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所以他們是被異世界的人當做筏子來開戰了?
七瀨真純轉了轉手上的風鈴,橘眸落在白蘭身上明滅不定:「閣下借我們引人出來,就這麼將我們甩在一邊是不是不太好呢?」
一個知道不穩定因和異常搜查官的異世界人,會主動將受到不穩定因附著的物品偷藏起來,靜待他們離開才取回。
這半個月以來她不是沒將風鈴拿出來過,但紅白交織的紋路一直都明光耀耀不曾動搖改變,她自然也沒懷疑過那場龐大的燃邊神奈川、東京的火焰源於斯佩多扭曲的野心。
現在看來若他們回去發現火焰仍未完全熄滅,問題就麻煩了。
「抱歉呢……」白蘭側頭用視線余光瞥了他們一眼,笑得漫不經心:「現在有更重要的人需要關注,雖然很想跟真純君和中也君好好聊聊,但伽卡菲斯的行蹤不好好抓住,之後就難找到人了。」
蘊滿強大炎壓的翅膀轟然展開,由火焰具像化出來的翅膀逸散著星星點點的光彩,聖潔美麗的白龍圍繞著白蘭翱翔,他睜開深邃的紫眸凝望對面給人以不真實感覺的面具男。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舉辦代理戰真的是為了彩虹之子解除詛咒嗎?」
瑪雷指環燃起炙熱耀眼的大空火焰,白蘭笑容斂起用少見的正經姿態提問。
他不是不知道他現在的行為有多危險。
得罪伽卡菲斯、得罪異世界來的七瀨真純、中原中也,但白蘭有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
挑選阿爾克巴雷諾人選、舉辦為他們解除詛咒的代理戰,伽卡菲斯存在的年齡很可能遠遠超過他所能查到的這一代阿爾克巴雷諾。
或許面具下的男人一直在更換也或許伽卡菲斯就是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
但讓白蘭來說,連同八兆平行世界記憶的瑪雷指環能讓他輕易得知延長壽命至上百年幾百年的辦法,便是他沒打算這麼做,延長壽命對他來說也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他現在沒這麼做,一是因為他還年輕用不上延長壽命、二是他並不打算在這無趣的世界活多久。
而當他想用這份能力為阿爾克巴雷諾大空延長壽命時,他發現他失敗了。
尤尼身上的短命詛咒是奶嘴施加的詛咒,關系世界基石的重要根基,她的生命聯系著世界的存續,所以無論他用什麼辦法都做不到延長她的壽命。
唯一能破除尤尼身上詛咒延長她壽命的竟然只剩下參加代理戰。
但尤尼和他都明白,伽卡菲斯舉辦代理戰根本不懷好意也不可能當真為阿爾克巴雷諾解除詛咒。
想要延長尤尼的壽命必須另尋出路,他可不是只會將希望全部放在代理戰上的笨蛋。
將希望寄托於別人身上是最蠢的辦法,Reborn那邊肯定會找沢田綱吉做代理人,單純就炎壓來說他贏不了現在的沢田綱吉。
若是瑪雷指環沒有解封,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他可能會與Reborn隊結盟。
但在知道真相可能無法為尤尼解除詛咒的時候,他只能自己另尋出路。
恰巧七瀨真純和中原中也的存在,在他看來是能將伽卡菲斯引出來的關鍵。
冒著被當初擊敗制裁的風險,一次性得罪他們雙方就算是白蘭也想笑話自己的瘋狂。
「當然,我的目的是選拔出最強的阿爾克巴雷諾,代理人決出勝負後勝利的隊伍將獲得解除詛咒的機會。」伽卡菲斯聲音平穩回答,面具下的表情鎮靜平緩。
白蘭突然大笑出來,他笑得彎腰抱住自己的肚子:「你用這樣的謊話騙了多少人?」
中原中也眉頭緊鎖,低聲道:「這家伙不會是瘋了吧?」
自顧自說了這麼些話,背對著對他們像是全然不怕他們偷襲。
七瀨真純搖搖頭,她輕聲吟唱搖響風鈴,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自瑪雷指環逸散流入風鈴紋路中,白蘭手中捏著的橙色奶嘴依舊瑩潤光亮。
他舒張五指,瑪雷指環上的火焰燃燒更旺,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決出最強的隊伍可以獲得解除詛咒的機會,這樣的話你對復仇者說過多少次?」
伽卡菲斯有些意外,「你知道復仇者真正的身份?」
白蘭輕笑一聲,蓬松的白發在夜風下輕揚,神情舒朗清爽:「是該感謝斯佩多君和真純君嗎?因為他們我知道了夜之炎,也查出來復仇者們背後的真相。」
被自己的火焰燃燒殆盡死亡,連尋常人都無法接受的死法,他又怎麼能讓拯救他的尤尼承受那份痛苦。
白龍長嘯一聲衝向伽卡菲斯,甚至連身體都沒動,只是高濃度火焰升起的屏障就燃盡了白龍的攻擊。
強大的炎壓如光柱般亮起燃燒,伽卡菲斯步步走向白蘭,他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指環上燃起的火焰與伽卡菲斯直衝天際、照亮天空的火焰一比如同螢火之光毫不起眼。
鑲嵌著寶石的權杖舉起一揮,火焰揮灑自如潑墨流水般揚向白蘭,將他狠狠撞飛在地上。
七瀨真純嘆了口氣,停下消除異常的動作:「人情債果然是最難還的。」
不得已知道了關於Reborn他們的大事,若是不管不顧接著消除異常奪走指環離開,確實不會有人記得他們。
但果然還是沒辦法這麼做。
夜之炎形成的黑洞擠在陰影縫隙中直接將白蘭拖了下去,七瀨真純拉著中原中也原地一跳遁入兔子洞般進入黑洞,在伽卡菲斯強大的火焰下尋找躲藏的空間縫隙逃離對峙。
「救這小子做什麼?」中原中也拎扛起白蘭跟在七瀨真純身後,也不管他腳是否拖在地上。
「白蘭口中的代理戰與阿爾克巴雷諾有關,他雖然只是為了他所代理的那位,但我們也不能讓他被伽卡菲斯平白殺死。」七瀨真純冷靜分析,漂亮的小臉神情微凝。
「現在知道具體真相的人只有他,復仇者或許也知道,但我不認為他們會告訴我們。」她淡淡瞥了白蘭一眼。
總要將人拖過去沢田綱吉處,讓他們也知道真相才行。
伽卡菲斯的火焰顏色她看不真切,但顯然不會是夜之炎,他們穿梭在夜之炎開辟出來的空間裂隙,如夜空中不起眼的星星般燃起小小的光亮,衝向光亮的出口。
……
「這裡是橋洞底下?」中原中也打量了周圍一圈,將白蘭扔在地上:「我們沒離開並盛嗎?」
七瀨真純露出疑惑的神色,「不可能吧?我明明拐了幾個彎出來的。」
最低限度也會出東京吧?可這裡的景色分明在告訴他們,這裡還是並盛町。
「抱歉呢,真純君。」
白蘭撐著身體坐起來,低笑幾聲:「我剛剛不小心使用了瑪雷指環的力量。」
「瑪雷指環的力量……」七瀨真純重復他的話,臉色微變:「你說的是開啟了橫向時間軸?!」
白蘭雙手撐在身後,血液自嘴角滲出,他毫不在意用手背擦去舔掉:「我們好像來到綱吉君沒有遇到Reborn君的平行世界了。」
七瀨真純撐著額,頭痛地嘆氣:「現在能回去嗎?」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重要時候出亂子?
