有沒有一套切實可行的管理方案。

  而且璃月建立前,整片大陸是無主之地,倒是圈一塊搞建設啊,同為魔神又不是沒有那個能力,如今來搶別人的成果是幾個意思。貝莉斯特如此想著深吸口氣,在心裡默念自己是在談判不是吵架。

  「你會管理事務嗎。」若陀沒那麼客氣,「奧羅巴斯,你一直在游蕩,根本不知道人有多少種想法,即使你是魔神,他們也不會完全聽你的。」人類是有靈性的生物,他們不是強大者的玩具。

  這是若陀在世間百年領悟出來的道理,對於任何有思想的東西,都應該予以尊重,哪怕那個東西是蘑菇。

  這就使得,即使他對人類沒有多少感覺,但卻始終和其他的盟友一樣,反對過度控制子民。

  「會不會,試試就知道了。」奧羅巴斯接著挑釁,「既然摩拉克斯教育不好自己的子民,那就被取代。」

  貝莉斯特被刺激得終於忍不住,她諷刺道,「就算璃月換個領導者,那也輪不到你,真論起來,馬科修斯和我都比你有資格。奧羅巴斯你先把管理人類的理念搞懂,再來說當岩王帝君吧。」

  「而且是海族過來鬧事,嚇到那群漁民,才導致他們活祭,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和奧賽爾算賬,來璃月找事,怎麼?堂堂魔神奧羅巴斯還在挑軟蘋果捏啊?」

  這時候的貝莉斯特實在是不想管那麼多,她差不多摸清楚奧羅巴斯的思路。

  對方認定了是摩拉克斯作為岩王帝君約束不力,才讓悲劇發生,所以他要取代摩拉克斯來管理璃月,並且他很自信的認為自己能管理好。

  問題在於,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做到全部面面俱到。

  貝莉斯特也是在村莊被水淹以後,經過對幸存者的調查,才得知那個村裡的幾十號人,竟然到現在還信仰著大海。

  因為璃月不干涉子民信仰,再加上漁村裡很少有外人來,導致到至始至終都沒有誰去糾正他們。

  論起來確實是璃月方面確實管理不力,貝莉斯特不為璃月推卸這個責任。

  但是貝莉斯特認為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不是摩拉克斯和璃月高層故意不去處理,而是誰沒預想到,會因為這種事被海族鑽了空子,最後造成活祭的悲劇。

  退一萬步講,那些村民祭的都不是璃月的神與仙。

  憑借信仰定論子民歸屬,貝莉斯特完全能撇干淨說他們不是璃月人。

  貝莉斯特越想越窩火,她恨不得請奧羅巴斯真去璃月當兩天決策者試試。

  治大國如烹小鮮,她感覺奧羅巴斯面對現在結構復雜的璃月,連三天都撐不過就會哭著喊著請摩拉克斯回來。

  奧羅巴斯被諷刺一頓火氣跟著起來,雲彩中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海族我自會清理。」然後他忍不住說出真正促使自己這麼做的動力,「你們現在就是太放縱人類,才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等我成為璃月之主,會讓勇者不被庸人所擾,這樣不比現在的璃月更好?」

  張了張嘴,貝莉斯特對於奧羅巴斯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勇者和庸人誰來判斷?

  人是很復雜的,熱愛做慈善的富商背地裡剝削勞工,光鮮亮麗的明星一直在用各種辦法少繳稅款,為幾摩拉和攤販吵架摳門可惡老婆婆私下喂養著好多無家可歸的貓狗。

  只因個人的偏好,就斷定人是平庸還是勇敢,不是在胡鬧嗎。

  真這樣到最後可能就發展成誰全體子民研習演員的自我修養,誰最會演戲,誰就能成勇者獲得神的獎勵。

  若陀扶額,至始至終奧羅巴斯根本沒聽進去他們的話,固執地認為錯誤的根源就是摩拉克斯沒有管理好,換他來肯定沒有問題。

  「那如果你判斷出錯了怎麼辦?」若陀又拋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奧羅巴斯不為所動,他回答,「我不會出錯。」

  就算出錯了,奧羅巴斯覺得他也有的是時間去發現改正,反正魔神的壽命無限長。

  「你真的是……」欲言又止,貝莉斯特把那句後面的缺少現實毒打咽下去。

  這時候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像魔神魔物,必須打一架才能好好交流。

  現在不給奧羅巴斯教訓,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做法有多麼地荒唐。

  雖然很多時候打完也不需要好好交流。

  因為問題可能沒有解決,但制造問題的家伙被解決了。

  「作為璃月的神,貝莉斯特你認為你們合格嗎?你們讓子民們自行發展,卻從未為他們考慮過未來會遇到的艱險,更不想著當他們戰勝困境後會獲得什麼樣的獎勵。」

  「人類不需要這樣的神明庇護。」

  奧羅巴斯火上澆油。

  微微眯起眼,貝莉斯特心想這話可真是太重了。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她能提供的只有一個安穩的生存環境,如果未來遇到艱難險阻,那需要這個人自己去克服,去邁過那道坎。

  走過去人生進入新階段,邁不過去,安穩的環境也能兜底保證正常的生存。

  至於獎勵全看個人的看法,彼之蜜糖吾之毒藥,命運的饋贈無法被衡量。

  但貝莉斯特已經不准備和奧羅巴斯講這些話了。

  「戰鬥吧。」貝莉斯特提議,這讓在一旁的若陀投來驚訝的眼神。

  若陀以為會是自己先忍不住和奧羅巴斯打起來,貝莉斯特勸架,結果怎麼反過來了?

  貝莉斯特又恢復到最初無奈的樣子,「之前我們有一場被打斷的戰鬥,不如這次繼續下去,如果我贏了,你就聽我的。」她放棄了話療,決心以魔神之間的方式解決。

  「我的目標不是你。」奧羅巴斯拒絕,「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我贏了你沒有任何用處,你的子民已經融入璃月。」

  若陀嘆了口氣,他糾正,「是你贏了摩拉克斯也沒有任何用處,奧羅巴斯,時代變了,如今的人類不是魔神戰爭勝利品。」他覺得這位老朋友真的和時代脫節太久。

  「那我更要向那些人類展現偉力,讓他們臣服。」對於若陀的提醒奧羅巴斯不置可否,反正人類總會追尋強者。

  說完奧羅巴斯不想再與若陀和貝莉斯特糾纏,於是他用了激將法。

  「摩拉克斯再不出來,我就會縮小雷暴的範圍,你們不想那些夜叉和人類都化為焦炭吧?」

  貝莉斯特明白奧羅巴斯的用意,但她的拳頭還是硬了。

  就在這時,雲層中有龍浮現,很快巨龍化為一名頭戴兜帽的男子。

  奧羅巴斯見狀大笑道,「摩拉克斯,你終於舍得出來了。」旋即他周身化出道道閃電,直衝雲霄之上。

  「真是最差的結局。」在下方的貝莉斯特真的很無語。

  若陀點頭,說真的要不是摩拉克斯出現,他差點就要動手。

  很多魔神和魔物就是這樣,只要他們認准,就很難改變想法。若陀依稀記得曾經的摩拉克斯也是,不過與人類相處這麼久他跟著變了很多。

  貝莉斯特和若陀看著上方的情況,他們不好插手。

  插手了那奧羅巴斯說不定就真的要不死不休。

  就在奧羅巴斯和摩拉克斯戰鬥之際,天衡山下,名為邱隘的魔物將一枚玉石埋入地下。

  面對巍峨的大山,他自言自語道。

  「摩拉克斯,等你打完,還有余力撐起這座山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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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埋下的玉石很快產生效果, 與整個天衡山開始共鳴。

  邱隘跳遠了些,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天衡山內有很多空洞,那都是當年采礦的遺留。

  雖然如今璃月的礦石主要來自於層岩巨淵,但是當年整個天衡山可是在摩拉克斯的默許下,山體內基本上被挖空了。

  「以前我還幫忙指導過。」邱隘感受著岩元素力的振動, 關於過去的回憶浮現出來,當初他和那些礦工一起走遍了天衡山內的所有的礦道, 就算是現在讓他去走, 他都能說出每個岔路口後面藏著何種珍奇礦物。

  不過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 彼時他還對整個世界感興趣。等離開璃月, 他看過世間凡景, 推測出這繁華背後的真相以後, 他覺得自己對凡間的留戀是那麼可笑。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從魔神到凡人, 全部無一例外。

  就像提線木偶,按照既定的劇本演出。

  邱隘抬頭看向被認為是不可仰望,不可攀登的天空島,他輕蔑的一笑。

  不知道接下來的慘劇與鬥爭, 能否讓那位高高在上的執政滿意。

  在海上與奧羅巴斯纏鬥的摩拉克斯最先感知到元素力的波動, 他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奧羅巴斯抓住了破綻, 但卻被摩拉克斯很快擋住。

  必須快點結束。

  摩拉克斯確實不想封印奧羅巴斯,他雖與這位魔神性格不合,可他始終相信奧羅巴斯沒有惡意, 不然也不會在最初創建聯盟時請他來做見證者。

  調動更多的岩元素力, 巨大的岩槍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渾身閃著電光的大蛇。

  奧羅巴斯看見摩拉克斯動真格了, 他有些興奮,但同時也感受到不同尋常。

  金色的雷光憑空引出,粉碎了岩槍,但很快岩元素力形成囚籠,帶有壓迫感的力量硬生生將奧羅巴斯壓入海底。

  在岩元素囚籠中的奧羅巴斯很快找到應對方法。

  他釋放細微的元素力,與岩元素力結合,形成結晶一層層將其快速瓦解。

  紫色的晶體從水中浮現,就在奧羅巴斯要掙脫時,天星再度降臨,它砸碎了本就不牢固的岩牢,尖銳的岩石碎屑扎透了白色的鱗片。

  若是這時候摩拉克斯降下更多的岩槍,奧羅巴斯短時間內將再沒有還手之力。

  令奧羅巴斯意外的是,接下來摩拉克斯沒有再行動。

  很快閃電從海中升騰而出,白色的大蛇衝出水面,這次他沒有在看到對手,而在他的面前,一座大山正在緩緩的倒下。

  「這是怎麼回事。」奧羅巴斯意識到不對勁。

  為了防止傷到璃月的子民,他特意把戰場選在罕有人煙的大海上,這裡不可能波及到天衡山。

  奧羅巴斯在忽然間明白了什麼,這使得他的心瞬間沉下去。

  不再多耽誤,奧羅巴斯變為人類的形態,急速朝著的岸邊前進。

  此時的璃月全部是呼喊與叫嚷聲,人們看著因岩元素共鳴而根基不穩的天衡山在傾斜。

  山倒的恐慌在城中蔓延。

  即使千岩軍盡力維持秩序也無濟於事,面對崩塌的天衡山,沒有人能不感到害怕。

  「怎麼回事?天衡山怎麼可能會塌?」留雲借風真君與其他仙人在城市上方結出大陣,擋住了從山上落下的巨石,她低頭看到甘雨正在帶總務司的人在奔走,幫助那些凡人。

  看到這一幕她有個想法,這孩子確實長大了。

  城內洞天福地的入口,萍正在協助千岩軍組織人類進到裡面避難,這是他們目前唯一想到躲避山體倒塌的方法,不過這需要時間,而萍不知道他們的時間夠不夠。

  萍聽到孩子們的哭聲,她轉過頭看見一名抱著貓的女孩。

  「快把她帶進去。」萍顧不得去安慰小孩,而是讓千岩軍趕緊把這個大概是和父母走失的孩子送到洞天內。

  「城內的洞天裡容納不了那麼多凡人。」削月築陽真君從天上飛來,雖然這麼多年來,為防止災害和魔神戰爭的波及,璃月周圍建造的洞天數量足夠,但是每個洞天裡承載人類的數量是有限的。

  在旁邊的把持秩序千岩軍頭領聽到這裡思考幾秒後做出決斷,「那讓孩子們先躲進去。」

  「大人跑得快,還能去城外的洞天躲避,城裡的先讓孩子進去。」

  萍和削月築陽真君同時楞了一下,他們沒想到這位千岩軍會提出這樣的主意。

  正當萍要提醒其他人會不會反對時,那名千岩軍頭領堅定說道,「仙人們放心,不會有凡人反對。」

  沒有人會和孩子搶奪生存的機會。

  「好。」削月築陽真君同意了,不過他沒有讓這名千岩軍頭領擔責任,而是自己下了命令,「傳令下去,城內洞天留給孩子以及攜帶幼兒的婦孺,其他青壯年,在千岩軍的護送下去城外洞天躲避。」

  千岩軍頭領立刻領命,召來傳令兵,把任務下達下去。

  等了幾分鐘,削月築陽真君確定沒人鬧事以後,皺起的眉頭才舒展幾分。

  「岩王爺來了!」

  伴隨著這一聲,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白虎與地龍一上一下緊隨著在雲彩裡的飛龍。

  恐慌的氣氛在摩拉克斯歸來後馬上得到了緩解。

  「帝君回來了,但是……」削月築陽真君和其他的凡人不同,他沒有松一口氣,更沒有慶幸,而是更加的擔心。

  最近經歷了幾場大戰,封印八虯,誅殺夢之魔神,再到今日,如此連續密集的作戰,就算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也會吃不消,即使在子民眼中他從來都不會乏累疲憊。

  削月築陽真君趕緊飛到天上,這時他發現維持陣法的真君中少了一位,「移霄導天真君哪去了?」

  「他說自己能有阻止山塌的辦法,便出去了。」 理水疊山真君抽空回答,「我問過什麼方法,他說太長了不好解釋。」

  「他那樣愛逞威風的家伙居然沒說?」和移霄導天真君十分熟悉的削月築陽真君當即感到不對勁。

  此時傾塌的天衡山下,摩拉克斯終於見到了昔日的友人,對方用一種戲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而若陀和貝莉斯特已然衝過去試圖阻擋以前為璃月子民提供庇護的大山。

  但以他們兩個的權能,一時半會也想不住怎麼終結這場災難,若陀想直接把天衡山震入地下,可一經提出就被同樣的焦急的貝莉斯特否決。

  「這樣的話,引發大地震,到時候就不是山倒不倒的問題!」貝莉斯特驅動元素力,讓地下的岩漿湧出,看看能不能讓山體下陷,然後她很快發現,山的根基是穩的,是有東西讓充滿空洞的山體搖晃,使其引發傾斜。

  也正因此,天衡山才沒有一下子倒下來。

  「要先取出造成天衡山搖晃的東西。」貝莉斯特說完和若陀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裡最了解石頭的除了摩拉克斯只有若陀。

  若陀明白用意以後沒有多說,跳入了崩塌的山中。

  貝莉斯特則是結出陣法,用以克制山體的震動。

  即使那個讓天衡山晃動的東西取出來,山仍然有塌陷的風險。貝莉斯特如此想著咬咬牙,在陣法結出的同時,岩漿在地下沸騰,融毀的石基硬生生讓天衡山下陷十幾公分。

  貝莉斯特進行了精准的計算,雖然天衡山的下陷也引發了不小的震動,但並不算太嚴重,至少沒有若陀要直接把山震入地下來的嚴重。

  貝莉斯特苦中作樂,她想祈禱讓自己撐過這次突如其來的危機,可是她不知道該對誰去祈禱,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她本來就是神明。

  邱隘在高空笑看著守護璃月的魔神和龍王焦頭爛額,這幅場景顯然取悅了他。

  「你的盟友在努力啊,那摩拉克斯你要怎麼做?現在你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召喚那些岩槍石柱,來支撐住這個山體。」邱隘感嘆般的說,「不如以身托付如何,對於魔神來說,為子民而死足夠悲壯了。」

  他根本不等摩拉克斯回答,就自顧自的說道,「你說這也是你命運的一環嗎?你說天上的那位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這次應不應是摩拉克斯命運的中終點,邱隘不知道,但他由衷希望,在既定的命譜中,他幫摩拉克斯從本應成為塵世執政的命運中跳了出來,給了他不同的結局。

  什麼海族璃月,什麼塵世執政,在邱隘眼中都不重要,能打破命運,才是他所想要。

  摩拉克斯沒有理會邱隘,他壓抑住要出手的衝動。

  先前的契約讓他只要先出手必會受到反噬,這對本來力量就接近枯竭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苦笑一下,摩拉克斯清楚其實就算沒有奧羅巴斯這次的挑戰,他同樣無法如往常般撐起這座山。

  先前的戰役過於連續,讓他根本沒有恢復的時間。

  即使再不同意,摩拉克斯也不得不承認邱隘算對了一點,那就是他確實只有以身撐起天衡山這條路。

  邱隘更是自知現在沒誰會騰出手揍他,所以肆無忌憚的接著說。

  「魔神愛人的本性,對於你們本就是無所謂的約束,看看奧羅巴斯,因為頓悟了愛人之意,便決定參與進鬥爭中,哪怕他根本沒有與人類長時間相處過。」邱隘搖搖頭,「魔神啊,都是被愛人兩個字束縛的可憐蟲。」

  「來吧,摩拉克斯讓我看看你的決心。」說到這裡邱隘想到什麼,「對了,這枚搖動天衡山的玉石還是你贈與我。」

  他想要觀察摩拉克斯聽到這些話的反應,但遺憾的是道道驚雷落下,逼的他不得不躲避。

  邱隘艱難的躲開突如其來的雷暴,轉頭他瞧見從海上趕來的奧羅巴斯。

  「真掃興。」邱隘的笑容消失了,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雖然中間經歷了很多曲折,但好在人類的愚昧和夢之魔神的莽撞幫助了他。

  在夢之魔神被封印後,本來他都要放棄奧羅巴斯這步棋,但誰知道那些人把少年獻祭,導致奧羅巴斯震怒,最後他竟領悟愛人之意,想去參與進魔神之間的鬥爭,真真正正的為人類提供庇護。

  雖然奧羅巴斯當前根本不清楚,為人類提供想要的庇護是何等困難的一件事。

  而得到這個消息的邱隘真覺得是天助我也。

  面對憤怒異常的奧羅巴斯,邱隘在逃走前留了一句,「所以我說的沒錯,奧羅巴斯連你這般自在的魔神,也逃脫不了注定的命運。」

  然而就在邱隘遺憾看不到最想要的畫面時,一頭黑鹿從山野中衝出來,它頭上金色的角不停的變大,身形也漸漸的變為金色的石頭。

  這怎麼可能!

  要走的邱隘驚駭,仙人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

  本准備將自身化為山岩支撐天衡山的摩拉克斯的動作被黑鹿出現打斷,在黑鹿的背上坐著一名身負長刀的凡人。

  邱隘不知,璃月的信仰之力並非和海族一樣,集中於魔神之手,這份來自子民的力量被分給了所有的仙人。

  被稱為移霄導天真君的黑鹿,他的神位是最早在仙殿離被供奉的。

  如今以身為石,正是移霄導天真君的回饋。

  閉上眼在最後一刻,他想到從人間百姓那裡聽到的話,以身行大義,不畏死也。

  今生他對得起帝君的信任,對得起黎民的信仰。

  在他背上的凡人跳下來,她眼中滿是淚花,按照與黑鹿的約定,她用能斬斷山岩的長刀,劈向世間最堅硬之物。

  刀刃應聲斷裂。

  鹿角脫離黑鹿的身體定格在瞬間,天衡山支撐住了。


第107章

  突生的變故令在場所有的魔神魔物措不及防。

  貝莉斯特最快反應過來, 她立刻停止了地下熔岩的流動,防止好不容易把天衡山的上方的傾斜穩住了,又因為地基不穩山體發生傾塌。

  也是在這時, 尋找令天衡山晃動的東西的若陀以龍的形態從地下鑽出。

  在山裡他搜尋無果後,終於在山體岩基下方終於把那一枚造成震動的玉石揪出來。

  轉為人的形態,若陀直接的把那枚玉石捏碎。

  邱隘的臉色當即變得不太好,他安慰自己還有後手。

  不過他同時想, 面對現在摩拉克斯,奧賽爾都解決不了, 那他別再競爭塵世執政了。

  新一輪的雷暴再次襲來, 這次邱隘不敢再多停留直接消失了。

  效忠於奧賽爾的魔物順著水路, 翻山越嶺逆流而上, 在邱隘埋下玉石前便已潛伏在周圍。

  它們剛剛觀看了全過程的, 同樣看得出來摩拉克斯力量近乎耗盡, 這使得這些魔物蠢蠢欲動。

  貝莉斯特和若陀見狀馬上趕到摩拉克斯身邊。

  結果摩拉克斯讓他們回去, 至少其中一位回去, 以他對邱隘的了解,以及最近得到的情報,讓魔物襲擊天衡山是拖住若陀和貝莉斯特的權宜之計,此時此刻奧賽爾可能已經在璃月登陸。

  單憑馬科修斯和幾名仙人很難說對付那麼多魔物, 更何況仙人們還要保護人類。

  貝莉斯特明白這個擔心是對的, 那些情報還是經過他的手, 可是現在只有若陀和摩拉克斯,面對洶湧的魔物潮,他們能應付得過來嗎。

  雖然知道不該輕視摩拉克斯, 但貝莉斯特仍然擔心他的狀況。

  若陀想了想說道, 「貝莉斯特你回去, 此地距離層岩巨淵很近,我可以召古岩龍蜥前來助戰。」

  這個提議令貝莉斯特楞了一下。

  要知道若陀對與他同源的岩龍蜥向來愛護,再加上岩龍蜥裡多是幼龍蜥,不適合被派上戰場,因此璃月的大小戰役中很少見到岩龍蜥的身影,它們主要集中在璃月的後方,保護礦場。

  今日連岩龍蜥都被來到戰場,那璃月從上到下真的就全部動員起來了。

  「好,那你們保重。」貝莉斯特見方案敲定,沒有再多耽誤,她化為白虎直奔天衡山下的城內。

  在臨走前,她看見天衡山的山腳下,那裡有著一個小村莊。

  在裡面的人正頹然坐在地上,這是離山崩最近的人,天衡山真的倒塌,這些人將無處逃脫。

  貝莉斯特停頓腳步,轉頭看向那支撐住大山的鹿角,它已經漸漸石化,變為岩石。

  深吸一口氣,貝莉斯特強忍住湧上心頭的悲傷,她告訴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回城的路上貝莉斯特遇見無數逃難的人,他們在發現天衡山不再傾斜後,無不在路邊抱頭痛哭,慶幸劫後余生。

  這時候一個疑問再次出現在貝莉斯特的心中,那就是為什麼要用成為塵世執政為誘餌挑起魔神戰爭。

  她試圖尋找答案,但發現也許只有登臨天空島才能從那位執政那裡得到解答。

  當然前提是那位執政願意解釋。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冷笑一聲,不得不說她對天空島的印像確實差到不能再差了。

  回到城中,在城內貝莉斯特沒有看到魔物的跡像,但城外不遠處的海濱果然如摩拉克斯推測的那樣,海族的魔物正在試圖趁機登入陸地。

  拿著各式兵器的千岩軍和璃月內的仙人盡數出來應戰,就連在月海亭供職的甘雨都頂著炮火,以仙人的身份來到前線,不過她並非是上陣殺敵,而是負責照顧傷員。

  貝莉斯特來到城裡後會立刻變回人類,她沒有直衝戰場,而是落到後方的總務司,這裡的工作人員在天衡山傾塌之際全部沒有走,一直在協調仙人和人類的工作。

  「貝莉斯特大人。」在甘雨和大部分總務司成員全部外派出去以後,不得不接過總務司和月海亭全部運行調度工作的白滌很驚喜,這使得她近乎絕望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其他的人見到貝莉斯特面上同樣是一喜。

  沒有和其他人多寒暄,貝莉斯特直接招來白滌。

  「去下命令,讓特殊部門做好准備,接下來如果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出現,就將那枚武器發射出去。」

  白滌聽到下意識地想提醒貝莉斯特,武器還未經過試驗。

  然而貝莉斯特的下一句話讓她把話咽回去,「這次就當作試驗,正好我們看看在魔神身上,那個武器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本來它其實就是研究過來對付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貝莉斯特權當提前展示了。

  「是。」白滌不再耽誤,立刻讓特殊部門做准備。

  但很快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還沒有露面。

  等她想問貝莉斯特的計劃時,對方已然消失在帳篷內,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個空間袋。

  白滌拿過袋子拉開,發現裡面的虛空中漂浮著一個籃子,灰藍色的蛋躺在裡面。

  穩下心神,她一下子就猜出貝莉斯特去了哪裡。

  沒有慌張白滌把袋子交給一名下屬,叮囑她交給進入洞天內照顧孩子的萍,隨後她又變回了那名干練的海月亭秘書。

  「想辦法通知各位仙人,盡可能不要接近璃月的上空,通知千岩軍將戰線回縮到城內,避免新式武器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一條條指令被白滌傳達下去,她不知為何越來越冷靜。

  在說完最後的指令後,白滌看著近乎空了的總務司,她恍惚間想起將年幼時,那個從水岸邊把她撿回來的人類講過的故事。

  他說在他還年輕時,曾拉動弓弦,將一枚被稱為炸彈的武器送出去。

  那枚武器由岩王帝君的天星核心鍛造,以青熒的寶石為外殼,裡面壓縮的力量可以造成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就連魔物也能擊退。

  對於那個蠻荒的時代,以人類之力用擊退魔物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那一箭意味著什麼,等如今老了,看著繁華的雲海間,聽著外面人類英雄的傳說,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時弓弦松動,箭矢飛出的聲音是新時代的喝彩。

  回憶到這裡,白滌腦中浮現出一句話,那麼如今,假如能以新的武器擊退魔神,是否昭示著另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而她是不是也和那位收養自己的老人一樣,為嶄新的世界送去祝福。

  -

  安排好的貝莉斯特孤身來到海邊。

  在確定仙人開始有序撤離後,貝莉斯特明白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想到這句話她笑了笑,接著操縱元素力,引爆了海底的火山。

  過量的岩漿湧出,使得海水沸騰,大地因這股力量而感到變動,貝斯利特閉上眼,她感受到來自地底深處的咆哮。

  海底龜裂開來,引發了小型的地震。

  先前因發現千岩軍撤退而窮追不舍的魔物紛紛被震倒,從後方落下的炸彈再次發揮威力,進一步遏制了魔物們的行動。

  貝莉斯特發尾紅色的在微微發亮,這是元素力被運行到極致的表現。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將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從海中逼出來。

  就在水下,奧賽爾認真地通過水流感受元素力,在確定岸邊沒有岩元素力的造物後,他這才悠然的浮現出水面。

  「竟然真的只有你來了。」

  海底火山的爆發對奧賽爾沒有多少影響,他的幾個頭從水中探出。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憑借現在的你無法對抗我。」他出來是想看看貝莉斯特要做什麼。

  奧賽爾清楚這可能是陷阱,但他想不出以現在貝莉斯特的狀態,還能用什麼對付他。

  總不能是人類的那些小花招。

  那種炸彈對付魔物還足夠,至於魔神就算了。

  「奧賽爾,我是來談條件的。」貝莉斯特盡可能表現得很疲憊,「我們輸了,你需要什麼,才能停止這場爭鬥。」

  這些話取悅了奧賽爾,正當他想要嘲諷貝莉斯特醒悟得太晚時,跋掣從水中浮現。

  「你不要聽她的花言巧語。」跋掣的頭腦十分清醒,「她沒有拿出任何誠意,只是嘴上說說,怎麼能證明她是真心來投降。」

  貝莉斯特一瞬間心裡閃過一句話,幸好跋掣不是魔神。

  「那您想讓我拿出什麼誠意?」貝莉斯特為拖延時間用上了謙辭,要知道魔神之間是不會這樣說話的。

  盯著貝莉斯特看了一會,跋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在跋掣現身後便沒再擅自行動,他相信自己妻子的判斷。

  幾秒後跋掣冷冰冰地下了判決,「殺了她,奧賽爾。」如果貝莉斯特真的要投降,那以她的謹慎程度,必然會拿出些實用的東西表達誠意,比如權柄。

  跋掣對於魔神愛人的天性很了解,誠如奧賽爾這般以魔物海族為子民的魔神,也對人類有幾分好感,雖然他自己似乎都沒察覺出來。

  這個回答出乎貝莉斯特預料,就在她要辯論時,奧賽爾已發動了攻擊。

  而跋掣則是回到海中,防止貝莉斯特在水下搞什麼動作。

  貝莉斯特被水浪措不及防的打到海邊的山崖上。

  「你還真是老婆奴。」貝莉斯特真沒想到奧賽爾這麼聽跋掣的話,邊盡力回擊,邊計算著時間,她發現只要再拖五分鐘就好。

  只是五分鐘而已。貝莉斯特想她就算死也要撐住。

  雖然她要是拼盡全力,或許能拉著奧賽爾一起死,但貝莉斯特先前早就計算過,倘若奧賽爾死亡,那整片大海將會變成漩渦,到時的璃月再也不用想著進行海上貿易。

  對於這種實力的魔神魔物,能封印最好封印,除非情況緊急迫不得已。

  貝莉斯特不敢多等,艱難地擋住襲來的水刃,她召來岩漿構成的雨,卻被水幕擋住。

  另一邊的奧賽爾看破了貝莉斯特攻擊,在高溫蒸汽的遮掩下另外幾個頭正好堵住她去路。

  完了。

  貝莉斯特腦海中閃現出這兩個字,可忽然雷光驟然落下。

  借著奧賽爾的頭被雷電擊中的間隙,貝莉斯特借著人的體型,靈活地跳出了包圍圈。

  昂首她看到白色的大蛇撲向從雲層中落下,他沒什麼顧忌,直接咬住了奧賽爾的其中一個頭顱。

  「奧羅巴斯!」被挾持住的奧賽爾眼看失去了殺死貝莉斯特的機會,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你說過不會倒向任何一方!」

  對於這個控訴,奧羅巴斯嗤之以鼻,「我沒有倒向任何一方,是你邀請我參與進魔神戰爭,所以我來了。」在來到的他可沒有傷害任何魔神的眷屬和子民,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奧賽爾。

  魔神之間互毆,怎麼能算是倒向任何一方?

  也正是如此,奧羅巴斯竟然避免了違背契約帶來的反噬。

  這下奧賽爾只能先擺脫奧羅巴斯。

  海水翻騰,電光與水互相交織,貝莉斯特在岸邊喘著粗氣,她發現海面上浮現出很多泛白肚皮的魚。

  不知為何貝莉斯特想到電魚違法這句話。

  她笑了,在心裡倒數,就在她數到五的時候,一個綠色底座的漂浮台,在天上載著一枚渾圓的炸彈朝著海邊飛來。

  「可以了奧羅巴斯!」貝莉斯特顧不得這麼多,直接對著海中的白蛇大喊。

  沒有理會貝莉斯特的話,奧羅巴斯沒有釘住獵物的手段,他只能以自身拖住奧賽爾。

  貝莉斯特察覺到奧羅巴斯的意圖,她咬了下嘴唇,心中五味雜陳。

  「放開我奧羅巴斯,不然我們都會受傷!」奧賽爾感覺到上方散布開的力量。

  過去他不是見過類似的東西,那是人類持有的炸彈。

  可那些炸彈和天上的這個東西相比較,實在是差的有點太多了。

  幾重不同的元素力相疊加造成劇烈的元素反應,最終被火為激發爆炸開來。

  海面上的聲音竟然消失,戰爭停滯了,無論是魔物還是人類皆抬頭仰望蒼穹。

  在高空上驟然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第108章

  在耀眼的光芒中, 岩槍的劃破天幕,像是一道深色的流星。

  岩槍生生釘入奧賽爾身體, 劇痛讓他要發狂, 因為太專注於對付奧羅巴斯,他沒注意防御天上落下的東西。

  奧羅巴斯趁著這個機會松開對奧賽爾的鉗制,白色的大蛇游向深海。

  巨大的衝擊波從上方前來,整個海域泛起巨大的海浪, 連天空都為之變色。

  「真危險。」奧羅巴斯看著水上奧賽爾不再動彈的軀體, 那個炸彈雖然沒有殺了他, 但也給了他不小的損傷。

  藏在水中的跋掣冒著危險衝了出來, 拖住奧賽爾的身體向海洋深處游去。

  她萬萬沒想到璃月竟然還有這種後手。

  「可惡。」跋掣這時才明白貝莉斯特拖時間的目的, 她不是在等自己的盟友, 而是這枚炸彈。

  這是貝莉斯特的拿手把戲,但是她真的沒預料到, 那種炸彈竟然會對魔神產生效果。

  跋掣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貝莉斯特撕個粉碎。

  戰場外,貝莉斯特看向不遠處前來的摩拉克斯。

  「帝君, 你怎麼來了。」她還以為摩拉克斯在和若陀一同抵抗試圖從天衡山繞道攻擊的魔物。

  摩拉克斯從高處躍下,他的視線投向海面,如嘆息般的說道,「奧羅巴斯撤除了雷暴,夜叉一族與千岩軍所在的靈矩關距離天衡山並不算遠。」陰差陽錯下,本困在靈矩關的夜叉和千岩軍竟成了救星。

  正是有夜叉一族加入戰場,摩拉克斯才能□□來海邊幫助貝莉斯特。

  原本若陀想來, 奈何岩龍蜥只比較聽從他的命令, 為保證我方優勢, 不得已若陀只能放棄前往, 繼續指揮岩龍蜥,讓摩拉克斯趕過來。

  摩拉克斯並不認為自己需要爭鬥,只要他證明自己還存在,就足以嚇退大部分魔物。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貝莉斯特的語氣復雜的說道,「奧羅巴斯剛剛救了我。」

  要不是奧羅巴斯突然出現,大概貝莉斯特感覺自己可能會要和這個世界告別。

  因此貝莉斯特由衷的祝福,「希望他沒事。」

  話音剛落,一條白蛇就從水中浮現出來,他身上有不少鱗片脫落,但好在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貝莉斯特松了一口氣,她正要對奧羅巴斯說謝謝,就聽對方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提醒,「摩拉克斯,貝莉斯特,你們最好趕快去清理城內外的魔物,我來之前看到那只胖……半血麒麟已經被吞下去了。」

  然後他盤踞在海邊,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得到甘雨受困的消息,貝莉斯特心裡一提,但隨即想到以甘雨的實力應當能很快脫困。

  看了眼沉思的摩拉克斯,想了想貝莉斯特借著這個機會離開了。

  「那我先去。」說完貝莉斯特朝著城市奔去,之所以走,是因為她感覺摩拉克斯有話要單獨對奧羅巴斯說。

  這次幫助了璃月是一回事,但是淹沒村鎮是另一回事。

  摩拉克斯在經歷這件事以後大概有自己的考量,貝莉斯特認為他們倆真要是能達成合適的協議,解決這個爭端,那就是再好不過。

  很快回到城裡隔著很遠貝莉斯特就能看到一只翻了白眼的魔物,在他的身上是憤怒的留雲借風真君。

  「怎麼了?」貝莉斯特趕緊過去。

  留雲借風真君看清是貝莉斯特來了以後眼前一亮,喜悅和疑問接踵而至,她有很多問題想問貝莉斯特,比如那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比如摩拉克斯和移霄導天真君,但最後她什麼都沒問。

  「甘雨為保護那些傷員被吞下了。」看著翻白眼的巨獸,留雲借風真君又慶幸又覺得好笑,「好在那孩子圓嘟嘟的,卡在了巨獸的喉嚨裡,讓他咽不下去。」

  「哎,看來胖確實有胖的好處。」

  所以這只巨獸是被噎死了嗎?!

  貝莉斯特感覺甘雨身材很正常,難不成她變成原型很圓潤?貝莉斯特心情復雜,就在這時,巨獸的嘴巴發出細微的求救聲。

  「我來吧。」貝莉斯特發現留雲借風真君還是仙鶴的形態,這樣的她不好把甘雨拉出來。

  蹲下身,微微使勁掰開巨獸的嘴巴,在裡面貝莉斯特看到一頭藍色的麒麟在瑟瑟發抖。

  「師傅?」甘雨一下子沒認出來外面的人是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一只手撐住這頭巨獸的上顎,一只手伸出來,「是我,你師傅在外面。」接著她感覺重新化身為人的甘雨握住自己的手。

  「謝謝您。」重見天日的甘雨差點哭出來。

  留雲借風真君提出和的甘雨一同回到城內安撫百姓,「回去吧,戰爭結束了。」那枚炸彈帶來的震撼太大,以至於來襲的魔物們失去主心骨,最終潰不成軍,被士氣大振的千岩軍和凡人們一舉反攻。

  「嗯。」甘雨想回去衝個澡,「師傅我自己走回去吧。」

  如果她現在坐到留雲借風真君的背上,會弄髒她師傅的羽毛。

  留雲借風真君根本不在意,她直接說,「以前你咕嚕咕嚕滾下山都我把你釣上來,給你把身上的泥洗干淨……」

  看著周圍聚過來的傷員,甘雨臉色微紅,本來被魔物吞下就夠丟人,結果留雲真君還抖出她的黑歷史。

  甘雨怕留雲借風真君說的更多,只好和小時候一樣坐到她的背上。

  馱著甘雨,留雲借風真君和指揮收尾的貝莉斯特打過招呼,然後揮動翅膀向著城中飛去。

  在高處甘雨看到下方近乎被全部毀掉的城市,她生出一個疑問。

  這場戰爭到此為止了嗎?

  如果還不可以結束,那苦難何時有盡頭。

  甘雨閉上眼,不知為何她真的有些累,想好好洗個熱水澡,休息一會,接著去處理事務。

  戰場上的爭鬥結束了,甘雨要面對真正自身職責內的鬥爭。

  不過這不會讓她感到恐懼,幾百年來她早就習慣工作,並且越發的游刃有余。

  「帝君回來了。」

  本來要睡過去的甘雨因這個聲音睜大眼睛,她趕緊回頭,只見岩王帝君摩拉克斯落在城外。

  原本岩王帝君殞命的謠言不攻自破,拼盡全力血戰守城的千岩軍們爆發出迎接勝利的巨大歡呼聲。

  人人都知道,只要有岩王帝君在,那勝利就一定屬於璃月。

  在掩體後方的貝莉斯特被歡呼聲吸引。

  轉過頭她看到安撫千岩軍和諸位仙人的摩拉克斯,忍不住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先前戰鬥時的疲憊一掃而空。

  她對身後背著弓與經過改造過利箭的凡人們說道,「讓我們一鼓作氣,擊敗敵人!結束戰鬥。」

  「謹遵命令!」

  聲音落下,在小隊隊長的倒數聲中,箭矢上弦,不出半秒各色的元素力隨著箭矢落在潰散的敵人中,很快爆裂開來。

  這是只小隊繼承了雲海間小隊的名號,根據規定它是歸屬於雲海之主貝莉斯特的衛隊,在過去只有雲海間裡最出色的弓箭手才能加入,他們會拿到最好的弓箭,用烈火和爆炸捍衛隊伍的尊嚴。

  不過這都是好久以前事,時至今日成員已不限制出身,雲人也好,其他魔神的子民也罷,只要能通過測試,無論出身如何都可以加入。

  確定魔物全部潰散後,貝莉斯特放下心,轉頭和摩拉克斯會和。

  她要問問摩拉克斯和奧羅巴斯達成了什麼協議。

  貝莉斯特認為奧羅巴斯應當還會挑戰摩拉克斯,魔神就是這樣固執,認定了自己的理念就很難更改。

  果不其然,走到城門,被摩拉克斯親自迎進來以後,貝莉斯特聽到他說。

  「在封印奧賽爾以後,待我恢復,我會與奧羅巴斯來一場真正的切磋。」頓了頓摩拉克斯有些猶豫,這讓貝莉斯特警鈴大作,不會他們用輸贏決定璃月管理者的位置吧?這樣可就賭的太大了。

  「奧羅巴斯無論輸贏,都會離開璃月。」摩拉克斯的話語裡帶著不少遺憾。

  貝莉斯特有點不太理解,看摩拉克斯這樣子,不像他主動趕人,「這是奧羅巴斯自己提出來的?」

  點頭,摩拉克斯回答,「是,他不再想在璃月的土地上踐行自身對愛人與庇護的理解。」

  在與奧羅巴斯交流時,摩拉克斯表示他可以如往常般留下璃月,這是璃月子民,也是摩拉克斯對他在這次戰役中願意伸出援手的感謝。

  但同樣的,奧羅巴斯要為水淹村莊負責,如果他願意接受懲罰,那以後那塊被淹的村子與海族的領地可以交由他管轄,雖然名義上那些區域還是要歸屬與璃月。

  結果奧羅巴斯拒絕了摩拉克斯的提議,他直白的說,魔神戰爭遲早會結束,塵世執政也會被選□□,如果到時候天上的那位宣布,一個區域只能存在一位魔神,到時候璃月就會難辦。

  與其以後再與摩拉克斯爆發無所謂的爭鬥,不如他換個地方。

  奧羅巴斯講到這裡感嘆道,既然璃月的民已選定了他們的神,那他爭搶確實沒有意義。

  在透過深水,看到天空的兩個太陽時,奧羅巴斯徹底明白,時代真的變了。

  他好像真的被留在了過去,但奧羅巴斯認為這不影響什麼,因為他會繼續向前,總有天他會擁有自己的子民與領土,去踐行他所感悟的愛人之意,發展專屬他的信仰。

  貝莉斯特聽完沉默良久,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她試著猜想奧羅巴斯是看到浴血奮戰的千岩軍才做出改變,還是被移霄導天真君的英勇就義震撼到進而明白今時不同往日,文明在成長,以至於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不依賴魔神庇護。

  又或者兩者都有?

  貝莉斯特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她搖搖頭感慨道,「那我祝福他離開後能早點穩定下來。」到時候假如魔神戰爭結束,世界進入平穩期,那她就帶著禮物去探望奧羅巴斯,欣賞一下她工作時的樣子。

  這麼想還真是奇怪啊。貝莉斯特感覺奧羅巴斯和工作都扯不上關系。

  「對了,說起封印奧賽爾我想起一件事。」

  貝莉斯特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寒濁最近傳來的消息,說他成為了海族的二把手。

  當時來自寒濁的密文傳到貝莉斯特手中,她在被嚇到的同時,注意力全放在最後一行字上。

  那行字是,我什麼時候回去。

  嗯,也許現在可以讓他回來了。貝莉斯特感覺再不讓寒濁回來,說不定在奧賽爾被封印以後,他會被選為海族的新領袖。

  那樣的話未免對寒濁來說太刺激。

  貝莉斯特確實沒預料到寒濁的能晉升的如此快。

  這不得不讓她反思,以前只讓寒濁做那些普通的工作,是不是埋沒了他的才華。


第109章

  大海深處, 由硨磲和珍珠組成的宮殿內不比以前熱鬧。

  寒濁處理完關於邱隘逃跑的文件以後,他放下筆面無表情地走到外面。

  在門口螭在等待, 他要帶寒濁去覲見跋掣。

  「我就說了那只魔物沒有安好心, 他就是摩拉克斯的臥底,給我們唱雙簧。」螭一見到寒濁立刻把持不住了。

  大敗璃月後,整個海族萎靡不振,很多大膽的魔物甚至都開始傳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氣數要盡了, 這片區域的王者終將屬於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這些傳言在傳到奧賽爾耳中之前就被寒濁一一鎮壓。

  用他的話來說, 未到終局萬事無法定論。

  然而沒辦法說奧賽爾, 不代表這些魔物不會說別人, 尤其是這次輸的太慘, 很多魔物心裡都憋著一口氣。

  所以提出這個計劃, 名叫邱隘的魔物就成了宣泄口。

  再加上邱隘在推倒天衡山逼迫摩拉克斯自毀,化為山岩的計劃徹底失敗後, 便不知去了何處,這更讓那些魔物肆無忌憚。

  對於這個寒濁就沒有去制止,邱隘風評被害關他什麼事。

  「你說得對。」寒濁後變為冰蛇的形態, 透過水浪他能看向空中那輪暗淡的太陽。

  馬上要結束了。寒濁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

  根據從雪原傳來的消息,等奧賽爾被封印他的臥底任務就結束。

  不過現在他還不能離開,因為他還有最後一個任務,那就是為璃月方面找到封印奧賽爾的合適時機。

  「對了,跋掣大人很可能要出去。」螭想到想到接到讓寒濁過來的命令時,從海淵中傳來的詢問。

  他隱約聽見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在問跋掣何時回來。

  「是嗎。」面上寒濁沒有什麼變化,但心裡的算盤已經打起來。

  等跋掣離開, 海族內將群龍無首, 屆時正是封印奧賽爾的好機會。

  寒濁決定先確定這是否是個陷阱, 雖然目前他感覺漩渦之魔神的敗局已然注定, 但誰知道是否會發生其他的變故。

  按捺住內心對點心的渴望,他決定等核實完以後,馬上向雪原送去一封信,告訴貝莉斯特可以收網了。

  寒濁已經盤算起,等回到璃月他要吃多少點心。

  這海族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不知馬上有個大驚喜的貝莉斯特正在休息,連日來的工作讓她累到一沾枕頭就能睡著。

  細微的鳥鳴聲在庭院內回蕩,貝莉斯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舔自己的臉,伸手她想趕走,卻發現周圍好像不只有一個。

  「貓?」睜開眼貝莉斯特抓著那只全身姜黃色,只有鼻子和腳是白色的貓。

  隨著貝莉斯特起身,更多的有著各色花紋的貓從她的周圍爬起來,但是那些貓都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換了個姿勢繼續圍在她的身邊。

  姜黃色貓無辜地對著貝莉斯特喵了一聲。

  貝莉斯特看著貓可憐的模樣把它放下,結果這只貓得寸進尺跳進了她的懷裡。

  「你們是把我當火爐了嗎?」貝莉斯特自言自語,現在是冬季,因為她的體溫偏高,這群貓總是在她睡覺的時候湊過來。

  那場與奧賽爾的戰役目前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奧羅巴斯一直留在海邊巡視,這大大減輕了璃月的負擔。

  抱著貓,貝莉斯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她回憶著那個夢。

  那不是夢,她確實來到未來的璃月,那是個平安定的城市,沒有災難也沒有多余的祈禱,就像曾經那個叫煙緋的女孩所描述的一樣。

  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有金色頭發的旅者,煉金創造出來的生命,以及扎著雙馬尾的異國占星術士。

  煉金創造出來的生命,貝莉斯特重點琢磨著這個詞,目前來說她確實能用煉金術創造出生命,但礙於倫理,她沒有想過去做以煉金術創造人類的相關研究,只把實驗停留在動植物方面。

  也就是說在未來,她會有一位現在還未曾謀面的朋友,在進行這方面的實驗,並且成功了。

  那麼她是如何解決倫理方面的問題?

  貝莉斯特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來,沒辦法她只能寄托於以後的自己慢慢去探索。

  或許未來人們的對煉金術創造出的生命有和她有不同的看法。

  這時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貝莉斯特的思考。

  「貝莉斯特大人,帝君請您過去。」承崖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揉了一把貓頭,貝莉斯特下床換了身衣服。

  快速地收拾完貝莉斯特打開門,讓承崖帶路。

  「剛剛有異常嗎?」在路上貝莉斯特試探性地問承崖,如果她消失,那麼一直在院落裡的承崖應當能察覺。

  承崖有點茫然地搖頭,「您一直在休息,直到現在。」

  這幅樣子和屋子裡那只姜黃色的貓太過於相似,一瞬間貝莉斯特都想揉承崖一把。

  「我明白了。」強忍住去摸承崖耳朵的衝動,貝莉斯特沒有再問下去。

  穿過幾重院落的大門,貝莉斯特透過圓形拱門瞧見摩拉克斯的背影,在他的身邊跟著名叫魈的夜叉。

  魈有些拘束,直挺挺地站在摩拉克斯身後。

  「好閃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貝莉斯特感覺摩拉克斯身上鑲嵌著一層金邊。

  不由得加快腳步,貝莉斯特好奇是什麼在發光。

  如果是摩拉克斯在信裡所寫的圖紙,那貝莉斯特不得不說,這未免有點太過閃亮了。

  「這是摩拉?」

  貝莉斯特稍微走近些便看清桌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微縮的模型,全部由制造摩拉的材料構成。

  「是摩拉。」摩拉克斯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放下杯子,他對著旁邊的魈說道,「魈,你且去幫我向若陀龍王與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轉達,一切恢復如初,今晚的聚會照舊。」

  魈行禮領命,下一秒他消失了。

  而貝莉斯特的眼神變了變,她也找了個借口讓承崖出去。

  很開亭內只剩下摩拉克斯和貝莉斯特。

  「帝君,可是察覺到了什麼才說要取消聚會。」經歷過異常的貝莉斯特對此很在意。

  摩拉克斯斟酌用詞,「我發現你進入到了一場旅行之中。」他在走進院落時感知到時間的力量。

  這世間擁有時間權柄的存在在摩拉克斯的印像裡僅有一位,那就是時間之魔神,過去的時間執政伊斯塔露。

  「我無法判斷你何時能從旅行中歸來,所以才取消了聚會。」

  貝莉斯特眉頭微皺,她糾結了好一會才回答,「我去了未來璃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去的,但她總覺得這是預兆。

  「我知道最好不要去探究未來,但是看到那樣的璃月,我還是忍不住想進去走走。」貝莉斯特點到為止沒有再多透露,她想摩拉克斯應當能聽懂她話裡潛藏的意思,那個璃月令人心生向往。

  摩拉克斯笑了笑沒有回答,只見他揮手讓那個模型浮在空中。

  隨著元素力的施展,一個宏偉的城市在貝莉斯特眼前展現,金燦燦的材料組成了亭台樓閣,鋪設成了街道市坊。

  「和這份圖紙有幾分相似。」貝莉斯特把這個伸展開的模型和她夢裡看到的璃月對應起來。

  很多建築都變了,但城市的基本結構還在,尤其是那個標志性的港口。

  「帝君是在封印奧賽爾後再建設?」貝莉斯特猜測。

  唯有平復海患,海路貿易才能大規模進行,才需要如此大的港口。

  在此之前貝莉斯特不是沒有想有通過海上發展,奈何璃月通向外界的海路幾乎都被海族把持封鎖。

  「圖紙確定下來後便開始。」摩拉克斯堅定的說,「我會在新的港口建成前完成對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封印。」

  聽到這話,貝莉斯特算了算時間,故意做出抱怨的樣子,「那還真是時間緊迫。」實際上她心裡也很想快點封印奧賽爾,這麼多年打下來,貝莉斯特想到海腥味就不舒服。

  「因此我才需要你們的幫助。」摩拉克斯謙虛道。

  只要時機恰當,摩拉克斯相信,他們定能如封印八虯般,快速地將這片區域的海上主宰封入海底,將損失和影響減少到最低。

  -

  穿過茫茫大雪,叫做溫迪的風精靈扇著一邊的翅膀艱難地擠進了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制造的風牆。

  他總是聽到那些人類討論這裡,但他還未正常地來過。

  隨著他的力量越來越強,溫迪終於能穿過這道風牆前往暴君的城市,蒙德。

  雖說是暴君的城市,但建設的卻還算不錯。

  溫迪避著人在空中慢悠悠地飛行,他看到背著獵弓的女孩正氣衝衝地從一座高塔中走出來。

  沒多遠,溫迪發現女孩開始流淚,她的憤怒消失了,留下的唯有傷心。

  看了一會溫迪想去安慰那個女孩,就像他在風牆外做的那樣。

  可還未來得及付諸行動,美妙的樂聲傳來,女孩一下子被吸引過去,而溫迪更是情不自禁的調轉了方向。

  在小餐廳前,將兩遍的頭發編成麻花辮的少年拿著豎琴在歌唱。

  他的打扮在這做壓抑的城市裡算得上花哨,再加上有些特立獨行的發型,讓他和很快成為大眾的焦點。

  豎琴的前奏結束,少年開始歌唱,在他的歌聲裡有飛鳥翱翔高空,群狼行於陸地。曲調變化,他又開始歌唱自由,用俏皮的歌詞嘲諷風牆中的貴族與奴隸主,到最後甚至還嘲笑了那位在久居塔上的王者。

  即便知道這是大不敬,但人們還是為少年歡呼。

  但很快騎士和衛兵來了,吟唱的少年早已習慣,他把豎琴塞進懷裡,一頭扎入人群裡。

  沒有聽完的風精靈溫迪追了過去,他想問少年後面的歌詞。

  然而衛兵越追越近,就要他們抓住彈琴的少年時,被召喚來的風卷起雜物擋住了去路。

  少年借著風的掩護得以脫身。

  在小巷裡少年注意到跟過來的溫迪,福至心靈,他笑著問,「是你幫我擺脫了追兵?」

  溫迪點點頭,他提出自己的請求,他想聽少年唱完那首未完成的歌。

  「當然可以。」少年欣然答應,在無人的暗巷,面對唯一的聽眾,他再度撥動豎琴的弦。


第110章

  夜晚降臨, 城內燈火通明。

  換了身嶄新的衣服,貝莉斯特給承崖順便也放了個假, 讓他願意休息就休息, 想逛逛就去逛逛。

  「要是白滌也知道給自己放個假就好了。」臨出門前貝莉斯特喃喃自語,她今天給月海亭送了慰問品,因為雖然今天是節日,可月海亭內還有很多員工在工作, 白滌就是其中的一員。

  對於這位自己曾經的下屬, 貝莉斯特到底是關心些。

  不過白滌加班的理由也很正當, 甘雨今天被留雲借風真君叫走一起吃飯去了, 月海亭必須有人值班。

  貝莉斯特自知勸不過, 只能多送點東西給月海亭內的員工。

  獨自走出小巷, 才走幾步貝莉斯特便來到鬧市。

  她現在居住的宅子可以說是大隱隱於市了,不過為了避免被好奇的人類和狂熱的子民找過來, 她在門前施展了障眼法,一般人是找不過來的。

  行走在人聲鼎沸的鬧市中,貝莉斯特感覺自己仿佛變回了普通人。

  享受了一會來自人間的煙火氣, 她加快腳步朝著城中的酒樓走去,今晚摩拉克斯做東請客吃飯。

  不過那個酒店名義上是貝莉斯特的財產。

  說是做東,貝莉斯特到底是不好要摩拉克斯的錢。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左思右想貝莉斯特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麼算怎麼像是摩拉克斯請客,她掏錢。

  不過這次的飯菜是馬科修斯的化身所做,她也沒什麼挑剔的。

  穿過街道, 走花觀花的欣賞著路邊的彩燈。

  貝莉斯特心生一種感慨與惆悵,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個月圓, 也是紀念移霄導天真君的日子。

  長嘆一口氣, 哪怕已經看過好多次,可每次想到節日的含義,貝莉斯特仍然會產生別樣的情緒。

  也許過了很久,那場大戰會成為歷史上的幾句話,而每年的第一個月圓日會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節日,不再是單單為紀念,具有了更廣泛的意義與祈願。但作為戰爭的親歷者,貝莉斯特卻無法遺忘。

  在喧嚷與燈火中,她想起了鹽之魔神赫烏利亞問過的問題和她的回答。

  今時今日,正如往昔,可詢問她的故人早已不在了。

  搖搖頭,貝莉斯特想要加快腳步,可身邊的詢問聲讓她忍不住駐足。

  「姐姐,今天是什麼日子?」穿著新衣服的小孩問牽著自己手的姐姐。

  「今天是一位仙人為救下我們而犧牲的日子,在你出生前,帝君和壞人打過一場架,壞人推倒了天衡山。」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與貝莉斯特擦肩而過。

  年長的孩子對著年幼的孩子敘說著過去的故事。

  微微回頭,貝莉斯特看到一對中年夫妻,他們似乎是這兩個孩子的父母。

  母親正在對父親抱怨什麼,小孩子看到父母掙脫了姐姐的手快速跑過去,姐姐在後面追。

  這是一幅很簡單的畫面,千百年來貝莉斯特不知看過所少次,唯獨今日有了別樣的觸動。

  她忽然明白,只要璃月還在,那生活在此處的子民將永遠不會忘記在移霄導天真君的犧牲,即使到很久遠的以後,他的壯舉仍是不褪色的傳說,被講述給一個又一個孩子聽。

  說不定還會有屬於他的專屬文學形像,圖畫形像,再想遠點,會被改變成電影電視劇,甚至還會出現在游戲裡,成為高星游戲角色。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眨了眨眼睛,她好似能窺探到在未來的演繹裡,人們將會永遠銘記巨鹿用雙角撐起倒塌的山峰,孩子們會把那位仙人當成偶像,他會成為璃月文化的一個圖騰。

  他的身軀融入了這片土地,而他的精神彙入名為歷史與文明的長河。

  這時候找回了點文科生的感覺。如此想著貝莉斯特微微笑了一下,她並沒有多高興。

  貝莉斯特沒有再多停留,她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目光,她在人群中站的時間確實有些長了。

  在一路上重新收拾好心情,趕到酒店時,貝莉斯特看到忙碌的伙計。

  這時貝斯利特才想起來間酒店今天竟然還開業,在其中她看見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包括留雲借風真君和甘雨。

  變為人類醒來的留雲借風真君點了一桌子菜,自己手邊還放了一壺酒。

  貝莉斯特看見留雲借風真君正不停的給甘雨夾菜,在她對面的甘雨則表現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不停的想要拒絕。

  甘雨不會要減肥。貝斯利特腦中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問題在於甘雨再怎麼減,她變為麒麟都還是圓嘟嘟的,因為她的形態在最初就固定了。

  貝莉斯特默默的收回視線,決定回頭暗示一下甘雨。

  沒有打擾忙碌的伙計和老板娘,貝莉斯特按著今天下午摩拉克斯告訴的房間號找了過去。

  說起來貝莉斯特好奇,她記得自己的這個店的包間都是預約制。

  所以摩拉克斯是派仙人來預約?

