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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恐怖] 〔鬼道 〕 原作者:風之炫舞

「是的!那個時候我就輸了。」如煙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語氣變得堅定:「誅魔焚雷
我還不能完全的控制,本以為可以將你逼出結界,沒想到你比我還倔強,竟然硬接,幸好你
的法寶救了你,雖然如此,我還是輸了!」

    耳邊如煙的聲音有些低沉,眼眶中的幾點淚滴幾欲奪眶而出,但她還是咬著銀牙強忍
著,嘴角那還未完全擦乾的血跡還掛在嘴邊。

    我贏了?我怎麼感覺不到一絲開心,是啊!我贏了,但我贏了又怎麼樣,我贏了如煙,
將曾經幫我的小女孩打得這麼慘,剛才甚至還差點傷了她,我憑什麼開心?我還有什麼理由
開心?難道只為了報仇,我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感受了嗎?或許,我們兩之間更本就沒有誰勝
誰負,也許我該把真相告訴她。

    我看著如煙,輕聲道:「如煙。」

    只見如煙身體一抖,這一次,她沒有反駁。

    「是我,我是劍靈啊!」

    如煙的身體猛得抖了一下,疑惑得看著我:「你是劍靈?」

    我點了點頭。

    如煙猶豫得看著我,半天過後,試探著問道:「你是那個偷看我和姐姐,騙我帶你去少
陽修真而後又反出少陽的劍靈天星?」

    反出少陽!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你知道我反了少陽?」但話剛出來我就苦笑了
一下,這不是白問嗎?明白著人家已經知道了。

    如煙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只是執著著我的真假:「你真的是嗎?我記憶中的
劍靈長的不是這樣的。」

    看著相識很久的如煙,天使一樣的容顏,我猶豫了一下,便將心一橫,道:「我用法術
易容的,我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想你知道原因的。」

    如煙點了點頭,但是眼神中還透露出一些不信任。

    我看著如煙將信將疑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道:「不信你可以摸摸。」說著將手伸到如
煙面前。

    如煙伸手戳了戳我的靈體,見手指穿身而過,然後輕輕得抽回手指,擎劍的玉手有些微
微發抖,眼中透露出十分複雜的眼神,表情更加猶豫不決。

    如煙的反應大出我意料之外。

    「怎麼了?如煙?」

    如煙抬起俏臉看著我,目光迷離,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我的心中突然間變得忐忑不安。

    如煙用細不可聞的聲音低聲的呢囁著什麼,忽然咬著玉齒道:「我要替姐姐討回公
道。」舉劍向我刺來。

    我看著如煙亂無章法的亂砍亂刺,好像只是一個小女孩在無助的發洩,我只好一邊躲閃
一邊急道:「如夢?如夢怎麼了?」

    「你還說!」如煙用力把劍向我一丟,蹲在地上傷心的嚶嚶抽泣起來。

    我頓感手足無措,如煙哭了,為了她姐姐哭了,如夢到底出了什麼事呢?似乎還和我有
關,這讓我更加不安。

我默默得將落在身邊的劍拾起來,遞給如煙,然後站在一旁,也許此刻我只能選擇沉默,因
為我更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如煙的表情卻在告訴我,這一切都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
系,究竟是什麼呢?只能奢望如煙可以告訴我答案。

    「哼!」如煙冷哼一聲,接過靈劍插回到劍鞘中。

    見如煙接過靈劍,我知道如煙願意告訴我關於她姐姐如夢的事情了。

    如煙斜著眼睛看著我,冷道:「我是該叫你劍靈,天星,還是未來的姐夫?」

    「啊!什麼!」姐夫?我張大了嘴,一時間愣在原地。

    半餉,我才摸著不太靈光的腦子,呆呆地問道:「如煙,你剛才說什麼?」

    「我問你,我是不是該叫你未來的姐夫?」

    「姐,姐夫?」我瞪著雙眼看著如煙,道:「為什麼叫我姐夫?我好像和你姐姐並沒有
什麼啊?」

    「哈!沒有什麼?」如煙柳眉一挑:「好!我問你,你六年前是不是見過我姐姐?」

    恩!沒錯啊,我點了點頭。

    「那姐姐她是不是也見過你?」

    廢話!我再次點了點頭。

    「那你還否認!」如煙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否認?我沒否認啊?」我無辜地看著如煙。

    「哼!還說沒否認?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是我未來的姐夫?」

    我看著如煙那彷彿要噴出火來的眼神,心裡更是一陣迷茫,道:「我見過你姐姐和是不
是你姐夫有什麼關係?」

    「哼!好吧,讓我來告訴你到底有什麼關係。」如煙將事情原委徹底地向我全盤托
出。

    等如煙說完,我已經張大了嘴合不起來,原來岳麓書院與其他三大書院一樣始於北宋,
起初只是書生門苦讀的場所,因為屢屢向朝廷輸送棟樑,四大書院也漸漸被朝廷重視,日月
累積,四大書院在朝廷中的勢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而且四大書院之間也因為經常互相游
學,私交甚密,到後來,四大書院宛若一家。

    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一名曾在四大書院遊學過的丞相,忽然將一本古書帶回書院,希
望書院可以破解,因為是丞相所托,四大書院自然不敢怠慢。便各自取了一部分回去查閱,
而且也都陸陸續續地解開了古書的秘密,發現那是一本修真的心法,是一個仙人飛昇後留下
的無上心法,四大書院的領袖急忙碰面,一致認為,書的內容雖然不能考究真假,但如果讓
書流落到朝廷內,只怕會讓人間大亂,畢竟仙人只是存在於傳說中,假如大家都知道真得存
在神仙,更何況還有一本可以修煉成仙的典籍,恐怕人間將永無寧日,四大書院更將處在暴
風的中心,幾個朝代的心血都將被蜂擁而至的人踏平。

但是若是不交出古籍,只怕朝廷問責下來,又將禍及書院,思前想後,四大書院終於決定,
將古籍一分為四,四大書院各自拿取一部分心法,然後將書院精英在不驚動朝廷的情況下逐
漸撤出,隱匿山林,這樣就算有書院被朝廷發現,那麼到手的古籍也不完全,還不至於會禍
害蒼生。而暫時對於朝廷方面,四大書院就借口古籍歷史太過久遠,文字過於隱晦難懂等理
由,用於拖延一段時間。

   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四大書院的精英終於完全隱入山林,並藉著古籍中的仙術將塵世與
自己隔絕開來,而朝廷也始終被蒙在股裡,因為在塵世間四大書院依舊豎立在朝廷的疆土
上,對於古籍之事皇上也並未放在心上,更何況以四大書院的勢力,朝廷想要追究也不那麼
容易,但誰又知道塵世間的四大書院早已物是人非。

    那些隱匿入山林的精英們,憑藉著自己手中的一部分上古修真心法,得以迅速在修真界
崛起,短短幾百年就成為了修真界的領袖門派,可是那也只是表面的繁華,實際的情況卻讓
四大書院煩惱不已,因為四大書院各自取得古籍並不完整,在剛開始修煉的時候還好,但是
到後來就越發不對,逐漸偏向幾個極端,岳麓書院的心法完全不適合男性修煉,而嵩陽書院
的心法則是女性免近,白鹿洞書院與雎陽書院取的心法算是比較適中,男女都可以練,但是
雎陽書院的心法偏向女性,男人修煉就會有些女氣,而白鹿洞的心法卻剛剛相反。

    為此,四大書院也是傷神不少,雖然也曾想過將四本心法合而為一,但是卻無奈地發現
早以覆水難收,早先分開心法的幾人已經作古,沒見過完整的古籍,即使天資聰慧也無法破
鏡重圓,因為被分成四份的古籍,每一份都顯得那麼完美,渾然天成,眾人除了讚歎之外,
也只好將錯就錯。

    因為這個原因,直到今天岳麓書院已全是女性修真,而岳麓書院的先人早就預見了這樣
的結果,害怕岳麓書院後續無人,所以定了一個不算是門規的門規,那就是,凡是成年的女
性門徒,只要被人發現真面目,則必須以身相許。也許是覺得門規過於荒唐,創這個門規的
人,又在後面加了一條,並不強求。也就是說可以自願。而岳麓書院自有這個門規以來倒也
沒有人遵從過,畢竟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更何況修真界更是將修煉成仙放在首
位,除了男女雙修那樣的旁門左道,又有誰會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去找自己的另一半?

    只是原本以為白立的門規,沒想到今天竟然如夢要去循規蹈矩,這又是為什麼?當初訂
立這項門規的老傢伙要是知道竟然會有人遵從,只怕在墳墓裡都要把大牙笑掉,他當初可是
連自己都不指望有人遵守的啊。

  如煙見我聽後久久沒有反應,忍不住怒道:「天星!你現在知道事情原委了,你打算怎
樣?」

    被如煙問醒,我奇道:「這個規矩不是說是自願的嗎?你姐姐又何必當真呢?」

    「你!」如煙蹩了半天,咬牙切齒道:「你玩弄感情!」

    我,玩弄感情?我有些哭笑不得道:「如煙,我和你姐姐哪裡有感情可言,只不一面之
緣,萍水相逢而已。」

    如煙似乎有些鬆動,道:「但是姐姐她已經放出話來,非你不嫁!難道你想逃避
嗎?」

    「啊!」我再一次被楞在當場,非我不嫁?這是為什麼,記得當年我只是驚鴻一瞥,就
被如夢罵的狗血噴頭,想不到時隔六年,如夢就非我不嫁,而且理由就是那個可以不用去遵
守的門規,這到底是為什麼?

    「喂!你到是說句話啊!」如煙在一旁急道:「願意不願意,你也倒是應一聲。」

    「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問題,是你姐姐是不是真心的問題?」

    「姐姐都想嫁給你了,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如煙不滿道。

    「呵,是這樣的。」我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如煙聽後,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道:「你說的我也想過,但是姐姐已經在書院裡放出話
來,非你不嫁,除非她不嫁,若要嫁只能嫁你。」

    不嫁?只能假我?我仔細回味著這幾句話,以如夢的聰明絕頂,絕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
的,我反出少陽的事,如煙都以知曉,如夢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她還說出這樣的話呢?除
非…。。

    我心中忽然明亮起來了,已然有了幾分把握,我想,如夢並不是要嫁我,說這句話的真
實意思是告訴大家,她並不想嫁人,而我只不過是個擋箭牌而已,只要我一天不出現,她就
一天不會嫁,要知道對於一個普通修真的來說,要接近四大書院是多麼的不容易,更何況,
是個反出山門的鬼呢,她可能認為以我為托詞就可以逃避一輩子了吧,卻沒想到天意弄人,
讓我以土宗宗主的身份參加鬥法大會。

  想通後,我心中一片釋然,想不到,如夢竟然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想到讓如煙碰上我。
而且還是在這鬥法大會上,對我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我自嘲得笑了笑。

    如煙奇道:「你笑什麼?」

    「如煙,你知道嗎?你姐姐其實並非想嫁我,而是以我為借口,來搪塞某些事情而
已。」我見如煙眼神中流露出好奇,嘴角的笑意更濃道:「你想想,如果你姐姐真的喜歡
我,當初我們見面的時候,又怎會沒有絲毫感情的流露呢,反而不滿我當時的唐突。」

    如煙回想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是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獨自站到一邊,想
了許久,才輕聲道:「你的意思是,姐姐她並不想嫁你。」

    見如煙的語氣鬆動了許多,我知道她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便走到她身邊,笑著反問
道:「你說呢。」

    如煙目光迷離得看著前方,輕巧的手指慢慢地敲打著劍背。

    我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如煙隨風輕揚的秀髮,低頭冥想地樣子,一絲漣漪在我心
中蕩漾,看來幾年的時間,如煙也不在是那個只知道胡鬧的丫頭了,雖然還有些任性,但隨
著時間的磨練,她已經長大了,變成了一個單純而又美麗的精靈。

    不知不覺中,如煙的緊抿的嘴角漸漸地劃成了一個弧度:「也許,姐姐真的是不想吧,
天星!」

    「嗯?」

    如煙轉過頭,看著我道:「你說,如果姐姐她真得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看著如煙那如畫一樣精美的臉,我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忙將眼睛看向別處:「我
嗎?」

    「對!」如煙肯定得回答。

    如果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如夢嗎?我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想我應該不會和如夢在一
起吧,像我這樣一個被人傷過的人,也許選擇逃避才比較好吧,但,想到如夢的容顏,隱隱
中我卻有一絲甜蜜。

    沉吟了片刻,我苦笑一下:「我不知道,我想現在說這個問題還太早了吧。」

    如煙看著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還是老樣子,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的,不過,如
夢姐姐要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不許傷她的心。」

    恩?為什麼要這麼說?我疑惑得看著如煙。

    如煙伸手捋了捋鬢髮,忽然道:「你走吧。」

    我走?我愣在原地。

    如煙看著待在原地的我,好笑道:「你怎麼還不走啊?你已經贏了,難道你打算在這裡
一直待下去嗎?」

    啊!對了,如夢的事都把我弄得有些糊塗了,差點都忘了這是鬥法會,我抱歉的笑了
笑,轉身向擂台下走去,如果這還能算是擂台的話。

「你們三個在邊上看了好久了吧?」等我走後,如煙忽然對著身旁的虛無處說道。

    空氣中閃出一片漣漪,英璃如同鬼魅一樣,透明的身體漸漸顯了出來,見自己被如煙發
現,難堪地打著哈哈道:「沒想到,如煙妹妹的修為又有長進啊,連為兄們用的隱身符咒在
妹妹面前都有些不好使了。」

    「是啊,是啊。」

    「如煙妹妹的修為果然又有精進啊。」

    在英璃的身邊又閃出兩個飄渺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這二人就是剛才比鬥時出現在場上
的二人,也是四大書院的弟子。

    如煙眉目含笑得打量著三人,一言不發,周圍的氣氛一時顯得十分尷尬。

    三人硬著頭皮現身時就準備好被如煙大罵一頓,讓她消消脾氣,可沒想到如煙卻一句話
都不說,也只好站在那陪著。

    就這樣站了許久,站得大家腿都有些發麻了,其他二人終於有些按耐不住,拚命得向英
璃使眼色。

    英璃看著他們二人的眼色,心中怎麼不明白,這次四大書院派出的四人,都是晚生後
輩,就是讓他們出來歷練歷練,因為大家年齡相仿,所以這段日子相處得都不錯,而平時就
數自己和如煙走得最近,玩得最好,看來他們這次又要把自己往前推了,哎!算了吧,誰讓
自己命苦呢,英璃想了一會,一咬牙,向前一步道:「那個……」

    「哼!」如煙冷哼了一聲。

    見如煙不搭理自己,英璃厚著臉皮,扮著笑走到如煙面前,低聲下氣道:「如煙妹妹,
哥哥們真得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剛才你們比鬥得太激烈,我們不放心才過來看看,而且剛
到,你們就說好了,什麼都沒聽見啊。」

    「是啊,是啊。」

    「不錯,不錯,剛剛來沒多久就被你發現了。」

    其他二人跟著應和著。

    如煙冷冷得看著他們,清秀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看上去甚是生氣,但其實她的心裡卻
知道他們並沒有撒謊,他們剛才隱身落下的時候如煙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急著將天星支走,
要不是這樣,本來自己還有好多話要和天星說的,自己裝成很生氣得樣子,就是想治治這三
個好奇心旺盛的傢伙,現在預想的效果已經達到,自己也沒有必要糾纏下去,於是,如煙忽
然對著唯唯諾諾的三人,嫣然一笑,獨自抽身離去,留下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窺。

    「道兄,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如煙妹妹怎麼就這麼走了?」

    英璃楞了半天,看著如煙漸漸消失的背影,道:「哎呀,我也搞不清楚啊,按理說如煙
妹妹應該很生氣才是,不過,似乎剛才那個修真和妹妹很熟。」

    經英璃一提醒,旁邊二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英璃話鋒一轉:「不但很熟,看他們打鬥的激烈程度,恐怕他的修為不在如煙妹妹之
下,我想,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可以入室修行。」

    其他二人聽了英璃的話心中一凜,英璃的修為在四人中最是高深,眼光也最為獨到,能
讓他說出這一番話,想來那個修真倒是有些真本事,二人心中不由地產生一些好奇,一些期
望。

    如夢到底出了什麼事?真是讓人費解啊,竟然會拿我作擋箭牌,似乎有些慌不擇路了
吧,難道事情已經到了十分緊迫的地步了嗎?有人要逼婚還是怎麼的?我皺著眉頭,心裡不
停地盤算著這件事。

    「啊!出來了,出來了!」

    「大家快來看啊!」

  我一隻腳踏出浮雲谷的結界,耳邊突然傳來大聲喧嘩的聲音,我這才發現門口密密麻麻
地站著眾多的修真,眼神灼熱地盯著浮雲谷的出口處,而目光的焦點似乎正是我。

    出了什麼事?我看著眼神前的修真們,猶豫著是不是該把另一隻腳也踏出來,還是收回
去,要不然就這麼站著不動,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的人盯著,侷促地感覺讓我
不知道該怎麼辦。

    「宗主!宗主!」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抱月如同黑暗中的曙光,精靈一樣地從人群
中擠了出來,後面跟著抱松還有一鵠。

    抱月衝到我的面前,緊張地抓著我的衣袖,眼睛前前後後地在我身上來回大量打量,語
氣急促道:「怎麼樣?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我看著旁邊忙碌的抱月,心中一陣暖和一陣無奈,我承認現在我的樣子是慘了些,衣服
破破爛爛地,剛才打鬥破損的地方還沒來得及修飾,但不至於讓抱月這麼緊張吧。

    「哎呀!完了,宗主連話都不能說了,這下可怎麼辦,嗚!早知道這樣就不來參加什麼
鬥法會了。」見我半天沒有說話,抱月的眼角竟然有些淚光瑩瑩的。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我有些好笑道:「抱月,怎麼了?我沒事啊。」

    抱月聽見我說話,驚喜道:「原來宗主你還會說話啊,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連話都不會
說了呢。」

    「……」

    抱月笑了還沒半刻,忽然又帶著哭腔道:「宗主一定是騙我,你的衣服都這樣了,能沒
事嗎?嗚,抱月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宗主,我看你就別逞強了,輸給四大書院的弟子沒什麼好隱瞞的,更何況你剛才和他
們打得那麼激烈,我們都看見了,打出了我們土宗的威風,打出了我們的氣勢,我們即使
輸,也輸的精彩。」抱松在一旁好像是安慰地對我笑道。

    看著邊上一唱一合的抱松抱月,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再看著四周修真們投射過來
的眼光,多是些安慰的眼神,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看來大家是認定我輸了,我拍著抱月的
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宗主真的沒輸,你們不是可以在結界的投影上看到比賽的嗎?你應
該很清楚,剛才贏的是誰啊。」

    「但是……但是……但是我正看得過癮,一陣雷光下來,結界就沒有圖像了啊!」

    啊?我頓時啞口無言,這下可說不明白了。

    旁邊的一鵠見我無法辯白,笑道:「我看你們宗主真是贏了,你看他的氣息均勻,雖然
衣服慘了點,但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最多有些法力透支而顯得面色慘白,我想他休息一下
就好了,我說的對嗎?天。」

    就在一鵠就要說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的眼角掃到不遠處地少陽一干人等,急忙插道:
「是啊!是啊!沒事!沒事的!」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還特地當著眾人的面用個法術將衣
服修理整齊,但這一舉動,惹來不少修真的白眼,亦有不少修真投來不屑地眼光,回頭想
想,我當著大家這樣做的確有些賣弄的感覺,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抱月聽了一鵠的話,見我還有餘力使用法術,總算是破涕為笑,但還是猶豫著問道:
「宗主真得勝了四大書院?」

    見我再次點頭,抱月拉著我的衣角,興奮道:「我就知道,宗主一定會贏的!」

    此言一出,連鎖反應似得在修真中影起一陣喧嘩。

    「你聽見了嗎?他贏了,贏了四大書院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

    「真的?假的啊!四大書院都敗給他!希望他不是我下個對手吧。」

    抱月一邊聽著周圍的讚揚,一邊拉著我向土宗的住處走去,臉上洋溢著得意的表情,好
象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她是土宗的弟子一樣,而一邊的抱松也好不到哪去,倒是一鵠低著頭不
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路走來,我如坐針坫,在大家的讚揚聲中,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一路微笑
著向大家表示謝意,好不容易回到住處,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房間裡休息了一會,我看著忙裡忙外,不知道忙碌些什麼的抱松,忽然想起來還不知
道抱松的比賽結果怎麼樣,忙喊住抱松問道:「抱松,你的比賽怎麼樣了?」

    抱松搭聳著腦袋,支支唔唔了半天,看那樣子怕是沒過。

    「沒事的,你年紀還小,也不必太在意勝負,多積累些經驗,失敗不見得是件壞事,至
少可以知道自己的不足。」不過抱松還好,畢竟是男的,比抱月好安慰多了,只說了幾句抱
松就點頭道:「宗主說的我都知道,等過了這幾天,習慣了就好。」說完,又獨自去忙碌
了,看著抱松進進出出的身影,我知道他是那種寧願喜歡把苦惱放在心裡,也不願意告訴別
人的人。

    掃過抱松的身影,我這才想起,一鵠那小子不知道去哪了,按他的性格這時候應該在這
裡鬧騰一陣才是,怎麼只這下人就不知道去哪了,算了,不管他,沒他煩這裡也安靜多了,
至於他的比賽結果嘛,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連我都勝了如煙,憑著他的修為和身手,不把
對方打趴下就算不錯了,要不然蜀山劍派豈不是濫得虛名。

    回到房間內,冥想了一會,恢復了元氣,坐在地上想著白天和如煙打鬥時發生異象,想
起那會我在誅魔焚雷中的殺意,黑色的護體神雷,到現在都讓我心驚膽跳,如果不是手中的
玉佛珠在關鍵時刻保持著我靈台的一絲清明,只怕超越負載的痛楚會讓殺意泯滅掉我最後的
理智,那後果……

    難道,天鬼真的不適合修真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殺意,還有經久不出現的護體神雷
為什麼這次會出現,而且竟然是黑色的,這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看著
發白的天空,我知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比賽的時間也快到了,在出門只前,我還是要整理
一下身上的衣物,總不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去浮雲谷,當手指觸碰到身邊的乾坤袋時,我這
才想起,小雪好像有好久都沒出來了,該不會餓死了吧。

   我急忙解下乾坤袋,在裡面摸索了半天,總算摸到小雪那柔弱的身體,毛毛糙糙的,好
象被什麼東西包裹著一樣,心中焦慮地將小雪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這才發現,小雪被一層
透明的薄膜包裹著,我伸手就想把薄膜撕開,讓小雪出來,誰料原本彈指可破的薄膜竟然硬
如磬石,無論怎樣使勁都分毫不動,即使使用法力也不能穿透。

    這個該死地薄膜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束手無策在看著床上發著淡淡乳白色光芒的薄膜,
小雪安詳地躺在裡面,那樣子似乎像是在沉睡,厚實的尾巴將小爪子和頭一起包裹起來,很
是讓人愛憐。

    小雪不會就這樣死了吧?看它的樣子也不像啊。我不安想著。

    不會的,小雪不會的,回想起在無幽谷內和小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小雪如同精靈一樣
伴隨我渡過了最苦悶的幾年,也是人生的低谷,快樂而又短暫,我將小雪輕輕地捧在手中,
看著蜷縮在薄膜中小雪,心裡多麼希望它可以馬上站起來,哪怕是睜開眼睛看我一眼,但這
只是我的幻想,小雪依舊如同熟睡一樣。

    小雪,睡吧,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你的,無論你什麼時候醒,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
的,我再也不會讓你餓著了,我會帶你吃天下最好吃的松子,但是,你一定要醒啊,我相信
你一定會醒的。

   將小雪放入乾坤袋內,我忽然想起忘塵伯伯的話,雪神貂總是選擇靈體作為主人,難道
我讓小雪失望了嗎?它選擇沉眠的形式來躲避我,來等待下個靈體,它的下個主人?

    想起出了無幽谷後我對小雪的冷落,我自責到了極點,我懷著內疚地想著,如果不是我
執意讓小雪進乾坤袋,也許小雪今天就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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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一章 鷹啼浮雲(六)

  沉浸在失去小雪的心痛中,直到抱月敲門我才出去。
  抱月看我臉色不太好,關心地說了幾句,我歉意地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帶著抱松和抱
月向浮雲谷走去。

  至於一鵠,似乎很早就出去了,我也實在沒有心情去找他,雖然心中有些擔心,但我想
以他的修為,即使有人有意要為難他都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在這浮雲谷內又有誰回去招惹
他呢?說不定他現在早已經在浮雲谷內等我們了。

  一路上人群熙熙攘攘,似乎比昨天又多了不少人,大家都對昨天的比賽津津樂道,不少
人因為沒有看到而後悔不迭,一路走到浮雲谷,也大致瞭解到,原來原先許多不知道鬥法會
的修真,不知道在哪得到消息,都紛紛趕來浮雲谷,來看這難得一見得修真比鬥,也好參觀
學習一番,而浮雲谷雖然是四大書院的地盤,但卻也沒有明文規定不許修真入內,再說,趕
來的修真也只是盤旋在這浮雲谷口處,四大書院自然不好多說,於是乎,修真們一傳十,十
傳百,到了最後大有拖家帶口,傾巢出動之勢,聽說現在來得只是一些修為高的,或是住得
近的,更多的人都將相繼趕到,恐怕到時候浮雲谷能不能容得下這麼多人都是個問題了。

  我剛到浮雲谷前的廣場上,只聽見有人高喊一聲:「來啦!來啦!他來了!」

  話音落下,馬上引起一陣騷動,原本廣場上雜亂的修真們,紛紛向我看來,讓我很是納
悶,我向邊上的抱松和抱月詢問道:「抱松,抱月,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看著抱松和抱月的表情,我知道他們肯定不知道答案。

  我放慢了向前走的腳步,仔細得聽著四下的議論聲,聽了幾句,心裡這才有些哭笑不
得,原來他們是因為昨天我打敗如煙的事,才對我如此恭謹的,四大書院在他們的心目裡就
是修真界的泰山北斗,是絕對的領袖,再加上多年的不於世事,在眾多修真的概念裡就越發
的神秘和不可戰勝,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神話的存在,也許讓他們相信神仙可以被打敗,比告
訴他們四大門派會被打敗恐怕來得要容易得多,而我,卻幫他們打破這個神話,於是乎,一
瞬間,我就成了類似於神的存在,至少在他們的對話中,對我的修為評價,似乎已經高到伸
手可以移山,翻手可以蹈海的程度了,如果不是聽他們一聲聲的土宗宗主,我甚至懷疑他們
在談論的是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神仙,還是很恐怖那種神仙。

  走到廣場上,總還是要等四大書院打開結界的,但聽著耳邊那些誇張的讚揚之詞,修真
投來的敬畏的目光,讓我很是不舒服,反倒是抱松和抱月昂首停胸的樣子,甚是得意。

  也難怪,以前土宗的勢力在林立的修真門派中顯得十分弱小,難得今天被人重視,抱松
和抱月不藉機渲染一番才怪。

  無聊中,我也打量著今天的浮雲谷,浮雲谷口處站著幾個穿著儒衫的幾個修真引起了我
的注意,於其他修真不一樣,他們看我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不屑和憤怒,而且雖然站在原地
紋絲不動,但是透露出來的氣勢卻威嚴無比,似乎修為不淺,察覺出他們的於眾不同,讓我
好奇他們的來歷,好像昨天並沒有見到這樣的高手。

  我不顧眾人的詫異的目光,逕直向他們走去,稽首道:「幾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說
話。」

  那幾個穿儒衫的修真卻是對我不於理睬,只是複雜的眼神中又多出一份驚訝。

  我又恭謹的問了幾聲,但是他們卻依舊不理不睬的樣子。

  抱月見狀,不樂意了,站到幾個儒衫修真的對面,叫道:「你們怎麼不說話,我們宗主
問你話呢。」

  其他的修真見我如此禮貌的問話,這幾人竟然不搭理,心中也有些氣憤,此刻也都紛紛
起哄,數落著幾個儒衫修真的目中無人,叫嚷著要他們道歉,情緒是很容易被傳染的,一時
間,廣場上的氣氛越來越暴躁,似乎這些平日裡修生養性的修真們此時一個個都變成了火藥
桶。

  吵嚷中,有人喊了一句:「他們是四大書院的,看他們腰間的戌文腰牌!」

  這句話如同是平地炸雷,四周突然一下安靜下來,一點雜音都沒有,那幾個儒衫修真見
到只是四大書院這四個字就可以達到如此效果,臉上的表情甚是得意,嘴角流露出不可壓制
的笑意。

  然而,不知道誰小聲的說了一句:「四大書院的就可以這般沒有禮貌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聲音頓時引起大家的共鳴,更何況這次來的修真比起昨日要來得
複雜的多,可以說修真界的三教九流都在這裡彙集一堂,平日裡那些對四大書院本來就有些
看法的修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紛紛指責四大書院目中無人,叫嚷著讓四大書院的掌門出
來說話,要不然就捲鋪蓋回去,不參加鬥法會。

  剛才還在得意的幾個儒衫修真的這一下立時就傻了眼,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情勢會逆轉直
下,事態會這樣一發不可收拾,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了下來,這鬥法大會出了事,他們可擔
當不起這個責任。

  其中一人狠狠得對我瞪了一眼,硬著頭皮,走出來,大聲喝道:「大家不要亂!我們只
是四大書院派出來守護山谷的,這幾日來的修真超過了書院的預計,是為了防止有人居心叵
測的小人搗亂。」說到這裡有意無意得看了一眼我,繼續道:「職責所在,我們不得不安分
守己,不敢亂說話。」

  看著他的眼神,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不就是昨天打敗了如煙嗎?怎麼在他們眼裡我就成
了居心叵測了。

  「防止有人居心叵測?不知道是誰居心叵測呢?俱我所知,這次參加鬥法會的都是你們
四大書院請來的,你該不會是說他們吧?」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和調笑的口氣,我知道一定是一鵠那小子了。

  這句話問得那書院弟子面色變了幾變,正色道:「自然不是。」

  「那,你不是說他們,就是說近日趕來看鬥法會,而後到的這些修真門派羅。」
這句話正紮在那些修真門派的傷口上,沒有被邀請參加鬥法會就夠丟臉的,心中本來就有些
不服,現在被一鵠這麼一說,倒真的感覺到居心叵測之人說得就是自己,於是群情激奮,大
喊著叫四大書院解釋清楚。

  四大書院的弟子站在那一動不動,臉上淨是慘白之色,剛才說話的弟子更是面無人色,
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雖然看著他們的樣子心中有些解氣,但想一下,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弄得四大書院
不好收場。

  四周的氣氛越來越激烈,已經有些脾氣不太好的修真,開始抽起寶劍,看樣子不是要飛
劍離開就是要飛劍傷人。

  我轉身在人群中尋找一鵠,既然他可以把事態挑到這種形勢,那麼我想他應該也可以熄
滅大家的怒火。

  沒想到,當我看到一鵠的時候,他竟然把眼睛看向天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
情,真是讓我又好氣又好笑,這樣一來,好像挑起事端的就變成我了。

  看著越發不可收拾的事態,我索性將心一橫,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得了,到最後總會有人
出來收拾。

  果然,不多時,浮雲谷內閃出四道精光,電射一般落在眾人面前。

  我原本以為是什麼法寶,等精光落實以後,這才發現原來竟然是四個身穿儒衫的中年男
女,身上透露出的氣息竟然有些像那日無幽谷內光臣那樣的飄渺,看樣子修為十分高深。

  那幾個守們的書院弟子,見著四人,紛紛跪下行大禮:「弟子叩見掌門!」

  眾修真聽到他們是四大書院的掌門,吵雜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幾人「恩」了一聲,便看著四周眾多的修真,當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感覺到身體
一震,眼神竟如同實質,似乎要穿過我的靈體一般,雖然知道不對,但是我卻提不出半分力
氣。

  「宗主,他們的修為好厲害,我害怕。」抱月的聲音竟然有些發抖,看樣子她也感覺到
他們四人身上發出的氣勢,我向四周看去,大多數修真都和抱月一樣,有些情不自禁的顫
抖,而剩下來為數不多的幾個修為稍微高深一些的,也都大汗淋漓,腳下濕了一片,勉強維
持自己的身體不發抖而已。

  一鵠!我向一鵠看去,只見他也是渾身顫抖,看樣子也是非常吃力,正當我以為他也受
不了這樣的氣勢的時候,忽然看見他對我眨眼示意,我心中頓時大驚,沒想到他竟然是裝
的,他的修為難道比四大書院的掌門還好高深?