她的夜之炎可沒辦法穿越平行世界,他們真要回去還是要依賴白蘭手上的瑪雷指環。
狐狸一樣慵懶優雅舔舐干淨手背上的血液,白蘭臉色微白不正經笑道:「做不到呢,瑪雷指環的不穩定因不是被真純君收走大半了嗎?因為指環處於半封印的狀態,沒辦法帶我們回去呢。」
中原中也沉下臉,語氣不善道:「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偏偏是在七瀨真純用夜之炎逃跑的時候動用瑪雷指環,甚至還直接偏離了他們所在的世界,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平行世界。
「白蘭,你不是還有不惜生命也想守護的人嗎?」明知道實力懸殊還要單獨對上伽卡菲斯,她是不明白白蘭到底是怎麼想的。
白蘭捂著悶痛的胸口站起來,「是的哦,我有一定要守護的人。」
溫柔包容了曾經對她做過那麼多不好糟糕事情的他,現在是他來拯救那孩子了,至少不能讓代理戰再次陷入不幸的輪回裡。
「剛剛跟伽卡菲斯的對話,我已經實時傳了一份給尤尼醬和Reborn君……」
即便只是模棱兩可,但伽卡菲斯也是承認了代理戰中的陰謀,只要讓他們知道這點就好了。
白蘭悶聲咳了幾聲,低笑道:「我可不會打毫無准備的仗,關於我查到的事也都通過郵件發送個所有的阿爾克巴雷諾。」
想要互相求證、尋求真相他們一定會聚集起來。
七瀨真純定定看著他:「你該不會是抱著死了也沒關系的想法去做這件事吧?」
白蘭笑著咳喘幾聲,他擺了擺手:「能活下來當然是要活下來呀。」
他可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做這件事。
「其實逃跑到別的平行世界是我原本的計劃……」他舉起手上的瑪雷指環,半是苦惱半是好笑:「我早就在指環上做了手腳,可以順利逃到安全的平行世界。」
只是沒想到七瀨真純會出手救他,導致他緊急調整路線去了另一個毫無准備的平行世界。
「同一個世界不可能出現兩個相同的人,原本我是打算暫時使用平行世界我的身體……」然而計劃不如意外來得快:「但真純君的夜之炎連我的身體也一起帶走了,沒辦法設定好的轉移不能中止,只好臨時更換一個沒有我的世界了。」
中原中也皺眉不解:「什麼叫沒有你的世界?」
平行世界的概念他聽得半懂不懂,對於瑪雷指環真正強大的地方也不甚清楚。
「就是這個世界的白蘭已經死去了。」白蘭聳了聳肩膀,笑著解釋:「所謂的平行世界就是我們每時每刻作出不同選擇而出現的不同分支世界。」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世界,恰好就是彭格列沒落,沢田綱吉沒有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沒有遇到Reborn,白蘭也早早死去的世界。
或許這個世界的並盛町才是真正符合和平安寧的定義。
這個鎮上的所有人都沒被牽扯進黑手黨的世界中,不會有流血流淚的拼命記憶,同時也不會有他們相遇相識成為重要家族成員、同伴、朋友的經歷。
「就像中也君,或許也有你沒跟真純君相遇交往的平行世界……」白蘭笑眯眯說了個淺顯易懂的解釋:「這樣的話是不是比較容易明白呢?」
中原中也黑下臉,「我能聽懂。」
他握緊七瀨真純的手,那樣的平行世界他堅決不要。
第137章
白蘭扔下他們獨自回了意大利,美名其曰尋找讓他們回到正確世界的方法。
流浪動物一樣躲在橋洞睡了一晚上,起來腰酸背痛還要面對白蘭留下的字條,莫名就讓人生氣。
中原中也攥緊拳頭,表情難看:「那個混蛋自己一個人跑了!」
靠在他懷裡的七瀨真純打了個哈欠,「沒辦法,我也不想天天睡橋洞。」
橋洞裡潮濕陰冷,還容易滋生蟲子,實在不是適合人呆的地方。
白蘭會半夜偷溜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我們去應聘沢田君的家庭教師吧……」七瀨真純語氣認真道:「聽說沢田君的媽媽做飯很好吃,我們幫沢田君輔導功課,只要包吃住就好了。」
抱著貓出門的時候只帶了錢包,繳上體檢住院的錢後錢包裡只剩下三萬日元,完全不夠兩個人生活。
中原中也狐疑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莫名其妙的人上門說要給自家兒子做家庭教師,真的會有這麼天然的人嗎?
「我們又不是去騙人的,文科理科甚至是體育都能全包,只是包吃包住而已!」
七瀨真純自信滿滿,恰好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還沒遇到Reborn, 他們能施為的空間也會大不少。
中原中也被她說服了,他低嘆了口氣:「那就去試試吧,要是被趕出去再想別的辦法吧。」
風鈴給他們安插的身份只限定於那個世界,突然轉換了世界雖然白蘭說這只是平行世界,但他們的身份可沒在這裡落實。
……
原來真的有這麼天然的人。
只是簡單說明來意就被熱情邀請進門,這樣的事便是中原中也也第一次見。
「沢田的媽媽比你還天然……」中原中也話沒說完,腰上的肉被掐住一扭,他聲音咽回去,吃痛道:「你干什麼?」
七瀨真純維持著臉上燦爛可愛的笑容,嘴唇輕動幾下:「中也說話太過分了。」
這不是明擺著說她們天然自來熟好騙嗎?