  帶著這個疑問,貝莉斯特登上頂樓,還未進去他就聽見摩拉克斯的聲音。

  「這塊石珀的品相非常好。」

  貝莉斯特推開門,就看見摩拉克斯和若陀真對著屋內作為擺件的石珀評頭論足。

  「嗯,但我感覺他不是很想被挖走。」若陀摸著石頭說,「從中存儲的記憶裡來看,他應當是不久前才被客棧的老板買回來。」

  「石頭也會在意自己的歸處?」正在品鑒的摩拉克斯有些驚訝。

  實在是聽不下去的貝莉斯特咳嗽兩聲提醒自己來了。

  這個對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奇怪。

  摩拉克斯看著石頭說的話姑且還都算作正常,但若陀一開口,就讓貝莉斯特感覺她奴役了這塊石頭,不該讓它在這裡當擺件,而是該放生回山裡,讓它重獲自由。

  「貝莉斯特你終於來了。」若陀先開口,他看起來似乎有很緊急的事。

  正當貝莉斯特要問發生什麼事,只聽他說,「贊瑪蘭讓我給你帶了東西。」

  在貝莉斯特詫異的目光下,若陀掏出空間袋交給貝莉斯特。

  「你打開吧,慢點。」若陀一副我不太想碰裡面東西的樣子。

  貝莉斯特的警戒心一下子提起來,用余光她看到若陀後退半步,更讓她心生警惕。

  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感受著手下的動靜,她心一顫,手一劃,不小心把袋子口拉的太大。

  伴隨著砰的一聲無數蘑菇飛了出來。

  若陀躲的及時沒被蘑菇砸到,貝莉斯特和摩拉克斯則是再次體驗了一會蘑菇雨。

  「這有點太多了吧。」貝莉斯特從頭發裡把一些小蘑菇摘出來。

  摩拉克斯則是拿著蘑菇審視半天,「這種蘑菇味道很鮮美,今晚可以加道菜。」

  怕被誤會故意塞太滿的若陀趕緊澄清,「我這邊不巧就這一個空間袋,只能這麼放。」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這些蘑菇塞進空間袋。

  說完他想了想嘆氣轉頭對摩拉克斯說道,「那一株大蘑菇正是聽到礦工的誇獎,才要我摘了帶過來」而且最近礦工放假,為了清理掉贊瑪蘭的禮物,若陀讓岩龍蜥在層岩巨淵下面忙了半天,終於才把層岩巨淵恢復為往常的樣子。

  「好吧,謝謝贊瑪蘭的好意。」說著貝莉斯特用元素力讓蘑菇全部飄起來,重新塞進空間袋裡。

  這次她留下了一部分,防止下次打開再爆掉。

  我要吃到猴年馬月啊。在貝莉斯特拿著空間袋糾結之際,捧著菜的橙色小熊們推門而出。

  其中一只小熊看見魔物兩眼冒光。

  貝莉斯特見到這幕靈光一閃,「馬科修斯,能不能把這些蘑菇烹飪一下,送給酒店的食客。」

  作為馬科修斯化身的橙色小熊很開心的應下,它把菜放下,就跑了出去,等他回來手裡多了個大筐子。

  幾只小熊協力之下,他們把裝滿蘑菇的筐子搬起來,最後一只走的小熊則是抱著空間袋。

  「你解決問題的速度真快。」若陀看著這一幕調侃,他還以為貝莉斯特要再為蘑菇頭疼一段時間。

  「與他人共享,是一個不錯的方法。」摩拉克斯認為貝莉斯特的做法很高明,既解決了蘑菇,也分享了美味。

  貝莉斯特嘆了口氣,「主要是這些蘑菇我真的吃不完,不過還是謝謝贊瑪蘭了。」她准備回頭送些能在暗處生長的花草過去,還有肥料,上次見面贊瑪蘭抱怨過現在的住處太空蕩,沒有以前住的地方好看。

  看了看桌子,貝斯利特想著等菜上齊,就可以吃飯了。

  看了看桌子,貝斯利特想著等菜上齊,馬科修斯的本體過來,她們就可以吃飯了。

  摩拉克斯看著蘑菇被小熊們拿走,他或許是對接下來的食物有期待,便開始講述起蘑菇的吃法,推薦與獸肉慢燉的做法,這樣能充分激發蘑菇的鮮味。

  坦白來說這是個費功夫的做法。聽著貝莉斯特沒忍住反駁了兩句,表示自己來做的話,大概會用最簡單的方法烹飪,比如直接和肉一起炒。

  若陀則是提醒他們要注意分辨,雖然魔神基本上不可能中毒,但誰知道贊瑪蘭的蘑菇有什麼神奇的功效。

  在這種什麼目的的討論間,菜逐漸上齊。

  最後的一道炭烤蘑菇串被馬科修斯親自端上來,直接結束了關於蘑菇如何處理的爭端。

  與此同時,酒店樓上樓下每桌都受到了一份烤蘑菇。

  在另一間包房的浮舍端著烤蘑菇回來,他回憶著菜單,疑惑道,「我們沒有點啊。」

  「是贈菜。」正在桌上喝茶的彌怒提醒,「也許是看在今天紀念移霄導天真君,店家多送給我了一份菜。」

  那為什麼送蘑菇?浮舍寧願是別的東西,看到蘑菇他回憶起那個藥。

  「快看!燈在天上飛!」趴在窗前的應達指著天空,她身邊的伐難的眼睛更是隨著霄燈移動。

  「紀念那位真君竟然要用這麼多的燈。」伐難小聲的念出疑問。

  正依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的魈睜開眼,他猶豫幾秒回答了伐難的問題,「人類的霄燈,不光是為紀念移霄導天真君,也為紀念在戰爭中犧牲的其他仙人與他們的同伴。」說完他補了一句,「帝君告訴我的。」

  魈同樣能如明星般的霄燈,他想到那場璃月上下盡數參與的戰役。

  沒人知道那是不是最後一場戰爭,但漫天的燈火紀念的不僅僅是逝去的人與仙,更帶著生者的結束爭鬥的願望。

  當璃月的人們看到霄燈時,或多或少都會想到一些過往與現在,在那一刻人們能參透,自己長輩或者同伴在戰場上舍生赴死的意義。

  他們所做的不過是為世間能永存這份景色。

  此時此刻,人們還不知道,未來的璃月會有無數個像征繁榮安寧的節日,這片區域內持續了千百年,因不同的道義和對權利追逐的魔神戰爭屬於凡人的部分將落下帷幕,接下來將由是作為參與者的魔神劃下最後的句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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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海中的宮殿內處理好最後一份文件, 寒濁鎮定地走出快要坍塌的房間,在門口他再次看到的是混亂的景像,那些追隨奧賽爾的魔物紛紛亂作一團。

  在不久前, 一枚威力不算太大的炸彈從海上落下,直直砸向奧賽爾的隱匿之處。

  這裡的很多魔物都在先前那場失敗的戰鬥見過炸彈, 所以這次看到它以後立刻不知所措, 感覺自己要完了。

  在這種心理下再想組織登陸作戰基本上是不可能。

  「寒濁大人, 您想想辦法吧!」其中一只魔物見到寒濁出來, 馬上向他求救,這段時間跋掣不在, 漩渦之魔神躲進海淵中修養,海族內真正管事的魔物就是寒濁。

  可以說他現在的權利,比當初的八虯還要大。

  寒濁沉默半響, 他想到奧羅巴斯提到的一個地方, 於是冷靜提議, 「你們可以去暗之外海。」據說那裡是連魔神都不願意涉足, 在天空島視線範圍外的區域, 只要逃到那裡,就不會被摩拉克斯抓住。

  這個提議並沒有安撫到魔物, 不知道暗之外海在哪的魔物滿臉的茫然, 知道則是要崩潰。

  「去哪種地方還不如被摩拉克斯封印!」有魔物大喊, 暗之外海根本不適應生存。

  「等會, 寒濁大人你是要去那裡嗎?」反應過來的魔物品味著這句話。

  寒濁稍作思考, 順勢點頭, 「是, 我要去暗之外海躲避, 保留力量, 等跋掣大人回來,再與她一同復興海族,尋找解救奧賽爾大人的方法。」他這話聽起來很高尚,但細細品味,這時候的寒濁已是默認奧賽爾一敗塗地。

  但慌亂的魔物沒有發現這個漏洞,他們很感動,紛紛表示寒濁真不愧為海族棟梁。

  有他在大業何時不興?

  寒濁面對這些誇獎心中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那各位,我先行一步。」說著寒濁化身為冰蛇快速游走。

  後面的魔物很多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暗之外海,見寒濁離開他們有的下定決心,也要去暗之外海避避風頭。

  順利從海族中脫身的寒濁在深水中游了一段時間後,確定身邊沒有其他魔物跟隨後,調轉方向朝著雪原游去,對於他人來說充滿危險與寒冷的雪原,對寒濁卻是最佳的庇護。

  有著藍紋的冰蛇爬上浮冰,他從容的再度變為人類的形態,走向一座不起眼的小屋。

  抖落身上的冰晶,寒濁敲了敲門。

  「是誰?」裡面很快傳來例行的詢問聲。

  寒濁壓低聲音,第一次念出自己的代號,他對屋內說,「我的代號為亞當。」

  裡面的聲音很快消失,寒濁在門外等候的短暫間隙看向大海,哪怕在雪原,他仍能看到岩槍自高空墜入大海。

  「這是?」突然在寒濁感受到別樣的氣息。

  他轉過頭,只見一枚銀色的立柱從高空直直落下,要不是顏色不同,寒濁都錯認為岩王帝君將岩槍拋了過來。

  銀色的立柱在眨眼之間落到高聳的翠綠山峰上。

  伴隨著強大力量的衝擊,大地開始震動,寒濁扶住木屋的門框才讓自己沒有被震倒。

  碎石夾雜著翠綠的樹葉滾滾而來。

  「快進來!」小屋的木門快速被打開,還未理清楚發生什麼的寒濁被一把扯進屋內。

  幾秒後從山上崩塌的大石塊砸向小屋,令人驚奇的是這座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小房子經受住了衝擊。

  它就像一枚頑固的釘子,在洪流中屹立不倒。

  寒濁隔著出現裂紋的窗戶心有余悸,就算他是魔物,被外面的亂石擊中也會受重傷。

  更何況外面可不止一塊石頭,被銀色立柱擊中的雪山直接塌毀了。

  「謝謝。」寒濁由衷的對拉他進來的人說。

  然後他一看,竟然是羅霄。

  被感謝的羅霄別開眼,「沒事。」說起來他感覺自己應該向這條冰蛇道謝。

  只是這回不是時候。羅霄盯著外面滾動的石塊,隔著木屋他都感受到懾人的嚴寒。

  「我看到有銀色的圓柱體落到那座山上。」寒濁說出他知道的情報,稍作回想,他發覺那個東西好像聽貝莉斯特說過。

  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貝莉斯特怎麼評價那個圓柱體。

  寒濁沒想多久,異變再度發生。

  被銀色圓柱體砸中的翠綠山峰快速覆蓋上雪白,青綠色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這衰敗的速度不對。

  羅霄和寒濁心裡近乎同時略過一個想法,就算被東西砸中,綠色也不可能這麼快退去。

  伴隨著綠色退去,寒冷的風暴撲來,直接包圍沙爾·芬德尼爾所在的整片區域。

  「隨我來。」羅霄不再多等,動用儀盤打開另一道門,他必須快速把這個消息傳輸給璃月,誰知道這是來自哪位魔神的攻擊。

  可和翠綠山中居民有過不少交流的羅霄實在是想不通,誰會用如此毫不留情的攻擊這座雪中綠洲?是來示威的嗎?

  真是這樣可就太可惡了。

  寒濁沒有多少表情的跟在羅霄身後,走進門內,裡面的情報員比他們還慌張。

  沒多耽誤,羅霄直接問,「你們這邊情況怎麼樣?」

  有著兔子耳朵的情報員眉頭緊皺,她盯著寒濁看了會,最終思考當前形勢,她最終沒有避諱,說出了當前的處境,「共鳴消失了,我們沒辦法將消息送回璃月。」

  一時間羅霄沉默,共鳴消失,代表這座情報據點成了孤島。

  只能等山體的崩塌停下,派人將消息送璃月。

  此時此刻被銀色圓柱體砸中的山中,幸存者們全部集中在白樹附近。

  白樹用盡全力對抗著來那枚銀色圓柱的力量,它想要保住沙爾·芬德尼爾,這個雪原中獨一無二的綠洲。

  作為國王與祭祀的法魯希在水下帶領著幸存的子民祈禱,他不光祈求白樹能夠挺過災難,更希望天上的神明能聽到他的請求,求求沙爾·芬德尼爾吧,救救這裡的子民吧。

  用盡所有的力量,白樹失敗了,它的樹身在不甘與憤恨中斷裂,而銀色的圓柱體同樣斷成了三節,落到山中各處。

  「父親……」年紀尚輕的小公主看著倒下的白樹,眼中盡是絕望。

  為什麼她們的國家會突遭如此蒙難?

  小公主忽然想起她做的夢,那是一副奇詭的畫面,在夢中城市或沉入地底或反轉,高天上有王座與四道影子。

  她不清楚這些夢代表著什麼。但她有種感覺,沙爾·芬德尼爾所遭到的災難正與自己的夢有關系。

  強大的負罪感襲來,小公主沒敢講出她的夢。

  在銀白古樹上還有一支沒有斷裂的樹枝,小公主掙脫了侍女的手,她走向那枚樹枝,所學的煉金知識讓她產生一個想法,也許她可以通過書中所講述的嫁接之法將白樹煥發生機。

  「我去到山上看看。」發覺震動基本上停止法魯希領著一群人要去山頂。

  「父親,你能不能不要去。」正撫摸著白樹殘枝的小公主因心中突生出的恐慌想要阻攔。

  法魯希沒有把女兒的告誡當回事,他盡量樂觀的說,「在山上可能有新的啟示,我相信神沒有拋棄沙爾·芬德尼爾。」話雖如此,但是他有個猜想,可是這個想法太過於瀆神,所以無法講出。

  「我親愛的女兒,在我回來前醞釀一下你的新畫作吧,或許等我們回來,沙爾·芬德尼爾將重回蔥蘢。」法魯希深知他是國王,也是祭祀,假使他都失去希望,那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的信心將會徹底崩塌。

  無法阻止父親登山的小公主含淚答應了。

  她盡力回憶著那個蒼翠國度,誓將它永遠銘記於心。

  法魯希上山後,白樹的殘枝下一片哭聲,直到有個聲音打破蔓延開來的悲傷。

  「那位貴客,我們可以去找她!」身佩星銀劍的人站出來,她是長大後的安洛塔。

  強忍著母親死於山崩的悲痛,安洛塔說道,「以前我被選出邀請過那位貴客,她送我一個空間口袋。」因為很喜歡這個空間口袋,所以她一直佩戴在身上,而且那個口袋也很方便,可以放很多東西。

  「前幾日,有一位路過的女士告訴我,這個空間口袋產自一個叫璃月的地方,那位貴客是從璃月而來。」安洛塔覺得能找到那位貴客,就能的找到的拯救沙爾·芬德尼爾的方法。

  小公主閉目嘆息一聲,就在這時她的眼前閃過很多畫面。

  畫面轉瞬即逝,小公主卻抓住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離開的子民將在別處休養生息,他們會忘記沙爾·芬德尼爾,但他們能活下來。

  那個地方有陽光與適宜的溫度,是一個絕佳的居住地。

  是這樣嗎。小公主苦笑著慢慢睜開眼睛,她澄清的眼眸裡盛滿了不舍與堅定。

  「你帶著所有的子民離開,去尋找貴客與璃月,我會留下用煉金術復活白樹。」小公主溫柔的對著安洛塔下達命令,「然後如果無法再回來,就在安居之地住下吧。」

  安洛塔不明白小公主在說什麼,其他更是有不少人提出要留在山中。

  這時候小公主變得不再像是無知的孩子,她像是從父親手中接過王權的重擔。

  面對著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她下達了不可否認的王命。

  「祭祀,侍衛可以留下,平民全部和安洛塔一起走。」

  她變得和她的父親一樣固執,任誰勸都沒有再聽。

  不得已安洛塔帶著沙爾·芬德尼爾的平民踏入狂暴的風雪之中,星銀劍劈開冰屑,幫助他們走向未知之地。

  就在安洛塔和所有的平民全部消失以後,被銀色圓柱體斷裂後所制造出的風暴籠罩的沙爾·芬德尼爾內,內部的時間流動驟然加速。

  冰霜與寒天之外有哀嘆傳出。伊斯塔露自風中走出,她目送著離開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漸行漸遠。

  隨後隔著風暴她看向倒下的白樹。

  這世上最後一株活躍的地脈樹消失了,以後可能正如天空島上那位維護天理的執政所期望的,關於過去的一切都將泯於塵埃。

  不著痕跡的搖頭,伊斯塔露否定了那份妄想,遺忘不能否定來自遠古的意志。


第112章

  海岸邊, 貝莉斯特轉頭看向沙爾·芬德尼爾所在的方向,強大的力量波動令她無法忽略。

  發生了什麼?

  身在戰場上,貝莉斯特分心思考, 但很快來自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嘶吼打斷了她的沉思。

  「你們怎麼知道海淵的位置!」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貝莉斯特的炸彈能如此准確的落在深海中。

  沒有誰回答這個問題, 高空上無數的岩槍和驚雷以極快的速度砸入海中。

  奧賽爾不會坐以待斃, 他調動自身的力量試圖如往常般用漩渦將岩槍撕碎, 但舊傷未愈的他實在是無法做到, 他想躲避,但驚雷在水中形成一張電網, 克制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讓他的行動越發的遲緩。

  在懊惱與悔恨中,奧賽爾終於看清天上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光景。

  在天光之下是尾如祥雲的龍徘徊著, 他召喚出一輪輪岩槍, 這些山岩硬是將不可見底的海洋近乎填平, 規則的緊密排列鑄成了新的山峰。

  與晴空相對的是陰雲, 與白色大蛇伴生的金紫亮色的閃電不停的在雲層中閃爍, 雷暴包圍了大海,在電光之下, 任何想要靠近支援的魔物都化作焦炭。

  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斬首行動。

  他感到氣憤, 想召喚下屬, 可此時的他已然是被拋棄的王。

  貝莉斯特被空上的壯麗場景吸引, 她知道不只是自己與生活在璃月內的子民在看, 其他地區的魔神或許也或多或少的從戰事中分神, 觀看這場前所未有的爭鬥。

  「寒濁應該離開了吧。」貝莉斯特說完收斂心神, 她打算等戰事結束馬上去核對雪原上的情況。

  在那裡的情報據點應當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第二輪攻擊准備。」轉頭對承崖吩咐完, 貝莉斯特跳下懸崖, 接下來那個封印奧賽爾的陣法,需要她來完成。

  在得到海淵的具體位置,並最終確定奧賽爾不會移動後,貝莉斯特便下命令,要求所有的臥底離開大海。

  放在平時這個要求比較難以達成,然而現在不同了。

  因為奧賽爾在上次的戰鬥中身受重傷,導致整個海族軍心不穩,一些怕被報復的魔物選擇了提前跑路,好防止璃月的清算與報復。

  璃月臥底正好借著海族內部潰散出逃的東風離開大海。

  唯獨寒濁身份特殊,他如果消失難免會讓奧賽爾起疑心。為保證封印計劃的進行,他只能在第一波攻擊啟動後再離開。

  在精確情報的導航下,貝莉斯特先用一枚炸彈穿透了海族的宮殿,使其墜入海淵,這既是出於對海族其他魔物的威懾,讓他們感到害怕,無法前往陸地進行有效的攻擊,更是提醒寒濁可以回來了。

  而且貝莉斯特認為這枚炸彈也必須逼出奧賽爾。

  只有將他從海淵深水中炸出來,才能成功封印。

  「第二輪攻擊已准備好。」在後方得到命令的人類說完後,一枚符咒被元素力激發,化為泡影瓦解開。

  這種符咒名叫百無禁忌箓,從職能上算得上是一種萬能按鈕,通過它可以控制炸彈的燃爆地點。

  「我之前還說奧羅巴斯電魚,現在成了我炸魚。」貝莉斯特在爆炸現場外回想起上次的戰鬥,一時間真覺得有種報復回去的快感,當初也是差不多的位置,只差一下她就要被奧賽爾捉住。

  如今她站在這裡,遠程用著炸彈為削弱奧賽爾做著努力,真當是風水輪流轉。

  心情變得不錯的貝莉斯特沒有放松警惕。

  從身邊抽出一沓符咒,接著她令這些經過特殊處理的紙符飛向半空中,隨著元素力的注入,地層深處的岩漿奔湧而出,融化了下方的岩層,使其變得脆弱。

  緊隨其後的地震撕裂海床,高溫的熔岩徹底流出,貝斯利特和從底層中躍出若陀龍王互相對視一眼,接著更大的地震襲來,翻滾的海水形成海嘯,令在水中的奧賽爾無法控制身形。

  經過岩槍閃電,以及兩枚炸彈的折磨,他已然沒有力氣維持自己的體面。

  奧賽爾憤恨的瞪了一眼在天上的摩拉克斯,以及隱藏在陰雲中的奧羅巴斯。

  動用僅剩的力氣,奧賽爾掙扎回到深海,他放棄了。

  與其和三位魔神一位龍王纏鬥,不如暫時逃跑躲藏,只要有天他能恢復過來,一定會召集舊部反攻璃月。

  總有天摩拉克斯會嘗到失敗的滋味!

  然後他會找出是誰出賣了海族的情報。

  奧賽爾對於那個隱藏在深處的臥底深惡痛絕,這段時間的安寧令他產生了一個幻覺,那就是海族內臥底被徹底鏟除。

  忽然奧賽爾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跋掣這次出去是機密,他只告訴了為數幾只魔物,其中就包括寒濁。

  而現在除了寒濁其他知道跋掣出去的魔物均在作戰中被摩拉克斯的岩槍釘入海底。

  看起來答案呼之欲出。

  寒濁在海族中既知道各種機密,同時又和煉金之魔神有聯系,雖然他是經過背主前來投靠,看似沒有退路。

  但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是個性格古怪的魔神,不然她也做不出讓子民融入璃月這種事。

  假如說,從一開始這就是她和寒濁的計劃,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八虯的弱點,跋掣出行的時間。

  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奧賽爾發現邱隘能成功撼動天衡山,是寒濁不知情的前提下。

  除此之外,每次事務只要經過寒濁的手,那海族不是輸,就是慘勝。

  終於想通的奧賽爾真想找到寒濁把他撕成碎片,如果一次兩次就算了,細細品來,每次出問題都有他。

  奧賽爾真沒想到最後他被一只魔物蒙騙,按捺住報復心,他繼續下潛,在確定脫離雷暴以後,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

  可這份脫出岩槍雷陣的慶幸沒持續多久,在深水中流動的熔岩竟互相連接形成陣法。

  一道道金紅色的枷鎖從熔岩中騰出。

  沒料到水下暗流湧動的奧賽爾試圖再躲避,可纏繞著電光的岩槍直戳海底的陣法中。

  很快岩漿構成的大陣被激活了。

  石柱間的岩元素力結合成屏障,形成一個牢籠將奧賽爾困住。

  水岸邊上的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若陀持續發動的地震不斷讓岩漿從深處流出,借助它們,貝莉斯特不用費心制造岩漿,她可以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維持海底陣法的運轉。

  光下,摩拉克斯由龍變為人型。

  他做出一個張開手臂的動作。深褐色有著紋飾的石柱憑空顯現,它們被稱為地心,是世上最堅固的材料之一,凡人將其稱為能夠攻玉雕金的存在。

  與石柱共同出現的還有另一個陣法,借助岩元素之間的共鳴,在後方的凡人術士再次將法陣投射到天空。

  九根深褐色的石柱對應著法陣的中心與邊角。

  「摩拉克斯!」看到那似曾相似的陣法,奧賽爾似乎再次回到的八虯被封印那日。

  水流在元素力的激流翻湧,岩槍上的雷電麻痹著奧賽爾。

  也許是太過於不甘心和痛苦,在深海中奧賽爾竟然幻視出自己的妻子。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即將被封印的漩渦之魔神,隨即孤注一擲的衝上水面。

  奧賽爾想張口叫住跋掣,對她說若陀龍王興許正在海岸邊的地下,可能在等著她自投羅網。

  倘若時間足夠,奧賽爾還想告訴跋掣,殺掉寒濁,他是真正的叛徒,率領海族躲起來,魔神擁有無限長的壽命,摩拉克斯僅僅是將他封印,只要他還活著,那他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但在電流岩槍,以及身下陣法組成的囚籠中,奧賽爾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力量徹底耗盡了。

  跋掣通過水流感受出奧賽爾停止了動作,她其中的一個頭想回看,威風凜凜的漩渦之魔神如今奄奄一息。

  強行令那個頭回來,跋掣猛地穿過海岸上電流制成的包圍網。

  三頭的魔物昂首,接著水球出現,在水裡面包裹著漆黑的種子。

  這是在找到逃跑的邱隘後,對方告知她的最後方法,那只魔物坦言,天衡山一戰後海族的氣數就盡了。

  想能夠反敗為勝唯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動用上次海之魔神用過的夢魘種子。

  種子中蘊藏的深淵之力會污染土地,這樣能再次將海族與璃月再次回到同一起跑線。

  邱隘說這話時玩味的審視著找上門來的跋掣,他篤定對方還保留著那些被深淵污染的邪物。

  在陣法中要昏厥的奧賽爾感知到深淵的氣息,他爆發出最後的抗爭,「跋掣住手!」

  她竟然還留著!奧賽爾大駭,魔神戰爭的失敗他能接受,但他不能容忍因為自己的疏忽,第二次讓深淵的污染來到地上。

  在海之魔神與塵之魔神雙雙隕落後,過去那些被作為樣品展示的夢魘種子全部被跋掣要走,奧賽爾提醒過她裡面潛藏的危險,他當時以為自己穩重理性的妻子是要把那些夢魘種子銷毀。

  早知她會留下,那奧賽爾絕對不會交給跋掣。

  朝著璃月方向拋出水球,跋掣重新潛入深水,她用決絕的神情看著暴怒的奧賽爾,等待陣法與岩槍松動的空隙把他拉回來。

  即使知道奧賽爾不會原諒自己,她仍選擇了這樣做。

  這也是我的私心吧。跋掣不知為什麼想到邱隘經常掛在口邊的命運,那只狡猾聰明的魔物厭惡命運,他說那都是既定的,是不可改變的。

  可跋掣有時覺得無法更改的命運很好,如果能再來一次,她仍能在深海中遇見奧賽爾,那位各個叱吒大海的魔神,她依舊會選擇去來到他的身邊,去為那個滿是蔚藍色,海族和魔物能自由生存的世界努力。

  這是奧賽爾的愛人之道,唯有大海才是永恆,他要將這份殊榮送給枯燥的世界。

  可惜的是半完成陣法並沒有如跋掣所期待的那樣松動,九根地心石柱與岩漿相融合,地震與天上的響動傳來。

  奧賽爾感覺到他被壓入滾燙的熔岩中,周身的水元素力令熔岩快速凝固,把奧賽爾的軀體固定。

  「快走跋掣!」奧賽爾在最後清醒的時刻喊出最後一句話。

  不帶怨念,更沒有責怪,他僅有的想法就是要跋掣離開這裡。

  話音未落地上的裂縫將奧賽爾吞噬,數不清的岩槍如雨水般灑落,覆蓋在陣法之上。

  跋掣躲避不及被岩槍砸傷。

  求生的本能讓她揮動殘肢游向更深的海。

  當漫天的石雨結束後,海面上出現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身為這座山峰的創造者摩拉克斯落在山頂上。

  他抬目望去,才建成不久的璃月港就在眼前。


第113章

  新生的山峰上, 摩拉克斯環視一圈,發現只有奧羅巴斯和若陀在聊著什麼。

  很快他想起那些被跋掣拋出的水球,想必貝莉斯特是去處理那些沾染了深淵氣息的夢魘種子。

  摩拉克斯的眼神稍微暗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如初。

  調轉視線,他余波還未平息的大海, 海風吹過, 從此以後璃月的海域將不再會有魔物的侵擾。

  就算魔物出現, 摩拉克斯相信人類也能解決。

  摩拉克斯化為龍的形態, 他躍下山峰,最後巡視一圈與若陀和奧羅巴斯的會和。

  也許接下來這片土地和人民, 以及他們都能休息。

  璃月境內,白虎踩著山石快速的朝著被金色的網捕獲的水球奔去。

  負責研制捕獲機關的留雲借風真君以及一眾真君仙人正遠遠的警惕著那些水球,如果它們炸開, 仙人們就會采取行動。

  甘雨則站在遠處, 她正與千岩軍一起幫忙維持秩序, 疏散群眾。

  附近有個村子, 村民們看到很多仙人聚過來, 一些膽子大的,不顧海面上巨大的響動, 提著瓜果就要出來看看, 說不定能接個好運。

  不得協助仙人們行動的甘雨只好叫來千岩軍把四周圍起來。

  「雲海之主。」留雲借風真君最先看到貝莉斯特, 看她安然無恙她不免欣慰。

  「怎麼樣了?這些水球有沒有炸開?」由白虎重新變為人, 貝莉斯特還穿著一身戰鬥時會顯現出來的神裝。

  留雲借風真君搖搖頭, 「沒有, 不過這裡面的夢魘種子已經開始萌發了。」說到這裡她不免心有余悸, 吸取先前的教訓, 璃月自從那次戰爭後一直建設防衛的體系, 防止有誰再用投毒的方式毀掉地脈。

  「沒事。」對於萌發這點貝莉斯特早就想到,她取出一個特殊的瓶子,裡面存放有冰元素力。

  把瓶子拋出去,冰元素力很快散開,低溫令水球凍結,很快夢魘種子的萌發暫時止住了。

  「諸位仙人,麻煩你們看護好,接下來會有人會把帶走銷毀。」貝莉斯特不打算在陸地上銷毀,萬一不徹底那就回釀成大災難。

  「您不親自帶走嗎?」削月築陽真君以為貝莉斯特來是要親自處理這些水球。

  嘆了口氣,貝莉斯特只能說她還有事情要處理。

  仙人們不好阻攔,只能目送來去匆匆的貝莉斯特坐上承崖駕駛來的車輦離開。

  承崖在戰場結束後立刻接到貝莉斯特傳達的命令,讓他駕車去水球落下的地方。

  「去雪原。」上了車輦貝莉斯特思考幾秒問承崖,「剛剛你感受到強大的力量了嗎?」

  想了想,承崖不知道這個剛剛指的是什麼時候,「您是說封印漩渦之魔神的時候嗎?」要是那時的話,他確實感知到強大的力量,那至少是四種元素力在碰撞和對抗,整個璃月港的凡人和仙人無不為神明的偉力心驚膽寒。

  貝莉斯特發現自己確實說的太過籠統,她補充,「是封印奧賽爾前。」

  「那時沒有。」

  沒有啊。貝莉斯特心想難道就我感覺到?還是說那份力量只能夠被魔神級的存在察覺到。

  「好,我明白了。」貝莉斯特打算回去問問帝君和若陀。

  承崖雖好奇,但他看得出貝莉斯特不想說,便沒有問下去。

  貝莉斯特與承崖穿過偶爾刮過的沙塵,她看向下方,是一片荒蕪的沼澤,即使這麼多年過去,魔神隕落對環境的影響還是在。

  不過隨著地脈的逐漸恢復,這片土地至少不如過去那般無法通行。

  心情突然變得不好,貝莉斯特忽然後悔走這條路,她偷看了一眼承崖,對方專心的駕駛著車輛。

  哎。最終貝莉斯特只在心裡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在風帆的加持下,貝莉斯特很快抵達雪原,然後眼前的景像令她睜大眼睛。

  那抹銀白中難得一見的綠色消失。

  承崖更是發出疑問,「那座山不見了?!」

  「不,山還存在。」貝莉斯特皺起眉頭,「它被風雪吞噬了。」

  得到這個答案的承崖驚愕,如果貝莉斯特先前詢問的異常與那片雪中綠洲有關系,那才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讓山中所有的綠色消失,被大雪取代?哪怕這讓魔神來,都很難做到。

  貝莉斯特不准備讓承崖跟著,她想了想發出無法被他拒絕的任務,「承崖,你去情報據點。」如果山出問題,那情報據點很可能逃脫不了災難。

  意識到這點貝莉斯特的心揪了一下。

  「是。」承崖果然沒注意到貝莉斯特想支開他,因為他同樣擔心那些情報員。

  待承崖化為黑霧消失後,貝莉斯特發動元素力,操縱車輦飛向沙爾·芬德尼爾。

  貝莉斯特越靠近沙爾·芬德尼爾,越能感受到若有若無召喚,她說不出這種感覺,但她就覺得有誰在叫她。

  等她撕開包圍著大山的寒氣,看到的是蕭條與殘破。

  沙爾·芬德尼爾好像已經荒廢了百年。

  「這裡的時間流速有問題。」貝莉斯特感知到元素力的流動,這個速度絕非正常的元素力循環。

  沉住氣貝莉斯特的飛向那顆庇護沙爾·芬德尼爾的銀白古樹。

  然後她看到的是殘枝。

  貝莉斯特俯瞰著裂成兩半的古樹,在半空中久久不語。

  【過來。】

  虛弱的聲音傳來,貝莉斯特回過神,她恍然明白是誰在向她發出召喚。

  弄清楚以後的貝莉斯特馬上跳下車輦,衝向破碎的白樹。

  站在白樹前,貝莉斯特的將手貼上去,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當她的手接觸到樹身的剎那,無數的畫面衝擊著她的大腦,她看到一枚長釘從天而降,白樹的抵抗令那枚釘子崩成三段。

  她看到小公主取下殘枝,試圖用煉金術將其復生,但是失敗了。

  她看到不知為何能穿越過風雪的異鄉人走入雪山,他接受小公主的願望,隨後他背著一把星銀大劍離開,為被風雪籠罩山尋找變為蒼綠之地的方法。

  如果說這時的畫面還算正常,那麼接下來貝莉斯特所看到的足夠令她做噩夢。

  留在沙爾·芬德尼爾的人類在漫長的時光中產生異變。

  他們的四肢逐漸萎縮,變成深黑色,有些人不能接受自己的變化,為此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卻明明受了重傷,第二天卻還是會醒來,逐漸的他們失去的理性與認知,最終變為真正的怪物。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不敢去看自己的臉。

  貝莉斯特這時已經看不下去,就在她想要挪開手的瞬間,一股力量將她拉入奇異的空間。

  在空間的盡頭,有著一株銀白的樹。

  這一顆銀白大樹的枝丫上綴滿了白色近乎透明的葉子,可惜的是很多葉子已經枯萎。

  「我們終於能見面了。」在銀白大樹下一名女子背轉過身,她溫柔著注視著貝莉斯特,隨後自我介紹到,「初次見面,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我是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

  念出名字意思伊斯塔露笑了笑,「也是時間執政。」

  「執政。」貝莉斯特清楚這個詞,當初天空島上的那位可是這個職位作為籌碼。

  因此對於執政,貝莉斯特沒有什麼好臉,她直接問伊斯塔露,「外面的異常是你弄得?」

  搖頭,伊斯塔露回答,「是天理的維系者。」不等貝莉斯特主動問,她便解釋了這個詞的意思,「如今在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僅是天理的維系者,她會肅清一切不符合天理所期待出現的事物,來維持世界的穩定。」

  「我可不認為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是為了維持穩定。」貝莉斯特直接諷刺。

  伊斯塔露沒有辯解,她繼續說道,「即便有維系者,天理也無法完全干涉塵世的秩序,因為在第二次創世時,原初收集來的權柄便粉碎,與祂的意志一起拋向了提瓦特大陸的各處。」

  「而破碎權柄的持有者稱為魔神。」

  張了張嘴,貝莉斯特難得想罵人,如果伊斯塔露不是在哄她,那魔神豈不都是權柄成精……這樣的話,她算個什麼東西??

  貝莉斯特茫然,她可是在自己原本的世界當了二十多年普通人,她連自己大學上的專業,掛過的那門課叫什麼還都記得。

  「原初創造了人類,祂的意志之一正是愛人。」

  真是因繼承了原初的意志,魔神才天生才會愛人,只是每一位魔神愛的方式不同,因此才造成了很多悲劇。在時間中游蕩,見證過一切的伊斯塔露不免感到無奈。

  究竟怎麼去愛人才是正確?

  這是連時間都無法給予答案。

  「你讓我緩緩。」貝莉斯特感覺自己就是那個表情包,她的表情不停的變化,姿態也不停的變,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實在是不知道該哪一個。

  最終她決定問最令她在意的問題,「那我是什麼?」

  她自認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魔神,有著普通但讓她覺得還不錯的過去,雖然忘了名字,但是那些記憶還都在。

  「你是契機。」伊斯塔露再度轉過身,她的不再看貝莉斯特,而是將注意力全放在那顆白色的大樹上。

  這讓貝莉斯特有點煩躁,這不是在說謎語嗎?什麼契機,倒是說清楚啊。

  貝莉斯特馬上想開口詢問,但伊斯塔露勉強給了她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當你接近時,世界自會告訴你真相與責任。」然後伊斯塔露用一個重要的提示打斷了貝莉斯特接下來想問話,並使她的心落入谷底。

  「魔神戰爭在一片區域僅剩一個魔神信仰前,是不會結束。」

  「煉金之魔神,你的信仰確實融入了璃月,可還有其他的魔神的信仰存在。」

  意識到璃月的第二個還擁有信仰的魔神是誰後,貝莉斯特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她質詢伊斯塔露此話真假時。

  伊斯塔露與那株銀白的古樹消失了。

  貝莉斯特怔怔的盯著眼前斷裂的白樹,寒風刺激著她。

  這時和當初宣布選拔塵世執政一樣的聲音再度出現在她的腦海。

  【塵世執政為獨一所信者,是唯一的神。】


第114章

  岸邊, 承崖趕到小屋所在的位置。

  那座簡陋的小木屋依舊堅強地屹立在岸邊,從門口青石板上的痕跡承崖判斷,最近有不少人來過小屋。

  輕輕地敲了敲門, 承崖有些忐忑,誰知道會遇見什麼。

  「是你?」

  承崖身後傳來一個男聲,他轉過身看到是拿著簡陋魚竿的羅霄,在他身邊則是幫忙提著桶的寒濁。

  這個組合可是相當的奇妙。

  「你們這是做什麼。」承崖盯著盛滿魚的桶, 不知為何他有點饞了。

  羅霄嘆氣, 他解釋, 「這幾年一直和璃月聯系不上, 我們試了各種方法都出不去, 再加上從山裡來了很多人, 為了讓他們吃上飯,我只好去打漁。」這些魚都是他去海底現抓的。

  先前發現水裡有魚能過來, 羅霄試圖游出去, 但每次都會返回原位。

  「幾年。」承崖看了看變為雪山的綠洲, 再看羅霄,他產生了一個猜想。

  他嚴肅的問羅霄, 「你們是何時被困的。」

  「漩渦之魔神被封印時。」寒濁回答, 「我來到雪原, 看到一枚銀色的圓柱體從天而降,然後我們便出不去了。」這讓他很痛苦,本來以為回到陸地能吃上點心, 結果現在只能啃啃糖塊。

  等那群人類出來後, 他連糖都沒得吃, 要優先供給人類吃。

  寒濁想到這裡就想嘆氣。

  「這裡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 對於我來說,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才剛剛被封印。」承崖說完開始擔心貝莉斯特,外界都受到時間的影響,那山裡又會是何種景像?

  羅霄看透承崖的心思,「如果你想進山,那不太可能。」頓了頓他斟酌用詞,「我已經和其他人類嘗試過,任誰都無法進去。」

  承崖的心一瞬間沉入谷底,再看眼雪山他開始後悔沒有跟著貝莉斯特進到山裡去。

  「貝莉斯特大人還在裡面。」承崖忍不住把這句話說出來。

  羅霄和寒濁一幅我猜到了的表情。

  「先進去吧,根據實驗,山裡的時間流速比外面的更快,煉金之魔神可能要更晚點才能出來。」羅霄邀請承崖進入室內,並且希望他不要被嚇到。

  跟隨羅霄走進小木屋,一進來承崖就看見放在屋內的獵弓,顯然這些人平時依靠打獵為生。

  接下來他走進原本處理情報的地方,處理情報的桌子被拼在一起,上面擺滿了食物還有器材,他環視一圈,發現曾經的各個檔案室都放上了松木制成的高低床,原本的那些資料不知跑到了哪。

  看起來這麼多年裡,這些人是真的在璃月的情報據點過起了日子。

  承崖一時無言,他沒什麼好指摘的,畢竟情報員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有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來求助,他同樣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我去外面等待。」承崖不太擅長和人類相處,決定去外面守著。

  假如貝莉斯特從山中出來,也好為她指引方向,告知她現在的情況。

  此時在山中,貝莉斯特正在與一名男子對峙。

  「你冷靜點。」貝莉斯特面對在伊斯塔露消失後,突然出現的男子說道,「我沒有惡意。」她不想對這名自稱是伊蒙洛卡的異鄉人出手。

  伊蒙洛卡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看得出貝莉斯特的不同尋常,「這些是你做的?」

  「不是。」果斷的否認,貝莉斯特嘆了口氣,最終決定說出她所知的真相,因為伊蒙洛卡是接受了小公主的願望,去外界尋找拯救白樹的人類,他有權知道這個國家因什麼而毀滅。

  「是天空島的存在,造成了沙爾·芬德尼爾的慘狀。」

  貝莉斯特說完觀察著伊蒙洛卡的反應,他沉默了幾秒鐘,終於肯放下大劍,「我明白了。」他出去幾年,在雪原上一無所獲,好似這片蒼白之地被拋棄了。

  沒辦法他只能想辦法返回沙爾·芬德尼爾,告訴那些人,自己令他們失望了。

  可如今的沙爾·芬德尼爾破敗不堪,連一個人類都沒有,伊蒙洛卡感到絕望,他的旅行是為尋找戰鬥的意義,原本他以為自己在這片崩毀的綠洲之地找到了守護的目標,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虛妄。

  貝莉斯特不忍再看伊蒙洛卡,她別開視線,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她的想法,「也許,你的到來正是為了記住這裡存在過。」

  很顯然伊斯塔露用時間的風暴封鎖了沙爾·芬德尼爾,並使其中的時間加速,為的應當是盡可能消滅曾經雪中綠洲的痕跡。

  貝莉斯特想不出她為何要這麼樣做,也許是怕沙爾·芬德尼爾的遺民說出真相造成更大的傷害,也許是為了毀滅天理橫行霸道的證據。

  即使如此,她可能還是不忍心令沙爾·芬德尼爾完全消失,所以才選中了伊蒙洛卡這個異邦人。

  讓他來記住這個古國。

  但記住又有什麼用。貝莉斯特覺得這份仁慈,真的也很殘酷。

  是對伊蒙洛卡的殘酷。

  「抱歉,我還有事要做,必須要走。」貝莉斯特無法再和伊蒙洛卡多說什麼,變為雪山的沙爾·芬德尼爾時間流速很快,她還不知道自己出去要面對何種光景。

  馬科修斯。

  默念出這個名字,貝莉斯特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天空島上問問天理到底要搞什麼鬼。

  這份勝利明明是璃月所有子民與魔神一起帶來的,結果卻要……

  不過這個問題不是無解,馬科修斯只要和他一樣放棄子民就好,而且他沒有固定的子民。

  這樣只要再把廟宇撤掉,減少在人們面前露面,過個百年,也只剩下璃月的仙殿裡有他們的名字。

  貝莉斯特如此計劃著加快了腳步,她必須快點的回到璃月。

  在與伊蒙洛卡擦肩而過時,貝莉斯特突然被他叫住,「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接著貝莉斯特聽到伊蒙洛卡問,「天上的神明們是不是很欣賞塵世的廝殺。」沒有理由,僅僅是喜歡看流血與犧牲。

  「也許不是,但這世間的魔神戰爭確實因天空島的命令而起。」貝莉斯特說完不免感到諷刺,凡人與魔神在這點上又有什麼區別?

  「連這世上的神也如此嗎。」伊蒙洛卡喃喃,他無法相信。

  世上的神明都逃脫不了以廝殺取悅天空之上存在的命運,那他一介凡人,又有何種方法逃避。

  貝莉斯特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她叮囑伊蒙洛卡快點出去。

  「我再去找找有沒有幸存者。」

  說完伊蒙洛卡背上星銀大劍走上在時間中逐漸敗落的高山。

  長嘆一口氣,貝莉斯特沒有阻攔,她走上了自己的路。

  貝莉斯特為節省時間重新坐上車輦,不過她沒有立刻回璃月,而是去了一趟海邊的情報據點。

  「貝莉斯特大人!」在小屋外的承崖在看到落下的車輦後很開心。

  見到貝莉斯特以後他簡單的交代最近的情況,貝莉斯特這才驚訝,她進入大山不過幾個小時,外面都已經過去快一個月。

  得知有沙爾·芬德尼爾的人從山中逃出來,貝莉斯特忽然對伊斯塔露多了幾分好感。

  「你通知所有人和情報員,拿好要帶走的東西過來集合。」貝莉斯特要破開時間的屏障,讓所有人出去。

  承崖很快去通知,其他人在得知貝莉斯特到來後同樣都如釋重負。

  人員很快集結,這時候貝莉斯特已經准備好。

  她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因此她准備一力降十會,直接用元素力衝出一道口子。

  拿出鹽做的純白鑰匙,貝莉斯特將其再次塑造成箭矢的形狀。

  緊接著她憑空做出張弓搭箭的姿態,火元素力在她的手中顯現,屏氣凝神貝莉斯特放開鹽制造的利箭。

  權柄接觸時間的亂流,竟然真的在上面打開一道裂口。

  「快!」貝莉斯特立刻讓後面的人類和情報員跟上。

  大家有序撤離,在箭矢消失前快速離開了這片困住他們幾年的雪原邊境。

  貝莉斯特最後駕車離開,鹽做的箭矢化為白鹽,再次回到她手中。

  「承崖,你和其他的情報員護送這些人回璃月,我有急事要盡快回去。」貝莉斯特在車上吩咐,她都來不及下車。

  說完她便用揚起風帆,用最快的車速飛向璃月。

  她怕自己再回來晚一些就會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老朋友。

  -

  璃月內的一座小廟前,橘色的大熊在仰視著自己的雕像,那是子民自發為他所塑。

  雲海之主和岩王帝君明確說過不要雕像,但這個法令無法約束到其他仙人。

  而仙人們同樣樂於百姓為自己建設供奉之地。

  在燭光下,馬科修斯面對著雕像,他在思考著什麼,那個來自天空島執政的聲音他同樣聽見了。

  「馬科修斯大人。」萍像往常一樣走進來,因為能做一手好菜,所以她和馬科修斯走得很近,「雲海之主回來了,要找你。」

  萍看著憨態可掬的大熊,恍然感覺哪裡不對。

  平時馬科修斯都會放出很多小熊,為何今天沒有看到?

  大熊轉過身身對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緊接著他變出一堆書,他捧著噠噠地跑過來遞給萍。

  「這是菜譜?」萍接拿來最上面的一本打開,上面記錄著菜肴,按照其他書的厚度,恐怕幾千年來的菜譜都被寫在其中。

  萍敏感地察覺出馬科修斯的異常,她想詢問,但橘色的大熊預料到般,把書一股腦塞進她的懷裡,讓她只顧著維持身體的平衡,來不及開口。

  等萍終於把菜譜放到一邊,馬科修斯早不見了蹤影。

  萍心裡一下子慌了,她趕緊放下書,朝著貝莉斯特的住處跑去。

  璃月港內,才回來的貝莉斯特與摩拉克斯相對無言。

  貝莉斯特感到疲憊,從封印奧賽爾到現在她一直沒有休息。現在的她想講述這次在雪原邊緣的經歷,想問摩拉克斯對於天理知道多少,還有伊斯塔露所說的原初。

  但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她現在只想告訴馬科修斯自己想到的規避方法。

  「我與若陀已同馬科修斯講過逃脫規則的方法。」

  這是個很顯而易見的辦法,摩拉克斯不可能想不到,說出那個方法時他想自嘲,他是掌握契約權柄的魔神,結果為了同伴,卻願意去找尋規則內的漏洞。

  摩拉克斯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對於天空島的那位執政他真的無話可說,每個地區僅有一份魔神的信仰才能誕生塵世執政,很顯然是在強行激化矛盾,因為世上的魔神聯盟可不止他們。

  這條命令的下達毫無疑問就是要逼著大家內鬥。

  要麼放棄信仰,要麼放棄自身,而對於很多魔神來說,放棄信仰比放棄自身還難以忍受。

  更重要的是屆時如果不按照天空島說的做,還不知道會有何種新的方式逼迫。

  定了定心神,摩拉克斯接著對貝莉斯特說道,「他不能忍受存在於世,卻無法幫助到人類,所以他想要選擇沉睡。」

  對於從火石摩擦中誕生,掌握民生的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來說,他無法接受為所謂活下去,而不能去民間幫助人類的生存方式。

  他生來便是為回應外民的祈願,為人們帶來幸福,禁止他走入人群,無異於是否定了他的愛人之道。

  咬了咬嘴唇,貝莉斯特想說暫時的不出現而已,能一直陪在朋友身邊不好嗎。

  如果僅僅是為了讓馬科修斯能一直陪自己,就干涉他的選擇的話,那就太自私了。

  「在此之前他說他要做一件事情。」摩拉克斯講到這裡有些悲傷。

  「馬科修斯會說話?」貝莉斯特因為這個震驚了。

  摩拉克斯這才發現貝莉斯特竟然不知這件事,他只要解釋,「馬科修斯一直會說話,但在與人類相處中,他發現人類更喜歡無言的幫助,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說話。」當和人類交流,人便會忍不住說出更多的祈求。

  很多願望都是馬科修斯無法實現,比如死而復生。

  為不讓人類失望,他不再說話,做出一副無法交流溝通的樣子,如此人類才能不再看到他後說出請求,而是專心地享受美食。

  世上的苦難那麼多,馬科修斯希望至少在吃東西的那刻,大家是幸福的。

  「是這樣啊。」貝莉斯特擦了擦眼角,她突然有個預感,「所以其實馬科修斯不會來見我對嗎?」

  離別會傷感,尤其是貝莉斯特可能根本把持不住,會想讓馬科修斯留下,不要沉睡。

  摩拉克斯沒有回答,當做默認了。

  但下一秒他憑空變出一只用布縫制的橙色的小熊。

  這只小熊和摩拉克斯的風格一點都不搭配,貝莉斯特看到這幕差點笑出來,這點觸動令她再也忍不住悲痛。

  接過那只橙色的小熊,貝莉斯特想起今日伊斯塔露說的話,她是契機,當她接近真相,世界自會告訴她答案與責任。

  等我找到答案,弄清楚我為何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一定要去天空島。

  貝莉斯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去問問那位高高在上卻無法統籌一切的神,為何要把人逼到這個份上。

  就在她下定決心之時,大地深處傳來震動。

  抱緊馬科修斯送來的最後禮物,貝莉斯特能感到地脈運轉的順暢,她知道了馬科修斯在臨睡前做出的決定是什麼,他要最後幫助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一次。

  無數只小熊奔向璃月各處,他們化為一點點的光沉入地脈,令遭受過污染和傷害的樹枝加快恢復。

  這是個極快的過程。

  被困在平原上的沙塵消失了,時隔百年,土地上再度有月光降臨。

  或許只需要幾日,平原上便會有青草長出來,接下來是鮮花,鳥兒會再次飛回帶來樹木的種子,那裡將會重獲生機。

  權能使得貝莉斯特能察覺出到地脈深處的越發順暢的元素力循環,這時她感覺自己仿佛與那貫連整個世界的地脈為一體。

  一些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出現在她的腦海。

  她好像化身為一棵樹,在她之下,本該隕落的塵之魔神正與時間之魔神對弈。

  貝莉斯特的悲傷被震驚取代,她轉頭想對摩拉克斯說出自己看到的畫面。

  但對方微微搖頭,似在提醒她不要說。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強壓下那些話,轉而說,「帝君,等完成璃月接下來的建設,我想出去走走。」


第115章

  無人的酒館內, 手拿著豎琴的少年正在吟唱,這算是一個簡單的開場。

  而這裡的聽眾只有兩位。

  長著單邊翅膀的風精靈溫迪正喝著一杯粗釀蘋果酒,那個酒杯很大, 至少能把他完全裝進去。

  酒館的老板娘心思完全不在美妙的音樂上,她好奇的看著溫迪,似乎是在驗證他是否能夠喝完。

  「真是神奇。」老板娘眼看溫迪竟然喝完了一大杯子蘋果釀。

  雖然這種蘋果釀的度數不高,比起酒更像是飲料, 但這只小風精靈能喝完已經足夠令她感覺不可置信。

  台上的少年演奏完畢, 他走下台, 順便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表。

  還有半分鐘那位從不遲到的客人應當就要推開門。

  然而, 當分針走過12這個數字, 門外的鈴鐺沒有被拉響。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 一位穿著華麗的年輕貴族終於匆匆的走進來,他自稱為暴風, 是少年以及他背後的反抗組織最重要的支持者。

  「你竟然來晚了。」少年熱情的調侃, 要知道暴風從來不會遲到。

  暴風很煩惱, 「抱歉,我被一名下屬糾纏住, 所以遲到了。」那名下屬是他救下的一個女孩, 小時候還挺可愛, 但隨著她長大,就漸漸強勢起來。

  「她?」撥動琴弦,少年彈出輕快的音調, 風精靈穩定地落到他的肩膀上。

  對於其中故事, 溫迪和少年一樣, 都很感興趣。

  暴風思考幾秒, 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 只是他省略了很多細節,只說自己在那個女孩還小的時候就與她相識,然後他們一直在一起,女孩是出色的獵手,從小到大收獲獵物都會給他看。

  但現在她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她總是在暢想著未來,說著她夢到的場景,那裡有無盡的獵物,采不完的漿果,她說想與他一起去那有著綠色的曠野流浪,因為她的心已經交給他。

  冷靜的陳述這個故事,暴風看到在場的人類與那只風精靈全部都瞪大眼睛。

  多愁善感的老板娘還抹了抹眼淚。

  「她喜歡你啊。」少年從震驚中回過神,「暴風,你感受不到嗎?」

  老板娘更是用手絹擦著眼睛,情不自禁的說道,「年輕的感情真好,讓我想到以前的自己。」誰還沒一段酸澀的感情。

  「我無法感受到,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個回答近乎冷酷無情。

  就連溫迪都聽不下去。

  老板娘更是拍了拍暴風的肩膀,「談戀愛和做事業不衝突。」

  被拍得差點跌倒的暴風不著聲色的扶住桌子,他對所有人說出他的想法,「我認為,她已經不喜歡我了。」這是個好結果,他目送那名少女再次哭著跑開,就像以前那樣。

  不過這次他不再擔心也不會去尋找她,以人類的年齡來算,她已經成年,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

  「為什麼?」少年不解的問,明明那個女孩對暴風愛的很深,怎麼一下子就變得不喜歡。

  「她今天說,她恨我。」說到這裡暴風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仿佛在講述一個事實。

  當他再一次向少女闡述清他的責任,他的想法時,對方好像終於領悟了,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叫他暴君,罵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沒有真心,說著是為別人著想,但做的是把所有人都推開。

  對此暴風很坦然的接受了,少女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暴君。

  或許以前他還會被叫做暴君而疑惑,可如今他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那個姑娘不恨你,她是恨無法被你愛上的自己,哎,年輕人啊。」老板娘聽不下去了,她去吧台又端來一杯蘋果釀,「喝了吧,一點酒精能讓你清醒。」

  「謝謝。」禮貌的道謝,暴風把酒杯放在邊上,沒有動。

  倒是風精靈溫迪蠢蠢欲動。

  這讓暴風皺起眉,但風精靈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點異常。

  「好吧,等明天我們打破囚籠,解放蒙德以後,你可以站在高塔上向她道歉,我想那位淑女肯定會原諒一位反抗暴君的勇士。」少年說完和風精靈對視一樣,從小精靈那裡他得到了認同,看來大家都喜歡這個結局。

  然而暴風卻說,「我明天不能與你們同去,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聽到這句話少年感到失望,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以暴風的身份出面確實不太合適。

  所有受暴風資助的反抗者,包括少年,都認為這名有錢又有實力的年輕貴族應當是勞倫斯家或者其他大家族裡的小兒子,因為看不慣高塔孤王的暴行,才投向反抗事業。

  又知道高塔孤王在那個神秘的貴客到來後,變得更加暴虐。

  如果那位神明之前只是不願聆聽子民心聲的王,那現在的他可真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暴君。

  尤其是對於城中的貴族,至少稍微令神明不順心就會被剝奪財產和名譽,被趕出風牆。

  人們看到貴族都這樣,一時間更是害怕。

  在極致的恐懼下,反抗高塔孤王通知的秘密組織越來越壯大,連很多貴族都無法再忍受狂風的高壓,投身其中。

  少年再次撥弄琴弦,在未消散的余音中,他問出一個屬於朋友間的問題,「暴風,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你的真名?」

  暴風認真回答少年的話,「等到反抗結束之時,你便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太好了,我期待明天就能得到你的名字,不是再以代號稱呼你。」少年知道暴風從不說謊。

  暴風難得的笑了笑,「我也希望。」

  說完他交代了幾句關於高塔上的部署,他對那裡熟悉的就像自己住在那裡一樣。

  「放心,明天整個蒙德都將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少年慷慨陳詞,他相信人的意志一定能讓高塔孤王看到,把反抗的聲音傳遞到那位神明那裡,也許對方能因此做出改變。

  雖說反抗的口號裡喊出碾碎暴君,撕開風牆,但其實少年與其他的反抗者並非完全想推翻神明的統治。他們清楚在這苦寒的雪原上,風牆是庇護,追求自由,不代表追求死亡。

  「嗯,你們會做成功。」暴風回以不太明顯的微笑,「這不是為讓神聽到,也不是祈願,當你們真實的想法聚集,便能讓風牆消散。」

  「是我們。」每次聽暴風說你們,少年都會糾正,「你也是其中的一員,你為此做了很多努力,實際上我一直覺得沒有你的資助和幫忙,反抗者們也不會聯合起來挑戰神明。」

  實際上除了認為少年是貴族外,還有另一個更為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暴風是神明,他看不慣高塔孤王的保證,才挺身而出幫助他們,不然他們真的想不出,除了神以外,還有誰敢和另一位神明叫板。

  不過少年沒有把這些猜測告訴過暴風,他怕對方嘲笑反抗者們想得太多。

  要知道暴風的點評比蒙德最好的弓箭手射出的箭還准確,每次都能直戳命門。

  全然不知自己被一些反抗者當成神的暴風點點頭當做應下。

  「那我回去,明天見。」暴風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少年和溫迪早就知道他的脾氣,在後面懶懶的揮手,沒有去送他。

  而溫迪更是等暴風走了,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在吧台的老板娘,那杯倒出來的蘋果釀可不能浪費啊。

  「喝吧,喝吧,不過這是最後一杯,等你們凱旋,我再請你免費喝酒!」老板娘自知明天少年和這只風精靈要面對什麼,也沒攔著溫迪去喝那杯蘋果釀。

  自從高產的作物在蒙德推廣開,糧食有了盈余,酒也變得不那麼珍貴了。

  溫迪開心的飛向那杯酒,然而他還沒喝一口,門外的鈴鐺再度響起。

  散著頭發,身背神弓的少女推門走進來,她的出現令在場所有人如臨大敵,溫迪更是連蘋果釀都不喝了,直接擋在少年的面前。

  「阿莫斯。」少年念出來者的名字,高塔孤王座下最強大的人類戰士。

  她的弓箭是獵弓,但她狩獵的對像從不是野豬之類的動物,而是和她一樣的人類。

  只要是高塔孤王的下令殺死的角色,即使逃出風牆,也躲不過她的利箭。

  長久以往,蒙德的人都叫她高塔孤王的奴隸,說的她像是沒有自己靈魂,僅是聽從神命令的傀儡。

  「我不是來殺你的。」阿莫斯略過小小的風精靈,「明天你們要聯合叛逃者古恩希爾德家族還有城內的其他士兵一同發對攻擊對吧?」

  她是那樣篤定,好似所有的計劃她都看過。

  少年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這個計劃按理說時絕密,只有反抗者知道……難不成他們中間出了叛徒?