  正當我難以忍受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壓力一輕,只聽見四大書院掌門中傳來渾厚的聲
音:「諸位同道,這次事件純粹是在下管教無方,門下弟子失禮所為,在下嵩陽書院掌門鍾
子訓向大家道歉了。」說完對著大家拱手致意,這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甚有掌門之風,讓
不少修真看得暗暗點頭。

  四位掌門出現時的氣勢驚人,無形中讓人生出敬畏,這時候不偏不倚,又讓人敬佩,大
家紛紛表示剛才的事不會記在心上。

  「這位小兄弟,剛才真是對不起了,望萬萬別見怪。」 鍾子訓忽然對我說道。

  我慌忙稽首道:「掌門客氣了,我本就往心裡去。」

  鍾子訓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誠懇的微笑:「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整個人緩緩地浮向空中,地面上的修真見狀驚呆了一般,不少人驚叫道:「天
啊!他竟然沒有依靠任何法寶。」只要修真的人便知道,這樣依靠自身的氣讓身體輕若鴻毛
的飛在空中,只有到了渡劫期才可以辦得到,剛才還在猜測可以發出那樣氣勢的人修為已經
到什麼地步,卻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可以說離飛昇只有一步之遙了,看其他
幾個掌門萬古不波的表情,只怕他們的修為也差不到哪去,可以說,四大書院的勢力已經遠
遠超過世間修真可以理解的範圍,此刻他們看鍾子訓的眼神中又多出了幾分狂熱。

  鍾子訓滿意地看著修真的反應,等身體飛到半空中才停住,揚聲道:「大家知道,這浮
雲谷只有咫間大小,而這幾日修真來得實在太多,已經超過了浮雲谷可以承受的範圍,更別
說後面源源不斷趕來的修真,當然只要大家肯來,我們四大書院自然歡迎,不過為了防止人
多發生意外,所以我們為了大家著想,還是在這浮雲谷的入口處加了幾名弟子,一是害怕,
大家磕磕碰碰,二是這浮雲谷的結界有自動守護的功能,萬一大家一個不小心碰上來,後果
怕不堪設想,希望大家可以諒解四大書院一片苦心。」

  眾修真紛紛點頭,底下一片恩啊之聲。

  「還有,大家知道天下修真門派多如牛毛,又散如黃沙,近幾百年來,修真的門派變更
實在太快,而又有的居無定所,無法統計,實在難以一一通知,如果有什麼遺漏,我還是只
能向大家道歉。」

  低下本來還有些怨氣的修真,見四大書院的掌門都這樣低聲下氣的道歉了,如果自己還
不接受的話,那倒反而顯得自己小氣,而且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再加上修真們豁達的
性格,大家也都點頭表示理解。

  「最後還有件事,趁著大家都在,就和大家說了吧。」說到這裡面色突然凝重下來。

  我看著鍾子訓的臉色,心中也在揣度,是什麼事可以讓四大書院的掌門這樣看重,忽然
我想起預賽時如煙說的話,有些突發事件,不知道她說的突發事件是不是和鍾子訓掌門接下
來要說的事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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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二章 鷹啼浮雲(七)

  「天煞大劫就快到了!」
  鍾子訓的這幾句話如同炸雷一樣,眾修真們立刻炸成了一鍋。

  「天啊!怎麼辦?」

  「天煞啊!不會吧,怎麼是天煞啊。」

  「完了,完了。」

  我看著修真的反應,心中十分好奇,這天煞大劫究竟是什麼,竟然可以讓大家害怕到這
種程度,我連忙看向抱月,只見她臉色煞白,嘴裡不停嘟噥著:「天煞,天煞……」好像世
界末日就要到了,看來指望在她身上得到答案是不可能了,能站著已經是奇跡了。

  我轉向抱松,抱松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看樣子還勉強可以自制,沒有抱月的表情那麼
誇張,我湊到抱松的耳邊,小聲問道:「抱松,什麼是天煞大劫啊?抱松?抱松!」我使勁
搖了搖抱松的身體,抱松這才回過神來,表情緊張得對我說道:「天煞大劫,就是天煞星回
歸地球,到時無數的地獄魔物煞星將會把地球變成荒蕪。」

  「有那麼誇張嗎?」我不信道。

  抱松沉重的點了點頭。

  見抱松如此肯定,再加上周圍其他修真的感染,我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下來,如果那樣的
話,不是世界末日了嗎?難怪連四大書院都這樣緊張,不知道這些凡人對付不了的事,修真
能不能應付,但是,看他們的表情,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空中的鍾子訓掌門清了清嗓音,繼續道:「修真各派近年來都已散了,互相之間的聯繫
都比較少,但是面對這天煞大劫,我想將各個修真派別再次聯合起來,靠著大家的力量共同
渡過難關,而這次鬥法會正好是個契機,不知道各位同道能否放下心中芥蒂,與我們四大書
院一同抵抗天煞大劫?」

  底下稀稀落落的回答,不由得讓鍾子訓眉頭緊皺,他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四大書院也
不為難大家,知道抵抗這次天煞大劫將是凶多吉少,如果大家不願意去也就算了,但我們四
大書院是絕不會離開這裡的,這顆星球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哪怕是戰死,我們也要和它
在一起,更何況,在我們身後還有千千萬萬的普通人類,如果我們走了,他們怎麼辦?難道
他們也和修真一樣,遷徙到其他星球嗎?話就說到這了,要走要留你們自己考慮,我鍾子訓
絕不強求,但只希望大家對得起自己修道的心,問心無愧既可。」

  聽了鍾子訓掌門的一番話後,我對四大書院的看法有些改變,雖然他們有時候是有些驕
橫,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可以領導群雄,至少要比那些貪生怕死的門派要好得多,特別是鍾子
訓相當有些掌門的風範。

  「鍾子訓掌門教訓得對,我們修真就是要修心,若是這次天煞我們一走了之的話,凡間
必定會生靈塗炭,即便我們可以苟且偷生,但我們與心有愧,修真不修心,那不是和魔道雜
碎一般無德了嘛?我一鵠要留下與四大書院共渡天煞!」

  我看著一鵠那堅定的樣子,心中有些拿捏不準,看他堅定的語氣並不像是開玩笑,那為
何他的態度變幻的如此快,一鵠的形象在我的心中又模糊了一層,我實在是看不透這個人,
心中不由地對他產生了一些隔膜。

  聽見一鵠的話,鍾子訓掌門頷首笑道:「多謝一鵠道友,若是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修真,
渡劫有望嫣!」

  「鍾子訓掌門!我們嶗山派雖然人丁稀少,但也不是背姓忘祖之輩,我們願與四大書院
一起抵抗天煞!」

  「我們天華門也是!」

  「華山願意同往!」

  「……」

  片刻之內,大家紛紛表示願意留下,一時間,浮雲谷內鬥志昂揚,彷彿天煞大劫以沒有
心目中那麼可怕。

  我再轉頭看向一鵠,感覺到我的目光,一鵠微微地對我一笑,看樣子,這個場面正是他
所希望的。

  鍾子訓掌門的聲音再次亮起,將我的目光又重新吸引了回去。

  「好!好!好!」 鍾子訓連大聲得說了三個好字,想必他也沒想到修真們居然都會留
下,老懷安慰地笑道:「既然大家都願意留下,我想這大劫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大家同心,
其力斷金!我看別說是一個天煞,就是來十個,我們也有能力把它擊敗,大家說是不是!」

  「是!」修真們大聲的呼應著。

  我也夾雜在裡面應和著,看來鍾子訓的這幾句話撩撥得正好,大家的情緒十分昂然,就
連我邊上的抱月,此刻都興奮得滿臉漲紅,根本就看不不去她還是剛才那個嚇得瑟瑟發抖的
丫頭。

  「既然這樣,我鍾某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到天煞來犯時,我們再齊心協力。」說到這環
顧了下腳下的修真們,繼續道:「那麼現在,我們還是繼續鬥法大會!大家有什麼意見
嗎?」

  修真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那麼就請昨日優勝出的修真們進入浮雲谷,參加比賽!」說完從空中落下,帶著其他三位
掌門隱入浮雲谷內。

  我和一鵠相視一眼,對著抱松和抱月交代了幾句,便向一鵠走去,和他一起進入浮雲
谷。

  「一鵠,剛才你為什麼要幫四大書院說話?」我站在一鵠邊上,有些不解得問道。

  「哦,四大書院不是說要對付天煞大劫嘛?這是好事啊,當然要幫他們。」一鵠一副理
所當然的樣子。

  「那,一開始你為什麼要為難他們?」

  一鵠看了看我,笑道:「一開始不是他們為難你嘛,我有些看不下去,當然要幫你,誰
讓我們是兄弟呢。」說著頓了頓,繼續道:「更何況,他們的弟子那麼傲慢,我倒想知道他
們四大書院有什麼資本可以那麼傲。」說著眼神中露出一絲不屑。

  呵呵,恐怕後半句才是你真正要為難他們的原因吧,我看著一鵠,微笑道:「那你看他
們有資本嗎?」

  「嗯!」一鵠點了點頭:「他們掌門的修為和氣量都非常不錯,的確有些資本。」

  「哦?」我聽著一鵠的語氣,好像是長輩在讚賞晚輩,似乎並沒有驚訝剛才鍾子訓展示
出來的實力,按理說,在渡劫期的修為在地球上已經很少見了,可以說快要絕跡了,難道一
鵠也有這樣的實力?想到這裡我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猜測,不可能啊,四大書院掌門給我感覺
和那天光臣給我的感覺都差不多啊,那種飄渺,無法捉摸的感覺在一鵠身上絕對感受不到,
頂多他就比我強一點,但是一鵠在四大書院掌門的氣勢壓制中的表現,卻又好像比我高出太
多,這……我頭越想越大,漸漸地一鵠的實力在我心中也成了一個迷團。

  「請諸位修真準備。」說完幾道顏色不同結界從地面上浮了上來。

  大家紛紛拿起手中的竹籤,向相應顏色的結界走去。

  「祝你好運!」一鵠拋了這句話後,也邁步離開。

  我拿著黑色的竹籤,走向結界,但我該進拿一個呢?我看著眼前的兩個黑色結界,一個
上面盤旋著貳,伍兩個數字,另一個只盤旋著柒。這應該是竹籤上對應的數字,而我的竹籤
上沒有數字,那就應該是進標著柒字的結界了。

  拿著竹籤,我舉腿就要進去,腳抬到一半,我突然愣住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我身邊
滑過,走向邊上的黑色結界,只是一剎那,我可以肯定是邵飛的,也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
邵飛回頭對我一笑,稽首道:「好運!」說完,身體沒入結界內。

  我呆呆得站在結界外,邵飛居然祝我好運?哈哈哈,我突然覺得十分好笑,他竟然祝福
啊,實在是太諷刺了,不過這也沒什麼,我們遲早會有一戰了,那麼我也祝你好運,那樣在
下一場比賽中我們就可以了斷一下恩怨了。

  我斜了斜嘴角,將身體沒入結界,就在身體接觸到結界的那一刻,手中的竹籤忽然消失
不見,結界墨光一閃,將我吸了進去。

  站在結界內,我看著空空地雙手:「竹籤呢?」

  「啊!是你!」我的對面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我抬頭看去,只見對面的人長的圓圓胖胖,嘴唇上一副八字鬍,還是倒著長得,齊身的
道袍顯得有些臃腫,怎麼看,怎麼像一個球,但是好像我並不認識他啊!

  我試探著問道:「我認識你嗎?」

  那人艱難得搖了搖頭,過於臃腫的身體連連帶著擺了擺。

  「那你慘叫什麼?」我奇道。

  那人苦著眉,唉聲歎氣道:「哎!誰不知道你打敗了四大書院的弟子啊,哎!我怎麼這
麼倒霉啊,居然讓我碰到你。」

  看來自己真是一戰成名,名聲遠播啊!我站在那,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難不成,
讓我去安慰他?

  聽著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唉聲歎氣,站在這對我來說真是一種煎熬啊,等了半天,半空中
這才響起清脆的聲音:「請各位修真準備,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對著對面稽首道:「這位道友,土宗宗主這裡請了。」

  對面苦笑一聲,拱手道:「正一派弟子,分圓。」

  聽了對面的介紹,我差點笑出來,分圓?哈哈哈,是夠圓的了,不分不行了。

  四周黑色結界落下,彩色光芒沖天而起。

  比賽開始了。

  分圓對著我苦笑道:「宗主可要手下留情啊!」

  我笑著正要謙虛一下,一抬頭這才發現分圓已經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團耀眼的
火球,鋪天蓋地,火球出現得如此突然,讓我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恩?分圓呢?我小心翼翼地向左移出一步,想看看在火球背後的分圓在搞什麼,沒想到
火球見我左移,便也跟著向左移動。
我看得心中奇怪,連忙向右急跑幾步,火球依舊正對著我,讓我看不到火球後的分圓,難道
不倒翁可以如左右臂一樣隨心所欲地操縱五行?我看著佔了比賽場地五分之一大的火球有些
不可思意,單單是讓這麼巨大得火球聚而不散已經很不容易,看來人不可貌相,我馬上收回
自己玩謔的心情,眼睛盯著火球,看樣子只有先破了它,才有可能擊敗分圓。

  分圓也許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操縱著巨大的火球就向我壓來,滾滾的熱浪,燒得四周
的空氣有些模糊。

  我聽著四周結界傳來的劈啪聲音,知道這火球並不像表面看得那麼簡單,拿連結界都可
以烤焦的東西來烤我,分圓,你個死胖子!你想紅燒鬼魂吃啊,我一邊躲避著撲面而來的火
舌,一面想著對策。

  這個火球這麼大,在我看來,無論是橫向還是縱向肯定都是跑不過他,就體積來說,火
球肯定是佔盡了優勢,如果我一味得躲著它,遲早要被逼出結界,不過要想操縱這麼大的火
球,分圓也一定很吃力吧,嘿嘿,想到這裡,我心中有了主意!

  我轉身向後急跑幾步,就在火球追得正歡的時候,突然折了回來,雙腳蓄力猛得向上一
跳,火球見我折回,頓時一愣,緩了一瞬,轉而在地上狂旋轉,灑出無數的火舌,噴射著向
我襲來。

  我在越過火球頂端的那一秒,就知道不好,原來在火球的背後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分圓,
不但如此,我飛快得掃了一眼四周,在結界內的其它地方也沒有他的身影,他去哪了?突
然,四周的紅光閃爍不定,我感覺到背後一陣灼痛,連忙向後看去,只見巨大的火球吐著無
數的火舌,向我追來。

  只愣了一下,我馬上清醒過來,被火球算計了,見火球滾動得速度,看樣子我的落腳點
早已經被它鎖定,而且背後還有無數的火舌追擊,我似乎有些在劫難逃的樣子,不如,將計
就計吧,想到這裡,我突然慘叫一聲,然後猛得將身體向下一沉,如同彗星一樣,垂直著向
地面落去。

  就差那麼一點,火球夾雜著火舌從我身邊擦身而過,我感覺著迎面的熱浪,心中僥倖,
如果不是剛才用極不雅觀而且不符合運動規律的墜落騙過火球,現在可能我早就被打飛出結
界了,雖然如此,我還是裝作十分痛苦的樣子,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就在從地上爬起來那短暫得一瞬間,我看見不遠的處的火球暴跳著似乎在為剛才措失擊
敗我的良機而感到懊悔。

  我站起來,好奇得對視著眼前巨大的火球,我回憶起剛才我突然折身的那瞬間,火球似
乎也發愣了一下,雖然時間很短,但是確實是愣住了,再加上這次,火球兩次人性化的反應
讓我不得不產生疑問,我盯著眼前似乎在為下一攻擊在尋找機會而四處游動的火球,心中產
生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個分圓就在這火球內!

  聯想起剛才火球的舉動,就越發得讓我懷疑,帶著試探的心情,我面對著火球手中,手
印一陣鬼畫符,火球似乎有些不解得對著我停止了游動,我滿意得看著火球得反應,看不懂
我的手印吧?我得意地笑了笑,心中對剛才的猜測有多了幾分把握。

  火球見我面露微笑,暴躁得吐了吐火舌,就想向我滾來。

  嘿嘿......我突然把手印一散,對著火球大叫一聲:「九龍戲水!」

  我話音剛落,火球神經質地向後滾了幾步,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哈哈哈哈哈!」我看著對面驚疑不定的火球放聲大笑了起來。

  火球聽見我的笑聲,遲疑了幾秒,知道上當,表面的火焰突然變得暗紅,結界內顯得更
加熾熱。

  伴隨著耳邊轟鳴的聲音,巨大的火球咆哮著向我衝來。

  我靜靜得看著距離越來越進的火球,八米,七米,五米,兩米,好!就是現在,我猛得
抽腿向半空躍去,飛快得感應著四周的元素,沒有任何徵兆得,空中突然幻現九條水龍,盤
旋在我身邊。

  我根本就不給火球反應的時間,隨著我大手一揮,九條水龍如寶劍出鞘,長呤一聲,呼
嘯著相應撲向地面的火球。

  面對突如其來的九條水龍顯得有些狼狽的火球,左躲右閃,還是跑不開水龍的攻擊。

  九條水龍纏繞著暗紅色的火球,一點點得消融著火球的表面,蒸發的水氣鋪滿結界,一
片朦朧,火球在水龍的糾纏下,四處滾動,身上的火蛇吞吐不熄,想要將水龍甩出身外。

  哼!想跑嗎?那好,我就讓你跑。

TOP

我突然將法力一散,水龍失去法力支持,立刻消失在空氣中,而火球面對突如其來的變
故,顯然沒有來得及應對,還是依照剛才的速度和力量一味得向前滾著,但是沒了水龍的阻
擾,這樣的速度和力量就顯得太快了,不一會就衝到了結界的邊緣。

  我看著在結界邊緣搖擺不定,垂死掙扎地火球,賊笑著走了過去,大聲得對著火球嘿嘿
笑了兩聲,大腳向著火球用力一踹,火球裡傳來分圓不甘心的哇哇大叫聲,直接向結界外滾
去。

  沒想到這一場勝得這麼順利,一點懸念都沒有,我也跟著分圓走出了結界。

  在我走出結界的時候,結界的光芒落下,一束黑光飛到我手中,我接住一看,原來正是
我進來時丟失的那根竹籤,想來,這竹籤就像是進入結界的鑰匙一樣,我笑著將竹籤收回衣
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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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三章 宿命(上)

  等我走出浮雲谷分圓已經一身狼狽得站在谷外,見我出來不好意思的對著我笑了笑。看
他的表情,臉上透露著不甘心。
  辛辛苦苦進了半決賽,誰曉得竟然就這樣出來了,任誰都不好受的。

  我走到分圓的邊上,安慰道:「這次只是我僥倖,要不是我中間使詐,中途撤出法力,
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分圓苦笑了兩聲:「宗主不要消遣我了,分圓有幾分斤兩,自己心裡明白的很,只是這
次比賽,我心裡壓力實在太大,竟然連自己最拿手的符錄都沒有用,這一次真是丟盡了正一
的臉面,哎!如果對手不是你的話,也許我還不至於這麼慘。」說完歎著氣,向人群中走
去。

  我看著分圓的背影,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不是我先前打敗如煙,而給他太多壓
力,導致他沒有發揮出自己完全的水平,也許這一戰的勝負真得不好說。

  分圓走後,抱月和抱松不知道從哪鑽出來,跑到我的面前,抱月興奮道:「宗主!剛才
你的打鬥真的很精彩,我們都看到了,就是沒有什麼懸念。還有你那個奇怪的手印是什麼
啊?釋法的速度好快哦。」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轉身向身後的大型結界看去,這結界一開始就封印著浮雲谷,自從
比賽開始後,不知道被四大書院施了什麼法術,現在裡面的比鬥情況一目瞭然。只見結界的
屏幕上分成十六個小屏幕,每個屏幕顯示一個比鬥的場所,算上我的,一共有五個屏幕已經
黑了,看來是結束了。

  看著牆上的結界,我掃眼看見一鵠,他還在裡面比鬥,看了幾分鐘,本想看一看一鵠的
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但是也不知道是對手過於差勁,還是一鵠實力高出對方太多,比賽
的情況純粹是一面倒,而且看一鵠的表情似乎十分輕鬆,還沒有拿出真實的實力,看了幾眼
後,我實在是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

  我將目光掃過幾格,忽然定格在一處怎麼也移不開了,畫面上那與修真纏鬥的赫然是邵
飛,我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邵飛,幾年的修煉,看來他的修為提高不少,連續的法術施放在
他手中似乎並不是什麼難題,接二連三的絢麗法術將對方逼得沒有還手之力,但明明可以一
下將對方擊敗的地方,邵飛卻往往故意放對方一馬,看著畫面上的邵飛,我得心中又想起他
以前說過的話,就算是做鬼你都玩不過的。哼!你是在玩嗎?我緊緊地握住拳頭,明明可以
將對方擊敗,卻手下留情,將對方玩弄在鼓掌之中,邵飛你很喜歡這樣嘛?復仇的火焰再一
次燃燒在我心中。

  耐著性子,將比賽看完,看見邵飛很輕鬆得取得了勝利,我的嘴角也不經意間流露出一
絲笑意。

  是宿命讓我們走到一起,邵飛!明天我們就會再次碰面了,我想過了這一次,我們以後
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不論勝負成敗,結果都會是這樣。

  離開了浮雲谷,回到住處後,我將自己獨自一人鎖在房間裡,現在的我需要好好靜一
靜,仔細的想一下。

  明天就要和邵飛見面了,戰或則不戰都已經不能選擇了,面對他,即使有再多不戰的理
由,我都必須要戰,而且要致死方休,我對他的恨,已經不是用言語可以表達了,可是當報
仇之後,四大書院會怎樣?我是無所謂,但是抱松和抱月呢?忘塵伯伯臨終之前可是把他們
交付給我的啊,我總不能連累他們啊,更何況,剛才看邵飛的表現,這幾年他也沒歇著,和
我的修為恐怕是在仲伯之間,不相上下,若是我敗了,依照他的性格肯定會斬草除根,那到
時抱月他們就更危險了,看來在我明天比賽之前,一定要將抱月和抱松給安排好,而且還不
能讓他們看出馬腳,但是將抱松和抱月托付給誰呢?我才修真不到幾天,而且大部分時間都
是在少陽和無幽谷內渡過的,一時間要我找個人可以托付,還真讓我頭疼不已,該死的老雜
毛怎麼都沒把他的門派告訴我?要不然至少我可以將抱松他們送到那去。

  想了一夜,最後只剩下如煙和一鵠這兩個人選了,如煙雖然和我私交比較好,但是如果
讓她帶兩個人回四大書院,這似乎有些天方夜潭了,畢竟當年就算是我,也只是幫我找個理
由送到少陽去了,再說,萬一邵飛贏了,那他進入四大書院,遲早要和抱松他們兩見面,只
怕到時,哎!

  想了想,如煙那是萬萬不能托付,那就剩下一鵠了,雖然一鵠和我相識時間不長,他那
人我也捉摸不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修為高深,高深到什麼程度我雖然不知道,但相信
四大書院他是不怕,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浮雲谷胡鬧了,而且他似乎對劍心的秘密十分感興
趣,如果我拿它和一鵠做交換的話,很可能他會同意下來。

  恩!思前想後,也只有可以相信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我就敲開一鵠的房門。

  一鵠打開門,將我讓了進去。

  進房後,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一鵠稽首道:「一鵠兄,小弟我有事相
求。」

  一鵠見我如此恭謹,慌忙道:「兄弟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事儘管說就是了,只要可以辦
到,我一定盡力。」

  「一鵠兄一定要先答應我!」

  「這……」一鵠猶豫著沒有說話。

  看著一鵠的樣子,我心知,不拋出點誘餌是不行了:「如果一鵠兄答應,我就將劍心的
事告訴你。」

  「啊!」一鵠聽見劍心這兩個字,眼中神采頓勝,猶豫了一會便道:「兄弟儘管說,我
答應就是。」

  見一鵠答應,我提著的心放下大半,用劍心的事換抱月和抱松的安全,對我來說,還是
十分劃算的。

  頓了頓,我才看著一鵠道:「是這樣的,萬一通過四大書院的鬥法會,我恐怕就沒有時
間照顧抱松和抱月了,但是他們二人是我的門人,對他們不理不管總有些不妥,所以我希望
一鵠兄到時可以替小弟照顧一下。」
一鵠聽後,坦率得笑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只是一些小事。」

  見一鵠答應得如此乾脆,我將話鋒一轉道:「哎,若不是小弟平日裡在修真界裡也樹敵
不少,怕到時有人找抱松抱月麻煩,我也不想勞動一鵠兄了。」

  一鵠聽出我話外之音,大大咧咧一笑道:「這個你放心,抱松和抱月這兩個孩子,我平
時就看得順眼,以後不管是誰想找他們麻煩,就算是四大書院找上門來,也得問問我一鵠同
意不同意才可以,」

  聽著一鵠的話,我徹底放下心來,這樣一來,抱松和抱月也有了依靠,我也可以放心得
和邵飛了了恩怨了。

  「一鵠兄,劍心的事其實……」我正打算閱現諾言,誰知道一鵠突然站起身就要向門口
走去,我急忙抽身攔道:「一鵠,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一鵠笑著擺擺手道:「你不用再說了,若是我一鵠想管的事天王老子都攔不住,但若是
我不想管,任你怎麼求都不行,既然我答應照顧抱松和抱月,就會管到底,你不用擔心
了。」

  「但,你不是一直對劍心的秘密很好奇嘛?」

  一鵠微笑道:「不錯,我是很好奇,但是秘密就是秘密,一旦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而
且我也不想知道。」說完抬腳向門口走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那發愣,我是不是有些以小人
之心妒君子之富了,一鵠他竟然放棄了劍心的秘密,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喂!天星,你還站在那發愣幹什麼?再不走,比賽可就開始了。」走到樓下的一鵠,
大聲對我喊道。

  「呵呵。」我對著他張嘴一笑,叫上抱松和抱月向浮雲谷走去。

  這一次,一鵠又讓我大吃一驚,我不得不承認,一鵠這傢伙真得讓人看不透,不過,我
的心卻也放了下來,在路上和抱松抱月交代了一下,雖然兩個人有些不捨,但也同意跟著一
鵠,畢竟四大書院他們是進不去了。

  我忽然想起,一鵠也進了決賽,若是他也勝了,那該怎麼辦?我急忙叫住一鵠,將心中
疑慮說了出來,一鵠只是笑笑,告訴我放心,其他的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我想了想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既然一鵠說放心,那也只能相信他了,不過看剛才一鵠的
信誓旦旦,我想至少以我瞭解的一鵠為人,照顧抱松和抱月,他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知不覺得就走到了無幽谷的廣場上,一進廣場,我就看到邵飛,他正被一群少陽的弟
子觸擁著,和旋照說些什麼。

  看到這兩個人,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真是物以類聚,看著旋照那可惡的嘴臉,我覺得
邵飛做他的徒弟我是一點都不吃驚。

  正在我暗自思考的時候,邵飛也將目光向我投來,並對我笑了笑。

  哼!我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邵飛看見我眼中的恨意,臉上儘是不解,和邊上的旋照說了幾句,就要向我走來。我見
邵飛打算走過來,扭頭就走,倒不是我怕他,只是我怕一聽見他說話,我就會忍不住,等下
露了馬腳,反而讓邵飛他有所懷疑,若是我禁不住糾纏,和邵飛翻臉,只怕還沒比賽,我的
身份就會敗露,到時,不止是邵飛,恐怕連旋照也會來報當初的一臂之仇,而我想,在這浮
雲谷上,還沒有哪個願意為了一個鬼向少陽發難吧,就算四大書院出面,但那以後呢,想
想,還是在忍一會,等會到了鬥法會,就算被看穿了,也沒什麼。

  見我要走,邵飛急道:「那位道友,請等等!」
等?等什麼等?我們的事等下再解決!幸好,就在這時,浮雲谷的結界打開,讓今天參加決
賽的修真進去。

  我急忙加快腳步走了進去,將邵飛甩在身後。

  進入浮雲谷內,我才發現今天的場地格局於前幾次大不一樣,這一次,場地的東南西北
四方,每一方都樹立著一個圓形結界,而這結界表面的光華看起來比以前的要厚實多了,看
來是四大書院為了防止意外,而特意加持的,在四個結界中間,是一個大型的看臺,上面坐
著四大書院的掌門人,看來他們是要親自監督這最後一場比賽了,向上看了一眼,竟然發現
如煙也站在上面,此刻正對著我微笑示意呢。

  我對著如煙張嘴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四大書院的掌門人見參加比賽的修真都進得差不多了,互相對視一眼,鍾子訓掌門站起
來朗聲道:「能站在這裡的,相信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英,而這次鬥法會重在以法會友,大家
也不必太在意勝敗,大家能走到這裡來,都是實力的證明,多的我也不說了,相信各位道友
都心有體會,下面大家準備比賽吧。」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然後互相打著招呼向各自的鬥法結界都去。

  「請!」邵飛在結界前,對我作了請的姿勢。

  哼!我冷冷得看了邵飛一眼,結界一晃我閃身走了進去。

  邵飛跟在我的身後進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道:「請問,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
會?」

  誤會?哼!你倒是會說,你竟然說我們之前的事是誤會,難道說是你一不小心殺了我,
然後又一路不小心追殺到少陽嗎?哈哈哈,這實在是太可笑了,邵飛!我冷冷望著他,眼中
的殺意越來越明顯,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眼球已經變成血紅色,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殺
紅了眼,止不住的殺氣,從我身上狂湧而出,站在對面的邵飛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句。

  我看著邵飛那驚詫的眼神,我在心中笑著,也許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也許你還不知道
站在你對面就是你狠之入骨的那隻鬼吧,不錯!我是鬼,但要不是你邵飛!我怎麼會變成一
隻鬼!一直連投胎都不能的鬼?這一切都要拜你所賜啊!邵飛!就讓一切在今天有個了斷
吧。

  我在心中祈禱著比賽開始的時間快些來道,好讓我可以手刃仇人,為了這一天,我等的
時間太久了。

  邵飛看著我赤紅色的雙眼,感受著四周肆虐的殺氣,試探著問道:「我認識你嗎?」

  「哈哈哈哈哈!」聽到邵飛這句話,我終於壓抑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你認識我嗎?
哈哈哈哈,你竟然會問這句話,我們不但認識,而且實在太熟了,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你,邵飛!啊!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慧塵才對。

  邵飛見我沒有回答,仍有些不死心,再次問道:「請問,我認識你嗎?」

  「認識!」我從牙齒裡狠狠地擠出這兩個,沙啞的聲音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看著對面
大惑不解的邵飛,似乎正站在那尋找答案,身上發出的氣勢,儼然和四周的氣息連成了一
片,這是到了元嬰期才有的徵兆,邵飛竟然也已經到了元嬰期,我忽然覺得這幾年的努力有
些白付了,少陽的忍辱負重,無幽谷內幾年清修,天生的修煉優勢,還是什麼天鬼,竟然和
邵飛一樣的元嬰期,為什麼!本想這幾年苦苦修煉,就是為了能有天可以報仇,沒想到,邵
飛的進度也是如此驚人,不是說修真修心嗎?為什麼象邵飛那樣的人都可以有這樣的修為,
難道不會遭天譴嗎?騙人的,這一切都是騙人的!賊老天!你騙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
邵飛!