中原中也暗暗嘶了聲,「那也不用下這麼狠的手吧?」
這麼用力肉都要被擰出淤青。
七瀨真純松開手,輕聲抱怨:「中也才是,肌肉太多了扭得我手痛。」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身體沒幾塊軟肉適合掐還真是對不起啊。
「家裡不大,可能要為難真純君和中也君睡一個房間了。」沢田奈奈將他們引到樓上,捧著臉苦惱道:「不然真純君跟我一個房間吧?讓阿綱的爸爸跟中也君一個房間。」
沢田宅裡的房間都用來做雜物間、書房,勉強整理出一個空房間能住人也不夠新來的兩位家庭教師住,沢田奈奈有些苦惱,她很滿意新來的兩位家庭教師。
可是他們要求的第一條包吃包住,客房不足就絆住了。
「不用這麼麻煩,我跟中也一個房間就好了。」七瀨真純打量了下,收拾出來的客房正好位於走廊最裡面也不會打擾到人。
沢田奈奈雙手合十,笑容大方溫柔:「那真是太好了,今晚就將真純君和中也君介紹給爸爸和綱君吧。」
將家裡頂梁柱丈夫親密稱呼為爸爸,意思應該是簡略下來的孩子爸爸?
她在電視裡有見過親密的家庭之間會這麼叫。
七瀨真純歪頭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也想快點見到綱吉君。」
這個家裡有三個沢田,他們要生活在這裡還是好好稱呼名字比較容易分辨。
……
「什麼?!」沢田綱吉震驚後退幾步,跌倒的時候腰撞在書包的棱角上痛呼出聲:「嗷!」
他揉著腰,大聲抱怨:「媽媽你將什麼奇怪的人帶進來了,我不需要什麼家庭教師。」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將人提溜起來:「中原中也,請多多指教。」
他哼笑了聲,上下打量沢田綱吉幾眼,故意壓低聲音:「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你的家庭教師了,我會負責你的理科和體育。」
表情和語氣都很不好惹的樣子……
沢田綱吉被嚇得噤若寒蟬,只會畏畏縮縮點頭。
中原中也不爽地嘖了聲,用力一拍他的背:「站直了!縮頭縮腦像什麼樣子!」
被一嚇就縮起來,這家伙是含羞草還是烏龜?他之前見沢田綱吉的時候,可沒有這麼畏畏縮縮不敢見人。
「好啦好啦……」七瀨真純輕松拿起裝滿書的沉重書包,塞進他懷裡:「綱吉君先將書包放回房間裡吧,從今往後我們就要一起加油了。」
漂亮的橘眸輕眨,她輕笑道:「七瀨真純,請多多指教。」
沢田綱吉怔怔看著他們,吶吶點頭:「我、我先上去了。」
腳步倉皇跑上樓,他差點又在樓梯摔倒,險險扶住了扶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慌不擇路跑回自己房間。
「綱吉君跟我們遇到的時候相比有些笨拙呢。」七瀨真純托著腮,歪頭看向樓上他的房間,正好沢田綱吉的房間位於樓梯口,一眼望過去極為方便。
「何止有些笨拙。」中原中也輕嗤了聲:「他從進門開始至少腳滑了三回,而且還是兩條腿絆一起。」
平地摔他不是沒見過,但是短短時間這麼頻繁的平地摔,沢田綱吉平時到底是怎麼出門的?
「這些都是小事……」七瀨真純搖搖頭,神色凝重:「會對媽媽大呼小叫可不是好孩子該有的表現呢。」
雖然這也能體現出沢田母子之間的親密,但只是因為沢田奈奈請了家庭教師回來就這麼當著他們的面大聲抱怨……
「果然是青春期的男生會干的事吧?」她轉頭看向中原中也。
還不懂得體諒父母艱辛的國中生階段。
「別看我,我可沒有這樣的青春期。」中原中也徑直扭頭,他十四五歲的時候還在羊,也確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階段,但他不像沢田綱吉還有父母可以撒嬌。
手指輕點著臉頰,七瀨真純揚眉笑得燦爛:「果然還是功課不夠多,明天我們就開始輔導綱吉君吧。」
只要累得倒頭就睡,人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現在還在抱怨排斥家庭教師,等課程多起來他就沒空想這麼多。
「時間怎麼分配,我占理科和體育……」中原中也彈舌沉聲道:「那小子的體力可要好好輔導。」
至少先把他總是平地摔的習慣扭轉過來,想到第一次見到沢田綱吉的樣子,中原中也又有些不確定,Reborn教了一年多他還是會兩腿相絆平地摔……
算了,總之先把體能提升上來吧。
「文科的話最好是早上背書吧?」七瀨真純猶豫不決,「但是早上也是晨跑的好時間,中也想讓綱吉君晨跑還是夜跑?」
「哈——當然是晨跑夜跑都要,晨跑可以背單詞吧?給他一起加上。」還猶豫什麼,中原中也直接一口拍板。
他當年拼命考洛山高校的時候就這麼做,他能做到沢田綱吉一定也能做到。
看到他們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給沢田綱吉明天、後天、大後天的安排,沢田奈奈高興地揮了揮湯勺,「太好了,綱君的家庭教師很負責呢。」
所有人都很滿意這樣的安排,唯有沢田綱吉臉色大變:「從明天就開始嗎?」
「明天是難得的周末……」他才想堅定反駁,看到中原中也雙手環胸靠在椅背的表情,聲音漸小:「能不能寬限一天?」
他悲哀地想,周末明明是他的假期,為什麼還要跟上學一樣請求准假?
中原中也盯著他沉吟半響,沢田綱吉的心漸漸提起來,他弱弱開口:「不、不行的話……」就算了。
「阿綱,你在學校沒有參加社團對吧?」不料他問的只是這句。
沢田綱吉緊張又小心回答:「是、是的,一般做完值日就會回家了。」
七瀨真純奇怪道:「值日的話,不是一周一次就好了嗎?」
「同學們的社團任務比較重……」他視線游移,打著哈哈道:「反正我也沒社團活動就一起做了……」
雖說班級裡的值日都是輪流著每個人都要做,但是自從發現推給他也不會反抗,而是會乖乖接下所有值日任務後,班裡的值日慢慢變成他全包的工作。
已經到了想拒絕都沒辦法拒絕的地方。
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哼了聲:「把不屬於你的值日都推掉,早點回家補習。」
都被人欺負到這份上還想著幫別人打掩護,這小子該不會是笨蛋吧?
沢田綱吉驚愕張大嘴,小聲道:「這、這不行的吧?」
他也不是沒想過拒絕,但總會被推到他頭上,久而久之他也不想著拒絕了。
反正都拒絕不了。
「有什麼不行的……」沢田家光咬著筷子,笑得爽朗直白:「老師說的話,要好好聽才行。」
不同於那個世界作為彭格列門外顧問首領,這個平行世界沢田家光只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准時上下班,與妻子和兒子的關系都很好。
沢田綱吉垮下臉,「老爸你什麼都不懂。」
能拒絕他早就拒絕了。
七瀨真純將討厭的青椒放進中原中也碗裡,「綱吉君是沒試過拒絕人嗎?害怕的話我和中也可以陪你一起去拒絕。」
「不想做的事一定要大聲說出來,他們才會聽到。」
中原中也瞥了她一眼,將青椒塞進嘴裡:「你也是,少挑食。」
把不喜歡吃的東西都塞給他就能當做吃掉了嗎?
