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加更4)
「人呢?」
注意到兩人不見了的阿緣問宇智波斑。
「小孩子閑不住去玩了吧。」
因陀羅和阿修羅的小動作瞞不過宇智波斑。
只是覺得不重要, 才沒有理會。
小孩子活潑點也沒什麼不好。
宇智波斑說著,卻注意到阿緣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不由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就是覺得一個風華正茂的男人老氣橫秋的十幾二十歲的青年是「小孩子」還挺奇妙的。
「這樣, 那就先課間休息一下吧。」
阿緣自己自然是知道怎麼選址的。或者說當她想要這樣做的時候, 腦海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現了相應的知識和注意事項。
如果不是自己仍然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 她都要以為失憶只是自己的錯覺了。
就是稍微有點對不起斑。
明明其他事情只要看到都會有聯想, 但有關他, 還有他們過去的事情,卻仍然是一片空白。
有時候阿緣都會覺得「或許自己其實是搜索軟件成精」, 所以才沒有自己, 但其他消息一想(搜)就都明了了。
「不過他們應該不是那種會隨便亂跑的人啊。」四下張望卻仍然完全看不到兩人的影子, 阿緣有點好奇,「去哪兒了呢?」
——當然是去找強盜了。
從記憶裡翻出那個帶路強盜說過的位置,因陀羅和阿修羅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山這邊的強盜處。
「速戰速決吧。」
因陀羅道。
他們畢竟是在工作中開小差出來的, 不能耽誤時間。
「還是先說上幾句比較好。」
阿修羅覺得人還是應該先溝通, 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誤會。
哪怕對方是強盜,要是能用溝通的方式解決問題那就再好不過了。
「三分鐘。」考慮到最近弟弟進步很大, 因陀羅選擇讓步,大方的讓出了三分鐘的時間。於是阿修羅拍了拍衣服,走了上去。
跟先前去過的強盜窩不一樣, 這伙占據了破舊村子的強盜底盤更大,質量也更高一些。
「什麼人!」
門口的守衛用木矛指著阿修羅。
「我是來商談的。」
就算被人威脅, 阿修羅也還是和平禮貌的樣子。
「商談?跟強盜?」
守衛一下子就笑了。
「就你這樣的小少爺?」
他一笑,周圍幾個人也跟著笑了。男人們的笑聲越來越大, 甚至有人臉都因為笑的太厲害而憋紅了。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阿修羅只能嘆了口氣:
「難道就沒有一個能好好說話的人來麼?」哥哥只給了他三分鐘誒, 這樣他很難辦。
「我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少爺, 但是既然主動送上門來, 就別走了吧。」
守衛們後面走出一個男人。
比起門口的守衛,他看起來要更見狀,身上的穿著打扮也更規整。
「你是這裡的頭領麼?」
阿修羅問。
「是又如何?」
剛好走過,聽到手下笑聲走過來的男人雙臂環胸看向阿修羅。
隔壁那窩廢物被端了的事他當然有所耳聞,作為一個強大且有人脈的強盜頭子,就連對方的來歷都讓他摸到了些許。
男人冷哼一聲,看向阿修羅。
要是他因為他們都是強盜就覺得自己跟山那邊的廢物一樣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准備重建村莊,所以希望你們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時至今日,阿修羅仍然堅信人應該有改正的機會。
當然是在償還了自己的錯誤之後。
「聽你在放屁。」男人覺得自己遭受了侮辱——不僅大搖大擺跑到強盜門前,還大放厥詞說什麼改邪歸正?惱火的男人的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阿修羅的肩膀,准備給他點顏色看看。
什麼忍宗的人又怎樣?
這就讓這個小少爺知道自己是憑什麼稱霸山的這邊,讓那邊的廢物來都不敢來的!
阿修羅嘆了口氣。
「砰」
撞擊的悶響起。
就在男人的手即將碰到他的肩膀時,阿修羅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一握一擰。就抓著人的胳膊將人甩了出去。
那強盜頭子不甘示弱,一轉身再次衝了過去。
同時還從懷中掏出了匕首。
當強盜的,誰跟你講究公平仁義。
贏才是硬道理,勝利的才是……
然而一把匕首並不能改變什麼。阿修羅側身讓過匕首,一手拽住他的手腕一折,接著用另一只手在對方胸口那麼輕輕一推。
「哢嚓」
脆響之後,男人在劇痛中飛了出去,摔倒在地。
「啊。」
打完之後的阿修羅才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在忍宗,剛剛跟自己動手的也不是平時切磋的忍宗門人。
躺在地上的男人「噗」的吐了口血。接著用充血的眼睛看著面前一臉憨厚的走向自己,表情似乎還有些為難的青年。
你為難個P啊!
外面不都說新來的那伙人是善良仁慈善良、勤勞陽光的人麼?
這TM叫仁慈!?
上來就把人打成這樣叫善良!??
強盜之間交鋒上來都還先彼此試探兩次呢?
哪兒有你這樣打個照面就把人打個半死的?強盜頭子滿心憤恨,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掏出匕首准備「勝者為王」的事情了。
阿修羅見事情還是發展到了動手,只得嘆氣。
事情最終還是發展成了動手。那就……總之先解決了再說吧。
見阿修羅談崩動了手,因陀羅自然也不會干站著。
作為忍宗的天才強者,他用比弟弟效率的多的速度風卷殘雲一般收拾了在場的強盜們。
沒有翅膀的人類的身體不斷被打飛再落下。
慘叫聲甚至沒能叫完。
有過一次收拾強盜窩點的經驗,再做第二次就游刃有余了。
阿修羅負責捆人,因陀羅負責審訊和統計。愣是把占據了一個村落作為據點的強盜窩一網打盡。
兄弟兩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太陽落山之前就完成了初步收整工作。
強盜頭子在體會過阿修羅毆打——治療——捆綁的一條龍服務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弄死那個打探情報的家伙。
這都錯到天際去了好麼!
誰說這些人是好人的?好人能干出這種事來?
被捆在柱子上的強盜頭子看著兄弟兩人的動作欲哭無淚。
這捆人的速度,這搜索的效率,還要拷問效率,這可比他們這些當強盜的還要嫻熟多了。至少自己還不至於讓人把昨天吃了什麼穿了什麼色的衣服都問出來。
究竟誰才是強盜啊。
那個忍宗究竟是什麼地方,專門培養強盜的麼?
然而這在強盜眼中如同風卷殘雲一般高效的行動,在因陀羅看來卻還是太慢了。
他們這可是趁著空閑時間跑出來的,沒好好打招呼,還耽誤了一下午的時間。這對一項講究計劃性和效率性的因陀羅來說簡直不能忍。
當場就覺得眼前一黑。
阿修羅見哥哥表情變得越來越難看,也反應過來了。
「啊。」
他們好像、似乎……沒跟緣小姐說自己要做什麼就跑出來了,還一跑就是大半天。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那因為整治了強盜還高效規範的清點了財務而誕生的喜悅就像被掐滅的火苗一樣「噗」的一下不見了蹤影。
「回去吧。」
因陀羅並不會因此責怪阿修羅,畢竟來這裡的事他也是點了頭的。他不會逃避責任。
只是……這種衝動到上頭的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並且直到現在都感覺還不錯。
老實說,他是喜歡這樣的工作的。
但從在進行工作的途中跑出來始終是他們的問題,回去之後自然會認錯道歉。
「哥,都是我的錯。」
見哥哥這幅樣子,阿修羅主動道。
「是我拉哥哥來的,所以我來跟緣小姐他們解釋。」
「不用。」因陀羅搖頭。
「錯了就是錯了,不必找借口。」
而且他才是哥哥,怎麼也沒有讓弟弟去認錯的道理。
兩人確認這邊的強盜全都收拾無誤之後,就火速奔向他們分開的地方。
過去的時候,緣小姐和斑哥還在,但已經點了篝火開始准備晚餐了。
「你們回來啦。」
日常負責將食物放到火邊燒烤的工作的阿緣笑著對著無措的兩人招了招手。
「怎麼樣,有什麼收獲麼?」
「啊……」阿修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您知道啊。」
「畢竟有斑在嘛。」
阿緣可能會漏掉,但宇智波斑卻是清清楚楚。
「也是,斑哥的話不可能沒注意到我們的動作的。」
阿修羅對宇智波斑有著盲目的信任。
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感覺究竟是來自哪裡,但就好像有誰在告訴自己「信他!准沒錯」。
——也許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吧。
時至今日,阿修羅仍然沒有放棄證明宇智波斑跟自己是血親的想法。只是現在沒有合適的機會。
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做到的。
阿修羅如此堅信著。
「那講講過程嘛。」
阿緣撐著下巴坐在火堆旁。反正肉不會立刻就好,不如聽會兒故事。
「我們……」
負責講解的是因陀羅。
他條理分明的將大致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連自己整理的物資資料還有從強盜們那裡拷問出來的消息都一並彙報了出來。
「那裡原本是個村子啊。」
阿緣也想起來了。
「那接下來就去那邊看看吧。」
打下來的地盤總不能不管,不如先去看看再說。
「非常抱歉,不會再有下次了。」
雖然阿緣沒有責怪他們,但因陀羅還是規規矩矩的道了歉,並且做出承諾。
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錯誤,他不會再犯。
已經深切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人阿緣自然不會再去指責。
她沒那麼不識趣。
夜晚是久違的露宿。
有那三人在,阿緣自然不用操心睡覺的事情。
甚至還興致勃勃的跟著三人(主要是宇智波斑)學習了搭建簡易帳篷的方法。
「可以找現成的橫向樹枝,也可以像這樣用先用把兩根樹枝捆成三角形釘在地上。」他說話間,手起刀落把成年男性手臂粗的樹干砍下來,接著又在進行了一點點修正好刷的一下插進提前清理出來的地面。
他的動作看起來輕巧,但實際上那樹干至少被他插進近半米深的深度。
有著寫輪眼的因陀羅對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再捆上當做橫梁的樹枝,搭上布就可以了。」
宇智波斑露宿的時候當然沒這麼費勁,樹干、石頭、洞窟,沒有哪裡是他不能休息的。但現在阿緣感興趣,他自然不會吝嗇講解。
「懂了,那我……」
阿緣搬起一根樹枝,就准備重復一遍他的動作。
然而沒等她把樹枝插入地面,就被宇智波斑拿走了。
我只是說說,而不是讓你照做。
阿緣分明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到了這個含義。
一旁眼力好的因陀羅也看明白了。
他總算明白緣小姐在先前烤魚的時候會有那種表現了。
要都是宇智波斑的這個教法,她能會才奇怪。
比起『教學』這更像是『講解』,只是單純的講解一下原理並演示一遍,僅此而已。
但是。
因陀羅轉念一想。
緣小姐也確實沒有學習這些的需要。
有能力的人就應該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更合適的地方,這種小事又何必她費神?
哪怕宇智波斑不在,自己和阿修羅也能做了。
那會不會又有什麼必要呢?