  沖天的怒火和被愚弄的感覺充滿了我的內心,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被我怒火燒得噼啪做
響,此刻,在我的眼中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攔著我,我大喊一聲,背上紫宵出鞘,帶起一片紫
色雲霞,緩緩落在我手中。

  就在紫宵出鞘的那一瞬間,我彷彿聽見,觀戰的擂台上傳來「啊!」的一聲驚呼,但轉
瞬我就被滿腔的怒火掩蓋,最後的一絲清明也在我的靈台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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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三章 宿命(下)

  在我被怒火淹沒理智的一剎那,四周的結界唰的一聲亮了起來,如同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我大吼一聲舉起紫宵撲向邵飛.
  狂怒的眼神,赤紅的雙眼,無盡的殺意.在我眼中只有一個曾經殺我,毀我的邵飛,一個變
成灰我都會認識的邵飛,一次次地舉劍,一次次地落下,招式已經成了累贅,我已經忘記了使用
法術.

  邵飛在我亂無章法的攻擊中顯得手足無措,太近的距離,頻繁的攻擊,讓他根本就沒有時
間施法,只能拿著手中的靈劍勉強地格擋住我的攻擊,吃力地和我周旋著.

  一次次的攻擊都讓我無功而返,我心頭更是煩躁不堪,為什麼?我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我總是打不到他,明明看見邵飛就在眼前,為什麼我還不能一劍擊殺.

  我再一次大力揮劍,紫宵夾雜著紫色的氣芒向邵飛衝去,當地一聲,又被邵飛擋了回來,為
什麼!

  我又一次揮舞著紫宵向邵飛砍去,還是沒有任何地效果,為什麼!

  空氣中劍身相碰撞而產生的怒鳴不住得充斥著寂靜的結界.

  正當我舉起紫宵再次砍下的時候,忽然一道火焰閃著幽藍的光芒,衝向我的面前,那是什
麼?是擋住我復仇之路的火焰嗎?不可以的,我失敗了那麼多次,又怎麼會被你這樣一個小小的
火焰攔住,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什麼,我都不會被你阻擋.

  我晃動著不太靈光的腦袋,奮力地向那團火焰砍去.

  當紫宵的劍鋒接觸到幽藍火焰瞬間,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結界,伴隨著一聲巨響,我被
巨大的衝擊力炸得斜飛出去.

  等我再次站穩,邵飛的下個法術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我的身上,剛站穩的身體又
被擊飛.

  疼!我下意識得摸著左邊的臂膀,破碎的外套下,看似完好的肌膚,實際上靈體已經受到了
很大的破壞,劇烈的疼痛讓我大腦短暫的清醒了一下,我抬頭看著站在結界另一頭的邵飛,在
寬大的道袍下,頭髮無風自動,竟有些道骨仙風的感覺,只是那臉,那臉上洋溢著的笑容,讓我
心中一陣厭惡..

  邵飛笑著向我走來,邊走邊道:「道友,你中了我兩記法術,就不要再逞強了,認輸算了.」

  又輸了嗎?我握住紫宵的右手不住的顫抖,輸了嗎?不會的!我還沒有輸!比賽還沒有結束,
我還有機會的,是的!我還有法術沒有用,我還有機會的,我一定不會輸的!

  我看著邵飛嘴角掛著的微笑,彷彿在嘲笑, 你又敗給我了,就算是做鬼你都玩不過我.看
著邵飛得意的笑容,復仇的怒火再一次襲上心頭,大腦短暫的清醒後,隨之邇來的是更加瘋狂
的怒意,我四周的氣流開始不安分的流動起來.

  看見身中兩記法術的我,還可以帶出如此大的氣勢,邵飛詫異的張著嘴,似乎接受不了眼
前的現實.

  「吼!」我爆發出一聲野獸一般的吼叫,拿著劍貼地衝向邵飛,四周的氣流急速的圍繞著
我旋轉,如刀片一樣湧向不遠處的邵飛.

  「怎麼會這樣?」邵飛不可置信地閃身退後,一邊吃力地閃避著我的攻擊,一邊在手中焦
急地聚著法術.

  看著邵飛左突右閃的身形,我急燥地揮舞著紫宵,一道道氣流如萬馬奔騰,呼嘯著向邵飛
激射而去,邵飛顧不上身上被氣流捲破的道袍,滿頭大汗的結著手印,被氣流擊中的身體,明顯
緩了下來,幾個回合下來,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觸手可及.

  「喝!」就在紫宵快要接觸到邵飛身體的時候,邵飛猛得大喝一聲,散開手印,一道火柱破
開邵飛的手心,夾雜著赤熱的火浪,向我襲來.

  風助火勢,火柱借助著四周的氣流,顯得更加狂暴,劈啪之聲不絕於耳.

  但是,在我的眼中根本就沒有這燎人的火柱,我的眼中只有身處在火柱背後苟延殘喘的邵
飛,看邵飛的樣子,這火柱已經是他的全力而為了,一時半會是恢復不過來的,只要我破了這惹
人厭的火柱,就可以出其不意,說不定可以一招制勝,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殺了邵
飛!

  邵飛,你等著吧,我會將你給我的一切還給你的,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復仇的怒火讓我失
去了理智,心念及處,一道水幕憑空出現在我身邊,硬生生地將火柱隔在外面,沒有了火柱的阻
撓,邵飛就像是失去了牙齒的老虎,身體沒有防備的暴露在我面前.

  邵飛驚詫的眼神告訴我,他根本就沒有料到,我竟然可以這樣快的施法,幾乎是瞬間施放,
但這只是片刻,在短暫的驚詫後,就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靈劍向我刺來.

  可是在我的眼中那靈劍只是擋在我復仇之路上的一隻螞蟻,多少年都過去了,多少苦我都
受了,難道我會懼怕這一支小小的劍嗎?邵飛你錯了,別說是劍,就算是座山橫在你我的中間,
我也會竭盡全力地將它劈開,因為在那之後,我就可以將你誅殺在我的劍下.

  「叮噹」一聲脆響,邵飛的劍穿透了我的身體落在地上,隨著靈體一陣恍惚,劇烈的疼痛
差點讓我癱倒在地,但看見抵在邵飛胸口處的紫宵,這樣的代價我覺得還是值得的.

  一滴滴的鮮血緩緩地從紫宵上滴落下來.

  一滴,兩滴……
四周顯得異常的安靜,邵飛粗重地呼吸聲鼓噪著周圍的氣氛,他怔怔地看著穿透我身體落在不
遠出的靈劍,失神的眼神,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是不甘?是驚訝?

  我盡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我知道,只要再在紫宵上加上半分的力氣就可以將眼前的這
個人至於死地,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邵飛,再也沒有屬於我的仇恨,想著,我手中不由得又加了
些力氣.

  「恩!」我耳邊傳來邵飛的悶哼聲,你也會疼嗎?我冷冷地看著邵飛的臉,在那張臉上我讀
不到任何的表情,邵飛!難道你不該問嗎?你應該問我為什麼要殺你啊!為什麼你不問!為什麼?

  「住手!」鍾子訓那如洪鐘一樣的聲音震得我心頭一顫,靈體如同受到重擊,恍惚中紫宵
差點脫落到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結界已經落下,四大書院的人和一干比賽的修真都站在四周,眾人的臉
上都是些憤怒和不可理喻的表情,好像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魔或是一個妖.

  鍾子訓見我手中紫宵並未脫手,憤怒中帶著責備的聲音道: 「還不撒手?難道你想殺死他
嗎?」

  殺死他?鍾子訓的話提醒了我,我在愣著幹什麼?難道我還在等他們來阻止我嗎?

  「不!不要!」

  這熟悉的聲音,讓我手中的劍緩了下來,我轉眼看去,只見如煙淚光盈盈地站在不遠處,焦
急的神態一覽無疑.

  對不起了如煙,只怕我答應你的事沒有辦法完成了,我抱歉地對如煙笑了笑,手中的劍又
加了幾分力氣.

  「嘔.」一股夾雜著血腥味的鮮血從邵飛地嘴裡溢了出來,緩緩地滑落到嘴角邊上.

  「住手!」鍾子訓見狀,再一次大聲喝叫了一聲,從四周顫抖的山壁可以看出他的怒急,但
無奈紫宵離邵飛實在是太近了,就算鍾子訓的修為再高,也拿我絲毫沒有辦法,急得他只好哇
哇大叫.

  「我早該想到是你的.」邵飛嘴角滴著血虛弱道:「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咳!」劇烈的疼痛讓邵飛忍不住咳出一口鮮血,臉上的肌肉一陣痙攣.

  「是嗎?」我冷冷回答道,我慢慢地將附著在靈體四周的五行驅散, 露出本來面目的自
己.

  雖然邵飛已經猜到是我,但我露出本來面目的那一刻,邵飛的臉上的表情還是明顯的一
洩,對著我勉強笑了笑:「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我看著邵飛那坦然的面孔,復仇的快感有些黯然,這時,邵飛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很奇怪,
彷彿站在我對面的,不是那刻骨銘心的仇人,而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本來意志堅定的我,現在
突然有些猶豫起來,我目光漂移不定得看著邵飛慘白的面孔,他沒有變,只是,現在我為什麼沒
有殺他的心.

  也許是邵飛感到我漸退的殺意,他再次對著我艱難的咧開嘴笑了笑,一絲鮮血禁不住從他
的嘴角溢出.

  我忽然覺得邵飛笑得很淒慘,很無助,這樣的笑容讓我很熟悉又很陌生.

  難道邵飛變了嗎?還是他在用苦肉計來騙我?

  殺了他?此刻的邵飛已經是刀俎上的肉,只要我手中的紫宵稍稍一用力,邵飛就會像當年
的我一樣,默默地躺在地上,毫無生息.但是,我為什麼下不了手,手中的紫宵在不停地顫抖,為
什麼我會下不了手?是修真讓我的心變軟了嗎?還是我在擔心什麼?

  我就這樣和邵飛僵持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消失著,邵飛臉色越來越慘白,生命在慢慢地流
逝.

  「小子!你不能殺他,如果要殺,也不能用那把紫宵!」鍾子訓見事有轉機,急忙大喝道.

 紫宵?他為什麼會知道紫宵的名字?
鍾子訓停了一會,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會知道紫宵的名字?我可以告訴你,我不但知道
紫宵的名字,而且還知道這是清明子道長送給你的!」

  此話一出,四下裡傳來一片驚訝的聲音.

  老雜毛?他知道老雜毛?我的心裡也是一片疑問,殺意無形中又減去一分.

  「所以我說,你不能殺他,如果你要殺,也不能用紫宵,因為它是屬於我們嵩陽書院的!」
鍾子訓的這幾句話,頓時讓我大驚不已,他無疑是在告訴我老雜毛竟然是嵩陽書院的人.

  雖然心裡十分驚訝,但我表面還是裝作十分鎮定道:「紫宵就算真的是你們嵩陽書院的那
又怎樣?清明子道長已經送給我了,現在就是我的了,更何況我拿它來報仇也沒有什麼不
對! 」

  「你!」鍾子訓一時語結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此刻我的心中也是翻江倒海,滋味並不好受,特別是當我知道老雜毛竟然是四大書院的
人,感覺就更加不是滋味,難道我真得要當著四大書院的面殺了邵飛?以前雖然沒什麼,但當我
知道了老雜毛居然是四大書院的門人,這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了一眼被紫宵的劍鋒抵住心口的邵飛,此時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流
出的鮮血灑滿了一地,殷紅一片,他也許發現了我正在看他,緩緩地抬起了沉重的腦袋,竟然對
著我相視一笑.

  這一笑,再一次震撼了我的心,在這笑容裡我看不見半分心機,看不到半分狡詐,我甚至懷
疑我是不是錯了,眼前的並不是邵飛,我再一次確認地看著邵飛的面龐,我多希望我看錯了,可
以這樣坦然面對死亡的人,怎麼會是那個卑鄙陰險的小人,可是,在我面前苟延殘喘的人,確實
就是那個卑鄙小人.

  「你不用自責的.」一聲微弱的聲音從邵飛的嘴裡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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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邵飛,看見他半啟的嘴角,我才確認這句話的確是從他的嘴裡說
出來的,我真的懷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壞了,他沒有破口大罵或是哀求乞憐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之
外,沒想到他竟然安慰我,安慰一個他的仇人,一個即將要殺他的人,我疑惑地看著邵飛,慘白
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眉宇之間似乎比原來我認識的邵飛多出了點什麼,又少了點什麼,給我
的感覺有幾分不真實,但那是什麼呢?我不知道.

  我現在該做什麼呢?只是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心裡很亂,殺?還是不殺?這個本來應該很明
確的問題,我突然間發現已經不是那麼明確了,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將紫宵刺過去,如果是昨
天,哪怕是上一個時辰,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刺下去,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對邵飛的恨,還是那麼刻
骨銘心.但是這一刻呢?我真的很不確定,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心還是這麼軟弱,裁決一個人
的生死對我來說竟然這樣困難.

  快意恩仇,多麼簡單的四個字,為什麼我下不去手呢?

  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

  我們再一次的四目相視,這一次,邵飛清澈的眼神再一次落入我的眼裡,雖然他的生命隨
著鮮血在流失,但是他的眼神中竟然還有一絲笑意.

  不是這樣的!我弄錯了!一定是我弄錯了!我突然感覺有些荒唐,感覺帶竭斯底裡,這太可
笑了,我想像中的情節根本不是這樣的,邵飛應該跪在我的面前哀號求饒才對!這麼會這樣?不
可能的!

  對這樣的邵飛我實在下不去手,畢竟我不是像他那樣的殺人犯,畢竟修真這麼多年,對我
的心性有太多的影響.

  哎!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一旁的眾人見我持劍的手有些鬆動,紛紛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正當我將紫宵緩緩地拔出邵飛身體的時候,讓我永遠也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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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四章 黑與白

  一道血光突然染紅了我的雙眼.
  我呆了!

  鍾子訓也呆了!

  整個浮雲谷都震驚了!

  沒有人說話,安靜的連心跳聲都聽得見.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被紫宵穿透身體的邵飛,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自殺?我不懂,我不明
白.

  邵飛虛弱地張了張嘴,一道聲音似有若無地飄進我的耳朵:「謝謝你……」

  謝謝我?為什麼要謝謝我?我看著邵飛張合著的嘴,從他的嘴裡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眼
神一點點的開始渙散.

  他走了,他就這麼走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來得太突然了,我的大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手中的紫宵再也把持不住,
「哐啷」一聲落在地上,邵飛的屍體也軟軟地趴了下去.

  紫宵落地的聲音,驚醒了四周的修真,大家急忙衝了過來,手忙腳亂地用各種法術加持在
邵飛身上.

  我看著慌亂的眾人,覺得很好笑,對一個屍體,修真又能做什麼?哪怕是仙人也不能起死回
生,你們這些修真又能怎樣呢.

  「是你殺了他!」一個修真突然站起來對著我大喝一聲.這一句話彷彿提醒了眾人,大家
紛紛站起來對我怒目相視.

  「我早就看出來他不對頭了,只是沒想到一個鬼竟然敢混進浮雲谷,最可惡的是竟然敢在
這裡殺人!真是人人得而誅之!」語氣中透露的對鬼的厭惡不言而喻.

  「不錯!我們要替道友報仇,殺了這只惡鬼!」

  說著大家紛紛亮出手中武器,就要衝上來將我碎屍萬段.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四道人影擋在我的面前,一個是如煙,一個是一鵠,但是另兩個人卻讓
我大吃一驚,如果說三師兄的出現,是因為念及曾經的同門情誼,但是剩下的一個人,鍾子訓掌
門的出現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大家冷靜一下!」如煙對著暴怒的人群焦急道:「我想事出有因,天星他是絕對不會無
辜殺人的!」

  然而這一次,大家都沒有買如煙的帳,腳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三師兄這時忍不住了,皺著眉頭道:「大家聽我說,這次的確不能怪小師弟,確實慧塵他是
自殺的,相信剛才的情形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了.」

  三師兄的這句話讓大家頓時安靜下來,畢竟三師兄和邵飛是同門,而且剛才他的話分明在
告訴大家,我也是少陽的門人,這其中的蹊蹺就有足夠的理由讓大家駐足想一會了.

  三師兄見眾修真的心情冷靜了一些,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其實,慧塵師弟已經不止一次
的和我說過他和小師弟之間的恩怨,經過幾年修真慧塵師弟的心境也有些變化,現在他看問題
已經不像修真之前那樣了,他對小師弟的愧疚已經壓負得他喘不過氣了,所以我認為這次不能
怪小師弟,因為這樣的結果正是慧塵師弟想要的.」

  聽了三師兄的話,我大腦猛的轟鳴了一聲.

  眾人聽後,雖然沒有開始那樣憤怒,但還是有人不滿道:「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殺人
啊!」

  鍾子訓掌門見狀沉聲道:「我想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嵩陽書院來處理吧,他身上的劍是我們
嵩陽的,清明子道長現在下落不明,我想他一定和清明子道長有些瓜葛,更何況這事出在我們
四大書院的地盤上,理應我們負責.」說到這裡,他習慣性地掃視了一眼:「我一定會給大家一
個答覆的,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見鍾子訓掌門都這樣說了,紛紛表示相信四大書院.

  我站在一邊,好像邊上的事跟我沒有關係,三師兄的話不斷的在我腦海中重複著,我的大
腦彷彿瞬間短路了,實在是難以思考下去,在恍惚中,我忽然發現了一個事實,邵飛死了,我報
仇了!我應該很高興才對,怎麼我卻開心不起來,心中甚至有些惆悵,我應該笑啊,為什麼我有
種想要哭的衝動,我該開心才對啊!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有什麼樣的表情,笑還是哭,這樣簡單的事情我都不
知道該去怎樣去做.

  正當我心裡亂做一團的時候,腦海裡盤旋出一聲聲悅耳的梵音,讓我心頭一片清涼,我的
神識漸漸沉入到一片混沌.

  四周的蓮花如詩一樣的飄落,翠綠的松竹茫茫一片,腳下柔軟的地面給人一種虛幻的感
覺,四周的空氣裡飄散著迷人的清香,空中散落的一陣陣梵音,將我心頭的煩惱驅走,腦海間一
片清明.

  走在這佛的殿堂,世間的三千煩惱絲都與我無關,每一次來到這裡,給我的感覺總是不一
樣的.

  「你來了?」大自在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我聽著這無處不在聲音,很隨意地回答道:「恩!我來了.」

  簡單的對話,彷彿只是家人之間的問候,但我知道這一次一定有什麼事,要知道以前都是
在昏迷中才來到這裡,而這次,是大自在主動將我拉進來的,我盤腿坐了下來,對著空中問道: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恩!」停了一會,大自在慢慢道:「你看不透! 」

  「是的!我看不透.」我自然知道大自在在說什麼,剛才我和邵飛的事,想來大自在也應該
看到了,想到這裡我有些生氣:「為什麼你不阻止我?」

  「這都是天理循環,自然界的發生事,都有他的道理,如果他要發生就一定會發生,即使我
阻止了這一次,那邵飛還是會死在你的手裡,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地點,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
你說我阻止有用嗎?」大自在話語中透露著一些無奈.

  「是嗎?那我變成天鬼的事,你也不要阻止了,因為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你阻止了也沒
用!」我有些負氣的對著空中喊道.

  我話音剛落,四周的蓮花開始不安分的騷動起來,晴朗的天空變得有些昏暗,顯然我的話
讓大自在又些不好受了.

  片刻之後,四周就恢復了正常,大自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對,我也看不透,看
來我們之間看透這一切的只有那個叫邵飛的孩子.」

  我沉默了,邵飛他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或則是看到什麼?他竟然會選擇自殺,難道真的和三
師兄一樣說的那樣,他良心發現了嗎?

  「這就是我這次叫你來的原因,如果讓你繼續迷茫下去,讓復仇的心再次控制你,只怕你
變成天鬼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所以我必須讓你瞭解他的心情.」

  「你瞭解嗎?」我反問道.

  大自在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可能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知道多少就和你說多少,能
不能理解就看你了.」

  我心中的確也想知道,為什麼邵飛會選擇自殺,既然大自在能幫我解開這個謎團,我又有
什麼不樂意的呢,我點頭道:「那你說吧.」

  「你知道,這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可以分成對與錯,善與惡,但,你能分清什麼是惡什麼是
善嗎?」

  「公道自在人心.」

  「那你用心看看這天,你可以說這天是明還是暗,是黑還是白?」

  我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明的,白的.」

  「你確定嗎?」

  我點點頭.這時,天空的景色開始變幻,晴朗的天空一分為二,一部分明亮,一部分顯得昏
暗.

  「你再看呢?」

  「那一部分是暗的.」我拿手指著顯得昏暗的一部分天空道.

  明亮的天空開始慢慢散去,顯得昏暗的天空開始佔據了整個視野,世界又恢復到了那一望
無際的景色,我這才發現,原來我錯了.

  風雲變幻結束,大自在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明白了嗎?」

  我靜靜地坐在地上思考著,良久,我站了起來,震聲道:「我想我知道了,這世界上並沒有
完惡,完善,一切就像這黑與白,當你處在黑的時候,你不會覺得自己惡,可是當白出現在你的
邊上,你就會發現惡的可怕,你會試圖去改變他.」

  說到這裡,我深深吸了口氣道:「邵飛他原來處在惡的一邊,他看不見自己的錯,但是修真
後,尋求天地正道的理念,讓他有了感悟,就像黑與白,為了減少自己以前犯的罪孽,讓心靈得
到解脫,所以他選擇了死在我的手裡.」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說的平緩,彷彿是在說一件與己
無關的事情,但是心靈深處的震撼還是讓我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我說的對嗎?」

  死寂的沉默,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大自在並沒有回答我的話.

  但是在景象消失之前,我似乎聽到大自在那沉重的歎息聲.

  「只有我沒有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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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五章 重生

  每一次從大自在那回來,大腦都有些漲痛,我摸著腦袋憤憤地想到,下次我是不是應該給
大自在的腦門一下,讓他也試試這樣的滋味.
  「你醒了?」

  「誰?」我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我已經不在浮雲谷內,但是四週一片煙霧繚繞,無論我怎樣
凝神,始終看不穿眼前一米的距離.

  「我!鍾子訓!」渾厚的聲音聽著讓人感覺到一絲舒暢.

  怎麼會是他?我心中略有些吃驚,看來,我是在鬥法會後被他們帶來了,而這裡很可能就是
四大書院之一的嵩陽書院.

  「你想的不錯,是我把你帶回來了,但你並不在四大書院裡,而是在我法寶乾坤鏡裡.」

  我頓時感覺心中一涼,難怪四周給我的感覺陰森森的,半分仙家寶地的感覺都沒有,原來
是在法寶裡,這鍾子訓難道是想煉化我嗎?我茫然地看著四周的白霧,驚奇的發現,原來當我再
次面對死亡,心裡居然不怎麼害怕,除了面對未知的心虛以外,對於死亡本身,我並沒有什麼感
覺,原來死亡也是可以習慣的啊,我在內心感歎著.

  「你都亂想些什麼啊?」鍾子訓嘹亮的聲音夾雜著一些氣惱和一些無奈.

  聽著他的口氣,好像並不是想煉化我,那為什麼要把我放在乾坤鏡裡呢?

  「你很好奇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乾坤鏡的另一個名字,叫真實之鏡.」

  真實之鏡? 聽著這個名字,我好奇道:「難道他可以分辨真假,看穿虛實?」

  「你實在是太小看這法寶了,他不但能看穿虛實,而且還能看穿你心中的乾坤,所以才叫
乾坤鏡!」聽著鍾子訓的語氣有些得意.

  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邵飛死在我的手裡,這已經是事實,何必用什麼乾坤鏡,難道他們還
想知道其他的事嗎?該不會是我那件事吧?想到這裡我急忙收住心神,不敢繼續想下去.

  「我們對你的私事不感興趣,只是想知道你身上的紫宵是怎麼來的,清明子道長現在怎麼
樣了?」

  紫宵!是為了老雜毛?從鍾子訓急切的語氣中,我可以感覺到老雜毛似乎在這嵩陽書院的
地位不低,而且似乎還不是因為那件事才把我困在這裡的,我心中稍稍寬慰了一些,口氣中也
帶著些玩謔道:「我想這個問題鍾子訓掌門就不需要問了吧,我不是被你困在乾坤鏡中了,有
什麼問題你不會自己看嗎?」

  外面突地變的很安靜,半晌過後,鍾子訓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是想考驗考驗你,若是真
的逼我們使用乾坤鏡套出你的話語,只怕會讓你魂飛魄散的,你要知道,靈體比不上我們修真,
虛無縹緲,雖然靈巧有餘但卻剛猛不足,而乾坤鏡威力又太大,所以,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就自
己把事實說出來吧,不要以為我們修真不會妄動殺念,就可以萬事大吉,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
你,若是到萬不得已,我們也會使用雷霆手段.」

  說的是很好聽,但是很明顯有些牽強,要是拿來騙騙小孩子還可以,騙我恐怕就顯得有些
幼稚了,說什麼不敢使用乾坤鏡,不想妄動殺念,要真的是這樣就根本不會把我丟進來,更何
況,似乎我心中的想法他們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吧,為了證明我的想法,試探著在心裡罵了一
句,鍾子訓老烏龜.

  果然,我剛想完,鍾子訓就氣急敗壞道:「你!你竟敢……」

  「哼!還說害怕我魂飛魄散不敢使用乾坤鏡,分明是騙人,真不知道修真什麼時候也開始
喜歡騙人了!」我的話絲毫沒有給他半分面子.

  「你,你!好!好!好!」鍾子訓氣的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聽著鍾子訓的語氣,很明顯已經動了真氣,我心中微微笑了一下,看著四周翻滾地雲霧,昏
暗稠密地霧氣流露出死亡的氣息,一點一點地向中間擠來,我周圍的空間越來越來狹小,強大
的壓力,無孔不入地雲霧,瞬間就將我吞噬進去,我沒有反抗的餘力,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打算
去反抗,死,是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

  其實,當邵飛自殺之前,我設想過無數次,邵飛死後,我該做什麼,曾經在我眼前五彩斑斕
的未來,突然隨著邵飛的死亡而凋落,我忽然發現我是為了復仇而活,我的仇恨已經被邵飛帶
走了,而且大自在也讓我明白了,原來這世界上是沒有明顯的對與錯,我除了仇恨竟然什麼都
沒有,拜師修真,反出少陽,入無幽谷,參加鬥法會……不知道什麼時候,仇恨已經成為了我的
生活中心,我錯的這麼離譜,我想,或許我也該走了,我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留戀得看了一眼四周,也許這是最後一眼,幾年前要不是老雜毛我早就死了,這次死在老雜
毛同門的手裡,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咦?不好!」乾坤鏡外傳來鍾子訓的大叫,我身邊的雲霧開始急流著向後倒退,看樣子鍾
子訓已經知道了我求死之心,而且不想看到我死去.