七瀨真純又分了塊炸蝦給他,笑嘻嘻道:「那我用炸蝦賄賂中也幫我吃掉青椒吧。」
她是不是超大方?連最喜歡的炸蝦都分給中也。
一口咬下去輕薄爽脆的面衣在嘴裡散開,鮮美柔韌的蝦肉直接觸及味蕾,她幸福地捧住臉:「奈奈媽媽的炸蝦真的超好吃!」
沢田綱吉心累地捧著碗嘆氣,他最想拒絕的是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家庭教師。
第138章
天還沒亮,中原中也就換好了運動服站在沢田綱吉床前,眼眸垂下來深深凝望著他。
「起床了,阿綱!」他干脆揚起沢田綱吉的被子,厲聲喊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沢田綱吉縮著身體,閉著眼睛伸手摸索被子,含糊不清嘀咕:「媽媽,時間還早,我再睡會……」
中原中也嘖了聲,毫不憐惜直接將人從床上拎下來,「趕緊起來洗漱,沢田夫人已經起床幫你准備早餐了。」
支撐著整個家的母親都早早起床操持家務,沢田綱吉還在沒心沒肺睡覺,真是讓人看不過眼。
被提起的力度突然嚇醒,沢田綱吉胡亂撲騰怎麼都掙不開中原中也的手,他慌亂看了眼牆上的鐘:「才五點半,有必要這麼早起床嗎?!」
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將人往外拖:「天都快亮了,真純已經准備好在樓下等你了。」
沢田綱吉抱緊房間的門框死不松手,據理力爭:「為什麼周末要這麼早起床?」
他昨晚兩點半才睡覺,現在困得眼睛都要掙不開。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掰開他的手,徑直將人扔進衛生間:「往後的每一天你都要這麼早起床,給你五分鐘解決,不出來我就去裡面抓你出來。」
明明周六已經寬限過一天,結果沢田這小子打了一整天電動,完全沒想著挪窩出門一趟。
最過分的是他半夜起床喝水的時候,還看到沢田綱吉房間門縫下的燈光亮著,晚上不睡覺白天怎麼可能起得來。
腦子徹底醒過神的沢田綱吉懨頭懨腦洗漱完,悲哀地嘆氣:「難道我以後每天都要過這種噩夢一樣的日子嗎?」
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晨跑!完全做不到啊!!
雙手撐在洗手台,他失意體前屈:「必須要想個辦法趕走他們才行。」
不然這樣的噩夢會一直糾纏著他,連打電動的時間都沒有了!
「阿綱?」衛生間外一敲門,他頓時一個激靈,高聲回應:「我好了好了,這就出來。」
想趕走家庭教師的決心很好,但就目前的沢田綱吉來說,完全做不到這點就是了。
垂頭喪氣換好運動服,沢田綱吉一出門就見到七瀨真純笑容燦爛衝他揮手,他倒抽了口氣後退一步。
中原中也推了他一下,「別退,站直了。」
他結結巴巴,慌張道:「那那那那、那條狼狗是……」
七瀨真純牽著狼狗走過來,心情頗好地摸了摸它:「是我特意向鄰居借來的,我告訴他以後遛狗的事就交給我們綱吉君吧!」
要遛一條狼狗可不是簡單的工作,鄰居雖然是因為喜歡狼狗才養,但也時常苦惱它精力過於旺盛,每天下班後短暫的遛狗時間根本不足以滿足狗狗需要的運動量。
正好沢田家也是他們在並盛町常年的老鄰居,讓他們幫忙遛狗他是再信任不過。
唯有沢田綱吉大驚失色,指著狼狗顫顫巍巍道:「晨跑是要我拉著它跑嗎?」
七瀨真純歪頭笑得天然,「雖然明白綱吉君很喜歡狗狗,但是現在的綱吉君可沒辦法拉住它,所以綱吉君在前面跑,我們在後面追哦!」
沢田綱吉搖頭瘋狂拒絕:「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會死的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她戴上鴨舌帽,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跟中也都有豐富的家教經驗,絕對不會讓綱吉君死掉的。」
算上在港口黑手黨、異監組培訓新人靈敏度、反應力和實戰的時間,他們都是有過培訓學生經驗的教師,便是比不過Reborn也不會把人教壞掉的。
他臉色慘白,為什麼是絕對不會讓他死掉啊?
這是恐嚇嗎?是恐嚇吧!
中原中也冷著臉,將哨子含在嘴裡:「少廢話,不想被狗追上就給我拼命跑。」
狼狗目光炯炯有神盯著沢田綱吉,爪子蠢蠢欲動在原地踏來踏去,一副等不及就想衝上去的感覺。
他慘叫一聲,轉身奮力逃跑:「媽媽不是說你們兩手空空上門嗎?裝備怎麼會這麼齊全?」
連專門的運動服、哨子甚至是鄰居家的狼狗都借過來了!
「奈奈媽媽見我們沒有換洗的衣服,很熱情帶我們去商場買了……」七瀨真純正了正帽子,踩上滑板:「就算是為了奈奈媽媽,我們也會好好教導綱吉君的。」
她歡快向前揮手:「我們出發吧,波比!」
名叫波比的狼狗興奮地嚎了聲,邁開爪子就向沢田綱吉追去,七瀨真純緊緊抓住韁繩,自如瀟灑踩著滑板應對一個個拐彎、突然變窄的巷道、躲避行人。
「綱吉君的勁頭真不錯,都知道用地形甩開我們。」她蹲下身抓住滑板一跳落在長石階梯的斜坡單車道上,「我們也不能輸給綱吉君呢,波比加速!」
「啊啊啊啊啊啊啊!!」沢田綱吉回頭望了眼,他們竟然還在加速,滿臉悲痛地慘叫狂奔。
救命救命救命!
不是說負責體育的是中原中也,為什麼七瀨真純也來插一腳甚至還帶著鄰居家超凶的狼狗過來。
扛著棒球棍晨跑的山本武順著慘叫聲望過去,爽朗揮手招呼:「那不是阿綱嗎?你也來晨跑嗎?」
沢田綱吉一陣風跑過他身邊,留下悲痛的呼聲:「我才不是在晨跑!」
那是逃命!要是被追上那條狼狗肯定不會放過他,依七瀨真純天然的性格估計還會以為他們只是在玩耍,他絕對不要這樣!