  阿莫斯看出少年的疑慮,她擺擺手,「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明天我會為你們帶路,讓你們見到王。」

  不等少年說話,阿莫斯便要走了,「明天你們的計劃如果不照常進行,那我會一一將你們獵殺,你知道我的箭有多准。」說完她轉身,留給所有人一個高傲的背影。

  隨著鈴鐺再次響起,老板娘打了個寒顫,她最先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明天還繼續嗎?」老板娘急切的問,假如不繼續就要把消息送出去。

  少年想了想,咬牙說說道,「繼續,到時候我和溫迪會先上。」阿莫斯說會殺反抗者不是開玩笑。

  暗中搖頭,少年樂觀的期待,如果那是個陷阱,他們能在溫迪的幫助下逃走。

  說起來,溫迪真的越來越強大了。少年懷疑再讓這只風精靈成長下去,他就會和神一樣強大。

  「好。」老板娘尊重少年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

  少年便與溫迪一同出發,老板娘與他們道別。

  「按照之前的約定,高塔上有鮮花落下,那就證明可以行動,如果沒有,麻煩您告訴暴風以及其他的朋友,我們未來還有機會。」少年在臨行前對眼眶通紅的老板娘囑咐。

  說完最後的話,少年和風精靈朝著神明居住的高塔走去。

  在岔路口他們遇見了早已在等候的騎士。

  騎士沉默跟上少年,他負責幫少年聯系城中的守衛,在昨晚阿莫斯走後,溫迪便借助風傳給了他消息。

  他敬佩少年以身涉險的勇氣,於是便選擇了與他同行。

  一路上出奇的安靜,少年很快來到的高塔下,在那裡他看見正坐在石階上望天的阿莫斯。

  她抱著弓箭,盯著被風牆隔絕的天空。

  「你為什麼要參加?」年長的騎士站出來詢問。

  阿莫斯回過神,她用看渣滓的眼神看了騎士一眼沒有回答。

  年長的其實不依不饒,「暴君本是你的仇人,要不是他的命令,你的父母不會逃跑,被凍死在雪原上。」雖然她的貴族父母確實也沒干什麼好事,天天壓迫普通人。

  「你殺的那些貴族,很多都是當初出賣你父母的人,怎麼,你現在要借著我們完成最後的復仇?」

  「我不許你這麼稱呼他。」阿莫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曾是我的仇人,但我射出利箭的理由,絕非復仇那樣簡單。」

  講到這裡阿莫斯擺出看傻子的表情。

  就在此時高塔山有鮮花落下,它們被清風吹起飛向蒙德各處。

  少年大吃一驚,阿莫斯則眼神變了變,她握緊弓,大喝一聲,「跟我走!」她要阻止他,要讓那雙眼睛從這座城市挪開看向她,這是一個凡人的奢望,她在懇求神的注視。

  此時在城市的各處湧出人們衝向神明居住的高塔。

  被壓迫許久的人類爆出驚人的毅力,反抗者們告舉著旗幟,他們奔走呼喊著拒絕卑躬屈膝,拒絕匍匐在地的自由,他們想看到真正的天空,想聽到囚籠外的詩與歌,哪怕那本是殘酷風雪的回響。

  少年感覺那些聲音是那樣的遠又是那樣的近。

  高塔裡暢通無阻,直到最後一道門。

  狂風吹拂,如有聲音從無盡呼嘯中傳來,「如果你最好准備,便能擊碎狂風,衝破樊籠。」

  英勇的騎士聞言舉起手中的大劍,但大劍無法撕碎狂風。

  出色的女獵手面無表情的以最標准的姿態拉動弓弦,可利箭穿不透無形之物。

  直到少年,他意識到什麼,拿出了自己豎琴,當第一個音符彈出時,溫迪便用風將它送到外面反抗的人群中。

  呼喚自由的願望與音符結合,那道封鎖住門的風被裂開。

  門打開了,目光所及之處,唯有神位,在此之上坐著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他即是風牆的孤王,同時也是支持著反抗者們的暴風。

  怎麼是你。

  少年明白了昨晚對話的意義,暴風確實無法前來,他正是暴君本身。

  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起身走下王座,他周身帶有壓迫力的風令在場的人下意識的想要趴下躲避,城中的其他反抗者同樣察覺到這份變化,但之前鮮花給了他們鼓勵,似為證明決心,他們頂著風衝向高塔。

  自知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知道這些話的貴族們召集人員抵抗,他們清楚被那位少年王者知道當前蒙德現狀以後,作為貴族的他們會得到何種結局。

  到時候一定不會被放過!就像之前的那些貴族一樣!

  只有巴掌大的風精靈溫迪站在了所有人的前方,他與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對持。

  但下一秒,意外突發,幾只箭矢透過窗戶射向少年。

  「不!!」阿莫斯看向她的同伴與下屬,那些人同樣執行著神的命令。

  忠誠令那些弓箭手無法對逾越的凡人坐視不理。

  胸口中箭的少年低下頭,他沒有感受到疼痛,接著他抬頭看向定定站著的迭卡拉庇安,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純白的意識空間顯現,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風聲,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看向自己創造的化身。

  他聽到少年笑著說,「原來我就是你啊。」

  「不,你不是我,你是獨一無二的個體。」迭卡拉庇安冷靜的講述著他的計劃,「當我意識到蒙德的問題以後,我自知無法融入蒙德,我便創造出來了你,把我的願望寄托到了你的身上。」

  這樣做很霸道,可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覺得沒事,反正他本來就是暴君。

  「我希望你在蒙德內成長,傾聽人們的聲音,尋找正確的道路。我如果認同你的想法,便會提供幫助,給予你們向神明發起挑戰的信心。」

  說到這裡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笑了下,「我很欣慰,你做的這麼好。」

  少年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又問了一個問題,「那溫迪也是你的化身嗎?」如果是這樣,那在詩文中屬於一飾三角,少年遺憾自己不能記下來傳頌出去。

  「他不是,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話音剛落,純白的意識空間變得不穩定起來,透過朦朧的光,他能隱約看到高塔在崩毀。

  是時候離開了。

  「與我一同走吧,當有希望的未來到來,我們會與這片土地上的人再相遇。」迭卡拉庇安說完對少年伸出手,接下來就不該是屬於他們的時代了。

  少年握住,被拉得很漫長的時間立刻回歸正常。

  騎士與溫迪同時撲向倒下的少年。

  顫抖著阿莫斯則流下眼淚,她抬起弓搭上箭,試圖用威脅的手段得到將化為卷風的迭卡拉庇安的注意力。

  在看到那些書信後,阿莫斯方才明白迭卡拉庇安真正的計劃,他的確實是在肅清蛀蟲,可這不是為了挽回民心,鞏固自己的統治,而是為所謂新生的蒙德做准備,一個由他死亡鑄就的蒙德。

  阿莫斯在得到真相前幻想過,當迭卡拉庇安將蒙德的秩序恢復正常,他們便能過上從外界送來的圖書裡所描繪的生活。

  為此她才願意按照迭卡拉庇安的指示殺掉腐敗的貴族,她以為讓蒙德變得更好是他們共同的夢想,結果最後竟是一場空。

  她以為帶回來那些反抗者,讓那些人把心聲帶給她的王便能阻止死亡。

  果然神明的謀劃從來不顧及凡人的感受啊。

  阿莫斯望著亂卷的狂風感嘆。

  「快走。」騎士抱著沒有氣息的少年對著阿莫斯大喊。

  那只叫溫迪的風精靈正在用自己力量保護他們,趁著這個機會他們還能逃走。

  阿莫斯不為所動,她重新背上魔神迭卡拉庇安送給她的弓箭,走向那團風。裂縫一點都不留情的吹打在她的身上,痛苦簡直要把她撕碎,可少女沒有退步,她只想最後靠近他一點,然後她被風吹向了塔外,這次再也沒有誰能接住她了。

  騎士目睹這個場景,悲哀又無可奈何,他抱著少年在溫迪的保護中向高塔下跑去。

  就在溫迪要精疲力竭的時候,無盡的風元素力衝進他的身體。

  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

  巴巴托斯。

  與名字一同出現的還有青色的光芒,他還未看清那是什麼,便被光吸納進去。

  那是風的權柄,溫迪與它融為一體,從此他再也不是只普通風精靈,他擁有了神格,只要他想便能登上至尊寶座。

  護送騎士來到遠處,與城內的人一起看向崩塌的高塔。

  風牆因創造者的消失出現裂縫,很快它眾目睽睽下轟然四散。

  雪原上空經久不散的陰雲被這股颶風吹開,久違的藍天露出來,這是統治此地千年的魔神最後送給子民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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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風牆破碎的余威被風吹向這片大陸的每個角路。

  但出乎預料的是, 本該作為爆發中心的城市卻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劫後余生的人們紛紛仰望著那湛藍的天空,那純淨的顏色給予他們無與倫比的震撼。

  風精靈溫迪又或者說擁有神格的巴巴托斯, 他落在騎士的身邊, 眼中顯現出難過與悲傷。

  在眾人看向高天的時候, 溫迪注意到地面上的破碎的豎琴,他想把他撿起來, 可他的身體不允許他這樣做。

  下意識的, 他想想要人類的身軀。

  放在過去這是個奢望, 但如今的力量足夠他為自己構造身體了, 於是他閉上眼,看到少年對他伸出手邀請他為自由而戰的畫面。

  騎士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 他警惕的回頭,結果只看到風吹動樹葉。

  而落在地上的豎琴不見了。

  揮動著翅膀,從風精靈化身為人的溫迪來到蒙德外圍。

  他看到在歡呼的人類在為贏得勝利歡呼, 而另一邊幫共同參與反抗群狼們正對著藍天發出呼嘯,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是你擊碎了風牆?」轟隆轟隆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抱著豎琴的溫迪轉過頭, 他身邊徘徊著一頭如藍寶石般的龍, 對方正好奇的打量著他。

  「我叫特瓦林,你叫什麼。」特瓦林直白的問, 身為一頭元素龍, 他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道道。

  溫迪想了想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巴巴托斯, 也可以叫我溫迪。」這兩個名字都屬於他, 曾經的風精靈, 現在擁有神格的巴巴托斯, 每個名字都有屬於它的獨特意義與使命。

  「巴巴托斯。」特瓦林更習慣用第一個名字稱呼。

  這讓他想到那些魔神, 不過他不怎麼喜歡魔神,因為他們都太過於嚴肅,只想著讓他做眷屬,幫助自己征戰。

  「那你接下來要干什麼?做他們的王?」特瓦林說著看向下方。

  在那座人類的城市裡有他投下的影子。

  溫迪果斷的否決,「不,這裡不會再有王了。」他在得到權柄的時候也得到了其中伴生的知識和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部分記憶。

  所以他知道,自由不光是城市中的人類的願望,也是少年和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願望。

  對於溫迪拒絕成王這件事,特瓦林很贊賞,然後他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你要怎麼做?如果把這群人沒了保護,他們會凍死。」

  被風卷走的陰雲總有一天會回來,屆時這位新生的神明會做出何種選擇。特瓦林對此十分好奇。

  「我會用風吹散風雪,劈開山巒,讓溫暖的空氣來到雪原。」溫迪笑了笑,他如少年對過去的他伸出手一樣,對特瓦林發出邀請,「特瓦林,你願意幫我……不對,是願意幫助這片大地嗎?」

  第一次被這樣請求的特瓦林愣住了,他徘徊了一圈,看著下面帶著笑容的人類,和在光下追逐的狼群,突然覺得溫迪的提議很不錯。

  「可以。」特瓦林想看到等溫暖來到這片土地後,人們會怎麼樣。

  溫迪得到特瓦林的承諾很高興,他迫不及待的說,「在陰雲聚攏前,我們開始吧。」

  特瓦林以龍嘯回應,隨著風的湧動,他與溫迪飛到雲層上。

  以神力修補好殘破的豎琴,溫迪在高天之上奏起歌謠,接下來這片冰雪之地將會迎來新生。

  特瓦林以龍吟做出回應,他揮動翅膀將地面上的雪趕走。

  與此同時,溫迪調動力量,擋在入海口前山峰直接吹入大海,在群山中撕開一道缺口。

  因狂風的湧動,原本覆蓋堅冰大湖破碎,溫迪毫不留情的卷起周圍的山脈,在湖中重新填出一座大島。

  島正對著被撕開的大地,好讓暖流能夠吹進來。

  溫迪打算將這個湖心島作為新的城邦,讓所有的人類搬過來,與他一同享受這份嶄新的美好。

  「差不多了,一會我們回去引導人類搬到更宜居的新城。」溫迪收起豎琴,接下來就是交給時間。

  藍天被留住了,那綠草很快就會在陽光下發芽,鳥兒將銜著種子回來,到時這裡的土地會變得蔥綠,充滿生機。

  「那裡不用吹走嗎?」指著突兀在大地上的雪山,特瓦林奇怪為什麼那裡的雪在風中紋絲不動。

  溫迪搖搖頭,「不,特瓦林,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在雪山上溫迪能感覺出時間的力量,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與少年相處這麼多年,他明白不是所有的想法都該讓其他人知道。

  他不想對特瓦林隱瞞,只是他現在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解釋,那座雪山被詛咒了,而這個詛咒大概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解開。

  當神真不容易。

  溫迪感嘆著,接下來他還要建造好新的城市,並去守護它。

  根據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記憶,如今的大地上魔神可是在不停的爭鬥,誰知道哪個外界的魔神會想到來找他的麻煩。感覺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的溫迪很想去酒館喝一杯。

  特瓦林看溫迪對改造雪山無動於衷後,不再多問,反正其他的地方倒挺好,一個雪山而已在他眼中不算什麼。

  「巴巴托斯,你想好新城市的名字了嗎?」特瓦林看著大地上自己和溫迪的傑作心中不免多了幾分驕傲,這比打架打贏了還舒服。

  「我……」被問及名字,溫迪沉吟片刻如感念般說道,「想繼續稱呼它為蒙德。」

  特瓦林不解,但溫迪接下來的話說服了他。

  「反抗者們的初心是想要蒙德獲得自由,保留蒙德的名字,我認為是對抗爭的紀念。」溫迪說到這裡轉轉眼睛,他問道,「特瓦林,你知道的蒙德這個詞的含義嗎?」

  特瓦林搖搖頭,他僅在高空看過被風牆包圍的城市。

  笑了一聲,溫迪溫和告訴特瓦林答案,「蒙德意為月亮的城邦。」

  月亮啊。特瓦林想起他好多年沒有看過月亮的了,而那落在湖心的新城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像月亮映照在水中。

  「那很好,就按你說的做,巴巴托斯。」

  說完特瓦林與巴巴托斯一起回到舊蒙德,他們告訴人類地上的轉變。

  -

  雪原上爆發出的強大力量,令這片大陸上魔神們短暫的停止了爭鬥。

  自知這份力量代表什麼的魔神們皆望向雪原的方向,任誰都能感知出在那裡誕生了新神。那位新降生的神打敗了在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並在成為雪原的領主後馬上改造了雪原的地形。

  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就算是魔神,想要在還活著的時候大面積改變地形,強行擰轉氣候,也是很難的。

  當魔神們紛紛猜測他們新誕生的同僚掌握何種權柄時,在璃月的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對這般變故絲毫不在意。

  「你不奇怪是誰推翻了迭卡拉庇安?」正與貝莉斯特在懸崖邊下棋的奧羅巴斯詢問。

  在風掃過的時候,他分了心,以至於下錯了一步。

  貝莉斯特直接把奧羅巴斯將軍,贏下了今天的第十五局,她在奧羅巴斯懊惱聲中回答,「我早就知道了。」早在今天前,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便托風送來信函,告訴了貝莉斯特他全盤的計劃。

  也是在那天貝莉斯特才明白,為何很早之前,迭卡拉庇安想要學習煉金術。

  那時迭卡拉庇安說他要用煉金術造出一個軀殼,將愛人的意志植入其中,保證他的初心不會被世間的繁花所腐朽,這樣才能真正探尋到風牆內子民們的需要。

  被制造出的人在獲得自我意志後便是獨立的個體,迭卡拉庇安不會干涉他的任何行動。貝莉斯特思來想去,覺得這樣也不算違背倫理,才放心把具體的制造方法告知他。

  「貝莉斯特,你竟然不阻止他。」奧羅巴斯說完站起身,他眺望距離璃月不算太遠的雪原,不再想下棋的事情。

  作為初學者他的棋藝在進步,但目前還是誰都下不過,又因為總想著贏,導致會繼續想下。

  上個星期若陀和他下了一天,眼都沒合上過。

  最後若陀先受不了,找了個借口回層岩巨淵,覺得有點丟臉的奧羅巴斯暗中發誓,輸十五局就暫時收手不再下棋。

  同樣調轉視線的貝莉斯特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知道阻止不了啊。」魔神是很頑固的存在,這麼多年來她已經深有體會。

  「與其攔著,不如順了迭卡拉庇安的意,讓他開心點。」貝莉斯特見奧羅巴斯不再想下棋,揮手收起棋子,「對他來說只要雪原能變得適合居住,便沒什麼可遺憾的。」

  奧羅巴斯沉默了,他想問貝莉斯特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說起來,摩拉克斯哪去了?」

  隨口換了個話題,奧羅巴斯忽然發現留在璃月這麼久,他和摩拉克斯還沒見過幾面。

  貝莉斯特一下子笑了,「摩拉克斯要工作,履行岩王帝君的職責啊,你以為他像我們這樣閑嗎?」雖然貝莉斯特同樣有時候要做,但至少她明面上對外人類宣布再次沉睡修養。

  誰又會打擾神明休息?所以她當然不用再去處理那些文件。

  現在的貝莉斯特的工作也就是處理地脈的異常,處理些情報上的事情,等璃月徹底安定,她就可以放開手去外面游覽,尋找一下所謂的真相。

  貝莉斯特決定第一個目的地便是獲得新生的雪原。

  在之前與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信中,他提到過,在雪原上有時間之魔神的神殿,可惜那些痕跡被遮掩在風雪中,想考察很困難。

  如今雪原上的新神誕生,他擁有吹散風雪改變地形的力量,等他完成改造,貝莉斯特便打算過去。

  不過在此之前貝莉斯特想要先找到那只叫邱隘的魔物。

  差點弄倒天衡山的賬璃月還沒和他算哪。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本就不算太好的心情,更加沉重,她忍不住從空間袋裡把一個籃子拿出來。

  籃子裡裝有索林多亞變成的蛋以及馬科修斯送給她的小熊。

  奧羅巴斯正好收回視線,轉過身他就看到被橙色小熊布偶抱著的蛋。

  一時間他想提醒,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縫制的小熊含有火元素力,同為掌握火元素力的魔神,貝莉斯特大概感受不到這點溫度,但對於水系的索林多亞來說,可能就有難以忍受。

  「哢嚓——」

  說來也巧,奧羅巴斯還未開口,灰藍色的蛋殼便破開。

  沉睡許久的索林多亞艱難的啄開鳥殼,貝莉斯特又驚又喜,眼睛都不眨的盯著鉛灰色羽毛小鳥從蛋殼裡鑽出來。

  終於被孵化出的索林多亞很快展開翅膀飛到通風處。

  接著貝莉斯特和奧羅巴斯聽到她說出破殼後第一句話,「好熱啊。」


第117章

  享受著山間清風的索林多亞沒有注意到貝莉斯特默默的把籃子收起來。

  奧羅巴斯看見了, 但他沒有說。

  「是你!」索林多亞這才發現除了貝莉斯特外還有其他魔神在。

  看清楚正在與貝莉斯特談笑風生的魔神是奧羅巴斯以後,她總覺得有些微妙,在她沉睡的時候好像錯過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偷摸著把籃子收起來的貝莉斯特瞧著這幅場景, 總覺得眼熟。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當初和奧羅巴斯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 區別在於他們那時候沒有化作人形。

  這樣一想貝莉斯特心生感嘆, 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

  「貝莉斯特,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看風景?」即使隔了百年, 索林多亞還是和之前那樣熟練的落在貝莉斯特肩頭。

  感受著肩頭久違的重量,貝莉斯特笑了下。

  她開始旁若無人的為索林多亞講起來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

  從寒濁去做臥底講到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滋養大地後沉睡,索林多亞聽得聚精會神, 等貝莉斯特說完她才開口。

  「那條冰蛇竟然去做臥底了。」索林多亞滿臉的震驚,其實她還想說以後吃不到爐灶之魔神做的飯好遺憾, 但想想馬科修斯只是沉睡, 不是死亡, 他早晚會和她一樣醒來,到時候再去吃也來得及。

  「太不可思議,怪不得我在蛋裡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索林多亞喃喃自語,寒濁每天都不想去上班,這樣的魔物,居然回去主動做臥底。

  這時她忽然明白, 為何中間的醒來幾次她聽見過白滌的話,也聽到過貝莉斯特, 還有那名兔子耳朵女官的聲音, 唯獨沒有寒濁。

  貝莉斯特忍不住多說一句, 「他很厲害的, 做到了海族的大將。」

  旁聽的奧羅巴斯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事他還不知道。

  「好吧,看來他還是有點用。」不願意誇贊那條冰蛇的索林多亞敷衍,其實她心裡還是有點羨慕。

  「不過現在魔神戰爭結束,他回到了璃月。」說到這裡貝莉斯特故意嘆氣,「他回來以後把這百年裡欠發的工資全要回來,每天都要買點心吃,有些過於報復性消費了。」

  貝莉斯特感覺照寒濁這個吃法下去,他沒幾年就能把自己吃窮。

  到時候他可能又要重新打工。

  因此貝莉斯特出錢在璃月給他買了幾個鋪面,把房租每個月打給他,防止他到時候流落街頭。

  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回歸房地產。

  貝莉斯特分心想著,她是不是也該給自己置辦一份產業。

  不過去璃月買房子這件事講出來太丟魔神的份子,她有點拉不下臉,給眷屬買房,和給自己買房是兩回事。

  「貝莉斯特?」索林多亞的輕呼聲打斷貝莉斯特的思考。

  趕緊回過神,貝莉斯特瞄了眼在邊上因為無聊獨自喝茶的奧羅巴斯,決定等只有她和索林多亞兩個人的時候,再提出自己的構想。

  等塵世執政徹底確定下來,魔神戰爭結束,貝莉斯特想要重建雲海間。

  也是想什麼來什麼,索林多亞忽然問道,「那雲海間怎麼樣了?」她很放不下自己和貝莉斯特一手搭建起來的城市。

  貝莉斯特思考幾秒,最終還是決定告訴索林多亞真相,「雲海間目前已經沒有人類,魔神戰爭遺留下有太多的邪祟。」講到這裡她看見索林多亞難過起來,趕緊找補,「但是璃月的武器制造會建在雲海間。」

  「而且不少仙人決定過去建立一個門派,和凡人一起驅除山間的邪祟,到時候雲海間那裡會成為真正的仙家之地。」

  索林多亞覺得這個聽起來很厲害,失落瞬間煙消雲散。

  反倒是貝莉斯特覺得仙家之地這個說起來實在是有點不對勁,按照目前雲海間的驅邪手法,應當屬於物理超度。

  雖然沒人覺得哪裡不對,但貝莉斯特真感覺和她想像中的修仙不一樣。

  可是這些話她不好講,更不好打擊各位仙人們的熱情,所以只能自己想像。

  而且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用刀劍,加上一些元素力炸彈去打擊邪祟,以及某些因邪祟產生的所謂鬼魂,相對還比較安全一點。

  至少很多鬼魂和邪祟是真的怕炸彈。

  接著索林多亞又嘰嘰喳喳問了不少問題,興許是被氣氛感染,奧羅巴斯偶爾也會插幾句話。

  值得貝莉斯特慶幸的是,她沒有問為什麼剛剛會那麼的熱。

  一直聊到太陽要下山,貝莉斯特才帶著索林多亞回去。

  奧羅巴斯沒有同行,他說要去雪原查看情況,並請貝莉斯特幫忙告知給摩拉克斯一聲。

  「沒事,也許等你回來,他都不知道你消失了。」貝莉斯特調侃,隨後與奧羅巴斯告別。

  這次她沒有坐車輦,反而是帶著索林多亞慢慢走下山。

  「索林多亞,我以後會出去走走,你要和我一起去嗎?」終於只剩自己和索林多亞以後,貝莉斯特說出她當著奧羅巴斯的面沒有說的話。

  「塵世執政的誕生需要一個區域裡,只剩下一位魔神的信仰,我先前為讓雲海間的子融入璃月,有一段隱藏到幕後的時光,現在這段時間延續了。」這個消息在璃月,只有魔神和極少數仙人知道。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講出她的想法,「所以我想借著這個機會,去世界各地走走。」

  「那很好啊,我也想出去玩。」索林多亞根本聽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糾紛。

  她唯一能懂的就是,貝莉斯特不想干活想出去閑逛看風景。

  貝莉斯特咬了咬嘴唇,她想說自己不是出去玩,但是這話說起來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再加上索林多亞都開始規劃路線了。

  為不打擾這份興致,貝莉斯特僅僅是聽著沒有說話。

  等天完全黑下來,走到半山腰的貝莉斯特正好能看見山下的燈火,她帶著索林多亞稍微駐足了一會,接著拿出車輦,帶著她在夜色的遮掩下回到璃月港。

  目前的璃月知道她還醒著的只有幾位仙人和岩王帝君以及若陀龍王,這次她連追隨已久的情報員都沒有告訴。

  「還好你從蛋裡出來了。」貝莉斯特小聲的對索林杜亞感嘆。

  不然她可能會感到寂寞。

  「嗯?」有著鉛灰色羽毛,近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小鳥歪頭。

  「沒什麼,單純的開心罷了。」貝莉斯特說著加快速度,降落到一座小院裡。

  剛進來她便看見寒濁正在院中,他正是知道貝莉斯特沒有沉睡的仙人之一。

  寒濁隨意掃了眼貝莉斯特的肩頭,他一手提著文件,一手提著數量稍微有點過多的點心。

  「那只魔物有線索了。」沒有多寒暄,他直接把文件交給貝莉斯特。

  由於貝莉斯特不方便露面,現在璃月的情報信息都被交給他處理,再由他交給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眼神一凜,她伸手接過文件,「我明白了,把這個消息傳給帝君,我想他會很感興趣。」

  「已經送過去了。」說完寒濁提出一個讓貝莉斯特意想不到的請求,「您能否和我簽訂一份工作契約。」

  「你說什麼?」貝莉斯特以為自己聽錯了。

  寒濁耐心的說,「我知道眷屬工作是沒有摩拉的,但是我比較需要。」他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才想起來他沒有保障,還沒有工資。

  想了想,貝莉斯特發現寒濁的重點錯了,「不是,我想問你為什麼要簽工作契約。」她本來想讓寒濁暫時代班,等她找到合適的接替者,就讓他退休。

  打量著寒濁,貝莉斯特以為有先前的經歷在,這條冰蛇應當不想再上班,難不成是臥底的這段時間,他在海族干活上癮了?一天不工作就渾身難受?

  貝莉斯特欲言又止,她看寒濁堅持的樣子,不好給他澆涼水,只能請他進屋,再次擬定了一份工作契約。

  這份工作契約預留了卸任時間,但貝莉斯特沒有寫上,她要寒濁自己填寫,方便他哪天不想干了,做好交接工作隨時能退休。

  寒濁這次長記性了,他認真的審視過後,填了個五百年,根據他近來和在其他部門上班仙人的交流,得知他們與岩王帝君簽訂的工作契約都是一千年起步,他不想工作那麼長時間,便對半了一下。

  「五百年啊。」貝莉斯特沒想到寒濁那麼有決心。

  不再多言,她在契約內注入自己的力量,然後如先前那樣將契約變為蝴蝶,交給摩拉克斯進行見證。

  「你從蛋裡出來了。」做完這一切的寒濁才正式看向索林多亞。

  在旁的貝莉斯特正要說出來的話被咽下去。

  索林多亞當即擺出小鳥生氣的表情,這條冰蛇是故意!他明明看到她了!

  生怕索林多亞和寒濁吵起來,貝莉斯特話鋒一轉趕緊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請你們吃飯。」

  聽到貝莉斯特請吃飯,氣氛立刻熱烈起來。

  索林多亞一下子忘記寒濁故意無視她的事,興奮的點起菜來,她好久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一定要吃點好的。

  不過她想到的都是老菜譜,貝莉斯特說要帶她吃點新出來的菜式,「那我去叫個餐,現在不方便出門,你們稍微等會。」

  對於怎麼吃,索林多亞和寒濁都沒有意見。

  趁著菜送到的時間,貝莉斯特和寒濁聊了聊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她完全沒有避諱索林多亞。

  才說了幾句,貝莉斯特就把話題轉到升職上,「對了寒濁,昨日和帝君見面,他提到下次要封你為真君。」講到這裡她停住,那天摩拉克斯叫她給寒濁起名號,因為寒濁是他的眷屬。

  貝莉斯特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

  「我隨意。」對於這種虛名寒濁不是很在意。

  「真君!」比起寒濁輕慢的態度,索林多亞很激動,她記起來一件事,「貝莉斯特你說過給我起了名號!等我孵出來你就會告訴我!」

  貝莉斯特的笑容僵硬了,她眼神飄忽不定的說道,「吃完飯告訴你。」起碼等寒濁離開,她可不想被嘲笑。

  恰巧飯菜正好送上來,索林多亞雖說是想知道,但更覺得吃飯要緊。

  在拿起筷子前,貝莉斯特對著寒濁感慨一句,「雖然你不在乎真君的稱號,不過成為真君以後,處理事務起來會更方便,哎,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願意再工作五百年。」

  「什麼意思?」准備盛蓮子湯的寒濁頓住,他意識到哪兒不對勁。

  「嗯,我感覺你之前不愛工作,就想著讓你幫忙代班幾年,然後找人接替你。」貝莉斯特笑了一下,誇贊道,「其實寒濁你工作能力挺強的,這點大家有目共睹,確實沒人比你更適合現在的這個職位。」

  得到誇獎的寒濁沒有喜悅,他眼中的光消失了。


第118章

  與寒濁正對著是為方便吃飯, 變為人型的索林多亞,她正好讀到寒濁的心聲。

  她聽到寒濁在想什麼以後毫不留情的笑起來。

  對於寒濁她不會放棄嘲笑的機會,尤其是在對方也成為了貝莉斯特的眷屬以後, 危機感從被孵出來後一直環繞著索林多亞。

  「貝莉斯特,他不想上班。」索林多亞直接把這句話講出來。

  寒濁沒心情計較, 他罕見地感到後悔。

  從貝莉斯特宣布沉睡, 到他接管璃月的情報中心,其實才不過一個月, 他就已經不想干了,再加上認為自己大概率沒有工資,導致他每天休息完睜開眼, 還沒開始上班,就琢磨著下班。

  現在本想簽訂工作契約好讓自己堅持下去, 結果竟然是這樣。

  正在夾炒蘑菇的貝莉斯特愕然, 她心裡馬上出現一句話, 那你為什麼要簽訂工作契約,還寫了五百年?

  能讀心的索林多亞的馬上回答了貝莉斯特的問題,「因為他想要摩拉,不想無償工作。」

  「就為了這個?」貝莉斯特有些無語,眷屬向來是不給摩拉的,只有簽訂工作契約的員工才有工資。

  一般來說, 能成眷屬,誰想做員工。

  她不好打破這個潛在的規則, 因此沒給成為眷屬的寒濁摩拉, 但是貝莉斯特以發零花錢為理由每個月都給他錢。還有他之前去海族欠發的工資, 她同樣一次性給他了, 再加上未來還有房子的租金。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 真覺得寒濁屬於搬起石珀砸了自己的腳。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

  「不想上班我非常能理解。」貝莉斯特感同身受的說道,「這樣吧,我按照原本的計劃把接替你的新人安排進去,你帶帶他,什麼時候他能獨當一面,你就退休。」

  「退休?」寒濁為這個和他應該完全不搭邊的詞語,而感到疑惑。

  在他的印像裡,只有凡人才能夠退休,因為他們的年齡有限,對於長生種,根本不存在退休這件事,是能干多久干多久。

  先前僅因為岩王帝君在工作契約制度裡規定了年限,就讓仙人們怨聲載道,認為這是不被信任的表現。

  為平息怨氣,岩王帝君還專門設宴安撫眾多仙人。

  「對,有意見嗎?」貝莉斯特趕緊詢問,生怕再出問題。

  寒濁不帶猶豫的回答,「沒有。」

  「那就好,吃飯吧。」感到心累的貝莉斯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其實感覺寒濁這個樣子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清流了。

  吃完飯沒多久,貝莉斯特便收到摩拉克斯的回信。

  一只岩鳥落在院子裡,它嘴裡叼著一個不算薄的信封。這裡面包含了剛剛才送過去的工作契約,這讓貝莉斯特不得不感嘆岩王帝君的工作效率。

  從岩鳥嘴裡取出信件後,貝莉斯特沒有趕走她,她還需要這只岩鳥回信。

  貝莉斯特先把把一式兩份的契約拆開交給寒濁。

  看著拿到契約的寒濁,明明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貝莉斯特就覺得像她在原本世界經常用的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包。

  這讓她有點想笑出聲。

  「咳咳。」

  貝莉斯特咳嗽幾聲強壓住笑意,隨即她讓寒濁離開,過幾天那位被選中的繼任者就會過來。

  變回小鳥的索林多亞不想打擾她,便以看看璃月港為理由要和寒濁一起出去。

  貝莉斯特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同意了,畢竟索林多亞還沒見過現在想璃月港,去看看也好,以後說不定還要她送信,正好先熟悉道路了。

  待整個院子裡,只剩下自己,貝莉斯特重新坐下拿出摩拉克斯送來的信讀起來。

  「要把他封印起來啊。」貝莉斯特想了想,她覺得僅是把邱隘單純地封印起來是便宜他。

  想了想貝莉斯特回到房間,先前和寒濁簽訂工作契約的墨還未干,她在其中加了點水,提筆寫給摩拉克斯回信。

  貝莉斯特提議,如果璃月仍有很多地區受到污染,不如以邱隘的力量,來滋養土地,加快土地的恢復速度,正好她先前用來修復地脈的陣法改改就能用,不需要另外研究。

  把信裝進信封,貝莉斯特回到院子裡,發現那只岩鳥正在啄食她種下的漿果。

  發現貝莉斯特出來,岩鳥立刻溫順地走過去。

  「麻煩你把信交給帝君。」

  岩鳥立刻銜住被火元素力加封過的信件,拍拍翅膀離開。

  貝莉斯特目送那只不大的岩鳥飛離,她微微眯起眼,恨不得今天就找到那只叫邱隘的魔物,把他變成養護大地的肥料。

  夜晚的山野中,一道風做的影子正從樹叢間掠過,嘻嘻索索的聲音打破大山的寂靜。

  或許是因為快要下雨的緣故,整個山林都發出一種潮濕的感覺。

  魈提著一柄翠玉做的武器,風能告訴他那只曾弄倒天衡山,讓山石傾覆璃月港的魔物在哪裡。

  「就在前方。」魈對著從周圍聚攏過來的應達說道。

  本次他們在受封以後接到的第一個正式的任務,緝拿璃月的要犯,邱隘。

  這個名字在那場戰役後便在璃月仙人的內部公開,大多數仙人都對其憤恨交加,恨不得親自手刃。

  所以當仙人們得知岩王帝君把討伐的人物交給夜叉一族後,那些天賦各異的前輩紛紛贈予法寶符咒。

  只不過魈並沒有用其他仙人贈予的法寶。在行動前,岩王帝君親手賜給他翠玉制成的長柄武器,原本魈要想過要拒絕,帝君御賜之物怎麼看都太過於貴重,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一席話令他動搖。

  他說越好的武器越需要適合的使用者,而魈正是這柄名為和璞鳶武器等待的主人。

  魈稍作沉默過後,接過和璞鳶,並宣誓會對得起這份信任,守護好璃月。

  現在正是他旅行責任的時刻。

  就在魈准備先發制人時,突然天空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一時間雷電交加,暴雨侵盆而下。

  借著雨水的遮掩無數只紫色的由雷元素力構成的大手浮現,它們快速的向前推去。

  以人的形態躲藏在山嶺中的邱隘措不及防地被雷掌擊中,麻痹帶來的遲鈍令他的移動速度慢了下來,就在這時如水幕的大雨中有身影浮現,那是藏匿在水中的伐難。

  邱隘沒有驚慌,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令雨水化為利箭射出。

  岩元素力凝結成的護盾擋住水箭,隨之而來的山石聚攏一同砸向邱隘,這幅場面和他動搖天衡山時有幾分像,但卻要柔和的多。

  可這不過是分散他注意力的小動作,在他躲避那些石塊的時候,水元素力猛地襲來。

  身上長有鱗片的水夜叉伐難快速地衝了出來。

  她的身體在水中閃現,在下一次雷聲響起來前來到獵物的面前。

  意識到被近身攻擊的邱隘趕緊防御,這才堪堪擋住來自伐難的攻擊,但他這樣就顧忌不了背後了。

  來自後方的烈焰引發蒸發反應,白霧在山間升騰。

  前後受敵的邱隘想跳出包圍,但下一秒,雷霆大作,一只暗紫色的大手夾雜著電光從天而降。

  邱隘躲避不及,硬是接下這一掌。

  內髒開始疼痛的邱隘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當初夢之魔神敢去璃月挑釁,她不是魯莽,是這些夜叉的能力確實很強。

  不光攻勢猛烈,配合的同樣相當的好。

  「真是可惜了,即使如此你們還是打不過我。」邱隘深吸一口氣變為龍的形態。

  他顧不得變化回原本的樣子會引來其他的仙人,遭受到重創的邱隘只想著趕快脫身。

  「快退下!」浮舍從黑暗中出現,對著其他想要來幫忙的夜叉大喝。

  這只魔物說的沒錯,確實普通的夜叉上來打不過他們,但浮舍認為邱隘還是太過於自信了。

  當變為龍型的邱隘想要擺動身體,衝出夜叉們構成的封鎖網之際,長風撕開雨幕。

  同樣是這個時候,最靠近邱隘的伐難和應達率先戴上面具,她們清麗的面容被造型獨特的面具覆蓋,壓迫感陡然而生。

  這個面具被稱為儺面,在遠古時期的祭祀祈願儀式上,那時的人類會帶上它以祈求神靈的眷顧和更美好的未來。如今的夜叉戴上它,則是為了發揮出更強大的實力,以平復災厄。

  雖時代不同,意義卻沒有變。

  被風吹的睜不開眼的邱隘險險避過攻擊,看清攻擊他的武器是什麼後,一時間感到氣憤。

  「摩拉克斯竟然會把他制造的武器給你!」

  落到邱隘對面的魈對這句話不為所動,他手持和璞鳶再度擺出攻擊的姿態。

  魈這幅樣子明顯刺激到邱隘,要知道摩拉克斯輕易不會贈送給他人武器,他一向認為越好的武器越要交給適合的主人手中,不然是對武器的侮辱。

  即使再強悍,也不過只是群夜叉而已。

  邱隘心中不爽歸不爽,但他很冷靜不會為這點不爽而發瘋,現在趕緊逃出去才是正途。

  只要能離開璃月,那接下來就好辦的多。邱隘清楚,魔神戰爭時期,摩拉克斯不會輕易在其他魔神的領地上動武,不然這會被當成挑釁,如果處理不好,那才平穩下來的璃月將再度被拖入戰局。

  「金鵬大將,入陣。」隨著魈話音落下,青黑色的面具落在他的臉上。

  風元素力以他為中心四散開來,和璞鳶上翠綠色的玉石散發出輕柔的光,似乎正在與這位少年仙人共鳴。

  應達和伐難乘著風與邱隘拉開距離,接著她們以此釋放元素力。

  巨大的手掌再度從天再降,狠狠落在邱隘的身上,這次它們不再是虛型,而是塞滿了雷元素力的結晶,能造成雙重打擊。

  再加上水中的感電反應,讓在水中的邱隘,身型不由之主的一頓。

  趁此機會,魈舞動著和璞鳶衝了上去,風元素力裹挾著水火兩種元素力,造成了劇烈的元素反應。

  和璞鳶扎破化為龍的邱隘的皮膚,似如那日摩拉克斯釘住八虯般,也要將他釘進山岩裡。

  邱隘咬牙,強忍住疼痛他瘋狂擺動身體,直接把在他背上的魈彈落。

  在旁的伐難和應達想發動攻擊,卻見邱隘化身為人,他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隨後用了什麼陣法在大雨中消失了。

  「可惡。」發現邱隘逃掉浮舍很不甘心。

  「沒事,他受了重傷逃不遠。」與他站在一起的彌怒話音剛落,轉頭囑咐其他跟隨來的夜叉先不要離開,在山中繼續搜尋,爭取快點找到那只魔物的身影。

  魈摘下面具,他喘了口氣,接著如有感知般抬頭看向陰雲密布的天空。

  在雲中似乎有另一條龍,魈還未看真切,那條深色的影子便消失在偶有雷光閃爍的黑空中。


第119章

  踉蹌落在地上, 和璞鳶的那一擊過於致命,正中邱隘的弱點。

  「咳……」他擦了擦嘴角,不由的想笑,也許今日他是要命喪於此, 又或者說會被封印?

  反正哪種都是他必然的命運。

  「還是無法改變啊。」看向陰沉的天空, 邱隘能看到天空島, 他想放聲大笑,可受傷的身體令他呼吸都能感覺到疼痛。

  就在邱隘稍作放松, 打算從稍作休整看看能不能從夜叉們的搜索中逃出來時,威壓從天而降。

  在心中嘆息, 他自知是躲不過了。

  「好久不見, 摩拉克斯。」邱隘故作鎮定的轉過身。

  本來不該出現山林中的摩拉克斯神情淡漠, 他看向邱隘的目光, 不像是看一位老朋友,而是再看一個為了璃月必須根除的對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邱隘比誰都清楚, 在他弄倒天衡山的那一刻,他和摩拉克斯就只能活一個。

  「這把劍沒想到你還帶著。」邱隘的目光微微向下, 在摩拉克斯腰間掛著一把翠綠色的劍。

  提及往事, 摩拉克斯微微嘆氣。

  在邱隘變化為原身時, 他便放下手中的公務,趕了過來,防止他這位大抵有兩千年沒有見過的舊友被逼到絕處, 決定要魚死網破。

  「你何必如此。」摩拉克斯似乎是在問, 又似乎他僅僅是想感嘆一句。

  邱隘見摩拉克斯還願意和自己聊兩句以後, 心中竟詭異的平靜下來, 雖是必死的結局, 但在最後能和舊友說說心路與經歷還算是不錯。

  於是他忍住疼痛緩緩開口, 「游歷過這片大陸後,我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說罷他自嘲的笑了,「僅是如此也就算了,摩拉克斯你應該比誰都明白,魔物魔神之間的強弱其實是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好的。」

  「你我的命運,結局,都是既定的。」他搖搖頭,「你看我無論怎麼改變,都無法阻止你成為塵世執政。」

  說到底並不是摩拉克斯選擇成為塵世執政,而是世界在一開始便規定了有那幾個魔神能成為所謂的真神。

  魔神戰爭,不過是場無聊,充滿內幕的競選游戲。

  邱隘想其實他差點就要成功,但最終依舊沒有抵抗住既定的命運。

  「若我說不然,你又會以何種言辭反駁?」摩拉克斯在否定了邱隘的話,「命途從不是一帆風順,封印八虯與奧賽爾,誅殺夢之魔神,是璃月的仙人子民以及諸位魔神共同努力的結果,並非我一人之功勞。」

  「此為因果,不是你所說的命運。」

  命運能規定終局,卻無法左右過程,更無法真正的操控人心。

  說到這裡摩拉克斯想起支撐天衡山的移霄導天真君,如果沒有與凡人的朝夕相處,那移霄導天真君沒有必要為拯救與自己無關的人類做出犧牲。

  邱隘搖搖頭,「摩拉克斯,你是這樣認為嗎?真是可笑,就像凡人那小小的願望,哪怕他們能與天上的那位交換,得到神之眼,也不過僅僅是多了種與命運抗衡的籌碼,但面對真正編織好的命運時,依舊無法反抗。」

  「在這虛假的天空下,無論如何掙扎努力,都會走向自己的應有的結局,善惡如勝利般從一開始便注定了。」

  伴隨著激烈的咳嗽聲,邱隘把到喉頭的血咽下去,他說起最初的時候,那會真正意義上的魔神戰爭還沒有打響,很多魔神都未尋找到自己的愛人之道,對這個嶄新卻破敗的世界還有著新鮮感。

  這就造成了一個很詭異的場面,現在的死敵,在過去也曾把酒言歡。

  「當初你與奧賽爾喝酒的時候,是否想過會未來有天會將他封印?我們與若陀一起游走與世的時候,又哪會想到今天。」他再看向那把翠綠的劍,在鍛造時,這把劍是禮器,純淨的翠玉有著碧水般的色澤。

  憑借著這份柔和,翠玉做的劍,能洗去世間的一切怨恨。

  今日邱隘卻產生了一個構想,那就是這把溫潤的玉,變為像征殺戮的劍時,是否為會感到傷痛。

  真的是,連石頭都避免不了命運。

  「要是說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注定成為塵世執政,那為什麼你還能差點就成功,逼他化身為岩石?」有個聲音插進來。

  貝莉斯特打著傘從樹叢中走出。

  在先前接到摩拉克斯的信沒多久,第二封信便被緊急送來,告知邱隘以被夜叉圍困在山中,可以進行封印。

  這促使貝莉斯特冒雨趕過來,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耽誤。

  然後在這裡她聽到一段讓她覺得很荒唐的話,這只魔物給她一種被什麼東西洗腦的感覺,他把所有的對錯都讓命運來背鍋。

  對邱隘言論,說實話貝莉斯特實在是過於熟悉。

  那種恩賜和逆境都是上天給的,人是沒有選擇的話,她無論是原本的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都聽過。

  於是貝莉斯特忍不住再說,「我覺得這種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想法,很荒謬。」她看向邱隘的眼神發冷,幾秒後她再次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難不成移霄導天真君以角支撐起天衡山,是他被操縱了?」

  看清來著是誰後,邱隘不禁嘲諷道,「當然,沒有的命運逼迫,誰會想要死亡。」即使大多數仙人的生死觀念遠遠要比人類單薄,求生的本能卻還在,非到萬不得已,是會想去死。

  貝莉斯特沒有被邱隘的話氣到,她反問,「那你覺得命運給你的結局是什麼?」她想聽聽這位覺得自己看透萬事萬物的至聖先師,怎能看待自己的命運。

  「你是要按照我說出的話,來給予我相反的結局,以證實我是錯的?」邱隘毫不留情的說出他經常遇見的套路,他被問過太多次,早就知道該如何回應才能自圓其說。

  搖頭,貝莉斯特笑道,「不,我是想聽聽你認為最壞的結局而已。」

  邱隘對於貝莉斯特不按套路出牌的提問有些感興趣,思索片刻他回答,「最壞的結局不過是死亡,或者被封印。」這確實是他能想到的最差結果。

  「啊,那你真的是太缺少想像力了。」貝莉斯特看了眼摩拉克斯,發現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後,緩緩對邱隘說出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我會抽空你的力量,來滋養大地,因為技術原因,在這個過程裡你是清醒的,你只能看著自己的力量慢慢流干。」

  不是說既定的命運嗎?那他就真的讓邱隘真正感受一下,什麼才叫無法反抗。

  邱隘驚呆了,他少有的感到驚恐。

  更可怕是貝莉斯特過於坦然,就像在陳述一個馬上要實現的事實。

  「看你這個樣子,是真的沒預料到。」貝莉斯特向前一步,順手抽出摩拉克斯腰間那把翠綠的寶劍。

  「你否定人的選擇,不認同願望的力量,口口聲聲說著無論人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你以為你接受了最糟糕的結局,但當結局真正超出你的預期時,你又會恐懼。」

  貝莉斯特令翠玉的利刃飛起,以它為中心一個陣法形成。

  她其實和摩拉克斯同時降臨此地,現身的比較晚是為了描摹出陣法,好一次性封印住這只名叫邱隘的魔物。

  「這樣很矛盾啊。」假如邱隘能接受這個對他來說是罪有應得的殘酷結局,那貝莉斯特會承認他確實看透接納了自身命運,對此她會尊重祝福,但一切行動照舊。

  顯然邱隘不是,他的反應和他之前說的話完全相反。

  說到底他接受的僅是他想像中的事情,然後自信的將其稱呼為命運。

  貝莉斯特不反對相信命運,但是她認為不能全信,更深一步,把自身所有的經歷,無論是痛苦的還是幸福的,都說是命運所賜,那未免太像是在逃避責任。

  也許命運確實主導著世界的發展與走向,但貝莉斯特相信,無論怎樣干涉,命運的洪流終究無法完全把世間的所有個體都裹挾在其中。

  總有人會駐足思考,而對於世界來說這樣就足夠了,那個駐足的人很可能會走向一條在旁人看來或許是逆天而行的路,可世上的人這麼多,所以那個人會有同伴會與他同行。

  至於結果如何,就只能交給世人和時間來驗證。

  貝莉斯特相信無論哪個世界都不會辜負敢於直面真實,並願意親手用正確的方法去改變它的勇者。

  淅瀝瀝的雨聲中,邱隘能感受到綠色的寶劍正將他牢牢固定在陣法中。

  在貝莉斯特出現後,一言不發的摩拉克斯冷靜的說出他真正的想法,「至始至終,生靈的願望與命運都無法被任何存在干涉。」

  「這是世間最基礎的規則。」摩拉克斯是最早誕生的一批魔神,對於過去他頗為了解。

  不說是礙於約束,很多事他無法直接的講述。

  可現實確實如此,即便是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也不能操縱命運,祂能做的唯有注視。

  摩拉克斯從不撒謊。想到這點的邱隘的一時間要崩潰。

  假如貝莉斯特給予他的結局僅是令他害怕的話,那摩拉克斯就是在殺人誅心。

  既然世界上的所有存在都無法干涉命運,那天空島應該同樣包括在內。邱隘過去一直認定,天空島上的諸神操縱著紡織命運的織機,每個人都是其中的一根線,所在的位置都是控制好的。

  會織出何種花紋也是織布的手來規定,每一根線根本無法自主決定自己被染上的顏色。

  摩拉克斯的話完全打碎了他的幻想,天空島可能是在紡織命運,但它能做的也僅僅是織布罷了。

  真正控制布匹圖案的不是織布機和織布的手,而是每一根線自身,線能夠決定自己呈現出來的色彩,哪怕它在這塊共同命運的布上很突兀。

  「你這副模樣,還真是可悲。」貝莉斯特說完讓陣法中的符文流動。

  邱隘開始無法控制住自身的元素力,它們從他的身體裡傾瀉出,隨著陣法流向四面八方。

  它會成為璃月的養料,直到最後一滴力量流盡之時。

  貝莉斯特不後悔讓邱隘遭受如此的痛苦,這是那只魔物應得的結局,是報應。


第120章

  清晨的光透過窗欞灑進來。

  一只鉛灰色的小鳥在屬於自己的枕頭上翻了個身, 但是很快一只手過來開始輕輕撓她的羽毛。

  小鳥揮了揮翅膀試圖把那只手拍開,但罪魁禍首不僅不收斂,還肆無忌憚的笑了。

  正在進行刺撓行為的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防止自己笑的太大聲。

  索林多亞被折騰了一會, 終於不情不願的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 不出意外的看見在自己身邊的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你很閑嗎!」索林多亞起身, 在她的印像裡,以前的貝莉斯特可沒空做這種事, 她醒來就要批文件, 開會, 去實驗室, 還要審核各種所謂的項目,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吃。

  怎麼現在越來越閑?

  貝莉斯特眨了眨眼, 她滿臉我就是很閑的表情令索林多亞無奈。

  「你要不要去找點事做?」索林多亞無奈的飛起來落在貝莉斯特的肩頭。

  自從那個雨夜過後,貝莉斯特就越發的清閑, 用她的話說, 差點推到天衡山的魔物被封印, 她最掛念的事消失,如今無事可做,屬於在放長假。

  索林多亞本來為她高興, 直到越來越閑的貝莉斯特不知從哪學來的刺撓法。

  這下作為被刺撓對像的小鳥, 覺得煉金之魔神該去找個班上了。

  「快了快了, 下個月會有一支商隊去蒙德。」貝莉斯特說完打開窗戶, 清晨新鮮的空氣湧進來, 「嗯, 我會想個化名,以去雪原考察為名,與商隊同行。」

  前不久奧羅巴斯終於從改天換地的雪原回來,他帶回來兩個消息。

  第一個是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確實隕落。

  第二個是有一只風精靈不知為何吸納了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得到了神格,成為那片大地的新領主。

  風精靈的名字叫做巴巴托斯,是蒙德人現在信仰的對像。

  這條爆炸性的消息令包括摩拉克斯在內的璃月仙人高層都感到意外,貝莉斯特更是非常吃驚,不過她在意的是蒙德這個名字。

  她以為這只風精靈會改城邦的名字,就像她原本世界的改朝換代一樣,結果他竟然保留了蒙德這個稱呼。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那只叫巴巴托斯的風精靈和迭卡拉庇安是不是有聯系。

  所以當摩拉克斯為和新的蒙德建立聯系,決定派遣人類的商隊,帶著禮物和商品前來訪問時,貝莉斯特主動請纓,表示自己想以學者的身份要和那一支商隊一起主動前往。

  摩拉克斯沒有多做阻攔,欣然同意。

  回憶到這裡,貝莉斯特拿起隨手放在窗前桌上的神之眼,那是摩拉克斯幫忙做的仿制品,外表和神之眼一模一樣,但無法驅動元素力。

  在確定貝莉斯特會以人類的身份去新蒙德以後,若陀私下提出建議,告訴貝莉斯特最好去做個假的神之眼,這樣用元素力不會引起懷疑。

  「為什麼是離地的殼子?」索林多亞看著那枚紅色晶石外的方形外殼感到奇怪。

  在她的記憶中每個地區的神之眼在誕生後,都會被掌控那個地區的神明套上不同的殼子。

  比如雲海間的神之眼就是雲紋,離地的則是正方形。

  貝莉斯特緩聲解釋,「璃月是各個魔神子民融合而成的整體,統一神之眼外殼的樣式是必須的,這會讓大家更有認同感。」

  將神之眼的樣式變為一直,在貝莉斯特看來有點車同軌,書同文的意思,畢竟過去對於人類的神之眼持有者來說,外殼是最能展現出身。

  「這樣啊。」索林多亞似懂非懂。

  說到神之眼,貝莉斯特想到邪眼,她掂量著紅色的晶石,認為自己可以把對神之眼的研究再提上日程。先前的魔神戰爭,讓她不得不把精力全部放在研究各類用於封印的陣法以及對地脈力量的探索上。

  現在璃月太平,她閑下來,有時間將先前擱淺的研究拿出來了。

  貝莉斯特不求能改變邪眼出現的未來,但她想著至少能找到對付邪眼的方法。

  規劃好接下來要做的事以後,貝莉斯特回神,把假的神之眼掛到要帶上,這讓她不禁感慨,嘴裡說著要放假,最後還是給自己找了一堆活。

  嗯,那個研究風系神之眼的會不會影響男性持有者身高的提案,等有機會也可以提一提。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她感覺自己這個提案大概不會通過。

  「走吧,我們出去吃飯。」看時間也差不多,貝莉斯特不再多想,她拿一個遮陽帶有長長薄紗的鬥笠與索林多亞出門。

  假的神之眼在走動時和其他作為裝飾用的掛飾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貝莉斯特關上門,朝著街道上走去。

  其實貝莉斯特不太怕被認出來,因為大概沒人會猜到她其實沒有沉睡。而且新建成的璃月港的面積非常大,她總不能一出門就遇見熟人。

  一路上索林多亞都藏在鬥笠下面的小聲和貝莉斯特說話。

  等走到一家早茶店前,貝莉斯特停下腳步,她看向那個招牌,在先前和摩拉克斯一起閑聊時,他好像提過這家店很不錯。

  貝莉斯特想了想,沒有擅自決定,撩開鬥笠上的薄紗問索林多亞,「你想在這家吃嗎?」假如不想她就換一家。

  「我都可以。」索林多亞掃了一眼牌子,發現這是經常排隊的一家店。

  有很多人來的話,一定很好吃吧。

  得到答復的貝莉斯特走進來,剛進去她就感受到幾分熱鬧,早茶店裡坐滿了人,伙計正推著小車在桌前奔走。

  小車上放滿了蒸籠,雖不知道裡面放著什麼,但貝莉斯特已然聞到香味。

  「希望店裡還有位置。」貝莉斯特邊觀察邊喃喃自語,看這家店的火爆程度,今天能不能吃上還是兩說。

  就在貝莉斯特環視餐廳,想找個位置的時候,一名伙計走過來。

  「這位小姐,有客人請您上樓。」拿著玉石腰牌的伙計小聲說道,按照那兩位客人的吩咐,只要讓那位小姐看到玉牌,她就肯定會上來。

  貝莉斯特定睛一看,那是摩拉克斯的腰牌。

  「那你帶路吧。」她好奇,岩王帝君早晨不在批文件,還出來喝早茶。

  看來璃月現在確實趨於安定了。

  在伙計的指引下,貝莉斯特來到二樓,這裡全都是小包間。

  「就是這間。」伙計停在靠近街邊的包間前,這是店裡最好的包間,平時只有貴客和老板的朋友能進來,而請貝莉斯特的客人,正是老板的老朋友。

  貝莉斯特謝過伙計,推門而入,進來一眼就看到若陀和摩拉克斯。

  他們皆一副凡人的打扮,不過即便如此也擋不住身上的貴氣。

  「你來了。」若陀先轉過頭對貝莉斯特打招呼。

  「是啊,沒想還能遇見你們。」邊說她邊走向桌子,上面擺滿了還未動的早茶,一看就是剛上過來,「看來我來的還真是趕巧了。」感覺省了一次餐費的貝莉斯特還挺高興。

  若陀反倒是笑了,他調侃道,「確實巧了,我們都忘記帶摩拉,正愁結賬的事情。」

  這句話成功的讓貝莉斯特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的視線轉向還未從窗外收回的摩拉克斯,心道有創造摩拉的岩王帝君在這裡,還能缺錢?

  摩拉克斯沒有摩拉,這聽起來像個冷笑話。

  若陀看透貝莉斯特的心思,實際上她也沒有隱藏,把這個想法全部擺在臉上。

  「開玩笑的,我們以後掛賬,等月底一起結。」若陀沒想過真讓貝莉斯特付摩拉,他們前幾次來,恰巧碰見店老板在。

  那老板和在大堂吃飯的摩拉克斯聊得很開心,以至於到到最後要請他們吃飯,被摩拉克斯拒絕以後,才折中才變成掛賬,到月底結款。

  這也好不到哪去啊。貝莉斯特腹誹,她決心還是幫忙把賬給平了。

  魔神仙人對於時間的感知要比凡人遲鈍,她怕回頭摩拉克斯想起來付款,發現這家酒店都要拆遷了。

  至於現任的店主,曾孫都快要過壽,那再送錢,實屬去隨壽禮。

  這時候摩拉克斯終於舍得從窗外收回視線,他若有所思。

  「怎麼了?」貝莉斯特把索林多亞放下,給她拉來了一個盤子,夾了幾樣早點讓她先吃。

  索林多亞十分的乖巧,放在平時她肯定會點菜,但這次的什麼都沒說,在上樓前她就預見會見到誰。

  奈何這家飯店確實不錯,而且下面根據她的觀察,確實已經沒有位置,所以雖然是岩王帝君的邀請,但能蹭個飯還是不錯的!為此索林多亞決定做只普通的小鳥,安安靜靜吃飯什麼都不說。

  「外面有商人橫行跋扈。」摩拉克斯喝了口茶,「甘雨路過,阻止了那名商人。」

  貝莉斯特和若陀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鬧事的商人大概率要完了。

  在璃月有句古話,人在做,神在看,那名商人是正好撞到爆竹口上。

  「那你這次准備如何處理?」若陀提出問題,可他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嘈雜聲。

  「大哥,靠街邊的包間裡有客人,才剛來,我們開店的不能趕人家走啊。」

  伙計的請求聲由遠到近。

  一下子,摩拉克斯,若陀,還有貝莉斯特的眼睛全部調轉,盯著房門。

  只有索林多亞還在專心吃飯,她發覺沒人吃以後,蹦跶到蝦餃旁邊,悄悄的把它拱到自己的碟子旁邊。

  「房裡有人?什麼人還能比我家老爺金貴,讓開!」話音未落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在街上鬧事的商人大腹便便,他在跟班的簇擁下進了門,趾高氣昂的掃視過後,故作和氣的說道,「這兩位客人,不好意思二樓被我包了,麻煩你們換個地吃,飯錢我來付。」

  房間內三個人的衣視皆不俗,貿然得罪不是好的選擇。

  貝莉斯特看了看摩拉克斯,沒有接話。

  「我們不走你要怎麼辦?」若陀先接了一句,他這話沒有惡意,就是單純的問問。

  商人本來就因被那名頭上長角的女子訓斥一頓,心中多有怨氣。

  嘴上不由的接了句,「先生你這樣說,可是不給我面子啊。」話聽著正常,但語氣很陰陽怪氣。

  「你的面子與我們來說無用。」

  摩拉克斯面上沒有多少的變化,但貝莉斯特和若陀都能感覺出他不高興。

  商人眯起眼,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那個長角的仙人他惹不了,這三個有點小錢的食客他還惹不了?