  但事實的情況似乎卻有些出乎鍾子訓的預料之外,急速倒退的雲霧剛好被後面蜂擁而至
的霧氣擋住,瞬間擠成一團,相互之間不斷的磨擦霧氣中閃現出暗紅的火光,轟轟的怒雷聲隱
隱傳了出來.

  我看著四周不斷膨脹的雲霧,就彷彿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大炸藥包一樣,危險的
氣息充斥著四周,但我卻沒有絲毫的害怕,我想,只要我走進去,一切都會變的,仇恨會遠離我
而去,雖然我會消失,但誰又知道消失會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抬腳緩緩地向謎幻的霧氣走去,這一走,也許永遠都回不了頭.

  「小子!不要!急急如意令,乾坤借法!咄!」

  四周的霧氣明顯的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但隨之邇來的是更大的反撲!吞天的雲霧迎面飛
來,強大的氣勢足夠將任何攔在它面前的物體摧毀,我就像是怒浪中的一葉小舟,在暴風中被
吹得顛來復去,雲霧之間劇烈磨擦產生的爆炸聲不絕於耳,之前在鬥法會上已經受損的靈體再
也經受不起這樣大的折騰,我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地離我而去,四周空氣的咆哮,鍾子訓的喝
罵,都漸漸地於我遠去,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這就是徹底的消失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狂怒的雲霧已經消散不見,柔和的光芒灑在身上,讓人忍不住的安
逸,難道這就是我的消亡嗎?我茫然了,人死後是鬼魂,那麼鬼魂死後應該就是徹底的消失了,
難道這其中還另有玄機嗎?

  正當我沐浴在這光芒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陣激烈的劍鳴打亂了我的思考.

  好熟悉的劍鳴啊,我仔細的看著籠罩在我四周的光芒,這才發現,原來這些根本就不是什
麼光芒,而是從我靈體上噴射而出的劍芒,難道是劍心?我心頭猛得一震.

  從我靈魂深處傳來噌的一聲回應.

  真的是劍心!我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劍心復活了,真的是太好了,自從上次對抗天劫後劍心
就一直蟄伏,想不到竟然會復活,只是,這復活的時機卻是不太合適.

  我心中頓時黯然,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而且我只會給世上帶來災難,不如一
死了之,你這又是何苦救我呢?

  噌,四周劍光閃爍,幻化出無數劍芒插落在四周的虛空,每一柄都黯然無光,彷彿是失去生
命了一般.

  好熟悉的畫面的,劍心你怎麼了?我看著身邊無光的劍身,一陣悲傷的感覺襲上心頭,是
的,是萬劍塚,這地上插的劍,這劍身上流露出的感覺,竟然和當年在萬劍塚上的一模一樣,我
想起萬劍塚上我和劍心的初遇,那曾經激情的誓言,我竟然忘了,天啊!我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多
麼的可笑,竟然讓那劍心以命相托的誓言隨著劍心的蟄伏而忘卻,我竟然讓仇恨蒙蔽了心靈這
麼久,為了復仇我什麼都忘了,我忽然發現我不能死,我還不能就這樣死去,還有太多太多的事
等著我去做,我要復興土宗,我要去找老雜毛,我還要去找火麒麟,還有很多很多,當然!最重要
的是,我要走自己想走的路,再也不能被命運左右.

  劍鳴聲再一次響起,四周的劍身上閃爍出耀眼的光芒,愉悅的感情一覽無疑.

  謝謝你!劍心,如果你還信任我的話,信任我可以帶你去抵抗那虛無飄渺的命運,去抵抗那
冥冥之中操縱你我的天命,那麼就請你再一起和我一起戰鬥吧,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忘記誓言
了,再也不會尋死了!因為至少還有你,劍心,我最可靠的兄弟!來吧!

  噌!四周的劍氣感受到我的心意,頓時光芒大作,凌亂的劍氣激射向空中,化作一道劍芒沖
進我的眉心,劍心的心意瞬間傳進我的心中.

  我嘴角微笑道:「好吧!老朋友,為了慶祝你我的新生,讓現在就重演再萬劍塚上的一幕
吧!」

  說完,我飛到半空中,雖然四周雲霧動盪如初,但在我眼中已然沒有剛才的危險氣息,因為
此刻我已經和剛才不一樣了,我現在還不想死,如果說這雲霧想將我吞噬是命運的安排,那麼
劍心,我們就讓當年的那一幕再現吧,讓老天看看,我們是不會被命運掌控的.

  噌!的一聲歡鳴!滔天的劍氣從我的身上激盪而出,衝破雲霄,四周的雲霧還未近身就被劍
氣撕得粉碎,連一點抵抗的餘地都沒有,澎湃的劍氣瞬間就充滿了整個乾坤鏡,金黃色的劍氣
顯露出皇者的氣息.

  好了,劍心,讓我們衝破這禁錮我們的地方,到外面去吧!

  喝!我大吼一聲,劍氣猛得收縮.

  破!

  壓縮後的劍氣,閃著炫耀的色彩化成一柄巨劍破空而去,一切又如同當年的萬劍塚一樣,
劍氣夾雜著巨大的威力衝向空中.

  啵,的一聲脆響,乾坤鏡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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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六章 記憶碎片

  「你!」
  「啊!」

  我腳剛落地,四周便傳來幾聲驚詫的聲音,我舉目向四周看去,只見周圍圍坐著九個書生
打扮的人,而其中四個已經頹然倒地,看臉色蒼白無力,似是受傷不輕,另外四個端坐在地上,
看樣子是在調息,只有站在我正對面的鍾子訓的臉色比較好些,我茫然得看著周圍的這幾人,
心知一定是剛才一時興起,用劍氣破了乾坤鏡,才讓這幾個正在施法的人受傷不輕.

  「你……」鍾子訓掌門站在對面發出渾厚的聲音.

  我不等鍾子訓掌門說話,急忙搶過話頭道:「鍾子訓掌門,這次實在是小子我無意所為,一
時按耐不住心中興奮,一不小心將掌門的乾坤鏡打破,還讓貴派門人受傷,實在是無心,要打要
罰,悉聽尊便.」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著地上已經散落成碎片的銅鏡,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先
不說別的,就只是這銅鏡,我就賠不起,好歹也是個古董吧.

  「哈!好大的口氣,一不小心就可以將這乾坤鏡打破,哈哈哈哈.」鍾子訓發出大笑,突然
間身上爆發出驚人的氣勢,鬚髮無風自動,整個人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根
本就無力反抗,使我剛才衝破乾坤鏡時,那種藐視天下的感覺,瞬間被一掃而空,這鍾子訓只是
憑身上發出的氣勢就可以讓我有種不堪為敵的感覺,實力高的實在有些恐怖.

  鍾子訓眼不斜視地看著我,道:「你以為我們四大書院的法寶就這麼好破嗎?若不是剛才
我們怕傷了你,極力反製法寶的威力,被你趁虛而入,才破了我的乾坤鏡,而且,門人也被法寶
反噬受傷,所幸傷勢不重,但,小子!我告訴你,如果你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我鍾子訓可以
擔保,就算你有劍心的幫助,我如要取你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這幾句話雖然不中聽,但我承認,鍾子訓說的確實是實話,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人在屋
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我才答應劍心會遵守諾言,當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而且,是我
打壞了別人的東西在先,錯的是我,我理應道歉,想到這裡,我對著鍾子訓揖首道:「請掌門息
怒,我已經說過了,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我抬頭看著鍾子訓烏黑的臉色,只好咬咬牙道:「如
果要賠的話,我也認了!」

  「賠?你拿什麼賠?不過……」

  「不過?不過什麼?」我聽見鍾子訓的口氣似乎事情有迂迴的餘地,急忙問道.

  「哼!也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手中這把紫宵與你的關係而已.」說著從虛空伸手一抓,一
道紫色光芒閃現在鍾子訓手中.

  我反射性地負手向背後抓去,只感覺背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紫宵,看來自己是根本
沒有資格和鍾子訓對抗了,連自己的武器被拿都豪不知覺,我心中只好苦笑一下,道:「這紫宵
是老雜毛送我的.」

  「老雜毛?老雜毛是誰?」鍾子訓撫摩著手中的紫宵反問了一句,但隨即急道:「他是不是
常做一身道士打扮,頭髮花白,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雖然沒有抬頭,但口氣中卻透露著
焦急.

  我忽然想起老雜毛只是我和師傅私地裡的稱呼,我連連點頭道:「鍾掌門說得不錯,剛才
小子一時糊塗,忘了這是我和師傅私下的稱呼,師傅的名諱其實和我說過,是清明子.」

  「啊?」我話音剛落,鍾子訓掌門頓時亂了方寸,張著大嘴,眨巴眨巴地呆在原地,半晌沒
有反應.

  我難道說錯什麼了嗎?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鍾子訓掌門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吞了口口水,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看著鍾子訓掌門的樣子,我小心道:「我說,老雜毛就是清明子道長.」

  「恩恩!再呢?」

  「沒了,剛才我就說了這些啊.」我茫然道.

  「不對!你剛才說清明子道長是你什麼人?」鍾子訓掌門盯著我的眼睛道.

  「老雜毛.」我話剛出口,見鍾子訓掌門臉騰的一黑,忽然想起,老雜毛在嵩陽書院的地位
肯定不低,於是急忙改口道:「哦!不,清明子道長他老人家是我的師傅!」說完,我目不轉睛地
盯著鍾子訓掌門,看他有什麼反應,也好為自己下一步早做打算.

  「師傅?你說他是你師傅!」鍾子訓掌門看著我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啊!紫宵就是他送我的.」我怕鍾子訓掌門不相信,急道:「連我的名字也是師傅取
的,他說我是天字輩的,該叫天星.」

  「天星,天星,天星,天幸……」

  「天星,是天星,不是天幸!」我見鍾子訓掌門讀錯,急忙糾正道.

  但鍾子訓低頭囔囔自語,彷彿沒有聽進我說的話,只是從他握著紫宵那略微顫抖的手可以
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情絕不平靜,鍾子訓掌門只是呆洩了片刻,馬上大步向我走來,烏黑的臉色
再加上強大的氣息,讓我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TOP

一步,兩步……
每一步都顯得這樣艱難,強大的氣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劍心早已經化成一片片金芒護在我的
身邊,但澎湃的劍氣卻絲毫阻擋不了我對鍾子訓的恐怖,阻止不住他前進的腳步,我只能一步
一步向後倒退,因為,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我此刻轉身逃跑的話,那麼,子宵就會毫不留
情的穿過我的靈體.

  「說!師傅他在哪?」

  師傅?我根本沒有餘力指出鍾子訓的語病,邊退邊道:「師傅他不在了!」

  「不在了?」鍾子訓掌門聽到我的話,猛得停了下來.

  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我虛脫得差點倒在地上,這才發現,原來和修為高的人對陣是一件
多麼恐怖的事,或許,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和高手交戰,只是憑借身上發出的氣勢就可以把我意
志打垮.另一方面,我又在考慮其他問題,老雜毛的身份本來呼之欲出,但是鍾子訓的態度,卻
讓我對老雜毛的身份倍感疑惑,本來以為老雜毛應該身份崇高,但從鍾子訓剛才的氣勢來看,
我有些懷疑老雜毛是不是偷了人家的紫宵,讓別人四處追殺.

  正在我在心中痛罵老雜毛的時候,鍾子訓那略帶顫抖的聲音傳來過來:「你說師傅他不在
了?飛昇了?」

  「恩!」我驚奇得發現鍾子訓的眼角竟然含著兩滴目光.

  鍾子訓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呆立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半晌,面朝東方轟然跪了下去,重
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其他的弟子,包括剛才身負重傷的弟子,都和鍾子訓掌門一樣,恭敬地朝著
東方磕了三個頭.

  我看待這一幕,也呆了,老雜毛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師傅他老人家臨走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鍾子訓拜扣完從地上從容地站起身來,只是
臉上還掛著一些悲傷.

  「你,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鍾子訓,他居然又稱呼老雜毛是他的師
傅,我沒聽錯吧,如果不是語病的話,那就是說……天啊!

  「我說清明子師傅臨走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當然如果他真的是你師傅的話,你就是我小
師弟了.」鍾子訓說話的聲音有些軟綿綿的,顯然過度的悲哀讓他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聽了鍾子訓的話,我立刻呆了,看來我的猜測應驗了,我雖然曾經想過老雜毛的身份,但根
本就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高得這樣離譜,居然是四大書院之一的掌門,我一下子就成了鍾子
訓掌門的師弟,這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我站那囔囔地問道:「你說老雜毛是你師傅?」

  鍾子訓聽我這樣稱呼師傅,自然眉頭一皺,但隨即暗自歎了口氣,也就隨了我,點了點頭
道:「不錯,清明子道長確實是你我的師傅,只是百多年前他一聲不吭地走了,從此就將嵩陽書
院交給我打理,所以剛才聽到師傅的消息,我才會如此激動,我想知道他百多年前為什麼會一
句話都不留,就這麼突然的離開,難道他連嵩陽書院的基業都不要了嗎?」

  沒想到老雜毛竟然是這樣一個不守承諾的傢伙,不過想起以前老雜毛把我一人丟棄在雷
電交加的山谷中的情景,我有種和鍾子訓同仇敵愾的感覺.

  「師傅他走的時候沒有說什麼嗎?」

  我看著鍾子訓那盼望的眼神,略微搖了搖頭道:「老雜毛走的時候只是告訴我他的道號,
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來,老雜毛還留下一顆捨利子,老雜毛既然是嵩陽書院的掌門,那這
捨利子理應還給嵩陽書院,更何況鍾子訓是老雜毛的徒弟,給他我也比較放心,畢竟這是除了
紫宵之外,老雜毛留下的唯一可以紀念的東西,若是放在別處我還真有些不放心.說著我從懷
裡摸索出老雜毛的捨利,遞給鍾子訓掌門道:「這是師傅留下的.」

  鍾子訓見到我手中拿著的捨利,顫抖著雙手將捨利捧在手中,凝視了半天,張合著嘴角半
天才說出話:「這就是師傅?」

  在那一刻,在黎明的陽光照射下,我忽然覺得鍾子訓掌門那偉岸的身軀佝僂了好多,在旭
日中顯得那樣渺小,透露出的無助感覺是在平日裡絕對感受不到的,雖然他努力地控制自己,
不讓眼角的淚水劃落,但這一刻這種修飾卻又顯得這樣蒼白無力,看著悲哀之情言於意表的鍾
子訓,我心中感慨道,誰說修真沒有感情,像鍾子訓掌門這樣的修為,都還擺脫不了生死離別的
痛楚,擺脫不了紅塵六欲,難道仙就可以嗎?

  我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沉浸在悲傷中的鍾子訓掌門,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也來得太
突然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下去,或許像當年我一樣盡情地將悲傷宣洩出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我也知道身為掌門他根本就不能這樣做,我想,他能做的就是盡量把悲傷藏在心裡吧.

  果然,鍾子訓獨自一人面對著旭日站了半天,然後轉身將紫宵遞給我道:「喏!拿著,這是
師傅給你的,剛才的捨利已經證明了你說的話,你以後就是我的小師弟了,也就是嵩陽書院的
監院.」說這句話的時候,鍾子訓掌門的表情又恢復了常態,只是從他那跌宕起伏的口氣中,還
能勉強聽出些情緒的波動.

  「我是嵩陽書院的監院?」我接過紫宵,呆呆地問道.

  「恩!不錯,在師傅把紫宵給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了,這是師傅的決定.」鍾子訓掌門點
頭道,但隨即話鋒一轉:「但在你成為監院之前還有些事要解決.」

  「是關於邵飛的事吧?」對於這點我心裡早有覺悟,該來的總是要來,我想即使我是老雜
毛的徒弟,但是以嵩陽書院的地位也不好尋私枉法.

  出人意料的,這次鍾子訓掌門搖了搖頭道:「不,不是他,他的事已經解決了.」

  「已經解決了?」我大吃一驚,也就是說在知道我身份之前就已經解決了?想不到鍾子訓
掌門竟然為了我,敢開罪那麼多修真,我真的有些不敢想像.

  也許鍾子訓掌門看穿了我的心思,對著我道:「其實,這件事我們嵩陽書院並沒有出面,而
是少陽書院主動要求的,因為他們少陽內部似乎出了些亂子,再加上邵飛那孩子的確是自殺,
還有這記憶碎片為證,所以其他的修真門派也不好再追究下去.」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塊圓球
一樣的水晶,遞給我道:「這記憶碎片是邵飛留下的,按照少陽派的意思,我把它交給你,你看
過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使用的時候你只需要注入一些五行之力就可以了.」

  我將記憶碎片拿在手中,久久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彷彿我手中拿的不是一塊小小的
水晶碎片,而是重逾千斤的山石,這塊水晶在我心裡的份量實在是太大了,我拿到的將會是真
相,一個讓邵飛轉變的真像.

  「這碎片等會你拿回去再看吧.」鍾子訓掌門對著和藹道:「我們現在說的事,是對你做
出的處罰.」

  「處罰?」我將碎片放入乾坤袋的時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奇道:「邵飛的事不是已經解
決了嗎?怎麼還有處罰?」

  「哦?難道你不該為打破乾坤鏡負責嗎?難道你傷了同門不該接受懲罰嗎?」

  我聽著鍾子訓掌門那咄咄逼人的口氣,只好甘認下風,連忙點頭道:「該!」

  鍾子訓掌門見我點頭承認,面露笑意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其實這次你即使沒有打破
乾坤鏡,我也要處罰你的,你在鬥法會上的表現實在太駭人了,我不想看見你再次陷進去,所
以,你必須面壁半年!半年內你好好參悟一下天道.」

  面壁半年!我雖然有幾分不願意,但是想想自己有機會可以靜下來思考一下,也無償不是
件好事,便點頭表示接受處罰.

  「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去吧,早日參透天機,也好早日擺脫煩惱.」

  「是,鍾掌門.」我對著鍾子訓揖首道.

  「等等!」鍾子訓見我轉身離去,忽然道:「你以後就不要叫我掌門了,叫我師兄吧!」

  師兄?多麼親切的詞啊,短短的幾句話,頓時溫暖了我的心,我按耐住激動地心情,對著鍾
子訓點頭應了一聲:「是,師兄!」

  鍾子訓的身軀一抖,面含微笑得對著我點了點頭:「去吧!去之前先換身衣裳,再讓八賢帶
你去藏劍峰面壁思過.」說著,對著身邊那八位修真中的其中一位說了幾句,那修真點頭領過
命後,走到我身邊,恭敬道:「監院這邊請.」

  我向師兄微笑著點頭示意表示謝過,轉身隨著修真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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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七章 上善若水

  萬劍山,懸崖峭壁,高聳入雲,連飛鳥都望而怯步,這裡終年煙霧繚繞,人跡罕絕,在萬劍群
山之中,最陡峭,最高聳的就是藏劍峰.
  我不知道已經在這呆了多少時間了,每天看著周圍的景色變化,只知道我來時花開如艷,
此時,花已經凋零.我每天就對著這同樣的景色,坐在同樣的地方,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天道到
底是什麼?

  天上落下的秋雨,掃著地面上的灰塵和落葉,天道是不是像這雨?掃著人們心靈深處的污
濁,我伸手打算抓住一滴落雨,但沒有實體的手只能看著雨滴在靈體之間滑過,帶起一陣漣漪.
如果說天道真的是這雨,那它為什麼又這樣偏心?為什麼不願意接納我,我不明白,在下一滴雨
落在地面之前,我的手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水滴抓去,

這一次,我的手掌上附著了法力,毫不費力地就將它掌握在手中,我看著手中色彩斑斕的水滴,
凝視了片刻,輕輕地一吹,水滴便在空中變幻著優美的姿勢向遠處飄落,我凝望著那水滴自然
的姿勢,絲毫不帶半分做作,和四周的落雨不同,雨是隨著大勢向下急落,每年的那段時間總會
從天上落下,紛紛灑灑,好不壯觀,但這水滴,在這洋洋灑灑的秋雨中全顯得這樣與眾不同,
雖然它的生命只有瞬間,落在地面便會消失,但只是這片刻的生命,它卻在盡力地體現著自己
的不同,那樣顯示著自己的嬌嬈與雍容,讓每一個人看到它都不由得側目.

  滴答一聲,水滴落到了地面,我看著那一片不起眼水窪,心想,誰都不會知道曾經有那樣一
個與眾不同的水滴存在,誰也不會知道它現在就存在在這片水窪之中,可是在它存在的那剎
那,它卻在完美地表現著自己.

  我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想著剛才水滴的輕舞,每一瞬間,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側面,我陶醉
了,四周的秋雨也跟著陶醉了,雨不再是直直的落下,而是圍繞著這藏劍峰歡快的舞蹈,雖然它
們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很短暫,但是卻在用這短暫的生命完美地去表現著自己,表現自己與周圍
每一滴雨水的不同,因為即使在別人看來它們是一樣的,但在它們自己的心中,自己永遠都是
獨一無二的.

  美極了,這一刻的藏劍峰美得可以用人間仙境來形容,這美是發自內心的,這藏劍峰上的
一切的都有自己的生命,那些山石,樹木,小草和水流都一起讚歎著他們的生命.

  我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心情豁然闊達,我懂了,在這藏劍峰上的百多個日夜,我想我終於看
穿了,知道了什麼是自己的天道.

  我看穿了?哈哈哈哈,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場,我輕輕地握起已經黯淡的記憶碎片,這裡面藏
著邵飛的記憶,他的心路歷程我已經用心讀了一遍,但這一遍卻讓我親身經歷一次從惡到善的
轉變,一個人生的轉變,現在,記憶碎片已經沒有用了,邵飛在這世上最後的記憶也已經泯滅
了,我記得邵飛他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如果有下輩子,他再也不願意成為人了,因為人的狡詐,
陰險,人世間種種的惡讓他無法再去面對,他寧願去做一朵花,一棵草來滋潤,點綴著這個世
界.

  「邵飛!」我輕輕地對著記憶碎片喚了一聲,就像是在和一個逝去的老友說話:「你錯了,
人性本是善的,只是人世太污濁而已,你看看這周圍,這花,這草,這雨水,這秋風……他們都經
歷過人世的熏陶,可是他們卻能獨善其身,這是因為它們的心,它們守住了自己的心,所以我說
你錯了.」

  我站在高聳陡峭的懸崖邊,輕輕地向峭壁上的一棵松樹走去,站在松針上,任由自己隨著
松樹隨風搖擺,看著手中的記憶碎片,自言自語道:「你以為你看穿了,可是實際上,你的心中
一直都有芥蒂,你悔恨自己的過去,可為什麼不能原諒自己,那時我都原諒你了,當紫宵從你的
胸口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打算報仇了,可為什麼你還是不放過自己,是悔恨壓得你喘不過
氣來吧.」

我看著遠方的天空,停了半晌,緩緩道:「我也不留你了,老朋友,該是我們分別的時
候了,停留在過去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時間總是會催促你向前走的,下一次,等你再投胎轉世,
不管你變成什麼,我都會去看看你的,別忘了,你化成灰我都會認識你的.」我手中稍稍用力,
將已經化成粉末的碎片撒向空中,看著隨風消失的碎片,

我默默地祝福著,別了,祝你一路平安,粉末彷彿有些不忍心似的,在我的腳下盤旋了兩圈,
才慢慢地被微風帶走.

  我獨自一人站在這萬山之上,雖然一覽眾山小,可是此刻,我卻沒有那種睥睨天下,惟我獨
尊的感覺,我只覺得自己是這山,這水,這自然的一部分,我既是它們,它們既是我.

  正在我獨自陶醉在這樣的感覺裡的時候,一股親切的氣息,傳入到我的腦海裡,我輕輕地
從松針上飄落下來,恭敬地對著山下揖首道:「師兄來了.」

  「哈哈哈哈!」山下傳來鍾子訓師兄那爽朗的笑聲,不一會就見師兄的身影從雲霧中閃現
出來,師兄高聲道:「想不到師弟只用這短短的三月不足的時間,就將這天道看得透透徹徹,為
師兄的,實在是妒忌的要緊啊.」可是他臉上喜形於色的表情,卻無時無刻地表達著他現在心
情.

  我心下感動道:「若不是師兄,哪有我的今天.」

  「呵呵,小師弟你就不要自謙了,依我看,這不能歸功與我,而是要歸功到那邵飛,若不是
他遺留下的記憶碎片你也不會這樣快的領悟,當然若沒有一定的資質,即使有碎片也沒有用,
你說是不是?」

  我聽著師兄那玩謔的口氣,只好笑道:「師兄取笑了.」

  「哈哈哈,師弟當得的,三月時間以元嬰的修為領悟天道,從而達到上善若水的境界,單此
一點就可以刷清我們四大書院的歷史,要知道在你之前,還沒有人能在元嬰期悟出自己的天
道,更何況你還是以靈體的身份,我想師傅他即使在仙界也會為此而感到開心的.」說到師傅
的時候,師兄的口氣稍微暗淡了一些,我想老雜毛在他的心目的地位一定不低吧.

  而後,我們又隨便拉扯了幾句,無非也就是幾句客套的話,但卻把我和師兄的距離拉得近
了,與幾個月前那種高高在上,不可近人的感覺不同,這時的師兄給我的感覺很是和藹可親,完
全是一副兄長的樣子.

  「對了!師兄!」我忽然想起幾件事.

  「什麼?」

  「我有幾件事不是很清楚,還希望師兄可以提醒一二.」

  鍾子訓大手一揮道:「什麼提醒不提醒的,有什麼你說就是.」
看著師兄隨意的樣子,我輕鬆道:「我想知道,邵飛死後,他的鬼魂是怎樣處理的.」

  「鬼魂?」師兄略微吃了一驚,才嚴肅道:「師弟,其實並不是人人死後都有魂魄,而靈體
的產生更是要集天地運氣與一生,可以說即使一萬個人中也不一定有一個靈體,所以靈體修真
是少之又少,而因為靈體修真少,所以在修真中就顯得比較孤立,再說,是人死後才產生的,對
於下界的修真來說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忌諱,我想原來你在少陽修真的時候應該有這樣的經歷
吧.」

  我默默地點了下頭,看來邵飛並沒有產生鬼魂:「那麼他會投胎嗎?」我急急地問道.

  「因該會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天道追求平和,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我想投胎之
說應該是成立的,但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也沒有修真會知道,畢竟投胎這樣
的事還沒有誰去印證,多的只是些理論擺了.」

  「哦!這樣啊.」我點了點頭,既然不知道,那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再碰到邵
飛,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師弟還有問題嗎?」鍾子訓見我半天不說話,試探著問道.

  「是啊!師兄,還有件事,上次鬥法大會結束後,土宗的那兩個小鬼人到哪去了?你知道
嗎?」說到抱松和抱月我心裡就感覺十分焦急,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這……」師兄皺了皺眉頭道:「他們我還真的不知道,不過,當時有件事比較奇怪.」

  「什麼事?」

 「就是在你昏迷以後,那個叫一鵠的道友本來已經贏得了比賽的勝利,但卻突然不辭而
別,似乎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修真,看他們頻頻回顧的樣子,當時我也比較奇怪,可是
場面混亂,我也只能稍微關注一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抱松和抱月.」

  原來是被一鵠帶走了,我心裡鬆了口氣,被他帶走也沒多少關係了,只是,一鵠這個人我很
是看不透,直到事隔三個月的今天,我再回頭想想,從遇見一鵠到他的離開,一切都顯得很詭
異,他來好像是有什麼目的的,但是在我這什麼都沒有得到就走了,我本能感覺他一定會再一
次出現的,而把包松和抱月交給他,我也覺得很踏實,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師弟又發呆了?」

  「啊!哈哈哈哈.」我只好以笑聲來掩飾我的窘迫,在和師兄聊天的時候走神可不是什麼
好事呢.

  「呵呵,看來我們兩的年齡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也沒什麼好聊的,不過山下有位小朋友可
是等了你好久了,不如帶你去看看她,也許你看到她可以和她聊在一起.」

  看著師兄那為老不尊的表情,我心裡已經猜到肯定是如煙來了,因為身為靈體的我在修真
中本來就沒有什麼人緣,更何況在這四大書院中,我除了如煙就只有和如夢有過一面之緣了,
如夢是決然不會來的,這樣一想,來的也只可能是如煙這個小丫頭了.

  果然,我們剛下山,就聽見山下如煙那嬌怒的聲音:「憑什麼不讓我上去,不就是個破藏劍
峰嗎?要不是天星在上面,鬼才來這裡啊.」

  顯然,是有嵩陽書院的弟子攔住如煙的去路,憑如煙那驕橫的性格,罵他們已經算是有些
分寸了,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威嚇,大打出手了,反正她就惟恐天下不亂.

  我正想去阻止如煙,身邊的師兄揮手示意我等下再去,隨後自己慢步下去,重重的咳嗽了
一聲,如煙漫罵的聲音屹然而止.

  「參見掌門.」

  「恩!」師兄對著守衛點頭示意,轉而向如煙道:「如煙,這裡可是嵩陽書院的禁地,怎能
容你如此胡鬧.」

  如煙在師兄面前也不敢造次,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著師兄,一動不動.

  師兄張了張嘴,見如煙已經如此模樣,只好歎了口氣道:「算了算了,師弟!你出來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師兄,以剛才的架勢,我還以為至少要把如煙好一頓訓斥,誰知道竟然
雷聲大雨點小,就這樣完了.

  如煙經過師兄這樣一說,這才看見我,臉上神色一轉,馬上對著師兄展顏笑道:「多謝子訓
叔叔.」然後招手讓我過去.