遠遠看到熟悉的人,她高興揮手:「是阿綱的同學嗎?我們是在晨跑沒錯哦!被波比追上就要受到懲罰那種!」
像是早上的白煮蛋要親手分給波比什麼的。
山本武感興趣笑道:「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也算我一個吧!」
他輕松追上沢田綱吉的步伐,直爽明快笑道:「沒想到阿綱也喜歡晨跑,以後我們可以每天早上一起跑步。」
「山本君……」沢田綱吉意外看了他一眼,一直知道山本武是班裡超人氣的運動員,不管男女同學都很喜歡他,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被熱情地邀請。
眼角余光瞥見七瀨真純跳下滑板,不好的預感在心裡突突直跳,他慌慌張張道:「雖然很感動,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山本武露出疑惑的神情,回頭看了一眼。
「快到賽程終點,我們也該認真起來了。」七瀨真純凝起神情,抱起波比放在滑板上,狼狗茫然嗚嗚兩聲,她連狗帶滑板直接扔出去:「為了阿綱的早餐,超越飛犬衝呀——」
如炮彈一般撞飛過來的波比和滑板,沢田綱吉臉色大變往地上一撲,險險躲過七瀨真純的超越飛犬,下巴狠狠磕在地上,痛呼出聲。
「嗶——」口哨聲吹響,中原中也舉重若輕將飛在半空幾十斤的狼狗撈過來夾在臂下,抬腿一踢一繞將滑板停住踩在腳下。
他張嘴松開口哨,挑眉道:「真純和波比追上阿綱。」
七瀨真純歡呼跳起來:「贏啦!阿綱的早餐要分一半給我們!」
嬌小的少女步伐歡快蹦跶著撲過去,接過中原中也懷裡的波比,抱著它的腦袋用力蹭蹭,壯碩凶惡站起來說不定比她還高的狼狗被她用力抱緊,蹭得嗚嗚直喚求助。
沢田綱吉木著臉趴在地上,他們原來是為了那種東西才參加晨跑嗎?
早知道他就把早餐全部讓給他們,他自己去外面買包子吃算了。
跑的時候只記得千萬不能被追上,腳步一停他氣喘得簡直要停不下來。
粗重的呼吸聲連帶耳朵內都嗡嗡作響,每喘一口氣都帶著疼痛,感覺眼前都要冒白光再沒力氣爬起來。
「還好吧?」山本武輕松將他架扶起來,笑道:「不習慣跑步的人突然這麼跑是會很累的。」
手臂搭在山本武肩膀,沢田綱吉喘急了咳嗽幾聲:「謝謝你,山本君。」
「跑步的時候試著調整呼吸,一呼一吸一呼一吸,配合著步伐下次跑的時候就沒這麼辛苦了。」
沢田綱吉苦著臉:「這種事就不要再有下次了。」
跑一回他都感覺自己能看到美麗的天國,每天都這麼跑真的會受不了的。
中原中也上下打量他,哼笑道:「雖然沒跑完整個町,但第一次晨跑也就這樣吧,四十八分二十五秒勉強算你過關。」
沢田綱吉恍恍惚惚,不敢相信出聲:「我、我跑了這麼久嗎?」
他竟然也能跑這麼久嗎?
被波比追著東奔西跑,連時間都顧不及去看,只想著跑快點咬牙忍著岔氣的疼痛,盡快甩開他們。
「要不是真純拽著波比,你會更快被追上……」中原中也口袋裡翻出兩個白煮蛋,一人一個放在沢田綱吉和山本武手心,「不過你知道利用拐彎、捷徑去拉大你們的距離很不錯,這是給你的獎勵。」
「今天的表現,如果要打分的話,差強人意吧。」他哼笑了聲。
該說不愧是彭格列看好的人嗎?
即便從來沒訓練過,有些事他也天然知道怎麼做最好,比起一被狗追就慌不擇路四處亂跑的人,沢田綱吉的表現已經算很不錯了。
山本武意外道:「也有我的嗎?」
「差強人意是對我們兩個的評價嗎?」他哈哈笑起來,拍了拍沢田綱吉:「看來我們之後要更加努力才行。」
沢田綱吉有些茫然地張了張嘴,他這是被表揚了嗎?
這好像是生平第一次除了父母表揚他的人,雖然說的是差強人意,但中原中也沒有直接否認了他,告訴他不行、做不到,是一事無成的廢柴綱……
七瀨真純蹲在地上將剝好的白煮蛋喂給波比,她回頭望了眼他們的表情:「你們不會將差強人意當做是中也說做得還不夠好,只能勉強令人滿意吧?」
山本武眨眼,坦然反問:「啊,難道不是嗎?」
她轉頭看了眼沢田綱吉的表情,「綱吉君呢?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一臉茫然回不過神來的樣子,傻呆呆讓人想拍醒他趕快回神。
她跳起來,雙手叉腰:「你們的國文大有問題啊!」
精致漂亮的眉眼高高挑起,她氣鼓鼓道:「差強人意真正的意思是,阿綱和山本君今早的晨跑完成得不錯,總體來說中也還是滿意的,你們怎麼能誤會成別的意思?」
明明是表揚誇獎的話反而被學生的文盲曲解,這可是會讓老師很苦惱的事。
中原中也雙手環胸,嗤笑了聲:「這下你可有得教了。」
他是沒想到沢田綱吉的國文成績已經差到連表揚的話都能誤解。
手指屈起一人敲了一下腦門,七瀨真純高聲宣布:「你們兩個,吃過早餐後都跟我一起補習國文!」
至少要把他們的國文水平補習到,誇獎能聽懂的程度吧?
他們可不是會吝於對努力表現的學生誇獎的人!