  於是的他直接對身後的伙計喊道,「把他們的席給撤了。」不是不走嗎,那就誰也別吃。

  貝莉斯特眯起眼,她可是連一口都沒有嘗到。

  「我勸你稍微收斂點,別把自己的路給走絕。」貝莉斯特冷聲提醒。

  「是你們把路走絕,半個層岩巨淵的礦都靠著我家老爺賣,就算是神前做官做學問的都要尊敬幾分,給你們臉,你們竟然還不要。」跟班跳出來幫腔,他家老爺可是璃月做礦產生意最大的幾個家之一,沒他家老爺,璃月的礦就賣不出去了。

  貝莉斯特搖頭她要被這話給逗笑了,說真的她從沒想過能用一句話,把在場的兩位魔神和一位龍王全得罪完。

  「帝君?」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伙計和商人刷刷轉頭,看到先前那名長角的女子不知為何出現。

  甘雨扶起那名被富商撞到的老人以後要去月海亭上班,沒走兩步,就被店裡的伙計追上來。

  伙計在來店目睹了富商欺人的全過程,明白甘雨仙人的身份。

  等富商來店裡鬧事,伙計阻攔不住,靈機一動去追甘雨,想請她幫忙把富商『請』走。

  「帝君??」其他的人聽到甘雨的話愣住了。

  在璃月,能被稱為帝君的可就一位。

  甘雨略過富商和跟班,來到桌前簡單的行了一禮,「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帝君。」作為知道貝莉斯特沒有沉睡的少數仙人之一,甘雨在見到她後沒有表現出驚訝。

  富商的直愣愣的看著甘雨,腦中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不是演的。

  「今早我覺天氣晴朗,便抽空來璃月港逛逛罷了。」摩拉克斯表現的去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要一起吃?我再點幾份素食。」

  「不用了帝君,我今早吃過了。」甘雨拒絕。

  「真的嗎?可我覺得你好餓。」吃飽飯的索林多亞發出疑問,她總覺得甘雨很想留下來吃。

  貝莉斯特不著聲色的扯了一下索林多亞的尾巴,讓她住嘴。

  聽見那只鳥說話,富商徹底認定撞見了帝君和其他仙人微服私訪,要知道在璃月,能說話的動物全部不能惹,誰知道那些動物是哪個仙人。

  甘雨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確實餓。

  「算了,你不願意吃,就不吃吧。」若陀不好難為甘雨,馬上幫忙解了圍。

  「謝謝您的體諒,若陀龍王。」甘雨故意念出若陀的稱呼。

  富商這下直接跌到在地,在層岩巨淵工作的有幾個不知道若陀龍王。

  有岩王帝君和若陀龍王在,富商都不敢猜那名喂鳥女子的身份,他唯一能慶幸的是,那女子還好不可能是沉睡的雲海之主和灶神,不然只用一個早晨,他就把璃月最不能得罪的存在得罪了個遍。

  「哎,飯沒吃成,卻看了一場好戲。」貝莉斯特說著和若陀摩拉克斯交換眼神。

  伸出手讓索林多亞跳到的手指上,一陣吹的人無法睜眼的大風過後,桌上只留下一個鼓鼓囊囊,繡有雲紋的精致錢袋子。

  叫來甘雨的店伙計揉了揉眼睛,他心情很激動。

  恨不得馬上告訴老板,岩王爺來咱們店裡吃飯了,還和你談笑風生,討論蝦餃裡加多少鹽合適!

  甘雨見狀嘆了口氣,她估摸時間,發現再不走就要遲到,馬上轉身離開去上班。

  終於反映過的富商下意識的要拉住甘雨,問她怎麼辦,結果還未動手,甘雨便有預知般的抬起手。

  「你若是沒做虧心事,自不用害怕。」說完甘雨加快腳步,在眾人的注視中走下樓。

  富商眼見最後的救命稻草沒了,氣血上湧,一下子昏了過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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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馬車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幾列飛鳥在藍天下悠然飛過。

  貝莉斯特手捧著書,坐在放滿箱子的車子上,沒有管現在走在哪兒。

  「憐舟小姐,過了這道關卡, 我們就進入雪原了。」趕車的車夫笑呵呵的說道。

  被叫到新名字的貝莉斯特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等車夫叫第二聲她才放下手中的書, 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 我看書太入神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是一本在璃月新流行的話本, 講的是魔神戰爭時的故事。

  用貝莉斯特的話說, 集結了仙凡戀等各類大熱門元素。

  看到一半她就不得不說, 無論哪個世界, 人類的癖好是相同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愛那一口。

  「沒事, 我兒子也是這樣,看起來那些學術文章就停不下來, 叫他吃飯他都不應聲。」車夫笑著抱怨。

  貝莉斯特默默的把手中小說藏了藏。

  「說起來, 雪原的變化真大啊。」看著周圍大變樣的景色, 車夫感嘆道。

  在他的記憶力,雪原都是白茫茫不見太陽,如今都有青草長出來, 雖說不算是多茂盛, 但至少比以前的環境好多了。

  車夫越看越想說神可真厲害。

  「是啊, 如此一來生活在這裡的人也能好過很多。」在車上的貝莉斯特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微風, 同時想著, 那只名叫巴巴托斯的風精靈單單憑著這番作為, 就足夠讓大部分天生愛人的魔神們心生好感。

  畢竟雪原的天氣實在是過於糟糕,他有能力和神格,不是去作威作福,而是幫助人類建設,只要愛人之道不是特別偏的魔神,都會佩服他。

  不過同為魔神,貝莉斯特清楚進行這種地面改造需要消耗的力量。這絕非僅僅是一只吸收了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的風精靈能做到。

  越想貝莉斯特越想早點見到那只風精靈。

  「……咱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不久前帝君下命令,懲罰了和神官勾結的商人,要我說真早該這麼做,那些大商人仗著帝君忙碌為非作歹。」說到這裡車夫忍不住啐了一聲。

  貝莉斯特想了想附和,「確實,要不是帝君那次微服私訪來民間視察,大抵也不會看到商人在如今的璃月如此跋扈。」

  當時我還在現場呢。貝莉斯特在心裡補了句,那個商人的反應,真是很有意思。

  原本貝莉斯特以為這種經典橋段,只能出現在劇本裡,沒想到現實更具有想像力,那名商人在得知坐在早茶店的人,一位是岩王帝君,一位是若陀龍王後臉都白了。

  旁觀的貝莉斯特除了踢到鐵板外,再想不出別的話來形容。

  「是啊,憐舟姑娘,真就那句話人在做,神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車夫講起俗語來是一套接著一套,很多時候子民的想法就是這麼樸實,希望惡人得到懲罰。

  貝莉斯特笑了下,「對,惡人肯定會遭報應。」這是她始終堅信的。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有只鳥飛過來,落在貝莉斯特的肩膀上。

  那是與她一起去蒙德的索林多亞,她現在還只能保持小鳥的樣子,用她的話說,等寒濁的合同結束,她就能和以前那樣載著貝莉斯特飛。

  這句話還是當著寒濁的面說的。

  當時寒濁是來接受貝莉斯特工作,調查研究員和商人有沒有不正當交易,聽到索林多亞的話直接回了句,我是真君。

  把索林多亞氣的上躥下跳,仿佛是憤怒的小鳥。

  「前面有龍。」伏在貝莉斯特的耳邊,索林多亞小聲說道,在外面她需要隱藏身份。

  所以她很盡職盡責的裝一只普通的小鳥。

  索林多亞剛說完,自上空落下一道巨大的影子,近乎與藍天同色的龍飛過,他如一朵雲彩般遮擋住太陽,其身影正好能籠罩璃月的車隊。

  車隊裡的凡人下意識的要躲避,但為首的那名載著禮物的車夫膽子很大。

  「這位大仙,我們是來璃月的商人,是來送禮和作生意的。」車夫依照著璃月的稱呼將飛龍稱呼為仙人。

  「我不叫大仙。」低沉的聲音從高天上傳來。

  車夫愣住了,他又不知道這條龍的名字,當然只能用璃月的稱呼,那不是仙人,難不成是龍王?

  就在車夫要為龍換個名號時,原本坐在禮物箱子上的貝莉斯特輕巧的跳下來。

  那只羽毛黑灰的鳥再次飛走去了不知何方。

  「這位龍先生,我們沒有其他的意圖,僅僅想與新蒙德建立聯系,以後大家一同做生意。」貝莉斯特抬頭對著藍色的龍說道,「你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與我們一起同行。」

  貝莉斯特早就通過奧羅巴斯知道,之前就在雪原上翱翔的飛龍特瓦林成為了巴巴托斯的眷屬,改造地形也有那條龍的一部分功勞。

  既然如此,那特瓦林這次前來,肯定是怕他們傷害才誕生不久,還脆弱的蒙德。

  貝莉斯特很理解,畢竟她當初也經歷過,實際上哪位魔神在建設領地的初期不是萬事親力親為。特瓦林和巴巴托斯不過是走在一條必經之路上,當未來新蒙德建設好,人類能進行正常的生活秩序,那就能稍稍放心了。

  「哼,他們可以獨自前行,你跟我走。」特瓦林並不提防人類。

  「可以。」沒被點透身份的貝莉斯特松了口氣,不然她只能就地和這群人簽訂保密契約。

  車夫卻不同意了,「這位龍先生,憐舟小姐是位普通學者而已,是隨隊來考察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貝莉斯特安撫車夫,「可能是因為我有神之眼,這位龍先生才擔心。」

  對於車夫的好意,貝莉斯特心領了,但是她真的不想被特瓦林說出身份。

  車夫這下才想起來這隊人馬裡確實僅有這位學者有神之眼。

  「那你小心點。」車夫記掛地說,然後他提高音量,「到時候咱們還要一起回去,帝君還等著見我們。」

  聽到車夫的話貝莉斯特心頭一暖的同時哭笑不得,「好,我會在蒙德城裡等大家。」

  車夫的話哪是和她說的,分明是在警告特瓦林,作為先遣隊的他們有著使者的身份,假如蒙德不客氣,欺負扣押他們璃月人,那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蒙德。

  在天上的特瓦林哼了一聲,俯身向下飛,落到車隊的不遠處,讓貝莉斯特上來。

  看著眼前的龍,貝莉斯特很激動,這麼多年,她的夢想實現了。

  貝莉斯特很想體驗被龍帶著飛的感覺,這份期盼,就和夢想成為機甲駕駛員是一樣的。

  小心的坐到特瓦林的背上,貝莉斯特小心提示,「可以走了。」

  對於毫不驚慌的貝莉斯特,特瓦林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這位魔神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好在特瓦林沒有多想,他帶著貝莉斯特快速朝高空飛去。

  在樹杈上,索林多亞目送貝莉斯特離開,她拍了拍翅膀,跟上向著蒙德繼續進發的車隊。

  為表示沒有侵略的意圖,摩拉克斯在第一次出使蒙德的人選上,沒有選擇擁有神之眼的人類。

  所以這次貝莉斯特不單單是去新蒙德考察,還要保護車隊裡的人類。

  當她被特瓦林帶走,那索林多亞只能接替她的位置,代為護送這些人,她的力量是還未完全恢復,但打個野獸強盜,以及不太強的邪祟魔物還是綽綽有余。

  在雲中一下子飛得很遠的貝莉斯特轉頭看向落在後面的車隊。

  「龍先生。」貝莉斯特想問關於巴巴托斯的事情,可她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叫特瓦林。」

  貝莉斯特立馬改口,「特瓦林,你能否直接帶我去見巴巴托斯,我是代表璃月而來,有些問題想問雪原的改造者巴巴托斯。」其實通過特瓦林能直接見到那只曾經的風精靈也好,不用再兜圈子。

  「可以。」特瓦林覺得這不是問題,「不過你要做好准備。」

  嗯?

  這個提醒令貝莉斯特皺起眉頭,什麼叫做好准備。

  做好什麼准備?驚嚇?亦或者是驚喜?

  但特瓦林沒有再說下去,這讓貝莉斯特不好詢問,她猜測著,就在她要忍不住問出口的時候,特瓦林一個翻身,把她抖了下去。

  「巴巴托斯就在下方,你找到他以後,幫我帶句話。」特瓦林發出怒吼,接下來他還要幫那些人類用風翻整土地,沒空理會將暖風送進這片大地的新蒙德締造者。

  貝莉斯特在空中平衡身體,她遠遠的聽到特瓦林在說,「干點正事吧,巴巴托斯。」

  以為自己聽錯的貝莉斯特想細聽,可特瓦林飛遠了。

  沒辦法她用火元素力構成能讓自己坐上去的工具,等終於坐安穩,貝莉斯特才發現這個火元素力構成的工具很像掃帚。

  再回想先前在風牆的舊蒙德,貝莉斯特感覺很微妙,似乎她成了故事裡的女巫。

  貝莉斯特很快落到簡陋的新蒙德城外,這裡只有一條路能通往裡面,可謂是易守難攻。

  記下地形後,貝莉斯特沿著唯一的道路走進蒙德城。

  這裡到處是施工的痕跡,她這身異國的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可很快落在貝莉斯特身上的視線消失了,有個孩子跑過來的對眾人通報,「吟游詩人在酒館彈奏豎琴了。」她的臉上洋溢著快樂,因為這是新蒙德城內少有的娛樂項目。

  一聽吟游詩人要開始講故事,工作的蒙德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趕到酒館。

  貝莉斯特同樣不想錯過,隨人流走過去。

  可惜她去的有點晚,酒館一樓已沒有了位置,人們或坐或站,全都在等待少年撫琴。

  不得已貝莉斯特選擇擠上二樓,和其他來晚的聽眾一樣,半趴在新木材制成的樓梯扶手上。

  在高處她看清豎琴的彈奏著是名少年,他撥動琴弦,在酒館安靜後,慢慢講述推翻高塔孤王,英勇反抗者們的故事。

  貝莉斯特越聽越沉浸入故事中,等最後的音符撥出,她才恍然驚醒。

  少年演奏完了,聽故事的人們作為答謝請他喝酒,然後很快離開,這些人還有事情要做,新的蒙德要靠他們的雙手建設。

  在二樓的貝莉斯特等人離開的差不多了,才走下來。

  她坐到那名彈奏豎琴的少年身邊,用篤定的語氣問,「你是巴巴托斯?」

  喝著粗制蘋果酒的綠衣少年放下酒杯,他用講故事般的語調回答,「這位來自異域的小姐,我叫溫迪,僅僅是一名普通的吟游詩人。」

  貝莉斯特眨眨眼,這個回答不是否定,但也不是肯定,可她的心裡就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

  那句話是,你找巴巴托斯,和我溫迪有什麼關系。


第122章

  「是嗎?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貝莉斯特,是璃月的使者。」貝莉斯特笑了,她招手向老板娘也要來一杯蘋果釀。

  說真的貝莉斯特很想回溫迪一句, 巴巴托斯, 神力是騙不了人的。

  「那溫迪,你知道改造雪原的巴巴托斯在哪嗎?我想要見他。」貝莉斯特故意這樣問溫迪。

  在旁的老板娘聽到這番對話, 忍不住表現出很頭疼的樣子。

  在老板娘開口前,溫迪忽然請求道,「貝莉斯特小姐,能否請你和我去一個地方?作為璃月的使者, 你一定對璃月很了解吧。」

  這個請求不算過分,但由於先前特瓦林那句做好准備,使得貝莉斯特心裡打鼓。

  不過她可是魔神,還能有還有什麼好怕的。

  貝莉斯特綻開一個客套的笑容回答,「當然。」

  「溫迪。」酒館的老板娘出聲,似在提醒她這位朋友不要太過分。

  「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想請貝莉斯特小姐幫忙鑒定莫爾斯家的新花瓶,是不是產自璃月。」說到這裡溫迪把蘋果釀喝完, 他跳下吧台前的椅子, 把手放在胸前, 對著貝莉斯特請求道, 「可以嗎?」

  貝莉斯特楞了一下, 她沒想到是這種事。

  再加上溫迪滿臉的真誠, 弄得她很想看看他在打什麼算盤。

  「當然可以,在鑒定方面我可是行家。」貝莉斯特說的是實話, 作為煉金之魔神, 看東西基本上一看一個准。

  何況就算是沒有權柄的加持, 璃月制造的花瓶基本上都是陶瓷,只要任何在璃月生活過的人,打眼一看應該就能看得出來。所以貝莉斯特根本不擔心自己會看走眼。

  「那太好了。」溫迪笑了,接著他說,「那我們快去吧。」

  貝莉斯特當即答應,在臨走前她把蘋果釀一口喝完,然後與溫迪出門,向著未建成的廣場出發。

  倚著吧台上擦杯子的老板娘直搖頭,心中暗嘆溫迪這麼快就得逞了。

  然後她看到桌面上放著兩枚金光閃閃的東西,她仔細看去,那不是黃金,而是兩杯精致的錢幣。

  把摩拉當做酒錢留下的貝莉斯特與溫迪在新蒙德城內拐了好幾個彎。

  這裡很多房子都還在建設階段,行走在城中,貝莉斯特小心的躲過水坑,一路上她聽見溫迪和不少人打招呼。

  走到半路,貝莉斯特意識到,溫迪可能是記住了蒙德城內每個子民的名字。

  不然他不會看到一個人,就能立刻熟稔的叫出他的名字和他攀談。

  「到了,貝莉斯特小姐。」溫迪在預留的教堂前停下腳步,這是貝莉斯特才發現她和溫迪站在一棟完好的房子前。

  也許這可能是蒙德城內少有,不是正在建成的房子。

  「莫爾斯家中的小女兒是風系神之眼的持有者,正是依靠她,他的父親,老莫爾斯才能將全部家當從舊蒙德搬過來。」溫迪用輕快的聲音介紹,隨後他伸手敲響了房門,「這時候老莫爾斯應當不在家。」

  有名穿著女僕裝的中年女人打開門,她板著臉昂著頭,看著穿著簡單異國服飾的貝莉斯特下驅逐令,「莫爾斯先生不在。」女僕完美的忽視了溫迪。

  豎的琴琴弦被波動,樂聲順著風傳到很遠的地方。

  二樓的窗戶被打開了,穿著華貴長裙的少女探出頭,對著女僕大喊。

  「亞莎,他們是我的朋友!」

  溫迪也適時的揮手,貝莉斯特更是抬起頭對那名少女回以微笑。

  叫做亞莎的女僕沒辦法,只能把溫迪和在她眼中身著奇怪款式衣服的貝莉斯特放進來。

  走進寬敞的房間,貝莉斯特不得不說,要是單看這間屋子,絕對想不到外面的人還在忙於奔波建設城市。

  「黛雅,好久不見。」溫迪很自然的對少女問好。

  名為黛雅.莫爾斯的少女不好意思的剛要開口,就看到女僕正警惕的盯著溫迪和貝莉斯特。

  這使得她不得不把到嘴邊的巴巴托斯大人咽下去,換成了誇贊,「雖然我們沒有見面,但您的琴聲一直在風中環繞。」然後她的目光轉向在溫迪身邊的貝莉斯特。

  「我叫憐舟,是璃月來的學者,在酒館被琴聲吸引,遇見了溫迪。」演戲演到底,貝莉斯特用了凡人的名字。

  「是啊,我和憐舟小姐聊過以後才知道,她是璃月來的學者兼鑒賞家。」

  溫迪熟練的接話,一點都不意外貝莉斯特兩次自我介紹不一樣。

  下一秒,貝莉斯特看見那名叫亞莎的女僕,臉色變了幾變。

  黛雅則是思考幾秒,隨後下定決心般的做出請的姿態,「那憐舟小姐,能否幫我看看家裡的花瓶。」她是故意這樣說。

  「那是父親之前收到的,說是很珍貴的璃月陶瓷,我怕他被騙。」

  不假思索的貝莉斯特回答可以。

  黛雅露出感激的神色,「謝謝您,憐舟小姐,等事情完成我會給予您想要的報酬感謝您。」接著她請溫迪和貝莉斯特到二樓的書房。

  真有意思。貝莉斯特踏上樓梯時思考溫迪和黛雅是在演什麼戲。

  很快就到了二樓。

  「是這裡。」黛雅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

  顯然她是有備而來,那把鑰匙貝莉斯特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新配的。

  在書房桌子上擺著徑直的花瓶。

  貝莉斯特拿起來,熟練的翻過去看瓶底上的款,赫然發現這竟是月窯出品。

  「瓶子確實是璃月產的,而且非常的昂貴。」貝莉斯特對面露不解的黛雅和溫迪解釋,「月窯燒制的瓷器全部是精品,每年的產量有限,在璃月一般用於祭祀,僅有很少一部分會在世面上流通。」

  「所以哪怕在璃月,家裡有月窯瓷器的人家,定然是非富即貴。」

  黛雅聽得這裡嘆了口氣,那最後再向貝莉斯特確定一遍,得到絕對不會看錯的結論後,才放下心。

  看著陷入沉思的少女,貝莉斯特心想她要是再問,她就只能說,她用過不少月窯產出的瓷器。

  每年大祭完,這些瓷器不會留在神廟中,而是會被有需要的仙人拿走。

  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物盡其用。

  哐的一聲門被打開,行色匆匆的男人滿臉怒容,他是聽到女僕傳來的口音干活來的。

  看到房間內有誰後,男人的憤怒立刻變成害怕。

  「巴巴托斯大人。」

  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思考的貝莉斯特看向溫迪,她重復,「巴巴托斯大人?」

  「唉嘿。」溫迪企圖萌混過關。

  貝莉斯特挪開視線,她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到主動站出去的黛雅身上。

  「父親,你果然在和璃月的商人來往,這個花瓶就是證據!你還騙我不是璃月的!」黛雅正在與父親對峙,「他們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是為了什麼?」

  老莫爾斯先生眼看溫迪在場很心虛,他敷衍的回答女兒,「生意人之間互送禮物再正常不過。」就是這個生意不太好講出來。

  「你所謂的生意,就是把我們的礦場,賣給那些璃月商人嗎?」黛雅顧不得還有位璃月學者在,她質問父親,「你和那些貴族把礦場賣給璃月的商人,那我們需要礦石的時候怎麼辦?」

  被問的老莫爾斯雖心虛,但早就想到應對的借口,「女兒啊礦場不是賣,是租,蒙德的開采技術不比璃月,把礦場租給那些璃月商人,我們坐在家裡直接收錢不是更好?而且璃月的礦石很便宜,能買為什麼要自己費力挖。」

  黛雅皺起眉頭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自己的父親口中說出。

  「哦,老莫爾斯先生,那租礦的錢是要用來建造的新蒙德城嗎?」溫迪,或者說巴巴托斯走向前,他的語氣比起黛雅可輕柔太多了。

  老莫爾斯眼神轉了轉,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巴巴托斯大人,我們可以把租礦前十年的租金捐給教會。」反正新成立的教會也有貴族當神官。

  負責,又大公無私的古恩希爾德家族,在哪個蒙德都無法一家獨大。老莫爾斯諷刺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同時也在盤算。

  麻煩點,花點小錢,讓那些礦名正言順的屬於他們這些貴族,那再好不過。

  「您這可真是太大方了。」溫迪如吟唱般說出這句話。

  見事情這麼簡單就辦成的老莫爾斯膨脹,馬上要恭維溫迪,結果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可惜,風能告訴我蒙德的子民不願意。」

  旁聽的貝莉斯特適時的插進來一句話,「這位先生,那些璃月商人的名字您一定記得吧。」

  「記得,但是小姐,這是商業機密我不方便透露。」老莫爾斯下意識的接了句,這次生意黃了不要緊,反正以後還有機會,要是買家知道他們被出賣,那以後和璃月的生意可不好做。

  「您可能誤會了。」貝莉斯特說完念出一長串名字。

  聽到那一個個商人的名字,老莫爾斯臉越來越黑。

  貝莉斯特最後毫不留情的補了一句,「這些人,都因擾亂璃月商業秩序,被處罰了,您聽聽其中有沒有和您做生意的。」她念出來的商人幾乎都是在做礦石貿易。

  在璃月的礦場幾乎都被岩王帝君掌控,礦石換來的其他物資,全部用於璃月的建設。在這種前提下,做礦石生意的商人多只能售賣礦石,做的最好的,也就是手裡能有幾座私礦。

  長久以來這些商人有了個共同的願望,他們想著,所有的礦場是自己的就好了。

  從礦區買礦石再賣掉賺的摩拉,遠沒有自己從頭挖礦再賣掉賺得多。

  於是他們打上了蒙德的主意,蒙德也有礦,以前風牆內就盛產優質水晶。

  那些璃月的商人,想通過租或者買的方式,把蒙德礦場盡數攥到手裡,等產量上來了以後和璃月的礦業競爭。

  只要璃月的礦業被擠兌跨,商人就可以趁機聯合壟斷璃月和蒙德的礦業。

  從摩拉克斯通調查早茶店那名商人,進而拔出蘿蔔帶出泥,竟然查出一件意圖壟斷兩國礦業的案件。

  得知其中隱情的貝莉斯特不得不說那些商人還挺有想法。

  可惜這是個有神仙的世界,他們注定不可能成功。

  「老莫爾斯,我記得你說過,等花草長出來,你想去種蘋果。」巴巴托斯對著面如死灰的男人提議道,「你年齡也大了,不如把家族交給黛雅,去安度晚年吧。」

  老莫爾斯張張嘴,看著溫迪,他知道這是神對他的寬容。

  「我知道了巴巴托斯大人。」老莫爾斯摘下家族戒指交給了小女兒黛雅,改造雪原的神明巴巴托斯欽點的家族繼承人。

  「以後莫爾斯家就靠你了。」

  他說的很不甘心,但沒辦法,這是最後的體面。

  黛雅.莫爾斯咬咬牙,她知道父親肯定怪她,但錯了就是錯了。

  「我會替家族向新蒙德贖罪。」黛雅接過戒指戴上。

  她轉身想向溫迪,也就是巴巴托斯請罪,卻發現他和那位憐舟小姐,不知何時離開了。


第123章

  通過短距離的瞬移與溫迪一同傳送到室外的貝莉斯特感受到有風吹拂而來。

  「起風了。」與她站在一起的溫迪看向她, 「要不要去飛一飛?」

  眨眨眼,貝莉斯特欣然接受這個提議。

  下一秒她被吹起,長長的披風勾勒出風的形狀, 貝莉斯特看向身邊, 那是同樣被風托住的溫迪。

  「不如就讓風決定我們去哪裡。」溫迪對著絲毫不驚恐的貝莉斯特提議道。

  貝莉斯特不光不害怕,還躍躍欲試, 「好啊,我還沒有嘗試過。」她此時已被風卷入萬丈高空,向下望去是將有些新綠的荒原。

  冰雪被驅散,溫暖的空氣進來, 但被冰凍許久的地脈還要慢慢的復蘇。

  在高天上,貝莉斯特看到正在開荒的人,那些人在光下,臉上布滿汗水,但他們卻是笑著的。

  也是在這一刻,她徹底放下擔憂。

  來新蒙德前她曾設想過,那些離開風牆後的人類不知道如何生存,那位已獲得神格, 吸納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的風精靈能否引導人類到達想要的未來。

  在看到人們的笑臉後, 她相信蒙德的新神完全有這個能力。

  風帶著貝莉斯特和溫迪落到一處懸崖上, 溫迪輕緩的落到地上, 就像一枚蒲公英種子著陸。

  「容我再次介紹一下, 我就是巴巴托斯。」溫迪背風站立, 對貝莉斯特說出他的另一個名字,「異國的客人, 很感謝你願意幫助蒙德。」

  貝莉斯特笑了笑, 她跟著說道, 「那我也重新介紹,我是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聽到魔神兩個字,溫迪眨眨眼他還未想過貝莉斯特會是魔神。

  「你沒感知到?」貝莉斯特對此很驚訝,魔神們通常一眼就能認出來對方的身份。

  溫迪坦誠的搖頭,他的原身是風精靈,沒有魔神間特殊的感應。

  思考幾秒貝莉斯特覺得這不算什麼事,不過她還是對溫迪提醒,「擁有神格,就有競爭塵世執政的資格。」

  「我知道。」溫迪嘆了口氣,接著他對貝莉斯特講述了關於高塔散落的過往。

  撫琴的少年,自由之歌,無名的騎士,手持神所賜弓箭的少女。

  貝莉斯特安靜的聆聽,在講故事方面溫迪確實很有天賦,整個關於舊蒙德的反抗被他講述的如一幅畫在空中鋪開。

  也難怪那些人願意聽這些故事,被詩人講述的主角不僅僅是那幾位敢於向高塔孤王發起挑戰的英雄,更是他們以自己雙手去選擇所想要生活的歷史,那是屬於新蒙德的光榮與驕傲。

  「所以蒙德子民不知道你是巴巴托斯?」貝莉斯特在故事的最後問出一個她很好奇的問題。

  溫迪不假思索的回答,「沒人會把一名吟游詩人和吹散風雪的神聯系在一起吧。」確實在新蒙德,僅有少數的人清楚在酒館內駐唱的詩人正是賦予這片大地新生的神。

  點點頭,貝莉斯特覺得溫迪說的很有道理,「這倒是。」

  一般來說子民對於幫助自己的神明都很虔誠,就算那些清楚溫迪身份的貴族知道他的身份,宣揚出去也沒人會信。

  「啊,講完了,那麼貝莉斯特你來蒙德又是為了什麼?」溫迪自覺他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那麼作為交換,貝莉斯特至少該告訴他自己到來的目的。

  貝莉斯特做出思考的樣子,她來新蒙德的目的有很多,除了打探煥然一新的雪原的情況,還有關於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現狀。其實她不是沒想過,那位名叫巴巴托斯的風精靈,正是迭卡拉庇安的馬甲。

  可見到溫迪後她立刻推翻了這個假設,溫迪確實是如假包換的風精靈,他是完全獨立的個體,擁有自己的想法和個性,與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關系不是很大。

  但風精靈能吸收魔神的權柄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來蒙德,除了想與新蒙德建立聯系,更是想驗證,如今的變化和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有什麼關系。」貝莉斯特最終也決定多溫迪坦誠相待,「迭卡拉庇安與我算是朋友吧。」

  溫迪愣了一下,「沒想到高塔孤王還有朋友。」他還以為神明至始至終是孤單的。

  「雖然我們只見過一面,但我覺得我們算得上朋友。」說話間貝莉斯特把那枚懷表從空間袋裡取出。

  端詳片刻,溫迪嘆氣,「確實是高塔孤王制造的。」然後他想到在舊蒙德城中流傳的傳言,登上高塔的貴客。

  「貝莉斯特,你不會是那個影響了高塔孤王的外來者吧。」

  溫迪的話令貝莉斯特沒反應過來。

  於是溫迪再度給貝莉斯特講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裡,神秘貴客用花言巧語迷惑了王,令那位久居高塔的神明變得更加殘暴,連對忠於自己的貴族也不再留情。

  很多犯錯的貴族被流放,舊蒙德城內壓抑無比,人人自危。

  「這是神秘貴客故事的其中一個版本。」溫迪講完欲言又止,他很愛吟唱詩文和故事,但對著疑似當事人,講那些編撰的故事大概不是明智的選擇。

  而貝莉斯特其實在聽溫迪把故事講到三分之二時候,心中就只剩下一句話,反派竟是我自己。

  「啊,這個說來話長。」貝莉斯特辯白,「我是對迭卡拉庇安講出來了真相,告訴他子民在風牆過的並不好。」豈止是不好,簡直是民不聊生。

  「我沒想到,迭卡拉庇安要做出的改變這樣激烈,對那些貴族一點情面都不留。」講到這裡貝莉斯特發現其實迭卡拉庇安做的沒錯,舊蒙德的貴族實在是太過分,哪怕蒙德已到了新紀元,他們竟然還想著欺上瞞下那套。

  溫迪接受了貝莉斯特的說辭,他摸著下巴,話題一轉,「貝莉斯特,高產的作物也是你在那時交給迭卡拉庇安的嗎?」

  「對,他請我來風牆內,就是想交換那些種子。」

  「那《史萊姆的捕捉護理》是你所撰寫的書?」溫迪的念出那個在舊蒙德廣為流傳的書籍。

  貝莉斯特一聽這個書名很不想承認是她取得。

  可無奈的是,這就是她所寫的書。

  「書是我寫的,史萊姆凝液是重要的煉金材料,可以制造提高產量的肥料,所以我才寫了這本書,方便人類使用。」貝莉斯特講到熟悉的領域,說話的速度都跟著加快,「沒有化肥,有高產的種子也沒用,它們是相輔相成的。」

  突然貝莉斯特表情變得有些無奈,「制造化肥同樣是煉金術的一種,雖然很多人不願意承認,可真做起來肥料,就發現其中的門道可多了。」

  作為名號裡都帶著煉金二字的魔神,貝莉斯特對世人如何看待煉金術很清楚。

  大多數人都覺得煉金術一定是很厲害的技術,會創造無與倫比的東西。這個認知沒有錯,但貝莉斯特與其他人想的不太一樣。

  比如在璃月最被人津津勒道的洞天福地。

  在各類小說和以仙人為原型的作品中,洞天似乎是神仙們一揮手就能用秘法造出來。

  但真實情況是,那是幾百年研究出來的結果,是靠著煉金技術積累的,逐步突破各種難關才造出來。

  有些實驗還很枯燥,根本不是那種人們想像的全部是大場面。

  「貝莉斯特,你願意留在蒙德,幫忙指導一下建設嗎?」溫迪趁機提出請求。

  沉浸在如何提高霓裳花產量的貝莉斯特下意識的答應,在她看來,不就是指導嗎,她太擅長了。

  溫迪眼看貝莉斯特答應,立刻擺出在酒吧出現過的姿勢,把手放在胸前,真誠的說道,「我替新蒙德感謝你。」他得到的知識是包括如何種植放牧,生火取暖,甚至還有幾份菜譜。

  可伴生的知識一向很難與權柄相提並論,更何況貝莉斯特這邊還有千年的技術積累。

  「舉手之勞。」貝莉斯特不覺得有什麼。

  正當她要問溫迪建設蒙德的計劃時,溫迪對著將要下山的太陽如感嘆般問,「那你會釀酒嗎?」

  「什麼?」貝莉斯特再次以為她聽錯了。

  「嗯,用蘋果釀酒的話很不錯,但我以前喝過一款酒,味道辛辣,產地為璃月,我很想再嘗一次。」那個味道令溫迪記憶猶新,從風精靈時期一直到現在他都記得酒瓶上寫字。

  璃月儲備酒,五十度,能夠直飲,必要時可用於消毒。

  貝莉斯特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她發現溫迪是很認真的在和她討論這個問題。

  不過,璃月的酒怎麼可能會被溫迪喝到?

  難道又是璃月商人送的禮物?貝莉斯特猜測著,她感到很費解。

  「如果你想發展酒類產業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貝莉斯特不會釀酒,可她精通各類釀造技術。

  在這個前提下,她可以把釀造的技術傳給蒙德人,再由他們去造出屬於自己的酒。

  溫迪眼睛立刻亮了。

  「你還真喜歡喝酒。」貝莉斯特調侃,從一開始溫迪出現在酒館時她該看出來。

  貝莉斯特說完,從空間袋取出一瓶封好的老酒,這是她不知多久前放進空間袋,今天正好作為送給溫迪,也算是投其所好。

  「真的可以嗎?」得知是送給自己的禮物,溫迪很開心。

  「當然,算是私人禮物,真正的禮物還在路上。」貝莉斯特親手把酒交給溫迪,「不知道和你那次喝過的璃月酒味道是否一樣,不一樣的話,以後有機會可以去璃月挨個品嘗,找出記憶裡的味道。」

  溫迪滿口答應,並表示他已經對璃月心生向往,等蒙德的子民能安居樂業,他一定飛到璃月。

  到時候他會帶上蒙德釀的酒,送給傳說中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以及諸位仙人。

  貝莉斯特笑了,她很期待摩拉克斯喝到蒙德酒的反應。

  「對了溫迪,那你接下來還要做什麼?」貝莉斯特還想問有沒有她能幫上忙。

  溫迪撥動琴弦,回答道,「我將接著去酒館吟唱,把新蒙德的故事編成詩篇,讓人們休息時永遠有樂聲。」

  對於這個回答貝莉斯特沉默了,恍然間她認為自己應當沒有聽錯特瓦林的那句話。

  因為她也想說,干點正事吧,巴巴托斯!


第124章

  清風刮過, 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與一名綠衣少年從喧嚷的人群中走過。

  「歌頌您巴巴托斯。」

  「吹散風雪與山巒的神。」

  才落成不就的新教堂前,唱詩班正在歌唱創造新蒙德的神,歌聲中透露出虔誠。

  提著裝滿甜甜花籃子的, 身蒙德裝束的貝莉斯特聽著風帶來的歌聲,轉頭小聲問身邊的溫迪,「這首歌是你寫的嗎?」她聽著不太想溫迪的創作風格。

  溫迪搖頭, 他不無遺憾的說道,「當然不是, 當初征集歌曲的時候, 我去投過稿,結果評價是太過輕浮,不夠穩重, 被教會拒絕了。」

  「這倒是你的風格。」貝莉斯特無語, 她想到未來溫迪要是參加巴巴托斯扮演大賽, 會不會勇奪第二名。這不是不可能,到時候他說不定還會把這事寫進詩裡, 唱給所有人聽, 然後被蒙德人反駁他們的神才不這樣。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不無欣慰的感嘆,「幸好你跑的比較快。」

  不知貝莉斯特在想什麼的溫迪,總覺得哪不對勁,這個誇贊聽起來不像是真正的誇贊。

  「對了,酒怎麼樣了?」溫迪沒在管這個, 轉頭問起來酒的事情。

  貝莉斯特一猜就知道他肯定會問這件事,「你短時間內, 應該喝不到酒了, 蒙德的人口越來越多, 再這樣發展下去糧食可能會不夠吃。」

  現在蒙德的地脈還沒有恢復, 貝莉斯特在最初來到時,便想引進空間種植法,結果她意外的發現,蒙德目前無法在洞天內種植糧食。

  雖然都是地脈受損,但璃月和蒙德完全是兩種情況,璃月的地脈是與地表一同被污染,元素力的循環其實沒多受影響。這也導致貝莉斯特先前對沙爾·芬德尼爾的白樹進行研究重點,是放在個提升元素力流動速度上。

  元素力流動速度的加快,能盡快分解地脈中的污染,修補污染造成的損傷。

  然而蒙德地脈是像被凍住,元素力流動過於滯塞,貝莉斯特先前總結出來的方法根本沒辦法照搬。

  洞天內種植大規模糧食又需要保留與外界的接口,將元素力引進來,不然單靠肥料和洞天內的元素力,根本不夠植物生長所需要。蒙德這種地脈阻塞程度,是完全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洞天種植的,只能在外面的土地上進行傳統農耕。

  可這樣問題又來了,新生的蒙德多丘陵,本身平緩的區域比較少,再加上地脈中元素力循環的凝滯,即使用上肥料,來增加土地中的元素力,作物生長的時間還是相較其他的區域會增加。

  在新蒙德時間越長,貝莉斯特越能體會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初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時候,也是這樣天天發愁糧食的事,生怕喂不飽外面這多人的嘴。

  「所以還沒有找到恢復蒙德的地脈恢復流動嗎?」溫迪沒有為喝不到酒痛惜,他更關心蒙德的子民能不能吃飽飯。

  貝莉斯特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隨著時間的推移,地脈的阻塞會減弱,你看一開始蒙德的田野裡還沒有青草,現在都長出來了。」她到底沒有說出那個與犧牲有關的方法。

  璃月的污染在貝莉斯特和諸位研究員的努力下已減少很多,這使得馬科修斯在修復地脈時得以保留大部分權柄,而不是將它也融入土地中。

  因此只要等力量逐步恢復,再有契機出現,馬科修斯就能醒來。

  像蒙德的這種情況,就比較糟糕了,到時候溫迪用盡全力將地脈修復,他如果是沉睡還好,他要是因此死亡,那對於新蒙德來說將是最糟糕的結局。

  到那時候蒙德人說不定要再一次改信。

  沉思的溫迪看著貝莉斯特,冷不丁的問出一個問題,「貝莉斯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隱瞞我?」

  貝莉斯特心裡一驚,嘆氣過戶她在溫迪的探究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其實,想恢復地脈的確實有辦法,但這需要犧牲。」說完她看著溫迪,認真的講出她所知道的方法,並且強調了當前世界的形式以及魔神戰爭的殘酷,要溫迪謹慎考慮這個選擇。

  「當前的人類不能沒有神的庇護,你如果沉睡還好,在其他地區無法建立信仰的魔神會顧忌你的存在,不敢貿然過來。」貝莉斯特欲言又止,「假如你因此死亡,那等於把蒙德拱手讓出去。」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萬一其他的魔神來蒙德大打出手,那溫迪的犧牲可能就要白費了。

  就在貝莉斯特想接著勸溫迪不要打這個主意的時候,腳上滿是泥漿的農夫驚恐的跑進城中,他與溫迪擦肩而過,但他根本沒有注意,驚恐的對著歡唱的人們大喊,「我在森林裡遇見狼!狼王回來了!」

  「你看見了狼王?」溫迪扶住那名農夫。

  貝莉斯特聽到這個消息,沒來及把到嘴邊的話說出口,她當然知道農夫口中的狼是誰。

  北風王狼安德留斯。

  在推翻高塔的戰役中,安德留斯和狼群出了不少力氣,是他從外面撕開了風牆的第一道口子,加速了那道給予人生的希望,又將人困在囹圄中的風牆消失。

  當成功後,群狼在用嚎叫歡呼,身為北風王狼的安德留斯卻失蹤了。

  在離開前安德留斯囑咐身邊的眷屬,讓他們帶領好狼群,不要與從風牆裡出來的人類發生摩擦。

  溫迪同樣讓人和狼保持距離,讓搬到新蒙德的人類盡量少涉足狼的地盤。

  隨著安德留斯回來,這份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靜會不會打破?對這個突生的變故貝莉斯特很擔心。

  「我看到和狼在一起。」農夫語無倫次的說著,「還有其他的狼,他們在說話!」

  對於狼群,人不會感到太多的害怕,很多獵人甚至還和狼一同去捕捉獵物,可面對狼王安德留斯的態度就不同了。

  那是狼的神,對於這些非自身信仰的神,蒙德人心中很難不產生恐懼。

  其中不少人在得知北風王狼回來後,便開始對巴巴托斯禱告,希望他能保護新的蒙德,不遭受來自狼的劫難。

  「狼王不會傷害任何人。」在禱告聲中,突然出現不同的聲音。

  貝莉斯特轉頭望去,在人群中她看到身著鐵甲的男人,從這幅打扮來看,他應當是一名騎士。

  背著黑紅色大劍的騎士講述著他在旅行中的故事,想要以此糾正同胞對狼王的認知。

  狼王一點都不殘暴,更不弒殺,他是善良的神,收養棄兒,願意向任何有困難的人類伸出援手,即使你去問他,狼王根本不會承認自己幫助人類,但是他都沒注意過,自己望向世間的眼神是那樣溫柔。

  「我相信,即使是巴巴托斯大人見到狼王,也會和他成為好友!」

  騎士的這番話,引起在場除了溫迪和貝莉斯特以外的人的不滿,他們紛紛譴責騎士,不應當將兩位神明比較。

  在人們快要吵起來時,琴聲驟然響起。

  「流浪歸來的騎士,我是一名吟游詩人,久聞大名狼王大名,請問你能不能帶我去見它?我想為他寫一首詩歌。」溫迪抱著豎琴邊彈奏邊問騎士。

  在琴聲中,喧嚷的人群奇異的安靜下來。

  騎士面對溫迪很警惕,他直言道,「狼王不會願意見你的,詩人,他喜歡人類,卻不喜歡與人類相處。」

  眼看溫迪被拒絕,貝莉斯特她靈機一動用煉金術制造出一根綢帶,把那些黃色花蕊,白色花瓣的花全部扎起來。

  她把籃子悄悄裝進空間袋,捧著花走到騎士面前,「我是他的朋友,是一名學者,想研究狼群的領地,也許能改善狼群食物匱乏的現狀。」說到這裡她舉起手中的花,「今天我與詩人,本就要去狼棲息的山嶺中尋找狼群。」

  「這是我們為狼群准備的禮物。」那些新鮮的甜甜花在光下散發出清甜的香味。

  溫迪的手指適時的拂過琴弦,接著他說道,「關於狼的故事不應被留在樹林中。」優美的旋律和他的聲音融為一體。

  抱著甜甜花的貝莉斯特默默的在心裡感嘆,和溫迪待得時間長了,她演戲的癮頭越來越重,果然有個配合的就不會尷尬。

  「好吧,我可以帶你們去見狼王。」騎士做出退步,同時他提醒,「他願不願意見你們,我不能保證。」

  貝莉斯特和溫迪笑著應承下來,表示自己不介意。

  實際上他們不謀而合的想到同一句話,安德留斯肯定會出現,一位新生的蒙德神加一名魔神來到狼棲息的山嶺,他不會坐視不管。

  「那我們走吧。」溫迪不想多耽誤,他和貝莉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

  貝莉斯特立刻意識到,這家伙想飛了。

  字面意義上的飛。

  果真沒走幾步,到了離人群很遠的小巷口,貝莉斯特叫住騎士,就在騎士回頭時,一陣風刮過,白色的花瓣被吹開,那束號稱送給狼群的甜甜花做成花束落到地上。

  騎士被風吹到高空上,他看到那名吟游詩人身後的鬥篷如翅膀般展開。

  穿著紅裙的學者則是坐在一把精致的掃帚的上。

  「你……不對您是?」騎士忽然想起那個被他才念過的名字,當時在人群中他信誓旦旦的說,擁有那個名字的神定會和狼王成為朋友。

  貝莉斯特看著騎士這幅樣子有點想笑,她強忍住笑意解釋道,「他是巴巴托斯。」

  「我們走吧。」溫迪一點架子都沒有,他對騎士伸出手,「請你帶路,我不想向狼王挑戰,而是想道謝他願出手幫助反抗的勇者們。」每次當溫迪提出請求時他都很真誠。

  讓人沒辦法懷疑他在欺騙自己。

  這次騎士沒有再推脫,他為溫迪和貝莉斯特指引了方向。

  在懸崖上,狼王聳立著身體,他再度感受到的風向改變了,這次他不再疑惑,也不再想這意味著什麼,在流浪歸來後他做出一個決定。

  而這個決定將影響到這片土地的未來,因此他必須告訴新蒙德的庇護者巴巴托斯。


第125章

  很快風便帶著貝莉斯特來到目的地。

  在路上貝莉斯特得到了騎士的名號, 他和安德留斯一樣,被稱為北風。這令她產生一個奇怪的聯想。

  莫非在路上,安德留斯正是對騎士的稱號惺惺相惜, 才在與他同行?

  貝莉斯特很快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搖出去, 稱號撞了而已, 不值得大驚小怪。

  「北風王狼在等待我們!」騎士看到在懸崖的安德留斯, 和蒙德神一起見到老朋友,難免有些激動。

  低頭看去, 貝莉斯特看到一頭巨大的,身覆白色皮毛與深藍色鬃毛的狼正在眺望遠方的新蒙德城,在他的身下是凍結的白色冰霜。

  「安德留斯。」相比於貝莉斯特的謹慎, 溫迪要放開的多。

  他在天空向安德留斯招手, 隨後風漸漸停住。

  被叫到名字的安德留斯僅向上看了一下沒有回應,待溫迪落到面前,他才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巴巴托斯,為何要將人類和蒙德外的神扯進來。」這是關乎蒙德未來的事, 人類和外神不應參與。

  「北風的王狼, 是巴巴托斯大人讓我來做指引。」騎士解釋,他不想安德留斯誤會自己在多管閑事。

  至於被稱為外神的貝莉斯特則是嘆了口氣,讓安德留斯放心,她不會干涉蒙德內的事務。

  「哼。」安德留斯還是有些不高興。

  騎士自知這位老友的固執, 他背著那把暗紅的大劍走到遠處不再打擾兩位……不對是三位神明的談話。

  「那我作為見證者, 在璃月但凡有重大的事宜,一定會請見證者。」貝莉斯特找了個借口, 既然被叫做蒙德外的神, 那她該利用起的身份。

  說起見證者, 貝莉斯特忍不住想到奧羅巴斯,她到蒙德雖有一段時間,但對於璃月的消息還是定期接收。在上次摩拉克斯的回信裡正好提到和奧羅巴斯的切磋要在最近進行。

  不知道結果如何了。貝莉斯特認為這次索林多亞回來就能給她帶來兩位魔神的對決結果。

  「可以。」安德留斯接受了貝莉斯特的說法。

  在流浪的時候,他聽說過璃月的契約,對此安德留斯不排斥,甚至有些推崇。

  確定貝莉斯特的見證者身份後,安德留斯說出他的決定。

  「巴巴托斯,我此次回來,是感謝你對雪原的付出,狼群已將最新的消息告訴我,新的蒙德綠意盎然,獵物源源不斷。」正是因為獵物太多,狼群才大量繁殖,最終導致在明顯比以前要富裕的環境下,食物竟然不夠了。

  安德留斯回想起這件事就感到頭疼。

  在他訓斥下屬不力,忽略土地承受力時,他們的尾巴都不搖了,耳朵也跟著趴下,看的安德留斯不忍心再責備下去。

  「不用,這是蒙德所有生靈的功勞。」巴巴托斯講起他的見聞,松鼠將松子埋入土地,令新的橡樹生根發芽,飛鳥叼來甜甜花的種子,令那種能帶來甘甜的花朵長滿蒙德的各地。

  狼群與獵人一起狩獵野豬,小狐狸在草地上自由的奔跑。

  安德留斯沉默的聽著溫迪的長詩,似想將這一切都記在心裡。

  在旁觀的貝莉斯特則是沒有講注意力放在詩詞上,因為她聽過很多次,她觀察著北風王狼,從那雙湛藍色如冰塊的眼睛裡,她看到決心。

  一下子她知道了安德留斯想見溫迪的原因。

  還真是不意外。貝莉斯特默默的感嘆。

  果不其然當溫迪向安德留斯講述出他所看到新蒙德,那頭生活在冰雪中的尖銳的指出當前蒙德的處境。

  蒙德現在的生機僅僅是表像,地脈沒有完全恢復,溫迪和特瓦林改變了地形,驅散了風雪,但卻對受損嚴重的地脈束手無策。

  「煉金之魔神,你沒有告訴過他修復的方法嗎?」安德留斯對一言不發的貝莉斯特發出質問。

  貝莉斯特早有准備,「剛剛才提過,但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方法,溫迪是目前唯一能真正庇護新蒙德的神,如果他用自己的力量修復地脈,隨後沉睡或者死亡,那在其他地區被驅逐的魔神,一定會跑到蒙德,試圖成為蒙德的新主人。」

  這番話令安德留斯無法反駁,貝莉斯特說的沒錯。

  在他流浪時,早已目睹太多因魔神爭鬥而造成的慘劇,火之地的赤焰千裡,水之城被波濤吞噬,冰封凍的大地不比雪原好多少,而在植物茂盛的深處,智慧化為武器刺向所有的敵人。

  也許很多魔神並不想成為塵世執政,但凡只要有野心家存在,那不願鬥爭的其他的魔神必然會被卷進來。

  再加上天空島關於塵世執政最新的標准,在一個地區只能存在一個信仰。

  至於不執行的後果,安德留斯不清楚,但根據他的見聞和從其他同類那邊得到的訊息,拖著不去履行的後果大概不會多好。

  「所以,我來做這件事吧。」安德留斯終於說出自己的決定,「我生於雪原,將我的力量注入大地,修復地脈,是我生養之地的反饋。」

  這就是他再次從蒙德回來的原因,在從那位背著大劍的騎士口中,他聽過現在的新蒙德。

  那裡沒有了冰雪,是所有人的期許之地。

  正是在那時,他再度萌生以自身的力量修復蒙德地脈的想法。

  當初安德留斯在風牆崩塌後,是有資格接替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成為蒙德的新神,狼的信仰一直在雪原上流傳,包括不少人類都是他的信徒,他遠比溫迪更有上位的資格。

  安德留斯卻沒有這樣做,他在目睹高塔散落的瞬間,對自己的愛人之道產生懷疑。

  一個討厭人類的魔神,真的有資格去成為人類的神明嗎?

  於是他為解答這個問題他才選擇去流浪,順便這樣也能讓溫迪更快的鞏固信仰。

  「不,安德留斯,我繼承了時與風的權柄,我來修復地脈,應當只會沉睡,不用消散。」溫迪當然不同意,他不能讓別人做出犧牲,為蒙德子民謀求幸福是他的使命。

  安德留斯眉頭一皺,「你在質疑我的實力?!」

  被吼的溫迪沒有生氣,他表現的很悠然自得,「我只是想請你和狼群守護蒙德而已,為此我還寫過歌,來展現狼與人同行的未來。」當他輕輕嗓子要吟誦剛在腦中編好的詩歌時,安德留斯嘆氣。

  「巴巴托斯,這是很嚴肅的事,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搗亂?」安德留斯還從未見過這樣跳脫的神明,他真的很想教訓溫迪,讓他明白什麼叫穩重。

  眼看安德留斯開始受不了要發脾氣,貝莉斯特搖搖頭,「你們如果說完了,那能否聽一下我的方案?」

  「可以。」比起再聽溫迪不著調的詩歌,安德留斯更願意聽聽貝莉斯特的方法。

  「我覺得我們不用順著天空島的意思來,安德留斯,你想將力量注入大地,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消滅狼的信仰對不對?」貝莉斯特一針見血的點出安德留斯的想法。

  安德留斯坦然承認,他告訴貝莉斯特和溫迪自己在旅行中的見聞。

  很多魔神不願意放棄信仰,這使得故友拔刀相向,而有些魔神,為成全同伴,終結魔神戰爭選擇自我放逐到暗之外海。

  更有甚者以更為激烈的方式將自身存在的痕跡完全抹除,成為影子或者附屬。

  相比之下,貝莉斯特屬於相當的幸運,她當初為璃月的整體考慮做出退步,最終竟然誤打誤撞的規避天空島新頒布的規則。

  安德留斯認為這是無私的回報。

  被誇的貝莉斯特不好意思,她正要說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其中還有璃月的信仰架構與其他不同的原因,安德留斯突然話鋒一轉。

  「像我這種魔神,與其鬥爭失敗被趕走,不如以體面的方式收場。」

  貝莉斯特只能將璃月信仰體系的事放在一邊,繼續自己沒有說完的話,「確實,按照那位執政的說法,每個地區近能存在一個魔神的信仰,那如果不是魔神,這個約束就不存在啊。」

  「安德留斯,我其實不贊同你消失,如果你不在,蒙德地區將只剩下溫迪和特瓦林。」貝莉斯特欲言又止,最終她咬咬牙還是說了,「你能放心嗎?」

  溫迪很配合貝莉斯特,他彈起隨身攜帶的豎琴。

  悅耳的琴聲沒有用讓安德留斯心生愉快,他的臉一下子沉了。

  看到安德留斯的神情變了,貝莉斯特知道事情成了一半,趁熱打鐵她講出自己的想法。

  簡單來說是保留信仰,放棄權柄,將自身降維,拋棄魔神的身份。

  魔神之所以是魔神,是因持有權柄,然而權柄並非不可分割。

  以最優的選項,應當是保留權柄放棄信仰,但千百年來,貝莉斯特很清楚魔神的固執,安德留斯既然想用自身的力量修復地脈,那勸他放棄,就違背了他的意願。

  更重要的是,這樣勸他很容易被安德留斯當成侮辱。

  「僅以權柄,不是我全部的力量,不足以修復蒙德的地脈。」安德留斯自知貝莉斯特的好意,只是這片大地不給他這個機會。

  就算用盡全部的力量,安德留斯也不能保證自己完全將蒙德的地脈恢復。

  溫迪說的沒錯,他的力量確實不夠強。

  安德留斯自嘲的想,就算如此他還是想嘗試,至少這樣能讓生活在新蒙德的生靈,能避免即將到來飢餓與未來可能發生的災禍。

  「還有我,安德留斯。」溫迪停止彈琴,他堅定的對安德留斯的說,「我理解你的心情,這同樣是我的感受。」

  貝莉斯特跟著站出來,「我也會幫忙,這是我提供的方案,更是我擅長的領域,我會保證成功,讓你親眼看到,親身與群狼生活在更好的蒙德。」

  過了很久,安德留斯做出退步,「我可以接受,但如果你們不動作快點,我會按照我的意願行事。」新生的狼崽需要食物,群狼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間,如果速度不快點,飢餓將會降臨。

  「嗯,那我要趕快編寫新的詩篇,關於狼,詩人以及外來的學者的故事,會受歡迎的吧?」

  嚴肅的氣氛被溫迪輕松的語氣打破。

  和溫迪相處有一段時間的貝莉斯特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擔心以狼的信仰不足支撐失去權柄後的安德留斯,因此想將自己獲得的信仰之力分出去。

  她想了想提議道,「光詩篇傳播還不夠,不如在蒙德的城外修築神廟,方便蒙德子民們祈禱。」說完她想起還有狼,「這裡也要再修個祭壇,讓狼群有個能休息的地方。」

  「你們不要擅自決定!」安德留斯叱責。

  在他的印像裡,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是很穩重的魔神,怎麼和巴巴托斯相處久了,也變得愛搗亂起來。

  這是被傳染了嗎,安德留斯感覺真是可怕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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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在與溫迪興奮的商量如何規劃神殿與祭壇的貝莉斯特渾然不知, 她在安德留斯心中,已經被巴巴托斯同化了。

  貝莉斯特假如知道,大概會介紹特瓦林和安德留斯聊聊, 因為他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巴巴托斯。」低沉的吼聲從天上傳來, 擁有如天空般純淨藍色的龍憤怒的趕過來。

  被叫到名字的溫迪暗嘆不好。

  隨後他看了眼貝莉斯特, 幸好還有她在, 可以作證自己沒有一天都閑著,或者泡在酒館。

  蒙德內的酒館老板都覺得他還沒長大, 根本不願意賣酒給他。

  溫迪每次想到這點就會忍不住感到苦惱,這使得他不得不開始正式賣唱以換酒,雖然一開始不順利, 但好在現在已經走上正軌。

  為吸引更多的觀眾, 溫迪開始頻繁的創造新歌,並且他還開創了邊唱邊喝酒的方式。

  這番努力被貝莉斯特看在眼裡,對此她的評價是,和風一樣,唯有壓力才能讓蒙德神動起來。

  「我們正在與安德留斯聊天, 討論重要的事。」怕被特瓦林訓的溫迪搶先開口。

  貝莉斯特為溫迪作證, 他今天確實做了很多事,比如和她一起去野外考察,在她摘甜甜花作為實驗材料時,在旁邊唱歌。還有用風凝結成的弓箭射蘋果梗, 想要把最紅的那一個從樹冠上打下來。

  對於溫迪做事風格相當了解的特瓦林已經習慣, 但第一次正式與他接觸的安德留斯有點坐不住。

  他感覺溫迪行事風格實在是有點不靠譜。

  這一刻他發誓自己絕對不能消散,他必須留在蒙德。

  「後來我們和安德留斯談了談關於修復地脈的事。」貝莉斯特說到最後才拐到正題。

  「地脈。」特瓦林楞住。

  安德留斯不想再讓貝莉斯特說下去, 轉身走了。

  察覺到安德留斯離開, 貝莉斯特不再說下去, 她無奈的衝特瓦林笑了笑,這種事就回去慢慢解釋。

  溫迪又撥動一下琴弦,接著他令豎琴變為神之眼的模樣,「哎。」他准備寫好詩,再去找安德留斯,讓他聽聽自己寫的怎麼樣,說不定狼也愛聽哪?他還沒有對狼吟誦過詩詞。

  差不多明白發生什麼的特瓦林微微俯下身,「我帶你們回去。」

  「等會,還有個人。」貝莉斯特還沒忘記為他們指路的騎士。

  她輕輕走過去,結果那名騎士抱著黑紅色的劍陷入夢鄉,這時貝莉斯特才發現天都快黑了。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特瓦林又找過來,想必他是忙完發現溫迪不在新蒙德城,於是生氣找過來。

  貝莉斯特輕輕推了推騎士,「醒醒,我們要走了。」

  猛地睜開眼,騎士看到是貝莉斯特提著的心才放下,他沉默走出樹林,看到正在與溫迪交談的特瓦林以後忍不住嘴角抬起。

  「走吧。」貝莉斯特率先坐到特瓦林的背上。

  騎士不知所措,他看著巨龍,難不成是讓這條龍帶回去?