邏輯無懈可擊,因陀羅完美的說服了自己。
第二天的行程自然是去查收新的戰利品。
正如因陀羅所說的,他們的動作很快,幾乎沒有造成破壞。
強盜們像土豆一樣堆在一起——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因陀羅寫輪眼一瞪就把人全都弄昏了。沒有外界影響的話,大概可以就這樣睡個三五天的程度。
與其說是眼睛,感覺更像是魔法啊。
還是復合型。
阿緣原本以為過來主要是為了收拾強盜和物資。但真來了之後卻發現,這個被強盜占據的村子雖然荒廢了許多,卻比先前考察過的幾個地方都更合適。
位處平地附近空曠,有足夠的擴張開拓位,附近的道路並沒有荒廢,只需稍加修整就能直接使用。村裡有兩口水井,取水的問題也不用擔心。
粗略來看真的是非常不錯了。
「這算是歪打正著麼。」
阿緣頗有幾分感慨。
「是說要在這裡重建村子麼?」
阿修羅湊了過來。
「可以這麼說。」
「好嘞。」這麼說阿修羅就有干勁兒了,「那我今天就開始收拾,爭取早點收拾完讓大家搬進來。」
他擼起袖子,隨時准備大干一場。
然而還沒等他邁出第一步,就被阿緣叫住了。「等等。」
「還有什麼事?」
阿修羅迫不及待想要開工了,早點開工人們就能早點過上和平穩定的生活,他有什麼理由耽誤時間!
「你不會是想和因陀羅一起收拾好,然後就再讓人直接搬進來吧?」
阿修羅聞言眨了眨眼。
「不然呢?」
他跟哥哥效率高動作快,勤快一點的話有個十天半個月的應該就能整的七七八八。然後人們再搬過來,不是剛剛好麼?
「當然不行啊。」阿緣扶額。
「這又是為什麼?」
阿修羅不解。
看著真的不明白的阿修羅,還有同樣用詢問眼神看著自己的因陀羅,阿緣忍不住再次感慨這兩人真不愧是親兄弟。
「當然不行了,自己的村子,當然是要自己來重建啊。」
「但顯然是我們來做效率更高。」
「你們的效率是很高,但村裡的人們並不會你們的術吧?」
忍宗的忍術固然方便,但目前來看卻不具備普遍性。屬於有固然好,但沒有也不應該影響基本生存的附加項。
「習慣了你們這樣方便高效的工作,他們日後又要怎麼辦呢。」
「有需要再做嘛。」阿修羅不假思索的道,有需要就叫他,能幫的他肯定是會幫的啦。
「所以你要一輩子住在這個村子裡麼。」阿緣耐心的問下去。
「啊。」
阿修羅這才反應過來,這裡並不是他生長的忍宗。
若是外面一個還荒廢著的村子。
那些人也不是忍宗的門人,而是一群被收留拯救的普通人。
他跟哥哥並不會在這裡長久的住下。
——真奇怪。
明明出來沒多久,明明在這裡住下也沒多久。但阿修羅卻覺得格外舒適熟悉。
就好像在這裡很久了一樣。
在這裡的日子,也仿佛比過去覺得更充實。現在阿修羅再回憶起過去的時候,甚至會覺得有幾分模糊。想不到太多值得拿來說的事情。
反倒是要提起這一路上的事情,還有在別苑裡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就算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對吧。」阿緣笑著聳了下肩膀,「這裡可是他們要長久住下去的地方,不可能永遠有強大的外力幫助他們。因此在規劃的時候,也是不能以你們擁有的忍宗的術作為基石去考慮的。」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了麼?」
「當然不是。」阿緣搖了搖頭,「像是收拾荒廢的農田、驅趕野獸、拆除不能使用的房子之類的,肯定還是你們來更快。」
不能依賴外力是一回事,使用恰當的工具提升效率是另一回事。
總不能有了挖掘機還強行讓人肩扛手提去搬土吧?
那不是自立,是蠢。
見阿修羅還有顧慮的樣子,阿緣拍了拍他的手臂:「其他忍宗來的人,也都會有各自的工作,不會讓你們閑著的,放心。」
你這麼說那就沒事了,要是因為不能太過依賴這樣的理由排除在外。不僅阿修羅,因陀羅都要覺得憋屈了。
決定遷移至新的地方重建村落之後,別苑的日子再次變得忙碌緊張起來。
除了一部強力壯的人先一步出發到新地址去進行拆除、重建工作之外,其他人都在別苑裡進行著加工、拆除和收拾的工作。
別苑裡值錢的東西都被送去換成各種錢財和物資運往新村落。不那麼值錢又能派上用場的東西就被細心整理收納准備帶走。
甚至連窗戶、障子門之類的,他們都不准備留下。
原本整齊的,足以用來招待貴客們的別苑開始一天一個樣的露出最基礎的建築結構。
「唉可惜。」
阿修羅滿眼的可惜。
「要是能有個巨人,『啪』的一下把房子整個搬走,那就不用這麼費勁拆了。」
房子的骨架也都不錯呢。
阿修羅不會建房子,但對好壞的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以前總覺得忍宗的力量很厲害,但現在看,還是派不上用場的時候多嘛。
阿修羅看向哥哥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
因陀羅:?
如果不是現在太忙,絕對會拉弟弟去好好討論一下究竟在嘆什麼氣。
阿修羅,死裡逃生。
可喜可賀。
別苑裡的大人忙,孩子們也沒有閑著。
半大的孩子跟在大人後面幫忙,再小一些的則是跟著搓搓麻繩,或者做些擦洗工作。其中菖蒲和俊雄因為一直以來表現都很出色,已經被任命為孩子組的「小組長」了。
每天都是他們從大人那裡領了任務然後回去再分配,結束的時候也是他們記錄工作的完成情況再去彙報。
不僅僅是能幫上忙,而是通過工作得到了大人的認可的這件事讓兄妹兩人干勁十足。
一整天都精力十足的跑來跑去,飯都要顧不上吃。
見孩子們都這麼拼,原本想偷懶的大人們也都不好意思了,只得跟著一起拼命干起來。
不然要讓孩子用看蛀蟲的眼神看這麼?那誰受得了啊,但凡有點自尊心都不受了。
——沒自尊心的也都被阿修羅用工作強行拖垮到重新漲出來了。
那些被關在監牢裡的人們也都被放了出來。
當然不是放他們走,而是在缺少載重交通工具的情況下,讓他們承擔運輸的工作。
為了確保他們不出漏子,還特地派了監工一路監察。而這個監工的人選。
……出乎意料的是看起來陽光大方阿修羅。
阿緣也覺得很奇怪。但就那些人的態度來看,他們比起冷酷的因陀羅會更害怕阿修羅。
當阿修羅在的時候,他們走路的速度都變快不少。
但比起強盜們的小事,更大的問題擺在了阿緣他們面前。
那就是,人,又不夠用了。
只做工的話,他們的人肯定是不缺的。但考慮到要同時進行管理和生產工作,還要保證安全。
那麼現有的十名忍宗門人肯定是忙不開的。
「人不夠,那就再去要人嘛!」
聽到阿緣的話,阿修羅卻完全不認為這是什麼難事。
「我回去忍宗找人就好啦,父親一向教育我們要心懷仁愛,肯定會大方同意的啦!」
第27章 (加更5)
大筒木羽衣握著茶杯的手突然一抖。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似的。
等到門人邊喊「少爺回來了」邊跑過來的時候, 他甚至詭異的有了踏實感。
但是……
「因陀羅又回來了?」
大筒木羽衣問的時候感覺呼吸都慢了半拍。
上次回來不僅說了一堆雲裡霧裡的話題,還呼啦啦的帶走了十個門人。
大筒木羽衣現在想起來的時候,還隱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倒不是恐懼或者敬畏, 更多的應該說是……無所適從?尷尬?
從來都是作為替人解惑解決問題的人, 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不僅沒法給人解答問題, 甚至連問題都聽不明白了。這樣的衝擊無疑是顛覆性的。
「不是,是阿修羅少爺回來了。」
來彙報的門人也很開心。
熱情大方樂於助人的阿修羅在忍宗還是很有人氣的,出去這麼長時間, 人們也都很想念。
「真的麼。」
大筒木羽衣忍住了站起來的衝動, 輕咳一聲。
「我在這裡等他,你可以下去了。」
「是的。」門人行了一禮, 倒退了出去。
然後大筒木羽衣就再次開啟了等待模式。
同阿修羅相比, 大筒木羽衣有更多話想同小兒子說。他相信阿修羅也一定是這樣想的。
然而。
彷如復刻了因陀羅回來那天的情形。
大筒木羽衣待在大殿裡等了很久很久,阿修羅都沒有來。
一小時、兩小時……
算了。大筒木羽衣放棄了。
一回生二回熟, 再主動找一次兒子也沒什麼不行。
跟因陀羅回來的那次不同, 阿修羅這次回來的動靜要大得多。
「麻煩幫我把那個包一下!」
「對對, 這個也帶走。」
阿修羅的院子裡狼煙動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拆家。
「這是在干什麼?」大筒木羽衣表情凝重的拉住了一個忍宗門人問道。
「阿修羅大人要幫人建村子啦。」
那人說起來的時候還有幾分贊嘆——同樣是『幫忙』,阿修羅說起來的可信度就比因陀羅高多了。再加上大筒木羽衣堅持的『仁愛』、『心連心』原則。
人們在聽說是這樣的好事的時候, 行動起來就更積極了。
至於阿修羅想搬東西走……嗨, 建村多大的事兒啊, 拿點東西又怎麼了?那得支持啊。
不僅物品上支持,人手也要支持。
「不說了,羽衣大人我還要去幫忙呢。」
那人說完對大筒木羽衣行了一禮, 也匆匆加入了忙碌大軍。
「阿修羅, 我來幫你!」
「好嘞!」
忙碌中的阿修羅立刻熱情回應。跟做事優先講究效率的因陀羅不同, 阿修羅是「只要做就比不做好」派, 哪怕做的慢點混亂點,但大體上是好的那就沒關系。
誰不犯錯呢?誰沒有個從陌生到熟悉的時候呢?都太正常了。
於是阿修羅一說需要人幫忙,好幾個人當場就積極響應。當即自己願意為幫助可憐人們出一份力。
阿修羅自然大喜,好人卡不要錢一樣發個不停。
什麼都沒做就先被冠上『好人』,說『你真是太好了』的人們為了不辜負阿修羅的誇獎,自然是想早點做些『好人』的工作,於是就變得更加賣力。
大筒木羽衣:「……」
「等等,阿修羅——」你怎麼也要帶人走?
他試圖叫住小兒子,然而話沒說完,就被比他還激動的小兒子打斷了。
「父親!」
見到父親,阿修羅的臉都亮了起來。
大筒木羽衣見他如此表現,面色稍緩:「你回來了就好,這次……」
「父親大人來的正好!」阿修羅熱情至極的抓住了父親的手。
「父親大人,我准備帶二十個人走。」
阿修羅豪氣十足的道。
大筒木羽衣表情呆滯:
「什麼?」
阿修羅卻越說越上頭:「不,父親我想了一下,還是二十五個人比較好。」
考慮到之前哥哥提起過的,跟父親討價還價才只帶出十個人的事情,阿修羅靈機一動覺得自己應該給自己留出討價的余地。於是火速提升了人數上線。
「沒錯,二十五個!二十五個才勉強夠用。」
他用力強調。
大筒木羽衣:「……」
除了母親的事情之外,一輩子都順風順水想到什麼做什麼的大筒木羽衣,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像這樣被自己兒子當著面像打劫一樣要人。
尤其這個要人的兒子,還是平時更加寬厚切不愛管事的阿修羅。
「這個……」大筒木羽衣摸了摸袖子,覺得不管怎麼說,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然而在離開前先打了包票說會最快速度帶人回來的阿修羅卻不給他機會:「建村很著急的,父親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
「咳,帶人出去是大事,尤其這麼多人。」大筒木羽衣試圖讓事情回到自己熟悉的線路上,「你才回來也累了,先休息再說吧。」
他看著阿修羅亂七八糟的院子,希望兒子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先冷靜下來。
然而阿修羅要是那麼善解人意有眼色,就不是阿修羅了。
見父親這麼說,他很感動,但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父親,我不累。」
其他人都那麼努力在為重建村子而工作,他只是趕路回家,怎麼可能累呢?