第139章
「綱吉君和山本君的成績單啊……」
七瀨真純盤腿坐在坐墊上,微微沉吟將他們的心情一點點吊起。
橘眸輕抬瞥了山本武一眼,她卷起試卷敲了敲掌心:「我記得山本君是棒球部的正選吧?」
山本武摸了摸後腦勺笑道:「是啊,二年級是棒球部最活躍的時間,課後經常要花很多時間在棒球上,已經有段時間沒提升了。」
一直練習一直練習就像卡在瓶頸上一樣,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進步,他心下多少也有些焦慮,課後也會花費更多的時間練習,難免將文化課耽誤了下來。
「山本君若只是想上普通高中以你現在的成績是沒問題吧……」山本武松了口氣,神情松快自然起來。
七瀨真純無視他的神情接著道:「但要想上港南高中或是大金高中,這個分數可不夠。」
山本武神色微怔,沢田綱吉驚訝看到他的笑容斂起來,不解出聲:「港南高中和大金高中是山本君想要上的高中嗎?」
真是令人意外,他完全沒想到才二年級山本武已經開始考慮升學學校的事。
「港南和大金是每年都會打入甲子園的種子高中……」七瀨真純認真解釋:「山本君喜歡棒球的話,一定也會想進入甲子園的。」
甲子園是所有高中棒球手都向往的神聖世界,一旦打入甲子園表現優異被國家隊看中,畢業就能順風順水成為職業棒球員。
她是不知道彭格列雨守還期望著進入甲子園成為職業棒球手,但文化分上來不管他以後是成為職業棒球手還是公司職員,甚至是命運再一次將他導向彭格列,他都不會吃虧。
山本武有些苦惱困惑笑道:「我當然是想進港南高中,但是我現在的水平真的可以嗎?」
不管是文化課還是棒球,他都對自己不夠信心,隱隱感到前途迷茫。
靠著棒球上的成績進入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無法打入甲子園,畢業後出來繼承竹壽司或是成為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雖然現在才十四歲,思考這些事好像有些太遙遠了。
但棒球和學習都沒辦法進步,讓他多少感到焦慮起來。
沢田綱吉毫不猶豫道:「山本君可是我們學校最厲害的棒球手,當然能做到啊!」
在球場上閃閃發光的山本武,肆意揮灑汗水、受人歡迎敬仰的山本武,他相信他一定能打入甲子園的!
面對山本武驚訝的目光,他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是我太唐突了嗎?我也不懂棒球,不過我覺得如果是山本君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
「噗——」山本武忍不住笑出來,用力攔住沢田綱吉的肩膀拍了拍:「那就借阿綱的吉言,我們一起努力吧。」
「是要一起努力,綱吉君的成績比山本君還危險……」扇子一樣展開大疊試卷,七瀨真純雙手攏住所有試卷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不好好努力會連普通高中都上不了的危險。」
山本武還有作為特長的棒球加分,這點不愛參加社團的沢田綱吉處境就相當尷尬了。
他失意耷拉下肩膀,「反正我肯定是不行的,我又沒有山本君那樣的運動天賦。」
運動不行、學習不行,他以後說不定真的會成長為家裡蹲,吃父母老本的廢物男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也覺得很丟人,但被叫了這麼多年廢柴綱,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做成什麼事。
七瀨真純眨了眨眼,橘眸通透明亮如映照出人的鏡子,讓他不敢直視那雙滿是自信傲氣的眼睛。
反正他們最後也會失望離開這裡,說他是不堪造就、無法成才的廢柴綱。
這樣的家庭教師,他已經經歷過好幾輪了。
每一個家庭教師都沒撐過一個月,這也難怪學生一直沒有進步,老師會失望是肯定的事吧?
「綱吉君打過棒球嗎?」她歪頭突然問道。
沢田綱吉愣住,搖搖頭:「沒有,只有體育課上的躲避球……」
他話沒說完,臉色大變:「七瀨桑不會想讓我去打棒球吧?!」
七瀨真純無辜點頭,笑嘻嘻道:「也不止棒球啦,田徑和空手道、柔道都可以試試的。」
她轉頭看向坐靠在衣櫥的中原中也,「中也以前就是靠著田徑和空手道,進了偏差值70分的高中哦!」
偏差值70分?!
那不相當於入學就能保證穩進大學的種子高中嗎?
「棒球我們雖然沒試過,但怎麼依靠特長進入心儀的高中,中也超懂的!」將試卷整理好還給他們,七瀨真純得意介紹道。
中原中也嗤笑了聲:「那是你心儀的高中吧?」
她擺了擺手,笑嘻嘻道:「一樣的啦!一樣的啦!」
沢田綱吉左右看看他們,試探性問道:「七瀨桑的成績……」
偏差值70分的優秀高中,中原中也都要靠著特長進入,七瀨真純卻神態自若輕松……
「全科滿點……」中原中也淡淡回道:「真純的成績教你們綽綽有余。」
「若是學得過來,她還能教你們京都禮儀……」雖然他不覺得是什麼有用的東西,「國中生、高中生大概會覺得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吧。」
七瀨真純抿唇抱怨:「好過分啊中也,明明是能提升在女孩子面前形像的禮節。」
她豎起食指,鼓勵道:「是超能加分會讓女孩子有好感的禮節。」
沢田綱吉心動了,比起什麼培訓田徑、柔道、學習都要心動。
若是學會了,他也能京子醬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吧?
七瀨真純攤開課本,語氣神神秘秘:「綱吉君若是表現好,我可以偷偷傳授你些討好女孩子的絕招哦!」
「老師我可是超受女孩子歡迎的!」
沢田綱吉打了雞血般坐直大聲應道:「好、好的,七瀨老師!」
誒?不對啊。
七瀨老師受歡迎女孩子歡迎,難道不是因為她也是女孩子嗎?
他視線悄悄飄向中原中也,要說傳授受歡迎秘訣也應該是由山本君或是中原先生吧?
「看我干什麼?」中原中也無甚表情看他一眼,登時嚇得他瘋狂甩頭。
七瀨真純敲了敲他桌面,「認真點,綱吉君。」
橘紅眼眸往後瞥了眼,七瀨真純輕哼一聲:「中也可不是受女孩子歡迎的類型,能教你討好女孩子的人只有我!」
中原中也挑眉,哼笑道:「我不需要受女孩子歡迎,我只要受你歡迎就好了吧?」
別的女性與他無關,他只需要吸引最喜歡的女孩就好。
山本武天然笑道:「老師們原來是情侶嗎?」
中原中也心情頗好點頭:「是啊,不然我們怎麼會住一個房間?」
住一個房間、睡一張床,他可是有婚約者和男朋友雙重身份,名正言順能同居的身份。
沢田綱吉懵了下:「欸?欸!!你們竟然是情侶嗎?」
完全看不出來!比起情侶更像是兄妹或是親人!
他都沒見過他們在家裡做出什麼親密舉動!
看他們自然嫻熟的態度,他基本就默認他們是不同姓氏的兄妹了!
中原中也不爽地敲了下他的頭:「我們是情侶很奇怪嗎?我們可是正經交往的。」
沢田綱吉捂住腦袋,屈服於他的凶惡:「不、不奇怪。」
與其說是奇怪,倒不如說是詫異,他們默契得像同一個人,導致他完全沒想到過別的地方去。
不過最讓他驚訝的是,七瀨真純和中原中也的關系好像全家都知道,只有他這個真正跟他們接觸最多的學生一無所覺。
……
原定的理科課程被臨時修改為沢田綱吉課外興趣發展大作戰。
首先第一個要嘗試的就是山本武最擅長的棒球。
沢田綱吉穿著接球手沉重的裝備,迷茫喃喃:「為什麼我要當接球手?」
這怎麼看怎麼危險的位置真的合適他嗎?