  不等他問,溫迪便用風將自己和騎士卷起來,特瓦林趁著風起飛,快速的載著背上的人和神直衝雲霄。

  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騎士一飛衝天,等他再睜開眼,白雲正在他的下方,群星似乎伸手可摘,他能清晰的看到懸浮在天邊的那座據說是創世神居住的天空島。

  也許有天人類能登上天空島,讓創世神聽到我們的意志。

  騎士產生這個想法後沒有說出來,他清楚,這是僭越。

  「接下來你要頒布神諭嗎?」貝莉斯特沒有避著騎士直接問溫迪。

  溫迪點頭,他沐浴著風回答,「對,神廟要快點建成,祭壇也是,可不能和教堂一樣花那麼長時間。」他那個教堂建了非常久的時間,這並非子民消極怠工,不願意今早建完,而是有神的授意。

  每當過節,或者農忙時,溫迪都會讓教堂停止施工。

  這個工程在他看來什麼太大的用,不如給自願建設教堂的子民放假,讓他們去酒館喝酒,聽他彈奏豎琴,興許高興了還能幫他買兩杯酒,這不比教堂裡的頌歌更能讓神高興?

  「你也知道花的時間長啊。」貝莉斯特有點無語,她還記得今天教堂竣工時,教會總管落淚的樣子。

  那位老總管是十分虔誠的信徒,從很小的時候就盼望著供奉巴巴托斯大人的聖殿能完工,結果一直到他老,才終於能親眼看到,以至於他在白天的典禮上差點高興的暈過去。

  巴巴托斯笑了笑沒有接話。

  滿心疑惑的騎士忍不住問,「巴巴托斯,您不喜歡教堂嗎?」他一直以為神明喜愛子民對自己的歌頌。

  這次溫迪沒有逃避,他對騎士解釋道,「蒙德的建立不全是巴巴托斯的功勞,是與他站在一起掀起反抗旗幟的勇者,與牆外之人協力攻城的狼群,撕裂風牆的王狼,甚至是那位孤王的功勞,他們都為蒙德做了貢獻。」

  「所以我認為蒙德是所有生靈的蒙德,教堂不過是寄托人心靈歸宿的地方,什麼時候建好都行,不應該為建教堂,耽誤大家享受自由的時光。」

  這樣做在溫迪看來是本末倒置,人類的身體從囚籠中走出來以後,不能把心靈關進名為信仰的牆裡,如果是個別人這樣做還好,那是人生自由的選擇,然而拉著他人和自己一起去信仰神明可就不行了。

  說到這裡溫迪的表情變得讓騎士看不懂,「而且以後有沒有教堂也會無所謂了。」

  他不准備像其他魔神那樣干涉自己的城邦,他要把如何走交給子民。

  不過假如真有人類無法渡過難關,溫迪肯定會出手解決。

  溫迪認為這是必經之路,人總有天要自己去直面風雨,去自己做出選擇,不可能永遠生活在庇護下。

  一開始溫迪就有這個想法,他講給特瓦林聽,結果特瓦林嗤之以鼻,作為身負強大力量的元素龍,人類對於他來說太渺小,它很難相信這樣脆弱的生物能離開神明的羽翼,去獨自生存。

  直到溫迪遇見貝莉斯特,他本以為天生愛人的魔神會反駁他,沒想到對方比他還要贊同自己的看法。

  不過她同樣提出,羽翼未滿的雛鳥從巢裡跳下去的結局是死亡。

  所以溫迪的想法是好的,但絕不能現在就進行。

  得到忠告的溫迪懷疑他在貝莉斯特心中是什麼形像。

  「嗯,對,就是這樣。」溫迪越回想決心越堅定,他都快要看到蒙德子民自我管理,不用他出手處理各種事務的未來了。

  雖然特瓦林總是勸他干點正事,但其實他每天都有事做,除了喝酒寫詩外的全部時間都用在清除舊貴族的關系,選拔蒙德城的管理者,這些特瓦林幫不上忙,貝莉斯特忙於改良植物幫助蒙德人填飽肚子,只能由他出手來做。

  哎,溫迪突然想為忙碌的巴巴托斯寫一首贊歌了。

  就是不知道投稿以後,會不會再被張貼在告示牆上,警告不要再寫這種貶低神明的詩詞。

  騎士先是茫然後是沉思,他感覺自己懂了巴巴托斯大人的意思,又好像沒有懂。

  不愧是巴巴托斯大人。

  騎士冒出一個想法,他越想越感覺新蒙德的庇護者如風般不可琢磨。

  「蒙德城到了,貝莉斯特,我們要不要去喝一杯?」溫迪興衝衝的提議。

  貝莉斯特嘆氣,她就知道,不過今天確實值得喝點酒。

  「可以,但我不會為你付錢的!」貝莉斯特強調,溫迪太能喝了,雖明白神喝酒喝不死,但她就是怕喝出人……神命。

  溫迪故意擺出失望的表情,「哎哎。」

  「我可以請您。」結束沉思的騎士自告奮勇,能請神喝酒在他看來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貝莉斯特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眼毫不知情的騎士,在心中感慨年輕人真的很勇敢。

  「太好了。」溫迪一下子高興起來,他的快樂就是這樣簡單。

  載著他們飛行的特瓦林哼了一聲沒有阻止,這個年輕的騎士根本不知道,受人敬仰的巴巴托斯有多能喝酒,用人類的話說,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酒鬼!還是千杯不醉的那種!

  -

  璃月港內不起眼的小院裡,一只有著鉛灰色羽毛的鳥正在啄食盤子裡的點心。

  那是最後一塊,索林多亞吃的很開心,而正在看文件的寒濁同樣因心情很好而沒有阻止。

  叮咚——

  時鐘走到在六點處響起,鐘表上一扇小窗戶打開,銅制的小鳥從窗口飛出,發出布谷布谷的聲音。

  這個鐘表是由留雲借風真君設計,新蒙德負責制造,在制造的途中被某位魔神提了點小創意,使得報時的時候更具有趣味性。如今這種布谷鐘風靡了整個璃月和蒙德,幾乎家家都有一個,連寒濁的辦公室都沒有幸免。

  寒濁放下手中的文件,他很喜歡這個布谷鐘,每次有那只鳥出來叫,就代表他下班了。

  「索林多亞,拜托你將這封信帶給煉金之魔神。」寒濁打開抽屜,從中抽出信封。

  今天他把索林多亞叫來的原因就是讓他幫忙給貝莉斯特送信。

  身在蒙德的貝莉斯特有能聯系璃月的方法,但這樣無法把蒙德發現的一些東西送過來,這使得她不得不讓索林多亞帶回璃月,交給摩拉克斯,再由摩拉克斯負責轉交給其他的下屬。

  有時摩拉克斯還會送一些方案,比如這次,名為往生堂的人類組織,提出想要在地脈紊亂比較集中的地方建立秘境,用來監視那些因地脈錯亂的而產生有自主意識的殘影。

  這段話是經過研究員潤色後的報告,往生堂真正的請願書上寫的是規範生與死的邊界,應以仙術建立冥界與地獄的緩衝之地。

  摩拉克斯看過報告,覺得應該有專業人士來評估,而貝莉斯特毫無疑問是最專業的。

  在魔神戰爭中,有太多逝去的人,加上被鎮壓魔神魔物的怨念,很容易造成瘟疫與詛咒,而往生堂最初正是為處理這些事而誕生。創建往生堂的凡人無法根除邪祟,卻能通過焚燒淨化空氣等方法防治瘟疫蔓延。

  如果能用秘境作為緩衝地帶,減少地脈紊亂對俗世的影響,那是最好不過。

  所以他托索林多亞把這份報告帶給貝莉斯特,讓她看看是否可行。

  寒濁正是趁此機會把他的辭職信送給貝莉斯特過目,那位要他帶的新人已能獨當一面,情報機構交給他處理能運轉順利,按照那晚吃飯時的約定,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工作了。

  本來寒濁想早點走,那和那名新人聽聞過他的事跡,每次一提起這事,對方就懇求他留下,言辭懇切到寒濁不忍拒絕。

  再加上在這個崇拜心理下,前期那名新人做事確實不行,他只好多留一會。

  「這是什麼?」索林多亞停下吃點心的,歪頭看那封裝裱簡陋的信。

  寒濁想了想回答,「一些問候。」這麼多年的鬥智鬥勇,他清楚要是說這是辭職信,索林多亞肯定不會幫她送。

  果然索林多亞不再多問,讓寒濁放進空間袋裡,她會帶給貝莉斯特。

  「真的只是問候嗎?」低頭重新吃點心的索林多亞感受到哪不對勁。

  寒濁面不改色,「還有加薪申請。」

  「我就知道。」索林多亞洋洋得意,這樣才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條冰蛇肯定又是缺錢買點心了。

  在蒙德的索林多亞不清楚,不久前寒濁才提過一次薪水。

  然而加薪也阻止不了他不上班的心,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索林多亞吃完點心,抓起空間袋飛走,留下寒濁獨自在辦公室裡。

  深吸一口氣,寒濁嘴角稍微上抬,他起身收拾手邊的文件,比較私人的物品早就被他偷偷搬回住處,手頭上的各項工作交接完畢,臨走前他把門鎖鑰匙放在桌面上。

  從明天起他不用再早起,更不用再打卡,生活中再沒有了上班這種東西。

  他的工作徹底結束了。


第127章

  在歌詞奇怪的詩歌中貝莉斯特拿著面包和水走進臥室。

  放下面包的貝莉斯特正好看到索林多亞打開窗戶, 憤怒的對外面喊,「詩人不要再唱了!」

  似乎是附和索林多亞,從樓上落下來一個蘋果, 直直的砸向正在唱歌的溫迪。

  要被砸中的溫迪不緊不慢的向後挪了半步,用風將蘋果托住。

  「麻煩告訴憐舟小姐, 出發的時間要到了。」溫迪對著三樓的窗戶喊, 回應他的是關上的窗戶。

  被打擾睡眠的索林多亞關上窗戶, 拍拍翅膀飛回自己的小窩裡接著睡覺。

  貝莉斯特沒好出聲再打擾索林多亞,她把清水也放在小圓桌上便拿上鑰匙下樓, 今天她的行程是和溫迪去一趟曾經的雪中綠洲,現在的雪山。

  前不久安德留斯終於得償所願的將權柄融入大地, 在貝莉斯特和溫迪的幫助下,強大的元素力衝破凝滯的地脈,為蒙德帶來新生。

  貝莉斯特知道安德留斯不願再等待的原因, 人類的獵人已經開始和狼群爭奪獵物, 這代表著蒙德的食物供給問題已初露端倪。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有些欣慰, 安德留斯的努力沒有白費,目前空間種植法以及養殖法以被溫迪通過神諭的方式教導給子民。大規模的集成種植和養殖,在未來足以保證蒙德的糧食和肉制品供應。

  本來她想著也把養殖技術教給安德留斯身邊有智慧的眷屬, 但被狼群拒絕了, 狼更傾向於的去狩獵,這是它們代代傳傳承的生活方式。再加上在大部分的狼認為養殖可比抓獵物要難的多了。

  沒辦法貝莉斯特只好作罷, 她也覺得不能把人類的生活生產方式強加給狼。

  踏著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來到一樓, 貝莉斯特正好看到正在撫琴的溫迪, 她想起一件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 索林多亞對蒙德神好像越來越不客氣。

  以前剛見面的時候,索林多亞還一口一個巴巴托斯大人,現在稱呼直接變成了詩人……

  「憐舟小姐你又要出門了?」房東老奶奶正在門口曬太陽,注意到貝莉斯特到,熱情的給她打招呼。

  溫迪則是唱著歌頌巴巴托斯的歌謠,他唱的很輕松,一點沒有自我誇贊的尷尬。

  老奶奶是巴巴托斯虔誠的信徒,所以每當遇見吟游詩人打扮的溫迪,都會花錢請他唱與巴巴托斯有關的歌曲。

  而溫迪每次都會答應,然後把自己的親身經歷唱出來。

  包括不限於和風史萊姆比飛行速度,去嘗第一茬葡萄被酸到,撿到迷路的小狼把它送回去,卻被狼誤會,從奔狼領把他攆到清泉鎮。

  老奶奶不會反駁溫迪的歌謠,反而會笑呵呵的說這像是巴巴托斯大人能干出來的事,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活潑熱情敢於嘗試新鮮事物是孩子的天性。

  「是啊,我和溫迪今天要去清泉鎮,您知道的他很熟悉那邊的路。」貝莉斯特笑著對房東老奶奶說,「如果我們能遇見水塘,說不定還能摘些嘟嘟蓮帶回來,給您做菜用。」

  「那樣再好不過,到時候我做些嘟嘟蓮燉雞給你們吃。」老奶奶沒有推辭。

  溫迪正好彈完最後一個音符,他抱著琴和貝莉斯特一起向老奶奶道別。

  稍微走遠些,貝莉斯特無奈的提醒,「溫迪,下次你可以不用唱歌通知我,樓上還有其他的住戶,會打擾到他們。」索林多亞都給她抱怨很多次,用她的話說,那個詩人比早晨的布谷鐘還吵。

  「唉嘿。」溫迪當然知道,但他短時間內不准備改。

  如果不演唱,那位老奶奶就不知道他來了,而且早睡早起嘛,是個好習慣,作為蒙德的神,他應該讓子民養成這個習慣。

  想到這裡他摸出一個蘋果擦了擦吃起來。

  「這是你現摘的蘋果?」貝莉斯特總覺得很眼熟,像是她昨天送給四樓畫家小姐的。

  為什麼她能認出來,因為正好有個蘋果被鳥啄了一口,問那個蘋果和溫迪手裡拿著的蘋果近乎一模一樣。

  「不,你樓上的鄰居送給我的。」溫迪坦然回答。

  貝莉斯特眯起眼,她懷疑這個蘋果到溫迪手裡的方式很不一樣,比如它是從窗戶中被拋出來。

  聊著他們很快走出蒙德城。

  清風吹拂,溫迪撫動豎琴,下一秒風驟然變大,貝莉斯特很自然的從空間袋掏出那把能在風中飛行的掃帚。

  「這次我們應該能直接飛到雪山。」溫迪在風中對貝莉斯特說。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先前沒有那麼的輕快了。

  「嗯,你的判斷沒錯,蒙德的地脈恢復以後,圍繞沙爾·芬德尼爾時間風暴徹底散去,風能直接把我們帶進去。」點點頭,貝莉斯特陷入思考,在蒙德她有不少新發現,但沒有一樣能給她帶來啟示。

  但這不代表貝莉斯特沒有收獲,無論是的蒙德海邊解凍後顯露出來的神殿,還是遠離蒙德的無名小島,她能看得出來和伊斯塔露有關系。甚至因為遺址保留的太多,她都感覺蒙德在以前是伊斯塔露的庇護之地。

  這樣才使得伊斯塔露無法完全消滅自己留在此地上的所有痕跡,因為實在是太多了。

  「伊蒙洛卡家族一個月前去千風神殿祭祀了。」溫迪的話打斷貝莉斯特思考,「我詢問過伊蒙洛卡家族的小兒子,他一直在研習家族史,根據他的說法,他們家族在很早很早前是千風之神的信徒。」

  「後來千風之神隱去,災變發生,他們家族在風的指引下去地下求生,因地底不適合生活,最終僅有他的祖先一人活下來。」說到這裡溫迪眉頭皺起來,「那名活下來伊蒙洛卡為求生再次來到地面,誤入了現在的雪山。」

  「後來那名伊蒙洛卡家族的祖先來到舊蒙德,參加了自由的反叛,並將自己的經歷寫成了一本書,只供家族內部成員查看。」

  溫迪偷偷看過那本書,確定伊蒙洛卡家族那名小兒子沒有說謊。

  最早的伊蒙洛卡確實和千風之神有聯系,原本他的後代還不信,隨著千風神殿遺跡被發現,他們才驚訝的意識到自己祖先的自傳竟然是真的,千風之神的確存在過。

  又是災變。貝莉斯特琢磨著這個詞,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歸終就和她說過,在這個文明前,還有一個高度發達且統一的文明,他們建設了最早的空間秘境,供奉地脈樹。

  可如今那個文明早就無跡可尋,留下的僅留下廢墟和長著地脈樹的大廳。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接著溫迪的話繼續說,「那按照伊蒙洛卡家族小兒子的說法,在災變時應該是有不少人去了地下,可除了他的祖先,我們沒有再遇見過從地下出來的人。」

  就在此時貝莉斯特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試探性的問溫迪,「溫迪,你說會不會,伊蒙洛卡家族把你當做千風之神了?」

  凡人不知道神格權柄執政之類的信息。也許在蒙德人心中,溫迪不是從風精靈獲得神格,成為蒙德的神明,而是本就是神。

  而伊蒙洛卡家族更是將溫迪與在災變發生時指引人類去地下躲避的千風之神,畫上了等號。

  溫迪思索幾秒,他回答,「有可能,古恩希爾德家族同樣參加了那場在千風神殿裡舉辦的祭典。」

  古恩希爾德家族是蒙德內最虔誠的巴巴托斯信徒,他們的祖先也是最早與溫迪同行的人類。

  如果古恩希爾德家族不是把溫迪當做千風之神,是絕對不會參加。

  或許這個見證溫迪從風精靈變為神明的家族,已經認為他們先祖遇見的是力量還未完全恢復的千風之神。

  「不過弄混很正常,畢竟千風之神的稱號裡包含了風。」貝莉斯特說完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千風之神肯定不會是溫迪,她毫無疑問是伊斯塔露,在神殿裡的日晷和她在秘境裡見過的一模一樣,上面刻的字甚至都相同,再加上青熒石需要通過時間洗禮才能變得純粹的特性,一切線索指向先前的時間執政,現在的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

  溫迪又提過,他確實是風精靈,但他不是普通的風精靈,他是千風中的一縷。

  那麼溫迪的誕生是否和伊斯塔露有關系?

  貝莉斯特感覺十有八九有關系,不然溫迪作為一只風精靈,不可能有能力吸納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和力量。

  魔神的權柄在死後是無法被利用,基本上都是和身體一起消散,回歸大地。

  像現在的安德留斯依靠信仰之力能保留住神智與靈魂,在魔神中已經屬於相當的罕見。

  貝莉斯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她真恨不得衝到伊斯塔露面前去問。

  大災變出現的原因,伊斯塔露在大災變中擔當了何種角色,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又是出於何種原因要用長釘毀滅沒有走出過雪原的沙爾·芬德尼爾。

  再加上我為什麼又是契機。

  貝莉斯特不明白世界需要以她為契機,去改變什麼,也許等她去更多的地方,就能找到答案。

  「貝莉斯特,我們到了。」溫迪輕聲說道,居高臨下的他看著那崩毀的山頂。

  在山頂上面沒有從天空島落下的長釘,溫迪不意外,因為貝莉斯特早對他講述過,庇護沙爾·芬德尼爾的地脈樹與在長釘落下後做過抵抗,導致長釘崩毀,現在落到山中不知道什麼地方。

  到達目的地的貝莉斯特不再多想,她直接和溫迪落到山頂上,從這裡眺望,能看到一座高山。

  「那座山,下個月會有冒險家去攀登,我為他提供了一些技術上的幫助。」貝莉斯特突然提起這件事,那座高山是除古國沙爾·芬德尼爾所在的雪山外,蒙德境內唯一的山峰。

  溫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此事,「勞倫斯家的新任主母在祈禱時提過,她說她資助了好幾位冒險家去攀爬那座山,領頭的叫馬斯克。」對於蒙德城中的事發生的事情,溫迪全都知道。

  提起勞倫斯家他不由想起,那位新上任的主母梵尼拉睿在張羅修建神像的事。

  本來神像要在教堂竣工後開始建,由於溫迪想快速發展狼的信仰,便下神諭阻止了神像的建立。

  然而最近那位勞倫斯家的那位新主母梵尼拉睿出現後,迫不及待的再次提起被擱置的方案。

  「是嗎?那位主母還挺有冒險精神。」貝莉斯特評價。

  溫迪卻不這樣認為,他有點頭疼的說道,「梵尼拉睿是狂熱信徒,在無意中聽到我可能來自那座高山的謠言後,才願意拿出大筆的錢去資助馬斯克等冒險家。」講到這裡他嘆氣,「風告知我,這個謠言正是馬斯克的同伴編造的。」

  「目的是從貴族那邊拿到資助款。」

  這下貝莉斯特不知道怎麼接話,她沉默半響,在心中感嘆真不愧是巴巴托斯的子民,在某種程度上神和子民確實是互相影響。

  「那祝他們探險順利,也希望我們能在雪山上找到能解開謎題的線索。」貝莉斯特說完從山頂向下走,但還沒走兩步,她便發現不對勁。

  觀察了一會,貝莉斯特朝著祭台而去,她看到一束花。

  貝莉斯特懷疑自己看錯了,這裡的風才剛散去,誰會冒險過來獻花,還是到山頂上,要知道雪山可不好爬。

  難不成是伊斯塔露?她又回來了?貝莉斯特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溫迪則是在周圍打量著,突然他感受到奇怪的氣息,他當即騰空飛起,巨大的帶著假面的怪物正朝著他衝過來,也是在此時溫迪看到在貝莉斯特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圓球。

  「貝莉斯特小心!」溫迪在喊話間風已吹起,阻礙衝過來的怪物。

  正要拿起那束淡紫色的花束時,有冰錐直直落下,接著是奇怪而囂張的笑聲。

  貝莉斯特下意識去看發出聲音的怪物,然後她睜大了眼睛。

  那個怪物令她感到無比的熟悉,就像在哪裡見過。


第128章

  召喚出火焰護盾, 貝莉斯特將冰棱盡數融化,白霧升騰,怪物咻的一聲消失了。

  貝莉斯特皺起眉她心中冒出個不好的猜測。

  下一秒怪物顯現在她的身邊, 他再度發出莫名其妙的聲音,似乎是在嘲笑貝莉斯特。

  但很快這個穿著奇怪毛絨鬥篷的怪物便笑不出來了, 火焰構成的包圍圈盡數收縮, 直接融穿了他外面的那層冰元素力構成的保護球。

  失去了保護的怪物跌落在地, 他捂住頭做出眩暈的樣子。

  貝莉斯特看差不多便收起火焰,停住了攻擊, 她欺身向前,想試著和這只怪物溝通, 問他是否還記得她。

  從他體內的元素力循環模式,貝莉斯特認為怪物應當是沙爾·芬德尼爾的某位祭祀官,每個人的元素力循環都是不同的, 就像指紋一樣。

  貝莉斯特雖說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攻擊自己, 但看到幸存者,貝莉斯特還是有幾分高興。

  「你……」貝莉斯特剛開口, 暈暈乎乎的怪物緩過來。

  他挑起奇怪的舞蹈,冰棱在四周飛舞。

  貝莉斯特措不及防的被冰棱撞到外面,就在此時風做的箭矢打斷怪物的動作, 已經脫離戰局的溫迪飛下來, 他用風束縛住怪物,隨後扶著的貝莉斯特站起來。

  「他們沒有辦法溝通。」溫迪搖搖頭說道, 他的臉色不是特別好。

  怪物在風中化為光塵消失, 貝斯利特感受到地脈的氣息, 他們沒有死, 而是回歸了地脈。

  即使這裡的地脈徹底的沉睡, 但仍記住了這群過去是沙爾·芬德尼爾居民的怪物。

  貝莉斯特眉頭皺的更深,「我明白了。」說完她折回去撿起那束花。

  「這是什麼花?我在蒙德沒有見過。」溫迪看到花的第一眼便篤定蒙德沒有這種花。

  摸著花瓣,貝莉斯特感受了一會,不可置信的回答,「這不是花。」她怕感覺錯,再次摸了摸其他的花朵,「也不能說不是花朵,它更像是一種煉金產物,是經過改造的。」

  這點很罕見,貝莉斯特感受著手中變得堅硬如雕塑的花朵,她想這難道是雪山的遺民回來,用煉金術制成的花來懷念故土。

  可直覺告訴貝莉斯特,這些花和璃月也沒關系。

  「煉金術制造的花,用來祭奠被神摧毀的山中之國。」溫迪以詩人的角度提出一個猜測,「是有某些人知道沙爾·芬德尼爾的遭受天空島懲罰的真正原因,才用花束表達哀思。」

  貝莉斯特感覺溫迪的猜測有些戲劇化,但她不否認這個可能,「但是沙爾·芬德尼爾和外界沒有聯系,璃月倒是接收過一批從雪山逃出來的人,問題是雪山才剛剛解封,那些人想從璃月趕來祭奠也來不及。」

  以人類的速度根本不可能來的這麼快,更何況璃月和蒙德一直對雪山進行監視。

  假如有人類在附近出沒,那摩拉克斯和溫迪應該會接到消息。

  「貝莉斯特,你還記得我們來時提到的伊蒙洛卡家族嗎?」溫迪的表情嚴肅起來。

  眨眨眼,貝莉斯特很快領悟溫迪的意思,伊蒙洛卡的先祖來自地下這點應該是真的,千風之神已被驗明存在,他沒必再要在出身上撒謊。

  再加上貝莉斯特遇見過最初的伊蒙洛卡,他就是被伊斯塔露指引過來的。

  「你是說地底下的那些人出來了?」貝莉斯特試探性的問。

  溫迪點頭,「那些人可能就在地下的某處,因蒙德地脈凝滯,所以才無法從地下出來,現在地脈恢復,他們終於能離開地底。」說完他補充了一點,「伊蒙洛卡是個意外,他在傳記裡寫過最初他們躲藏的地下空間離地面很近。」

  「那他們不來更適合居住的蒙德,而是來雪山,這就很耐人尋味。」貝莉斯特感覺那群人真來地上生存,溫迪會接納他們,反正整個蒙德地廣人稀,多住些人也好。

  可那群地底下出來的人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不信任……還是說他們不能來找魔神?

  「下去看看吧,說不定有新發現。」溫迪覺得依靠這點線索推斷不出什麼,不如去找找其他證據。

  貝莉斯特應下,與溫迪一同沿著陡峭的山路下去。

  一路上溫迪負責用風卷走亂石,貝莉斯特則是去炸開大的石塊,期間他們又遇見不少怪物的攻擊。

  雖然知道這些怪物是雪山的子民所化,但為了弄清楚真相,貝莉斯特不得不出手解決他們,

  每個消失的怪物在化為光點消失後,貝莉斯特都能感覺到地脈的氣息。」

  當他們終於理清道路,便已來到掛滿堅冰的大廳。

  「這裡是沙爾·芬德尼爾的居住區,在過去人類都居住在山中,地脈樹會為他們提供溫暖。」貝莉斯特面無表情的為溫迪講解,她心中對天空島的怨恨越發沉重,到底這裡的人是做了什麼,值得天理和那位執政用這般殘酷的手段毀滅。

  溫迪沒有再說俏皮話,他沉默的和貝莉斯特在山體中搜索起來。

  在一個角落,他們找到了很多書。

  經過的風暴和寒冷,書頁早已散落,變得十分脆弱,稍微觸碰便會粉碎。

  當溫迪用風輕柔的把散落的紙張托舉起來,貝莉斯特趁機趕緊去閱讀上面的文字。

  「……1886天,小公主想要嫁接白樹,再一次失敗了,不知道安洛塔能不能找到貴客,那位外來的勇士能否帶來希望。」貝莉斯特用平靜的口吻念出這句話,然後她咬咬牙。

  走馬光花的掃過時間,貝莉斯特確定這就是本日記,從日期上來看,這本日記的主人斷斷續續的至少堅持了十年。

  「3134天,公主死亡,我們將她薄葬,烏庫大人說公主在死前夢到黑龍,因太過悲傷我沒有聽清楚,真遺憾啊,再也聽不到公主的歌聲,和看到完整的壁畫了。」

  「3275天,還好公主死去,若她還活著定然不想被詛咒變成怪物。」

  「3490天,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要寫下來,後來人啊,若能看到這份筆記,請記住沙爾·芬德尼爾,被寒天之釘毀滅的無罪國度。」

  「3842天,我們很久沒吃東西,但奇怪的是我不覺得餓了。」

  日記戛然而止。

  貝莉斯特和溫迪久久不語,風輕輕的將那些書頁全部放回原本的位置,好似它沒有被拿出來過。

  「寫日記的人,也變成了怪物。」貝莉斯特先開口,「那個被叫做寒天之釘的東西,毀掉了沙爾·芬德尼爾的白樹,並用詛咒將留在這裡的子民變成了怪物。」

  伊斯塔露大概真的如她所說不能干涉現實,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指引了大部分子民跟著安洛塔離開了沙爾·芬德尼爾來找她。而將雪山用時間風暴圈住很可能是為了保護,這個變成怪物的詛咒或許對久留在此地的人都有效。

  貝莉斯特微微垂下眼眸,她無法在此事上責怪伊斯塔露。

  「天上的家伙,到底要做什麼。」溫迪說出心聲。

  這般折辱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實在是不太正常。

  「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對我說過,天理的維系者會肅清不符合天理期待的事物,這裡可能就是天理不願看到的東西。」冷笑一聲,貝莉斯特不明白一顆活著的地脈樹,一個雪中的綠洲到底哪裡讓天理看不順眼。

  假如是看不順眼創造雪中綠洲的銀白古樹,那早點動手啊,偏偏要等到有人居住的時候。

  假如是對沙爾·芬德尼爾不滿,毀滅就毀滅徹底,何必把他們變成怪物。

  貝莉斯特的憤怒幾乎要溢出來,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當初在沙爾·芬德尼爾被毀滅後聽到的聲音,那是白樹的召喚,它要將真相散播出來。

  白樹到最後都沒有向意圖毀滅它的天理屈服。

  「真可笑啊。」

  忽然貝莉斯特感嘆道,溫迪投來疑惑的目光,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朋友要說這句話。

  貝莉斯特對著溫迪解釋,「沙爾·芬德尼爾一直向天空島祈福,他們認為那裡是眾神居住的地方,實際上那裡的神不值得他們這樣做,是神辜負了他們。」

  「是這樣啊。」溫迪再次嘆氣,他提議再在周圍看看。

  「也只能這樣了。」此時的貝莉斯特已徹底不抱有能找到幸存者的希望,她唯一感到慶幸是,有不少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在伊斯塔露的指引下逃出生天,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在冰凍的大廳搜索一番無果後,貝莉斯特和溫迪向山下走去。

  貝莉斯特這次對那些圍上來的怪物不再手軟,她甚至想如果殺了他們能給予超脫也算不錯。

  可事實上不是這樣,詛咒會令他們回歸地脈,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過去貝莉斯特發現地脈中留存著記憶,在地脈中出問題的那些記憶會變成自此顯現,並獲得自主意識,來到現實中。

  她為此還開心過,但現在有點高興不起來了,因為詛咒的力量,令這群人變成怪物後,永遠被釘在地脈裡。

  越是力量強大,在地脈中留存的記憶越強大,所以這群變成怪物的人類,可能是永世不得超脫。

  貝莉斯特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件事,她用力回想當初看到歸終與伊斯塔露博弈的畫面,按照現在的情況來判斷,那時的畫面絕對不是幻覺,是地脈中的真實畫面。

  只是貝莉斯特不清楚,是所有魔神在死後都能和伊斯塔露談笑風生,還是說有其他的附加條件……但她可以肯定,逝者沒有消失,他們在地脈中,也許有天,他們能再次回來。

  看著眼前白茫茫的景色,貝莉斯特心想,如果說所有魔神在死後都能在地脈裡再相見。

  她希望歸終能揍夢之魔神和海之魔神一頓,奧賽爾就算了,他還沒死。

  「那是不是白樹?」溫迪在高處注意到一顆攔腰折斷的巨樹。

  貝莉斯特跟著看去,「是那棵地脈樹。」然後她試圖感知附近的地脈,按理說這裡應當是元素力流動最活躍的地方,但給她的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貝莉斯特失望至極時,她看到白樹下有個金色的匣子。

  「溫迪,你看。」貝莉斯特指向匣子,她和溫迪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去引開怪物。」說著溫迪飛走,對著正坐在白樹邊的怪物喊道,「我在這兒哦。」

  這個速度太快,貝莉斯特只聽到最後一句。

  她沒多耽誤,趕緊去白樹旁邊取匣子,等拿到後給溫迪打了個手勢,並很有先見之明的取出被放進空間袋裡的掃帚。

  溫迪奏響了風之歌,將自己和貝莉斯特高高吹起。

  怪物不會飛行,只能怒吼。

  在吼聲中,貝莉斯特最後看了雪山一眼,她抱緊匣子來到雪山邊緣。

  溫迪落到貝莉斯特的身邊,在夕陽的余暉中匣子被打開,裡面有一沓堅韌的,經過元素力處理的紙,就算是風雪和時間也難將它摧毀。

  紙上寫滿記事者對世界的詛咒,這不會讓溫迪和貝莉斯特覺得奇怪,真正令他們驚奇的是最後兩句。

  公主夢見黑龍,在何處有人正在創造無神的國度。

  貝莉斯特抬起頭,她望向那落下太陽,頃刻間明白是誰為沙爾·芬德尼爾獻上花束。

  是那個從無神國度而來的人,那些人也許早就能和地上的人聯系,但因為沙爾·芬德尼爾信仰神,所以拒絕與無神之國的人交流,再加上那群人正如溫迪所說,因蒙德地脈問題,無法從地下出來。

  如今他們出來,找到沙爾·芬德尼爾,卻發現這裡被毀滅,所以才獻上花束。

  那些創造無神國家的人在哪?在蒙德的某處,還是在璃月的邊境?

  貝莉斯特不禁想到那束如雕塑般堅硬的花中蘊藏的煉金技術。

  那麼一個擁有強大煉金技術的國家,在能出來後,依舊蟄伏在地下,怎麼想,怎麼都令人覺得很危險。


第129章

  當機立斷, 貝莉斯特決定回去就把這個消息告知摩拉克斯。

  只要那些人還沒離開這片大陸,總會留下蛛絲馬跡,貝莉斯特不准備傷害那些人, 但前提是他們沒有謀劃傷害陸上居民的計劃。

  「溫迪,我們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過來繼續找。」貝莉斯特看了眼只剩下余光的地平線,雖說他們很難被傷害到,可在野外留宿終究感覺不好,尤其是雪山裡還不知道晚上會有什麼。

  「好,畢竟我去酒館的時間也快到了。」說到這裡溫迪故意嘆氣,「老約翰還在等我,可不能遲到。」

  要知道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而且今晚還有蒙德釀出來的第一批葡萄酒會送到教會, 供市民免費品嘗,溫迪想著蹭一杯。

  貝莉斯特笑了笑,讓溫迪既然怕遲到就快起讓風把他們帶回去。

  他們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在雪山的經歷, 本來今天得到的信息已足夠多,且經歷也稱得上不愉快, 既然要回去, 那就暫時不要再談起。

  當風吹起,貝莉斯特不著痕跡看了眼雪山,再低頭下方綠草如茵的蒙德。

  曾經的雪中綠洲變為蒼白之地,而過去的雪原則化為綠洲。

  貝莉斯特想著,她收回視線, 專注地向前,接下來她會再去幾趟雪山, 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那個將沙爾·芬德尼爾變為怪物的詛咒的原理弄清楚, 還有天空島落下寒天之釘的原因。

  突然貝莉斯特靈光一閃, 她記起在初次見到沙爾·芬德尼爾的小公主的時候, 通過她的眼睛,也看到過黑龍。

  站在黑龍前的還有一名不知是誰的女子。

  貝莉斯特能感受得出,那個女子和迪盧克一樣,應當不屬於現在。

  我當時還說通過她的眼睛看到了未來。貝莉斯特從腦海中把那天的經過找出來,雖然很多細節變得模糊,但大體的經過她還記得。

  倒吸一口涼氣,貝莉斯特產生大膽的想法,是不是那名小公主夢見不該夢見的未來,所以才導致寒天之釘的降臨?

  如果是這樣,天理豈不是連人的夢境和內心都能看見。

  但很快貝莉斯特覺得天理應當沒有那麼厲害,不然她早就被抓住,畢竟她可是經常在想原本的世界。即使有所謂被天星遮掩的命運,那她的靈魂還是屬於異世界,天理連思想都感知的到,靈魂的異常還能察覺不出來?

  貝莉斯特認為小公主很可能是特殊的,和天空島有著某種聯系,所以當她的預知夢觸發到某個關鍵線索時,天理便投來視線。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嘆氣,她感覺小公主說不定在後期通過夢境,已經知道是因為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窺探到所謂的秘密,才為沙爾·芬德尼爾帶來滅頂之災。

  不然她為什麼不把自己夢中看到的東西全部講述出來,僅僅告訴烏庫她看到過黑龍。

  貝莉斯特垂下眼,她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不確定自己的推測對不對,但貝莉斯特先記下。

  假如以上的推斷成立的話,貝莉斯特認為天理想要遮掩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伊斯塔露口中的真相,伊斯塔露說是讓自己尋找,或許是因為連身為時間執政的她也無法親口告知。

  不過什麼東西是天理都想要遮掩的。

  貝莉斯特覺得一個作為這個世界的秩序化身,天理應當沒有恐懼。

  連祂都需要抹除的東西……難不成被世人知道會動搖天理存在的根基?

  想不出答案的貝莉斯特沒再多想,蒙德馬上就要到了,她打算回到蒙德等無人的時候再慢慢捋,然後給摩拉克斯寫信,告知他無神之國和她在雪上考察後產生的推測與想法。

  摩拉克斯也許會給她一些的提示,雖然貝莉斯特清楚,他疑似遵守某種契約,對於很多事從來都是避而不談,但即便這樣,他還是經常暗示些什麼。

  還有溫迪,他誕生的時間雖不長,但說不定知道些什麼,等有空可以重新討論。貝莉斯特計劃到這裡,恍然發現溫迪好像什麼時候都有空,自從蒙德安定下來,他徹底成了甩手掌櫃,一切事務交給人類去處理。

  平時她和特瓦林忙著的時候,溫迪就在旁邊彈琴。

  時間長了,貝莉斯特感覺特瓦林實在是他脾氣太好了,她有時聽不下去還會把溫迪拉過來幫忙,而特瓦林居然每次都忍了,放任溫迪在自己邊上彈琴唱歌。

  看著前方逗振翅飛行的鶴群被啄的溫迪,貝莉斯特明白了索林多亞對他的稱呼為何會從巴巴托斯大人變成詩人。

  溫迪值得。

  雖說他很挺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詩人。

  「我們到了。」揉著腦袋的溫迪看到燈火通明的教堂,喝酒的心已按耐不住。

  和貝莉斯特落到教堂後面的墳場裡,溫迪整理了一下衣服,興衝衝朝教堂裡走出。

  鐘聲正好響起,貝莉斯特半跑著才追上溫迪。

  通過側門進入教堂,唱詩班正在歌頌巴巴托斯,修女倒著葡萄酒,空氣中彌漫著酒香。

  貝莉斯特拉著溫迪排隊,這位神明在進來後便沉浸在葡萄酒濃郁的香味中。

  「感謝巴巴托斯大人。」拿到葡萄酒的蒙德人贊美道。

  發放酒水的修女也回應一句贊美巴巴托斯大人,所有人的都是那樣快樂,包括巴巴托斯。

  可很快溫迪的快樂消失了。

  「沒有成年的孩子不能喝酒。」壯實的修女一看溫迪剛到自己的肩膀高,馬上把倒好酒的杯子收回去。

  「啊?」溫迪沒接到酒,不知所措。

  貝莉斯特搖搖頭,跟著接了一句,「修女,他今年剛成年。」她知道溫迪盼望這些酒是從葡萄苗被種下開始,這麼多年都已成了執念,所以必須讓他嘗到,不然蒙德的神就要因喝不到酒崩潰了。

  「是嗎?」壯實的修女投來懷疑的目光。

  「是,我能向巴巴托斯大人發誓,他真的成年了。」貝莉斯特義正言辭。

  溫迪用力地點頭,面不改色地跟著說,「以巴巴托斯的名譽起誓,我確實到了能喝酒的年紀。」

  修女還是不相信,恰巧貝莉斯特和溫迪後面沒有人,於是她再問貝莉斯特,「你是他什麼人?」

  這句話把貝莉斯特問住,喝個酒怎麼還查戶口。

  「她是我姐姐。」溫迪搶先回答,在蒙德只要有家長看護,滿16歲的未成年也是可以適量喝低度酒,葡萄酒的度數不高,所以只要貝莉斯特同意,那修女應該會給他。

  實際上溫迪在酒館賣唱得到的酒,也全部是低度果酒。

  貝莉斯特張了張嘴,最後在修女懷疑的目光中應了下來,「我是他的姐姐。」

  「那你們為什麼長得完全不一樣。」壯實的修女還是不放心。

  「因為他是收養的。」貝莉斯特微笑道。

  說到這裡,壯實修女大抵是累了,不願意再問,把兩杯酒交給貝莉斯特,讓她看著溫迪喝。

  「謝謝您。」貝莉斯特端著酒坐到座椅上。

  她把一杯子交給溫迪,但另一杯她沒有動,等壯實修女抱著酒桶回到了教堂的廚房,貝莉斯特立刻把自己的酒交給溫迪。

  「你喝吧。」

  貝莉斯特的舉動令溫迪有些感動,他打算給她寫一首詩。

  「我能合法購買。」貝莉斯特笑眯眯地說。

  溫迪這次哎了一聲沒有說話,他的心好痛想去給特瓦林唱歌。

  「嗯,我有個一直想研究的實驗,你如果願意配合,我可以送你五瓶葡萄酒。」看著溫迪沮喪,貝莉斯特隨口說道,也算是想幫助他,但其實她最近只有冷凍實驗比較缺冰元素力的使用者幫忙。

  「什麼實驗?我要做什麼?真的有五瓶酒做報酬?」溫迪當即來了興趣。

  貝莉斯特想了想,發現還真有個實驗是對溫迪量身定制的。

  正好那個實驗,在前不久的璃月的匿名會議上被駁回了,還挺讓她遺憾。

  「我想研究,風元素力會不會對身高產生影響。」貝莉斯特真感覺這個實驗值得研究。

  「哎?好奇怪的實驗。」沒想到是這種實驗的溫迪思索幾秒,還是決定參與。

  但是他對貝莉斯特提出一個要求,如果能找到原因,希望能告知自己。

  貝莉斯特不明所以,但這個要求很正常,她答應了。

  「那葡萄酒能不能多買一瓶,就一瓶!」看貝莉斯特答應得很爽快,溫迪試圖再討價還價,能多一瓶葡萄酒也好啊。

  貝莉斯特咬咬牙沒有同意,不過她說如果實驗難度比較大,她會給更多的報酬。

  「好,一言為定。」溫迪沒有強求,他滿心憧憬起五瓶葡萄酒。

  在教堂裡喝完酒,貝莉斯特跟著溫迪去酒館,看了一會他的表演,聽著他新編寫的詩歌。

  貝斯利特不得不說,在溫迪清醒的時候他寫的歌還是很不錯。

  在給溫迪點了一杯店裡最好的低度數果酒後,貝莉斯特等溫迪演唱完,和他一同離開,酒館老板老約翰只讓溫迪演奏一個小時,不是他摳門,他付的工資不少,只是溫迪表演時間越長,他喝的越多。

  第一次演出時,溫迪喝低度酒就差點把自己喝醉,這使得老約翰不敢讓他多待。

  「明明老約翰很舍不得我。」溫迪將琴變為神之眼後抱怨。

  貝莉斯特回想溫迪今天喝了多少杯酒,她覺得老約翰做得對。

  一邊與溫迪商量研究方案,貝莉斯特邊朝著住處走,遠遠的她看到房東奶奶留的燈。

  「那我回去了,明天見,所有的事情也是明天再說。」貝莉斯特的向溫迪告別,等回到房間她需要好好想想明天要和溫迪討論的問題。

  她不擔心溫迪的去處,接下來他會去找特瓦林,如果特瓦林把他趕出去,他就會找個別的酒館徹夜吟唱。

  用溫迪的話說,蒙德的夜晚不會缺少詩篇。

  「等會。」溫迪眉頭一皺,他察覺到陌生的氣息。

  幾秒後一個長發男人出現在燈下,他顯然是憑空冒出來的,溫迪面對這位不速之客,氣場有所改變,風跟著起來了。

  貝莉斯特借著燈光看清男人的面容,她無奈的拍了拍溫迪,徑直朝門口走過去。

  「寒濁,你怎麼來蒙德了。」

  向寒濁問候完,貝莉斯特轉頭向溫迪介紹,「他是我的眷屬,璃月的仙人。」

  溫迪這下才放下心,風停了,他輕松地對寒濁打招呼。

  「您好,巴巴托斯大人。」寒濁是有備而來,一眼認出溫迪的身份。

  被戳穿的溫迪沒什麼感覺,他讓寒濁不用那麼嚴肅,隨後向貝莉斯特確認明天來做實驗的時間,做完這一切,他乘風離去。

  「這個實驗很重要?」在旁等待的寒濁疑惑的問。

  他聽起來那位巴巴托斯大人很急切,所以他怕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貝莉斯特搖頭,「我覺得很重要。」隨後她講清來龍去脈,當說到報酬為五瓶葡萄酒時,寒濁再次發出疑問。

  「作為神明,為什麼不去喝子民獻的酒?」

  在白天化作冰蛇尋找貝莉斯特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不少蒙德人去教堂獻上新釀的美酒。

  在璃月便有不少仙人會吃子民獻給自己的貢品,類推一下,巴巴托斯也就可以這樣做,沒必要去用工作換酒。


第130章

  這個問題把貝莉斯特給問住了。

  是啊, 溫迪這麼想喝酒,為什麼不去喝自己的貢品?她思考很長時間,最終得出結論, 他們都給忘了。

  想清楚的貝莉斯特看向寒濁,她的神情很無奈。

  突然她想,如果當初寒濁知道,成為真君他可以免費吃自己的貢品點心,那他想必不會表現的那樣無所謂。

  這條蛇對食物執著得足夠衝垮他的道德底線,相比之下溫迪在愛好上竟然還算是有原則。

  一瞬間貝莉斯特對溫迪的評價高了不少。

  但很快她就會發現自己想多了,不過現在的貝莉斯特只想轉移話題,於是她問寒濁為什麼來蒙德。

  「他們還想讓我繼續上班。」說著寒濁眼中浮現出無奈, 那名他一手帶出來的新人和情報組織的其他員工太執著,明明他們能獨當一面,還想要他做上司。

  然而寒濁真的不想再工作了, 於是他通過在岩王帝君身邊工作的羅霄,讓他幫忙告知一聲, 得到同意後, 便跟著商隊偷偷跑到蒙德。

  至於如何找到貝莉斯特,那就比較簡單。

  在蒙德的璃月學者本就不多,稍微打聽一下便能找到,尤其是貝莉斯特就算再低調,憑借她的知識和經驗, 也會很快出名。

  寒濁只是稍微找了名煉金術師打扮的人一問,就知道了貝莉斯特現在的住址。

  「好吧, 那你在蒙德避避風頭。」貝莉斯特接受了的寒濁的說辭, 這像他能干出來的事。

  「我還有事要告訴您。」寒濁冷靜的開口。

  貝莉斯特臉色稍微變了變, 她看寒濁這樣子, 明白這個消息很重要。

  想了想貝莉斯特對寒濁說到,「進去說。」

  「好。」寒濁答應,再次變為冰蛇打算爬進去。

  他之前觀察過,這棟樓住的幾乎都是女性,以男性的姿態進門,可能引起恐慌。

  「上來。」貝莉斯特從空間袋裡取出一個籃子,她要把寒濁提上去。

  她怕突然遇見那個人,看到房子裡進蛇會恐懼,失聲尖叫,到時候她可就解釋不清了。

  寒濁自動爬進籃子裡盤成一團,接著身上被蓋上一塊絲綢方巾,籃子騰空他被提起來。在上樓的路上他聽見貝莉斯特和身上有松油味道的女子打招呼,對方問她籃子裡有什麼,她說是采摘來的植物,准備做成標本。

  「如果你做好,我可以去看看嗎?」女畫家禮貌詢問。

  貝莉斯特微笑著點頭,「當然。」此時她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寒暄幾句,貝莉斯特順利的把寒濁帶回房間,把他放在桌子上後,有著藍色花紋的冰蛇爬出來,他不是看貝莉斯特,而是衝著乳酪面包,那是寒濁沒有見過的點心。

  在臥室裡的索林多亞正好從屋內飛過來,她看到正朝著面包爬去寒濁,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寒濁,你又偷吃!」

  倒好水的貝莉斯特微微向後看去,索林多亞果然和往常一樣開始和寒濁鬥嘴。

  她嘆氣,心道索林多亞你就不覺得他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

  貝莉斯特端著茶水來到桌前,托盤上有三個杯子。

  分別把兩個杯子放在索林多亞和寒濁面前,貝莉斯特拉開板凳坐下,示意寒濁可以說了。

  停住和索林多亞的鬥嘴,寒濁說起正事,「帝君請我告知您,須彌,楓丹,納塔的魔神戰爭結束,統領三地的魔神向璃月派出使節。」在這之前,璃月僅和蒙德以及海外另一邊的稻妻互相派駐使節,其他的國家沒有正式的人員前往。

  在一個地區僅剩最後一位魔神前,摩拉克斯是不准備往那個地方派駐使節。

  誰也不知道局勢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屆時倘若信仰更迭,新上位的魔神認為璃月先前派駐使節,是承認舊神的統治,趁機發難可就糟糕了。

  「這確實是個大消息。」貝莉斯特點頭表示記下,接著她問寒濁最終勝利的魔□□字。

  寒濁一一答復,和先前貝莉斯特推測的差不多,唯有納塔的勝出者稍微有些出乎預料。

  納塔的兩位魔神同為火系,一位是力量之火,一位是智慧之火,她們是朋友,至少在反目成仇前是這樣。

  原本貝莉斯特認為,掌握智慧的魔神會戰勝掌握力量的魔神,流浪歸來的安德留斯帶給她的信息也差不多如此,但如今真正勝出,成為納塔無冕之王的是掌握力量的魔神。

  那如今還未結束魔神戰爭的只剩下至冬。

  忽然貝莉斯特想,天空島選出來塵世執政,但幾乎每個真正成為執政的魔神都不是很想坐上那個真神的位置,甚至可以說因為這件事對天空島產生了怨懟,招募這群口服心不服的魔神,天空島不怕出事情嗎。

  打工還講究個你情我願,天空島現在純粹是強買強賣。

  貝莉斯特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她產生了一個想法,伊斯塔露在上次見面時提起,天理無法完全干涉塵世,在第二次創世時原初將收集來的權柄粉碎,拋向提瓦特大陸的各處。

  這是不是代表,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急於通過魔神戰爭選出塵世執政,是想通過魔神手中的權柄,來對塵世進行干涉?

  在貝莉斯特要順著這個問題思考下去時,一個靈感閃過,她停住轉杯子的手,抬起頭,看到正注視著自己的寒濁和索林多亞。

  「我明白了。」貝莉斯特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氣,「你們先在外面休息會,我有些事要做。」

  接下來她想自己捋捋。

  索林多亞目送她離開,沒有多問反而繼續和寒濁進行先前的拌嘴。

  回到臥室坐到書桌前,貝莉斯特意識到,第二次創世大概正是對應伊蒙洛卡的祖先在自傳中提到的大災變。

  這樣的話,那個無神之國不願意來到地上便有情可原。

  無神之國應當是大災變,也就是第二次創世之前便存在的國家,他們因及時藏進地下,所以才得以保留了上個文明的技術,甚至還知道大災變和第二次創世的真相。

  這個真相很有可能是高居天空島上的天理和那位執政想要隱瞞的。

  抽出一張紙,貝莉斯特沒有寫出來任何字符,僅僅是用代稱畫了個思維導圖。

  「那這樣的話,小公主夢到的不是未來。」貝莉斯特放下筆。

  盯著思維導圖,按照這個新的構想,天理要隱瞞的真相不在未來,而是在過去,小公主也許是在夢裡看到了過去造成大災變的原因,或者說天理的所作所為,因此才被滅口。

  那個無神之國不敢露面,想必是早已知道,被天理發現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再加上親眼見到,僅僅是無意中窺探真相的沙爾·芬德尼爾,便天空島毫不留情的懲罰,將留下的子民變為怪物……

  平心而論,換做貝莉斯特在目睹沙爾·芬德尼爾的慘狀後,也不敢從地下出來,更何況是和魔神求救。現在的魔神因天空島的命令互相攻伐,且不說顧不顧得過來,不掉頭聽天空島的命令把無神之國滅了,就算心慈手軟。

  看來想找到那個無神之國不容易。

  貝莉斯特感覺突破口就在她能不能找到雪山匣子裡提到的那個國家。

  還有個方法,在其他地區說不定還有上個文明的遺民,找到他們或許也能問出點什麼。

  這個想法一經誕生,貝莉斯特便有些控制不住,現在蒙德也走上正軌,等徹底無事後,她可以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比如稻妻。

  「按照那個路線,奧羅巴斯好像就去了稻妻。」貝莉斯特喃喃自語。

  奧羅巴斯和摩拉克斯切磋過後,按照約定離開了璃月。

  雖然在信中,摩拉克斯沒有說誰勝誰負,但貝莉斯特猜測絕對是摩拉克斯勝利了。

  如果是奧羅巴斯勝利,以摩拉克斯的性格,他肯定會大方承認。

  希望他在稻妻逗留一會就走,不要亂逛。貝莉斯特默默祝願。

  統領那幾座島的雙子魔神可不是好惹的,其中的妹妹更是把全部數值都點到武力上,現在這麼敏感的時期,保不齊那位妹妹會覺得奧羅巴斯威脅到了稻妻的安全,把他揍一頓。

  貝莉斯特搖搖頭,她變出火焰把寫有思維導圖的紙張燒成灰燼,清了清腦子,起身去外面把索林多亞叫進來睡覺。

  -

  高閣上,手持長刀的紫發少女眺望著自己領地內的其他島嶼,最近有傳說,一條白色的大蛇在島嶼上出沒,引起了子民的恐慌。

  少女很清楚那條長蛇和她一樣是魔神,不過對方既然沒有惡意,她暫時也不准備將他趕走。

  不過這僅僅是暫時。

  想到這點少女嘆氣,這番魔神互伐的慘痛之景正是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想要的嗎?