比起這個,阿修羅覺得自己突然發現他心目中跟哥哥一樣無所不能的父親大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完美無缺。
比如明明很緊急的事情,父親大人卻沒有緊急處理,而仍然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早已習慣以是否緊急和是否重要為前提安排工作順序的阿修羅看向父親的眼神都變了。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擁有比自己大兒子更高級的眼睛的大筒木羽衣:「……」
不過想到父親半輩子沒離開忍宗,也沒處理過什麼緊急事件,阿修羅又覺得自己應該更加體諒父親才對。畢竟父親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沒這種經驗。
就像剛出去的哥哥和自己,也是鬧了不少笑話之後才逐漸適應過來的。從陌生到熟練,從一無所知到事事了然,都是需要時間和經歷的。
阿修羅悟了。阿修羅不急了。
他甚至反過來安慰父親:
「沒事父親,你沒做過所以不明白,這不怪你。」
莫名其妙被安慰了的大筒木羽衣:??
這怎麼聽都應該是他的發言才對吧?
大筒木羽衣不解,哪兒有兒子這麼堆父親說話的?
人生第一次,大筒木羽衣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他把兩個孩子放出,真的不是錯麼?
諒解了父親的阿修羅刻意放慢了敘述過程,還力所能及的加入了解釋的內容。
然而就算如此,兩人之間的溝通仍然相當困難。
「什麼?你們襲擊了強盜?」大筒木羽衣皺眉。
被打斷了敘述的阿修羅:「那怎麼能叫襲擊呢?」
這是懲惡揚善的事情,怎麼能說是襲擊呢?
「然後我們就找上了奴隸商人……」
大筒木羽衣表情逐漸僵硬:「你們還找了奴隸商人!?」
——因陀羅到底都帶著阿修羅做了什麼啊。
因陀羅敘述的時候只說了他們救了一群被綁架的人,卻沒有說他們挑了強盜窩還去找了奴隸商人。
所以大筒木羽衣一直以為他們只是發現了受災的人,然後進行了救治工作。
阿修羅無奈的再回:「發現有人受難,去解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這跟壞人是什麼身份有關系麼?
當然沒有啊。
所以阿修羅絲毫不覺得奇怪的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奴隸商人的別苑的收容範圍畢竟有限。所以我們找了一個可以讓人們重建家園好好生存下去的地方,准備重建村子。」
終於說道重點了,阿修羅摩拳擦掌。
「因此我們需要更多人手……」
「等等,有你和因陀羅,再加上十名忍宗族人還不夠麼?」
「當然不夠啊。」阿修羅比劃了一下,「那麼多人呢!」
為了讓自己的說服顯得更有可信度,他絞盡腦汁回憶起過去聽緣小姐和哥哥說過的內容。
「想要建立一個完善的村子,那只是搭了房子開了田肯定是不夠的,首先要進行建村的選址。然後才是根據當地實際情況提出設計規劃還有施工要求。從必要的基礎設施到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再到公共設施,還有還有道路安排之類的,都要提前准備。」
阿修羅張口就是一串發量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很難說出來的專業話術。
「這樣一來,人手肯定是不夠的啦。」
大筒木羽衣陷入了沉默。
其實他對那一串施工要求之類的術語還是有聽沒懂,但阿修羅說的「希望不以查克拉的力量,而是靠著大家的努力完成建設」還是很打動他的。
因為他自己過去就是這麼做的。
並不是靠從母親那裡得到的查克拉的力量。而是靠著自己的行動去證明去說服才有了忍宗上下團結一致的今天。
大筒木羽衣陷入糾結。
一直到深夜,都難以入睡。
阿修羅躺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久久沒能入睡。
明明是從小開始居住的房間,現在卻是那麼的陌生。
房梁有這麼矮麼?
原來房間裡有這麼多東西,太浪費空間了,要不然走的時候一起帶走吧。自己不需要了,倒不如留給需要的人。
還有院子。
這麼大的範圍,竟然沒有種點什麼。
想到曾經從那些被救回來的人說的,會在院子裡種些野菜野花的事情。阿修羅再看自己空蕩蕩的院子,也開始感到不適應。
當然,最特殊也是最在意的。
還是——
原來忍宗,這麼小啊。
來來往往都是熟悉的面孔。
房子也好道路也好,都是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幾乎沒有再變過。就算有修整,也只是內部的調整,並不會再向外擴張。
阿修羅以前一直認為忍宗很大。
大到就算說這就是他的世界也不為過。他也好,忍宗的其他人也好,都生長於此,並將在這裡生活,視作是呼吸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卻覺得這裡是那麼的狹小。
明天。
明天就帶人回去吧。
阿修羅翻了個身,試圖讓自己入睡。
該說的今天已經跟父親說的差不多了。
明天,應該就可以動身了吧。
一大清早,就想起了阿修羅朝氣蓬勃的聲音:「父親!」
剛打開門就迎來兒子叫聲的大筒木羽衣:「……」
「父親!我都准備好了!」
阿修羅精神奕奕,阿修羅歸心似箭,完全沒有考慮過一個被兒子丟下,好不容易才判回兒子回來的老父親的心情。
「你難得回來一趟,不如好好在家裡休息幾天,也跟大家好好講講你的見聞。」
大筒木羽衣強撐著面色試圖讓孩子留一留。
再怎麼說這也太突然了,而且一下子要走二十五個人。
雖然還不至於影響忍宗的正常生活,但一下子抽走三十個能使用查克拉的人,還是太過了。
「見聞什麼的路上也可以講。」阿修羅想都不想的回道,「招呼昨天也跟大家都打過了。」
他亮閃閃的眼睛看著父親。
「父親,人我就……」
「不行。」
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說服阿修羅,大筒木羽衣脫口拒絕。
「父親?」
阿修羅用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
東西都准備了,經歷和帶人走的理由也都已經講過了,怎麼還是不行呢?
大筒木羽衣:「忍宗不會強迫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阿修羅:「我昨天都跟大家打過招呼了,他們都很願意去幫忙呢。」
幫忙當然要自願啦,這種事他也是懂的。
「那也還要跟家人告別做准備……」
「這個也都准備好了,我來之前已經先和大家都確認過了。」
大筒木羽衣無奈,只得拿出最後的手段:「畢竟人數眾多,還需要再商討……」
阿修羅興奮地表情漸漸低落下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能明白父親並不希望他帶人離開。
可正是因為知道,才格外不能理解。
「幫助人不是好事麼?」他看向父親的眼神中更加不解了。
他不是不能接受解釋——畢竟自己也親身體驗過解釋的重要性了。
但是。
像這樣仿佛在警惕什麼似的阻撓,也太奇怪了。
是有什麼擔心的麼?那為何不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呢?
或者有什麼特別在意的?那也可以告訴他嘛,立字據也可以啊。
「因陀羅先前已經帶走十人了。」
大筒木羽衣皺了皺眉。
「若是再帶走這麼多人,一旦出錯,將很難彌補。」
因陀羅帶人走的時候,他就十分擔心這點。但好歹只是十人,有什麼意外也還好解決。
可現在加起來卻是三十多人。
這個人數再加上查克拉,將成為一股難以估量的力量。
大筒木羽衣並不放心。
「所以我認為應該更謹慎的討論。」
然而他猶豫再三才說出口的解釋並不能讓阿修羅滿意。
不僅不滿意,阿修羅的眼神中甚至浮現了失望。
「父親。」他表情嚴肅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您的意思,是把哥哥放在壞人的位置上,認為哥哥會做偏激糟糕的事情麼?」
「這……」大筒木羽衣沒想到兒子會這麼直接。
阿修羅是真的很失望。
哥哥雖然固執,還有些過渡嚴厲。但哥哥的心從來都不是壞的。他一直都在努力讓更多人變得更好,工作的時候也總是全力以赴,從不含糊。意識到問題的時候也會及時調整,改變自己。
這些他都可以看得到的事情,為什麼擁有更強大的眼睛的父親卻看不到呢?
他不能理解,同時也替哥哥覺得難過。
被人誤解的,自己的努力不被認可的感覺有多難受。他在別苑裡已經親身體會過了。
來自外人的懷疑都那麼讓人難以忍受,更何況是來自父親大人的呢?
那麼驕傲的哥哥,得多難受啊。
阿修羅越想越不舒服,第一次衝動的對父親開口:「不管商量的結果怎麼樣,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那邊還很忙……需要我工作。所以最晚今天晚上我就會走。」他說完,對著大筒木羽衣鞠了一躬,「那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父親。」
阿修羅離開了。
留下大筒木羽衣一人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動作。
忍宗的一天正式開始。
人們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就如同過往的每一天。
對他們來說,日子就是這樣的不斷重復。
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亦復如是。
結束了早課訓練的孩子們開始聚集起來玩樂。
看著跑來跑去的孩子們,大筒木羽衣不知怎麼的回憶起了因陀羅和阿修羅小時候。
阿修羅小時候就是個外向的孩子,會跟眼前的孩子們一樣打打鬧鬧到處跑。
因陀羅卻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越來越安靜,比起跑著玩,他更願意留在房間裡讀書學習。
「印」的發明,也差不多就在那個時間。
那真的是很了不起的發明。
跟從小就能如呼吸般自如的使用查克拉的自己不同,忍宗的門人們雖然能用查克拉,卻一直很難以具體的形式來展現。
每個人來使用,情況也會各不相同。
「印」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使得原本難以用某個具體形式出現的查克拉擁有了跟印相對應的狀態。讓忍宗的人能夠更好地掌握自己所擁有的能量。
那個時候,他是欣喜而驕傲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警惕起因陀羅了呢?
是因為他太過聰明強大?還是因為那越來越沉默冷酷的性格讓自己想起了母親?
大筒木羽衣不知道,一如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兒子的要求。
「也不知道那孩子究竟經歷了什麼。」
大筒木羽衣著來找自己喝酒的蛤蟆長吁短嘆。
從弟弟羽村去到月亮之後,能跟他平等對話的人就只剩下面前的蛤蟆丸一個了。
作為一同經歷了同母親之間的大戰的戰友,大筒木羽衣是給予了百分百信任的。
「孩子總有自己的想法的。」喝著酒的蛤蟆丸到是比大筒木羽衣看得更開,「孩子總是會長大的嘛。」
人類的孩子不都這樣麼。
在家長身邊長大,然後有了自己的想法就離開。
人類就是大驚小怪,他們妙木山的蛤蟆就不這樣。哪個孩子不是自己長大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呢?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能真的視而不見,於是它安慰道:「大不了我去看看嘛。」
大筒木羽衣嘆氣,他覺得事情肯定不像是蟆丸想的那麼簡單。但想到自己可能是關心則亂,就決定相信自己這個並肩作戰過的老朋友。
畢竟蛤蟆丸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能以客觀的態度看待人類,說不定比他這個當父親的更能清楚的看待發生在兒子身上的變化。那樣……
也能好好評判一下兩個兒子現在究竟在做什麼,是好是壞了吧。
大筒木羽衣放下酒杯,雙手撐著膝蓋低下頭:「那就拜托了。」
阿修羅終於得以帶著人出發。
不過同樣不是他後面改口的二十五人,而是只有十五人,還加上了約法三章。
「如果不是危險的事情,決不能隨意使用查克拉的力量。」
阿修羅自然是一口應了下來。
然而大筒木羽衣的決定很多沒能一起走的人都表現得十分失望——這麼好的展示機會,就這樣白白溜掉了。
再說了,為什麼讓他去不讓我去?是覺得我不如人麼?