說是尋找課外興趣,可他們的真實目的是要弄死他吧?!
七瀨真純將棒球反復扔進手套幾次,試了下手感:「綱吉君、山本君准備好了嗎?」
沢田綱吉求助般看向山本武,「山、山本君……」救救他。
「哈哈哈阿綱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山本武握緊棒球棍緩緩下蹲,目光緊緊鎖定住七瀨真純的動作。
他抽了抽嘴角,山本君興致好高,他完全說不出拒絕想逃的話。
七瀨真純深吸口氣,目光微涼下來,一腳踩上投手板,屈腿身體如弓將渾身的注意力、張力舒發到極致,狠狠將棒球擲出去。
急速飛馳過來的棒球攜帶著令人生畏、恐懼的氣勢,沢田綱吉瞳孔下意識一縮,有種無比強烈的感覺,被這一球打中他可能會整個人飛出去。
他下意識想抱頭縮起來,完全忘記自己頭上還有堅實的頭盔保護。
「砰——」球棒狠狠擊中飛旋而來的棒球,山本武咬牙用盡揮出去。
中原中也後退幾步輕松接住:「干得不錯,還能將球打出去。」
只可惜方向歪了,沒飛出去多遠。
他轉頭看向七瀨真純,無奈道:「真純,投球的時候別太用力。」
這家伙剛剛火焰都差點冒出來,要是突然把球消失,這就成棒球場上的靈異事件了。
七瀨真純躲開他的視線,干笑兩聲:「我知道啦,下次不會這麼用力了。」
她也不想突破打破沢田綱吉他們的世界觀,現在的他們應該還不知道火焰才對。
山本武站直身體,正色道:「不,七瀨老師剛剛的力度剛好,我好像找到些突破的感覺了。」
一直以來不斷加訓練是找不到突破自我的感覺,竟然在剛剛那一球中找到了。
他興奮揮了幾下球棒,「再來幾次,我一定會抓住那種感覺的。」
沢田綱吉震驚看向山本武,那麼恐怖的投球,他都要不敢站在後面當接球手,山本君竟然還嫌不夠多?
七瀨真純小聲嘀咕:「山本對棒球的熱情讓人驚訝。」
她要是突然扔一枚雨屬性指環給他,山本武也會在揮棒的時候點燃火焰吧?
而且該說山本武特別還是粗神經,他竟然會對殺氣敏銳。
他所謂的瓶頸與其說是不夠努力,倒不如說是內心深處無法更加認真對待吧?
沒有威脅感、沒有緊張感就難以提升能力,她算是明白他需要什麼了。
「綱吉君,認真看山本君的神情。」被突然點名的少年一愣,慌張去看山本武的臉。
七瀨真純眉眼沉靜下來,做出跟剛剛極似但略有不同的動作,夜之炎包裹燃燒著棒球,攜帶強大的力道和殺氣擲飛出去。
山本武露出意外的神色,球棒觸上棒球的瞬間斷裂,直接擦過沢田綱吉的頭盔狠狠嵌入球場的護牆。
他當場露出驚恐的神色,顫顫巍巍回頭:「七瀨桑你真的想殺了我們嗎?!」
第140章
棒球訓練進行到一半時,烏雲遮蔽了陽光和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弄濕了頭發和上衣。
雨點打在頭盔上的雜音讓沢田綱吉最先發現天氣的轉變,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下雨了啊。」
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會一直放晴,沒成想月亮尚未出現就開始下雨了。
「下雨了,今天的訓練就暫時中止吧。」中原中也皺眉喊道。
山本武揮了下球棒,有些可惜。
還差一點,他就能徹底抓住那種感覺了。
不過誰讓天公不作美,竟然在這時候下雨,只好留待下次再繼續訓練。
七瀨真純攥著棒球,猶豫了下,「中也再給我們三球的時間好嗎?」
最適合潤雨守護者的場地,莫過於這細雨風斜的時刻,她想山本武不止是作為棒球員上有所突破,也想讓他試試契合天氣抓住感覺。
中原中也眉頭緊鎖,嘖了聲:「三球就三球,速度。」
他也能看出山本武突破在即,氣勢上揚若是不能一舉突破再讓氣勢回落下去,下次突破的時候會更困難。
「謝了中也……」她看向沢田綱吉笑道:「綱吉君可以先去將護具換下來,我三球投完很快的。」
除了沢田綱吉需要脫下專用的接球手護具,其他人只需要在訓練結束後用將棒球、球棒收拾好放回棒球活動室就好。
他愣了愣點頭,擔憂道:「雨好像越下越大了,要不我們下次再繼續吧?」
雨水打濕土地也會對他們投球擊球有一定影響,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頂著漸大的雨繼續訓練。
七瀨真純搖了搖頭,輕笑道:「做老師應該有始有終才對。」
她說要幫山本武突破就不會半途而廢,要知道突破的感覺跟家裡的座敷童子一樣喜歡躲著人跑,這次讓它悄悄跑掉了,下次可就難抓回來了。
「去吧,阿綱。」中原中也臉色微沉下來,沒有駁回她的意思。
雨水打濕蒼藍的卷發,一縷縷濕粘在臉頰上,她定了定神:「最後三球做好准備,山本君。」
細微燃燒在表面的夜之炎包裹著棒球,堅定而不容置疑疾飛向山本武,火焰在雨滴落下來前燒干水痕,他用力揮出一擊擊飛棒球。
「砰——」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鎖定棒球,連掩飾都不願費心,徑直用大地火焰操控著棒球飛回手心。
山本武無暇留意飛出去的棒球異樣,他凝神應對七瀨真純的第二球,比之剛才更加恐怖甚至帶著些微殺氣的投球,如靈光閃現掠過腦海,快得讓人反應不及。
「砰——」他急急地揮棒,比方才一直的從容多了絲緊張,球不出意外沒飛出去多遠摔落在地上。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有些分不清臉上的水到底是汗還是雨,只覺有股恐怖而駭人的氣息籠罩過他,刺激著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這不是害怕的表現,恰恰相反他認為這是——興奮。
這是遇到前所未有強大敵人的興奮感,連血液、心髒都開始激動雀躍起來的歡呼。
「最後一球。」七瀨真純不再掩飾夜之炎,她眼神平靜,動作標准不再施加任何增強棒球威力的動作。
只這一球會讓山本武徹底醒覺,他作為狩獵者、天生殺手該有的一面。