  看到如煙的模樣,我不由得大皺眉頭,連師兄的脾氣都被她吃的死死的,如果我不好好聽
她的話,只怕苦頭是免不了的,只好含笑向如煙走去,邊走邊想,這丫頭跑這來幹什麼,聽剛才
師兄說,應該是來找我的,難道有什麼事嗎?

  「快點跟我走啦!」我剛走到如煙身邊,如煙手猛得一拉,這下倒好,我也沒有準備,手上
還沒有附著法力,她這一拉,直接從我靈體上滑了過去,用力過猛,撲騰一聲倒在地上,摔了一
臉的灰塵.

  我張著嘴,一下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才好,想笑吧,可是看著師兄那強忍笑意的表情,我
知道,如果現在笑出來一定是個不明智的選擇,那麼去拉她吧,誰知道她會不會把我拉過去打
一頓,難不成讓自己哭嗎?

  「如煙!你沒事吧?剛才是我不小心……」我看著屁股朝上的如煙小心道,另一邊自己也
感到有些納悶,為什麼這丫頭每次摔倒都是屁股朝上,而且半天爬不起來.

  「你說呢!」如煙躺在地上悶聲悶氣的說,聽語氣似乎有些惱怒.

  我急忙對師兄使了個眼色,師兄會意地向我揮了揮手,看來兩人也是同病相連啊,面對一
個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只能向她委曲求全的丫頭,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一跑了之,此時
不溜更待何時啊,想到這裡我急忙向拽著紫宵向空中飛去.

  「天星!你別跑!」如煙從地上爬起來,緊緊地後面追著.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有精力,就像當年,哎!」師兄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聽在我的耳
中帶著無限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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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八章 紫竹林

  「如煙,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會?」我轉身看著身後追著的如煙,看樣子她似乎有撐
不住了,飛在空中歪歪扭扭的,這會我們都已經在空中飛了幾個時辰了,從日出都飛到快要旭
日當頭了.
  「不……不要你管……你,你不要給我抓住,哎喲,累……死我了!」如煙倔強地還在後面
追逐著,以她的脾氣恐怕是致死不休了.

  我只好苦笑道:「我說如煙,不就是摔了一跤了嗎,至於這樣玩命追嗎?算我怕了你還不行
嗎?」

  如煙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還是咬牙在後面緊追不放.

  我看著如煙那潮紅的俏臉,倔強的表情,只好歎氣道:「算我怕你了.」說完,找了一處平
坦的山頭落了下去.

  如煙也跟著落了下來,一落下來,如煙便大字躺在地上,使勁地喘著粗氣,哪有半分淑女的
形象,或者她根本就和淑女這兩個字掛不上鉤,我看著如煙笑了:「如煙,你幹什麼這麼玩命的
追我啊?看你都累成這樣了.」

  如煙躺在地上,眨眼道:「你在前面跑我就在後面捉咯!」

  ……我無言了.

  「咦!天星,你不覺得累嗎?我都快喘死了.」

  累?我笑著擺了擺頭道:「不累,我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根本就沒有枯竭的現
象.」

  如煙吃驚地看著我道:「天啊!你該不會初窺天道了吧?」

  「呵呵,我想是吧.」

  如煙得到我肯定的回答,更是驚訝不已:「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窺視到天道?真厲
害,快告訴我天道是什麼樣的?」

  看著如煙那渴望的眼神,我笑道:「天道?其實每個人的天道都是不一樣的,世界上沒有一
樣的水滴,沒有一樣的天道.」我抬頭看了一眼如煙茫然的眼神,指著空中的一片雲朵問她:
「你看,那片雲彩像什麼?」

  如煙順著我的手指望去,凝視了一會,道:「像一隻蝴蝶.」

  我微笑道:「是了,在你看來那是一隻蝴蝶,而在我看來那像一朵荷花,你知道為什麼
嗎?」我自顧自的說下去:「因為你看的角度不一樣,而且根本沒有答案,每個人的答案都是不
一樣的,天道就是這樣,它自己始終就藏在那裡,等你去發現,可是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可
以說天道什麼都不是,也可以說天道什麼都是,這本來就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每個人的天
道都不一樣,要靠自己去摸索.」說完,我看了如煙一眼,那不解的眼神告訴我,她根本就什麼
都沒聽懂,我繼續道:「其實,如果沒有經歷過大是大非,想要一下看透天道,是非常困難的,如
煙你現在看不透,是因為你經歷太少,以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如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神秘地走過來對我說道:「天星,你知道是誰讓我來
找你的嗎?」

  「誰?」我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等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是白問,明擺著是如夢,可是心
裡雖然知道答案,卻依舊忍不住的十二分好奇.

  果然,如煙笑嘻嘻道:「就知道你猜不到,是我姐姐,她讓我來找你的.」

  「哦?她找我做什麼.」我一臉期盼地等待著如煙的回答.

  如煙聳了聳肩,噘嘴道:「我不知道,姐姐只是叫我來找你,什麼事也沒和我說.」轉而又
神秘對我道:「你看會不會是讓你做我姐夫的事啊?」

  「不,不會吧!」我瞪著眼睛看著如煙.

  「哼!你不願意嗎?」如煙握著小拳頭,威脅性的在我面前不停舞動著.

  我一邊擦著那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陪笑道:「怎麼會,只是太突然了.」一邊在心裡暗
討,如煙這丫頭越來越暴力了.

  「哼!快起來,陪我到紫竹林見姐姐去.」說著就要過來拉我,走到我面前,忽然停了下來,
轉著一雙俏目道:「差點又上你的當了,快起來!」

  我在如煙的推聳下,再次踏上了紫宵,不知道如夢找我有些什麼事,我跟著如煙的身後緩
緩地飛著,一邊看著如煙婀娜的身姿,一邊想,如夢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
候我可是驚為天人,看如煙這樣,如夢應該是差不到哪去吧,不知道等會見到她會不會像上次
那樣失神,如果是的話就太失禮了.

  一路上和如煙隨意的聊了聊,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可是如煙的話語中卻透露出對我的關
心,她說,在上次鬥法會上,我那時候的表情把她嚇壞了,在那麼緊迫的情況下,我竟然不知道
害怕,只是站在那發呆,她差點以為我傻了,所以才奮不顧身的跑上來,害怕被怒火沖暈的眾人
將我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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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激地看著如煙,畢竟對於她來說,在那樣種情況下,可以不顧自己安慰地上來救我,光
這份勇氣,就夠讓我唏噓半天了:「你不怕嗎?」我試探著問道.

  「怕!怎麼不怕,可是如果我不上去,我怕你會被大家打的,所以當時大腦一熱,就衝上去
了,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說著,煞有介事地排著胸脯.

  看著如煙那可愛的樣子,我開心的笑了.

  「到了.」不知不覺中,我們飛到了一片竹林處,這裡蔥蔥鬱郁,密密麻麻的竹子一根連著
一根,每一根都有通天的高度,而且大的可以幾人合抱恐怕都圍不起來,最奇怪的是,這竹子的
四周還不停地閃爍著綠色的光芒,站在空中看去,就像是一片泛著光芒的綠色海洋,一眼望不
到邊際,看到這樣的景色,我忍不住大聲的讚歎:「實在是太美了.」

  「嘻嘻……漂亮吧.」如煙在一旁得意道:「這紫竹林在我們岳麓書院可是有翠波綠海之
稱呢!」
「恩恩!」我聽得連連點頭,這片竹林的確當得這名字,特別的微風吹過,竹林就如同活過來一
樣,竹尖隨風起伏,站在高空中看去,的確有些波濤洶湧的氣勢,再配那竹葉間摩擦的沙沙聲,
那樣的感覺別提多麼美妙了,就算是海,也沒有這樣的波瀾壯闊,讓人遐想萬千.

  「喂!別發呆了,姐姐可在裡面等我們呢。」說著,如煙就拉著我向竹林裡走去。

  我跟在如煙身後,走在這竹林中又有另一分情調,在外面看似密不透風的竹林,實際上
每每都有幾道陽光從竹逢的空隙間灑落下來,照得竹林裡色彩斑斕,看著那一束一束的陽
光,讓我有種進入夢幻般的感覺,而耳邊還不時傳來琴弦的撩撥聲,合著不知名的歌聲,飄
飄渺渺,著實讓人入迷。

  「那是如夢的歌聲嗎?」我一邊聽著這天籟之音,一邊問道。

  「嗯!好聽吧。」

  「很好聽,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我搖頭晃耳地學著古人的樣子讀了幾
句詩。

  「呵呵。」如煙看著我的樣子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在這夢境一樣的竹林中走了不到半刻鐘,如煙忽然停了下來,指著前面道:「姐姐在湖
中間等你。」

  我順著如煙的手勢向前看去,只見在不遠處,有一處通綠的湖泊,湖不是很大,但是幽
藍的水面彷彿在述說著這水的深不可測,在湖面上,停泊著一艇小舟,從舟上傳來那動人心
扉的歌聲,就如同那曼妙的身影一樣,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無處不透著玲瓏的美,我站在
這湖畔,呆了,我突然之間,不想進去,也不敢進去,我害怕因為自己的唐突而褻瀆這樣神
聖的景色。

  「天星公子來了?」隨著琴聲的屹然而止,隨著邇來的是婉轉動聽的聲音。

  「嗯!」我輕聲應了一下,生怕聲大一些就會破壞這完美的和諧。

  「請來小舟一敘吧。」

 「既然如夢姑娘誠心想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邁開腳步,小心地從湖面上走過
去,一步一步,每都一步都會當心自己是不是踏壞了水的寧靜,好不容易才走到如夢歇息的
小舟上。

  我腳剛踏上舟面,如夢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抬頭向如夢看去,剛好和如夢四目相
對,瞬間,我們兩就這樣站著不動了,如同石化了一般,我呆呆地看著如夢,她還是那樣
美,美得超脫凡塵,不食煙火,這周圍的一切景色似乎都只是她的陪襯,那明炯的雙眼,仿
佛包羅了世間所有的美,讓人不由得窒息,上一次,也是這樣吧,只是上一次遠沒有這次來
得這樣近,來得這樣真實。

  「你……」如夢嘴唇輕啟。

  「我……」

  我們兩人一陣難堪,我連忙將頭轉向一邊,不敢平視如夢,我怕再多看一眼我就會陷落
進去,不能自拔。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期盼這時間過的快些,讓我早點脫離這難堪,但心中卻又希
望時間過得慢些,讓我好可以和如此佳人再多相處一會,難堪的場面,矛盾的心理,我心裡
沒有來由的一陣焦躁。

  「天星公子。」如夢忽然在我耳邊輕輕喚道。

  那聲音聽得我如墜夢中,我連忙回道:「嗯?什麼事?」

  「這次請公子來,首先是因為上次的事,向公子道歉的。」

  如夢的話聽得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上次的事?是什麼事啊?在我的記憶中似乎
最近並沒有和如夢打過交道啊,這道歉的事又是從何說起?

  如夢見我一臉茫然的臉色,只好緋紅著臉道:「就是上次我與如煙妹妹在山坡玩耍,被
公子看到,而我誤會公子的事。」

  「哦!你是說那件事啊。」經過如夢提醒,我才知道如夢原來是因為幾年前的事,而那
次,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是我輕薄在先,怎麼反而讓如夢向我道歉呢?難道,如夢有事求我?
我試探道:「如夢姑娘說哪裡話,那次的事,實在是我有失禮數再先,讓姑娘笑話了,理應
我向姑娘道歉才對,怎麼能讓姑娘道歉呢?」
如夢聽我這樣說,臉上馬上綻放出絢麗的笑容,讓四周的景象都為之一亮,如夢笑道:「公
子這樣說,如夢就放心了。」

  受到如夢情緒的影響,我的心情也豁朗了不少,打趣道:「是不是看我不像好色之徒,
所以就放心了?」

  如夢被我這樣一說,臉色微紅,羞澀道:「公子千萬不要這樣說,如夢並不是這個意
思,只是有些事想請公子幫忙。」

  果然是有事相求,想起鬥法會上如煙和我說的話,我心中已經有些譜子,難道如夢真的
是想假借我來躲避什麼嗎?這一次,我看著如夢道:「是不是說要以身相許的事?」

  如夢的臉騰的一下變得血紅,急道:「你可別當真啊。」

  哼!看來真的是在利用我,這時,我再看如夢反而沒有那種驚心動魄的美了,我覺得她
很模糊,讓人看不清楚,一個從小到大沒有出過修真大門的人,竟然學會利用別人,這讓我
感覺的不可思議,也讓我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

  如夢可能發覺到我的誤會,急著解釋道:「公子請別誤會,請允許我把前因後果說出
來,到那時,幫與不幫全在公子一句話,如夢絕不強求。」

  好吧!我點點了頭,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可以讓如夢這樣慌不擇路。

  如夢見我答應,便坐在船頭娓娓道來。

  原來,那日,光臣從無幽谷出來後,便到了岳麓書院落腳,打算長期尋找天鬼的下落,
並且徹底消滅這個天界的最大隱患,沒想到,無意中聽到如夢的歌聲,並驚為天人,於是下
定決心在消滅天鬼後就將如夢招為袖女,可如夢對光臣並沒有好感,因為她覺得此人頗為偏
激,可是在岳麓書院卻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仙人要納的袖女,還待字閨中,就必須要
聽從仙人的安排,因為這樣才可以壯大只有女性修真的岳麓書院,才可以確保岳麓書院在四
大書院的領導地位,就連現今的綠綺掌門都是這條門規的受害者,雖然如夢有千萬個不願
意,可是只要有這條門規壓在頭上,她就永遠都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不得已她才對外宣
稱,早以有了心上人,這才讓事情拖了下來,本打算拖到光臣走後,一切就可以不了了之,

可是沒想到,我反出少陽後,竟然陰差陽錯的跑來參加鬥法會,一時間我的名字傳遍了修真
界,連光臣都有所聽聞,所以不得已,想讓我和光臣見見面,當面和他說清楚。

  這!聽完如夢的述說,我心中又怕又急,我怕的是,讓我和光臣見面,這不是把羊往狼
嘴裡推嗎?單單一個仙界八大戰將的名頭,就知道不好惹,更何況當日在無幽谷,若不是有
小雪,我早就被他消滅了,面對那樣的對手,不知道要比面對鍾子訓師兄要恐怖幾倍,別說
戰,只怕連戰意都會被粉碎。可是,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袖女,但叫我眼睜睜看著如夢去做
她不愛做的事,從心裡來說,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誰知道這袖女是什麼呢?

  「公子若是勉強,那就算了,反正此事與公子無關。」

  我有些不敢看如夢那失望的眼神,我真的想告訴她我的苦衷,可是這又叫我怎麼說出口
呢?難道讓我衝到她的面前,告訴她其實我就是天鬼,就是那個光臣恨不得掘地三尺,碎屍
萬段的天鬼?不行,這樣絕對不行,我又不是瘋了。

  「哎!」身邊的如夢無限幽怨地歎了一口氣,彈起身邊的古琴輕唱道:「自古紅顏如英
雄,不許人間見白頭……」

  惆悵的歌聲漂浮在紫竹林上空,盤旋著,纏繞著,讓人禁不住黯然淚下。

  古時候,楚霸王項羽可以一怒為紅顏,為什麼我就不行呢!聽著那惆悵的歌聲,我忍不
住心中生出一股豪氣,不為了別的,哪怕是為了博紅顏一笑,我站起來,向如夢道:「我剛
才想了半天,我想,我還是幫你吧。」

  如夢聽了我這句話,瞬間笑了起來,連忙鞠躬道:「多謝公子幫忙,如煙也早就和我說
過,公子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看來剛才是我多慮了。」

  我看著那燦若桃花的笑臉,心中不又得一亮,覺得自己這一次的衝動是值得的,只要能
讓這張臉永遠保持著笑容,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可是我卻不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我
自己的天道使然,因為我的天道就是走自己路,一條屬於自己的路,這就是我的天道,這樣
的天道決定了我只會因為自己的喜好去做,因為世間沒有明顯的對與錯。

  「你可以告訴我什麼是袖女嗎?」我忽然想起來,聽如夢說了那麼多次袖女,可是袖女
究竟是個什麼我卻絲毫不知道。」

  如夢聽見我突然問起袖女的事,臉上微微一紅,低頭小聲道:「其實……袖女我也瞭解
的不多,只是聽師傅說起過,這世界本就有陰陽二氣調和,缺一不可,可是修仙修到後期,
不是因為陽氣太勝就是因為陰氣過多,總有一樣失調,一旦失和,就容易墮入魔道,所以就
有的仙人想起在修真界找女性修真加以調和,這樣不但可以迅速提高修真的修為,而且,可
以不會讓仙人墮落,所以這樣的方法就逐漸被仙界廣為採用了。」

  「什麼!」我吃驚的大叫了一聲,這不就和人間的二奶一個性質嗎?想不到仙界竟然流
行這個?我不可置信得看著如夢,道:「袖女一般都做什麼事啊?」話剛出口,我就察覺到
不對,我怎麼問這個問題呢,這不是明擺著的問題嘛,還能做什麼?做什麼誰都知道,這樣
的問題可怎麼讓如夢迴答啊。
果然,如夢聽到我這個問題,臉馬上紅到了耳根,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小聲擠出兩個字:「渡
氣。」

  「什麼!」我再一次大叫了出來。

  如夢好像怕我沒有聽清楚,這一次稍微提高了點聲音道:「渡氣!」

  「渡氣?」

  「嗯!」如夢輕輕地點了點頭。

  「就只有渡氣?沒有別的?」我忽然感覺到有一些失望。

  如夢看著我奇道:「難道還有別的?師傅說就只有渡氣而已,公子知道還有其他的
嗎?」

  「哦!不,不,不。」我連忙窘迫地搖頭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這樣啊。」如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了,我該什麼時候去見光臣?」我連忙叉開話題問道。

  如夢想了想,道:「光臣這段時間也不在書院內,好像是又發現了什麼關於天鬼的新線
索,跑去追蹤了吧,而且這段時間師傅他們也沒空,都忙著準備對付天煞大劫呢,我看得要
等師傅他們閒下來,才有空,應該是明年吧。」

  「明年?」我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還有時間想辦法怎樣對付光臣,至少還有一年的
時間。

  「另外,這一年的時間恐怕我要多和你相處一些。」

  「哦!啊?什麼?」我吃驚得看著如夢。

  如夢低著頭擰捏著衣角,小聲道:「因為我們對外宣稱是情侶,所以我怕別人起疑心,
所以……」

  如夢的聲音越說越小,不過她的意思我總算是聽明白了,按理可以和美女在一起應該是
非常開心的一件事,但我此刻卻不這樣想,至少和如夢在一起我覺得很不自在,因為她實在
是太完美了,和她在一起我處處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實在是麻煩至極。

  「公子,你看可以嗎?」

  我看著如夢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大腦翁的一熱,終於說出我終生後悔的兩個字:「可
以!」

  「謝謝公子了。」如夢微微地欠了欠腰道:「那麼我現在就和公子走吧,不知道公子現
在意欲何往?」

  「現在就跟我走?」我看著如夢道:「難道你不要和你師傅說一聲嗎?」

  「不用了。」如夢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道:「公子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天都快
黑了,總要找個地方歇息才可以。」

  看者如夢那慌亂的眼神,我腦子蹦出幾個字,離家出走。

  等我回過神來,如夢和如煙早就站在河岸邊上,向我揮手,示意我快點走。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兩個無良少女,偏偏我又拿她們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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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九章 少陽驚變

  帶著如夢如煙,我們很快就回到了嵩陽書院,還沒到書院的門口,就聽到鍾子訓師兄那
洪亮的聲音:「我說師弟啊,我正後悔呢,讓你獨自一個人和那個小魔女出去,快讓我看看
你有沒有受傷……」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看見我身後的如夢和如煙,急忙收聲,又變回到掌門的樣子的,翁
聲翁氣道:「天星,你怎麼把她們兩個帶來了?」

  我看著師兄的變化,忍住笑道:「她們說下山有事要辦,剛好順路,這會天又黑了,只
好在我們這裡借宿一宿,明日再趕路。」

  這都是我們路上說好的謊話,現在是過得一天算一天,如煙聽我這樣說,連忙道:「子
訓叔叔,我們只住一晚,明早就走,再說天都黑了,你總不忍心趕我們走吧。」

  師兄見我們都這樣說了,況且天也確實黑了,只好點頭道:「只有一晚,你們要知道不
是子訓叔叔不留你們兩個,這四大書院的規矩就不需要再對你們說了吧,只此一次,下次絕
不破例。」說完招來兩個門童,低頭附耳幾句,讓門童帶著如夢和如煙到客房休息去了。

  等如夢和如煙消失在門內的時候,師兄轉身對我道:「師弟,拿著,這是監院的令牌,以後
你帶在身上,有事的時候,拿出來,我想也沒有哪個修真再會為難你了.」說著,從懷裡取出一
塊古銅色的金屬令牌交到我手上.

  我向師兄道了謝,小心地接過令牌,放在乾坤袋裡,正要轉身離去,這才忽然發現,我竟然
不知道自己的房間該在哪裡,只好回頭對著師兄不好意思得訕笑道:「師兄,我還不知道自己
該在哪休息呢.」

  「哦!呵呵.」師兄,笑著拍了拍腦袋道:「這幾日忙糊塗了,你的房間我早就叫人收拾好
了,現在我就帶你去吧.」

  「有勞師兄了.」

  我跟在師兄身後,向嵩陽書院內走去,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地進入到四大書院的內部,不
由得不停打量四周,這嵩陽書院其實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畢竟是幾百年前才進入修真界
的,雖然地位比較崇高,但是就建築風格上來說,倒沒有像少陽那種老修真門派那樣超脫,這裡
還是中規中矩的一派唐宋風格,可是就算是如此,也讓我為之一歎,十層高的木製樓閣比比皆
是,寬大的廣場,幽靜的小道,小巧的溪流,鋼勁的松柏,嫵媚的垂柳,這一切銜接的都毫不做
作,仿是天成,讓人不由不驚讚歎做這項浩大工程的能工巧匠,的確是別具匠心.

  正當我沉迷在這景色的時候,前面的師兄突然說話了:「師弟,你和如夢如煙兩姐妹是什
麼關係?看樣子她們很著緊你,你在面壁的那三個月,她們都來打聽好幾回了.」

  「哦!只不是普通朋友,很早就認識的,現在她們有事相托,我想那一段時間才會來得比較
勤吧.」我輕描淡寫道.

  「那就好.」師兄突然說了這句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然後是令人難堪的沉默,寂靜.

  被師兄打斷了思緒後,我也沒有情緒再去欣賞周圍的景致,只是懶散的跟著師兄身後,踩
著師兄踩過的石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師兄!」我忽然想打破這樣的寧靜,抬頭向師兄問道:「你那乾坤鏡修好了嗎?」

  「修?怎麼修?都被你打爛了,再說即使修好了,裡面的陣法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擺弄,能修
的只是一個模子,有什麼好修的.」

  聽到乾坤鏡不能修復了,我心懷愧疚道:「真不好意思,這麼好的法寶就這樣碎了.」

  「呵呵,師弟不用自責,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個法寶嗎?丟了個法寶,換回
來個師弟,我鍾子訓開心還來不及!哈哈」

  聽到鍾子訓那爽朗的笑聲,我心中也是一陣敞懷:「我記得在乾坤鏡裡還罵過師兄呢,我
在這裡向師兄道歉了.」

  「恩!沒事的,不過,說到這個事,我倒是有點想不通.」鍾子訓師兄疑惑道:「那日你在乾
坤鏡中,我使用法術不知道為何只能看破你膚淺的一層思想,每當我想深入的時候,總是被一
層能量隔擋開,師弟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法寶?」

  法寶?難怪那日師兄不能直接從乾坤鏡中套出我的想法,看來一定是這玉佛珠了.我點頭
道:「恩!師兄說的沒錯,我身上的確是有些法寶.」

  「哦!那這樣就好,我正愁沒有法寶送你防身呢,你自己有法寶就最好了.」師兄對於法寶
的事倒是沒有再問下去,在他的眼裡似乎只要我安全了就可以了,這又讓我一陣莫名的感動.

  「師兄!你說師傅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突然很想知道老雜毛在師兄心裡的地位,因為那
日師兄為追尋老雜毛下落時,發出的氣勢實在太過駭人,我實在很好奇,老雜毛到底是個什麼
樣的人.

  「你不知道嗎?」師兄反問道.

  「不,我不是很清楚,師傅他都很少和我說話.」我說的是實話,我和老雜毛在一起的時候
一共說了不超過一百句話,而且每句話,我到現在基本上都可以回憶起來.

  「恩!我想也是的.」師兄頭也沒有回,只是沉著聲音回了一句,然後半天沒有聲音,默默
地向前走著,忽然道:「師傅那個人很奇怪,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師傅抱上山了,他給我取了道號
後就經常讓我一個人在書庫裡學習,而他本人卻基本不來教導,總是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所
以,我隱隱中對他總有些恨意.」說到這裡,師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本來以為
對師傅,我是不會有太多感情的,可是那天你告訴我他飛昇了,我突然之間發現,我可能永遠都
看不到他了,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在我心裡一直都扮演著父親的角色,他在的時候,有些恨他,
可他走了,我才學會懷念.」師兄說著,聲音開始有些顫抖,這時,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掩飾了
一下自己的失態,繼續道:「還好,他飛昇之前還給我找了個師弟,總算能讓我在你身上看到些
他老人家的影子.」

  我看著師兄的身影,覺得師兄活得好累,明明心裡想的,卻不能表露出來,就因為他是四大
書院的掌門之一,是一個高位者,過多的表露會讓人覺得他的軟弱.

  我只能盡力的安慰他道:「師兄!你其實不必這樣傷心的,仙界和人界不過是一步之遙,我
想以你的修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飛昇,到時候,你和師傅就可以在仙界相見了.」
「若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一步之遙,可那一步要走多久啊,仙界?仙界真的有傳說中的那
麼好嗎?」

  對於師兄的感慨,我自己也是感觸頗多,仙界真的是一塊樂土嗎?從袖女這件事來看,我想
倒是未必吧,也許那不過是另一種高位者的生活方式罷了.

  「啊!師弟到了.」師兄突然在一座平房前停了下來,指著屋子道:「師弟,這就是你的房
間了,以後你就住在這,我就在你邊上,這院子就我們兩間房,好了,今天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了.」說著向身邊不遠處的一處房子走去.

  「師兄慢走.」我對著師兄的背影說道.

  師兄向我揮了揮手,邊念著詩邊消失在房內:「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
結髮受長生。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

  呵呵,想不到師兄還有些雅興,我笑著推開自己的房門,這才發現原來這房子和少陽一
樣,屋內的東西都帶著些法力,這到省了我在身上附著法力的麻煩,我走進屋內,環視了一眼四
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和板凳,還有一副壁櫥,再加上幾副字畫這
就是屋內的全部,簡單而又實用,我重重得往床上一躺,安逸地想到,這才像個家.

  睡覺,一個好久都沒有出現的字眼,但這一刻躺在床上,我突然想睡覺了,也許是太累了,
靈體需要休息,這一閉眼,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師兄那急促的呼喊聲叫醒.

  我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看著師兄道:「師兄什麼事啊?」

  「快起來!少陽派來人了,說讓你快去一趟,似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師兄急切道.

  「什麼少陽?」想起旋照那張豬臉,我就忍不住的一陣厭惡,雖說我已經參透天道,但看來
對於旋照的免疫力還是沒有提高,我嘟囔著:「他們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嘟囔著:「他們找我有什麼事呢?」

  「不知道,因為少陽徑直說了要找你,我也不好問,不過,看樣子似乎很緊急.」

  「少陽找我能有什麼事啊?」我不解地跟著師兄向屋外走去.

  「你自己去問問吧,他們正在議事廳等候呢。」

  「恩!」我邊走邊想到,該不會是旋照那個豬頭突然反悔,想把從嵩陽書院要回去為邵飛
報仇吧?可是按理說也沒有道理啊,不過,少陽之前不向我追究也不是一樣沒有道理嗎?那究竟
是怎麼回事呢?

  跟著師兄在嵩陽書院的彎彎拐拐裡走了幾圈,來到一處大約十層大小的樓閣面前,師兄停
了下來,指著樓閣道:「你進去吧,少陽的人在裡面等你呢。」

  我看著師兄道:「師兄,你不進去了嗎?」

  鍾子訓擺了擺手:「我就不去了,你曾經也是少陽的門下,這次他們找你,多少有些關
於門派的私事,若是我進去,恐怕不太適合。」

  我想想也的確如此,就不再勉強師兄,揖首道:「那我就先進去了。」說完,抬腳就想
樓閣內走去,前腳剛邁進廳內,一個人影就衝到我的面前,把我嚇了一跳。

  「小師叔,啊!小師叔,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哈,真的是你啊。」

  這聲音,這聲音是青松的!我定睛一看,眼前那人的一副憨樣,那不是青松還能是誰,
我當下欣喜道:「青松,怎麼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青松嘿嘿一笑道:「是掌門叫我來的。」

  「掌門?」我聽得眉頭一皺道:「他找我做什麼,是為了邵飛的事吧?」

  「不!小師叔,你誤會了!」青松連忙搖頭道.

  「那是為什麼?」我實在想不出,除了這個,少陽找我還有其他的什麼事.

  「師傅也沒和我說,反正找你應該有事吧,看師傅著急的樣子,這事應該很棘手.」

  「無塵子師兄?這這麼又扯到無塵子師兄了,剛才不是說掌門找我嗎?」我納悶得看著青
松.