  少女無聲嘆息,更覺世間的幸福短暫,可奈何這須臾的幸福也不能在生命中留下永恆的痕跡。所以更應去尋求與追逐夢想與感到快樂的事,即使這些幸福如櫻花般轉瞬即逝。

  在少女哀嘆之際,空間產生波動。

  時光投射出影子展現在少女的身後。

  「巴爾,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如果你此時將樹的種子栽下,在久遠的將來她依舊能拯救你們所庇護的地方。」伊斯塔露的聲音響起,這一秒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

  被稱為巴爾的少女回頭,她華服的裙擺拖在地上,那把比起戰鬥更多是裝飾用的刀被別在腰間,「可這樣做,巴爾澤布她會永遠的封閉自己,走不出心的領域,你知道的伊斯塔露,她遠比其他的魔神更執著。」

  「就當這是一位姐姐的私心吧。」

  巴爾講到這裡不免感到不舍,可沒有辦法,命運無法被任何存在干涉,但所有結局卻已被編寫好。

  可未來真的是這樣嗎?巴爾笑了下,她透過打開的窗戶能看見星空,命之座正在天空閃爍。

  也許無數人類的選擇與願望,終究能打破那被書寫好的命運。

  「好,我會遵循你的意志。」伊斯塔露答應下來,「到時,當她種下樹的種子,那棵樹會在過去發芽,在未來成長,作為交換,你要保守住地下的秘密。」

  「可以。」對此巴爾沒有意見,這是個相當劃算的買賣。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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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西風教堂前, 像征祈禱結束的鐘聲散去。

  修女們做完最後的打掃工作便關上了教堂沉重的門,通過後門離開教堂的前廳去休息。

  就在這時,一縷風推開了窗戶。

  溫迪在打開教堂的窗口邊上觀察了一會, 確定修女全部離開後, 他輕輕的越過窗戶, 在風中悠然落到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在供奉庇護蒙德的神——巴巴托斯的神像下放著各式各樣的花朵和一瓶包裝精美的酒,這是信徒給神的供奉。

  而溫迪的目標,正是這瓶酒。

  很輕易的溫迪便拿到酒,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酒瓶下方有個用壓力觸發的機關。

  「糟了。」溫迪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

  機關被出動, 藏在暗處的鬧鈴響起來,溫迪眼看躲避不及, 又不想暴露身份,瞬間由人變成風精靈的模樣躲進神像下的花束裡。

  那瓶酒也在落地前被風托住,沒有摔碎。

  領班的大修女和主教從後門衝出來,為抓到這名偷酒賊他們可是准備了好長時間。

  「沒有人?」大修女看到酒,再摸了摸機關,「會不會是老鼠把酒瓶撞倒了?」

  年輕的主教臉色陰沉,「不會, 如果是老鼠, 那酒瓶不可能是完整的。」他心裡很不爽,有種預感告訴他,偷酒賊很可能是神之眼的持有者, 不然哪能每次都這麼快逃跑。

  這個猜測令年輕的主教感到不爽,他向神明繳納了這麼多供奉, 也沒有換來神之眼, 而偷酒賊卻有, 這樣一對比怎麼能不令人難受。

  「可惡!下次一定要抓住那個賊!」大修女惱怒道,「他天天過來拿酒,我們都……」

  身材高大的年輕主教對修女呵斥,「閉嘴。」偷偷將好酒換成普通的酒,用賣信徒貢品的方式斂財,這種事要是被發現,那他和這個修女也不用再在教會裡呆著了。

  根據教會的規定,信徒獻上的食物在第二天早晨要放到教會門口,供有需要的人取用,至於那些鮮花,則會放到墓園。

  由於蒙德越來越富有,釀酒業繁榮發展,所以不少富起來的商人和信仰巴巴托斯的貴族會送來貴重的食物。

  這些貴重食物中不乏好酒。

  大修女和主教正是利用早晨布施展的空隙,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以次充好,把信徒獻上的美酒私自囤積起來,然後再托商人送到外國去賣。

  反正他們認為那些平民也嘗不出來酒的好壞。

  誰料到最近出現的偷酒賊,阻礙了他的財路,這令大修女和主教非常非常的難受,以至於向巴巴托斯發誓,一定要抓住那個小賊。

  「把這瓶酒也拿走吧。」大修女很心痛,這瓶酒賣出去可以換不少摩拉。

  主教嘆了口,沒有阻止,就在這時側門被打開了。

  「主教,您也在啊。」穿著實習修女服的小姑娘走進來,她看到主教和負責教導她們的大修女很驚訝。

  大修女拿起酒瓶的動作一滯,在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中,她擦了擦酒瓶,不得不把昂貴的酒放回神像前,「我們正在抓老鼠。」用借口敷衍小姑娘以後她補了一句,「你快回去吧,我怕老鼠出來嚇到你」

  然而小姑娘很固執,她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那我幫您抓吧,我在鄉下的時候最擅長抓老鼠,那會我朋友都叫我捕鼠者安娜。」

  聽到這話,大修女和主教面面相覷。

  「咳咳,那你先盯著。」主教到底比修女有經驗。

  作為實習修女的安娜得到命令後,做出祈禱的動作,「我向巴巴托斯大人起誓,一定會為教會抓到老鼠,不會讓祂失望。」

  話講到這份上,主教也只能離開,在臨走前她遞給大修女使眼色。

  大修女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美酒,不情不願的與主教通過後門離開教堂。

  等大修女和主教全部走了,安娜走上前,她摸了摸那個酒瓶,然後面無表情的推倒它。

  與其讓這瓶酒被主教和大修女偷換賣掉,無法讓普通人品嘗,不如讓它碎掉。

  在酒瓶落地的瞬間,它漂浮起來。

  安娜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畫面,伴隨著青藍色的光閃過,穿著神裝的溫迪顯現,他一手托住酒瓶,落在安娜面前,「噓」的,一手抬起,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前,溫迪示意安娜不要出聲。

  「您……您果然……」安娜沒有大喊,但激動的快哭了,「一直在我們的身邊。」

  然後她做出祈禱的手勢,對著溫迪講出她看到的一切,其中包括她的身世,她是一名孤女,父母染病去世,家鄉的教會收養了她,教給她知識,因為表現良好,得到了去蒙德做實習修女的機會。

  安娜說到最後,話語中帶上幾分痛苦和失望,「巴巴托斯大人,我來到蒙德大教堂後,發現大修女和主教克扣普通的教士與修女,還拿信徒的貢品去賣錢,供給自己的消費,我感到十分心痛。」

  「在鄉間教會,我聽說過黛雅.莫爾斯小姐的故事,她為了蒙德的未來,背叛了她的出身,揭發了父親的自私行為,我一直以她為榜樣,但是我……我……」講到這裡她真的哭了。

  她痛恨自己不像那位故事裡的黛雅.莫爾斯小姐一樣勇敢,不敢去揭露主教和大修女的醜事。

  「你做的很好。」巴巴托斯順手拿過一朵信徒獻上的塞西莉亞花別在安娜的頭上,「不需要自責,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這番話令安娜放下心,她相信神的承諾。

  隨後有風吹起,安娜被吹的睜不開眼,等風散去神像只剩下她一個人,那瓶美酒和巴巴托斯全部消失。

  安娜伸手摸向耳邊,隨後她笑了,那裡確實有一朵塞西莉亞花。

  在教堂外,抱著酒的溫迪嘆氣,隨後他飛向蒙德城外的一處地段,在那裡有座小房子。

  再次變為穿著綠衣的吟游詩人模樣,溫迪拿著酒,禮貌的敲響小屋的門,「貝莉斯特。」

  這是貝莉斯特在城外的秘密基地,裡面存著不少煉金器材和實驗數據。

  溫迪知道她最近沒有回城,而是在這裡居住,說起來他那個風元素力對身高會不會有影響的實驗數據也在這間小屋裡。

  當時貝莉斯特用各種奇怪的儀器對他進行測量,隨後還跟著他好久,以記錄各項數據。

  雖然最後沒有查出風元素力會對男性身高造成什麼影響,但是貝莉斯特卻借著觀察溫迪的機會,寫出來了一本《蒙德城酒類品鑒大全》。

  後來這本書暢銷蒙德,給她賺來不少版稅。

  「溫迪?」頭戴水晶磨制的護目鏡的貝莉斯特打開門,她看起來正在進行什麼了不得的實驗。

  「我帶酒來看你。」舉起那瓶用火漆封裝,印有酒莊標識的酒瓶。

  說話間溫迪擠進貝莉斯特的實驗室,剛進來他便看見一條冰蛇正滿臉生無可戀的盤在煉金台下,似乎在給這個畫滿符文的煉金台降溫。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溫迪有種不好的預感。

  貝莉斯特關上門,笑了笑回答,「不,你來的正是時候。」正好缺擴散反應,而她手中的風元素力儲存瓶趕巧用完了。

  把美酒放到安全的地方,溫迪給貝莉斯特幫忙,等煉金台上的光芒收斂,一枚黑色的藥丸出現。

  「好了,感謝你們,我在做藥,第一次做還挺難的。」貝莉斯特邊讓藥丸飛到瓷瓶子裡,邊對溫迪解釋。

  溫迪看她忙完了,便順勢說出自己的目的,「貝莉斯特,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關於蒙德酒被走私到璃月的消息。」他是蒙德神,不好去璃月做調查,所以他想問問一直和璃月有聯系的貝莉斯特。

  雖說溫迪知道了教會有人中飽私囊,但他還是需要證據。

  等找到證據,他會交給那個叫安娜的實習修女,讓她去警告,而他會繼續在幕後關注。

  這算是溫迪一向的行事風格,他不太希望蒙德的人處處都依賴神,他更想他們能在得到自己的幫助後,勇於向不公出擊。

  「商業的話,不在我管理的範圍。」貝莉斯特委婉的說道,但她沒有拒絕溫迪,提議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與你一起去璃月調查。」

  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她現在還在隱藏身份的階段,沒辦法多干預璃月的事務,再加上情報組織在寒濁離開後,她就很難再親自下命令去調查,只能通過摩拉克斯。

  但摩拉克斯下令查私酒,會引發很大的波瀾,這個結果應該不是溫迪想要的。

  溫迪聽出來貝莉斯特的潛台詞,她無法直接給他提供幫助。

  「沒問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溫迪覺得借助貝莉斯特的渠道,自己去璃月查明也很不錯,正好他還沒去過璃月。

  發現最近沒事的貝莉斯特反問,「那你想什麼時候去?」

  溫迪表示越早越好,馬上過風花節,他不想錯過節日。

  「那我們現在出發。」貝莉斯特說完摘下護目鏡,告訴寒濁可以下班了。

  溫迪眨眨眼,他和寒濁有過不少交流,去教堂喝自己的貢品的事還是這條冰蛇提供的思路。

  根據他對寒濁的了解,對方早就不用上班,平時唯一會做的事就是賣蘋果汁。有時溫迪得閑還會在寒濁的蘋果汁攤位前吟唱,為他招攬生意。

  寒濁變成人形,帶著社畜慣有的疲憊離開。

  「實驗需要冰元素力,因為蒙德的冰元素力使用者都有正式工作,沒辦法我只能請他幫忙。」貝莉斯特也很無奈,兜兜轉轉她好像又回到原點。

  這下溫迪嘆氣,他理解寒濁的感受,工作確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貝莉斯特抱起睡得正香的索林多亞把她塞進空間袋,隨後檢查完所有器械,在門上施加秘法,准備無誤後才和溫迪一起乘風前往璃月。

  這次她沒有坐在掃帚上,而是拿出好久沒有用的車輦。

  溫迪對車後面的風帆很感興趣。

  「以風帆加速,明天早上我們應該就能到璃月港。」貝莉斯特打了個哈欠,「這輛車不用操縱,且能避過璃月防空體系,璃月不像蒙德有特瓦林還有風來做偵查,只能靠工具來加以防御。」

  「以工具征服未知啊。」溫迪感嘆道。

  隨即他好奇的問,「如果躲不過會怎麼樣?」

  提起這貝莉斯特可就不困了,她興奮的回答,「會被轟炸。」這可是她精心設計的防空體系,若不是摩拉克斯認為用浮空石制造飛行器會令天空島覺得被挑釁,她絕對會更激進些。

  但那份技術她保留著,並一直在改進,貝莉斯特相信總有天會用的上。

  「哎哎。」溫迪以為只會被驅逐,沒想到是被炸。

  「對了,溫迪,你若是不想讓摩拉克斯插手這件事,那就要好好想想怎麼和他說明來意。」貝莉斯特提醒道。

  神的駕臨可是很嚴肅的事情。

  溫迪這次沒有通知就過來,貝莉斯特陪同,只能證明他來璃月沒有惡意。

  溫迪唉嘿一聲,他舉起手中的酒瓶,「嗯,那就說我這次來,是要請他嘗嘗蒙德城的酒。」以這種理由造訪璃月,那位岩王帝君一定很感動吧。


第132章

  盯著那瓶酒看了會, 貝莉斯特想問溫迪,這不是送給她的嗎?

  但最後她只笑了笑沒有說出口,僅僅回了句, 「我建議你換個理由, 摩拉克斯對待正事可是非常嚴肅的。」說是來送酒便趕到璃月, 肯定會被摩拉克斯當成瀆職,這樣他對溫迪的第一印像可能就不是那麼好了。

  溫迪沒改口,反而感嘆道, 「你說的岩王帝君怎麼像個老爺子。」

  這話令貝莉斯特啞然,按照年齡算摩拉克斯確實可以說是老爺子, 他大概是歲數最大的魔神。

  「這樣說,我沒辦法反駁啊。」貝莉斯特坦然道, 她想著反正摩拉克斯也聽不見,「以年齡來算,摩拉克斯應該有四千歲。」

  溫迪稍微有些震驚,他很少關注年齡,因此聽到摩拉克斯的年齡,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種仙風道骨的璃月老仙人,出門都得拿著拂塵, 嘴邊還留著一把白胡子, 再加上嚴肅的神情。

  假如貝莉斯特能看到溫迪腦海裡的形像,她會說這個對摩拉克斯的設想,簡直可以說是璃月仙人刻板印像大全。

  「沒事, 到璃月還要好長時間,你慢慢想借口。」貝莉斯特沒有客氣, 睡意再次襲來, 她當著溫迪的面摸出一個陶瓷壺化為青煙鑽了進去。

  半秒後壺裡傳來貝莉斯特的聲音, 「如果你想進來休息,直接打開蓋子就行。」

  這個壺是萍最新送給她的研究成果,屬於微縮版洞天,雖然裡面的布景還不是很大只能放三間屋子,但絕對能算得上是洞天研究的重大突破。

  貝莉斯特落到布置好的室內,在屋子的盡頭有張柔軟的床,她把索林多亞從空間袋裡拿出來,發現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把它驚醒,不免羨慕她的睡眠質量。

  貝莉斯特撓了撓小鳥的翅膀,被拍開後她笑了兩聲,翻個身躺了會也陷入夢鄉。

  在旁邊的溫迪則是做出思考的樣子敲打瓷壺。

  「璃月的仙法還真是神奇。」溫迪對這個壺很感興趣,他感覺他也有這樣的法寶,那自己和特瓦林沉睡時會舒服很多了。

  溫迪沒有進壺裡,他在車輦的座位上仰頭看著星空,思考起璃月的調查行動。

  誠然確實如貝莉斯特所說,他不太想讓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查抄走私酒,那很快教堂裡的大修女和主教將會得到消息,他們一定會消滅其他的證據,好不讓璃月的私酒案牽扯到自己身上。

  到時溫迪找的證據便會成為一份孤證。

  思來想去,溫迪決定到了璃月,屆時風自會把消息送到他的耳中。

  此時的璃月港,月已中天,還未處理完手邊事物的摩拉克斯接到從邊境傳來的情報,一輛被標識為可通行的車輦正從蒙德的方向高速飛來,在邊防的千岩軍詢問是否是出使蒙德歸來的仙人,需不需攔截。

  這個情報被認為很重要,所以在半夜加急被呈報給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仔細閱讀加急的軍令,親自對送信的下屬說,「不需要阻攔車輦的通行。」

  前來送信的仙人欲言又止,她琢磨半天才開口,「帝君,千岩軍沒認出來車上的客人是何人,屬下卻遠遠看了眼,發現那在車裡的是蒙德的風神。」他國的神到來可是大事,是知道他沒有提前打招呼的到訪的目的是什麼。

  「竟是他來了。」摩拉克斯也相當驚訝,他本以為是貝莉斯特因什麼事返回璃月,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風神。

  難不成蒙德出了大事?那位年輕的神明要來璃月求援?

  這樣想摩拉克斯不免擔憂起來,他放下手中的文書,提筆寫下一封詔書,列出兩位仙人,削月築陽真君以及留雲借風真君,讓他們明早到天衡山上迎接風神的降臨。

  「帝君,不用讓千岩軍隨行?」接到詔書的仙人不太明白,按理迎神的陣仗應當要大些。

  「風神並非正式造訪,且先不要太過隆重。」摩拉克斯假設風神巴巴托斯真的是來請求璃月幫助,那他肯定不想讓那麼多人看見。

  這有損神的尊嚴。

  「是。」自覺帝君考慮周到的仙人退下,去通知兩位真君。

  摩拉克斯則是接著拿起沒有看完的文件文書。

  等到天邊出現微光,摩拉克斯不用等守在外面的千岩軍通知,便換了身更為莊重的衣服,前去迎接。

  門口才換過班的千岩軍正想打哈欠,看到出來摩拉克斯,頓感羞愧,立刻把嘴合上。

  帝君如此勤政,作為守衛的他卻在犯困,實在是不應該。

  「若是勞累,去休息便是。」摩拉克斯走前對那名千岩軍守衛說道,這個時候上班確實太早了,而且他接下來也不在這裡,沒什麼好守著的。

  那名千岩軍守衛更加不好意思也更加地精神,他拒絕了摩拉克斯的提議,挺胸抬頭,勢必要站好這班崗。

  摩拉克斯收回視線不再多說,畢竟認真工作是好事情。

  趕在留雲借風真君和削月築陽真君來到前,摩拉克斯趕到璃月港口。

  那輛車是屬於貝莉斯特,按照她設定的程序,只會停在人煙罕至的天衡山。

  削月築陽真君在破曉時分來到天衡山,留雲借風真君來的更晚,太陽都升起來她才飛過來。

  摩拉克斯沒有出聲責備,只是稍微叮囑幾句,便繼續等候。

  待風越來越大,他看到車輦被收起,身披綠色披風的少年快速落下。

  少年正是庇護蒙德的神巴巴托斯。

  「你好,摩拉克斯。」溫迪看到摩拉克斯楞了一下,他心想貝莉斯特說得不對啊,岩王帝君這樣子不是挺年輕嗎。

  「幸會,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很客氣,「恕我冒昧,可否告知我,作為異國的神,你為何要降臨璃月?」

  這倒是像老頭子了。溫迪發現自己下定結論太早,他目光轉了轉,看向摩拉克斯身後的兩位仙人。

  摩拉克斯以為溫迪介意,便讓兩位真君先退下。

  這個排場更讓溫迪認為貝莉斯特說得對,換做特瓦林才不會陪他接待客人,安德留斯也不會,甚至還會說他打擾自己休息。

  溫迪想到這裡笑了,他拿出拿瓶包裝精美的酒,接著他在摩拉克斯探究的目光中遞了過去,並邀請他嘗嘗。

  這讓本想著等溫迪開口,便要傾盡所能幫助他的摩拉克斯措不及防。

  「你來便是為送酒?」摩拉克斯以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酒。

  溫迪理直氣壯,這可是酒,還是蒙德最好酒莊之一出產的酒,哪怕他是蒙德的神明,平時也很難喝到。

  然而摩拉克斯的反應與溫迪想的完全不同,他沉默了一會,不鹹不淡地回了句謝謝。

  「若是無事,那請回吧。」摩拉克斯覺得溫迪該回去處理蒙德的事情。

  本來為了送瓶酒便連夜趕過來本就很荒唐,作為庇護的神明再在其他神明的國度停留,就更不像話了。

  「哎?」溫迪眼看摩拉克斯下逐客令,趕緊問道,「不請我去璃月港逛逛嗎?」

  這下連跟削月築陽真君和留雲借風真君都弄不明白。

  摩拉克斯投以不贊同的眼神,可禮貌使得他答應下溫迪在璃月港游玩的請求。

  「那請兩位仙人先回去吧。」溫迪可不想有仙人跟著,還是如此顯眼的仙人,到時候他一上街不就暴露了。

  留雲借風真君被溫迪的反客為主弄得皺起眉頭,奈何摩拉克斯沒反對,她只得不著痕跡的哼了一聲拍拍翅膀飛走。

  臨走前她想今天起那麼早,本以為有大事要做結果就這?

  看了看飛遠的留雲借風真君,削月築陽真君同樣不好多留,他也告退,僅留下來兩位神明。

  溫迪在天衡山上低頭便能看到璃月港,他聽到喧鬧的聲音,此時的城市正是最活躍的時候。

  「我們走吧。」溫迪表現的很熱情,仿佛璃月才是他的家。

  摩拉克斯更加不解,他有問一遍,「巴巴托斯,你來此地究竟是為何?」

  「嗯,閑著也是閑著,便想來璃月一趟,說起來我本來是要和貝莉斯特小姐一起逛街,可她說要見老朋友,便離開了。」溫迪不著痕跡轉移話題,但平心而論,他很理解貝莉斯特回璃月想見朋友的心情。

  老朋友。摩拉克斯默念著,他意思到貝莉斯特大概是去見留雲借風真君去了。

  這還真不巧。

  摩拉克斯沒預料到這點,留雲借風真君是璃月少數知道貝莉斯特沒有沉睡的仙人,正因此他才請她留雲借風真君來,沒想到正是此舉令她們錯過了。

  「走吧,我還沒逛過璃月。」興衝衝的溫迪召喚出風,要和一起摩拉克斯借著風下山。

  但風根本吹不動摩拉克斯。

  感受到吹來的風,摩拉克斯嘆氣,最終他用神力換了身更為低調的衣服,好為蒙德的風神的導游,與他一同游覽璃月港。

  這次風終於能將摩拉克斯帶起。

  溫迪操縱著風向與摩拉克斯落在璃月港的暗巷內。

  在後巷摩拉克斯便聞到濃郁的酒香,他只見溫迪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小巷子,看到不同於蒙德的繁榮景像後他露出贊嘆的表情,他突然想要為這座城市寫一首歌。

  一首由早點的香氣,讀書聲以及熱鬧的街景所組成的長詩。

  蒙德中沒有去過璃月的人,能通過這篇詩歌,來感受這個漂亮又充滿朝氣的國家。

  跟上來的摩拉克斯正要問什麼詩歌,就聽見溫迪問道,「為什麼每一家店門口都掛著帆布?」而且樣式都不同,打一眼望去眼花繚亂。」

  摩拉克斯再度嘆氣,他沒有選擇問自己的問題,耐心解釋起來,「這些是幌子,上面寫有店家所經營的物品,好方便有需要的客人找到。」這也算是璃月的一番獨特的風景。

  「這樣啊。」溫迪細細分辨,風在城中飛過,尋找所有的酒館。

  他先是排除了比較平價的酒館,那些被主教和大修女賣掉的酒全部是好酒,不可能出現在平價商鋪。

  很快風把想要信息送到溫迪的耳朵裡,他傾聽一會,確定璃月內涉及貴重酒品交易的店有五十七家,其中四十二家是僅售賣璃月內產的酒,十家是家庭作坊,賣自家釀的酒,符合標准的剩下五家。

  這五家,有兩家和蒙德長期保持聯系,剩余三家則是轉售各類異國酒。

  溫迪決定先從那兩家開始。

  「你在想什麼?」摩拉克斯看得出溫迪的不同尋常,風中元素力的變化告訴他這位風神正在以風搜集璃月的消息。

  摩拉克斯感覺不可思議,他不意外溫迪收集璃月的消息,他正在意外的是,溫迪竟然當著他的面進行這件事。

  「我在想酒。」沒有撒謊,溫迪搖搖頭,「好像我還沒有介紹,摩拉克斯,你稱呼我為溫迪就好,不用叫我巴巴托斯。」

  「以禮儀而論,我不該以凡人的名字稱呼你。」摩拉克斯糾正。

  溫迪哎了一聲沒再強求,「那我們去酒館看看吧。」說著他就向那家掛著高腳杯圖案的店家跑去。

  他准備的調查店,其中一家就在附近。

  摩拉克斯沒辦法只能跟上去,他到時正好聽見店家趕溫迪走。

  「小孩子喝什麼酒。」老板是名金發碧眼女性,她插著腰,「少年,不要以為你也是蒙德人我就會賣給你酒。璃月的律法可和蒙德不一樣,在飲酒方面沒那麼寬松。」

  「我不買酒。」溫迪想起自己的錢包,以那些酒的價格來說,他根本買不起,「這位小姐,我手裡有一瓶來自蒙德酒,上面寫著莫爾斯酒莊,可否問問你這裡收不收,價格如何。」

  金發碧眼的老板這下來了興趣,「莫爾斯酒莊的酒可都是好酒,是金漆封口的嗎?」要是金漆封口那可以賣個大價錢。

  溫迪拿出拿瓶先前說是要送給貝莉斯特,再轉送給摩拉克斯的酒,它瓶口上的火器確實是金色。

  老板大喜過望,「你要是賣,看在都來自蒙德的份上,我出一萬摩拉。」

  這差不多是普通璃月人半個月的工資。

  「好多啊,沒想到這瓶酒值這麼多摩拉。」溫迪嘴上誇張,其實心裡很明白,這瓶酒哪怕在蒙德也要賣一萬五千摩拉,但為了套話,他先應承下來,好讓老板娘放下戒心。

  結果不等溫迪接著問,在旁一言不發的摩拉克斯便開口道,「莫爾斯酒莊的酒,即使在蒙德也屬精品,以金漆封口更為珍貴,送到璃月的本就稀少,以市場價格,一萬摩拉實屬有些低。」

  本來以為能做一筆大單子的老板娘火氣瞬間上來,「先生,璃月人一直都不愛喝其他國度的酒,再加上清風酒館不知哪來的高檔貨,把價格壓下來,我能給一萬摩拉收這瓶酒已經很不錯。」

  「清風酒館。」摩拉克斯沉思片刻,他想起一件事。

  溫迪見事情有進展,立刻裝出不認識摩拉克斯的樣子,對他發出邀請,「看來這位先生識貨,那能不能請你與我一起去清風酒館再問問價格。」

  「呵,你們就算去,也不會拿到比我這裡更高的價。」老板冷笑,這璃月賣外國酒的就他們幾家店,她不怕溫迪比較。

  這次摩拉克斯很給溫迪面子,「可以,我很榮幸。」

  那家清風酒館進貨渠道有問題,摩拉克斯早就得到消息,但因隱藏在酒館後面,操縱全局的人藏得太深,所以總務司到現在都抓不到證據,既然風神知道線索並為此不惜跨過千裡來璃月,那不如和他一起去調查。

  摩拉克斯認為興許能從蒙德那邊能抓到幕後黑手。

  按照璃月的規定,溫迪要他一起去,幫忙掌眼,防止被騙,是在請他干活,需要報酬。

  鑒於這瓶酒本來就是送給他的禮物,所以等事情結束,摩拉克斯准備要走這瓶美酒,順便再要溫迪補一瓶稍次的蒙德酒作為酬勞。

  也就是說溫迪來一趟璃月,要搭上兩瓶酒。


第133章

  對璃月的規則還不是特別清楚的溫迪, 因摩拉克斯痛快的答應感到意外。

  沒想到摩拉克斯挺好說話。

  溫迪忍不住想,在摩拉克斯這個名字後面又加了一個標簽,脾氣還不錯。

  「璃月的商店好多啊。」走在路上溫迪看到周圍的街景, 再次對著摩拉克斯提出疑問,「那個掛著葫蘆的店是在賣什麼?」

  其他的店都帶著字, 寫著酒或者茶, 唯有那家店門前僅掛著一個葫蘆。

  「那是藥店的標志。」摩拉克斯盡職盡責地解答溫迪的問題,「在璃月的傳說中,仙人將煉制好的藥丸放進葫蘆裡儲存贈與有緣人, 民間以此效仿,經過多年演變葫蘆成為了藥店的標志。」

  溫迪點點頭記下這點, 這也解答了他一個長久以來的疑惑, 那就是貝莉斯特在蒙德的煉金小屋裡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小葫蘆。

  轉入另一條街, 再走幾步,便來到清風酒館。

  大清早的店老板居然不在店裡。

  「你好, 我想賣酒,你們這裡收嗎?」溫迪叫起打瞌睡的伙計。

  伙計猛地驚醒, 他看到有客人來立刻堆起笑容, 「是什麼酒?要是好酒, 我們這裡一直收。」

  溫迪再度拿瓶用金漆封口的酒。

  看到酒瓶,伙計眼睛冒光, 他在店裡這麼多年,對各種酒很熟悉,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好貨。

  「九千五百摩拉。」伙計說完,發現兩位客人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他趕忙解釋, 「不瞞兩位, 我們老板今天早晨去提貨去了,據說正好有一瓶莫爾斯酒莊出品的金封酒,您也知道物以稀為貴,咱們璃月本來喝外國酒的人就少……」

  溫迪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他打斷伙計的話,「你說你們老板,能買到這種酒?並且今天早晨去提?」

  「是啊,我們老板很有本事,有特殊的進貨渠道。」伙計提起這件事就驕傲,正是因為他們的老板搭上那些近乎無所不能的商人,才能拿到這麼多的好酒。

  「莫爾斯酒莊的酒是這個月才出貨,蒙德都不夠賣,璃月怎麼可能有。」溫迪直接點出漏洞。

  這個特殊渠道絕對有大問題,這個月莫爾斯酒莊的新酒才上市,而金封酒從開始販賣到現在不過四天時間。

  如此短的時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從蒙德走到璃月,除非是用飛的。

  但這世上,溫迪認為沒有人能比他飛的更快。

  伙計沒想到溫迪這麼懂行,臉色一下子變了,不過他沒有趕客,而是對老板的購買途徑產生懷疑。

  恰好在此時摩拉克斯開口提醒,「以璃月的律法,售賣假酒要以一賠十,包庇者同樣會被懲罰。」

  「我沒有,酒是真,真的吧。」伙計越說越感覺有問題,那位商人好像在每個國家的好酒剛上市時便能搞到手,而且能以很快的速度送過來,這麼想確實不太對勁。

  看了看兩位穿著打扮都很不錯的客人,伙計想到璃月的老話,人在做神在看。

  指不定他們就是神仙微服私訪。

  於是不敢撒謊的伙計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全講了出來,「那群商人什麼都能拿到,哪怕是剛出來沒多久的各國好酒也能搞到手,但我能保證,那些酒都是真的,不信我拿給您看。」說完伙計從櫃台後面取出一瓶楓丹產的金葡萄酒。

  摩拉克斯和溫迪都伸手想接,可還不等他們有下一步動作,伙計便做出選擇。

  「先生你看看,楓丹金葡萄酒這個火漆印,這個包裝,怎麼可能是假的。」伙計把酒瓶遞給了摩拉克斯。

  剛抬起手的溫迪不著聲色的放下。

  摩拉克斯接過酒瓶,觀察一會,眉頭微微皺起,他給出肯定的答案,「的確是楓丹出產的金葡萄酒。」

  「我就說肯定是真的。」伙計放下心。

  思考片刻,溫迪試探性地問道,「你這邊還有其他蒙德的酒嗎?比如星辰酒莊出品的白葡萄酒,我是蒙德人,可以幫你看看。」

  伙計不疑有他,說確實有幾瓶這樣的酒,當初收來到現在都沒賣出去。

  溫迪拿到酒瓶後直接解開了酒的標簽。

  「哎?客人不買別動啊。」伙計一下子急了。

  但不待伙計把酒搶過來,溫迪便把標簽的背面給他看,一下子伙計傻眼了。

  上面分明寫著,編號0004,贈予教會。

  「原來如此。」摩拉克斯一下子明白溫迪來璃月的目的,蒙德的教會出現了老鼠,在倒賣信徒獻給神明的貢品。

  要是自己拿走用了吃了,那沒什麼,可倒賣並把收到的摩拉裝入自己的口袋,就不太好看了。

  溫迪對著茫然無措的伙計說道,「星辰酒莊的管理者是位很有條理的夫人,每瓶出產的酒她都會在標簽後面寫上編號和去向。」溫迪沒有把酒放回去,他感嘆道,「這些酒大概全是從蒙德教會裡賣出去的贓物。」

  「不過看樣子你也不知道這件事。」溫迪從剛剛對話裡能感受出來,這個伙計知道老板是在和神秘商人做交易。

  老板興許明知道神秘商人有問題,但為了能拿到遠低於市場價的好酒,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繼續做交易,但伙計知道什麼?他不過是來幫忙的。

  聽到溫迪的話,伙計懵了,他不信邪,咬咬牙再取出一瓶同樣的酒揭開標簽,在背後果然還有編號和去處。

  「這……這……」伙計的手都在抖。

  「你知道老板去哪裡見那些商人嗎?」摩拉克斯輕聲問。

  伙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從這直走,到了大道出璃月港,向西到湖邊,老板都是在那邊進酒。」他越想越覺得蹊蹺,那群不知從哪來的商人,能那麼快的拿到好酒,還能以比較低的價格賣出去……

  那群商人不會是鬼吧?從地下出來的?

  打了個冷顫,伙計轉頭想問兩位客人有沒有解決的方法,結果卻發現人不見了。

  低頭他看見桌子上多了個帶著璃月傳統紋飾的錢袋。

  伙計顫顫巍巍地打開,裡面放著金燦燦的摩拉,他點了點正好夠買那瓶白葡萄酒。

  正好這時候清風酒館的老板從外面回來,他拍了拍袖子,指揮其他的人把新收的酒放下。

  「今天真倒霉,那個外國商人說莫爾斯家的金封酒沒收到,只有來自至冬的火水,哎,火水不好賣啊。」老板抱怨著,完全沒注意自家伙計的異常。

  伙計聽著老板的話,臉色變得難看,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

  剛剛那名少年拿出來的金封酒,正是老板今早要從神秘商人手中收的那瓶。

  「完了,老板我們完了。」想到這裡的伙計欲哭無淚,他磕磕巴巴地講出剛剛的經歷。

  老板的臉色同樣一點點變得蒼白,他坐在椅子上很長時間。

  直到最後他長嘆一聲,「是我的錯,我不該貪便宜,到時候總務司查起來,和你沒關系。」然後他起身,但因為腳麻了,差點沒站穩。

  伙計扶了一把老板,聽到他繼續說道,「今天關門,你帶上其他的好酒,咱們去仙廟裡拜拜,向帝君賠個不是。」

  已經與溫迪到目的地的摩拉克斯感受到什麼,他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這裡沒有人。」溫迪令風在周圍搜索,確定只有松鼠和野豬,就是沒有人類。

  摩拉克斯環視四周,正好看到山邊有塊凸起的石珀,他瞬間有了個方法,「我有位老友,能通過石頭看到留存的景色,若你不介意,我可請他來看。」

  「你的那位朋友來到這裡,需要多少時間?」溫迪還想著早點回蒙德,畢竟他拿到了證據。

  其實他大可以在離開清風酒館後便離開,但溫迪想知道是誰能僅用一個晚上,便把蒙德的酒送到璃月。

  不對。溫迪意識到不用著一個晚上。

  蒙德教會裡的主教和大修女想換酒,只能選在早晨布施的時候和教堂沒人的晚上。

  昨晚有實習修女安娜在,主教和大修女應當不會再返回,不然顯得太可疑。

  那就只能是中間商早晨拿到酒,就立刻出現璃月進行交易。

  摩拉克斯的話把溫迪從沉思中拉出來,「……以蒙德的鐘表計時,到此處最快要三個小時。」

  「那不如你們先看,如果需要我幫忙,可以告訴我。」溫迪一聽要三個小時,覺得時間有點長。

  他倒是沒什麼事,但他想在今天把教會內的主教和那位大修女給換掉。

  溫迪至今都忘不掉,他起了大早只為喝一杯教會發放的,星辰酒莊出產的白葡萄酒,結果卻僅僅得到廉價葡萄酒的傷心。

  「可以。」摩拉克斯沒有阻攔,在他看來正事要緊,「下次來不要忘記再帶兩瓶酒,一瓶抵今日我墊付的酒錢,另一瓶則是你為請我幫忙掌眼的報酬。」

  這話令溫迪有些沒反應過來。

  接著摩拉克斯再說,「作為禮物的金封酒拿過來吧。」

  「哎?」溫迪眨眨眼,他終於想起來自己說過,這瓶金封酒是要送給摩拉克斯的禮物。

  可那會摩拉克斯沒有接過來,他還以為對方不要……而且那個幫忙掌眼的報酬,這屬於強買強賣吧。

  溫迪感覺自己被針對了,但是他沒有證據。

  因為他要求的理由聽起來是合情合理的。

  在拒絕給摩拉克斯報酬,然後被揍一頓和消耗兩瓶酒之間,溫迪默默選了後者。反正酒這東西是可以分享的,大不了他和摩拉克斯一起喝。

  「好,下次我來一定帶上。」溫迪說完召喚出風就要離開,在走前他想起一件事,趕緊對摩拉克斯喊道,「麻煩告訴憐舟小姐我提前回去的事。」

  摩拉克斯應下,其實過會他便要請貝莉斯特和若陀一同來此處查看,到時候便能告訴她。

  其實他還要謝謝溫迪,沒有他點出酒是贓物,是無法從伙計口中如此輕易的得到進貨的地點。

  為不打草驚蛇,摩拉克斯沒有大張旗鼓的調查清風酒館,僅讓月海亭授權總務司秘密調查,可惜一直沒有收獲。

  原本摩拉克斯以為是妖邪作祟,今日看來事情可能沒有那樣簡單。

  不知為何摩拉克斯想起貝莉斯特在信中提過很多次的無神之國,忽然想到確實有一種技術能夠進行固定的坐標傳送。

  如果那個在地下的無神之國,真的能激活坐標點,並通過地脈網絡進行傳送,借此在地上活動,那清風酒館貨物來歷不明案,背後所牽扯出來的糾葛,遠比摩拉克斯預設的要嚴重太多了。

  摩拉克斯抬眸,看向天邊的那座懸浮的被譽為無法攀登的天空島。

  他產生一個想法,如今各地魔神戰爭基本平息,最終留存下信仰的魔神都已戴上勝利者的神冠,那塵世執政應當馬上選出。

  那天空島召臨前,他不如先請各位魔神來璃月聚一聚,討論下成為執政後的事情。


第134章

  迎著升起的太陽, 雛鳥嘰嘰喳喳展開翅膀,正要展開翅膀嘗試第一次飛翔。

  就在鳥兒展翅之際,一陣風吹來。

  接著風, 小鳥們跳下樹冠,它們拼命的揮動羽翼, 離開巢穴飛向湛藍的天空。

  在返回蒙德途中的溫迪看到這幕, 露出一抹微笑,就在他要繼續前行向前時,有道影子投了下來。

  特瓦林在空中盤旋, 看到溫迪後俯衝向下。

  「巴巴托斯!」

  聽到眷屬叫自己,溫迪熟練的躲避, 在樹葉掉落前落到特瓦林的背上。

  「你去了璃月。」特瓦林篤定的說。

  溫迪不得不向特瓦林解釋自己為什麼到璃月去, 不然他肯定會生氣, 認為作為蒙德神,溫迪又不務正業到處亂跑, 然後還會放出帶有寒氣的颶風,讓他清醒清醒。

  「你是為了獲取證據才去的璃月?」對於那個總是對自己唱贊歌的人類組織特瓦林沒什麼興趣, 但他還是忍不住提議, 「巴巴托斯, 你是蒙德神,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神諭。」

  特瓦林覺得溫迪直接以神的身份告訴教會, 他們中有人倒賣信徒獻上的貢品就好了,何必要多跑一趟。

  反正那些神職人員肯定會相信他。

  「特瓦林,正因我是蒙德的神,才不能這樣做。」溫迪對著特瓦林慢慢的說道, 「作為神我成為蒙德人信仰的標志就好, 不應當直接插手他們的事, 這樣很容易讓他們養成事事都依賴神的習慣。」

  溫迪更想讓人去解決人的問題,而蒙德目前如此。

  這令溫迪很欣慰,更不想打破這個規則。

  「哼,隨你的便,不過我提醒你巴巴托斯,人類是很貪婪的生物。」特瓦林沉聲說道,最近他和居住在茂密叢林中的安德留斯聊了很多,從他那裡知道了不少人類的過去。

  安德留斯在群狼的簇擁中告訴他,作為天生愛人的魔神,他為何與狼為伴。

  在蒙德還是雪原的時期,資源非常匱乏,活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人類為此拼盡了手段,只要能活著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僅是這樣安德留斯還能理解,活下去本就是最基本的需求,他無法指摘。

  真正令他無法忍受的是人類的不滿足。

  當一個人活下去之後,他不會收手,會想滿足更多的私欲,為此不惜奴隸同胞,剝奪他人的生命。

  溫迪很感謝特瓦林的好心,於是他在這件事上做出退步,「如果人類無法管理好自己,我會出手干涉,但在此之前,特瓦林,就讓我們相信他們吧。」

  冷哼一聲,特瓦林沒有反駁,反正那群人的力量無法與神明抗衡。

  而且就算是巴巴托斯忙不過來,他和安德留斯也可以出手,蒙德是他們的領地,外來者和不符合期待的事物,都會被驅逐。

  這麼想,特瓦林的擔心全部消失了,他載著拿出豎琴,准備編寫新詩詞的溫迪飛向那座坐落在湖心的自由之城。

  在靠近蒙德城前,特瓦林在溫迪的請求中,把他扔了下去。

  扶著帽子,溫迪在空中緩慢的漂浮,就像一顆吹散的蒲公英,風告訴溫迪,那名叫安娜的實習修女在哪。

  出乎溫迪預料的是,安娜被關進了沒有窗戶的懺悔室。這令溫迪的心情變差,對每個生活在蒙德這片土地上的子民,他都很了解。

  所以他知道安娜害怕黑暗和密封的空間。

  溫迪避著人群繞進教堂,現在是禱告的時間,主教和修女們都在前廳,在角落的懺悔室沒有人注意。

  為不被認出來,溫迪再度變為風精靈,悄悄的鑽進懺悔室。

  他聽到安娜顫抖的禱告聲,在黑暗中信仰支撐著她。

  溫迪嘆了口氣,他隨手變出一顆小燈草,柔和的光亮驅散了黑暗。

  「巴巴托斯大人!」安娜驚喜的看著舉著小燈草的風精靈,她熟讀聖典,自然清楚偉大的巴巴托斯大人最初是以精靈的樣子降臨凡世,為流浪在雪原上古恩希爾德一族擋住風雪。

  把小燈草交給安娜,溫迪讓她再等會,當聽到風聲時,便推門而出,檢舉主教和大修女倒賣信徒的贈與。

  安娜鄭重的接過那株小燈草,恐懼被微光驅散,她保證一定不會辜負神明。

  感覺出安娜沒有那麼害怕以後,溫迪才從懺悔室出來。

  在沒人的地方化為吟游詩人的模樣,撥弄著琴弦,溫迪等著鐘聲敲響後禱告結束。

  待第一聲鐘聲響起,溫迪唱起她臨時編出的歌謠。

  「不能喝酒的小老鼠,偷走信徒的獻禮……」

  奇怪的歌謠吸引了很多蒙德人的注意力,他們紛紛看向那名穿著綠衣服在輕快歌唱的吟游詩人。

  「……尊敬的夫人書寫編號,她將第一瓶新酒獻給神,說那是感激的證明。」

  這句歌詞吸引來一名穿著打扮富貴的女人,她正帶著孩子要走,但聽到編號和酒,停下腳步,要知道在整個蒙德,只有她的星辰酒莊會給酒做編號,這一是防止假冒,二是好查找溯源。

  教會的主教也聽到歌聲,他氣憤的要來驅逐溫迪。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但主教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詩人趕走。

  星辰酒莊的女主人把孩子交給僕人,走到溫迪面前,她禮貌的問為何他要這樣唱。

  溫迪立刻拿出早就准備好的白葡萄酒,標簽已經重新貼上去。

  看到酒瓶,女人眯起眼,這就是她酒莊裡產的酒,她拿過來前後撕下標簽,後面寫著0004號,贈與教會。

  這時主教正好趕過來,女人掃了他一眼,壓抑著怒氣問溫迪,「詩人,你在哪裡買到的酒?」

  「在璃月,夫人。」溫迪繪聲繪色的講出他如何在璃月游歷,想喝家鄉的酒,結果竟然買到送給教會的。

  女人當即氣的不行,她把酒塞給溫迪,舉著標簽對主教大喊,先生,您給我解釋一下,我捐給教會的十瓶酒,為什麼第四瓶會出現在璃月?」

  這自然不是她賣出去的,不然標簽後面不可能寫有贈與教會,要知道這些標簽是她花大錢托煉金術師制造。背面用普通的墨水根本寫不上字!所以她才能在查看完後立刻斷定,這就是她送給教會的酒!

  要知道仿制星辰酒莊的酒,都比仿制標簽來到容易。

  「他在撒謊!」主教一口咬定。

  這是忽然又大風刮起,把教堂內教堂內傳來響動傳出來。

  「是你在撒謊,主教閣下,我要揭發你偷賣信徒獻上給巴巴托斯大人的酒!」安娜的聲音被風放大,讓每個人都能聽清楚。

  大修女當即臉就黑了,她指責安娜是不知感恩的騙子。

  「修女,我以生命向神起誓,我剛剛說的話句句屬實。」

  話音剛落下,空中冒出紅色的光,安娜下意識的抬起手,一枚神之眼徐徐落到她的手心。

  溫迪看到這一幕愣住。

  太戲劇化了。溫迪忍不住感嘆,他撥動琴弦,不得不承認,現實才是最好的導演。

  看到有神之眼誕生,本來還半信半疑的蒙德人一邊倒的相信了安娜。

  主教臉色灰敗,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辯解,反正之前每次買酒,都沒有留下證據。

  拿到神之眼的安娜不知所措,她看了眼溫迪,對方笑著對她點頭。

  「大修女,您把酒水單藏在圖書館。」安娜堅定地對著慌張的大修女說,「您不用擔心,我中午已經把它拿走了。」正是急著去拿酒水單,她才會在午後時祈禱遲到,進而被關進懺悔室。

  這下人們更加義憤填膺,其中最為憤怒的是星辰酒莊的女主人。

  她一定要將主教和大修女送進牢房,給教會的酒是星辰酒莊最好的酒,她本想與蒙德人分享,卻被賣掉成了別人的進賬,賣掉的人竟然還是她信任的主教,真是何等的荒唐。

  當人們的目光全落在教堂內的安娜和門口的夫人身上時,那名帶來正義的吟游詩人不見了蹤影。

  溫迪悄然落在鐘樓上,這裡是最好的觀看點。

  照這個速度,在下次風花節前,肯定能換個主教。溫迪笑了笑,他摸著沒了標簽的白葡萄酒,交給摩拉克斯的酒能少一瓶。

  這樣的話,他埋在風起地的兩瓶酒都能保住了。

  -

  「帝君。」貝莉斯特從索林多亞的背上跳下來,下一秒索林多亞變為小鳥拘謹的落到她的肩膀上。

  在溫迪離開後,一直在原地等候的摩拉克斯對著貝莉斯特打招呼。

  隨後用關心的語氣問道,「你的眷屬已經恢復?」他記得上次見面,索林多亞還僅能保持小鳥的樣子。

  「算是吧,本來我不想讓她帶我,結果她非得要送我來。」貝莉斯特說完感覺自己的話,有些像原本世界中老年見面後誇孩子。

  「那甚好。」摩拉克斯也為貝莉斯特的眷屬能恢復而感到欣慰。

  接著他切入正題,講出他傳信給貝莉斯特的目的,這個有點長,不好通過符文石傳達。

  摩拉克斯想請貝莉斯特能不能感受一下周圍有沒有煉金技術的殘留。

  對於稱號變為煉金之魔神的貝莉斯特來說,這是很易如反掌的事,地脈的流動,元素力都可以被隱藏,但技術的痕跡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貝莉斯特覺得這個很有意思,於是她動用權柄,然後她果然發現異樣。

  一尊石雕吸引了她的目光。

  轉過頭,貝莉斯特打量著那尊明顯來自遠古的遺跡,這種遺跡在整片大陸上有不少。

  「這個石頭有問題。」貝莉斯特說著把手貼上去。

  閉上眼,她感受到元素力的流動,接著她看到奇怪的景像,那是一顆巨樹,它的根系連接成網。

  「地脈網絡?」貝莉斯特念出一個詞,她收回手看向摩拉克斯,「我記得你提過。」

  摩拉克斯承認,他的記憶力很好,與此同時他提示,「可地脈網絡應當無法使用。」不然他們每次出去也不用趕路,直接用地脈網絡傳送過去就好,還省時間。

  「從我的感受來說,這個錨點,我們姑且叫它錨點吧,它連接到地脈被短暫的激活了。」貝莉斯特思索著,假如能認為制造這種錨點,通過地脈把它們穩定的鏈接,那以後運輸效率一定會提升一大截。

  而且物品的損耗也能減輕,更重要的是,假如掌握這種即時的運輸技術,並且能穩定使用,運兵就很容易。

  以前貝莉斯特也有過類似的構想,她認為這個其實和空間的權柄是一體,可惜地脈的休眠令她第一步實驗便無法展開,再加上和秘境不同,沒有可供摸著石頭過河的對像。

  但今天這個被短暫激活的錨點給了她信心。

  貝莉斯特在腦內構思著,直到索林多亞用毛茸茸的臉頰蹭了蹭她,才把她思考中拉出來。

  這時貝莉斯特才看到若陀把手貼在了石頭上。

  「過幾日,我會邀請其余六神來璃月做客。」摩拉克斯發現貝莉斯特從沉思中出來,便趁著若陀讀取石頭記憶的間隙說起這件事。

  就在幾分鐘前他已經和若陀說過,因不好打斷貝莉斯特的思考,才沒當時對她說。

  「你可否要參加?」

  貝莉斯特思量幾秒鐘,毅然拒絕,不過她表示會留下,「私下裡聊聊吧,正式會議我就不露面了。」

  摩拉克斯點頭記下,尊重貝莉斯特的選擇。

  「我想我這幾天不回去,寒濁會很開心。」貝莉斯特說完忽然想到什麼,不禁感嘆真是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當初寒濁就是在春炎大祭上被抓住,因為她的領地缺少冰元素力的使用者,她才把他留下干活。

  這麼多年過去,貝莉斯特旅行去了蒙德,幫助蒙德建設,然後寒濁再度出現,又遇見她需要冰元素力做實驗,不得不重拾初心……

  貝莉斯特搖搖頭,感覺寒濁不算正式再就業,最多能被算作退休返聘,等實驗結束他就不用來了。

  回憶到這裡,貝莉斯特不得不感嘆,寒濁在璃月一眾工作狂仙人中,確實是相當不同尋常的一個,他想休息的時候,躺平的很徹底。


第135章

  用以載人的巨型船舶停在璃月港, 隨著懸梯放下,乘客紛紛從上面下來,他們有說有笑,都表現得很開心。

  在客人中, 有兩名容貌相同, 但氣質截然不同的雙子。

  跟在雙子身邊的是一位長著狐狸耳朵的巫女, 她身上的服裝昭示著她的身份。

  「璃月, 可真是比傳說中的還要繁華。」巫女的耳朵動了動, 她名為狐齋宮, 是雷神之國稻妻的大妖, 平時司掌祭祀之責。

  這次聽聞岩神摩拉克斯邀六神來璃月聚會,便申請跟隨。

  「畢竟這裡是商業與契約之都。」手持長傘的女子回應狐齋宮,她正是稻妻的統治者巴爾。

  陪在巴爾身邊的是她的妹妹巴爾澤布, 她們是雙生魔神, 一同贏下了魔神戰爭。

  不過巴爾更喜歡被人叫做真, 而非以神名稱呼。

  身為妹妹的巴爾澤布同樣如此, 她自稱為影,在稻妻裡這個字意味是閃電投射下的另一面。

  「確實喧囂。」影遠遠望去, 看到在碼頭有很多攤販和店鋪。

  其中有不少小攤在賣點心,這不禁令她多看了兩眼。

  不過影很快便收回視線,她和自己的姐姐來璃月是有正事要做, 怎麼能被區區食物擾亂思緒。

  真和狐齋宮注意到影故意轉過頭的樣子,她們一同笑了。

  狐齋宮耳朵一抖一抖的, 在影不解的目光中,她跑向點心攤位, 買了三個冒著熱氣的梅花糕。

  「吃吧, 距離中午吃飯還有段時間。」真適時開口, 她知道自己妹妹固執,可能不好開口要,即使她很想吃。

  影想了想,認為姐姐說的有道理,便接過梅花糕,吃了第一口她便覺得味道不錯。

  「味道真好吃,可惜帶不回去,沒辦法給狐狸們嘗嘗。」狐齋宮小心地吃著,剛出爐的糕點太燙了。

  吃著點心,她們慢慢地走出碼頭區域。

  這個碼頭直連璃月的商業街,各色商品琳琅滿目,從筆墨紙硯,到衣服熏香,各式各樣全部都有,狐齋宮和真對視一眼,她們沒有多說,像普通游客一般走進街道。

  而影還在吃梅花糕,對於眼前的這番盛世之景根本不怎麼在意。

  「好像風神與草神早就到了,水神在路上,納塔的火神因鎮壓內亂要晚些來。」狐齋宮在游覽時忽然說道,然後她微微嘆氣,「不過風草兩神領土本就與璃月接壤,自然能早點到。」

  狐齋宮話裡有話,表面上聽是在說神明到來的順序,實際上她想委婉地提醒真,其他六國都在陸地,領地彼此相連,子民無論是通商還是文化交流都要方便很多。

  稻妻則是懸於海外,由幾個大島組成的國家,如果不多與六國建立更強的聯系,那很容易在未來的發展中,被排除在外。

  「確實,這幾日在船上我也有所感受,從稻妻去其他國家實在是很不方便。」真說著走進一間經營糖果的商店,進來前她注意到門前的招牌上有著祥雲的圖案。

  「三位小姐要買什麼?」店主滿臉笑容的出來迎接。

  「我們想買糖,你們這裡有多少種?」真和藹地詢問。

  店主指著牆上掛著的木牌,「客人,只要木牌上寫的,我們店裡都有,口味款式有五六十種。」他這裡的糖還不算最全的,但普通人結婚過節用也是足夠了。

  「五六十種?」吃完梅花糕的影重復店主的話,她微微皺起眉頭,這下連她都感覺的出璃月商品貿易的發達。

  店主以為影嫌少,於是謙虛的推薦到,「幾位小姐要是嫌品類少,想多買點帶回去,可以雲霞館看看,整個璃月的糖在那邊都可以買到,不瞞您說,我店裡的糖也是從雲霞館進的。」

  「你推薦我們去別的地方,不怕自己沒生意做?」狐齋宮不明白,天下哪個商人會把自己的客人往外趕。

  笑了笑,店主對這種問題早就見怪不怪,「看您的打扮,就是異國來的客人,一般異國的客人要買糖都是作為禮物帶回國,那一買少說幾十斤,多則上百斤。」畢竟對其他國家來說,糖還算稀罕貨,多買些回去很正常。

  「幾十斤我這邊還供得起,上百斤那店裡的一些商品可就要斷貨了,單獨為了幾樣商品關店去進貨不值得,攢著一起,那其他的客人來又買不到,一生氣,那連別的糖都不買了。」

  店主說的頭頭是道,他這種沒伙計,獨自經營的小店,最好別貪太大的單子,不然可能得不償失。

  「你說的有道理。」真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不過我們剛到璃月,還不熟悉環境,不如把您店裡的糖每樣給我們拿些,我們嘗嘗哪個合口味。」

  「好嘞,那三位小姐先等會,我這就去包。」店主很高興。

  在店主分糖的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名頭上長著角的少女,她對著真和影微微頷首致敬,沒有表現得太誇張。

  真立刻認出她是誰,月海亭的秘書甘雨。

  在璃月的魔神戰爭期間,月海亭承擔了仙與凡溝通的責任,甘雨是這個橋梁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糖包好了,我是給您送到住的店裡,還是?」

  此時店主正好包完,甘雨看了眼放在櫃台上的兩個精致的木盒,她主動說道,「麻煩您交給我吧。」她在接到雷神雙子來到的璃月的消息後,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趕來迎接。

  甘雨表面鎮定,實際上心裡松了口氣,要知道前幾日風神巴巴托斯到來後,身為神明的他同樣沒有立刻去找岩王帝君,而是在璃月街頭的茶館和說書人合演。

  當時找過來的甘雨和月海亭的其他員工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也直接導致甘雨此次迎接雷神是單獨前往,沒有再帶其他的員工,她怕有什麼畫面,再令那些普通員工對神的印像崩毀破碎。

  不過正是因為有風神的前例,其他的神再做任何事,在甘雨眼中都屬於正常。

  「不用了,我拿著就好。」狐齋宮客氣地說道,並付諸行動,離櫃台更近的她提起那兩個木匣。

  甘雨的反應也很迅速,「那若是沒有付賬的話,那摩拉我來出吧,您是客人,不應當讓您破費。」說完她便掏出鼓鼓囊囊繡的錢袋。

  對於這件事,狐齋宮先看了眼真,發現她沒有意見後,便沒有多說話。

  店主雖然覺得氣氛奇怪,不過他就是個做生意的,有人付錢就行,所以沒有多管。

  「歡迎下次再來啊。」拿到摩拉的店主喜笑顏開,他送客人出門,到門口還不忘送贈品,連中途到場的甘雨都有一份。

  影拿到贈品紙袋,她掂量一下,感覺裡面放的應當也是糖果。

  「您跟我來。」甘雨在出店門用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抱歉,為怕打擾到集市上的人類,接您的車停到了暗處。」

  真搖搖頭,「無事。」她不覺得這是什麼錯事,更不覺得是怠慢。

  很快她們便來到車前,那是一輛不大,由四匹角馬拉動的車輛。

  在後方提著糖盒的狐齋宮微微蹙眉,為不擾子民生計,把車停遠她能理解,但接待神明用這種規格的車輛實在是說不過去了吧。

  等在暗處的月海亭的員工對著客人恭敬地行了璃月的禮。

  「請您上車。」為首的甘雨則是做出請的姿態。

  真欣然接受,並拉著影一起登上車,狐齋宮也不好發作,只能壓抑住心中的不悅,也上了馬車。

  緊接著甘雨退後,角馬拉著精巧的車輛升空,直奔天衡山。

  而在馬車內,狐齋宮正慶幸她沒有把不高興說出來,不然可就丟臉了

  「璃月的秘法,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狐齋宮打量著車內的擺設,有些感慨,上次她見到的仙家洞天還不能移動,僅能建在固定的位置,現在都能夠在日常中運用了。

  馬車內是個小房間,裡面的家具和裝飾一應俱全,桌子上放著茶水點心,一看就是精心准備。

  「確為罕見。」影說話間拆開了店家贈送的紙包,裡面有五六枚色彩鮮艷的糖果。

  影隨意拿起出一枚嘗了嘗,酸酸甜甜,是漿果味的。

  「喜歡嗎?」真笑著問自己的妹妹,她知道對方很愛吃甜點心,不知道這些糖會不會合她的口味。

  「還好,有些過於酸了。」影感受著,比酸梅還要酸,以後她大概不會吃。

  「那要不要先吃點其他的?」觀察完畢的狐齋宮坐到對面,她倒了杯茶,「一想馬上要見到岩王帝君還是有些害怕。」

  影對狐齋宮的話感到疑惑,「為何?」在她印像裡,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做事果決,是個很好的領導者,不應該讓人感到害怕才對。

  「雷電將軍當然不用怕了。」狐齋宮捧著茶水,她苦笑著說,「我可忘不掉,有段時間稻妻海邊出現了魔物潮,全因摩拉克斯與他的盟友封印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那些奧賽爾的下屬恐懼被報復,寧願跑到暗之外海躲避。」

  那群借道稻妻去暗之外海的魔物中,有不少打起來稻妻島嶼的主意,結果他們被狠狠的修理一頓。

  輕則被揍個半死,重則被影劈成兩半。

  那段時間為封印魔物死後的怨念,狐齋宮和狐狸們可花費了不少力氣。

  影做出思考的姿勢,「原來如此,奧羅巴斯也提過,他打不過貴金之神。」

  「是吧,奧羅巴斯也是很厲害的魔神,結果還不是……」狐齋宮看到影流露出是嗎的表情,默默地把剩下的話咽下去。

  正當狐齋宮想說些別的轉移話題,車停住了。

  角馬停在大殿前,削月築陽真君以領著其他仙人在此等候多時,他對著馬車念出雷神的尊稱,「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請您下車。」

  話音剛落,馬車的門被仙鶴們打開。

  真與影,以及站在她們背後的狐齋宮現身。

  「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帝君因有會議,無法脫身,需請您稍作等候,還望您見諒。」說起來削月築陽真君也沒想到稻妻的雷神來的這麼快。

  後來他和其他仙人對了對天氣,才發現那位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所乘坐的船一路晴天,因此才比預定的時間來的更早。

  真和影來的早晚對璃月仙人來說沒什麼,反正都要招待,可摩拉克斯的日程沒辦法錯開。

  「是我們到來得貿然,還要岩王帝君不要介意才是。」真入鄉隨俗換上璃月對摩拉克斯的稱呼。

  削月築陽真君看到雷神不計較,這才放心。

  在仙人的帶領下,真與影到了休息的地方,然後她們聽到有人在念詩。

  「風神巴巴托斯大人在隔壁。」負責帶路的仙人難為情地解釋。

  「那我過會去拜訪他吧,還望他不要介意。」真禮貌的說,她其實早就知道風□□字,在他將山川吹入大海時,他的神名便通過風傳到了整片大陸。

  當時很多魔神都以為要變天,結果這位新晉神明對爭霸沒什麼意思,改造完雪原的地形便偃旗息鼓,蹤跡全無。

  「詩人,不要再唱什麼小鳥之歌了,你唱的我頭疼。」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隔壁響起。

  「唉嘿。」

  真感受到風吹起,接著她看到有一位穿著綠衣的少年在風的托舉下騰空,灰色的小鳥追著他啄。

  在真與影身後的狐齋宮看到這個畫面,感到非常的不可置信,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

  風神這麼不走尋常路嗎?