「砰——」
沢田綱吉跑出來,怔怔看著山本武的球棒揮出漂亮的弧度將燃燒著的棒球高高擊飛出護牆,「是、是全壘打……」
他看著山本武臉上自信舒朗的神情,突然有些明白七瀨真純為什麼要堅持訓練。
或許她是感覺到了山本武,即將要突破現在的瓶頸,走到更強更自由的地方。
「誒?」他摸了摸被雨水打濕,但還是頑強亂翹的棕發:「剛剛棒球是著火了嗎?」
他好像看到棒球上燃燒著一整團黑色的火焰,連雨水都無法將其撲滅。
……
下雨的時候還在逞強,結果就是第二天七瀨真純感冒了。
所有人都健健康康能正常起床上學的時候,她感冒發燒了。
「真純,你生病了?」中原中也一覺醒來就感受到身旁高熱的小暖爐,臉燒得發紅發燙,張嘴小口小口地喘息。
他伸手摸上七瀨真純的額頭,溫度高得他臉色大變,「好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燒的?」
晚上他們都是各自蓋一床被子睡覺,昨晚七瀨真純少見沒纏著他要抱,他以為她是玩累了,不想竟然是生病發燒。
「中也,幾點了?」七瀨真純迷迷糊糊睜開眼,拽住正要下床的中原中也。
「你生病了,我去給你找體溫計和藥。」將她的手塞回被子裡,中原中也溫聲哄她。
她迷糊著輕哼一聲,嗓子微啞輕聲問:「我們是不是該起床晨跑了?」
完全沒聽到中原中也回她的話,甚至還想拉沢田綱吉起來晨跑。
中原中也好氣又好笑,哄騙她:「外面在下雨,今天晨跑取消了。」
她這才乖乖唔了聲,小聲道:「中也,我想喝水。」
喉嚨干澀發燙像要噴火冒煙,身體也覺得熱得很,七瀨真純掙扎著想蹬開被子,被中原中也及時用被子將她卷緊控制住動作。
「中也……中也……」像弱小又可憐的小動物哼唧,她皺眉輕喘:「被子好重、好熱。」
中原中也輕拂開她汗濕的額發,「你乖一點,我去找沢田夫人要藥。」
燒成這幅迷糊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昨晚忍了多久。
她的忍耐力總在這些地方格外優秀,讓他生氣又心痛。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七瀨真純前幾天就有感冒的征兆,或許是河堤附近的橋洞太過陰冷,只睡了一晚七瀨真純就有咳嗽的跡像,只不過那時不嚴重他們都沒放在心上。
他輕手輕腳離開房間,看到沢田奈奈留在餐桌上的字條,眉頭不自覺皺得更緊。
沢田奈奈出門大采購,大概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回來。
「中原先生,你在找什麼?」罕見不需要中原中也或是鬧鐘叫醒,自己就因為渴醒下樓喝水的沢田綱吉打著哈欠問道。
「阿綱,你們家藥箱在哪?」中原中也急急問道:「真純發燒了。」
沢田綱吉瞬間清醒過來,「我去幫忙拿……嗷!」
話沒說完他就自己絆倒了自己狠狠摔在地上,他吃痛地捂住鼻子,甕聲甕氣道:「藥箱在上面的櫥櫃裡。」
中原中也順利找到了藥箱,將他拎起來:「謝了阿綱,今天不用晨跑,你等下自己去上學吧。」
「啊?好、好的。」沢田綱吉看著他匆匆跑上樓,忍不住擔心跟了上去。
燒得臉頰發紅的七瀨真純小小一團縮在被子裡,她眉心輕蹙,嘴唇干澀發白,側頭半睜著眼,輕聲道:「中也、不是要帶綱吉君晨跑嗎?」
沢田綱吉無力深深嘆氣,都燒成這樣就不要記著讓他晨跑了。
「張嘴,含下去。」她乖乖張嘴含住體溫計,中原中也俯下身貼了貼她額頭,回應道:「阿綱今天上學,不需要晨跑。」
他又換了個回答搪塞燒得神志不清的七瀨真純。
她懵懵地點頭,「這樣哦……」
聲音軟乎乎,無力又輕緩:「不可以嬌縱綱吉君哦,晨跑要是落下一天就前功盡棄啦。」
沢田綱吉滿頭黑線,吐槽道:「七瀨桑病成這樣就不要惦記著我晨跑的事了。」
七瀨真純耳尖抖了抖,軟聲反駁:「是我生病不是綱吉君生病,你跑步是沒問題的。」
她邏輯居然還很清晰。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跑!」他受不了扔下話,轉身跑回房間換衣服。
他怕他再不去晨跑,七瀨真純要強撐著生病的身體去鄰居家借狗,萬一跑一半倒下了中原中也絕對會宰了他的。
中原中也好笑道:「他去跑步了,你該放心休息了吧?」
病成這樣惦記的人都不是男朋友,而是沢田綱吉早上有沒有耽擱晨跑,他都要氣笑了。
七瀨真純唔了聲,慢吞吞道:「中也不去看著綱吉君跑步嗎?」
中原中也輕吻了下她額頭:「閉眼睡覺,阿綱跑步不差這一天,實在擔心我也可以讓山本幫忙盯著。」
她就別再惦記著阿綱有沒有晨跑,快給他好好休息吧。
舌頭遲鈍動了動將體溫計推出去,七瀨真純乖巧昂頭:「五分鐘啦,可以看體溫了。」
她計時能力可好了,中也完全不需要看鐘,只要靠她來報時就好。
「沒到,要十分鐘。」中原中也冷靜地掐住她的臉頰肉,小心將體溫計給她壓回舌下。
七瀨真純不甘心地動了動舌頭,軟聲撒嬌:「中也不要放冰袋,冷得頭痛。」
她不喜歡冰袋落在額頭上的感覺,過度的寒冷強行壓下額頭的溫度,卻會凍得腦瓜發痛,她討厭那種感覺。
中原中也收拾冰袋的動作一頓,無奈嘆氣:「知道了,我去給你拿水和毛巾,你乖點別偷偷將體溫計吐出來。」
小動作還沒開始就被中原中也識破,她懨懨應了聲:「中也要快點回來。」
明明身體很疲憊,但大腦就是精神得完全不想睡。
甚至她覺得若是中原中也允許,她能現在跑出去盯著沢田綱吉晨跑。
「今天也想和波比玩。」她小聲嘀嘀咕咕。
被子緊緊包裹著身體,七瀨真純像毛毛蟲一樣左右滾了滾,掙脫開被子的束縛將手偷偷解放出來,呼了口氣:「我有乖乖呆在床上,只是太熱了想稍微動一下。」
這樣中原中也總不能說她不聽話吧?
體溫計壓在舌下感覺時間都變得格外漫長難受,她皺眉在床上翻滾幾圈,踢開兩床被子,大大吐了口氣:「感覺涼快多了。」
剛剛被子壓得她快喘不上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