帶著這樣的想法,人們看向大筒木羽衣的眼神也難免多了幾分哀怨。
大筒木羽衣:「……」
怎麼不讓人冒險去做危險的事,反而還要被這樣看著?
大筒木羽衣看著即將離開的兒子和門人准備再叮囑幾句。
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多門人離開,再加上阿修羅這才剛回來就又要離開。
「那麼阿修羅——」
然而歸心似箭的阿修羅卻迫不及待的招呼道:「父親!我們走了!」
說完,就帶著對即將去發光發熱的未來十分期待的門人呼啦啦的一起走掉了。
風打著卷刮過。
大筒木羽衣上了年紀的臉上只剩下茫然,就像一個被子女丟下的空巢老人。
而經過全速趕路的阿修羅一行人,則是比預想中還要早的回到了正在重建的村子。
「哥!斑哥!緣小姐!我回來啦!」
還沒進門,阿修羅興高采烈的呼喚聲就傳了進來。
因陀羅一開始沒在意:「那麼今天的工作主要是田地……」
「哥!你在哪兒哥!」然而阿修羅卻是沒有回應就不罷休。
「田地的重新開墾將……」
「哥!」
正在聽因陀羅指示的忍宗門人:「要不,還是先出去看看吧。」
因陀羅:「休息十分鐘。」
是時候教導一下弟弟什麼叫規矩了!
第28章 (加更6)
阿修羅風塵僕僕的衝了回來。他顧不得修整, 滿心都是想要安慰自己可憐的哥哥。
這一路上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哥哥那麼好,父親怎麼就是看不到呢?
如果不是回來這一次,他都不知道哥哥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想著自己只是一次被質疑被關注都難受成那個樣子, 更不要說要經常面對來自父親的懷疑了。說不定哥哥之所以變成這樣冷漠的模樣, 就是因為太受傷了又不想讓人知道, 才故意擺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阿修羅越想越難過,恨不得可以一秒飛到哥哥身邊。這日夜兼程好不容易回來,自然一心一意衝向哥哥了。
阿修羅覺得自己別的都可以不管, 但一定要第一時間去到哥哥身邊表明自己的立場。
既:
「我是站在哥哥這邊的!別人怎麼說我都不會管, 我只相信我親眼見到的哥哥。」
然而迎接他的,卻不是他想像中的「就算被誤會也仍然冷著一張臉假裝無所謂」的可憐哥哥, 而是一個工作被三番兩次打斷, 處於暴怒狀態的狂熱工作愛好者。
「哥——」阿修羅撲了過去。
「阿修羅!」
因陀羅一把捂住撲過來的弟弟的嘴,一字一句的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不然你死定了。
阿修羅清楚的從哥哥眼中讀到了這樣的意思。
他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上頭的腦子也像是潑了冷水一樣瞬間冰冷。
完蛋。光想著要安慰哥哥, 卻忘了哥哥在工作期間最討厭被跟工作不相關的事情打斷了。
阿修羅冷靜下來了, 阿修羅做好面臨標准結局的准備。
然而阿修羅習慣了因陀羅的新作風。但其他人卻不是——尤其是剛從忍宗中出來的人們。
能二話不說積極響應阿修羅的,大多都是跟他之前就感情不錯走得近的。見阿修羅這樣被欺負,就算是因陀羅大人, 他們也不能視而不見。
於是有人站了出來:「因陀羅大人!」
聞言因陀羅狠厲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人有點害怕, 但仍然硬撐著把正義主持到底:
「阿修羅大人也是想見您才這樣急切的,您此舉不妥。」
那可是您弟弟對您的掏心掏肺的關心啊!
因陀羅分明讀出了那樣的含義。
因陀羅眼前一黑,又想起了那些被天真愚蠢的弟弟, 還有信心十足但頻頻出漏子的忍宗門人的錯誤統治的恐懼。
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阿修羅則是趕緊風扇一樣的猛搖頭, 連連否認。
「沒有, 是我不對。肯定是我又打擾哥哥工作了。」
那人聽完一臉「難道工作會比弟弟更重要麼」的震驚, 但到底是在因陀羅面前,他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心底不由泛起嘀咕。
——因陀羅大人還是那樣冷酷無情,這樣的人真的會像阿修羅說的那樣,奮不顧身拼盡一切的救人麼?別是阿修羅在記憶力自己美化了吧。
不行,他得多盯著點。
雖然很想讓人第一天就上工,但考慮到先前出過的漏子,今天的行程還是變成了人員安置和參觀介紹。
住處是之前就准備好的,臨時搭建出來的箱型房,還有裡面擺放好的簡易上下鋪,這樣在村子的主要建築完成之前,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約住宿空間。
參考之前來的十名忍宗門人的身手,到是不用擔心會出現掉下來摔傷的慘劇——當然掉下來也沒事,這種程度的小傷忍宗的人自己綠光亮一下也就治好了,十分安逸。
這種床鋪對忍宗的人來說十分新鮮,一群人湊到一起商量了很久,才終於決定好自己的位置——不過他們也商量好了,當下鋪的人想上去感受一下的時候上鋪的人也得同意。
結果就是,人們在宿舍區花費了比預想中更多的時間。
等收拾好准備去下一個地方的時候,已經到吃飯的時間了。
「先去吃飯吧。」
阿修羅撓了撓脖子。
吃飯的地方是新搭建的棚子,搭好的灶台在一頭,其他的地方擺放著幾套臨時准備的桌椅——說是桌椅,其實就是高低不同的樹墩。
就算到了村裡,也仍然在執行著阿緣之前定下的制度。
除了值班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准時准點的來吃飯,飯不可以離開這個叫做「食堂」的棚子,必須當場吃完。忍宗的人們也一樣。
這也是為了避免忍宗的人跟阿修羅一樣因為一時心軟,破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規矩。
因為來得早,阿修羅和新來的忍宗等人就成了第一批吃飯的。
飯還是以谷物煮的粥糊為主,不過因為有忍宗門人在,裡面多了不少野菜和肉絲。
忍宗門人憑借自身過人的身體素質,成功收獲了「打獵」的專屬工作。每天都會有人進入附近的山林獲取野菜和肉類。
碳水是維持生命的根基,但蛋白質和維生素也很重要。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們還沒有這樣科學的意識吧。
除此之外,村子邊上還特地先建了個窩棚養了野雞。在有能力獲取其他獵物的情況下,比起直接吃掉它們,留著下蛋當然是更劃算的選擇。
因為一共也沒幾只雞,活不重,這裡的工作就交給孩子們來做,左右不過是打掃、抓蟲子喂雞和撿雞蛋的事。
奇怪的寢室、要求特殊的食堂,還有正在建設中的村子。一切的一切對從小就生活在忍宗裡的人們來說都是那麼新鮮,讓人好奇的同時,又忍不住期待。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格外有「啊,原來真的是到了不同的地方」的感悟。
「我們就要在這裡干活啊。」
有人小聲問阿修羅。
「是啊。」阿修羅高興的點點頭。「就在這裡,建設一個全新的村子。」
一想到這裡的建設將由他們全程參與,每一項工程都會經過自己的手。阿修羅就格外有成就感。
這可是他自己的努力呢。
跟父親、跟查克拉的力量沒有關系。
而是他和哥哥共同協作才會出現的,能給人帶來幸福的村子。
哪怕這個村子現在還沒有影子,但只要想起來,阿修羅就會充滿干勁兒。
想到工作,阿修羅又補充了一句:「晚點帶你們去見緣小姐,到時候就能分配工作了。」
聽到有工作,人們吃的更快了。同時也有著重見緣小姐的期待和喜悅。
不知道緣小姐這次,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驚喜呢?
——有沒有喜不清楚,驚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了。
至少被叫來的因陀羅就驚到了。
「讓我用寫輪眼給他們培訓?」
因陀羅忍不住重復了一遍緣小姐的話,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聽力。
「寫輪眼?」
「嗯。」
「培訓?」
「沒錯。」甚至出現了這樣毫無營養的對答。
因陀羅沉默了很久。
他想說寫輪眼不是那麼用的——繼承自父親的特殊眼睛,其擁有的強大力量就連父親都在忌憚。
雖然因陀羅不想承認,但他是能隱約察覺到父親看向自己。尤其看向自己這雙眼睛時那異樣的態度的。只是他一直不知道那究竟是為何。也不知道那視線中究竟蘊含了怎樣的含義。
但他知道父親在忌憚著自己的眼睛。
「我沒試過。」
因陀羅想了很多,但真說出口的,就只有這干澀的四個字。
他沒試過,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就算聽到緣小姐這麼建議,也是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
阿緣覺得這不是問題:「那就現在開始嘛。」
「你都用了這麼多年寫輪眼了,對它的特性肯定已經爛熟於心了,那麼根據需求將特性重新組合一下進行使用不就好了?」
選擇用得上的部分,去掉可能會危險的部分。
「除了學習之外,再加上各種問題你都已經有了經驗,還可以根據需求抽選素材創造相應的問題情景讓他們試著去解決,這樣豈不是一石二鳥?」
比起等待現實中遇到事故,先給點問題練練手不也很好麼?
這樣一來只要再熟悉一下現實中的工作,基本就可以直接上手了。
你看後來才開眼的宇智波們都做得到,沒道理你這個早早就有寫輪眼的人做不到嘛。
——咦?
宇智波……們?
阿緣愣了一下,一瞬間腦海中好像閃過很多有著黑發紅眼的特色外貌的人。除此之外,還有更多面目模糊但都給她親近感的人。
是誰呢。
明明都很熟悉,仿佛張口就能說出他們的名字。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尖銳的疼痛讓她有一瞬間失神,人也向前傾了一下。
「哪裡不舒服麼?」
注意到阿緣一瞬間的異樣,因陀羅扶助了她的手臂。
脈搏沒有問題,體溫也正常。
是頭痛?
還是其他什麼影響?
「沒什麼。」
阿緣揉了揉肩膀。
「可能是坐太久沒有活動,抻到哪裡了吧。」
阿緣說著,還揮了揮手臂,想證明自己沒問題。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向後一用力,就聽到胳膊真的傳來了「哢」的一聲。
——真的抻到了。
阿緣:「……」
因陀羅:「……」
現場一度十分尷尬。
因陀羅掂量了一下,十分謹慎、含蓄的建議道:
「或許您應該適量增加一些(需要動起來的)室外活動了。」
繼續這樣下去可不行。
阿緣:「知道了,我會考慮到的,在這之前,你也思考一下寫輪眼課堂的事吧,我認為可行性還是很強的。也可以更加有效的利用寫輪眼所擁有的的各項功能。」
這麼強的復合型力量,只用在戰鬥和欺負人上多少有點浪費。
「我知道了,我會盡全力去嘗試的。」
因陀羅深吸一口氣,鄭重承諾道。
盡管沒有開始,但在聽過緣小姐的構思之後,他也開始覺得這其實是一條非常可行的方向了。
既然決定了方向,那接下來就是去設計、實踐並確認成果了。
至於測試對像。那毫無爭議的當然就是三番五次搗亂的阿修羅了。
如果阿修羅都沒問題,那其他人也一定可以。
不過考慮到阿修羅的承受能力,或許自己應該把強度調整個三倍……不,五倍吧。
作為自己的同胞弟弟,沒可能這點程度都承受不了!