  「師傅就是掌門,掌門就是師傅啊?」青松猛的一拍腦門,嘿嘿傻笑一聲道:「我都忘了,
師傅接掌掌門的事小師叔還不知道。」

  「你是說,無塵子師兄做了掌門?」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青松道:「那師傅呢?」

  「小師傅聽我慢慢說。」青松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悠然道:「其實,這事是這樣
的,那次離開少陽後……」

  我耐著性子聽青松說完,這才知道,原來我離開後少陽發生了這麼多事,先是璇照找到
口實將璇璣真人推下掌門之位,並把無塵子師兄和青松趕出少陽,自己登上掌門,而後,參
加鬥法會,想要借此機會揚名立外,沒想到邵飛死後,自己暴虐之性大發,失去理智,在少
陽內瘋狂殺戮,一時間少陽腥風血雨,無人不談虎色變,只好找到已經隱匿山林的璇璣真人
和無塵子師兄來收拾殘局,最後雖然將璇照打成重傷,卻也被他逃脫,而璇璣真人認為師弟
鑄成大錯,自己應該負很大一部分責任,所以將掌門之位傳給無塵子師兄後,自己便四處雲
游,尋找璇照的下落,以免再鑄大錯。

我聽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想不到璇照竟然凶狠如斯,殺戮門人,只怕已經快要墜到魔道
了,也是造化弄人,他一心想要向上爬,沒想到等他爬到頂峰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罪
有應得了,我想少陽在大師兄的打理下,應該會比以前要繁榮得多。

  「小師叔,我們該走了,師傅還要讓我今日回去覆命呢。」

  「今天就要回去嗎?」我收回心思看著青松問道。

  「嗯!師傅說過,越快越好,今天能回就今天回,連我來都是連夜兼程趕來的。」青松
看著我道。

  看來這事一定很重要,要不然大師兄也用不著這樣著急,我思索片刻,對青松說道:
「這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和鍾子訓師兄說一聲,然後我們就起程,你看如何?」
青松點頭同意道:「好的,小師叔快去吧,我就在這等著。」

  「好!你等著啊,我就回來。」說完,我轉身向外走去,可是鍾子訓師兄早就不在門
口,不知道去哪了。

  面對一個若大的嵩陽書院,我只好邊打聽邊找,等我找到鍾子訓師兄的時候,竟然已經
過了一個小時,這時,他正在書房處理雜務,見我進來,便放下手中的筆墨,抬頭問道:
「師弟,事情處理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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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恐怕我要出去一次,我來是和你打聲招呼的。」我看著鍾子訓道。

  「哦?」鍾子訓師兄奇道:「這次的事需要你回少陽親自處理嗎?」

  我點頭道:「嗯!」

  「那好吧,你儘管處理好再來,反正這嵩陽書院也沒有什麼大事。」

  我謝過鍾子訓師兄,正要轉身離開,師兄忽然揮手道:「等等!如夢如煙那兩個丫頭似
乎還沒有走,你去看看,這嵩陽書院可不是她們久留之地,我可不想讓她們師傅知道,他們
的房間讓詩劍帶你去好了。」說完,擊掌招來一個書僮打扮的人。

  詩劍走到我面前,恭敬道:「請監院跟我走吧。」說完轉身離去。

  我轉身再次向鍾子訓師兄告別,跟著詩劍向外走去,邊走邊在心裡嘀咕,總感覺鍾子訓
師兄和如夢如煙她們的師傅之間有些什麼過節,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從鍾子訓師兄剛才說話
的語氣中可以揣度出一些什麼,想到這裡我笑了笑,怎麼我突然喜歡猜測別人的隱私了,這
可不是我的愛好。

  「到了,如夢和如煙兩位姑娘的住處就在前面的廂房,請監院過去吧。」說完自行轉身
離去。

  「如夢!如煙!在不在啊?」我站在門口大聲喊道。

  「來啦!來啦!」如煙的聲音馬上從屋裡竄了出來,門吱呀一聲打開,如煙走出來,站
在門口抱怨道:「叫這麼大聲要死啊!吵死人了。」

  「不可無理。」如夢款款地從屋裡走出,對著我笑道:「公子早安!」

  我看著如夢的臉,呆了一會,連忙回禮道:「如夢姑娘早。」

  「喂!死天星,這麼早來叫我們幹什麼?難道是想趕我們走了?」如煙在一旁叫道。

  我站在那看著如煙的模樣,實在有些不明白,這樣俊俏的女孩怎麼就這麼潑辣呢?我好
聲沒好氣道:「是啊!師兄來讓我趕你走,怎麼樣?」

  「哼!」如煙知道我是故意氣她,向我瞪了一眼。

  「公子這次來,難道真的是為了這件事?」如夢看著我問道。

  我連忙將瞟到一邊,道:「是啊,可是我還有另外一件事,因為我要下山去少陽派有些
事要辦,而這嵩陽書院我看你們也不能長住,不如,早點回去算了。」

  「你下山去少陽?」如煙看著我喜道。

  我看著如煙那驚喜的表情,道:「你不會也要去吧!」

  「是啊!是啊!」如煙連連點頭道:「我們很少有機會可以出去玩呢,這次離家出走當
然要出去玩玩啊!」

  「如煙!」如夢見如煙說話說漏了嘴,急忙插道:「不要多嘴。」說完,小心翼翼地用
眼角瞟了我一眼。

  呵呵,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不過當時我都沒有揭穿她們,這時候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
眼,裝成沒有聽到,隨便敷衍道:「帶你們去也可以,不過你們可一定要聽話。」

  如夢的眼角劃過一絲欣喜,道:「那如此,多些公子了。」

  我看了一眼如夢,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自問道,為什麼要答應帶你們走呢,我搖搖
頭,真是想不通,不過我知道,我心裡卻是非常願意和她們在一起的。

  帶著如夢和如煙來到議事廳內,這時,青松老遠就跑過來,道:「小師叔,你總算來
了,我都等急了,咦?她們是誰?」

  我對青松笑道:「她們兩是我的朋友,這次去是幫忙的。」

  青松聽見如夢和如煙是去做幫手的,開心道:「還是小師叔厲害,在四大書院找兩個高
手回去,等會就算真的有事,也不怕了。」

  如夢和如煙見青松竟然信以為真,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我見青松張張嘴還想問什麼,急忙打斷道:「好了好了,快帶我們走,無塵子師兄還在
那等我們呢。」

  「嗯!」青松被我提醒,這才拿起手中的靈劍向空中飛去。

  一路上,青松不停的問東問西,一開始還好,可是連續問了幾個小時,都把我給問暈
了,還是如夢和如煙兩個人好,在後面優先在看著周圍的風景,不時指指點點,看起來就像
出來觀光的。

  一路沒有休息,總算是在日落西山之前趕到少陽了,我看見少陽四周那綿延的群山,心
中升出幾分惆悵,穿過結界,來到少陽裡面,看著眼前的景物,幾年前,如煙帶我來少陽的
情形忽然再次浮現在我面前,看著四周錯落有秩的景物,應陽大殿,萬劍塚……這裡一切都
沒有變,可是卻已經物是人非了,哎!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小師叔,你為什麼歎氣啊?」青松看著我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我跟著青松邊走邊道。

  「哦!」青松應了一聲,低著頭繼續向前走去,但卻沉默了許多,不知道他是否也想起
了從前。

  一路無語,很快就來到了應陽大殿,大殿上的人顯然沒有以前那樣多,看來璇照的事,
讓少陽傷了不少元氣。
步入大殿內,更顯得有些蕭條,在帷幕後似乎只有無塵子大師兄一個人坐在那整理事務,而
其它的幾位師兄都不見身影。

  青松走到帷幕前,向無塵子道:「師傅!小師叔來了!」

  無塵子大師兄聽後,忙合上手中的書卷,走出帷幕,向我迎了過來。

  我見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向無塵子師兄鞠躬道:「大師兄安好。」

  「好,好,好!」大師兄的聲音有些顫抖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抬起頭看著大師兄,這才發現,大師兄老了,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要老的多,兩鬢已
經染上了白霜,魚尾紋也爬上了眼角,眼神中的疲憊顯而易見,看來是少陽的變故讓大師兄
操心了,我看著無塵子師兄,這麼多年不見了,心中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
這樣看著,無數的話都已經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這一刻,也許話語才是多餘的。

  過了片刻,大師兄才看到身後的如夢和如煙,奇道:「這位姑娘不是四大書院的嗎?」
看來他對當年的如煙還是有些印象。

  如煙莞爾一笑,正要張嘴答謝,卻忽然窘迫地站在那裡,不住的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忽然想起來,原來如煙還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大師兄,於是笑著將大家互相介紹一遍,
這才解了如煙的難堪。

  大家一陣客套之後,我看著空蕩蕩地應陽大殿問道:「大師兄,其他幾位師兄呢?」

  「哎!」大師兄聽我沉默了一會,歎氣道:「你二師兄,四師兄都被璇照他……」

  想不到二師兄和四師兄都已經去了,我立刻就呆了,雖然兩位師兄和我接觸的比較少,
但在少陽內我一共也才認識那麼幾個人,沒想到突然就走了兩個,我一時也難以接受,本來
還說這次回來,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大家好好的敘敘,可是……

  「那,三師兄呢?」

  說到三師兄,大師兄的表情才稍微好些,強笑了下:「你三師兄他還不錯,上次勝了斗
法會,現在正在白鹿洞書院參悟呢,以後少陽的復興也要靠他了。」說話間,彷彿又老了幾
歲。

  我聽到三師兄去了白鹿洞書院參悟,心裡有些開心,稍稍沖淡了心中的悲哀,看來以後
等我回到嵩陽書院的時候,有空就可以去看看三師兄了,我還記得上次三師兄在少陽放我一
馬的事。

  「對了!天星,這次找你來是因為你的事!」大師兄忽然提到。

  「什麼事?」我心裡也正在十分好奇,這樣急著要我回來,到底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大師兄看了一眼如夢和如煙,我看著大師兄笑道:「沒事的,她們是我的好朋友。」

  大師兄見我這樣說,便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上次來少陽找你的狐狸精吧?」

  「七夜!」我驚訝地看著大師兄。

  大師兄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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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三十章 心痛

  我當時就懵了,傻子一樣地站在原地,七夜?居然是七夜?那黑色精靈一樣的身影再次
浮現在我眼中,曾經快樂的日子歷歷在目,我心中如同被針刺了一下,痛,是心在痛。
  「天星,你怎麼了?」大師兄焦急道。

  我強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

  大師兄鬆了口氣道:「這次不知道她從哪裡聽說的,說你被少陽逐出山門,所以她糾集
了一批妖物,過來要人,而且還發了挑戰帖,說若是我們不把你交出去,就要掃平少陽。」
說到這裡,大師兄再次唉聲歎氣道:「若是以前少陽自然不必怕她,可是現在,哎!虎落平
陽被犬欺啊,我想來想去,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把你叫回來,現在少陽或許也只有你可
以對付那個妖女了。」

  我站在一邊,腦子裡亂成了一團,七夜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她為什麼總要來找我,是為
了曾經的海誓山盟嗎?可是她已經選擇了背叛,還有什麼理由來找我呢,我看著大師兄,問
道:「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

  「應該是明天吧。」

  明天?這麼快?我呆在原地,不知道明天該怎樣去面對七夜。

  「天星!那個妖女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猖狂,敢向我們修真要人,明天我幫你打跑
她。」如煙在一旁摞起袖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別煩!」我心煩意亂地向如煙大喝一聲。

  「你!」如煙不解得看著我,眼睛裡已經有些模糊,哽咽道:「你幹什麼凶人!」

  如夢見我這樣的態度,帶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將如煙拉到一邊,我沒有
讀懂那個眼神,那個眼神實在是太複雜了,有驚訝,有不解,有憐憫甚至還有一些曖昧,我
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但我瞬間就將這個眼神忘記了,我想我是看錯了,而且,現在最重要
的是七夜的事,其他得都顯得不重要,七夜的出現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師弟!如果勉強的話就算了,我想少陽現在雖然有些虛弱,但她若想趁火打劫的話,
我想她也一定要付出些代價的。」大師兄對我安慰道。

  看來,大師兄看出了我難堪的處境,可是,我又怎麼會放下少陽,放下大師兄不管呢,
更何況,七夜是我根本就不能逃避的問題,即使今天她沒有出現,那麼總有一天她也是會出
來,這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事情總要去解決的,想到這裡,我心中已經下了決心。

  我笑著對大師兄道:「大師兄,你不必擔心,剛才我只是突然有些感觸而已,七夜的事
就交給我吧。」

  大師兄猶豫地看著我的眼神,問道:「小師弟,你真的沒事嗎?不要勉強,你和那妖女
的瓜葛,我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來一些,如果勉強就算了。」

  我對著大師兄微笑了一下道:「真的沒事!大師兄你就不用操心了,明天的事你就不要
管了,現在我想休息一下。」

  「哦!」大師兄見我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下去,於是將青松叫來,道:「你把小師叔
帶到以前的廂房去,還有將這二位姑娘帶去棲霞峰去休息。」

  「師兄,我就先告辭了。」說完後,我就跟著青松向外走去,向後看了一眼如夢和如
煙。

  如煙見我回頭,死勁瞪了我一眼,從鼻翼裡傳出一聲冷哼。

  這時,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向如煙解釋什麼,於是向青松說道:「你將她們帶去休息吧,
我自己的廂房,我還記得,你就不必送我了。」

  青松猶豫了一會,也就答應了,反正在這少陽他是不必擔心我會迷路了,和我道別後,
就帶著如夢和如煙向另一處山峰走去。

  我看了一眼,青松的背影,就獨自一人向自己的廂房走去,我一邊走在少陽那已經不知
道經歷了多少年代的青磚地上,一邊想著自己在少陽呆過的日子,還有和七夜在一起的日
子,在那段時間裡,我有過歡笑和快樂,憧憬過美好的未來,可是為什麼這一次我卻不敢再
去面對七夜呢?是因為那一夜的污濁吧,我站在鐵鏈上,看著遠方的青峰想到,也許我和七
夜的感情就像那薄霧背後的青峰,如果將霧推開,就能看清,可是看清後,青峰就沒這樣美
了,我想那一夜發生的事,就像這薄霧,如果能不揭開,我也不會去揭開。

  站在這鐵鏈上,我看著山谷內自己熟悉地每一寸地方,一種溫馨的感覺襲上心頭,雖然
心中還是不確定對七夜的感情,但是我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少陽的每一寸土地受到破壞的,
這裡有我可以回憶的過去,這裡有曾經我愛過和我恨過的人,有無數的理由讓我不允許別人
來破壞它。

  過了鐵鏈就是自己曾經休息過的廂房了,推開廂房的門,我發現,這裡一切都沒有變,
還是老樣子,我來到窗邊,推來窗戶,看到景致還是和第一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實在是很溫馨的感覺啊,我現在什麼都不去想了,該來的總是會來,我盤腿坐在床上,雖然
我不能改變什麼,但是我總要為明天作些準備。

  一夜的調息,讓我感覺靈體內充滿了力量,這時,即使讓我面對七夜,我想我也不會像
當年那樣狼狽了,不過,從心裡來說,我還是不願意和七夜戰鬥的。

  旭日才升到一半,忽然天就黑了下來,淡淡的黑色霧氣夾雜著一些死亡的氣息瀰漫在空
氣中,少陽內頓時閃出無數的光球,射向半空,將四周照得一片通明,而此刻,一張巨大的
人臉卻已經罩在少陽的結界上,伴隨著陣陣的鬼泣聲,將少陽籠罩在一片陰森的氣氛中。

  七夜已經來了,雖然已經見過七夜的手法,但當我看著這四周過分恐怖的氛圍,也忍不
住皺了下眉頭,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驚呼,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遠處
的結界明顯有一塊顯得特別的黯淡,黑色的濃霧互相纏繞著,似乎要將結界衝破,不好!是
棲霞峰,我回想起當年那霧氣的威力,現在還有些毛骨悚然,來不及多想,抽出紫宵就向棲
霞衝去。

  索幸,少陽不像嵩陽書院那樣巨大,輕車熟路,幾乎是一眨眼就來到棲霞峰上空,還
好,峰頂上的結界雖然鬆動了一些,但還沒有破裂,我抬手對著結界輸出一束法力,結界頓
時光芒大盛,將黑霧逼出一丈距離,看來暫時是沒有事了。

  我這才有空站在棲霞峰上空大喊:「如夢,如煙!你們在哪?」
我話音剛落,就聽見下面傳來隱隱地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我只好順著聲音想下尋去,找
了半天,才發現如夢和如煙此時正縮在一處瑟瑟發抖,本來還想訓斥她們兩句,但看到她們
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氣也都散了,只是有些好笑道:「你們怎麼了,不過就是些魔物怎麼
就嚇成這樣。」

  「一些魔物?」如煙譏唇反擊道:「有長得那麼噁心的魔物嗎?噁心死了。」一邊說一
邊作出一副噁心的表情,如夢也是在一旁點頭不已。

  看著她們兩的樣子,我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好正色道:「現在我要出去對付妖魔,
我看你們就呆在這屋裡不要出去了,免得不小心被妖魔看見。」

  如煙聽到我要出去對付妖魔,馬上站起來道:「不行!我也要去!」

  「你?不行不行!」我連忙搖頭,連一個看到醜一點魔物都要吐的丫頭怎麼能帶出去和
妖魔打?那不是找死嗎?

  「為什麼不行?」如煙倔強道。

  「我怕你會吐死,你要知道那些妖魔長得比這些魔物都要醜上成百上千倍,一個個醜得
讓人傷心,你想想那樣子。」說著說著,我看見如煙的臉色越變越白。

  果然,我還沒有繼續說下去,如煙便連忙阻止道:「別說了,別說了,噁心死我了。」

  「呵呵,知道就好,那我就不帶你去了啊。」我看著如煙笑道。

  「不行!」如煙的脾氣依舊倔強。

  「你怎麼搞的!說了不行了。」我看了一眼遠處,發現萬劍塚那似乎要支持不住了,心
道自己在不出去,只怕結界一破,少陽就要生靈塗炭了,於是轉身就向黑霧衝去,走之前丟
下一句:「如夢,看住如煙,千萬別讓她出來!」

  還沒有等到如夢反應過來,我就已經衝出結界,結界外不同於結界裡面,這裡的鬼氣已
經實質化了,要是一般的人別說走進來了,就算是靠近都非常困難,可是由於我的特殊體
質,根本就不將這些鬼氣放在眼中,任憑黑色的鬼氣穿身而過也拿我沒有一絲辦法。

  「七夜!七夜!你在哪?」我站在實質性的鬼氣上大聲的叫喊著,但是回應我的只有四
周的哀鳴,該死的東西,我隨手揮出一劍,將一個打算偷襲我的鬼魂劈成兩半,我憤憤地想
道,看來七夜又煉化不少魂魄,這萬鬼幡好像比上次更厲害了。看來想要見七夜,還要殺到
陣中間去,想到這裡,我將右手上的紫宵一震,紫宵劍鋒吐出鋒利的劍芒,我握住紫宵轉頭
再次衝向濃濃鬼霧當中。

  媽的!我大力向一正在啃咬我靈體的鬼魂砍去,一劍下去,鬼魂哀鳴一聲,便化做一陣
煙霧消失不見,可這一隻消失後,馬上有更多的鬼魂從四周湧出來,我都已經習慣了,麻木
地砍著一隻隻前來送死的鬼魂,右手握住紫宵轉身用力向前刺去,左手呼出一道火焰,將想
要偷襲的幾個鬼魂燒成灰燼,開始的時候,左右開工殺得好不痛快,可時間一長,我漸漸感
覺有些吃不消了,雖然窺視天道後,身上的法力幾近無限,但這樣消耗下去,再多的法力也
不是辦法,我右手化出一朵蓮花,將近身的幾個鬼魂逼開,警惕得看著周圍,暗暗思索著,
蟻多咬死象,看來必須要將七夜給逼過來才行!

  拿定了主意,我將紫宵收回劍鞘,慢慢將心神回收,在心中結成一道法印,不久一道法
輪渙出陣陣金色的光芒,從胸口處盤旋而出,將四周照得一片通明,四周的厚實的鬼氣,被
燒得吱吱做響,那些無名小鬼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萬字法輪在我胸口越轉越快,越轉越
大,顏色也變得和以前不同,不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夾雜著一些斑斕的色彩。

  隨著法輪的變化,我身上的壓力也感覺稍稍有些吃不消,這時,自己也估計差不多了,
於是大喝一聲,用力將萬字法輪向前打出去,法輪脫手後,急速得旋轉著向前射去,前方厚
實的鬼氣,還沒有接觸到法輪,就被萬道金光驅散,一時間,法輪所到之處,鬼氣都四下崩
潰,而我則跟在法輪後急奔,等法輪快要消失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到達鬼氣的內部,看樣子
離中心已經不遠。

  正當我再次收神,計劃再用一個法輪時候,突然從腦後傳來一陣勁風,我急忙側身避
開,只見一條閃著青色妖氣的一道鞭影從我剛才站的地方刺過,硬生生挖開一片鬼氣。

  是七夜?我忙轉身向身後看去,只見在漆黑的鬼氣中,有一道人影發去嘖嘖的讚歎聲,
陰陽怪氣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沒有死,不過今天落在我的手裡,只怕離死也不遠了!」

  不是七夜?不過這個聲音我好像在哪聽過,看著黑色鬼氣中那略胖的人影,忽然和我腦
海裡的一個影子重合在一起,我失聲道:「是你,噬鬼妖!」

  「嗟嗟……」噬鬼妖發出難聽得笑聲道:「想不到吧。」

  「哼!有什麼想不到的。」我暗暗將紫宵抽出劍鞘,看來這次噬鬼妖並不會向上次那樣
容易對付。

  「口氣不小啊。」噬鬼妖的轉著眼睛向四周看了一眼,怪笑道:「看來我得快點,得敢
在七姐來了之前,把你吃了才行,嗟嗟!」說著伸出舌頭舔了下肥大的嘴唇。

  「呸!」我啐了一口道:「就憑你?」

  噬鬼妖手中揮舞武器,從鬼氣內跳了出來,大聲喝道:「就憑我!怎麼樣。」說著,將
手中武器用力向我揮來,我縱身向側面一躍,躲了過去,當武器從我眼角飛過的時候,這一
次我才看清了,他的武器哪裡是什麼鞭子,分明是一根人的脊椎骨,脊椎骨的一頭還連著一
個完整的頭骨,一齊被他握在手中,讓我看得心中頓覺十分噁心。

  噬鬼妖炫耀似得拿著手中的武器,大笑道:「怎麼?覺得很恐怖嗎?哈哈哈,我告訴
你,你可沒聽到當時我把這東西硬生生地從他身體裡剝離時候的叫聲,他叫聲才叫好聽,我
保證你聽一次以後,一生都忘不了的。」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噬鬼妖生剝人骨的樣子,忍不住怒喝道:「變態!」手中紫宵一
凜,化出一道長虹直撲噬鬼妖。
噬鬼妖左右輕輕一彈,一道青色的光芒卷則黑氣,將紫宵的劍氣彈開,隨即一道鞭影閃在我
的臉旁,靈體頓感一陣灼痛。

  噬鬼妖譏笑道:「怎麼樣?被骨鞭打得滋味好受不好受!」

  我摸了摸左邊的臉,冷哼一聲,在我的四周緩緩飄過一陣陣地輕風,緩緩地,慢慢地,
如水一樣的流逝。

  噬鬼妖看見這風不笑了,也許他沒有看過如此美麗的風,或許他不知道風也可以這樣輕
盈動人,他囔囊得張了張嘴,不敢置信得看著我,道:「天道?」木衲的哪有剛才的半分張
狂。

  是的,他說的不錯,這是我領悟天道後,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天道,我自己的道,我看著
圍繞我我盤旋飛舞的風,笑道:「是的,天道!」,風不停的在我身邊旋轉,那優美的姿
勢,讓人不由的看得有些癡了,彷彿在那飄舞著的不是風,而是人,但卻又讓人感覺,風就
是應該這樣的,以前得哪是風,彷彿這才是真正的風。

  噬鬼妖呆了,也許是癡了,任由著這風慢慢地向他移去,不知道躲閃,或許他知道,躲
閃是多餘的,在這樣完美的力量面前,沒有絕對的實力,根本就不能抵抗,風很輕柔得將噬
鬼妖圍繞了起來,輕得像是在把握一片雪花,若是稍微一用力,只怕這雪花便會消失在這空
氣中,風雖然很輕柔,但是這期間的危險氣息,卻是讓噬鬼妖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得向下滴
落。

  半晌,噬鬼妖顫抖道:「你殺了我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手輕輕一揮,風散了,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不殺我?」噬鬼妖呆了。

  我笑了,其實不是我不殺他,而是我不能殺他我的天道不能殺他,當我使用到天道的力
量時,我才突然發現,天道這東西真得很奇怪,彷彿有自己生命和思考能力似的,它不願意
做的事,即使是逼迫也不行,天道不願意殺戮,我也就只能放了噬鬼妖。

  「你走吧,我不殺你。」我向噬鬼妖揮了揮手。

  噬鬼妖遲疑了片刻,道:「好!今天放我一命,改日我一定奉還!」說完消失在濃濃地
鬼氣當中。

  一場本應該很艱難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雙手,剛才那近乎完美的
力量真的是從我的手裡發出來的嗎?看來天道真的是個很有趣的東西,難怪那麼多人要去追
求。

  「天星?」顫抖的聲音彷彿在告訴我,這個聲音的主人有多麼激動。

  是七夜,雖然我沒有回頭,可是我知道一定是她,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這個聲音曾經
伴隨著我度過了多少歡樂的時光,但此刻,我卻不敢回頭面對她。

  「天星!我知道是你,剛才八弟已經和我說了,沒想到你竟然連八弟都打敗了。」聲音
依舊是那樣動聽。

  「是的。」

  「你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呢?」

  我沉默了,是啊,我在怕什麼呢?錯的又不是我。

  我慢慢地轉過身子,在七夜那絕美的臉龐出現在我眼中的時候,我猛得收縮了一下。

  「你變了。」七夜看著我猶豫的眼神突然有些傷心地說道。

  變了?

  是誰變了?

  是曾經淒美的誓言,還是許諾的你我。

  我不知道。

  七夜看著我幽幽道:「你還記得嗎?上次,也是在這個地方,你說過,你讓我等你的,
你說等你出了少陽,等你報了仇,你就來找我。」

  是的,我點了點頭。

  「可是,你沒有來!」七夜的語氣變得很暗淡。

  我再次點了點頭。

  「但!我不怪你,只要你現在跟我走,以前的事我都可以忘記,可以嗎?天星?」

  我抬頭看著已經淚眼蹣跚的七夜,我真得不想傷他的心,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我
就不能自己,有些事,還是不說的好,我看著七夜堅定得搖了搖頭。

  七夜彷彿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冷冷得看著我道:「為什麼?」
我不敢直視七夜那冷漠的眼神,咬著嘴唇,道:「有些事,還是不說的好。」

  「哈!天星,你說謊!」七夜突然變得十分激動,柳眉倒豎道:「你曾經說過你愛我
的,為什麼你背叛我?」

  「是的,我愛你,不是曾經,就是現在我也喜歡你。」我看著七夜同樣激動道:「可
是,有些事,不能讓我繼續愛你。」

  「什麼事?有什麼事可以阻止你。」

  我看著七夜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

  「你不能?天星!算我七夜看錯你了,為了曾經一世的恩,我等了你幾世的情,到現在
你還騙我!」七夜顯得有些竭斯底裡,身後的裙擺,猛得向四週一伸,將鬼氣擊得四處潰
散,在散開的鬼氣中露出兩個被綁縛的人影。

  是如夢和如煙!我驚道:「快放開她們!」

  「哈!放開她們,天星,你激動了,我從的你眼神中讀出來,你很在乎她們,你就是因
為她們而變心的,不是嗎?」

  「不是的!」我怕七夜傷到如夢和如煙,急忙辯解道:「七夜,你聽我說,我和他們只
是普通朋友。」

  「狡辯!」七夜冷哼一聲:「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你會把她們帶回嵩陽書院,她們會陪
你到少陽來?你要再騙我了,天星,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你跟蹤我?」我心中驚駭無比,想不到七夜一直都在我的周圍,而我卻沒有發現她。

  「跟蹤你?我才沒有你那麼卑鄙。」七夜有些不恥道:「你別忘了,我們天山八妖和四
大書院有仇,監視他們的行動,是我的本分,只是沒想到,卻讓我看到一幕我不該看的,你
還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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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但絕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知道我的辯解現在有多麼蒼白無
力,但我實在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

  「好!我再信你一會,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她們放了。」說著將身體移到一邊,將如
夢和如煙暴露在我眼前。

  如煙雙眼冒怒火地盯著七夜,而如夢則拚命地向我搖著頭,看來她們都不能說話,看來
她們又都不願意讓我跟七夜走。

  我看著七夜,也許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就不能善了,可是我感覺到七夜的無助,我又不
願意去傷害她,但,那天看到的事,我卻根本不能忘記,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忘記那天的
事,但這只是自欺欺人。

  「你想好了嗎?」七夜在一邊催促道。

  我看了一眼如夢和如煙,心中下了決定,向前走了幾步,輕輕道:「難道你還不明白
嗎?七夜?」

  七夜看著我默然道:「又在找借口了嗎?」

  「哎!」我重重得歎了口氣:「那一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

  七夜聽了我的話,楞了半天,突然無力地癱了下去,囔囔道:「你都看到了?」

  我微微點了下頭,看到七夜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樣,我們這是何苦
呢,難道都窺視了天道,卻依舊看出不穿一個情字嗎?