  狐齋宮覺得她和影與真的關系稱得上是非常好,但看到風神和眷屬的交流,她感覺稻妻輸了。

  「有新的客人?」在天上的風神扶住帽子。

  灰色的小鳥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這才終於放過風神拍拍翅膀飛走。

  風神扶著帽子從天上降下,他抱著豎琴,一點都不在意剛剛被看到被鳥啄。

  「你們好啊,我叫溫迪。」他的語氣很輕快,就像他不是神明,而是一名普通的鄰居。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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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這種感覺對於真來說很新鮮,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同僚會這樣和善。

  「與你相識我很榮幸,你可以稱呼我為真。」自我介紹完,真側開身,「這位是影, 我的妹妹, 狐齋宮, 我的眷屬與朋友。」

  溫迪知道狐齋宮是眷屬後嘆氣, 「感覺大家的眷屬都很親近。」不像特瓦林經常讓他找點正事, 不要在酒館天天泡著, 那不像是神該有的樣子。

  可蒙德真的沒有那麼多的事需要溫迪去管理。

  而且讓他做摩拉克斯那樣的神明又不現實, 要知道摩拉克斯為處理事務,他可以通宵不睡覺,這對溫迪來說難以相信, 從風精靈時期開始, 只要不是第二天有很難處理的事情, 需要他早起, 不然他都會睡到自然醒。

  「風神大人,我認為您與您的眷屬也很親近, 那只可愛的雨鳥……」狐齋宮想提醒對方,他和自己的眷屬過於親近了,甚至有點沒大沒小。

  「雨鳥?你說索林多亞, 她不是我的眷屬。」

  溫迪一看被誤會趕緊解釋,就算他想讓索林多亞跳槽, 從對方的態度來看,她怕是不願意。

  這下狐齋宮不知道怎麼說了。

  風神, 真的很自由。

  狐齋宮心中冒出這樣一句話, 她徹底認同蒙德是自由的國度這個說法, 他們的神簡直就是自由的代表。

  「索林多亞是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的眷屬。」真接了一句話,隨後她不解的問,「請問我冒昧的問一個問題嗎?」

  溫迪笑了下,「沒事,你說,我知無不言。」

  「暴雨之鳩索林多亞已現身,是否預示著,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即將醒來?」

  她聽說過煉金之魔神在璃月的魔神戰爭結束後,便為恢復陷入沉睡的消息,這幾百年裡,確實也無人目睹她的出現,這令真很擔心,但因稻妻的地理位置,過於靠近暗之外海,那裡是魔神戰爭中,戰敗又不願放棄信仰的魔神唯一的去處。

  這令真無法脫身,離開稻妻前往璃月看望貝莉斯特。

  更別說向璃月學習技術,今日她不告知而領著影和狐齋宮在璃月港內閑逛,正是想去驗證,如今的兩個國家是否存在很大的技術差距。

  哎。真想起一些事,感覺有些遺憾。

  在答應的伊斯塔露的約定前,她想過請以後醒過來的貝莉斯特來稻妻住一段時間,如今看來,暫時是不可能了。

  溫迪看著真流露出擔心與無奈的表情,認為她真的很擔心貝莉斯特。

  但他很清楚貝莉斯特目前在裝睡……

  正當溫迪思考要不要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的時候,腳步聲傳來。

  一陣黑霧出現,隨著風元素力的湧動院子出現兩道人影。

  「真。」貝莉斯特在承崖的幫助下,直接瞬移到院子裡,她客氣的說著,「我本來還想去接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承崖把貝莉斯特送來,便行禮離去,狐齋宮趁機也找了個由頭,向真告辭,先行回了房間。

  在狐齋宮和承崖走後,真的眼中多出幾分無奈,「看來你也是在規避那條規則。」

  貝莉斯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請真與影,以及抱著豎琴的溫迪到石桌前坐下。

  作為東道主一方的貝莉斯特為他們倒好茶,隨後說道,「是啊,不過我沒什麼可抱怨的,與其他魔神相比,我已經算是非常的幸運。」她腦海中浮現出安德留斯,放棄魔神的權柄,以殘魂的形態留存於世。

  以及影,她從安德留斯那邊聽到有魔神將自身的存在抹除,成為影子,便立刻想到了她。

  影以身殉道,將自身的意識寄宿在物件上,身的滅亡,代表著與該魔神相關的信仰皆不做數,以此助真登上神位。

  現在的影,雖仍擁有權柄,但身體確實已經不是原來的。

  這種迂回的方法,貝莉斯特認為十分的危險,如果不是真在發現影的計劃後,以自己的權柄與生命做擔保,那影的意識在脫離□□的瞬間就很可能崩散,根本無法在真的引導下,將意識寄宿進物品,最終等來新的□□復活。

  但貝莉斯特又能理解影的做法,因為她是個特別固執的魔神。

  影認定的事,就算是至親好友去勸也不會聽,更不會改,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說到底為了規避那條僅留下唯一信仰的規則,真當是魔神渡劫,各顯神通。

  「是,初與人類相處時,哪位魔神會想到,想要活下去,要放棄自己所經營創造的一切。」真的話語溫柔,卻還有遮不住的怒氣,與其他為盟友的魔神不同,與她共同經營領地的是她的妹妹。

  當這條規則一出,真便想放棄信仰,讓影來成為執政,說到底在塵世,智謀終究很難勝過絕對的武力。

  影成為執政,作為姐姐她還能輔佐她庇護稻妻,再加上還有狐齋宮等諸位大妖,屆時她可以慢慢學習如何處理事務,但偏偏她這個妹妹太有行動力,在聽到規則後立刻決定身滅。

  越是回想,真便越感受到名為痛苦的情緒。

  就在氣氛愈加沉重的時候,有琴聲響起。

  貝莉斯特和真下意識的去看他,只聽被忽視的溫迪彈出幾個音節,隨後問道,「要不要去喝點酒?我從蒙德帶了幾瓶新出的蒲公英酒。」這是教會送給他的,感謝他為揭發前任主教和大修女做的貢獻。

  「可以啊。」貝莉斯特明白溫迪的意圖,於是她故意接著對真說,「能喝到溫迪的酒,可是千載難逢。」

  「哎哎,貝莉斯特,我不是經常與你分享嗎?」溫迪申訴,他只是喝的比較快而已,往往貝莉斯特一杯還沒喝完,他已經喝掉了大半瓶,但是一杯也算是在分享吧!

  「他真的很能喝酒嗎?」圍觀的影的疑問發自內心。

  貝莉斯特鄭重的點頭,「當然。」她還沒可以見過有誰比溫迪更能喝酒。

  不止一次的貝莉斯特想過,假設世界上有酒水自助的店,那以溫迪的酒量,十有八九能把店家喝到破產都不醉。

  看這位和自己一樣躲避規則的煉金之魔神如此篤定,影沒有再說話,她開始沉思。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愛喝酒的神明存在?喝完酒頭腦會不清醒,握刀的手也會不穩,更會胡思亂想,甚至她看到過不少士兵,喝多了會心緒不寧的哭泣,在戰鬥這些都是大忌。

  「那我准備些下酒的點心,正好也快中午,我們小聚一下。」貝莉斯特發現經過溫迪的調節,凝重的氛圍消失了。

  這讓她在感謝起這位朋友,但心裡感謝不如心動支持,她還有兩瓶桂花酒,這次拿過來就當是送給溫迪喝,反正兩瓶酒有一瓶半會進他的肚子。

  「那貝莉斯特,你能把老爺子從我那邊拿走的莫爾斯酒莊的金封酒,拿過來嗎?」溫迪期待的問,那瓶酒他真的很想嘗嘗,但不知為何這幾天與摩拉克斯小聚,他都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這個問題把貝莉斯特問住了,她暗想溫迪說的老爺子不會是摩拉克斯吧?

  旋即她回憶起,第一次和溫迪去璃月的那天,溫迪來煉金小屋找她,好像也說要送給她一瓶酒來著,那個酒的蠟封似乎也是金色。

  貝莉斯特感覺哪裡不對。

  那邊的溫迪也意識到了,他馬上收回了自己之前的話,還說,「今晚有宴會,趁現在還自在些,我們快點開始喝酒吧。」

  聽到溫迪轉移話題,貝莉斯特當即決定繼續問下去,怎麼也要從溫迪手裡要過來一瓶酒。

  也就在這時溫迪與真同時臉色一變,剎那間風雷兩種元素力開始湧動。

  意識到這應當是溫迪和真同時感受到什麼後,貝莉斯特下意識的看了眼影,只見對方臉色如常。

  這下貝莉斯特能下定結論,確實只有溫迪能感知到。

  等溫迪和真的元素力徹底平息,貝莉斯特才謹慎的問,「你們剛剛是感受到什麼?」

  「無礙。」真眉頭緊蹙,「是來自天空島的召喚。」那位執政終於發布了第三道指令,但顯然這次不再是給所有的魔神。

  比如貝莉斯特和影就沒有再接收到來天空島的消息。

  「七日後以風的托舉飛向至高,接神之心。」重復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的話,溫迪罕見表現出些許厭惡,他不認為風是來做這些事。

  貝莉斯特想了想,發現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是不是不想七神聚會。」影點出關鍵,從時間上來說太過巧妙,七位勝利者在安定的聚首,這時候發出命令,很難不讓影覺得不是安排好的。

  點頭,真贊同妹妹的說法,「也許這是種安撫。」

  先前魔神無法聚會,全因爭鬥不休領地需強有力的庇護者,如今戰爭結束,幸存的魔神逐漸恢復過來,甚至都能夠離開子民,應岩王帝君之邀來璃月相聚討論未來的規劃。

  在這種情況下,本就受夠天空島的七位魔神很容易形成同盟。

  以單一魔神之力無法對抗天空島的那位執政,但能在每個地區將信仰留存到最後的魔神,定然是有著強大的權柄,再加上信仰之力的加持,真團結起來或許能有一戰之力。

  在這個推測的基礎上,真才認為這個命令是安撫,更是種威脅,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魔神戰爭好不容易結束,此時反抗,那新的戰爭必然將打響,這片土地上將又會生靈塗炭。

  「七天,正是火神約定到來的日子。」貝莉斯特再提供一個信息。

  經過這個通告,那談正事時,七神之間大概能在領土和子民問題上稍微討論的沒有那樣激烈。

  貝莉斯特苦中作樂的想,某種意義上天理和那位天理維系也算是阻止了很多糾紛。

  就在這時,貝莉斯特發現自己還沒說來找真的原因,她趕忙開口,「真,我這次能否和你一起去稻妻?」她很早前便聽歸終說過,在稻妻的島嶼上有不少的遺址,正好這次跟著真一起走,去找找看。

  正在思考的真回過神,她遺憾的說,「若是平時,我定因你願去稻妻而開心,可最近島上還有些事務沒有處理完,我唯恐怠慢。」

  貝斯利特聽出的潛台詞,真不想讓她去稻妻。

  這令她感到奇怪,但貝莉斯特沒有為難真的意思,用些別的話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旁聽的溫迪更是很給面子的接話,和貝莉斯特重新討論起天空島的新消息。

  唯獨影看著自己的姐姐,她想問姐姐不是曾說過想請煉金之魔神來稻妻,幫忙修建器械,發展技術,怎麼她主動提出,她卻拒絕了。

  然而影轉念又想,真拒絕貝莉斯特定然有原因,於是她也不再掛念。


第137章

  今日的璃月十分的熱鬧, 只不過這種熱鬧和往昔的節日歡慶不太相同。

  貝莉斯特坐在茶樓的二樓,透過窗戶,低頭俯望能看到千岩軍分列在街道的各處, 這在如今璃月是少有的。

  站在貝莉斯特肩膀上的索林多亞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去, 發現有很多千岩軍後, 好奇地轉頭問坐在貝莉斯特對面的貓耳少年,「承崖,為什麼今天有那麼多的千岩軍?」

  坐著的承崖有幾分局促, 但他還是沒有忽略索林多亞的問題。

  「七神聚會就在近日,因神明的到來, 有很多外國商人學者追隨神明來到璃月, 帝君怕引發事端, 導致糾紛,才命千岩軍在街上值守。」承崖解釋道, 他對此很熟悉,因為命令還是他和那名叫魈的夜叉一同傳達。

  不過區別在於, 承崖負責是凡間的布防, 而魈則是聯絡夜叉與其他仙人一起去天衡山守衛。

  「這樣啊。」索林多亞點點頭, 她最近在璃月內閑逛的時候, 確實看到有很多穿著異國服飾的人在買東西。

  「索林多亞, 我們也算是守衛的一環。」轉過頭喝茶的貝莉斯特笑著提醒。

  這次也算是分工值守, 若陀會在天衡山與諸位仙人坐鎮, 防止有哪個不長眼的魔神魔物前來打擾七神的聚會。

  而明面上為迎接七神聚會而醒來的貝莉斯特,則是負責值守璃月港, 保護其中人類的安全。

  「確實如此, 說起來貝莉斯特大人, 您是專門為這次七神宴會而醒來的嗎?」承崖問完幾天前貝莉斯特來找到他的時候, 這讓他臉紅起來。

  那會承崖正好得閑,在院子裡休息,他盯著在花叢中飛來飛去的蝴蝶,心裡很癢,當他按捺不住撲上去的時候,正好被來找他的貝莉斯特和索林多亞看見,每每回憶他就感覺太羞恥了。

  不過承崖雖然被抓包,但他還是為貝莉斯特能這麼早醒來,而感覺到很高興。

  「算是吧。」貝莉斯特不好意思對承崖說她其實一直醒著。

  這點確實是我對不起他。貝莉斯特愧疚的想,當年承崖知道她要去沉睡修養很傷心,今天再告訴他,其實自己一直沒睡,只是為規避天理定下的規則才隱藏,那他肯定會更加難過。

  索林多亞發現承崖臉上的紅暈,聯想承崖的話她馬上猜出對方為什麼臉紅,好心地說道,「不要再想那天的事了,沒什麼的,要知道貝莉斯特也會……「

  下一秒,說話的小鳥被輕輕捏住喙,貝莉斯特強裝鎮定的說,」不要亂說。」其實她內心也有點繃不住。

  她不要面子啊!

  索林多亞拍拍翅膀,稍微用力掙脫貝莉斯特的禁錮,她自知理虧,飛到承崖的頭上不敢回去。

  這場看著有點可愛,貝莉斯特沒忍住笑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索林多亞和寒濁針鋒相對,只要遇見便會互相說戳心窩子的話,但對承崖態度卻要和善很多。

  「那你們在這坐會吧,我去下面逛一逛。」貝莉斯特說著起身,「茶錢不用付,這是我的店,仙人來吃飯是免費的。」

  聽到貝莉斯特這麼說,索林多亞馬上忘記自己做的事,毫不客氣點起菜來,「那我要吃蝦餃。」雖然不知道這家店的蝦餃,有沒有那次在早茶店吃到的好吃,但能嘗嘗也很不錯。

  「這裡可能沒有。」貝莉斯特無奈道,「可能全璃月的仙人,就你喜歡吃海鮮。」

  以前在蒙德的時候貝莉斯特就發現了,每次下館子,索林多亞都會點嘟嘟蓮海鮮湯,還有蛤蜊湯,這兩道菜貝莉斯特通常碰都不會碰。

  承崖大概是不想讓索林多亞失望,提議道,」不如我們一起和貝莉斯特大人出去?我知道璃月裡有家店的蝦餃很好吃。」那是一家摩拉克斯提起過的,承崖認為能被岩王帝君稱贊,那定然很不錯。

  原來是這樣。貝莉斯特看著因承崖的話而為之一振的索林多亞,大抵明白她為什麼會對他好聲好氣的。

  掏出錢袋,貝莉斯特交給承崖,讓她帶索林多亞去買吃的。

  承崖接過繡有雲紋的錢,猶豫幾秒問道,「您不一起去嗎?」

  「不了,我有別的地方要去。」貝莉斯特打算去近乎供應了璃月所有商品糖的雲霞館逛逛。

  就在昨天,七神聚會舉辦前,摩拉克斯找來包括若坨和貝莉斯特在內的璃月仙人,公布魔神戰爭結束後的璃月發展模式。

  摩拉克斯經過考察,覺得可以將璃月完全交給人類管理,所以他構想出一套全新的管理體系,從人類中選出七星作為行政上的決策者,再創八門,正式把包括糖業鹽業采礦冶煉等重要產業從神管變為人治。

  其中第一批璃月的七星,會由摩拉克斯親自任命。

  至於八門的負責人,則是交給涉及該產業的仙人推薦,貝莉斯特正好負責推薦糖這一門的主管,所以她想正好趁著今天去審核一下她所推薦的人。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嘆了口氣,經過魔神戰爭,仙人們雖然對人類管理自身這件事仍不看好。

  可這麼多年與千岩軍的並肩作戰,以及與人類一同降妖除魔的經歷,讓很多仙人決定認同摩拉克斯的新計劃。

  人治以後或許會誕生過去沒有的問題,然而這就像孩子終於走出第一步,蹣跚不穩,下一秒就會跌倒。

  但不可否認,在人確實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就應當讓他們去試試,而不是和過去那樣萬事都依賴神仙。

  也許這在千年前是不可想像的吧。貝莉斯特忍不住想起,當初設立月海亭,讓總務司負責處理民間事務的時候,仙人們的反對聲有多大,連若坨都覺得摩拉克斯不能這樣做。

  」您好。「

  貝莉斯特被這一聲禮貌的問候打斷了思考,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走到了目的地。

  雲霞館在最早便是貝莉斯特選的地址,離同為貝莉斯特名下的茶館很近,這麼多年過去,雖一直維修,擴建,但到底沒有搬遷。

  」我想見你們的管事,我有一筆大生意要和她談。「貝莉斯特對著迎接她的店員說道。

  年輕的店員愣了一下,但是她沒有不知所措,而是很快反應過來問,」您有預約嗎?「

  雲霞館的管事很忙,一般沒有預約是見不到的。

  「如果我說沒有呢?」貝莉斯特故意問出這個為難人的問題。

  想了想,那名店員語氣溫和地回答,」那您可能需要等會,但我保證您一定會見到管事。「說完她大概是怕貝莉斯特生氣,馬上補充,」在此期間我會請您去雲霞館內的休息室,那裡有專門的樣品間,和制糖工藝展示房。「

  這個回答令貝莉斯特很意外,才幾年那名新上任的管事,便整出這麼多新花樣。

  感覺很有趣的貝莉斯特答應下來,隨後在店員的指引下來到三樓。

  店員推開門,裡面的面積出乎預料的大。

  貝莉斯特立刻看出使用了洞天秘境的技術,這讓她更對被推薦人高看一眼。

  對技術敏感,重視技術才能走的更遠,說到底對於商業來說,一個公司想做大,服務和產品質量缺一不可。

  制糖業在璃月屬於相當傳統的產業,而且雲霞館的地位又不可動搖,假如在這種情況下,管事還能積極謀求創新,那貝莉斯特覺得,八門中的糖業一門,確實只能交給她。

  「這邊是我們的新產品。「店員隔著水晶制成的透明展櫃介紹,「前面是制糖的房間,去年我們更新了制糖的工藝,提高了產量與質量,客人您想要多少糖,雲霞館都能為您提供。」

  貝莉斯特沒有去看新品,她主要看向那個房間的盡頭,那裡有個巨大的氣息,幾名包得嚴嚴實實的工人,把原料倒進干淨的器械,經過幾個流程後,最簡單的圓形糖果便新鮮出爐。

  店員發現貝莉斯特的注意力被器械吸引後,壓低聲音問道,「您是想開設糖廠嗎?」

  「如果我想開設糖廠?那你們會把器械賣給我嗎?」貝莉斯特再次對店員拋出陷阱式問題。

  「當然,不過這種器械不是我們雲霞館制造,您想要需要自己去和工廠談。」店員說完抽出一張類似於名片的東西遞過來,「這是工廠的地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助您預約參觀。」

  這貼心的服務讓貝莉斯特笑了,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們不怕我做大了搶雲霞館的生意?」以商業來說,誰不想一家獨大。

  搖搖頭,店員真誠地回答,」千年前,糖業在山間初興,教導子民煉糖販賣的神明便告誡子民,不可貪圖一時的利益,唯有競爭,才能走的更遠。「

  店員似乎對客人的每個問題,都能給出完美的答案。

  貝莉斯特懷疑她接受過專業的訓練,知道如何應付客人。

  要是一般的投資者,聽到她講出這個神明教導子民的故事,可能會有點上頭了。

  「雲霞館我記得是神明的產業,有神站台,你們應當沒有競爭者才對,畢竟凡人怎麼可能競爭過神?」

  對於店員的雞湯,貝莉斯特沒有當回事。

  雲霞館是她一手創建的,從甜甜花種植技術到銷售渠道,全套的產業鏈她都打通了,後來者想追上很難。

  因此對於歷代雲霞館的管事,她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要破產。

  店員臉色變了變,她感覺這名客人對神很不尊敬。

  「小姐真是博學,雲霞館在過去確實為雲海之主的產業,但如今雲海之主已沉睡多年,各個產業全部是凡人在管理,從這點來說,雲霞館應當可以算作普通制糖工廠,只是盈利還和最初一樣會交給璃月,進行再分配。」

  就在店員要發作之際,有個女人的聲音插進來。

  「我很佩服小姐能知道雲霞館的歷史,在璃月除專門研究糖業的學者,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女人的話語中帶著惋惜。

  貝莉斯特微微轉身,看到一名打扮樸實的女人,她一眼便認出來這就是她要考察的對像,雲霞館的現任管事。

  店員向前說明了貝莉斯特的來意。

  「既然是來找我,那請隨我來吧,無論您是想學習制糖技術,還是想從璃月進糖去異國銷售,雲霞館都會竭誠為您服務。」管事客套話說完,不著聲色地嘆息,「而且我確實想和您聊天,畢竟在璃月了解這段歷史的人不太多。」

  貝莉斯特愣住,她還真沒想過這位候選人是歷史愛好者。

  「略知一二罷了。」她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還能怎麼說。

  保持著微笑,管事沒有再說什麼,她領著貝莉斯特下了二樓。

  在下樓時,貝莉斯特問她關於店員的事,得知雲霞館的每個店員都經過培訓,在正式工作前,需要學習一些糖業發展相關的歷史以及相關的工藝。

  管事告訴貝莉斯特,只有了解自身工作的行業,才能干好。

  「也算是自身的經驗吧,我當初正是靠著這些才從店員一步步晉升,最終成為了雲霞館的管事。」

  貝莉斯特點點頭,她很清楚管事的經歷,而且她其實自謙了。

  雲霞館在十幾年前因經營不善,到了干不下去的邊緣,是這位還小店員的管事,拉來了大訂單,為雲霞館續命。

  後來也是得益於她大刀闊斧的改革,把雲霞館從瀕臨倒閉的老廠子,變為璃月最大的制糖廠之一。

  自覺差不多的貝莉斯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將璃月的糖業交給你管理,你會做什麼?」

  管事停下腳步,她看向貝莉斯特,產生一種預感。

  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她盡可能冷靜地說出自己很早便構思過的方案,「我會觀察七神會議之後各國的動向,倘若各國與璃月的關系更近一步,那我作為璃月糖業的管理者,便會以實際行動,鼓勵各大糖廠糖商去他國建立產業。」

  「同時我也會提出向各國提供制糖技術,您放心,在七國中,璃月的冶煉制糖以及礦物開采三樣技術遠超其他六國。」

  管事一想到後面的事便心潮澎湃,「這樣做一來可以從道義上占領高地,二來能讓其他的國家接受璃月的糖類標准,更重要的是璃月的糖業缺少競爭,等其他國家的制糖業被扶持起來,也有利於璃月糖業的發展。「

  吃老本是不可取的,管事深知雲霞館先前會干不下去,全是因為技術落後,沒有創新。

  一個沒有創新也沒有核心技術的企業,市場自會給出結局。

  「我明白了。」貝莉斯特笑了,邊笑她邊解下早就掛在腰間的玉牌,「你很有野心,不過很好,以後的璃月很需要敢於開拓的人。」魔神戰爭結束,塵世執政選出,各個地區之間互相被迫孤立的局面將結束。

  所以趁早布局,在貝莉斯特看來是好事。

  「拿著牌子,在七神聚會結束後,去月海亭,甘雨小姐會指引你。」貝莉斯特掠過等待她回復管事,輕輕的把玉牌塞進對方手裡,然後掐動法訣直接消失在走廊。


第138章

  陣法顯現, 在三道符文前落下一陣風,貝莉斯特手持一枚絕對不會出現時間錯誤的懷表,輕輕落到地上。

  借助陣法她直接回到了在璃月的小屋, 這裡還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樣。

  貝莉斯特沒有多待, 她快速的換身衣服再度出了門,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七神在璃月聚會,而且還是第一次聚會, 無論如何都要重視。

  更何況今天還是魔神戰爭的獲勝者正式登臨天空島的日子。

  想到這件事,貝莉斯特的眼神暗了暗, 那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到達的天空島, 也向塵世張開了懷抱。

  貝莉斯特搖搖頭, 然後給自己在璃月的住處的門上鎖,這不是為了防賊, 而是保護。

  真有人敢偷到這裡,比起丟東西, 貝莉斯特更怕那個人出事。

  「往好處想, 至少魔神戰爭不用再繼續了。」貝莉斯特鎖門時安慰自己。

  其實她一直都想, 假如魔神戰爭是以必須只剩一位魔神為結束的標識, 而非留下一位魔神的信仰, 那她只能抱著睡著的馬科修斯, 騎著安德留斯, 順便帶上影,一起去暗之外海找奧羅巴斯。

  說起來奧羅巴斯, 貝莉斯特便覺得他挺倒霉, 因為一座奇怪的島嶼而招惹到影, 與她進行了一場對決。

  最後的結果是影獲勝, 不過她沒有在爭鬥中殺死奧羅巴斯,一是殺死他比較麻煩,二是她和她的姐姐一樣,認為那條白色的大蛇想去那座叫鶴觀的島只是好奇,沒有什麼惡意。

  不過貝莉斯特想想奧羅巴斯的性格,感覺他很可能會懷疑蛇生。

  但她又覺得以奧羅巴斯的心態,他肯定能緩過來,也許等魔神戰爭結束沒有多久,他就會從暗之外海回到提瓦特。

  也不知道他在天空島注視不到的地方,會有什麼新發現。貝莉斯特決定等奧羅巴斯回來,去找他打聽一下。

  貝莉斯特做著未來的打算,然後決定她下一步去須彌看看。

  正好那位統領草木的神同樣想讓她過去討論煉金術,須彌是知識的國度,貝莉斯特感覺她能在那邊有新的發現。

  而且那位草神對於毀滅沙爾·芬德尼爾那枚寒天之釘,以及變為怪物的詛咒同樣感興趣,他因此與溫迪約定一起去山上看一看。

  通過草神,貝莉斯特知道了水和岩石可以遮擋天空島投來的視線。

  這樣就解釋了,為何無神之國和伊蒙洛卡家族的祖先會去地下,那些上個時代的人類在地下不單單是能避災,後期在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保護,不然親眼目睹過大災變的他們,在災變結束後貿然回到地面,很有可能會被天理的維系者降下詛咒。

  同時草神也提到了地脈網絡這個概念,或許是因為是掌握草木之力的魔神的緣故,他對地脈的研究很深。

  以他的說法,草木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地脈的模仿,而蘑菇似乎是其中比較特殊的存在。

  蘑菇像植物中的火焰,能夠將草木歸於塵土。

  這點在貝莉斯特聽來有些過於抽像,她想請草神繼續解釋,然而草神沒給她這個機會,轉頭問起在層岩巨淵定居的贊瑪蘭的事情。

  貝莉斯特沒辦法,只能先和草神聊聊那位從須彌遠道而來的朋友。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貝莉斯特站在人群中,她抬起頭看向天空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在她通過曾為沙爾·芬德尼爾帶來溫暖的白樹看到的景像,從天上落下的東西和在層岩巨淵最深處的銀白色立柱非常的相似。

  寒天之釘由於白樹的反抗,所以崩斷成三節,被封印在堅冰中。

  那種堅冰非常的奇怪,連貝莉斯特召喚出的岩漿與溫迪的風都無法將其融化吹散,這就使得她從未見過寒天之釘真正的模樣。

  但當想起贊瑪蘭時,貝莉斯特的腦海浮現出那枚蘑菇們幫忙看守的白色立柱。

  靈光一閃,貝莉斯特有個想法寒天之釘和層岩巨淵下的白色立柱很可能是同一樣東西,只是那它們降落的意義不同。

  怕停留久被人圍觀,貝莉斯特沒在街上敢多待,她加快腳步走向先前的那間茶館。

  貝莉斯特沒有回到靠窗口的位置,直接去了樓上的客房單獨去整理自己的新想法,根據勘測,層岩巨淵下的白色立柱來自更早遠的時代,再加上遁玉嶺的傳說,她推斷落在層岩巨淵下的立柱至少是來自五千年前,甚至可能更早。

  那會塵世中文明的雛形初露曙光,魔神們在大陸上游蕩,尋找著自神的愛人之道。

  在層岩巨淵下的懸浮的立柱,貝莉斯特目前掌握的資料無一不表明,比起毀滅,它更像是封印某種危險的存在,比如深淵之力。

  貝莉斯特在紙上畫著符號,如果層岩巨淵下的寒天之釘是為封印才降下,那為什麼到沙爾·芬德尼爾就變成了純粹的毀滅?

  這時她想到,也許工具沒有變,但使用工具的手變了。

  停住寫字的手,一種預感阻止貝莉斯特再想下去,也正是危機感,反向驗證貝莉斯特的想法是對的。

  現在天空島上的天理殺死了原初,祂們的鬥爭導致大災變。

  原初死後,權柄四散,魔神誕生,第二次創世至此開始。

  過去為時間執政的伊斯塔露躲躲藏藏,大概率是因為她是支持原初,反對天理。

  貝莉斯特嘆了口氣,她雖然這樣推想,但還是沒有證據來驗證。

  更重要的是其中還有漏洞,五千年前的大災變早已結束,原初若是死亡,天理獲勝。

  那對層岩巨淵降下寒天之釘的只能是天理。

  不對,其實也可以不衝突。

  貝莉斯特恍然想起天空島上的執政,被伊斯塔露稱為天理的代行者,會清除天理不想看到的東西。

  那天理用白色立柱封印,與天理代行者用寒天之釘毀滅沙爾·芬德尼爾完全就是兩回事。

  再多聯想一下,興許天理還不知道祂的維系者做過的事情。

  貝莉斯特不是為天理辯護,只是這件事不是沒有可能,以前身為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就被蒙蔽過,魔神尚且如此,看似更高級的天理,不是全知全能的話,興許也會犯同樣的錯誤。

  「咚咚。」

  突然門被敲響,不等貝莉斯特問是誰,敲門的人便說話了。

  「帝君與異國六神已結束會議,他請您去殿中一聚,有事要商議。」是魈的聲音。

  「好,我馬上去。」貝莉斯特沒有猶豫,她順手把用於幫助整理思緒的紙燒成灰燼。

  打開門,魈還在等待。

  貝莉斯特這下感覺有些不對勁,她問道,「你要用風元素力送我過去?」

  一般來說魈不負責以傳送的方式送人,他進行遠距離的傳送的時候,除了他自己外,其他的仙人,包括夜叉在內都會感到頭暈。

  「是。」魈有點猶豫,但這是帝君的命令。

  貝莉斯特這下明白事情應當很緊急,「那就不要多耽誤,我們走吧。」說著她主動搭上魈的肩膀。

  這下魈准備的一些請您做好准備之類的話不好再說出來,他直接驅動元素力,風瞬間湧起。

  貝莉斯特看著身邊純淨的風元素力,在瞬移中的那點眩暈感消失了,她沒忍住嘆氣。也是在這時,貝莉斯特決定暫時不離開璃月,她認為等過幾年,七星八門能順利運轉以後再走。

  貝莉斯特是很想驗證自己的猜測,但有些事在她看來,比得到答案更重要。

  順利將貝莉斯特送到華麗的宮殿前,完成任務的魈默默的行了個禮離去。

  稍微整理下衣服,貝莉斯特整理好儀容,朝著殿內走出,剛走兩步,她就看見摩拉克斯和若陀,出乎預料的還有溫迪,但意外的沒有其他的五神。

  貝莉斯特環顧四周,確定這裡真的只有他們。

  氣氛有些凝重,貝莉斯特不好多問,連溫迪都嚴肅起來,那一定是大事。

  「貝莉斯特,你終於來了。」溫迪率先開口,他剛剛似乎在想著什麼。

  貝莉斯特坐到唯一空著的椅子上,「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的心跳加速,不好的想法冒出來。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桌上有兩樣發光的棋子,造型非常的精美,元素力在其中湧動。

  「它們是神之心。」摩拉克斯終於開口了,他的表情不算太好。

  貝莉斯特眨眨眼,這就是神之心?就是為了取這個東西,那位執政破例開放了天空島的權限。

  那它有什麼用嗎?

  「你接觸一下就能明白它是用來做什麼。」若陀提醒,說完他的表情變得不太好,似乎對神之心很不滿意。

  貝莉斯特沒有絲毫猶豫,她伸出手輕輕觸摸離她最近的,風元素力湧動的神之心。

  指尖觸碰到的剎那,無數的心聲衝進貝莉斯特的大腦。

  身為魔神她對此再熟悉不過,是信仰之力。

  貝莉斯特感受到無數願望,她聽到了璃月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祈願,這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天空島的那位執政,要每個地區必須留存唯一的信仰,因為這樣才方便神之心收集信仰之力。

  亦或者說是人們的願望。

  如果這是獎勵,那貝莉斯特無話可說。

  貝莉斯特收回手,接著問出一個關鍵問題。「神之心中的力量歸於誰。」

  是給天空島的話,那成為執政豈不是就是打白工,還不如做魔神,起碼信仰都是自己的。

  「歸於塵世執政,我們可以驅動。」摩拉克斯回答,「但也僅僅是驅動。」

  「好吧。」貝莉斯特覺得這起碼比給天空島使用好點。

  溫迪接著摩拉克斯的話說道,「不光只有這些了,從此我和摩拉克斯,會成為提瓦特運行法則的一部分,嗯,比如在蒙德神之眼的外殼都會是這樣子的。」然後他舉起自己那枚偽裝神之眼的玻璃珠。

  以後在蒙德土地上獲得神之眼的人,他們的神之眼外殼都會和溫迪一樣,有著三片羽翼。

  「至於其他法則,都在細微之處,你可以通過觀察史萊姆來發現。」

  溫迪語氣很輕快,但貝莉斯特怎麼聽都覺得在嘲諷。

  確實啊,貝莉斯特也覺得溫迪話中帶刺很正常,這些獎勵太寒酸了吧,所謂對世間法則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神之心又很雞肋,本來魔神沒有神之心,也能感受和運用信仰之力。

  貝莉斯特感覺天空島要是拿不出匹配塵世執政這個稱號的獎勵,那不如直接發七本證書,恭喜六位魔神加一位風精靈,成為自身所在賽區唯一吃雞成功的選手。

  「不知奧賽爾看到此情此景為作何感想。」若陀忍不住提起他們的老對手。

  魔神戰爭,大家拼個你死我活,本以為是在爭奪至高無上的榮譽,結果勝利者從天空島歸來,只帶回來一枚對自身來說沒有多少用處的神之心以及一堆束縛。


第139章

  殿內陷入安靜, 長久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確實神之心還有法則的體現,這兩樣獎勵簡直就像個諷刺笑話,嘲笑著所有真心實意, 為成為塵世執政打破頭的魔神。

  在心裡嘆氣嗎,貝莉斯特決定換個話題打破僵局, 於是她轉頭問溫迪, 「說起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不是璃月的會議嗎,溫迪作為蒙德的風神怎麼在場。

  溫迪唉嘿一聲,「其他的神明都是和眷屬商量, 只有我和那位老阿姨沒有眷屬同行,所以只好和你們商議了。」特瓦林不願意和他去璃月, 理由是的蒙德需要守護者,溫迪記得當時他還說不是有安德留斯在嗎。

  然後特瓦林又吼他, 讓他做點正事。

  「老阿姨?」若陀重復,如果他沒有記錯, 沒有與眷屬一同來璃月的除了風神, 也只有火神。

  火神是今早才趕來, 拿到神之心後便回了納塔, 那裡內鬥還沒有完全結束。

  若陀認為即便火神是戰爭之神, 面對長久的爭鬥她也可能吃不消, 因此他比較擔心納塔的局勢。

  想到這裡若陀有種預感,那就是, 可能很快他們要看到神之心的另一個種用途, 在舊神死後, 神之心將敕封新神。

  真是這樣的話, 那第一代神明出於各種原因隕落後, 接著通過神之心被選出的塵世執政, 很可能會淪為天空島的傀儡。

  稍作思考,若陀暫時沒有把這個想法講出來,這會讓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氣氛,再度變得緊張,更重要的是而且他認為在場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應當想到了這一層。

  「火神知道你這麼稱呼她,會把你拍飛吧。」貝莉斯特笑著接話,她發現溫迪某種意義上太自由了。

  前幾天他們逛街的時候,對方還問過要是在賬單上簽摩拉克斯的名字,是不是就可以把賬單寄給他?

  那會貝莉斯特差點忍不住反問溫迪,他在蒙德花錢,怎麼不往賬單上簽巴巴托斯的名字。

  結果話到嘴邊她想起,溫迪根本沒有摩拉,他賣唱賺的錢全部都托人買成了酒,在蒙德的家對他只願意現金交易,不會給他掛賬的機會。

  「火神已經這樣做了。」強壓著笑意,若陀接話,「火神性格暴躁,容忍不了他消耗時間在念詩。」

  貝莉斯特看著溫迪,對方一臉的無辜。

  「納塔內戰未熄,火神心急不願多停留,實屬正常。」摩拉克斯這話聽起來是在解釋火神的性格暴躁的原因。

  奈何貝莉斯特怎麼都覺得潛台詞是今日作為要送其余六神登上天空島的風神,巴巴托斯實在是太閑了。

  「我吟唱的時候,火神還沒來。」講到這裡溫迪摸了摸頭。

  貝莉斯特看著溫迪故意表現出委屈的樣子,真的很想說一句,巴巴托斯,長點心吧。

  再聊了兩句,溫迪也表示要回去,他是最早來到璃月的神,現在確實也該回去,更重要的是他再待下去,特瓦林很可能會生氣。

  貝莉斯特與他告別,並請溫迪回去以後,告訴寒濁,假期結束了,該返回璃月。

  這麼多年過去,大概沒有人再找他去工作。

  「還真是悲傷的消息。」溫迪這樣評價道,不過他沒有拒絕。

  送走溫迪以後,貝莉斯特目送他乘著風遠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關於七星八門的事情。

  貝莉斯特琢磨著用詞對站在她旁邊的摩拉克斯說道,「我今日已考核完候選人,將信物交給了她,等其他的四位神明回去,她會去月海亭,到時甘雨會引導她來見你。」她正好趁著今天有空,在璃月城中戒備的時候抽空去考察。

  「可以。」摩拉克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貝莉斯特選出來得如此快,要知道從他提出來到現在才不過兩天。

  看出摩拉克斯的驚訝,貝莉斯特只得講出來她今天的經歷,把雲霞館現任管事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她的發展方向,我認為對整個璃月的糖業都有利,而且她能把一個即將破產的糖廠重新拉扯起來,已經足以證明自身的能力。」貝莉斯特覺得那位管事不光是在工作上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想過把雲霞館據為己有。

  到今天,雲霞館還和貝莉斯特的其他產業一樣,向璃月上交收入。

  貝莉斯特覺得這才是最難的,有能力有野心的管理者不少,但能克服貪心的就少見了。

  聽到貝莉斯特決定好八門之一的管理者後,若陀感嘆般的說道,「看來你在很早前便觀察過她了。」

  「是的,我從十年前就知道了那位管事的事跡,如今碰上舉薦也算是趕巧了。」說完貝莉斯特猶豫幾秒,她看過天邊的飛鳥,與西沉的太陽,還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而且我本來打算宴會結束後和草神去須彌,所以想著快點考核完,好少些掛念。」

  正是不想兩遍跑,貝莉斯特才卡著時間去的雲霞館,免得夜長夢多。

  結果想著看來,反而是顯得她太急了。

  「我這邊也有幾位鐵匠,他們打造武器的技術很不錯,但我總覺得技術和管理是兩回事。」若陀接著貝莉斯特的話,談起自己的人選。

  他身邊確實有幾位有能力的人類,但術業有專攻這個詞若陀還是知道,有時候好的技術人員,不一定是好的管理者。

  所以他在考察完以前無法確定,那些工匠到底有沒有辦法勝任那個位置。

  七星如果是未來璃月的大小事務的決策者,八門便能算的上是主要執行者,因此比起上下級,七星和八門更多的是相輔相成的關系。

  第一屆又尤為重要,假如第一屆七星八門便開始內鬥,那恐怕不光是以後這個體系還能不能繼續下去的問題。

  負責舉薦的仙人之間很有可能也會因此鬧矛盾。

  仙人們嘴上說著避世,不與人類建立聯系,但心裡相當的護短,到時候光調節他們的矛盾,就要花費不少的力氣。

  貝莉斯特理解若陀的擔憂,「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反正我接下來……應當也沒有別的事做。」

  本來貝莉斯特想說接下來除了煉藥沒有別的事做,可她要說的時候想起摩拉克斯因此事對夜叉們多有愧疚,最終含糊過去。

  這些年裡,夜叉因為處理魔神的殘渣沾染上魔神殘怨帶來的業障,雖然已經有藥物能緩解,但目前來說無法根除,僅能壓制。

  貝莉斯特一想起這事便感覺無奈,夜叉們會沾染業障這件事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倘若提前知道夜叉處理魔神的殘渣會被業障影響,那一開始,就根本不會讓他們接手除掉魔神殘渣的任務。

  這次貝莉斯特選擇留下來,就是想在找到壓制業障的藥物後,能不能再帶領其他的研究員,找到治療業障的特效藥。

  「那再好不過。」若陀主動忽略了貝莉斯特後半句的停頓。

  和剛剛貝莉斯特說她原本的打算去須彌,但現在留下來一樣,若陀很清楚有些事既然不願意說清,那最好先不要問,等對方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知。

  -

  桃樹下,影邊聽真講述在天空島的見聞,邊擺弄著那枚神之心,她對這枚棋子樣的東西有幾分好奇。

  但也僅僅是好奇罷了,這個像征著塵世執政身份的物件,在她眼中不如武藝還有甜點心。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那位天空島上的執政,交給了我們的一人一枚神之心,它能收集信仰之力,若舊神隕落,無具有神格的存在接替塵世執政之位,神之心可以代為選出新的塵世執政。」

  真對狐齋宮講出,這是她最為信任的眷屬之一,在很多事她不會隱瞞對方。

  而且真有私心,世事無常,假如有一天她出事,她希望狐齋宮他們能夠輔佐影做好稻妻的新神,因為影是目前稻妻唯二擁有神格的魔神。

  「還真是陰險。」狐齋宮毫不客氣地評價。

  那如果天空島有心,將現存的七神統統除掉,那接下來的每個地區的管理者不都能在神之心的干預下,換成天空島指定的對像。

  狐齋宮感覺這種行為是過河拆橋式的利用,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借魔神的手將地區的信仰整合,方便自己接下來行事。

  似乎讀出狐齋宮的想法,真說道,「天空島無法干涉神之心的選擇。」

  「神之心會依照儲存在其中的,人的信仰來選擇新神。」

  在天空島,水神已經提出這個疑問,找出來漏洞,那位執政給出的回答便是如此。

  她告訴受封的塵世七執政,即便是天空島,也不能干涉神之心對新神明的選擇。

  真正決定新神的是,是儲存在其中的信仰之力。

  簡而言之,舊神沒有繼任者,那便由子民選出新神。

  狐齋宮眉頭皺起,由子民的信仰來選擇新神,那如果子民被蒙騙,因此神之心選擇出一位不太好的神明怎麼辦?

  她提出這個問題,可又覺得想這種事太早。

  真對著皺眉的狐齋宮笑了下,夕陽的光被桃樹的樹葉分割,斑駁影子落在她的身上,「如果以後稻妻的子民真能依靠本心來選擇新的神明,我反而放心了。」

  她是有私心,不想讓她和妹妹守護的土地,僅因神之心的指定,便成為他人的領土。

  但稻妻的新神,真如天空島的那位執政所說,是稻妻子民的選擇,那她可以接受。

  狐齋宮楞了一下,稍作思考,她還是說明了自己的立場,「如果狐狸們不接受,那我會與它們一起反對的。」在她心中有資格統領稻妻的,只有的真和影。

  「我也會。」影突然接話。

  真微微搖頭,輕笑著說,「那承蒙你們的好意了。」然後她話鋒一轉,問影在這次璃月之行中有沒有印像深刻的事。

  想了好一會,影認真的回答道,「風神真的很能喝酒。」

  這是她記得最深的事,風神的胃在她眼中就像個無底洞,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些酒被溫迪喝到哪裡去了。


第140章

  白霧從蒸籠裡升起, 包子鋪的攤主,掀開蓋子,香味混著白霧直接撲過來。

  「包子!剛出爐的包子!」

  叫賣聲順著包子的香味飄遠, 一群穿著長衫的人停住腳步,他們手邊都抱著一塊木板, 上面夾著紙, 看起來整齊又統一。

  「來兩個包子。」在人群中間,有一位肩膀上停著打瞌睡小鳥的顧客。

  她摸出錢包,從中取出摩拉, 給攤主看過後,直接扔進攤位邊上的罐子裡。

  在罐子的旁邊有只橘色的短毛貓, 它正攤在小桌上一動不動,只有尾巴不停的掃來掃去。

  「老板, 你家貓是不是又胖了。」肩膀上停著灰色小鳥的客人調侃道,說真的, 她感覺這貓已經不能說是貓, 它癱在桌子上, 像一個炸過的大餃子, 還是餡料過多的那種。

  「你還真說對了, 上次我稱了一下, 它有胖了半斤,把我愁的, 平時我也不多喂他。」正在夾包子的攤主抱怨道。

  用憐舟這個凡人名字行走於世的貝莉斯特笑了下, 正准備提醒攤主, 可能是隔壁學院裡的學生在喂的時候, 有個聲音插進來。

  「黃色的貓, 是不是很容易胖?」穿著長衫的男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的妻子很愛養貓,經過觀察,我發現毛皮上有黃色的貓明顯比其他的貓吃的更多,長得塊頭也更大。」

  貝莉斯特看向她旁邊說話的人,也是一副標准的學者打扮。

  也許過不了多久,長衫就會和頭發稀疏一樣成為學者的標志。貝莉斯特看了看自己,她其實也沒能幸免。

  「也許黃色的毛皮中所包含的規則,影響貓的體型體重?」貝莉斯特隨口附和這名學者。

  「很有可能,我看過學院的報告,有學者提議過研究風元素力對男性使用者身高的影響,因為普遍風元素力的使用者,就算是成年,身高也低於……」

  男人一本正經的話令貝莉斯特噎住,這個項目還是她提的,但她無法承認,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很早前的提案了。

  很快男人從風元素力又繞回貓上,「如果我們能破解規則,進而掌控,興許能隨心所欲的調整,比如將黃色皮毛容易導致貓變胖的規則移植到豬身上,這樣就能讓豬長出更多的肉。」

  攤主在旁邊聽得很樂呵,他把用紙包好的包子交給男人,「那祝老師你早點成功,等獸肉便宜了,我這包子興許也能便宜點。」

  鄭重的接過包子,男人點頭,「會的,我的項目正和這個有關系。」

  這下貝莉斯特算是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知道她那麼早的提案,想必他是把資料室裡的檔案都翻遍了。

  拿著包子男人快步向不遠處的學院走去,貝莉斯特看著他的背影搖頭。

  又是一個卷王。

  「憐舟老師,這是你的包子。」攤主又遞過來一個紙包,然後順口問道,「一直沒聽你說過,你是研究什麼的啊?」

  這個憐舟老師是他攤位的老顧客,每次都會買兩個包子。

  一開始攤主以為她這麼年輕是學院裡的學生,直到有天有來打飯的學生,叫她憐舟老師。

  再後來他從其他客人的那邊聽到,那位憐舟老師,是學院裡最年輕的學者導師,在她的手下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很幸福,因為她樂意帶學生,補貼也給的多,所以很多學生想報到她門下。

  聽到多了,攤主很好奇這位年輕有為的老師究竟是教什麼的。

  貝莉斯特想了想回答道,「我研究的方向比較多,最近的話是在參與魔神殘渣相關的項目。」這正是她進入這個學院的主要原因,這所學院裡有著整個璃月,甚至可以說全提瓦特最先進的魔神殘渣研究中心。

  雖然貝莉斯特想去研究魔神殘渣,完全可以去自己建一所配置差不多的實驗室。可經過權衡,她最終沒有選擇再造一座實驗室,而是加入這座學院,開始自己的研究。

  人類的智慧同樣不容忽視,貝莉斯特認為和其他的學者們在一起,能找到解決魔神殘渣使得夜叉一族沾染業障的方法。

  這也是她在第一次七神會晤後,放棄與草神一同去須彌,繼續留在璃月的主要目的。

  貝莉斯特想做出治愈業障的特效藥。

  那邊賣包子的攤主不知道貝莉斯特主要研究魔神的什麼,但沾到魔神兩個字,那一定是很高端大氣的項目。

  「這不得比讓豬多長肉厲害多了。」攤主發自內心的感嘆。

  結果貝莉斯特搖搖頭,糾正攤主的誤區,「不,我覺得一樣厲害,我們只是研究的領域不相同。」她知道對魔神的研究一直有著神秘的色彩,很多人都會覺得和神沾上關系的東西都多了層光環。

  「也是,養過豬的都知道讓豬長肉多不容易。」攤主嘆了口氣,「今年豬肉還比去年貴了。」

  貝莉斯特笑了笑,沒再接話,和攤主說了聲明天見便走進學院。

  剛走到實驗室門口,貝莉斯特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那是應達和伐難。

  魈怎麼沒來。貝莉斯特在心裡嘀咕。

  正當貝莉斯特要向應達和伐難打招呼的時候,在她肩膀上站著睡覺的索林多亞醒過來,「我們到學院了?」她肆無忌憚的開口,這個時候的實驗室一般來說沒有人,所以她也不怕被發現。

  「貝……憐舟小姐。」應達舉起手,她笑的很開心。

  在早先她面對貝莉斯特的還挺拘謹,畢竟雖然對方現在的身份是學者,但她怎麼也無法把一名魔神當成普通的學者看待。

  錯過先機的貝莉斯特嘆氣,她用沒拿包子的手想去彈醒得不是時候的索林多亞。

  索林多亞早有預感,她先飛一步,躲過貝莉斯特的手指。

  眼看索林多亞飛到伐難懷裡,那位水夜叉不知所措的小心抱著她的樣子,貝莉斯特就覺得自己留下來是對的。

  「你們吃飯了嗎?」貝莉斯特走向前問應達和伐難。

  應達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別開眼,「我們……吃了。」

  多年的相處令貝莉斯特很了解這些夜叉的性格,要是浮舍的話,對這種小事還會承認到底吃沒吃,其他的夜叉多少都有點別扭,哪怕是最活潑的應達,有時也不會說實話。

  「那我們等實驗結束,我再請你們吃飯。」貝莉斯特順著應達的話說下去,她用鑰匙打開實驗室的門。

  清晨的微光灑進來,地下騰起的細微的粉塵在光中飛舞。

  應達和伐難互相看了看,她們想要拒絕,但心裡又有幾分期待,畢竟她們好長時間沒來璃月港,這裡的人間煙火她們也很想體驗。

  「對了,魈怎麼沒來?」貝莉斯快步走向房間中央,這個房間經過機關術和秘法的改造,面積不光比從外面看過來要大得多,很多儀器還都儲存在不同的位面裡,需要輸入對應的符文才能轉換。

  抱著索林多亞的伐難小聲說道,「他來的路上感知到了殘祟的氣息。」

  與她站在一起的應達也減小了音量,「過會金鵬就會來。」她很心虛,貝莉斯特囑咐過,她們休息期間不能去斬妖除魔,可真的碰上了,身為保衛璃月的夜叉,她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本來應達想去,讓魈和伐難先過來,但魈的速度到底比她快一步。

  貝莉斯特輸入符文的手在聽到這些話後頓了一下,「好吧,那就別怪我給帝君打小報告了。」然後她接著忙機關,這個符文密碼實在是有些復雜,貝莉斯特感覺可以請留雲借風真君過來幫忙改進。

  這些話令應達笑了,但只有一聲,她笑不是因為魈或許會被摩拉克斯訓,而是貝莉斯特用小報告這個詞。

  和貝莉斯特相處起來,她越發感覺這位魔神不光一點都不嚴肅,在用詞方面還挺有趣的,比如總是能講出來很多貼切又奇怪的詞語,起出亂七八糟的名字。

  應達記得她有次突發奇想,問貝莉斯特能不能給五夜叉的組合起個名字。

  當時貝莉斯特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那只叫索林多亞的雨鳥看不下去,跳出來阻止。

  她說貝莉斯特的起名能力很糟糕,想稱號都只能想到風調雨順,調風順雨之類的,根本沒什麼新意!所以千萬不要找她起名字。

  由於索林多亞一攪和,應達最終沒能讓貝莉斯特取成名字,還挺讓她遺憾的。

  她其實感覺調風順雨真君這個稱號還可以嘛。

  不知道應達在回憶什麼的貝莉斯特終於弄好密碼機關,她收起手,對著伐難和應達說道,「做好准備,我們要換了個場景了。」

  「嗯。」伐難說著抱緊了懷裡灰色的小鳥。

  伐難沒有好意思說過,每次看到索林多亞她都會想起魈,他的本體也是只小鳥。

  那會在魈還懵懂的時候,浮舍騙他變回過原型,結果沒看好被獵人抓走,差點拿到集市上去賣掉。

  那會他們好不容易把魈找回來,她就是這樣抱著他回去。

  不過這都是很早前的事,伐難覺得夜叉裡應該只有她還記得。

  在房間中央的貝莉斯特確定都准備好以後,便按下按鈕,空間驟然發生變動,像滾球一樣向前推去,新的空間顯現出來。

  這個空間裡布滿了符文陣法,看起來不像是做研究的地方,反而像大型封建迷信現場。

  但貝莉斯特知道,在這個世界裡,這裡就是最好的實驗室。

  「接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們到陣法中央驅動元素力,先進行普通的,不用戴儺面。」

  應達第一個過去,她站到陣法中央,在她的身邊有幾道鎮石,當她走近時,鎮石發出光亮。

  火元素力從應達周身出現,上面纏繞著些許黑色的氣息,那就是業障,然而隨著元素力的驅動,黑色逐漸褪去只剩下金紅色。

  貝莉斯特在鎮石外面看著煉金台上顯示出符文,她仔細的解讀著,過了會她讓應達停住,帶上儺面試試。

  火元素力在帶上儺面的瞬間被增強,隨後再度覆上些許的黑色業障。

  「可以了。」貝莉斯特看到數值,點點頭說道,「新藥還是挺有用的,業障的侵蝕基本被壓制住,也沒什麼副作用。」

  她還沒說完話,就看見應達和伐難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正當她們要問可不可以如以前那樣戰鬥時,貝莉斯特話鋒一轉,「不過你們還是要多休息,與魔神殘渣戰鬥的事情,我建議以後可以交給其他的仙人去做。」

  「鏟除魔神殘渣,在仙人中還是夜叉更擅長一些吧。」在旁觀的伐難不是很同意,雖會沾染邪念產生的業障,可夜叉確實比其他的仙人更容易對付那些因魔神的不甘產生的邪祟。

  不然一開始這個任務也不可能交給夜叉一族來做。

  魔神的邪祟不比其他的魔物,一旦蔓延將會引發大災。

  伐難看過太多魔神殘渣蔓延後造成的悲劇,所以很多時候戰鬥對她來說不光是帝君交給的任務,更是責任,於夜叉而言,璃月是他們的家。

  「哎,我明白你們的心意。」貝莉斯特知道,她無法阻攔應達和伐難,說這些更多的是提醒,「那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遇見非常嚴重的污染,無論是什麼造成的,都不要急著衝上去。」

  「你們體內的業障想要消散需要很長時間,新藥能保證你們不會繼續被業障侵蝕,可如果有類似於深淵的那種污染,只要接觸到,你們體內被壓制的業障,無論還剩多少的,都會可能會反噬。」

  貝莉斯特用嚴肅的表情說玩這些,隨後稍微緩和下表情與語氣,「我接下來會去須彌,也許在那裡有加快分解業障的方法。」在須彌同樣有很多學者在研究魔神殘渣。

  如今夜叉們的情況基本穩定,貝莉斯特覺得自己帶完這一屆學生以後也該啟程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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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對於貝莉斯特的請求, 應達一口答應。

  「您其實不用說請求了,我們會注意的。」應達輕快的說

  抱著索林多亞的伐難同樣點頭,「嗯,謝謝您的好意。」

  「雖然你們都這麼說, 但我還是不放心, 那如果有問題的一定要及時說出來, 不要硬扛著。」說完貝莉斯特看向索林多亞, 被盯住的小鳥歪頭, 「須彌就在璃月旁邊, 以索林多亞的飛行速度, 我們很快就能回來。」

  被點名的索林多亞頭也不歪了,她昂首挺胸, 「當然,我飛得可是很快的。」在飛行方面她可是很自信,在力量恢復後,那以本體翱翔在高空的感覺,真的太舒服了。

  伐難嘴角露出淺淡的笑容,似乎看到得意的小鳥很高興

  就在這時, 半路加個班的魈終於趕來, 他一落到房間, 便接收到八道視線。

  貝莉斯特看見剛剛到的魈僵住,似乎不知如何回應, 這個樣子她忍不住笑了下, 隨即她先出聲,打斷魈要請罪的話。

  「排隊, 接下來該伐難, 最後是你。」貝莉斯特說完低下頭把注意力放在煉金台上。

  得到一個不算命令的命令的魈應下, 他其實本來想解釋自己為何遲到,可看這樣子,這位煉金之魔神已經知道原因。

  另一邊縮在伐難懷裡的索林杜亞適時地飛走,這裡沒有高的架子,她又不想落到地上,猶豫幾秒她慢慢飛回貝莉斯特身邊。

  「舍得回來了。」正在調試儀器的貝莉斯特頭也不抬地說。

  索林多亞落到她肩膀上,「我也不想走,是你要彈我的!」雖然很多時候貝莉斯特教訓她,確實是她嘴上沒有把門,把她所謂的黑歷史說出來,但這次索林多亞覺得自己沒有錯。

  「好吧,我向你道歉。」貝莉斯特也知道這次是她無理取鬧,可她真的很想提前打招呼。

  夜叉對周圍的氣息都很敏銳,所以每次都是他們先發現貝莉斯特。

  終於抓住機會,貝莉斯特都用上貓走路的方式靠近,結果被突然醒來的索林多亞打擾。

  哎。貝莉斯特回憶著,然後在心中嘆氣,告訴自己下次一定。

  伐難很快便復查完,輪到魈的時候,貝莉斯特對著做好准備的魈說道,「一會結束和我去吃飯,應達和伐難也一起去。」

  「您不用這樣做。」魈下意識地想拒絕,先前貝莉斯特就請過他們吃飯,次數多了,魈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位魔神一直很想讓夜叉接觸普通人類的生活。