「阿嚏!」
帶著人參觀的阿修羅突然猛烈的打了個噴嚏。
「生病了?」
周圍忍宗的人用驚訝的表情關切道。
畢竟這可是那個一項以身體強健著稱的阿修羅誒。
他都能感冒,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沒有沒有。」阿修羅揉了揉鼻子,「就是突然冷了那麼一下。」
但也就一下下,打了噴嚏之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阿修羅還在帶著人參觀。
他們終於轉完了村內,開始村外的部分了。
首先到的是正在重新開墾的農田。
強盜們並不從事農業工作,他們做得永遠是在別人豐收的時候去掠奪。因此這裡的農田幾乎布滿了荒草和碎石。
然後現在負責清理它們的,就是那些強盜們。
好消息是強盜們姑且保住了性命,壞消息則是他們日復一日的重復著累到生不如死的生活。
過去從不做農活,還會帶走人們辛辛苦苦勞作成果的強盜們,現在卻全都蹲在荒廢的田地裡,用最原始的方法清除著田地裡的雜草。
他們不僅要連根把草拔起來,還要翻土,防止有深埋下面的蟲卵。
石頭也都要鏟,積累到一定數量就抬去遠處丟掉。
從早到晚,除了吃飯和晚上睡覺之外,沒一刻休息——強盜可沒有權益可講。
「斑哥!」
注意到在旁邊監工的宇智波斑,阿修羅興高采烈的揮著手跑了過去。
「斑哥今天監工啊。」
宇智波斑輕輕哼了一聲:「嗯。」
然後才看向那一串跟在阿修羅背後的忍宗門人。
「就這些人?」
他挑了挑眉。
「斑哥也覺得不夠用吧!」提到這裡,阿修羅就又氣又無奈,「我本來想要二十五人的,但父親說什麼都不同意,我怕再爭執下去連十五人都帶不回來耽誤工作,就只能先這樣了。」
人多力量大,說不定二十五個人刷刷一弄,一兩周就能搞定工作了呢。
「也行吧。」
宇智波斑勉為其難的接受這個結果,然後對著後面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忍宗門人們也點了點頭。
「那些是……」
見到那些穿著破爛衣服蹲在田地裡辛苦勞作的人們,忍宗出身的人們有些不忍心。
「是強盜。」
回答的是阿修羅。
「燒殺擄掠什麼都做的強盜。」
他的聲音沒有了平時的溫暖,臉上也沒了笑容。
忍宗的人們這才發現,當阿修羅露出這樣嚴肅表情的時候,其實跟因陀羅很像。
「但是,那也……」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強盜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們全都累得要死,能休息一分鐘都是好的。
其中有離得近的,隱約聽到了些剛剛的對話,頓時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新來的這些人,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
想著自己也許有機會利用他們脫離苦海。哪怕旁邊還站著兩個恐怖的男人,他也決定咬牙賭一把了。
強盜刷的一下站起身來走了過去:「那個……」
他一說話,人們的視線就都轉了過來。
頂著那麼多人的視線,男人深吸一口氣捂住了肚子:「我肚子突然有點疼,您看我能不能去那邊……」
他擺出一副要拉肚子的樣子,指了指靠近山林的那邊。
「不然這弄髒了也不好辦不是……」
「可以啊。」沒等忍宗的人麼能說話,阿修羅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人大喜,但還是擺出了一副感恩的模樣:「那我就去了,我這個肚子疼,可能會多花點時間……」
阿修羅眨了眨眼:「啊,是不舒服麼?要不我幫你治療一下吧。」
強盜:「不用不用,只是鬧肚子,哪兒需要貴人們幫忙治療呢。」
開玩笑。
強盜心想。當初就是這個看起來好說話的男人把被打殘的人治好,讓人再次被打殘的。哪兒敢讓他碰呢。
再說了,他本來也沒事,就是准備逃走。
「咳,那我就走遠點了。」
「沒關系,你不用怕。」阿修羅笑了,「我們翻個山也就一會兒的時間,就算真不見了都能找回來,所以你盡管去,迷路也不用擔心。」
強盜:「……」
笑容逐漸消失.jpg
宇智波斑嗤笑一聲,懶得跟這些想耍小聰明的強盜們計較。
到是這些人。
他視線在新來的忍宗門人身上轉了一圈。
雖然不是說這些人都跟阿修羅一樣好壞不分什麼都能原諒,但難保會有那麼一兩個心軟的。看來短時間內,是不能派他們來這邊做監工了。
「那我們先去下一處了。」
又跟宇智波斑寒暄了幾句,阿修羅就准備再次轉場了。
還有修路的和伐木建材的地方沒去呢,得加進速度了。
修路和伐木的兩個小組都有忍宗的門人在,有陣子沒見的人們自然的就聊了起來。
說說自己的情況,說說忍宗的情況。
但最多的,還是對這裡的感慨。
「來之前我從沒想過人能瘦到這種程度。」
其中一個人比劃了一下。
「皮貼著骨頭,衣服穿在身上都晃,晚上看到都以為自己看到了骷髏。」
「還有那些孩子。」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還沒腰高就搶著干活的,生怕會因為沒用而被再賣掉的瘦弱孩子們,他心情更復雜了。
這些都是在忍宗的時候,他們不曾想過的。
於是他拍了拍新來的同伴。
「總之,待一陣子你就明白了——好好干吧。」
被拍的人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如果沒記錯你還比我小一歲吧,怎麼弄得這麼老氣橫秋,好像你才是大哥的樣子?
傍晚時分,參觀基本結束。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村裡臨時搭建的休息區。
在那裡,他們再次見到了因陀羅。
「因陀羅少爺。」
人們紛紛招呼道。
「嗯。」
表情嚴肅的因陀羅點了點頭,然後不太熟練的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很趕,但還是要辛苦早日開始工作了。」
新來的忍宗門人們倒吸一口冷氣。
——天哪,因陀羅少爺對我們說『辛苦了』?
真的不是我聽錯了麼?其實他說的是『怎麼花了這麼久還沒看完,太慢了』吧。
以因陀羅的眼力,當然看到了這些人的反應。
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只是對著阿修羅揚了下下巴:「阿修羅,你跟我來。」
「這就來。」
同跟自己一起來的忍宗門人又說了兩句,阿修羅就興衝衝的去追哥哥了。
什麼事呢?
還是說自己等下應該先給哥哥表達一下自己無論如何都站在他那邊的想法?
阿修羅跟在因陀羅背後,很快走到了他們臨時辦公的院子。
到了那裡才發現,不僅是哥哥,緣小姐和斑哥也都在。除此之外,還有幾名身體相對健壯的村人和一個一直跟哥哥關系不錯的忍宗門人。
「這是要干什麼?」
阿修羅不解的眨了眨眼。
難道是要做什麼體力活?
但那樣的話,這裡也看不出有什麼需要搬運或者挖掘的東西啊。
「阿修羅。」因陀羅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寫輪眼培訓課堂」的設想。
「總之就是這麼回事,我要試驗一下。接下來我會對你使用寫輪眼,你不要抵抗。」
弟弟身上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會考慮把這個功能在其他人身上進行測試。
阿修羅也被這個創意驚到了。
但他畢竟沒有寫輪眼,沒體驗過那究竟是怎樣一種力量,所以接受起來反而比因陀羅更快。
再說這也是好事。
於是他爽快的點了頭:「沒問題,盡管來吧。想怎麼測就怎麼測。」
他身強力壯的,扛得住,不要憐惜他!
因陀羅:「……」
看他這種大義凜然的表情,反而不太想在他身上試了是怎麼回事。
但這也只是想想,事到臨頭沒有變卦的道理。於是因陀羅上前一步,對弟弟亮出了寫輪眼。
宇智波斑突然叫了停:「等等。」
「怎麼?」因陀羅看向突然開口的宇智波斑。
寫輪眼課堂的事情他之前也跟宇智波斑談過,對方當時沒有反對,沒理由這時候突然叫停?
而宇智波斑卻並沒有回話,而是面色陰沉的走到水缸邊,猛地伸手探進去將什麼東西提了出來。
等他直起身子,人們才注意到那是一直大的驚人的蟲合蟲莫。
雖然蟲合蟲莫長到這個大小確實很嚇人,但對於常年在山林邊上跌打滾爬討生活的人們來說,比起『嚇人』倒不如說是『驚喜』。
畢竟……
「天哪,這麼大的蟲合蟲莫,這得多少肉啊。」
分明聽到了有誰咽著口水說的聲音。
第29章 (加更7)
蟲合蟲莫丸愣住了。
蟲合蟲莫丸萬萬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趕來。才聽到因陀羅說要對阿修羅用寫輪眼要探個頭, 就被人一把從水裡提了出來。
名叫宇智波斑的人他之前也在忍宗見過幾面,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能有這樣的力量。
就算是因陀羅,也沒辦法在自己沒透露氣息的情況下發現自己呢!然而更悲哀的是, 因為被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努力掙扎也只能是勉強吸一點空氣,保持自己不會窒息而亡。
「蟲合蟲莫?」
宇智波斑皺了皺眉。
他倒不是沒想過這可能是誰家的通靈獸之類的。但是……
「拿去吧。」
他掐著蟲合蟲莫的脖子遞給旁邊的人。想了一下還提醒了一句:「要吃的話最好烤透了。」
大家:「……」
蟲合蟲莫丸:「……」
最後還是因陀羅的發言阻止了一場慘劇的發生:
「它……好像是父親的朋友。」
因陀羅其實也不是很確定,但考慮到能長這麼大的蟲合蟲莫應該不多, 再加上這個出現方式。所以姑且開口一試。
聽到大筒木羽衣的名字,宇智波斑皺了皺眉, 但還是松開了鐵鉗一樣鉗住蟲合蟲莫丸脖子的手,讓手中的蟲合蟲莫自由落體到地上,保住一條命。
「咳咳、咳咳。」
差點臉都沒露就被干掉的蟲合蟲莫丸趕緊摸著脖子猛喘氣。
他從沒像今天一樣感到空氣是如此甘甜。
「所以呢?大筒木羽衣的蟲合蟲蟲莫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宇智波斑抱臂看著它。
蟲合蟲莫丸這才反應過來,除了活命之外它還得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當著因陀羅和阿修羅的面。
蟲合蟲莫丸渾身僵硬。
蟲合合蟲莫丸汗如雨下。
終於它輕咳了一聲:「你們不是要建村麼?我可是親身經歷了忍宗建立的, 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
它總不能真說自己是來監視因陀羅和阿修羅在做什麼的吧?