  我忍耐著心頭的痛楚,走到如夢和如煙的旁邊,將捆綁她們的靈縛解開,看著旁邊癱倒
在地的七夜,我歎了一口,帶著如夢和如煙慢慢地離開了這裡,也許這時讓七夜單獨呆一會才
是她最需要的。

  在我走後,那萬鬼幡的濃霧也漸漸消失了,隨著七夜一起消失了,我這才發現天空不知
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太陽雨,一滴一滴地打在心上好疼,我看著七夜離去的方向,任由雨
點墜落在我身上。

  回到少陽後,我就匆匆和大師兄道了別,大師兄雖然極力挽留我多住兩天,但看我的臉
色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就沒有強求。

  第二天一早,我就叫上如夢和如煙返回嵩陽書院,一路上如煙倒是十分乖巧,一句話都
沒有說,很安靜的和如夢跟在我後面,在快到嵩陽書院門口的時候,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
麼。

  如夢突然飛到我身前道:「天星,我們突然想回岳麓書院了。」

  「什麼?」這個決定讓我有些吃驚,我看著如夢道:「你們真的要走?」

  如夢點了點頭,道:「打擾公子這麼長時間我們有些不好意思,另外家妹年齡善小,離
家這些日子有些想家了。」

  「哦!」我點了點頭,目送她們兩消失在我眼前,對於她們,我現在實在是有些無力去
管,至少現在我沒有餘力。

  獨自一人,看著周遍的景致,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眼前,忽然有些不想回嵩陽了,因為回
到嵩陽似乎也找不到什麼事可做,不如出去散散心吧,想著,我就將紫宵換了個方向,毫無
目的地向挪動。

  站在紫宵上,看著腳下忙碌的人群,我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很可悲,做什麼事都不是很
順,可偏偏還是什麼天鬼,真是可笑,如果我現在還是凡人,那該多好,我有多久沒有上過
班了?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我現在似乎也開始和大數修真一樣,對於年份不是那麼太敏感
了。

  不如,我現在再去體驗一下做凡人的生活?我突然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激動,是啊,
以我現在的修為在凡人面前稍稍掩飾一下,就沒有人會察覺到我的身份了。

  既然做了打算,我馬上就找了一處沒有人煙的地方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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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天煞(一)
「天星!原來你在這啊!」

我正泡在昏暗的迪士高內,忽然身後傳來妖滴滴的聲音,聽到這聲音,我丟下手中的酒杯就
溜進狂歡的人群中,趁著亂逃了出去。

走到迪士高門口,我這才鬆了口氣,剛才那女人不是別人,是我們老闆的小蜜,自從上次我
無意中從一小伙流氓的爪子下面把她救了出來後,她就幫我介紹了份工作,就是給老闆做保
鏢,而且在沒有老闆不在的時候,總是喜歡纏著我,我現在有些嚴重懷疑她把我介紹給老闆
當保鏢的目的,真是有些有些鬱悶啊。

我抬頭望了赤紅色的月亮,此時已經離我體驗人生,已經快要一年的時間了,我感覺自己又
融入到了凡間的生活,時不時的爾愚我詐,反而讓我覺得有些刺激,相對於修真的清苦生活
這裡讓我感覺到有趣多了,不過這人間也不能久留啊,這就像是個遊戲,偶爾玩玩可以,但
是沉迷進去了就不行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有一兩縷白色的雲霧遮在了月亮的面前,讓人看得不是很真切,但
朦朧中讓我感覺到今晚的夜色總有些不對頭,原本皎潔的月光,怎麼今晚竟然變成了紅色,
是凶月,有大凶之相!我心頭一驚!

「啊!救命啊!有鬼啊!」

媽的!讓人清淨一下都不行,我順著呼救的地主衝了過去,只見在馬路中間已經亂成了一
團,無數道黑影在人群中穿梭。不斷的有人在尖叫聲中倒了下去,而且還不時得偉來噁心的
咀嚼地聲音。

又是集體暴走?我看著不由得皺了下眉頭,最近一個月,像這樣大的鬧鬼事件已經不是第一
次了,光在我手上解決的都不下十回,而且每次都是在鬧區,影響十分惡劣,可我擔心的不
是這個問題,鬼越在人氣多的地方出沒,就說明它的能量越大,這點我是最明白的,像這樣
多的鬼聚在一起鬧事,可以說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再加上最近的凶月,看來我再不能在人
間緋徊,該是回嵩陽書院的時候了。

既然主意以定,就抽出紫宵就衝進人群中,向群鬼刺去,每刺一道劍芒,我都感覺有些異
樣,這不是在殺同類嗎?但我在人間混跡的這一年,讓我瞭解到像這樣的惡鬼,是和一般的
鬼不一樣的,他們只是些沒有意識地鬼魂,魂魄早已經不全,所以從根本上來說我們是不同
的。

媽的,真費事,隨手一個法術放倒一個近身鬼魂。再看看四周,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了更多
只。我突然感覺得今天晚上的鬼魂似乎來得特別多,也特別費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希望
是我多慮了。

「小心!」正在我分神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暴喝,同時我也察覺到有了一絲異樣,身上劍
氣猛得向外暴漲,碰地一聲,一個堅實的物體被使勁彈了出去。

我還沒有看清是什麼,那個東西又怪叫了一聲,極其迅速得向我飛了回來。

「惡魔降伏,怨亂退散,敢有不服,誅殺斬裂!」一道黃色的靈符從我身前飛過,貼在前面
地怪物身上,只見那怪物慘叫一聲,渾身冒出焦臭的白煙,渾身顫抖,沒有多久就倒地不動
了。

我這才有空看清楚剛才襲擊我的到底是什麼怪物,等我走近一看,心中不由的倒吸一口涼
氣,那鋼精銅骨,閃著寒光,猶如利刃一般的爪子,蝙蝠一樣地翅膀,還有那流著濃的臉,
實在是在主噁心了,但在這醜惡的背後,卻有一個讓多數修真聞風喪膽的名字,飛天夜叉!
想不到連這種陰晦的怪物都出來了,看起來事情真的不太妙了。

「這位道友你沒事吧?」

說話間,我感覺到有一隻手穿過我的靈體。

「你是鬼!」剛才友善的聲音馬上就變了個樣。

我急忙道:「別誤會,別誤會,其實我不是鬼,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一般的鬼!」見鬼,
怎麼越描越黑,我只好取出高度陽書院的監院令牌,這才讓誤會冰釋。

站在我對面,看起來似乎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模樣的青年訕笑道:「原來是嵩陽書院的監院
啊,久仰大名了。」

我謙虛得笑了笑,稽首道:「這次多虧道友相救。」

「哪裡,哪裡,即使我不出手,我想解決一個小小的飛天夜叉,憑監院的身手是不成問題
的。」

正在我們兩互相吹棒的時候,遠處又傳來幾聲尖叫,我起身正要前去幫忙,小伙子突然攔住
我道:「這裡就交給我吧,監院還是早些回去,我想四大書院那邊更需要你的幫忙。」

說完,伸手向空中放了一個巨大的照明術,在照明術的指引下,我看到半空中正有無數的修
真向這邊趕來。

看到這樣的情景,我的心裡頓時涼了下來,連不久出的修真都全部出動了,看來這天煞大劫
已經到了,不過,既然有這麼多修真,我看這裡的這些小魚小蝦的也就不需要我來料理了,
於是,我向剛才的道友道了謝,就匆忙向嵩陽書院的方向飛去。

沿路的情景看得心驚膽跳,路途上平日裡繁華的景象早以不見,一處處的斷簷殘壁,觸目驚
心,而各路修真全部一反常態,每一個都是行色匆匆,顧不上驚世駭俗,在空中交織而行,
絡繹不絕,而在修真路過的地方,偶爾還能看見面遺漏的一兩隻孤魂野鬼在四處覓食。

這是怎麼了?突然間好像整個世界都亂了套,讓剛剛還在人世間留戀的我,有一些回味不過
來。彷彿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變了,回到了神話中的蠻荒時代,我理著煩亂地思緒,一路急
飛向嵩陽書院,順手解決了幾隻不識時務的惡鬼夜叉。

飛了幾個時辰,已經快要到達嵩陽書院,我忽然發現書院四周原本用來迷惑凡人的結界已經
全部撤除,這讓嵩陽書院的巨大山峰,在很遠就可以窺見,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大。而且
防禦力更好的防禦形結界,一路上前往嵩陽書院的人群擁擠不堪,而在人群的上空,每隔幾
百米就有修真在四處警戒。

「站住!」從前方傳來一陣喝斥聲。

我拿出監院令牌,也懶得解釋,那兩個弟子見到令牌急忙讓開一條道路。

我一路急衝到嵩陽書院的議事大廳,這時候裡面已經是人聲鼎沸,大家見我走了進來,頓時
安靜下來,鍾子訓師兄抬頭正要訓斥,一見是我。急忙道:「師弟,你總算回來了,這一年
時間你都到哪去了,急死我了。」

我火急火燎道:「師兄先別問到哪去了。這天煞大劫是不是就要來了。」

師兄皺眉道:「是啊!該來地總歸要來的,而且我們已經計劃好了,現在就只能等明日清辰
的大劫了。」

「明日才來?那今晚街上那些惡鬼夜叉只是徵兆嗎?」我驚訝道。

「不錯,師弟你也看到了?」師兄見我點頭,重重地歎了口氣道:「一切都是天意中,該來
的總是要來的,現在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了。能救多少人就是多少人,不過你回來就好,我還
擔心你在外面呢。」

感覺到這裡的壓力,我想讓大家輕鬆一下,於是笑道:「師兄難道懷疑我的能力嗎?」說
著,揮舞了下手中的拳頭,做出虎虎生風的樣子。

鍾子訓師兄見狀笑道:「呵呵,我知道你能打,這些小東西什麼的你自然不在話下,可是你
沒感覺到這斷時間的惡鬼特別地多,特別的難纏嗎?往日裡,百多個靈魂裡都不見得有個可
以成鬼,可是最近卻層出不窮呢?」

「肯定是與這天煞有關。」我斷然道。

「不錯。」師兄點頭道:「因為這天煞,會引起人們心裡負面的影響,不要說人,就是一般
心念稍微不定地修真都會迷失本性,使善變成惡,而使惡更惡,而靈體就更難抵禦這樣的誘
惑,所以只有你回來了,我這才比較放心。」

「師兄的意思是這次不讓我和你並肩作戰?」我聽出師兄話裡的隱晦。

「恐怕是這次不行。」師兄看了看我憂鬱道:「不是我不讓你去,而是外面對靈體來說實在
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惡念纏身,所以我想你還是留在嵩陽書院比較安全。」

「可是!」

鍾子訓師兄揮了揮手道:「不必說了,這事不容再議。」說完徑直走向議事大廳的中央,向
四周掃了一眼道:「各位同門,明日就是天煞大劫了,也許大家會抱怨我們為什麼也會捲入
大劫,是地,這本是凡人造的孽,本不需要我們來承擔,我們的確可以獨善其身,一走了
之,可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我們是修真,不能見死不救,至少我不行。說完頓了頓,
道:「如果門裡有誰現在想反悔的話,現在離開還來的及,我鍾子訓也不攔你,可是只要你
現在踏出嵩陽書院一步,你從此以後就不是嵩陽書院的人!『」鍾子訓師兄最後幾句話說的
銼鏘有力,落地可聞,讓人不由得心中凜然。

議事廳內眾人低頭交耳幾句,卻沒有人願意離開。


看來大家都不願意走了。「鍾子訓師兄不怒自威地問道,身上發出的氣勢不由地讓人畏
懼。

「我等願意同掌門分憂。」

「我也是!」

「我誓死不願慈善嵩陽!」

門人們紛紛表示自己不願意離去,想和鍾子訓師兄一起抵抗天煞大劫。

鍾子訓師兄滿懷欣慰地笑了笑:「好!不愧都是我嵩陽書院的弟子,沒有一個怕死的。」說
著,看了一眼外面如血一樣黏稠地月光。沉聲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把這次我們抵抗
天煞大劫的安排和大家說一下。」

說完,伸手一揮,議事大廳頓時暗了下來,四周閃出一片星光,我忽然感覺到自己彷彿置身
到了浩瀚宇宙當中,而地球就踩在我的腳下,這樣的神乎奇跡讓我讚歎不已。

鍾子訓師兄指著腳下的地球道:「也許大家都知道,天煞大劫來監之際,星球的浩冉之氣一
定會被全部吸收,失去生命之源,這裡我就不多解釋了,下面我想告訴大家的就是我們嵩陽
書院在這次大劫中的任務。」說著伸手一彈,南極上空閃出一要青色的銅柱。鍾子訓師兄指
著銅柱道:「我們的任務就是,在天煞大劫來臨之前將這剛剛炮製完成的封魔柱打入南極,
而岳麓書院同樣會在北邊打下一棵封魔柱,這樣把星球的兩極封住,不讓浩冉之氣外洩,並
確保存三個時辰。好讓千佛寺在中央彙集足夠多的浩冉之氣,將天煞星一舉推出星球之處,
這樣大事成焉!」

鍾子訓師兄話剛落地。弟子們一片嘩然,有人道:「我們這次要和那些禿驢一起了嗎?」

鍾子訓師兄看著剛才說話的弟子,緩緩走了過去,身上地氣勢壓得弟子們連連後退。師兄看
著眾人道:「你們也看到了,在我的氣勢下,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與我對抗的,你
們若不聯手的話,遲早會被各個擊破,同樣的,如果我們不聯手千佛寺,就憑我們四大書院
是根本不可以抵抗天劫地,再者說,救蒼生難道還需要理由嗎?還需要分門派觀點嗎?」

「那其它的門派呢?」

鍾子訓師兄大手一揮,腳下的整個地球上亮點紛紛揚揚的向上飛起:「看到了嗎?這就是地
球上所有的修真門派,他們將在白鹿洞和睢陽兩大書院的帶領下,負責掃滅地面上的魔物還
有保護凡人!」

「還有誰有疑問嗎?」鍾子訓師兄看了看四周。

「有!」我連忙站起來,看著師兄堅決道:「我也要去。」

鍾子訓師兄眉頭一皺,走向前來,看著我道:「你真的要去?」

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師兄忽然笑了,伸出來放在我地面前,道:「我知道,攔是攔不住你,那麼就為我們師兄弟
第一次聯手,來握一次手吧!」

「好!」我大聲答應著,一邊把手伸了出去,等我的手握住師兄的手,這才發現不對,師兄
剛才那麼堅定的態度怎麼會說變就變?但這已經遲了,我只感覺一股復合著五行水,火,土
三大元素的能量迅速從我手上蔓延過來,將我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一下都不能動彈,我
只能瞪著眼睛看著師兄,一句話都發不出來。

師兄看著我會心地笑道:「我知道,即使我不答應你也會跟著的,但是外面真的很危險,你
又是我唯一的師弟,我不想讓你去冒這個險,所以也只能這樣做了。」說完,轉身向議事大
廳大喊一聲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出發吧!」

「是!」眾人齊齊答應一聲,跟著師兄向嵩陽書院走去。
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師兄的身影消失在我面前,卻一步也不能走,伴隨著師兄漸漸遠離的腳
步,心中越來越來不安,煩躁,我現在真得有些惱火,為什麼我會是靈體,為什麼我在這樣
緊迫的關頭不能去幫師兄,哪怕是只能幫一點點也好,而偏偏我現在只能呆在這裡等待,為
什麼會這樣!

我不停得嘗試著,用靈體去中和這些元素,但和上次在浮雲谷內一樣,每一次到快要成功的
時候就功虧一簣,始終都不能成功,這樣更加著急,也更加元奈,在這樣的煎熬中不知道度
過了多少時間,我只是知道,外面血紅一片,四周的景色都被籠罩在血腥的氣氛中,讓我不
禁有些懷疑,現在掛在空中的,到底是月亮還是一個嗜血的怪物。

「天星?果然你在嵩陽書院。」

這聲音是如煙的!我心裡頓時一陣驚喜。

「天星!你怎麼不說話?」如煙輕步走到我的身邊。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如煙,示意她幫我把身上的束縛解開。

如煙盯著我看了一會,領悟道:「你被困住了?」

我連忙發出恩恩恩的聲音。

如煙小心地伸手放在我靈體外窺視了一會,然後驚訝道:「三層法術疊加?天啊!我還以為
只有我們岳麓書院才有這樣的本事,沒想到還有別人竟然也會!」

這時候還有心思來考慮這個問題,我瞪了如煙一眼,如煙吐了吐舌頭道:「知道了,別急
嘛,三層法術疊加對我來說是小意思啦!你看著啊,一層,二層,三層!好啦!」

我看著如煙如同小孩過家家一樣就輕易把我冥思苦想都解不開的束縛解開,讓我有些哭笑不
得,從束縛中走出來,我邊鬆動手腳,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哼!還曉得問我。」如煙嘟著嘴不開心道:「還不是你上次突然消失,害得我和姐姐擔心
死了,於是趁著師傅不在就趕來嵩陽書刊號院看看咯,沒想到,真的讓我抓住你了,呵
呵。」

「哦!」我心不在焉得回了一聲,抬腳就往外走去。

如煙見我不理她,氣惱道:「你怎麼不說話,你難道不想問我姐姐嗎?」

「啊?怎麼這麼多人?」我一腳踏出議事大廳的門口,大聲驚歎道,只見嵩陽書院這裡,裡
裡外外已經不知道容了多少凡人,甚至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黑壓壓的一片,這時,他們看
見議事大廳內有人出來,紛紛口呼著神仙,跪拜了下來。

如煙在一邊笑著解釋道:「怎麼你不知道呢?現在各個修真門派都開放了地方,讓這些凡人
到結界內來避難呢,你看他們傻傻的樣子好好玩哦,嘻嘻。」

原來是這樣,我急急提掃過人群,卻沒有發現一個修真打扮的人,人呢?門裡的人呢?都走
光了?我急忙招出紫宵在空中盤旋,對著嵩陽書院的每一寸角落喊道:「師兄!師兄!你在
哪?」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回答我,四周依舊是擁護的人群,雜亂的聲音。

「天星!你幹什麼啊?難道你不知道子訓叔叔他們都走了嗎?」

如煙的話提醒了我,是啊,他們都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行!我也要去,去南極!

想到這裡,我合著紫宵向南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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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三十二章 天煞(二)
天星,天星!你去哪啊?等等我!」如煙在身後追了上來。

我驅著紫宵向前急飛,看著如煙喝道:「你跟來幹什麼?」

「我不管,我是來嵩陽書院找你的,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你快回去!知道不知道,這外面危險!」

「我不管!」如煙腳下靈劍光芒一盛,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媽的!我暗罵了一句,現在是沒有時間管如煙了,師兄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就讓如煙跟著
好了,至少在我身邊我還可以保護她,如果讓她獨自回去,我反而有些擔心,想到這裡,我
一言不發向前急弛。

腳下的地球,現在都不能叫做地球了,和我想像中相差的太遠了,籠罩的血色下的城市,已
經看不到任何活著的生物,帶著死亡氣息的魔物不時地屍體間竄來竄去,偶爾傳來一兩聲驚
恐的叫聲,也瞬間被沙塵淹沒,這還是我熟悉的人間嗎?這裡簡直就是地獄,人間地獄。

我回頭瞟了一眼如煙,蒼白的臉色,緊咬的嘴唇,慌亂的眼神,這一切都告訴我,她似乎接
受不了這個事實,「靠近一點!」我害怕如煙出會什麼事,急忙向她喝道。

這一次,如煙倒是十分聽話,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緊緊地貼在我的邊上飛行,看著
她的樣子,我只有暗暗歎了口氣,也許當時該讓她回去的。

不知道飛了多少時間,反正天上已經沒有太陽可以參照,該死地月亮從昨天晚上到一在就一
直沒有下去,而月色反倒是越來越紅,現在,四周已經紅的有些稠密,眼前的東西似乎都隔
著一層紅紗,沒有一樣東西是那麼清楚,就連如煙我都看不清了,而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
高。高得有些讓人受不了了,記得當年去老火那,我也沒覺得這麼熱啊,怎麼現在我會感覺
到熱呢?


我搖了搖腦袋,總感覺到有些不太對。我伸出手,藉著模糊地紅光,依稀可以辨認出手腕上
玉佛珠正掙扎著放出暗淡的光芒。

「如煙!你快走,離我遠點!」這時我才明白了師兄的話,果然,天煞大劫的威力根本就不
是靈體可以阻擋的。我現在有些後悔沒有聽師兄的話。

「為什麼?天星?你怎麼了?」耳邊傳來如煙不解的聲音。

「快走!」我大聲喝道。

「為什麼?」

「滾啊!」我歇斯底裡的叫倒,然後四擊一片寧靜,我的眼前被血色全部屏蔽住了,我什麼
都看不見面禮,什麼都聽不見,彷彿陷入了一片紅色的帷幕中,死死將我包裹在內,那種感
覺讓人窒息。

「你來了?」

「誰?」我轉身向邊上看去。一道人影從我身邊劃過。

「呵呵,老朋友。這才多少時間,你就忘了我嗎?」

好熟悉的聲音啊,可是怎麼我想不起來了?我地思維彷彿被凍結了一樣。

「是我啊!」我盯著這張臉看了半天,這才認出來:「邵飛!」

「是啊,是我啊。」


「你不是死了嗎?難道你和我一樣,也變成鬼了?」我看著邵飛的心情居然激動不起來,這
讓我有些驚訝,但這個問題瞬間就被我拋在了腦後。

「呵呵。」邵飛怪笑了一下。

我怎麼覺得那個笑容有些恐怖,發自內心的恐懼。

「你看這是誰?」邵飛手指了邊上的一個人影,人影漸漸地在我眼前清晰起來,「是你?徐
慧?你也變成鬼了嗎?」

邵飛忽然看著我陰笑道:「你殺了我知道嗎?」

「我殺了你?」我突然發現對於那段記憶,我怎麼都回想不起來了。

「是的,你殺了我,你當著修真們的面殺了我,你為了自己報仇地快感,殺了已經毫無抵抗
力的我!你忘了嗎?」

聽著邵飛那陰森的聲音,我彷彿看見看書正拿著紫宵向跪地求饒地邵飛一劍一劍的刺去,我
茫然地點頭道:「對!是我殺了你,但你是罪有應得!你該死。」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漸
漸感覺到內心深處正有團東西開始不安心的扭動。

「嗟嗟!」邵飛怪笑了一聲,道:「是的,我該死,所以我要當著你地面將你身邊最愛的女
人一個個殺光。」說完,猛得一刀向旁邊毫無防備地徐慧刺去。

徐慧倒地時,那絕望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不!」大聲向著邵飛嘶鹹。

「你心痛了?不要急這只是第一個,下一個該誰了?七夜,啊!對,就是七夜。」邵飛彷彿
自言自語的說道,而七夜那絕美的身影突然就閃現在了他的身旁。

七夜?我的心糾痛了一下,沒有預兆的,邵飛一刀劃開在七夜的喉嚨,「不!快住手!」我
看著七夜那淒美的眼神,慢慢地在我面前失去光澤,我發瘋一樣向七夜衝去,可是我卻一步
都走不了,只能眼睜睜得看著七夜倒下,我看著倒在地上的七夜,囔囔的嘴唇似乎是在呼喊
我的名字,但被割開的喉嚨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眼角的淚水無力的劃下。

我怒了。

「該死的,該死的,你殺了七夜。」我的心裡痛到了極點:「你殺了我最愛的女人!」我大
聲向天咆哮著:「我要殺了你!」

「那麼下一個是誰?如煙還是如夢?這個問題真得很難讓人抉擇啊,不如兩個一起來吧。」
邵飛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刀刺向了無辜的如煙和如煙。

極度地痛已經讓我麻木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如夢和如煙,我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傷心了,她
們兩的一顰一笑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我的眼被血水染紅了,在我眼裡再也看不見其它的東
西,只有一個邵飛,繚繞在我身邊的黑氣彷彿感受到我的召喚。不斷地向外膨脹著。

「哈哈!我殺了她們又怎麼樣?我還要殺你,誰要你做鬼都玩不過我!」

「啊!」我怒吼一聲,四周恐怖的黑氣就要向四周炸裂開去,我彷彿感覺到自己地新生就要
開始了,突然手腕處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疼直接刺穿了我的雙眼。

血潮在我眼中漸漸退去,邵飛?邵飛呢?我茫然得向前看去,哪裡有什麼邵飛,只有如煙亭
亭玉立的站在我的面前。

看著如煙,我激動道:「太好了,如煙,你沒有死。太好了!」

「當然沒死了,不地如果佛爺我來遲一步,她就要被你殺死了。」我身後傳來取笑地聲音。

我轉身看去。那熟悉的身影,憨厚的笑容,頓時驚喜道:「小禿驢!怎麼會是你,你怎麼來
了?」

「嘿嘿,我早就來了,只不過你眼裡只有美女,哪裡還有我啊?」戒嗔賊笑道。
「對了,你說剛才說我差點把如煙殺死,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起剛才的幻覺還有些心有
餘悸。

哼!如煙看著我冷哼一聲。

戒嗔看著我嚴肅道:「剛才你嘴裡一直叫著邵飛,邵飛的,而且身上的殺氣把如煙鎖地不能
動彈,若是我再遲些來的話,只怕你就要。。。」

戒嗔的話,勾起我對剛才那噩夢一般地回憶,身上驚起一片冷汗,我皺著眉頭:「看來這外
面煞氣太重,我實在是抵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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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嗔也點頭道:「不錯,不如你和我去大般若躲一躲,再過一個時辰天煞就要到了,只怕到
時候你根本就抵抗不住誘惑,又會像剛才那樣的。」

「嗯!」我點了點頭,回頭對如煙道:「你看怎麼樣?」

如煙絲毫沒有猶豫,頻頻頷首表示同意。

我抱歉地對如煙笑了一下,轉身對借嗔道:「那你就帶我們去吧。」

「嗯!」戒嗔雙手合十,駕馭著腳下的佛珠向東方飛去,我跟在戒嗔的身後,只是後面的如
煙怎麼都不肯和我一起,我心裡苦道,看來是剛才把她嚇壞了。

路上閒得無聊,我追上戒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戒嗔看著我,故弄玄虛道:「佛曰:不可說。」我心裡知道戒嗔地脾氣,也裝作莫不關心的
樣子,就待在一邊,一句不說。

戒嗔瞄了我幾眼,見我一聲不吭,有些沉不住道:「你真地不想知道嗎?」

我恩了一聲不再說話,戒嗔見狀,撓著腦門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算了,其
實,你剛才離我們不般若不遠,我們千佛寺的僧人,正在準備對付天煞大劫,師傅在打坐的
時候,忽然告訴我,他感應到玉佛珠的波動,而且就在附近,我馬上就想到是你了,所以我
急忙趕過來,誰知道你正入魔,只好用梵音打入玉佛珠,激發出玉佛珠的威力幫你抵抗誘
惑,我厲害吧。」

「厲害個頭!」嘴裡雖然這樣說,不過我知道這次還是多虧了戒嗔,心裡還是十分感激的。

戒嗔忽然飛到我身旁,小聲對我說道:「剛才看你的樣子,似乎有些壓制不住身體的鬼氣,
我怕你會,哎!」

戒嗔話說到一半,便函一臉憂鬱地唉聲歎氣不再說下去。

但話說到這個地步,我又怎麼會不知道戒嗔的意思呢?我看著戒嗔那張滿是憂慮之色的臉,
心中生出幾分感動,得兄弟如此,今生又有何求呢,於是開懷大笑道:「怎麼?戒嗔,你擔
心嗎?」

戒嗔受到我情緒的感染,也笑道:「我擔心?哈哈哈,你都不擔心,我還擔心什麼。」

「那,不就行了?你不擔心,我不擔心,那去想它幹什麼。該來的總會要來,擔心受怕又能
怎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天星你變了。」戒嗔冷不丁冒出這一句話。

我看著戒嗔笑道:「是啊,誰不會變呢,不過再怎麼變,我都把你看成我最好的兄弟。」

「嗯!我也是。好兄弟!」

我們兩的目光相視,許多話都不需要說出口,心中已經明白,不論生死,我們都不會忘記對
方,因為我們是好兄弟。

一路上。和戒嗔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打發掉了,而如煙在一邊看到我們打鬧的樣子,也忍
不住參與進來,不一會就和戒嗔打的火熱,似乎剛才的不愉快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天星!你看那!」如煙突然手指著前方大喊道。

我順著如煙的手勢向前看去,忍不住大聲讚歎道:「好壯觀啊!」遠遠的看去,一個巨大地
金光罩將方圓數十裡地全部籠罩住。金色罩表面綻放的五色光芒更是將四周的血紅霧氣逼地
翻騰不已,卻是不能近身半步。高亢的佛音響徹著整個天地,幻化的神佛在佛音地引導下漫
天飛舞,一副人間仙境的樣子。

「這就是你說的大般若吧?」我呆呆地問道。

戒嗔得意的點了一下頭。

「戒嗔,你怎麼不將你的朋友帶進來啊?」四周忽然響起一陣慈祥的聲音。

戒嗔聞言,急忙催促我道:「快點啦,師傅看到你們了,快點進去,要不然等下又要責怪我
怠慢客人了。」說著,就拉著我向大般若裡衝去,速度之快,可以說是驚天動地啊,小禿驢
害怕師傅程序由此可窺一般。

大般若在我們身後閃出一片漣漪,我感覺到身體如同是融進了般若裡,慢慢地消失進去,這
樣的感覺真是十分奇妙,但更加讓我吃驚的卻是這大般若,原來整個大般若就是一個巨大地
炮,只一個炮口就足有一個小山那麼大,整個炮身高達百丈,直入雲霄,金黃色的炮壁不知
道是用什麼做的,烏青的光芒呼之欲出,無數的梵文圍繞著炮身上下盤旋,而在炮地基部,
則刻著兩個神魔,模樣十分駭人,無數的僧人圍繞著大般若坐成一圈,口中不停誦讀著悅耳
的經文。

我吃驚得看著這大般若,似乎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驚訝,一邊的如煙也張著
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施主,很好奇吧?」

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端坐在這大般若的正下方,此刻正雙手合十的
對我微笑。

戒嗔在一邊小聲地提醒道:「那是我師傅,法度方丈。」

我忙飛落到老僧邊上,禮貌得向老僧稽首道:「嵩陽書院弟子天星見過方丈。」然後拉了拉
還在發呆的如煙,如煙這才回過神來,禮貌道:「岳麓書院弟子如煙見過方丈。」

「哦,呵呵」方丈聽過我兩的介紹後,笑到:「原來二位都有是四大書院的高徒啊,難怪有
如此神韻,真是後生可畏啊。」

如煙聽後眉開眼笑道:「多謝方丈誇獎,方丈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是得道高僧了。」

「啊?哈哈哈哈。」老方丈大笑道:「娃兒,好伶俐的嘴啊,若人是男兒生,我定要收你做
我的徒弟。」

誰知如煙聽後,小嘴一咧,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道:「我才不要做和尚,頭上有九個疤醜死
了。」