  魈想到這裡忽然明白為什麼其他的夜叉都很想和這位魔神交流,因此都不抗拒那些很苦的藥以及定期的休息和復查。

  「那家店點心做的不錯,上次我還和眷屬一起吃過。」貝莉斯特故意說道,「那碗杏仁豆腐的味道我現在還沒忘。」

  一聽到有杏仁豆腐,應達當即接了句,「那是魈喜歡吃的東西唉。」雖然她記得魈說過那個味道不應該被懷念,然而應達覺得沒什麼,好吃就是好吃,還要分來歷嗎?現在的甜品和過去的美夢又沒什麼關系。

  魈被應達說得不再好決絕,不得已應下來。

  「我也想吃。」索林多亞見貝莉斯特沒問自己,趕緊說道。

  「肯定帶你去。」有點無語的貝莉斯特感覺索林多亞怎麼越來越貪吃,以前她不記得對方是這樣的。

  然後她想到,那時雲海間還在,索林多亞想吃都能去蘋果樹下吃。

  用不了多長時間,伐難和魈也檢查完。

  索林多亞一看完工,就催著貝莉斯特去吃飯。

  「那我們走吧。」貝莉斯特將空間復位後說道,「那家店不遠,平時很受學生歡迎,不過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沒有多少人。」

  鎖上實驗室的門,貝莉斯特領著魈與應達以及伐難向學院外走,出門看到關門的包子攤位,她才想起來早晨兩個包子,被她放進空間袋裡沒有吃。

  正好晚飯不用做了。

  移開眼神,貝莉斯特沒多遺憾,反正食物放進空間袋裡,短時間內又不會壞。

  腳步拐個彎,再走兩步,貝莉斯特便看到一家掛著木質招牌的小店,這就是她今天的目標。

  「來五份杏仁豆腐,再來份提子酥。」貝莉斯特進來菜單都不用看,直接對老板下訂單。

  「好嘞,不過得等會,杏仁豆腐剛蒸上。」正在看書的老板立刻爬起來准備。

  貝莉斯特稍微轉頭,正好看到應達和伐難期待的眼神。

  至於魈他表面上還是很鎮定,這幅少年的模樣配上這個表情,再加上喜歡吃甜品的設定,令貝莉斯特感覺可能這就是原本世界中總是被提起的反差萌。

  「那你們端過來吧,我先去二樓。」貝莉斯特看了會,決定上樓,不在門口堵著。

  全心盯著櫃台後面蒸籠的應達最先反應過來,「好啊,您還有別的想吃的嗎?等好了一起帶上去。」

  「客人你們要不要嘗嘗我家新上的蘋果汁。」店主熱情地推薦,「我前幾天上山的時候,從仙人那裡得來的,可好喝了。」為了感謝仙人,店主獻上了一摞點心。

  店主當時感嘆仙人的心真好,不要錢財和其他供奉,只要他帶的點心。

  正在上樓的貝莉斯特腳步停住,蘋果汁和仙人這個組合,怎麼聽怎麼感覺熟悉。

  「可以,我們嘗嘗。」貝莉斯特懷疑店家的蘋果汁是寒濁給的。

  全璃月的仙人裡,只有他閑得沒事做,天天就在那鼓搗飲料。

  貝莉斯特記得在蒙德的時候,寒濁入鄉隨俗,做出來了落落莓薄荷果汁。這個果汁至今在蒙德酒館的銷量都很好,最近有人還在這個果汁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發出起泡落落莓薄荷酒。

  溫迪最近來璃月港喝酒還捎帶過一瓶過來,摩拉克斯嘗過後都說不錯。

  「那你們等會,一會和杏仁豆腐一起送來。」店主很開心,那位仙人還說,要是賣得好他們就合作,一起賣果汁。

  店主對於合作能不能拿錢無所謂,主要是能和仙人合作,怎麼想都覺得賺了。

  尤其是店主,最近修仙小說看得比較多,感覺這是自己的機遇。

  貝莉斯特沒再多說,她繼續上樓,來到二樓靠窗戶邊的位置,然後拉開板凳坐下。

  「那個仙人,是那條冰蛇吧。」索林多亞眼看座位沒人,開始說話,「我記得上次見面他主動讓我喝,問我味道有沒有變。」

  點點頭,貝莉斯特說道,「很有可能,他最近問過我有沒有保鮮食物的方法。」這麼一想,她認為寒濁是想大規模推廣那些果汁,這家店正好是他的實驗地點。

  貝莉斯特恍然發現寒濁對商業還挺敏銳,假如他真的要做果汁品牌,那她可以提供些一些支持,當做入股。

  說不定哪天,這些果汁就成了和她原本世界裡紅藍飲料一樣的知名品牌。

  咚咚的上樓聲傳來,貝莉斯特看到應達雙手端著,放有杏仁豆腐的托盤過來。

  魈則是端著放飲料的托盤,伐難抱著那一小筐提子酥。

  還真是分工明確,每個夜叉都沒落下。貝莉斯特想著招手,讓應達他們到窗邊的桌子來。

  「這個果汁好特別。」應達先端起杯子,杏仁豆腐她吃過不少,杯子裡這種會冒泡的飲料她還沒見過。

  貝莉斯特率先拿起一杯,喝了一口便斷定這就是寒濁做的飲料,花蜜的味道的更加突出,但已經不是騙騙花蜜了,而且加了蒙德出產的氣泡水,口感比早先刺激了很多。

  那邊的伐難同樣拿起盛有果汁的杯子,她小聲說道,「店主說這是仙人的獨家配方。」

  魈看大家都喝了,他端起杯子嘗了一口,結果被嗆到。

  果汁的口感對他來說太衝,他喝起來不是很習慣。

  「沒事吧?」應達看魈放下杯子很擔憂。

  魈放下杯子,「我有些不太習慣這個味道。」

  「那就吃杏仁豆腐。」貝莉斯特跟著放下杯子,「這個果汁的口感確實太衝,放一會等氣泡散去應該就好了。」

  「哎,氣泡會散嗎?我覺得還是有氣泡更好喝。」應達這麼一想,加快了喝果汁的速度。

  魈看應達很喜歡,大方地表示自己的這杯可以讓給她。

  「伐難你覺得怎麼樣?」貝莉斯特像做產品調研一樣問正在小口吃提子酥的水夜叉。

  正好吃完一小塊點心的伐難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才說,「我覺得還不錯,浮舍大哥應該也會喜歡。」她知道浮舍很喜歡新奇的事物,這個飲料會很合他的心意。

  伐難想等會問問店家能不能多買點,她好帶回去給其他的同伴品嘗。

  「那就好。」貝莉斯特點點頭,再問應達的感受,得到更好的評價,顯然應達真的很喜歡。

  自覺蘋果汁確實很有市場的貝莉斯特,下定決心在臨走前找寒濁聊聊,問他還缺什麼,倘若他真的不想繼續躺平,那無論是資金還是廠房亦或者技術,只要需要她都願意提供幫忙。

  貝莉斯特規劃著,腦中突然蹦出來一個畫面,在畫面裡,她拿著摩拉對有著藍紋的冰蛇大喊,這個項目我投了。

  「不過這種果汁很難制造吧。」誇完的應達嘆氣,「感覺裡面可能放了一些史萊姆凝液。」她嘗過冰凍史萊姆,因此對這個口感很熟悉。

  坐在應達對面的魈點點頭,「確實。」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史萊姆,但如果每次制造都要捕捉史萊姆,那太麻煩了。

  正策劃者蘋果汁做大做強,走出璃月走向提瓦特的貝莉斯特因為這話愣住。

  掃了眼桌上的杯子,她悄悄動用權柄,去感受果汁裡面是否有是史萊姆元素力的殘留。

  她的做法是被別的魔神知道,肯定會被說浪費權柄,奈何此時的貝莉斯特已經顧不得。蒙德城的風神為了免費喝酒,都願意為店家招攬生意,站在樓頂上唱歌,還用風送的更遠,相比之下她覺得自己用權柄分析飲料也不算很奇怪。

  雖然也是不干正事。

  根據元素力的殘留,答案昭然若揭。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她感覺從以後開始,再也不想喝任何不知道原料的飲料。

  雖然第一次喝是索林多亞擅自拿給她,不能怪寒濁,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崩潰。

  「您還好嗎?」伐難感知到貝莉斯特的氣場變了,趕緊問道,能讓魔神在意的事一定是大事。

  眼看夜叉都不再吃點心,貝莉斯特強撐著說,「沒事,接著奏樂……不對,接著吃就好。」

  這下夜叉們才勉強算放心接著吃點心。

  嘆了口氣,只有得知真相的貝莉斯特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准備吃完就去找寒濁問問,史萊姆凝液能不能找到替代品,這種食材對於提瓦特來說還是過於超前。


第142章

  長長的車隊穿過茂密的從林, 向著異國的城邦前進。

  這是一只來自璃月的商隊,去參加位於須彌的植物博覽會,因此每輛車上都載滿了植物。

  與商隊同行的有很多植物學家,還有各類學者, 他們有的是去須彌交流, 有的則是去學習。

  「據說須彌的植物能開口說話。」車廂內, 穿著長袍的璃月學者激動的說道, 「這樣的環境, 簡直可以說是植物學最向往的地方。」她正好是植物學家, 因此才在得知須彌的情況後, 立刻申請調到那裡去。

  「你不怕那些植物,在你揪它們葉子的時候罵你嗎?」

  另一名學者抱有悲觀的看法, 因為她的研究方向是動物,要知道在璃月研究動物可是一件比較悲傷的事情。

  比如這名學者主要研究的是鳥類,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有天她在絕雲間的高山上看到一只白藍相間的鶴。當時她很大喜過望,以為自己發現了新品種的鳥類,開心到連獲獎詞都想好了。

  然而湊近觀察, 結果那只鶴開口說話了。

  不光如此那只鶴還說她不敬仙人, 然後不等學者道歉, 便用一陣風把她吹回璃月港。

  每次回想這件事,學者都感覺像做了一場夢。

  「也許那些能說話的植物, 在須彌的地位和仙人差不多。」研究鳥類的學者為自己的心路做總結。

  「這倒不用擔心。」坐在的植物學家和鳥類研究學者對面的貝莉斯特笑著說, 「據我所知,須彌的植物是獲得靈性後才能說話, 它們與其他的植物有很大的區別, 很好分辨。」

  這點和璃月完全不同, 璃月的仙人本體全部是動物,遠觀確實容易看錯。

  而且動物的行動更敏捷,認錯了會鬧出不少笑話,植物則相對要好得多。

  植物學家這才松了一口氣,「憐舟小姐真博學,須彌的情況,在隨行的學者中,可能你是最了解的。」

  「是的,有你這麼說,我確實放心了。」專門做鳥類研究的學者附和。

  最近她們和這位憐舟小姐聊過很多問題,發現她的知識面非常廣,從天文占星到地脈研究全部都懂,甚至對文學歷史也十分的精通。

  要不是她表現的太過隨和,這兩位學者會覺得她是仙人。

  貝莉斯特笑了笑,正當她想再說些關於須彌的情況時,那名研究鳥類的學者問道,「說起來你們最近注意到晚上有只灰色的鳥嗎?那是須彌特有的品種嗎?我在璃月沒有見過。」她總覺得那只灰鳥在跟著車隊。

  笑容微微僵在臉上,貝莉斯特可太清楚那只灰色的鳥了。

  那是她的眷屬,因為發現同車的有一位鳥類學家,她不得不把她藏進萍新送給她的洞天裡,到晚上才偷摸著把她放出來。

  「沒怎麼注意,我睡的比較早。」貝莉斯特隨便找了個借口。

  說完她伸手理了理頭發,卻觸碰到在進入須彌後,隨手在路過小村子裡買的發帶。

  有這個發帶在,頭發很難亂起來。

  貝莉斯特訕訕的收回手,轉頭她透過車窗向外看去,並盡可能降低存在感。

  車窗外遮天蔽日的深綠色襲來,與其他地方不同,植物的茂盛昭示著商隊馬上要到達須彌城。

  這裡的綠與蒙德完全不同啊。貝莉斯特在心裡感嘆,蒙德是清新,須彌是蔥蘢,一層層的草木層疊起來,為智慧國度賦予遠超其他幾國的生機。

  貝莉斯特不禁想起冰神的領地,那是個比過去的雪原還要寒冷的地區。

  在私下的聚會上,冰神不止一次的提過,希望草神能培育出耐寒的植物,好為冰雪之國帶來幾分新綠。

  「老師們,明天就到須彌。」商隊的車夫突然對車內喊道。

  剛剛他們正好過了路標,這代表再走一段路就能到旅行的目的地。

  貝莉斯特從窗外收回目光,然後她發現只有她聽到了車夫的話,植物學家和研究鳥類的學者在討論鳥類與植物會如何相互影響。

  笑著嘆氣,貝莉斯特輕聲打斷她們的話,「那今晚到了休息站,我就去找我的朋友了。」她打算提前離開,直接讓索林多亞帶著她飛到須彌城。

  這次算是不告而來,不過貝莉斯特相信,在她踏入須彌的下一秒,植物就把她到來的消息傳遞給草神了。

  「憐舟小姐那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植物學家有點舍不得,她還以為能再多聊聊。

  貝莉斯特思考幾秒,回答道,「會的,我會去教令院。」她記得這兩名學者同樣會去教令院,到時候她們便能再遇見。

  教令院是須彌的學院,貝莉斯特提起就想到草神說的,他時常會以導師的身份去裡面授課。

  聽到這句話的,貝莉斯特當即表示她也經常用化身作為普通老師去教學,和學生學者們相處很舒服,感覺整個神都年輕了。

  相同的愛好是拉進距離最好的良藥,雖然其他的神明對此很不理解。

  用水神的話說,與這種惡趣味相比,風神愛喝酒都顯得正常很多,雖然風神的賬單,有天可能會被酒館老板送上法庭,交由律法審判。

  與水神的態度相反,火神很支持貝莉斯特和草神的做法,因為她從來都親自訓練戰士。所以火神反駁水神是站在正義天平的中間,說著將賦予人審判神的權利,看似平等,實則是脫離了子民,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判決罷了。

  目睹全程的貝莉斯特徹底明白什麼叫做水火不容。

  不知貝莉斯特想什麼的植物學家和研究鳥類的學者,正單純的為還能再見面而開心。

  「那太好了。」研究鳥類的學者一副舍不得貝莉斯特的樣子,「昨天我聽你講的的地脈影響候鳥遷徙的方案很有意思,等我們在教令院再見面,要不要一起研究?」

  「你不用等我,如果想去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你先去做就行。」貝莉斯特對這個議題沒什麼執著,她僅僅是提出想法,給了點啟發,那些猜想還是的研究鳥類的學者自己提的,和她沒有關系。

  沒想到貝莉斯特這麼痛快,研究鳥類的學者向她道謝,同時表示如果研究有結果,在報告中她一定會在致謝中著重感謝貝莉斯特。

  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間過得很快,太陽才下山,車隊便到最後一個休息站。

  興許是覺得天黑怕不安全,得知貝莉斯特要離開的人,都勸她等天亮以後再走。

  貝莉斯特一一謝過同行者的好意,然後她不得已撒了個小謊,聲稱朋友會來接自己。

  見她去意已決,眾人只能轉頭告誡貝莉斯特保護好自己,在異國他鄉,謹慎點是好事。

  「嗯,我會的。」貝莉斯特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等確定所有人都去休息後,貝莉斯特轉頭朝暗處的森林走去,在月光下她拿出微縮版洞天塵歌壺。

  隨著元素力的流轉,壺蓋被打開。

  暴雨之鳩索林多亞從壺裡飛出來,她在空中盤旋兩圈後,才和以前一樣落到貝莉斯特的肩膀上。

  隨手從空間袋拿出一塊核桃餅,貝莉斯特先給自己掰了半塊,另一半放在手心,「先吃點東西墊墊。」到須彌城,她准備再帶索林多亞吃點好的。

  托這幾年商品的流通,和各類貿易協議的簽訂,包括須彌在內的其他國度全部把貨幣換成摩拉,貝莉斯特不用再去特意去換錢。

  其他六國這樣做的原因,更主要是作為提瓦特唯一能制造摩拉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願意在協議簽訂後,以自身的權柄為那小小一枚,卻能衡量人類的汗水,智慧和未來的銀錢做擔保。

  「好,壺裡太無聊了,還是外面舒服。」索林多亞說著跳到貝莉斯特的手心去啄核桃餅。

  感受著手心的癢意,貝莉斯特嘴角抬了抬,她耐心的等待索林多亞吃完。

  索林多亞啄食完最後一塊核桃餅馬上飛向高空,化為原本的姿態,她展開的翅膀足以遮擋住天上的月亮。

  「走了,貝莉斯特。」索林多亞說完俯衝下來。

  貝莉斯特熟練跳到巨鳥背上,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枕著雙臂,貝莉斯特能清晰的看到繁星構成命之座,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無法通過幾個石頭來判定命運。

  「我們接下來吃什麼?」帶著貝莉斯特快速向須彌城飛去的索林多亞期待的問。

  貝莉斯特思考片刻試探性的問,「烤肉怎麼樣?須彌的香料別有一番風味。」或許是植物繁茂的緣故,須彌的香料種類非常多。

  「好啊好啊。」索林多亞對這個提議沒有任何意見。

  用飛的就是快,不一會她們便降臨到須彌城外。

  貝莉斯特讓索林多亞找個沒人的地方落下,變回小鳥的樣子,再與她進城。

  晚上的須彌城的很熱鬧,有很多店家還在營業,飯店和外面的賣食物的攤位飄出陣陣香味,很多都是各類香料混在一起,聞起來特別的誘人。

  咽了口口水,貝莉斯特隨便正要走進一家店,卻聽到提醒的聲音,「那家店食物的味道比較一般,換一家吧。」

  轉過頭,貝莉斯特看到穿著打扮很低調的熟人,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大概也想不到對方是草神。

  「你怎麼來了。」好奇的貝莉斯特調侃道,「不在知識的海洋裡遨游嗎?」

  「游累了也需要上岸修整。」草神回應著貝莉斯特的揶揄。

  故意搖搖頭,對這類咬文嚼字的話,貝莉斯特不知道怎麼回復,沒辦法她換個話題主動提問,「那麻煩你推薦吧,我們想吃烤肉,你知道哪家店比較好嗎?」

  「我聽學生說過,這條街盡頭的烤肉不錯,用料很新鮮。」草神回憶著,其實他也沒吃過多少凡人做的飯,更多的聽教令院內的人提起。

  貝莉斯特這下無語了,她本以為草神和摩拉克斯一樣,在沒事的時候會去城中閑游,結果誰知道,他其實是紙上談兵。

  好在一頓飯而已,貝莉斯特不放在心上,反正她要在須彌待一段時間,可以慢慢品嘗。

  到時候拉上草神一起。

  貝莉斯特產生這個念頭後,開始由衷的希望,在草神身邊沒有特瓦林那樣的眷屬。


第143章

  太陽最後的微光落下。

  鐘聲在須彌的教令院內響起, 課程結束的時間到了。

  貝莉斯特隔著打開的窗戶看向外面,從這裡能看到須彌城中亮起的燈火,她看著這星星點點的光, 不禁有個感想, 無論在何處,安定的景像都是那麼的相似。

  想到這裡她有些明白, 說到底真正能成為塵世執政的魔神, 無論性格如何, 他們戰鬥到最後的理由都不過是這一盞燈。在過去的千百年裡,為凡世間的光亮, 無論是人類還是魔神魔物, 都拼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與智慧。

  此時貝莉斯特很想要這一刻能是永恆。

  「憐舟小姐,您客座學者的身份文件辦好了, 從明天開始,您就能隨意出入教令院的實驗室和圖書館。」教令院的秘書拿著一沓證件推門進來,說真的,她也是第一次見行政部門這麼有效率。

  從提出到辦好, 竟然只用了兩天。

  秘書覺得這應該可以算得上行政部門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

  「謝謝。」貝莉斯特從椅子上起身接過, 「我還以為要好幾天,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 看來傳言不可信啊。」她聽過須彌的辦事速度, 早就做好長時間等待的准備, 沒想到這麼快。

  秘書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最近須彌的所有行政部門全部被勒令整改, 所以才能快些吧。要是放到以前, 太陽不轉十四圈, 我也無法把證明身份的文件給您。」

  這個小道消息還是她無意中聽來, 整個行政部門不知因為什麼大換血。

  「竟然是這樣,看來我來的還真是時候。」貝莉斯特怎麼總覺得行政處是惹到了在教令院內做導師的草神,不然須彌內,她想不出誰有那麼大能量,可以輕易將管理層大換血。

  「是啊,明天的植物博覽會也要開放,真想讓這個展覽,能在其他六國的人心中留下印像。」說完秘書嘴角綻開笑意,她相信須彌會在神明的領導下越來越好。

  貝莉斯特笑了笑,附和幾句後,便提出要回去。

  再說下去,就要耽誤這名秘書下班了。

  「願您能在知識國度獲得答案與真理,智慧之神將與您同在。」秘書說完親自把貝莉斯特送到門口,直到確定她坐上回程的車才回辦公室,准備收拾收拾也回家。

  在具有須彌特色的小車上,貝莉斯特對外面伸出手。

  前面的車夫馬上提醒她不要這樣做,因為很危險,若是不小心可能會傷到手。

  「好的我馬上收回去。」自知車夫是好心,貝莉斯特也沒有煩躁,說來也巧,她話音剛落下,一直灰色的小鳥就落到她的手邊。

  那是在樹上等待的索林多亞,因為貝莉斯特要偽裝成普通人的緣故,這次她就沒有出現。

  不然作為來自璃月的學者,身邊跟著能說話的動物,怎麼看怎麼都不同尋常

  重回貝莉斯特的索林多亞在她的手上蹦了蹦,接著展開翅膀飛到她的肩膀,和平常一樣安穩的落下。

  「這是你的寵物?」車夫好奇的問道。

  貝莉斯特感受到索林多亞的目光,只要她敢說是,那索林多亞肯定會啄她。

  「不,她是我的朋友。」貝莉斯特覺得自己也沒說謊,對魔神來說,眷屬本身就是朋友,只不過是掛著眷屬的名號罷了。

  對於這個回答,索林多亞十分滿意,她主動貼臉蹭了蹭貝莉斯特。

  尾羽撓著貝莉斯特的脖子,使得她感覺很癢,這時她有點明白平時刺撓索林多亞時,對方的感受了。

  車夫邊感嘆璃月人和蒙德人果然都會和動物說話,邊給車加速,拉著貝莉斯特回到她租住的房子。

  那個房子離教令院不遠,整個街區裡全部都是學者。

  用索林多亞的話說,學習的氛圍非常濃郁,甚至可以說過於濃郁了,去樓下飯店買份香料醬肉都能聽到不同領域內的學者在交流意見。

  不過貝莉斯特對此感覺還是很不錯,雖說她不是很喜歡隨便吃個飯就被拉入學術討論,可聽別人探討還是很有意思,就當是背景音樂。

  「我今天想吃秘制香料燉雞。」剛下車索林多亞就開始點菜,她的肚子已經餓了。

  貝莉斯特很想吐槽,作為人型時的索林多亞要求吃燉雞她是沒什麼意見,但現在還是小鳥模樣的索林多亞吃雞肉的場面著實有些驚悚。雖然明白對方是魔物,只不過本體是鳥…道理都懂真遇到時還是會忍不住糾結一下。

  不過她可不打算把這話說出來,不然索林多亞一定會啄她,貝莉斯特只在心裡默默想一想便罷。

  一邊摸鑰匙貝莉斯特一邊答應她,不過她要求點個小份的燉雞,最近實在是太熱了,她沒胃口吃飯,只想喝點冰飲料。

  把證明身份的文件放回屋子裡,貝莉斯特立刻帶著索林多亞趕去這片區域裡最有名的店。

  那家的店有很多獨家的香料配方,用那些香料無論是做燉菜還是烤肉都很好吃。

  貝莉斯特很多時候都覺得,她來店裡都不是來吃飯,而是吃調料。

  雖說楓丹和蒙德的菜系同樣也注重調味,但大部分還是講究結合,不能完全讓調味遮擋了食材的本味。而璃月更是把一種食材,是吃本味還是吃調味分的清清楚楚。

  對比之下,貝莉斯特不得不說以須彌香料菜系,在各國美食中算是獨一檔。

  貝莉斯特還差幾步到店,香料被爐火激發出來的味道就飄過來。

  她加快腳步,快速的衝進店裡,她怕去晚點就會沒位置了。

  那家店不光是做的菜好吃,更重要的是店主在院子裡供奉了一株冰樹,在四季都是酷暑的須彌,這家店算是難得的絕佳避暑場所。

  「發生什麼了?」剛進來貝莉斯特看到圍觀的學者們不吃飯在竊竊私語。

  掃視一圈,貝莉斯特發現有一場辯論正在進行。

  學者之間的辯論在須彌很常見。

  可看清楚辯論的雙方貝莉斯特眯起眼,正在喋喋不休講話的是冰樹,安靜聆聽的是草神。

  貝莉斯特沒有過去打擾,她去櫃台點了杯飲料和秘制香料燉雞,然後想找個地方圍觀。

  「我們這兒從璃月的商人那兒進了的新飲料,這兩天賣的可好了,你要不要也來一袋?」負責結賬的老板娘熱情的提議。

  璃月來的飲料。貝莉斯特捕捉到關鍵詞,她把視線從冰樹身上收回來,「好啊。」

  接著她看到老板娘從裝著冰的盆子裡取出一袋包裝很眼熟的蘋果汁,上面有著蛇做成的商標。

  貝莉斯特一眼認出這是寒濁的蘋果汁,包裝還是她之前設計的。

  竟然這麼快就賣到須彌了。貝莉斯特覺得很奇妙,要知道璃月和蒙德也才上市。

  按老板娘的說法,須彌人也很喜歡。

  那按這個傳播速度,貝莉斯特沒忍住算了算,發現過不了多久,她在哪個國家都能喝到熟悉的味道。

  索林多亞也注意到那個包裝,她歪頭看了會,趁著老板娘轉身的間隙問:「這裡面還有史萊姆凝液嗎?」

  嘴角抽了兩下,貝莉斯特這下徹底沒有了吃飯的想法,她壓低聲音回答索林多亞的問題:「沒有,我幫忙改良了配方,只保留史萊姆凝液的口感。」這樣也降低了制造的成本

  史萊姆看起來泛濫,捉起來卻很麻煩,寒濁真用原來的配方,那他的蘋果汁,最多只能供應璃月地區。

  索林多亞似懂非懂,這些話對她來說有點太復雜了,沒有材料但保留一樣的口感,她實在是想不出怎麼能做到。

  沒管陷入沉思的索林多亞,貝莉斯特找了個座位,從這裡正好能聽到草神和冰樹的辯論。

  貝莉斯特聽了會,出乎預料的發現他們爭論的不是學問,是知識的歸屬。

  冰樹認為知識不該被平分給每一個人類。

  它闡述著自己的觀點,認為知識應只供給世上有天賦,能理解學問的智慧者,和有物質能力追求知識的人。

  庸人獲得知識,是自尋煩惱,他們所持有的智慧能做好普通的工作便足夠。而有智慧卻沒有物質能力的智慧者,去追求高深的奧義,最終會被現實所困。

  聽完冰樹意見的草神,平靜的用草木的靈性來反駁,他說有時珍貴的樹不一定能開口,路邊的野花卻能獲得靈性,天賦與靈性同樣,就連神,也不知會落在哪裡。

  「鞋匠的孩子不一定比學者的孩子平庸,若是不平分給每一個人類,那前者怎麼知道自己不遜色於後者?」草神反問,他鼓勵每個人追求知識,將知識盡可能送給每個人的手中,恰恰是保證了有智慧者能發現自身潛藏的智慧。

  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住知識的流轉。

  這時草神發現了在人群中的貝莉斯特。那名同樣掌握智慧的魔神,對他點了點頭。

  貝莉斯特無比贊同草神的說法,知識被限制,甚至成為小部分所謂有能力者,智慧者的專屬,那意味著它將失去最本質的價值。

  「學者,您在學堂上沒有聆聽過凡人的苦惱,給缺少智慧的人,以及缺少物質追逐知識的人更多的知識,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這就像瞎子得到一本寫有世間所有問題的答案的書。」冰樹仍不覺得自己觀點是錯的。

  鞋匠的孩子即使沒有得到太多知識,能做一輩子鞋也是快樂的。

  因為他的家庭很可能無法支撐他去獲取知識,與其在痛苦與煎熬中學習,不如守著做鞋的手藝,過簡單的日子。

  草神面上沒有多余的情緒,他冷靜的提出一個反問。

  「若一樣偉大的發明,會在鞋匠孩子的手中展現,不讓鞋匠的孩子感受知識,那須彌將失去所有的未來。」

  「那有智慧者和有能力在俗世追求智慧的人,是否又會認同被毀滅的命運?」

  不待冰樹回答,周圍旁聽的其他人便跳腳。

  「這位學者,恕我直言,你把鞋匠和智者相提並論,是在侮辱智慧之神的選擇。」跳腳的人本身是教令院的學者,他不認為自己的孩子不比鞋匠的孩子優秀,畢竟他可就是學者。

  在他說話間,赫然忘記自己的父親是鐵匠,母親是廚娘。

  貝莉斯特聽不下去了,她直接說道,「智慧之神不在乎。」

  視線全部聚攏過來,貝莉斯特全部無視,「鞋匠的孩子,學者的孩子,在神眼裡沒有區別,正如無論出身如何,智慧都一視同仁。」她毫不留情的說出這個事實,隨後問周圍的人,「請問大家,你們中有多少人,想自己的孩子做鞋匠?」

  貝莉斯特清楚這些人多是學者,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的一些想法。

  幾秒過去,無人應聲。

  見狀草神對著冰樹,也是離他而去的眷屬說道,「看來答案已經出現了,不平等的播撒知識,不會讓人擺脫煩惱,只會滋生不公。正如草木也會長出巨大的枝葉,試圖占據所有的陽光。」

  貝莉斯特聽到這裡有些明白,為什麼草神和摩拉克斯也談的比較來。

  對於公平他們是有不同的理解,但他們卻都是公平的維系者。

  冰樹似乎被說動,「我還是說不過你。」它在嘴硬,但不可否認,它確實漏算了人性。

  這時候老板娘出來打圓場,「哎呀,樹先生,您不是說好不在飯點的時候說話嗎?」當初冰樹和不少客人吵架,有輸有贏,但一家飯店終究的不是教令院辯論場,多來幾次生意就差了。

  老板娘不得已才和冰樹約法三章,讓他平時想說隨意說,唯有飯點的時候不要說話。

  被質問的冰樹心虛,兩片葉子一合攏不再說話了。

  貝莉斯特見狀笑了一聲,與冰樹辯論結束的草神坐到她對面。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貝莉斯特直言,按理說每個執政都是很忙。

  草神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他來這裡的原因,「聽教令院裡的學者提到這家店有一棵冰樹我便來了。」冰樹是他的眷屬,魔神戰爭結束,他們的意見產生分歧,等他拿到神之心,他這位老朋留下一地枯枝不見了。

  一直以來草神都很擔心,今天得知餐館裡有類似的冰樹趕緊來看看。

  結果還真是,然後他們再度開始了那場沒有進行完的辯論。

  聽完來龍去脈的貝莉斯特無奈,「我能理解。」在璃月也一樣,大部分仙人其實挺單純和固執,認定了一個道理,在被看到現實前,很難改變意見和看法。

  草神確定貝莉斯特不再繼續問下去以後,他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在須彌還適應嗎?」無論是氣候還是生活方式,須彌都與璃月大相徑庭,他還是挺不想這位煉金之魔神受不了去別的國度。

  這樣的話他手邊幾個與煉金有關系的研究就要徹底停滯。

  貝莉斯特看出草神的心思,她恍然發覺,只要她去一個國家,那必定有活等著她,前幾天水神還給她送信,問她對機械的看法,還附贈了幾份機械圖,問她的意見。

  自知對機械研究實在是淺薄的貝莉斯特當即推薦留雲借風真君。

  正好蒙德的釀造業興起後,留雲借風真君便很少再去,現在楓丹既然要發展機械,那豈不是正好。

  貝莉斯特感覺這是一舉三得,水神找到了專家,留雲借風真君能打發時間,她不用再看機械圖頭疼。

  「還好,不過須彌動不動就辯論,還是我有些不太理解。」

  發現草神還在等回應,貝莉斯特趕緊開口。

  在璃月她聽說過須彌學者熱愛辯論,到了以後才發現,這何止是熱愛,這幾天襯托的,貝莉斯特都感覺自己木訥內斂。

  「知識總是有些吵鬧。」草神倒是很適應,畢竟他自己就是個辯論高手。

  貝莉斯特無奈,可這是須彌人的習俗,她一個璃月的神也不好多評價。

  這時候那份秘制香料燉雞被送端上來,貝莉斯特把多點的蘋果汁送給草神,自己喝其他的飲料。

  白得一份飲料的草神嘗了口蘋果汁,新奇的口感令他覺得不錯。

  貝莉斯特看著草神的表情,她感覺距離蘋果汁成為快樂水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第144章

  再嘗了幾口, 草神放下飲料,他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偏愛。

  不過貝莉斯特還是認為,他大概真的挺喜歡, 說實話要不是嘗過太多添加了史萊姆凝液的最初版本, 貝莉斯特也會愛不釋手。

  貝莉斯特感到難過,有時候很多事確實是不知道比較好。

  而且以後如果蘋果汁真的作為商品, 賣向提瓦特的世界各地, 那她說不定每次看到都能勾起這段慘痛的經歷。

  想到商品, 貝莉斯特忽然問正在研究索林多亞吃飯的草神,「明天的植物博覽會, 你會以神明的身份現身嗎?」按理說這種大型的活動, 神明都會露一面,表達自己的重視。

  「會, 但我會以植物傳聲的方式出現。」草神不想真正地以人類的姿態出現,畢竟神明總是要保持神秘感。

  草神說完不由想起身為風神的溫迪,這時候他反而羨慕起他。

  因為就算是他以人類的姿態在信徒祈禱時現身,然後轉頭又去酒館, 也不會懷疑他, 信徒們更不會覺得不經常現身的風神會缺少神秘感。

  如此想來草神不得不承認, 風有時的確比草木更加的自在。

  「這也是個方法, 那這是不是代表你, 會親自去逛博覽會?」貝莉斯特笑著說, 話語裡帶著篤定。

  草神點頭承認,他面上帶笑回答道, 「是, 不過我要先忙完才能去。」

  「那期待我們能在博覽會遇見。」貝莉斯特客氣地說道, 其實博覽會來的人特別多, 她不覺得能和草神遇見。

  又淺聊幾句,索林多亞吃完了飯,站在桌子上歪頭看貝莉斯特,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貝莉斯特沒辦法,只得提前和草神告別,帶著不願意和其他神明多接觸的索林多亞回去。

  「我等飯店的人少些,再與那位老朋友聊聊。」

  說話的時候草神的眼神轉向在餐館中央的冰樹,貝莉斯特跟著看去,然後冰樹的葉子抖了抖。

  「好吧。」貝莉斯特表示理解,不再多說她直接起身,索林多亞輕巧的飛到她肩膀上。

  出了餐館,熱浪撲面而來,還沉浸在冰樹制造的涼爽環境裡的貝莉斯特只恨自己不是冰屬性,不然還能凝聚出冰棱供自己涼快。

  「好熱啊。」索林多亞抱怨,她感覺這裡還不如塵歌壺。

  雖然塵歌壺裡活動的空間比較小,但十分的涼爽,與其在高溫裡待著,索林多亞寧願到塵歌壺裡躲著。

  貝莉斯特額頭滲出汗珠,她贊同索林多亞的話,最近的須彌真是越來越熱。

  「回去我用瓶子裡儲存冰元素力做個循環,這樣就舒服了。」那些冰元素力還是她從寒濁那邊收集的,說真的要是早知道須彌能熱到這種地步,她一定會極力邀請寒濁一起來。

  聽到貝莉斯特會想辦法降溫,索林多亞立刻催著她回去。

  同樣熱得感覺要中暑的貝莉斯特在催促聲中加快腳步,朝著租住的房間趕去。

  回去弄好循環,貝莉斯特感受著降下來的氣溫,她坐在床邊休息,視線無意中掃過癱在桌上貼著儲存冰元素力的瓶子不願意離開的索林多亞。

  貝莉斯特面對此情此景,不知為何想到自己在原本世界裡,每逢夏日她說過的最多的話,那就是她的命是空調給的。如今經典復刻,她真的很想說一句,她的命是冰元素力瓶給的。

  可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把貪涼的索林多亞抱走,並說著,「別貼著,不然時間長了,可能被凍結。」

  索林多亞想了想覺得貝莉斯特說的話有道理,同時她提出自己的建議,「不如我們種一顆冰霧花吧。」這樣就能一勞永逸,也不怕冰元素力瓶用完。

  貝莉斯特楞了一下,這個方法可行,冰霧花種起來不容易,需要太多的元素力,但偏偏她正好不缺元素力,而且她還可以構成循環,再加上她也不怕冰霧花釋放元素力……

  「這個提議不錯,明天我們去展覽,說不定裡面會有類似的替代品。」

  有了避暑新思路的貝莉斯特,一下子對明天的博覽會的期待更上一層。

  第二天清晨,貝莉斯特很早被熱醒,冰元素力瓶根本不夠支撐一個晚上,她起來轉頭就看到攤成餅的小鳥,仿佛她是被熱化了。

  收拾一番,貝莉斯特叫醒索林多亞帶著她出門前往植物展覽會。

  她本覺得自己來得夠早,待到了目的地,貝莉斯特發現這裡聚滿了人。

  前來參展的商人和學者們,早就提前把各類的作物,植物擺到自己的展位上,從外面看去,巨大的會場仿佛是一座植物園。

  「這裡不是很熱。」貝莉斯特稍微靠近些才發現不同尋常。

  按理說展覽會上這麼多人在,應該很熱才對,可是她越往展會的裡面走,溫度變得越低。

  一下子貝莉斯特靈光一閃,她恍然明白昨天晚上草神去找冰樹的原因。

  為驗證自己的猜想,貝莉斯特向展會內部走去,果不其然在中心的大花園裡有一棵冰樹。

  冰樹和昨晚在餐館裡見的一模一樣,不過體積要大得很多。

  貝莉斯特湊近冰樹,與索林多亞共同感受著冰涼的氣息,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冰樹會跑路,怕不光是因為理念不同。

  「憐舟小姐!」

  在乘涼的時候,貝莉斯特聽到有人叫她,側身她看到正朝他走來的植物學家。

  「快,你快換個地方。」貝莉斯特趕緊拍了拍肩上的小鳥,要是被認出來她可就不好解釋。

  索林多亞不情不願的揮動翅膀,她飛向高處,向下四處打量不知道去哪。

  似乎是聽到索林多亞的心聲,冰樹的葉子抖動,一片晶瑩剔透的樹葉吹到她的身上。

  被凍得打了個哆嗦的索林多亞心領神會,調轉身體落到冰樹的枝條上。

  在冰樹下,貝莉斯特再次與璃月來的植物學家見面。

  「沒想到會遇見你。」植物學家握住貝莉斯特的手,「我正在為新的問題發愁,不知道找誰商量,沒想到轉頭見看見了你!」

  貝莉斯特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不知道如何回應,憋了半天只蹦了一句,「那可太巧了。」確實很巧,這麼大的展會,進來就碰見熟悉的人,可不是巧了嗎。

  「是這樣的,我剛剛從稻妻那邊的商人那裡得知,有一種植物長在無光的地下,結出的果實有讓人忘記憂愁的功效。」興奮來得快,去得也快,植物學家沒多閑扯直奔話題,「這種果實我還是第一次見。」

  無光的地下。

  貝莉斯特眼神一暗,比起功效她更覺得這個地下有點意思。

  「那個攤位在哪你還記得嗎?」貝莉斯特來了興趣,也許這種果實正是地下的人在販賣,那樣的話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找到曾經地下的上古遺民。

  「就在不遠處。」伸出手,植物學家指向作物展覽區,其中最顯眼的就是販賣那種忘憂果實的攤位。

  貝莉斯特一眼看到那個有著稻妻特色的招牌,沒有猶豫她便要過去。

  「憐舟小姐,那種果實很貴。」植物學家小聲地提醒,兩萬摩拉一顆,這個價格都可以去蒙德買到最頂級的酒。

  這麼想植物學家發現那種名為龍骨花凝珠的果實,在功效上和酒很相似。

  「沒事。」對於很貴兩個字,貝莉斯特完全不放在心上,摩拉而已,不是問題。

  正要提出實在不行可以合買一起研究的植物學家把到嘴邊的話默默地咽回去。

  與植物學家在人群中穿行,不過幾步,貝莉斯特便來到稻妻商人的攤位前,她來的時候正好,前一波詢問的人剛好離開去看別的作物。

  貝莉斯特在攤位前停下腳步,她的目光輕輕掃過那枚放在木盒裡的果實。

  那一枚果實呈水滴狀,在黑色的漆木盒中閃著幽藍的光,就像它裡面真的有著一汪水,而在它的底部還有類似於花瓣的圖案。

  「這種花叫龍骨花凝珠,是來自地下的珍品,它可以掃除憂愁,讓人得到平靜和幸福。」稻妻的商人看貝莉斯特的衣著打扮,察覺出她是目標客戶,開始極力推薦,「而且就算用煉金術做成物品,功效也可以保留,還沒有副作用。」

  貝莉斯特記下果實的名字,隨後用感嘆的語氣回應道,「那還挺神奇的。」說完她話鋒一轉,禮貌地問稻妻商人,「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不過您小心些,龍骨花凝珠的產量很低。」

  那邊植物學家也湊過來仔細觀察,「世上能有忘憂功效的植物其實不少,但沒有副作用的寥寥無幾。」這是常識,就和契約一樣,得到必然要付出,不然是不公平。

  貝莉斯特感受著,在拿到龍骨花凝珠的時候,她的心真的平靜下來。

  但問題就在平靜上,雖然只拿了幾秒,但她感覺自己的身後都出現光暈,心態徹底佛了,沒有世俗的無望,覺得徹底躺平挺好的。

  「它的副作用,是能讓人沒有追逐的目標和想法。」貝莉斯特解釋道,「人的憂慮大部分都來自於此,這才顯得沒有副作用。」實際上它的副作用相當的大,一切被當成的憂慮的事情都會在龍骨花凝珠的影響下被遺忘。

  說真的,貝莉斯特感覺那樣太可怕了。

  稻妻商人的臉色一沉,這樣說他還怎麼賣,然而貝莉斯特的下一句話令他的喜笑顏開。

  「你有多少,我全買了。」貝莉斯特把龍骨花凝珠放回盒子裡。

  旁邊的植物學家被這份豪氣震驚,她知道這位憐舟小姐手頭比較寬裕,但她沒想到對方這麼富有。

  被摩拉衝昏頭腦的稻妻商人當機立斷表示成交,「好的,沒問題,您等會,我這就給您全拿過來。」說完他生怕貝莉斯特返回般,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五個盒子,並一一打開,好讓貝莉斯特驗貨。

  貝莉斯特查看確定全部是龍骨花凝珠以後,開始想如何結款。

  憑空變出十萬摩拉太怪異,但她身上正常帶的現金也就一萬摩拉。

  思考一會,貝莉斯特提議道,「我給您開張支票吧,您讓伙計去銀行直接轉賬行嗎?」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穩妥的方法,同時她表示,「我在伙計回來前,不會拿著貨物離開。」

  借伙計去銀行轉賬的空隙,她正好可以向攤主問一下龍骨花凝珠的來歷。

  「那耽誤您時間了。」稻妻商人很熱情,接著還沒等貝莉斯特的問,他竟然自己就說出來如何得到龍骨花凝珠。

  為不讓客人感到無聊,稻妻商人把得到龍骨花凝珠的過程娓娓道來,「幾年前我在海上遭遇風浪,與我的商船一起迷失方向,漂流到一座荒島上,為躲避風雨,我和同伴被迫到島上的山洞裡,就在那裡我們遇見了一群衣服破破爛爛的人。」

  「他們的皮膚很白,自稱是反抗什麼太陽之子的反抗軍,注意到我開著船來,願意用長在地下的龍骨花果實來換取我剩下的貨,我看著這個果實很有意思,和同伴商量後決定交換。」

  「我們把龍骨花的果實,也就是您買的龍骨花凝珠帶回鳴神島,立刻賣出高價,後來我和我的同伴,就專門去島上和那群人做生意。」

  故事講到這裡,稻妻商人嗤笑,「稻妻在將軍的統領下,哪來的太陽之子,我覺得他們不過是島上的農民,無意中發現了龍骨花,編了個故事來提身價。」

  「現在那群人過的可好了,靠賣龍骨花他們賺的不少錢,也沒見他們反抗誰。」稻妻商人忽然想起一件小事,「那群人皮膚白,可能是因為他們住在地下,我勸他們到島上住,可他們不願意,說是他們在太陽下無法生存。」

  「所以賣給你龍骨花凝珠的人,一直都在地下生活?」

  貝莉斯特抓住重點,她按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一下子明白當初為什麼統治稻妻的真拒絕了自己去稻妻,也許和這群地下的人有關系。

  真不想讓她發現稻妻的地下還有個文明。

  稻妻商人沒注意貝莉斯特的異常點頭,「除了賣龍骨花,我確實沒見他們來到過地上,而且那些人也不讓我到地下看龍骨花凝珠如何長出來。」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故事。」

  抓住線索的貝莉斯特道謝,正好這時候去銀行的伙計回來。

  確定轉賬無誤後,貝莉斯特拿走了全部的龍骨花凝珠,然後她准備回去把這個消息傳回蒙德和璃月,這次的收獲某種意義上太大了。

  「憐舟小姐,你說的那個商人說的是真的嗎?」植物學家還沉浸在故事裡。

  貝莉斯特想了想,她不好告知真假,只能模棱兩可說道,「不知道,不過他同樣可能是編出來給商品抬價,畢竟好故事能為物品加分。」

  搶在植物學家再開口前,貝莉斯特從五個裝有龍骨花凝珠盒子裡抽出來一個交給她,「今天很感謝你,這個當我送你的禮物吧,記住一定不要依賴它。」確實該感謝,沒有這名植物學家,貝莉斯特覺得自己很可能會錯過證據。

  植物學家嚇了一跳,在她看來自己就是帶了個路。

  「不,不用,我沒有做什麼。」她急忙推辭,耐不住貝莉斯特直接把盒子塞進她手中。

  手忙腳亂期間,盒子落在地上,龍骨花凝珠從中滾出來,植物學家立刻蹲下身去撿,這可是價值兩萬摩拉的果實。

  可她拿著盒子再起身,送她禮物的人已經不告而別。

  植物學家四處尋找,沒有在看到貝莉斯特的身影,她沒有注意到,在她搜尋時有只灰色的小鳥從冰樹上飛走,朝著展覽會外飛去。


第145章

  擁有灰色羽毛的小鳥飛出展覽會, 她周身帶著濕潤的氣息,隨著她的到來,陰雲逐漸顯現。

  本就沉積在雲層中的雨被相同的力量引出。

  下一秒小鳥衝入雲層, 她在雲的遮掩下變大,最後她的翅膀帶起驚雷響動, 向下方傳達出已經准備好的訊息。

  在樹叢中的貝莉斯特聽到雷聲,不緊不慢的拿出曾在蒙德使用過的掃帚, 坐上它慢慢飛到雲中。

  沒有風的助力, 掃帚飛不快, 因此貝莉斯特只能借助索林多亞將她快速送往教令院。

  「索林多亞。」貝莉斯特叫出眷屬的名字,緊接著收回掃帚,在她的墜落前, 潛藏在雲層中的鳥接住了她。

  貝莉斯特伸手摸了摸索林多亞的羽毛, 「我們走。」她要去的教令院找一株樹,它在教令院最初建成時便存在,整個須彌的知識都存在它的枝葉中。

  這個龍骨花凝珠, 貝莉斯特想問問它是否聽聞過。

  如果它知道,那就好辦多了, 如果沒有,貝莉斯特就自己去查。

  不過後者的話有點麻煩,真還沒有邀請貝莉斯特去稻妻,假如為調查龍骨花凝珠的事偷渡過去,很可能被視作挑釁, 引發一系列的問題。她可不想等著璃月的人來稻妻保釋自己,那樣太丟臉了。

  在貝莉斯特琢磨用詞之際, 索林多亞已來到教令院的上空, 這裡沒人注意到天上投下的陰影, 所有學者全部形色匆匆,前往圖書館或者教室。

  索林多亞在空中盤旋半圈,確定好巨樹周圍無人後她緩緩降落。

  在青石中的樹木枝條隨風搖曳,絲毫不為客人的到來感到意外,它在貝莉斯特站穩後開始說話。

  「你們終於來了。」枝葉繁茂的樹木在出聲的時候,周圍有綠色的晶蝶在翩然飛舞。

  這幅畫面看起來的非常的漂亮,貝莉斯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著蝴蝶轉動,直到索林多亞落到她肩頭,尖銳的爪子微微陷入皮膚中的疼痛令她清醒,瞬間收回注意力再也不看蝴蝶。

  貝莉斯特回神後念出她的問題,「請問您知道龍骨花凝珠是什麼嗎?」

  其實比起龍骨花凝珠,貝莉斯特更在意在地下的人類,但這個問題她感覺過於抽像,過於觸犯禁忌,因此她稍微折中了一下,選擇去問龍骨花凝珠,看看這位儲存了須彌所有知識的樹能否給她提示。

  「是一種地下的植物結出的果實,說起來我也還沒有見過。」樹木感嘆似的說道,「龍骨花的果實不光能令人類忘憂,更能讓植物感到安逸,這讓我從很遠便感受到它的氣息。」

  「可惜,那種植物只生活在有龍蜥生活的地方。」

  龍蜥?貝莉斯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璃月的岩龍蜥,不過說起來似乎須彌也有龍蜥,只是她目前還沒有見過。

  「煉金之魔神,不要誤會,岩龍蜥早已適應地上的環境,璃月的地下沒了成群結隊的龍蜥,龍骨花也不會存在。」樹輕易看出貝莉斯特所想,它能理解,畢竟在璃月,有很多龍蜥在山間打滾,

  貝莉斯特聞言,著重思考著這句話,樹的這個意思是說龍蜥原本是不該在光下生活?因為若陀與摩拉克斯達成契約,獲得了眼睛,所以整個岩龍蜥一族才發生變異,來到地上,最終適應了光明的生活。

  也許只有岩龍蜥一族才是特殊的。貝莉斯特冒出一個想法。

  璃月之外的地下,其他龍蜥依舊生活在黑暗中,正有這些龍蜥的存在,才讓龍骨花能接續結出果實。

  大樹把自己知道的講完,開始反問貝莉斯特,「煉金之魔神,你從哪裡得到的這些龍骨花凝珠?」土地中的記憶告訴樹,這塊大陸的地下,成群結隊的龍蜥早已不見,他們不是適應地上環境,就是到了更深層的地下不再出來。

  那個深度不是一般人類,甚至魔神魔物能輕易到達的。

  「我在博覽會上從一位稻妻的商人手中買到,他自稱這些龍骨花凝珠是在一座荒島上,向生活在地下的人收購的。」貝莉斯特簡短的講出她買到龍骨花凝珠的經歷。

  「也許那些人通過某些方法到達了幽暗中的龍蜥生存之地。」得知經過的大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是何種力量,才能讓他們來到龍蜥生存的地方,但我想他們一定不容易。」

  大樹嘆息,人類和植物一樣都趨向於光明,生活在黑暗中對植物和人來說,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回憶商人說的話,貝莉斯特點了點頭,確實不容易,可環境再艱苦也不影響內鬥,按稻妻商人所說,他遇見的那群人是試圖推翻太陽之子的反抗軍,雖然現在他們好像放棄了最初的目的,專心賣龍骨花凝珠賺錢過起小日子。

  沉思了一會,貝莉斯特發現大樹不再說話,明白他該說的都說完了。

  「好的,謝謝您告知我這些。」貝莉斯特沒有多失望,至少她現在能確定,這些龍骨花的凝珠出自哪裡,這樣的話接下來的資料就好查很多,她不用再和無頭蒼蠅一樣亂找。

  「說來您來須彌的目的,有一樣似乎是尋找破除業障的方法?」大樹忽然再度開口。

  貝莉斯特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承認。

  大樹沒有多扭捏,直言道,「您可以將這四枚龍骨花凝珠煉制成器物,它所攜帶的安逸,能緩解業障帶來的痛苦。」

  「夜叉也可以嗎?」貝莉斯特不知道這個對於夜叉是否有用。

  「原來是夜叉,確實也是,那個種族身負力量卻像人類一樣過於感情豐富,最容易被業障的所困。」

  貝莉斯特因樹的話沉默了,這點她同樣理解,夜叉都懷有豐沛的感情,正是依靠這點,他們才能快速找出魔神怨恨中的弱點,將那些扭曲的邪祟以最快的速度擊破。

  「我會去制作。」貝莉斯特說完再度真誠的感謝了大樹。

  對她來說將龍骨花凝珠煉制成的器物,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只是貝莉斯特現在還不知道做成什麼好,她想著覺得做成樂器不錯,音樂與能令人感到安逸的龍骨花凝珠很相配。

  大樹這次徹底歸於安靜,那些在它周圍飛舞的晶蝶也消失了。

  貝莉斯特抬頭望向枝葉繁茂的大樹,過了會她低下頭解下空間袋,從裡面取出一瓶特制肥料。

  這瓶肥料在須彌會說話的植物中都挺受歡迎的,連草史萊姆都喜歡。

  說起來雖然不是第一次和植物或者蘑菇說話,貝莉斯特還是忍不住覺得驚奇。

  傾倒瓶子,液體狀的肥料灑出,落到青石的縫隙,慢慢浸潤到大樹的根系中。

  貝莉斯特感覺差不多了便收起瓶子,就在這時帶著綠芽的枝條從樹上落下,正好掉在她的面前。

  一只綠色的晶蝶落到樹枝上。

  「這是送給我的?」貝莉斯特說著彎下腰撿起來大樹的回禮。

  晶蝶化為晶核,落在樹枝的旁邊,代表著大樹的回應。

  貝莉斯特笑了笑,把樹枝收進空間袋,她想好要把龍骨花凝珠做成什麼了,等回去她要做一只笛子。

  -

  厚重的岩石與海水下,一名孩童蹚過滲進來的水,他提著一盞小燈,微弱的光亮能勉強讓他看清前方的道路。

  這個孩子正在收集龍骨花凝珠,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依靠龍骨花凝珠,從地下逃出來的孩子以及其他的反抗軍才能活下去。

  甚至因為販賣龍骨花凝珠,這群本是被深藏在地底故國白夜國逐出的人類,竟然過上了比在白夜國還要優渥的生活。陸上的新文明極度發達,商人幾乎可以把任何需要的物品送來,生活條件的變好,使得很多反抗軍失去了戰鬥下去的決心。

  如果再掀起反抗的旗幟,勢必會失去現在的生活。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只要賣賣龍骨花凝珠,過普通人的生活就好,不用再為所謂的事業拋頭顱灑熱血,地下的白夜國,也許不需要拯救。

  本來他們就是被神所拋棄的存在。

  想是這麼想,可現實比較殘酷,龍骨花的凝珠隨著多年的開采,逐漸變少。

  在積水之地艱難行走的孩子,正是和同伴打賭,他還能在相對安全的地方找到龍骨花凝珠,才提著燈過來。

  「我記得這裡有一顆……」孩子在黑暗中艱難的尋找。

  黝黑的地底深處,一點微光顯現。

  察覺到光的孩子大喜過望,他小心的邁著步子湊過去,生怕因為看不清道路而絆倒。

  然而等待孩子的不是能讓他贏得賭約的龍骨花凝珠。

  當他接近微光所在之地的時候,手中的燈映照出奇怪的東西,那是白色的鱗片,它整齊排列,上面點綴珊瑚。

  四色的珊瑚在燈下流光溢彩,如寶石般漂亮。

  那名孩子看呆了,不等他有所反應,鱗片湧動,他的眼睛跟著鱗片移動,一條巨蛇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在此時他聽到同伴的聲音。

  「喂!我是開玩笑沒說真讓你去。」同伴懊惱的大喊。

  孩子這才收回神智,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對著找過來的同伴提醒,「不要過來!」

  同伴楞了一下,就在這時他也看到了在朋友前方的白蛇。

  白蛇饒有興致的盯著兩個找過來的小孩,面對他們驚恐的目光絲毫不在意的問,「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地下?」

  最遠處的同伴嚇得大氣不敢出,反倒是離白蛇最近的孩子鼓起勇氣回答。

  「我們來自地下的白夜國,傳說大災變時,我們從地上落下,從此無法再出去。」話是如此,但孩子清楚他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路,真正阻礙他們追求光明的是身份。

  不止一次的,反抗軍彙總的大人告訴他們,白夜國是被神拋棄的國度。

  他們也是被神拋棄的人,正因如此,他們才無法在神的視線下生存。

  有時這個孩子感覺,反抗軍在與陸地上的人交易以後一蹶不振不單單是因為想過平靜的生活,更多的是他們意識到,即使成功推翻太陽之子,他們也不過是遠古的遺民,真正的陽光下再無一處屬於他們的棲身之所。

  努力是無用功,依靠神不可以,但單單依靠人的力量好像也不行。

  想到這裡,這個孩子想起一件事,哪怕地下最強大的,那個名為坎瑞亞的國家,也礙於地上七神和天上的王座而不敢露面,只能在陰暗處做些小生意苟且偷生。

  但是……

  他看向眼前的白蛇,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

  在想法的驅動下孩子輕聲問白蛇,「請問,您是神嗎?」

  白蛇嗤笑,他回答道,「算是吧,我是魔神,你可以叫我奧羅巴斯。」他確定魔神戰爭結束後,便帶著他的眷屬珊瑚王蟲從暗之外海回來,結果走到半路被奇怪的漩渦吸引,落到此處。

  「魔神奧羅巴斯大人,您即使是神的話,能否幫我們?我們不需要您做什麼,只要您……」孩子的話到這裡停住,他不知道魔神是什麼,可能開口說話的白蛇本就很罕見,再加上這些珊瑚和巨大的身軀,足夠震撼到那些貴族。

  咬咬牙,孩子抱著必死的心說出他的請求,「只要您聲稱,您是我們的神。」

  曾經反抗軍的領袖說不能依靠神,卻沒有說過不能利用神。

  哪怕是利用□□義,孩子想讓反抗軍振作起來,他真的很想推翻貴族的統治,拯救他的同胞。

  奧羅巴斯沒想到是這樣的請求,他來了點興致,然後他聽到站出遠處的另一個孩子大反對的聲音。

  「不行,斯巴達克先師告訴過我們,人要依靠自己,不能依靠神明。」

  「我沒有。」小孩子怕被誤解,當場說出反駁的話。

  說完他心跳漏了半拍,他小心的去看奧羅巴斯,全然不知自己的眼中全是心虛。

  奧羅巴斯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佩服小孩的勇氣,要知道利用神這個想法,可不是地上那群信徒們會有的,這使得他對地下的王國越發感興趣。

  「看來你們的意見不同,那不如你帶我去見其他人,讓我聽聽他們的想法。」奧羅巴斯說話時身體便先前滑行,並做出根本不在意孩子回答的樣子。

  自知可能闖了大禍的孩子踉蹌的跟上去。

  此時這名孩子不知道他遇見的這位名叫奧羅巴斯的魔神,會為他在地下的同胞帶去什麼。

  需要等到很久很久的未來,這個孩子再回憶今日,僅記得自己沒有找到那個被前反抗軍成員視為生活希望的龍骨花凝珠,但遇見了比那枚小小的藍色水滴樣的果實,更為珍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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