讓它沒想到的是, 第一個給出反饋的竟然是那位一直沒出聲的緣小姐。
「既然這樣,那找尋水脈應該是很輕松的事情吧?」
阿緣一直在琢磨能不能找到水脈引下來或者說再在田地附近打口井方便取水。
「還有忍宗當時選址是出於什麼考慮呢?跟附近的城鎮村莊的來往是什麼模式?」
「交通問題呢?我看忍宗好像到現在都沒有什麼交通工具和建築工具?」
「忍宗的功能區規劃是怎麼安排的?恕我直言,我在忍宗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出來?」
蟲合蟲莫丸表情逐漸僵硬。
你們為什麼要為難一只無辜的蟲合蟲莫.jpg
好在這麼多問題裡它還是有一個會的, 因此才避免了『廢物』的名頭。姑且以協助者的身份留在了這裡。
只不過為了避免被人吃掉, 它必須隨身攜帶一個木牌, 上面寫著:『建村協助者, 不能吃』,幾個大字。
「這也是為了大家好。」阿修羅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不然不管是為了抓你出現混亂,還是你為了反抗傷到人對大家來說都不好, 不是麼?」阿修羅拍了拍蟲合蟲莫丸的背。「這就是那個什麼……對,防患於未然, 對吧!」
蟲合蟲莫丸落淚, 蟲合蟲莫丸想一走了之。
然而想到自己承諾了要幫羽衣看著兩個兒子, 只得憋下這口氣,跳到兩人身邊看他們接下來准備干什麼。
是的,雖然有了點小插曲,但因陀羅還是准備將「寫輪眼課堂」的設想實驗下去。
因陀羅一臉嚴肅:「別動。」
阿修羅也一臉認真:「好。」
一分鐘過去……
「哥,能眨眼了麼。」
阿修羅實在是憋不住了。
「呃……」因陀羅閉上了眼睛。
果然,寫輪眼課堂不是那麼好實現的。
「今天先休息吧。」
因陀羅轉身准備離開。
阿修羅卻是快走兩步趕了上去。
「哥!別灰心哥!」
他超大聲加油鼓勁兒。
「雖然不知道你在弄什麼,但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的!下次一定!」
因陀羅:「閉嘴吧你。」
這種安慰還不如不要。
當然話是這麼說,但因陀羅的臉上卻並沒有厭煩的表情。推開弟弟的手,也只是將對方湊過來的臉推遠一點,搭在肩膀上的胳膊卻是搭在上面沒有動。
「呃……」蟲合蟲莫丸眨了眨眼。
他們兄弟倆,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
不僅蟲合蟲莫丸不能理解,忍宗來的其他人也很驚訝。不過他們畢竟是祥和友善的環境裡出來的,總不至於喜歡看人兄弟鬩牆。
所以大家都認為這是好事。
在阿修羅的擔保下,對於因陀羅的「寫輪眼課堂」也是持支持態度的。就連自願配合實驗的都多了好幾個。
既然因陀羅不那麼凶了,那他們對寫輪眼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要是真能像他們說的那樣,利用寫輪眼的力量在裡面學習,反而是好事呢。
最好是寫輪眼裡的課堂也能讓他們擁有寫輪眼的力量,那樣豈不是看到啥就能學會啥,美滋滋。
觀察了兩天仍然稀裡糊塗的蟲合蟲莫丸不能理解。但現在卻不是它思考這些的時間。
經過兩天的熟悉理解之後,該它上工了。
尋找水脈。
不管是明面上的泉水河流,還是地下水脈。
阿緣希望它全都標注出來備用。
至於找尋方法也簡單,就是它去各個水系蛙泳一番。這樣就能知道各個水系的方向,從而找到他們所需要的那些了。
作為兩棲動物,蟲合蟲莫既有從魚類繼承下來適於水生的性狀,又有適應於陸棲的性狀。無論是水裡還是陸地都能正常活動,這樣的工作對它來說簡直就是量身定制、非它莫屬。
至少那位緣小姐是這麼說的。從沒接受過人類甜言蜜語轟擊的單純蟲合蟲莫哪兒見過這個,當即暈暈乎乎的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發誓不把附近的水系探個清楚不回來。
阿緣:「那倒也不至於。」
回來還是要回來的,好歹把已經探出來的水系情報帶回來。重點是找到需要的水脈,而不是把所有水脈都找出來。
面對被阿緣一番誇獎弄得輕飄飄找不到北的蟲合蟲莫,宇智波斑露出了不知該說是憐憫還是些許不甘的表情,總之,十分復雜。
「我發現,直球誇獎法對這個地方的人來說超級有用啊。」
注意到宇智波斑的表情,阿緣忍不住感慨。連宇智波斑都有反應,這可真是……嘖嘖。
也許是因為時代的原因,這裡的人們表達情感的方法都相當含蓄。但同時,對自我的評判又相當沉悶嚴格。
比起說,更喜歡做。
比起反復交流,更習慣於先完成再彙報的方式。
就連一直都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的阿修羅,都很少會有意識的去誇獎別人或者被別人誇獎。
對這樣環境下生長起來的人們來說,是真的不存在對『贊美』、『誇獎』的抵抗力的。這就讓阿緣鑽了個空子,當了那個打破常態的人。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不僅是人,連蟲合蟲莫都沒抵抗的了。
「簡直就像發現了什麼必殺秘技。」
阿緣決定記下。
宇智波斑沒說話,只是表情更加復雜了。見狀,阿緣眼珠一轉,壞笑著湊了過去,看向宇智波斑的眼睛簡直閃閃發光。
「是想我也誇誇你麼?」
說話間還按住了宇智波斑的手,防止他擋住表情。
果然不出意外的,宇智波斑的表情倏地變了。雙手被壓住沒法擋在面前,他只得別扭的轉過頭去,丟下一句:「怎、怎麼會。」
受到突然襲擊,總是冷靜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忍者耳朵悄悄地紅了。
聽說害羞耳朵先紅的人會怕老婆耶。
阿緣不合時宜的想到了一些奇妙的信息。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管怎麼說,看著平時冷靜可靠地人露出這樣一面,真的讓人有想要逗弄的心情。
「不想要誇獎麼?」阿緣明知故問,還更湊近了一點。
「呃……」宇智波斑繃緊了肌肉一時失語,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是說不想被重要的人誇獎,那肯定是假的。
但若是說想……
宇智波斑又實在不能接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討要別人的尊重誇獎。
像什麼話。
然而阿緣卻並沒有體會男人復雜的心情,又湊近了一些,幾乎貼到了人身上:「嗯?」
最終宇智波斑也只能干巴巴的回出一句:「我早過了那個年紀了。」
「你這就是刻板印像了。」阿緣搖了搖頭。
「誇獎跟年齡可沒有必然聯系——難道因為對方上了年紀就要無視他的貢獻?那太奇怪了。」
「做得好就是做得好,這和性別年齡甚至身份沒有關系。」阿緣說著,抓住了他一縷頭發握在手裡,「而我說要誇你,是因為你做得好,值得誇贊。」
這下宇智波斑臉上都開始浮現淺淺的紅色。
趁著阿緣松開他一只手的功夫,他抬手捂住大半張臉。一番掙扎之後,還是微弱的點了下頭。
——反正……也沒什麼不好的。
然而面對宇智波斑的回應,阿緣嘿嘿一笑:「回答慢了。」
「下次、下次一定。」
宇智波斑:「……」
失落,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爬上了臉龐。
畢竟是「說不定是上輩子了拯救世界」才得到的優秀雇員,阿緣到底不會惡劣到底。而是拍了拍他的手臂:「那麼,了不起的宇智波斑先生,接下來的工作也要努力啊。」
說完,人就心情很好的走掉了。
留下宇智波斑長長的嘆了口氣:
「真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他這樣說著,卻並不會真的覺得為難。
因為只有這樣,才證明她真的活的快樂,沒有拘束。
這是他由衷希望看到的。
——
俊雄和菖蒲的一天,是從天蒙蒙亮的時候開始的。
穿好衣服從孩子們的「宿舍」裡出來,背上自己的小框就要去挖蟲子喂雞了。
沿著新修的路往村外的草叢走,路上遇到負責巡夜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就打個招呼。挖完蟲子之後就去雞舍打掃順便看看有沒有蛋。要是有蛋,他們今天的飯裡就能多一些蛋花。
當然沒有也沒關系,他們仍然會拿著自制的掃把勤勤懇懇的打掃雞舍,照顧好裡面的野雞。
畢竟這是救了他們的神明大人們給的任務,絕對要沒有一絲失誤的完成才行。
其實開始兩個孩子是想著跟野雞們住在一起的。畢竟雞舍是新建的,裡面還鋪了厚厚的稻草,比他們在山裡時住的地方都舒服。
但他們才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就被帶去了現在住的那個,叫「宿舍」的地方。
阿緣不知道的是,人們在別苑時開始的對神明的祈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他們甚至養成了每晚睡前都像神明祈禱的習慣。
不管大人孩子,都會以自己的方式簡單的向「神明大人」,進行短暫的祈禱。
許願新的一天,也能像現在一樣平平安安充滿了干勁兒。
能過好日子,誰願意再回到地獄一樣的苦日子呢?
只希望今後的每一天,都能像現在這樣。
只希望神明大人能聽到他們的祈禱,仁慈的降下庇護,讓他們不再經受苦難。
每個人都像齒輪一樣不斷運作著,而阿緣也有了自己的新工作。
那就是每天的「伸展運動」。
阿緣開始跟著因陀羅學習伸展運動。
起因當然是前幾天甩胳膊時候胳膊的那一下。
阿緣沒放在心上。
成年人誰沒個肌肉僵硬骨頭悶響的時候呢?
然而因陀羅卻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認為也是自己的責任——如果他們能更快更高效的完成工作,那緣小姐就不用每日辛苦的伏案工作。
她不這麼高強度的工作,身體自然不會出問題。
阿緣試圖解釋:「我覺得……」
因陀羅斬釘截鐵:「都是我的錯。」
「其實只是小問題……」
因陀羅一點不松口,鄭重的道:「不,健康的身體是一切的基石,既然您是健康的來的,那我就不能看著您因為工作而損害了健康的身體。」
其實每天只工作一會兒,大部分時間都在摸魚的阿緣:「……」
總是在噎人的人,終於嘗到了被人噎住的感覺。
於是每日的伸展運動教學,就這麼開始了。
當然這個「伸展運動」這跟一般的伸展還是不太一樣的。並不是單純的伸展,而是以伸展這種不會給身體增加負擔的形式放松緊繃的肌肉並使身體變得更加柔韌健康。
「看起來像瑜伽?」看著因陀羅做了幾個示範後,阿緣摸著下巴感慨。
「瑜伽是什麼?」因陀羅疑惑的看向她。
「瑜伽就是……一種,柔韌的伸展運動?」
「那聽起來差不多,瑜伽怎麼做的?能給我看看麼?」因陀羅提起了興趣。他還挺想知道那個瑜伽是什麼樣子的,跟自己開發的這套鍛煉身體的術有什麼區別,有沒有可以學習的地方。
在意識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並且能正確看待普通人及其並不強健的身體素質之後,因陀羅反而對「針對普通人的方法」有了興趣。
因為他發現比起忍宗的門人,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人才占據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數量。
那麼自己不管是想發揚忍宗,還是跟外界接觸,就都不能以忍宗為模板。而應該是使用適合普通人的方式方法。於是除了琢磨怎麼開展『寫輪眼課堂』之外,他的大部分經歷都放到了這件事上。
給緣小姐准備的這套『伸展運動』,就是其中一個嘗試。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在有宇智波斑在的情況下,擔任阿緣健身教練一職的卻真的是因陀羅。
其實宇智波斑也不是心甘情願讓出來的。但對已經習慣了戰鬥和殺戮的他來說,他暫時並不具備開發出一套對普通人來說安全無害的鍛煉方法的能力。
畢竟對他來說,負重跑十公裡,一千個俯臥撐,單手吊臂之類的動作就像是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他可以幾分鐘就針對個人完善一套適合他的殺招,也可以迅速拆解出別人絕技的解決方案。
甚至可以教阿緣適合她的一擊制敵方式。
但完善適合普通人的,溫和無損的鍛煉提高方式卻只能由雖然強悍,但鮮少進行真正的殺戮戰鬥的因陀羅來進行。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宇智波斑狠不下心去。過去的時候他還能送阿緣苦無,告誡她要有保護自己進行戰鬥的覺悟。但現在……
老實說,他沒信心如果阿緣耍賴不想做了的時候能狠下心去拒絕。宇智波斑想像了一下那樣的畫面,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所以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這項工作交給因陀羅。
當然他會在旁邊監督,一旦有什麼意外或者問題,都可以第一時間把因陀羅控制起來。
偶爾阿修羅也會來串門。
阿修羅跟宇智波斑一樣不具備開創性的能力。但他身體素質好,像這樣單純運用身體上的活動都學的很快,再加上這套是為了「柔弱脆弱的大小姐」專門准備的,本身強度和難度都很低。對阿修羅來說就更是看看就會的東西。
不過這次阿修羅並沒有想都不想就傳出去——畢竟這可是專門給緣小姐准備的,他不會這點分寸都沒有。
——然後阿修羅就成了阿緣的第二個教練,或者說「陪練」。
當因陀羅有事離開的時候,就由阿修羅來看著。
只是阿修羅是個活潑性子,有時候興致來了,會忍不住來點加料表演。
比如站直彎腰摸腳尖、雙手抱住膝蓋的同時把頭從兩腿之間探出來,或者一只腳高高舉過頭頂單腳著地。
至於什麼反手摸肚臍之類的……這都是人家玩兒剩下的。
這柔韌度讓阿緣十分汗顏,同時也稍稍刺激了一點阿緣的行動力。
她本來沒有想達到什麼目的,但有了阿修羅這個平時三大五粗的漢子的對比,她覺得自己怎麼也不能差太多。
至少……也得能做到坐著伸直腿的時候能摸到腳尖吧。
是的,時至今日阿緣甚至沒法坐著摸到腳尖。
好吧,其實是指尖剛剛過腳踝的程度。
總之距離目標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更不要說追上阿修羅了。
但同時也激發了阿緣的新靈感。
她覺得或許可以用「競爭」來增加人們的積極性,讓新來的人可以更快速的融入現有團體和工作當中。
之前忍宗門人來的時候就是太客氣了,又沒有壓力,所以才會讓他們無所適從。
不如來點雞血。
雖然沒有「寫輪眼課堂」速成,但從第二天開始,新來的忍宗門人還是迅速投入了工作當中。還是先前安排的,白天實踐晚上學習的連軸轉模式。
領悟了『誇獎』重要性的阿緣,這次設置了一個『光榮榜』來獎勵做得最好的人。
第一名可以收獲阿緣特制獎牌一枚(材料由先前在強盜倉庫裡翻出來的東西制作)。
但並這樣一來又讓之前來的忍宗門人不服。
能看淡榮譽的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人的內心還是渴望得到認可的。
於是村無奈之下,阿緣又弄了一個全村的「貢獻榜」,在工作中貢獻最多的人可以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這塊牌子則會一直立在村子裡,以紀念大家的貢獻。
不弄不要緊,這一弄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和諧淳樸的人們哪兒經受過這種直白的競爭帶來的刺激。
尤其大家都是從忍宗來的,過去都是半斤八兩,誰跟誰之間也沒有差多少。來到這裡之後也都是差不多的起點(最多有人來的早一些),要是因為「不夠勤勞」被人生生踩到腳下,那誰受得了?
於是幾乎是從公布的那天起,忍宗的人們就進入了瘋狂狀態。
跟後世只想摸魚無心工作的打工人不同,這些一心想為理想和幸福添磚添瓦的忍宗門人們渾身是肝。只恨每天時間太短,只能做24小時。
——又不是干不動了,區區24小時看不起誰呢。
我是那種會因為干了24小時就受不了的人麼?
你一天劈十根木頭的模板。
我就能一天把一公裡的路面磨平。
要不是因為建造房子的材料還需要花時間進行處理,這邊人恨不得一天搭三間,一星期就把房子都搭完。原本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工作,就像坐了火箭一樣開啟N倍速效率。甚至出現了有人會在晚上入睡之後偷偷爬起來去加班的恐怖情形。
一開始只有一個,被發現之後,發現的人不僅不舉報,反而帶著「可惡你竟如此狡詐,我也要來」的想法一起加入了深夜加班大軍。
忍宗人大多身體健壯,每天少睡幾個小時對他們來說不是太大的問題。
一直到某天被守夜的村人看到他們在微弱的燭光下扎堆干活,還以為是猛鬼聚會叫的全村都醒了,才曝光開來。
——這是阿緣萬萬沒想到的。
「我只想稍微調動一下積極性讓大家能更快融入工作,沒想到這些人會拼命啊……」
摸魚難道不是人的本能麼,怎麼這些人這麼不按套路出牌?
然而這些人不僅不摸魚,被曝光之後,甚至有人躍躍欲試的想要復刻他們的午夜工作模式。一直到阿緣勒令嚴禁午夜工作,午夜完成的工作不會被計入總量甚至還要倒扣成績,才終於停了下來。
然而這件事之後,因陀羅卻仍然是一臉「學到了」的表情,同時開始思考這一招在其它地方的應用場景了。
阿緣:「……」
總覺得不小心打開了不該開的大門。
應該……沒問題……
吧。
第30章 (加更8)
同對過於雞血的忍宗門人感到焦慮的阿緣不同, 因陀羅明顯是欣賞現在的工作狀態的。
沒比較還沒感覺,一旦對比起來,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忍宗那不溫不火不緊不慢的工作狀態。甚至開始反思起自己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
那比資本家還資本家的工作安排, 和比韭菜還韭菜工作熱情, 看的阿緣頭皮發麻。
「但這樣不行啊。」
阿緣揉了揉額頭。
快肯定是好事,但是一味的只追求快,那肯定也是不正常的。
尤其忍宗人是吃得好穿得好, 還經歷了特殊鍛煉的人,那跟普通人效率肯定又不一樣。活都讓忍宗的人做了, 那其他人不就閑下來了?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人們可以接受幫助,但前提是自己也要努力。而不是兩手一攤,只等著別人給自己做好之後白吃現成。
那不是幫忙, 而只會把人養廢。
更何況人們眼看還因為榮譽之爭而隱隱有了火氣。
要是因此搞崩了情緒, 那豈不是本末倒置?因此阿緣覺得有必要進行一些干涉了——尤其事因陀羅和阿修羅這兩個帶頭人。
是的,不僅是因陀羅,阿修羅也覺得這樣充滿干勁兒很好。
只不過跟哥哥不同, 他沒想那麼多, 只是單純的覺得村子能越快完成越好。大家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做的越多越好。
「真的是只有在這種時候, 才格外體現了血緣關系。」阿緣揉了揉額頭。
血緣, 真是妙不可言。
平時再怎麼覺得不像,也會在某些特定的情況或者場景下絕妙的展現出來。
好在蟲合蟲莫丸及時帶著它的水系分布圖蛙泳回來了,給了人們新的工作方向。
「我都去確認過方向了, 准沒錯兒!」
蟲合蟲莫丸信心十足的遞出了它繪制的水系分布圖,說到這種工作, 沒人能比蟲合蟲莫干得更好。
然而阿緣打開一看, 默了。
雖然看得出它是認真努力的畫了, 但是……這些曲曲彎彎的線條和點點,要怎麼分辨是什麼啊。
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只蟲合蟲莫有專業的技術水平.jpg
蟲合蟲莫丸還在念叨自己這一路的辛苦。
見狀阿緣也只能先誇獎了幾句安撫它,防止它今後罷工——這麼好的水脈探測機,只用一次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還是得好好糊弄……不是,好好安慰,好吃好喝優待。
至於看圖的事兒。
都是忍宗出來的,因陀羅或者阿修羅,至少有一個能看懂吧。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兩人竟然都能看明白七七八八。
「你看這裡就是我們之前走過的山。」
阿修羅指著幾個三角形。
「那這裡應該就是山腳裡的溪流。」
因陀羅指了指三角中間的一條雞爪子劃過似的黑線。
「你怎麼確定是溪流?」阿緣震驚,這怎麼能看出來的?又沒有備注。
「線路太細了。」因陀羅不假思索的解釋,「像這條粗一些的就是河流。」
他指了指旁邊一條看起來比之前的粗……粗了可能一毫米的橫著的線條。
「這裡應該就是兩邊的樹林。」他指了指旁邊的小點點。
——原來這些小點點是樹林!
「這些在橫道下面的線條,應該就是地下水了。」
阿修羅跟在哥哥後面又補充了幾句。兄弟兩人配合默契,沒一會兒就把圖解說完了。
蟲合蟲莫丸則是在旁邊不斷點頭,一臉欣慰的樣子——阿緣還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從蟲合蟲莫臉上看到欣慰的表情。
更神奇的是這表情還挺真實清晰的,而不是需要猜才能猜出來的。
世界還真是奇妙。
有了因陀羅和阿修羅兄弟倆的解讀,再加上忍宗人均可以在山脈如履平地,水系的探查工作變得非常絲滑,很快就確定了幾條足夠使用的水系。
接下來的就該是怎麼利用的問題了。
不出意外的,因陀羅和阿修羅再次出現了矛盾。
因陀羅認為應該讓忍宗的人一起放下手頭的工作集中先把水的問題解決了,這樣可以一口氣解決用水問題和村子的建設,阿修羅則覺得村子裡有水井,取水問題並沒有那麼迫切。所以還是應該主要完成建設工作,至於取水工作,可以後面再慢慢來。
到時候要是有什麼額外需求也能及時調整。
「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會耽誤耕作?」因陀羅寸步不讓。
「但也可能會後續有其他需求啊,而且現在大家的工作都做了半截,換手做別的也不方便啊。」
阿修羅也梗著脖子沒有退縮。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照顧可憐的哥哥,唯獨不能讓哥哥像控制一樣的操作每件事。
自從對哥哥有了新看法之後,阿修羅變的越來越大膽了。
「阿修羅,我看你是又想切磋了。」因陀羅寫輪眼都出來了。
「切就切!」阿修羅往後縮了縮頭,但很快又重新鼓起勇氣再次頂了回去。
兄弟兩人這樣互不相讓的走了出去。
「他們……」
見多了的阿緣十分淡定:「習慣就好。」
沒見過這架勢的蟲合蟲莫丸卻是下意識的就想跟出去。
——這因陀羅打阿修羅,不就是單方向的毆打麼,萬一因陀羅一時失手,把阿修羅打死打殘都有可能。
會出事兒吧。
搞不好還會嚇到孩子們。
想到村子裡那些半大的年輕人,蟲合蟲莫丸覺得自己不能束手旁觀。
然而當它蹦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
「好耶,因陀羅大人和阿修羅大人又要切磋啦!」
幾個孩子們滿臉興奮互相招呼著跟在後面跑了過去。聽到他們的話,更多的孩子呼啦啦的從各處湧出,一起跑了過去,就連手頭工作不那麼緊張的大人,也好幾個都動了。
蟲合蟲莫丸:?
因脫離和阿修羅切磋的動靜確實很嚇人。但同時也代表這兩人的動作足夠大足夠強悍。
換言之就是,在不會波及其他人的前提下,是具備觀賞性的。
這在缺少娛樂的世界裡,就具備致命的吸引力了。
村裡的人沒在忍宗生活過,不知道兄弟倆的曲曲彎彎,也不知道忍宗的力量究竟代表了什麼。
對他們來說,兄弟倆就是幫助了他們的神明的使者一般的存在。兩人展現出來的力量,對他們來說也只會讓安全感暴增——畢竟,先前摧殘了的強盜們到現在還在田裡吃著最少的飯干著最多的活呢。
在這種前提下,兩人每一次切磋,對人們來說都像是盛大表演一樣是值得期待的大場面。
蟲合蟲莫丸做了一輩子夢,見過無數大場面。
唯獨沒見過這種。
這誰想的到呢,羽衣焦慮了半輩子的事,在這裡卻好像……跟玩差不多?
因陀羅和阿修羅沒有用查克拉,就是拳拳到肉的對戰。
一邊打,還一邊說著。
阿修羅揮出一拳直衝親哥漂亮的臉:「哥,你不可能指望一切都跟計劃一模一樣。」
「那不然呢?跟你一樣什麼都不想事到臨頭再焦慮怎麼解決?」
因陀羅側身躲過,同樣一點沒有手下留情的一角踹中了親弟的腰——如果不是有著過人體質的阿修羅,這一記腎髒暴擊搞不好就讓人下半生交代在這裡了。
因陀羅還是認為所有事情都應以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在事情成為問題之前就去解決。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全都是忍宗的人來做,我們走了之後這些普通人要怎麼辦?」
在被親哥把頭按進地裡之前,阿修羅終於說出一句足以打動因陀羅的話。
因陀羅停下了動作,陷入思考。
「我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今後就住在這裡了。」
阿修羅一個鷂子翻身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因為先前有過想自己把活干完而被勒令禁止的經歷,他對這件事至今記憶猶新。
「這件事待議。」
因陀羅收手,干脆利落的轉身離開,准備去進行下一項工作。
阿修羅齜牙咧嘴的給自己治了傷口,也晃晃胳膊扭扭脖子的准備去干活了。
他打不過大哥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完全不用在意。
至於被圍觀——他們在忍宗對練的時候,難道看的人就少了麼?
「啊……這就結束了啊。」
周圍圍觀的人發出了沒看夠的聲音。
這打的太刺激了,這拳、這腿,過癮!
真是再看十天半個月都不膩。
但遺憾歸遺憾,沒有樂子的人群還是漸漸散去了,只剩下蟲合蟲莫丸像是中了石化術一樣,久久無法動彈。
這完全就是普通的兄弟爭吵啊,而且不是也能好好溝通麼?
——所以他跟羽衣,到底擔心了個什麼?
蟲合蟲莫丸從不懷疑自己的預言,但蛤生第一次,它產生了些許別的想法。
是不是自己夢的太片面了呢?
就比如今天的這場戰鬥,如果不是全程參與還看到了周圍人的反應,他肯定又會認為是跟過去的每一次一樣,是因陀羅在欺壓阿修羅。
但親身經歷一次之後,它開始思考其他的解讀了。
萬一誤會了,傳達了錯誤的信息,那多不好。
——
這邊正在建設中的村子一片欣欣向榮的景像,同時間的忍宗,日子就不那麼平靜了。
當然主要還是表現在大筒木羽衣身上。
蟲合蟲莫丸跟去了,大筒木羽衣有幾天心情稍緩。
但很快又再次緊繃起來。
因為前去查看的蟲合蟲莫丸,除了開頭說了一句「我追上了」之後就再無音信。
就跟其他一起前去的忍宗門人一樣沒有了動靜,就像消失了一般。
大筒木羽衣不安,大筒木羽衣焦慮。
不管是好還是壞,好歹都有個回應啊,哪怕知道一個壞結果,也遠要比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懸著好得多。
然而無論他怎麼等,蟲合蟲莫丸都沒有回來。
再這樣下去不行。
終於再也坐不住的大筒木羽衣,終於下定了決心。
「父親說有任務給我們?」
面對來傳信的忍宗門人,工作中的因陀羅和阿修羅幾乎是同時拒絕了。眼看二期工程也接近尾聲了,哪兒有時間管無關的事。
正在統計開墾需要的物料的因陀羅:「父親給了期限麼?很急麼?不急我認為還是應該優先手頭的工作。」
忙著挖排水溝的阿修羅:「啊……可是我這裡的工作還沒做完耶,沒給期限的話那等我做完吧。」
送信的門人只好捏著沒人打開的卷軸又回去了。
大筒木羽衣:「……」
於是第二次,就變成了強制性。
至此,大筒木羽衣終於又見到了兩個兒子。
這期間的滄桑和辛勞,甚至讓他找回了當年跟母親大人戰鬥時的悲壯。
不過看著兩個兒子都健健康康,精神面貌也都積極精神的樣子,還是讓他十分欣慰的。
這一趟沒白出去啊。
除了說話讓人聽不懂,一離開就消失不見之外,其實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至於更詳細的事情……
他看了眼跟著一起回來的蟲合蟲莫丸。
還是晚點再問蟲合蟲莫丸吧。
「那麼這次叫我們回來時什麼事呢?」剛開出幾塊田准備補種,也不知道補種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因陀羅嘴裡問候著父親,腦袋裡卻還在惦記著新建的村子的事情。
甚至非常不尊重的對叫自己回來的父親產生了一絲絲不耐煩的情緒,希望對方能趕緊說完事情讓自己回去繼續工作。
沒有親眼見證,他總是不那麼放心。
「對啊父親,什麼事啊這麼急。」
阿修羅也跟著追問。
排水溝才修完,他們還在商量怎麼才能更好地應對屋頂的排水工作呢。
為了不讓雨水弄壞房頂,得多花些心思才行。
大筒木羽衣輕咳一聲,再次遞出了兩個卷軸。
承載了任務的無辜卷軸終於在今天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要是卷軸有靈,恐怕都要松口氣了。
「這是?」
「這是你們兩個接下來的任務。」
見兩個兒子都開始讀卷軸裡的內容,大筒木羽衣清了清嗓子道。
「這兩個地方都是在大戰中被神樹波及的地方。所以我需要你們去解決這兩個村子的任務。」大概是擔心兩個孩子又中途跑不見,他還特地加重了語氣,「這關系到今後忍宗的繼承問題,希望你們兩個能認真對待。」
然而跟他預想的不同,兩個兒子看完之後沒有一口應下,而是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父親,既然過去就知道這裡被神樹影響,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去解決而是放任不管呢?」
第一個開口的仍然是心直口快的阿修羅。
說話的時候還用困惑不解的表情看向父親大人,似乎不理解為什麼對方都清楚的知道了地點和原因,卻不去解決問題。
接著開口的是因陀羅。
相比之下,因陀羅就冷靜多了:「忍宗的力量也不是萬能的,父親大人看顧不到也正常,現在不就在准備補救了麼。」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因陀羅雖然也覺得父親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的做法很有問題。但既然對方有補救的心,那就還有救,不算太晚,可以接受。
雖然是在替自己說話,但怎麼聽起來就那麼別扭呢。
大筒木羽衣被兩個兒子噎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得又咳嗽了兩聲,擺正態度。
「總之,這兩個村子,就是你們的任務,我會根據你們的結果做出評判。」
要是過去,兩個孩子可能就被他短短的一句話忽悠過去准備出發了。但在經歷過無數方案和無知導致的失誤的磋磨之後,兩人對於「評判」,都十分警惕。
阿修羅:「評判的標注是什麼?」
因陀羅說的更詳細:「要做到什麼程度呢?是只解決神樹的問題,還是要根本性解決村子的問題?村子提出的要求是否要完成?需不需要對村子進行什麼完善工作?」
因陀羅章口就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沒出過忍村,什麼都沒見識過的無知人了。
大筒木羽衣語塞。
你這說的是評判標准,還是答案啊?
因陀羅說完,阿修羅也是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對啊,總不能只說一個「解決」吧,要解決成什麼程度?怎麼才算解決,總得有個標准吧?
沒標准那怎麼衡量,總不能說看最後他和哥哥誰解決的快吧?那兩個村子的距離都不一樣呢。
而沒等大筒木羽衣答話,因陀羅的問題又來了:「既然父親調查了這麼多,那附近的資源分布圖應該也了解吧?請把您知曉的資源分布也一並標注一下吧。」
有什麼特點、有沒有水源,當地人靠什麼為生。
這些都是重要的參考項,可以大幅度縮短前期的准備工作。
大筒木羽衣:「……」
這段時間他被噎住的次數,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都要多。
而他的兩個兒子得不到他的答案也沒有干等著,而是習慣性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起來。
「神樹造成的問題,有可能是地陷吧。」
「不知道神樹能不能燒了或者切斷,要是可以,那先搬走再填土就好了吧。」
「燒……再怎麼說也有著『神樹』之名,或許可以開發一下其他的用處,不然就……」
「太浪費了。」阿修羅順口接到。
接著抬頭注意到父親一直愣愣的盯著他們:「咦?父親你還在啊。」
說完他一拍腦門:「哦對了,哥哥問了父親周圍資源的事兒,怎麼樣父親,都有什麼呀,有圖沒有?」
因陀羅多少穩重一點:「阿修羅,不要催。」
「資源是大事,錯之毫釐差之千裡,不是隨便畫兩筆就行的。」
畫的隨心所欲的蟲合蟲莫丸:「……」
壓根沒想過要畫的大筒木羽衣:「……」
最後還是蟲合蟲莫丸出來給大筒木羽衣解圍了:「當年他也只是路過,並沒有那麼清楚的記錄。」
阿修羅:「啊?都路過了怎麼不當時就順手收拾了。」說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還以為父親沒經過呢……」
這次因陀羅也沒法替父親大人說話了。
因為他也覺得這個處理方式不妥當。
最終只能認為當年的父親也是太年輕,沒見過世面所以不知道應該及時處理。
正如父親經常說的,誰沒有犯錯的時候呢?
當兒子的總不好太苛責父親的年幼無知。
大筒木羽衣當然注意到了大兒子的表情,那讓他一瞬間回憶起不久之前小兒子曾經看他的眼神。
那種讓他深深感到無力的,「你不懂、沒辦法」的眼神。
「總之,交給你們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匆匆做了總結,趕緊放兩人離開去准備。
再不放不行了,撐不住了。
盡管他的步伐一如既往地穩健,但仔細看的話,卻微妙的覺得能讀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感覺。
出去之後,大筒木羽衣才看向多年矯情的蟲合蟲莫丸。
「干什麼這麼看我。」蟲合蟲莫丸一頭霧水。
大筒木羽衣無奈的按住額頭,臉上的褶子都透著無奈:「你還記得你出去的時候答應我什麼嗎。」
「答應什麼……啊,是說幫你看看兩個孩子?我看了,都挺好的。」
蟲合蟲莫丸點了下頭肯定道。
雖然形式怪異了點,方法有點不知該如何說明。
但就現在的結果來看,蟲合蟲莫覺得是沒問題的。
兩人都很健康,因陀羅和阿修羅之間的關系也沒那麼劍拔弩張。
這種情況下哪怕兒子有點什麼小變化,當父親的不也應該大方的包容下去,一笑而過麼?
「而且那個村子,真的挺不錯的。」
想到那個自己也參與進建設工作的村子,蟲合蟲莫丸忍不住贊賞幾句。
怎麼能差呢?
這水系可都是自己一條條探過去的,至少在水資源上,絕不會有哪個村子比這裡更好了。
大筒木羽衣:「……」
你之前可不是這個態度.jpg
但不管怎麼說,該說的話也說了,任務也下達了。
如果兩個孩子真的如大家所說的都有長進,那現在就該是展現他們成長結果的時候了。
……的,時候?
三天後發現因陀羅和阿修羅兩人還沒出發的大筒木羽衣,忍不住在腦海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