人家好歹也是方丈啊,怎麼能這麼說話,我連忙拉扯如煙的衣服。

方丈聽後呵呵直笑,摸摸了自己的光頭道:「沒有頭髮好啊,免去三千煩惱絲。」說著,忽
然盯著我的手腕,道:「施主那手上的可是玉佛珠?」

我下意識的連忙用袖子摀住手腕。

方丈看到後,笑道:「施主不必擔心,其實我並不打算要回這玉佛珠。這玉佛珠乃是有靈性
的神物,我希望施主可以好好保管。」

我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剛才只不過是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沒想到讓方丈誤會了,讓我窘迫
不已。

忽然老方丈歎了口氣道:「本來這玉佛珠可以抵擋天煞大劫。可現在才出現,一切都太遲
了!」

「什麼!」我聽後大驚,忙道:「這玉佛珠可以抵擋天煞?」

老方丈點了點頭道:「依靠玉佛珠的力量應該可以的,可是現在太遲了,看樣子,它已經認
主了,而且,就算面在使用,也沒有時間了。天煞隨時都可能到的。」老方丈看了一劍懊悔
的我道:「不過你也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天意,即使不是人拿走了玉佛珠,一切也都是會
生的。」

「師傅,鍾子訓和綠綺掌門已經將封魔柱打下去了,現在正在結陣守護。」忽然邊上一個小
和尚跑來報告道。

「知道了!」老方丈揮了揮手示意小和尚退下,然後站起向大般若的神魔像走去。邊走邊
道:「你們說告這大般若可以將天煞星推離這個星球嗎?」

大般若那巨大地身軀在金光下顯得特別的神聖,威力是無庸置疑的,可是說它可以將天煞星
推天,我還是不太相信,畢竟這樣的威力對於一個星體來說還是小了點吧,我不信得搖了搖
頭。

如煙也搖頭道「恐怕不行!」

戒嗔卻在一旁笑道:「天星,你們的猜錯了,如果天地之氣足夠地話,別說是天煞了,就算
是一個星系。大般若也可以很輕易的消滅。」

「吹牛吧。」如煙依舊不敢相信,而我則看著法度方丈,希望可以在他那得到一些答案。

方丈摸著身邊的神魔像,笑道:「戒嗔說和不錯,這大般若的確可以消滅一個星系,如果你
們知道它另外一個名字的話就不會這樣吃驚了。」

聽了這句話,如煙重新打量了一眼大般若,忽然眼睛盯住那炮身的巨大神像一動不動,半天
才張著小嘴,吃驚道:「這該不會是傳說的地弒仙吧?」

方丈聽到如煙說出大般若的名字,略感驚訝的點點頭。
我連忙問如煙道:「這個弒仙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

如煙瞪著俏目,看著我道:「你不會這麼孤若寡聞吧?連弒仙都不知道?」

我難堪得搖了搖頭,轉向戒嗔道:「你知道嗎?」

戒嗔的瓜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只見他兩眼一翻,道:「我忘了。」

方丈看著我,笑道:「還是我來告訴施主吧,這弒仙是第一次仙魔大戰時,魔神也已經傷亡
殆盡,只剩下魔王一人還有幾十個精銳而已,正當神仙準備衝進去一舉消滅魔神,誰知道,
一道光柱沖天而起,而光柱過後,魔神老巢外的神仙已經全部消失了,只是一炮地威力而
已,當時至少有百多個金仙啊,若不是這弒仙所需威力太大,而且冷卻時間極長的話恐怕當
日地局面就要倒過來寫了,可即使如此,也造成了仙魔鼎立的局面,後來,仙魔都紛紛修生
養息,而這弒仙也漸漸被人遺忘,最後被遺棄在這星球之上,被我們千佛寺無意中發現,並
保存下來。」

「太誇張了吧?」一百多的大羅金仙就死在這弒仙之下,而且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算一個
金仙等於一個星球,那麼這一下就消滅了一百多個星球了,我看著這弒仙忽然感覺天煞不那
麼可怕了,不過威力這樣巨大的武器競然後被魔神遺忘,我忍不住問道:「它的冷卻時間暗
多少時間啊?」

戒嗔神秘兮兮地伸出一個手指放在我的面前。我吃驚道:「十年?」

戒嗔推崇望的搖了搖頭。

我歎道:「難道是一百年?」

戒嗔歎了一口氣。

「天啊!該不會是一千年吧。」

戒嗔綞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我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一千年使用一次武器,千年等一回,我寒啊!難怪會被人家遺忘。

說話音,基座的魔神雕像忽然全身暴出炫耀的光芒,我感覺到無數的五行元素正飛快得向雕
像聚集。

戒嗔頓時緊張道:「師傅,大般若開始聚集能量了。」

「嗯!」法度方丈的神情也顯得十分嚴肅,向我們揮手道:「走我們去看看鍾子訓掌門和綠
綺掌門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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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三十三章 天煞(三)
法度方丈帶著我們來到了大般若對面的山頂上,在山頂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結界,在結界
上,分別顯示著綠綺掌門和鍾子訓師兄的畫面。

我看見師兄那親切的身影,忍不住大聲得向師兄打著招呼,然而師兄依舊在那邊忙碌,彷彿
沒有看見我一般。

如煙看見我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不知道這種單向的結界只能將畫面傳給一方的嗎?」

啊?還有這樣的事?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能看到師兄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可以讓我知
道他現在還安然無恙,心中也比較塌實一些。

而戒嗔他們此時早就被師兄那邊的畫面吸引進去,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面,而我此刻也看出一
些端倪,原來在師兄背後的上空出現了兩個月亮。

怎麼會有兩個月亮?我再仔細看了一次,沒有錯!是兩個月亮,兩個血一樣的月亮,而其中
的一個一定就是那所謂的天煞了,我緊緊握住拳頭,連大氣都不敢出,那就是天煞了,要不
是知道此刻師兄他聽不到聲音,我早就大聲提醒他了,可即便如此,我也忍不住得在心裡默
默地禱告,希望師兄他們的千萬不要有事。

師兄他似乎也察覺到了天空中的異樣,正有條不紊指揮著眾多弟子,圍坐在封魔柱四周,看
樣子似乎是在擺什麼劍陣,看樣子是早有準備,我心裡也是稍稍安慰了一些。畢竟師兄他是
有備而來,相信以他的修為和能力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只要支撐上三個小時,等天
煞星再接近一些,一切就會過去了。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四周地空氣中瀰漫的血殺之氣也越來越濃,大般若外的血霧也開始
一點點向結界發出衝擊,和結界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撕裂心扉的鬼嚎聲,斷斷續續得透過
佛音傳進耳朵,刺得人耳朵發麻,四周的僧人只了以更大的聲音誦讀經文,這才勉強將鬼嚎
的聲音壓制了下去。方丈低聲道:「天煞已經開始了。」

天煞已經開始了,我們離天煞這麼遠的距離都波動這樣強烈,,那在天煞正下方地師兄沒事
吧?我急忙將眼神對向結界,一陣陣道德經的誦唱聲從大師那邊傳了過來:「人道渺渺,仙
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靈
美,悲歌朗太空;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北都泉苗府,有萬鬼群。」伴隨著道德經的誦
唱,一把把鋒利的靈劍在空中互相穿梭,交織成的劍氣將整個封魔柱四周全部籠罩在裡面,
滴水不漏。而在封魔柱地上方,血色的天煞星正緩慢的向下移動。慢得有些恐怖,一點點地
變大,星體表面的火山口如同一個個齜咧著獠牙的巨嘴。緩緩地吞噬著四周的景色。

我摒住呼吸,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自己的聲音會影響到師兄他們,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
地,但內心中潛藏的恐懼總是在提醒我。這個天煞星上蘊涵這巨大的邪惡力量,而這個力量
絕對不是我們可以阻止地。

如煙的眼睛驚英尺的盯著天煞星。顫抖著身體不由得向我靠近了一些,彷彿這樣她才可以稍
微的感覺到安全一些。戒嗔望著巨大的天煞星不停得吞著口水,手中緊握著佛珠,嘴裡的經
文念得斷斷續續,而方丈那雪白地鬚眉都無風自動,雙手合十放在胸口,緊閉著雙目,好像
正在祈禱這一場滔天大解趕快過去,眾人的緊張是地庸質疑的,無論任何人,面對這樣一個
巨大的星球,還能保持住自己的矜持的。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鍾子訓師兄那邊的結界,雖然心中十分恐懼,但是我強迫自己不把目光
轉向其他的地方,因為我的師兄就在那邊,我要看著這巨大的星球是怎麼被消滅的。

每一秒鐘都顯得這樣難熬,時間似乎過得比平日裡慢多了,每個人的心臟似乎都要跳出來,
雖然耳邊的誦經聲依舊洪亮,可是誦讀的聲音卻有些顫抖,有些急促,這是誰都可以聽出來
的。但,同進這也是誰都不有阻止的。

在結界的那一方,師兄的劍舞的更急了,交織出的劍芒更加亮麗了,但是在天煞星那巨大的
星體下,卻顯得那麼無助,彷彿只是火炬前的螢火蟲。

「戒嗔,已經幾個時辰了?」法度方丈快速地撥弄著手中的佛珠,突然問道。

戒嗔呆了一呆,才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跑到大般若前看了一眼,急忙跑回來道:「師傅!
已經兩個時辰多了,再有一會大般若就準備好了。」

「阿彌陀佛!」法度大聲道了聲佛號,欣喜道:「總算是快要過去了。」

「方丈你快看!」我欣然感覺到天煞星有些不異像,急忙叫道。

法度方丈抬眼一掃,頓時大驚:「怎麼會這樣。」

我聽見方丈驚呼,知道不好,連忙轉向結界,緊張得看著師兄他們,只見,天煞星表面的一
層血紅,慢慢向外剝落,這是什麼?我仔細地向那一層血紅色看去,心中頓時大驚,那根大
就不是什麼血紅色。,也根本不是天煞星的表層,而是數都數不清的魔物,血紅色的魔物,
鋪天蓋地,如同下雨一樣的向鍾子訓師兄他們落去。

「殺!」師兄對著魔物大吼一聲,門下弟子一起大喝一聲:「殺!」頓時殺聲震天,劍芒沖
天四處,無數劍雨從天而降,可無奈魔物實在太我,而且各個悍不畏死。雖然前面的魔物成
片成片地倒下,但是前赴後繼,數量數不勝數,人的身體有是有極限的,就是是比凡人要強
悍的修真也撐不住這樣邊續的衝擊,一次,兩次,無數次以後,終於,嵩陽書院有人倒下去
了,頓時險陣如大壩決堤,魔物和洪水一般衝了進去,嵩陽書院修真的慘叫聲瀰漫在山頂的
空氣中,黑壓壓的一片魔物如雪片一樣壓了下來。
完了!我跌坐在地面。大腦頓時一片混亂,我嘴裡不停地嘟囔著:「怎麼會這樣,嵩陽書院
的所有弟子都在那啊,鍾子訓師兄他也在那啊!為什麼會這們!這些都是些什麼!」

如煙早就在邊上嚇得哭了,她一定也知道那些東西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嵩陽書院的全軍覆
滅。意味著她以後都看不到她的子訓叔叔了。

法度方丈哆哆嗦嗦地捏著手裡的佛珠,口中的佛號越念越急。

我看著已經滿頭大汗地方丈,忽然想起來什麼。急忙衝過去,抓住方丈急道:「你快用大般
若,快用大般若啊!」

方丈死死地抓住佛珠一聲不吭。「為什麼不用大般若,快用,快用啊,我求求你了。再不用
師兄他們就要死了!」我歇斯底裡的對方丈央求道。

「施主,你冷靜一些。」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啊!我師兄就在那邊啊!」我激動地抓著方丈的衣領道:「你快用
大般若救救他吧。你不是說大般若可以的嗎?那就快啊!」

「天星!你冷靜一些!」戒嗔拉開我的手,對著我吼道:「大般苦沒有能量,沒有足夠的浩
冉之氣的大般若傳教都不是,只是塊廢銅爛鐵,你知道不知道,如果現在發射的話,就前功
盡棄了!你知道嗎?」

聽了戒嗔的話,我感覺全身都失去了力氣,無力地垂著雙手。

「天星!你快來看,快,子訓叔叔他沒事。」如煙突然驚喜得喊道。

我連滾帶爬地衝到結界面前,大喜的心頓時再次暗淡下去,只見師啊和少數幾個存活的修真
背靠背死死地護住封魔柱,而他們腳下的屍體已經快要沒到膝蓋,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是血
水,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從他們身上流下來的了。

「戒嗔!還有多少時間!」我大聲喝道。

戒嗔飛速得跑到大般若邊上掃了一眼,喊道:「快了,不到半個時辰了!」

該死地,還有半個時辰,我盯著師兄,暗道:「師兄你可一定要撐住啊,只有半個時辰了,
我們師兄還沒有聯手過呢,我們甚至都沒有好好的談過一次心呢,你可千萬要頂住啊!」

師兄的修為我不知道有多高,但卻是我見過修真裡最高的一個了,面對這樣多的魔物師兄還
是顯得從容不迫,帶領著剩下的修真,硬是死守住這封魔柱沒讓一個魔物近身,雖然身上已
經有不少地方受傷,但是豪氣卻絲毫沒有減少,強悍的雷光在師兄地招呼下,將魔物打的不
敢近身,看樣子以師兄的實力堅持這增個時辰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還有五分鐘了!」

「四分鐘!」

「三分鐘!」

「兩分鐘!」

「一分鐘!」

「時間到了!」伴隨著戒嗔的一聲歡呼,師兄身邊的封魔柱也亮了。師兄見狀,將手中靈劍
一揮,喝道:「走!」隨手劈翻兩個魔物,向外衝去。

我鬆了一氣,看來師兄沒有事了。
可是我忘記了,大家也忘了,邊鍾子訓師兄也都忘了,最安全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就在師兄帶領大家向空中突圍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師兄在奮力劈砍魔物的時候,忽然有一把劍夾雜在魔物之間穿了過來,時間彷彿定格在那一
瞬間,正在歡呼的我呆在了那裡,我感覺所有人的都呆在那裡,那把劍來得是那麼突然,來
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就這樣突然來了,而且刺得是那麼準,那麼狠,逕直沒入了師兄的左
胸。

師兄呆呆地看著這把透胸而入的劍,嘴裡湧出的鮮血落在地上,如同花一樣的綻放,鮮紅鮮
紅的,這把劍的主人從魔物中露出來,那根本就是於魔物一般無二的臉,一張醜惡的臉,可
是一把劍和那額頭閃閃發亮的珠子將他和其他的魔物區分開來,他緩緩地將師兄挑了起來,
從那冰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它根本就沒有血性,用力的一甩,師兄就那樣從劍上滑落
了,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他曾經戰過的地方,再也沒有站起來,就那樣無助地躺在那地
面上,那劍的主人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倒在地上的師兄,在魔物的簇擁下,向天煞星飛去。

師兄無力地看著魔物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嘴角張了張,似乎是在讀什麼。我看著師兄的嘴
唇,頓時明白了,哽咽著聲音,將師兄沒有讀出的詩讀了出來:「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
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我還沒有讀完,師兄的眼神就已經渙散了。

師兄。死了!我跪在地上,傻傻地看著躺在地面上的師兄,那一張如同睡著了臉,是那麼安
祥,可是那眼睛卻再也不會睜開了,我再也不能從那張緊閉的嘴唇間聽到那洪亮的聲音了,
師兄,就這樣走了!

我回想起剛才殺死師兄的那個魔物地眼神,還有那把劍,總感覺在哪裡見過,腦海中的一個
身影和它重疊了,天啊!是璇照!那一道眼神還有那一把劍,絕對是璇照的。

「啊!」我大聲得向天空怒吼著,瘋狂地發洩,只有喊出來才會讓我感覺受一些:「該死地
天煞,該死的璇照!該死的,該死的,該死!」我不停得猛錘著地面。

「別!天星,你別這樣!」如煙哭著走過來安慰我。

「人死不能復生,天星你節哀順便吧。」戒嗔搓著手,站在邊上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戒嗔,去準備好,天煞馬上就要到了。方丈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對戒嗔命令道。」

天煞就要到了,天煞就要到了,我的腦海裡不斷盤旋這句話,是嗎?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遠
無地看著南方,心道:「天煞,你等著,我會要你賠償地,還有璇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
變成那樣,但是,是你殺了師兄,我會讓你還的,連同以前的一起還!」

忽然,從北方遠處急馳過來幾個修真,法度方丈急忙指揮弟子打開結界,只見來人,一進就
問道:「鍾子訓掌門有沒有到?」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回答,回應她的只有一片誦經的聲音。

「師傅!」如煙從身後哭著跑了出來,我這才記起來,原來這個美婦人就是岳麓書院的綠綺
掌門。

「你怎麼在這裡?」綠綺掌門看著如煙跑了過來顯得十分驚訝。

然而如煙只是在她的懷裡哭泣,不住的發出嗚咽的聲音,綠綺掌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
再一次大聲問道:「鍾子訓掌門回來了沒有?」

每個人都低下了頭,不敢看綠綺掌門的眼神。

如煙哭道:「師傅,子訓叔叔他死了!」

「什麼?」綠綺掌門聽到後頓時呆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如煙大哭道:「子訓叔叔他死了!」

綠綺掌門如被雷劈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當她的眼神遊離到結界處,看到師兄那了無聲息
的屍體時,身體猛得一顫,眼角流露出痛不欲生的眼神,但身為一門之主的她,還是挺住
了,擦拭了一下朦朧的淚眼,顫抖著聲音問道:「鍾子訓掌門是怎麼死的?」

「是被天煞上的魔物殺的。」戒嗔小聲的說道。

「不!不只是魔物那麼簡單。我走向綠」綺掌門,看著師兄的屍體,狠狠道:「就憑那些魔
物是動不了師兄的,殺他的是璇照,還是天煞!」

綠綺掌門聽後身體微震道:「你說的是璇照?可是他已經失去理智,而且已經被打成重傷,
怎麼會是他。」

我冷冷道:「是他,雖然他變了,變得和魔物一樣醜陋。可是從那把劍,還有那個眼神,我
都可以肯定,那的確是璇照沒有錯!」璇照這兩個字,我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你肯定嗎?」

我狠狠地點了點頭。

「好!璇照,我經綺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讓你永不超生。如背誓言,必如此劍!」說完,
將手中靈劍一折兩段。

大家都呆呆著看著綠綺掌門。想不到她竟然發了如此狠毒的誓言,可以看出她和師兄之間的
關係一定不同尋常。

沒有過多久,天空中就傳來一陣血腥的氣息,我知道天煞來了,而且璇照也來了,看著空中
緩慢移動的天煞。將整個天空都完全遮住了,上周的結界漸漸抵擋不住血霧的衝擊,變得黯
淡起來。

「戒嗔!快準備!」法度方丈大聲喝道,鬚髮無見自動,同時手中禪仗暴一片精光,硬生生
將即將要衝破結界的血霧重新頂了回去。

我看著不遠處那巨大的天煞星,心中不斷浮現出師兄的身影,師兄曾經爽蓆子朗的笑聲再一
次浮現在我的耳邊,可是這一切都不再有了。這一切都被天煞剝奪走了,為什麼每當一天和
尚撞一天我感到親人的關懷時,又總會失去,一切都去得那麼快,還有你!璇照,是你殺了
師兄,我手中緊緊地握住紫宵。額頭上浮現出劍心的印記,無盡的殺意隨著金色劍氣向四周
澎湃。

可是,沒有人發現我此刻的異常,因為大家都在忙碌著抵抗天煞。

法度方丈一邊催動著結界,一邊問道:「戒嗔,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發射?」

「師傅!還有十分鐘就好了。」

法度方丈沒有說話,但可以看得出他堅持的很辛苦,手中的禪仗不停地顫抖著都有些拿不穩
了。

天煞星再一次動了,在如此近的距離動了,依附在天煞星外面的那一層和蝙蝠一樣的魔物如
水一樣的向下倒了下來,快如箭矢的向下急射,速度快的讓人乍舌。

可是它動的同時,我也動了,我如一隻利箭一樣,直衝向結界外面,什麼靈體容易被天煞誘
惑,什麼在結界裡會更安全,現在我都不管了,我只要衝出去,衝去殺了璇照就可以了,現
在師兄都沒有了,我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本來我以為自己是最快的,但是當我看見身邊一道綠色勁芒用比我更快的速度衝出去的時
候,我才知道原來綠綺掌門也早就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打算,可是,她為什麼要不得樣作呢,
我記得師兄活著的時候對岳麓書院的態度並不是很好,我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也沒有必要
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我身邊多了一個戰友,綠綺掌門看著我會心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給
我打氣。

直到我們衝出結界時,才聽到一片驚呼聲,他們這才發現,竟然有人衝破結界,直接衝向鋪
天蓋地的魔物中去,於是,我的耳朵裡傳來了大家的呼喊聲,都在拚命得叫喊我們回去,可
是這樣的呼喊,在和大片的魔物撕殺聲中顯得是那麼不起眼。

我盯著眼前一個個血紅色的魔物,回想起剛才師兄的浴血奮戰,我感覺到渾身血脈膨脹,
殺!一道劍氣如同水一樣的從紫宵上流出,輕輕柔柔,而這些魔物稍微碰到劍氣的邊緣就如
同泥牛入海一樣,瞬間就沒有了聲息。

看來劍心又變強了,我心中微微笑了一下,揮舞著金色的劍氣在魔筘左突右衝,只看見空中
金光閃閃,血紅中不斷透露出一兩片金色光芒。

TOP

在收拾魔物的同時,我沒有忘記向綠綺掌門那邊瞟去,只見綠綺掌門如同一隻蝴蝶一般穿梭
在怪物中間,雖然步履輕盈,但是每走一步都會有數只魔物哀號著向下落下,五行元素的威
力在她的手中更是展現得淋漓盡致,舉手投足之間猶如百花齊放,五彩繽紛的五行不停得在
四周爆炸,讓人目不接暇,不只是美麗,每一束五行都都至少是兩種元素以上的組合,威力
可想而知,不多時,那那角的魔物基本上都清除完畢。

我們的舉動似乎觸怒了四周的魔物,更多的魔物不斷得向我們湧來,一批接一批,源源不
斷,我都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個了,看得都有些煩了,可是為什麼還沒有看見璇照,為什
麼?

難道是嫌我殺得不夠多嗎?我冷冷得掃視了一眼四周包圍著我的魔物,還是就躲在哪一隻魔
物的身後,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得和我打,「璇照!你出來!」我大吼一聲,右手幻化出一隻
巨大的鳳凰,沖天而起,燒清前方的一大片,同時,綠綺掌門那邊也吼出一聲龍吟,呼嘯
聲,震天動地,一條青龍張牙舞爪地衝向空中,一時間,龍飛鳳舞,魔物被大片大片的掃
清,可是魔物似乎永遠殺不完,死得越多來的越多。

我操縱著火鳳凰撲向前方,在火鳳凰燃盡的同時,我怒吼一聲,額頭劍心大盛,週身金光暴
起,化成一柄巨劍向天煞衝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璇照你要是不出來,即使我身上元氣干
枯,也要將你的天煞搗個洞!

正當我在魔物中殺得痛快的時候,我似乎看見綠綺掌門身後的魔物中有把劍閃著寒光,但瞬
間就消失不見了,我忽然感到不對!

正打算提醒發綺掌門的時候,那一幕重演了,同樣是那把劍,同樣是那個眼神,同樣是一劍
穿胸,同樣的,我無能為力。

綠綺掌門不可思議的看著從背後穿過自己心口的這把劍,眼角流出了無奈的淚水,劍很快就
從她的胸口消失了,我眼睜睜看著綠綺掌門從空中緩緩地落下,我大喊一聲,衝了過去,將
綠綺掌門接住。

綠綺掌門看著我,虛弱地問道:「子訓也是這樣死的嗎?」

我看著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綠綺掌門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囔囔地念了幾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
結髮受長生。」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已經細不可聞,我知道綠綺掌門已經去了,我突然明
白了,綠綺掌門是愛鍾子訓師兄的,這一首也許是他們年輕的時候吟唱過的,想不到,到最
後,他們還是吟唱著同一首詩。

璇照在我的頭頂扇動著翅膀,冷冷地看著我,一言不發,我輕輕地將綠綺掌門放在地上,看
著已經變成魔物的璇照道:「今日,你必須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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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三十四章 天煞(四)
高高掛在空中的璇照彷彿是聽懂了我的意思,醜陋的嘴角居然斜了起來,發出桀桀的怪笑,
額頭的珠子綻放出妖異的色彩,似乎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

我看著璇照,慢慢地將紫宵舉了起來,現在我已經不需要知道璇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即
使有千萬個理由,但事實只有一個,子訓師兄死了,那個曾經呵護我的子訓師兄沒有了,家
一樣的嵩陽書院也沒了,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我面前的這個人不人,魔不魔的傢伙,只有殺
了它,才能為師兄報仇。

面對著猖狂的璇照,我的憤怒無以附加,連紫宵都感到我的憤怒,紫色的光芒變的有些微
紅,四周的空氣開始緩緩的流動起來,包圍著我,也包圍著璇照,慢慢地,不帶一絲痕跡,
在別人的眼中,可能察覺不出什麼,但是璇照感覺到了四周的異常,不安分的叫了起來,四
周的魔物紛紛湧了過來,但,天道又怎麼能是這些低級的魔物可以抵抗的,無數的魔物如同
撞向旋風一般,被無情的拋了出去,饒是如此,後面的魔物仍是前赴後繼的向前衝來,好像
只要璇照一聲令下它們就可以完全拋棄生命,在不斷的衝擊下,我非但不能依憑著天道的力
量向前週一步,反而被拖的不能前進一步,但若是沒有天道的保護,只怕我早已被海一樣的
魔物沖得支離破碎。

感覺到身上的法力如水一樣的流逝,我忽然明白了,修為比我高出甚多的師兄為什麼會抵抗
不住了。我抬眼看了一眼四周,黑壓壓的魔物將血色的天空全部遮住,多得讓人難以置信,
我心中苦笑,天道雖然強悍,但卻致命,遇到悍不畏死的魔物,只怕我又弄巧成拙了。

在那群魔物中,璇照扇動著翅膀緩緩地向我走來,眼中流露出欣賞獵物一樣的眼神,也許在
它的眼中此刻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吧,不過我絕不會坐以待斃,就算是形神懼滅也要一定
拉上你的,璇照!我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璇照。額頭上地劍形印記再一次亮了起來,心中
默默地想道,劍心,起來吧,也許這是你我最後一戰了。

噌!一聲龍吟般的劍鳴呼嘯著閃爍起來,無數劍氣放著琉璃的光芒衝破我的靈體。星星點點
湧向空中,瞬間,伴隨著陣陣哀鳴聲穿透了魔物地身體。我看著自己身上如火一樣燃燒的金
色劍氣,此刻的戰意也燃燒到了極點,我對著顯得有些措坳的璇照冷道:「你還債的時候該
到了!」說完,我夾雜著巨大的劍氣。湧向璇照。

在澎湃的劍氣前,一切都顯得那樣脆弱。燃燒的劍氣如同火一樣的撕裂著前方阻撓的魔物,
直接衝向躲藏在魔物背後的璇照,看著身邊漫天的黑色血液,還有耳邊不停的哀號,我心中
莫名的興奮,但出離地憤怒,瞬間就蓋過了這興奮,我眼前只有那個該死的璇照!

可是我低估了魔化後璇照的實力,當劍氣快要擊中璇照的時候,它就那樣在我眼中消失了,
彷彿根本就不曾出現在我眼前一樣,好快的速度,快得讓人不敢相信,我這才知道原來師兄
和綠綺掌門的死絕不是偶然,在這快得根本沒有辦法琢磨的速度下,任何人都無法阻擋,就
在我愕然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小心!」

接著一道絕大的力量將我推向一邊,一道劍光從我剛才立足處閃過,雖然劍早已撤走,但那
幽幽的劍光竟如同實質一樣經久不散,伴隨著這劍光的是璇照那雙毫無表情的眼神,它見我
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劍,怒吼地看著不遠處,似乎在抱怨剛才那提醒的人。

想起剛才的那一劍,我心中冷汗冒了起來,要不是來人出手,只怕我也會落得和師兄一樣的
下場了,我抬頭向來人看去,心中頓時大喜,來人竟是那日鬥法大會上出現的白鹿洞書院和
睢陽書院的掌門,有他們二人相助這次為師兄報仇又多了幾份勝算。

璇照在空中盤旋了一陣,或許是覺得我們人手眾多,突然憑空消失在空氣中,速度當真是駭
人之極,只怕是老火也技差一籌,四周魔物也隨著璇照一哄而散,散落在四周,將中間留出
一片空地。

我這才有機會向二位掌門道謝。
其中一位掌門,擺手示意道:「你不必道謝,魔物乃是我們正道必除之物,救你也是舉手之
勞,看道友也是正道中人,這些小事又何足掛齒呢。」

另一位掌門,見到我的容貌,驚奇道:「噫!你不是那次鬥法會上的那人靈體天星嗎?子訓
兄不是去了南極嗎?怎麼你沒跟去?說話間神態妖嬈,語氣中也有些女氣。」

聽了兩位掌門截然不同的語氣神態,我心中以有幾分清楚,說話妖嬈的肯定是師兄經常提起
的睢陽書院掌門龍陽,而另一位就是白鹿洞書院的瑜無瑕掌門了,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
剛剛趕來,還不知道師兄和綠綺掌門的噩耗,想起師兄我心中又黯然了下去。

心細的龍陽掌門在我的臉上看出了端倪,急道:「你怎麼不說話,莫不是子訓兄他出了什麼
事吧?」

瑜無瑕聽後,忙道:「龍陽兄莫要亂說,子訓兄的修為足以傲首四大書院,他又怎會出事,
不會的,不會的,你說呢,天星!」

我看著瑜無瑕和龍陽的期待眼神,心頭想起子訓師兄,心中心酸不已,無力道:「子訓師兄
他走了。」

瑜無瑕和龍陽聽後,瞪著眼睛看著我,半晌,兩人都沒有反應。

「走了?你是說子訓師兄他走了?」瑜無瑕呆呆地看著我,木訥地問道,臉上的憂傷一覽無
疑。

我無力地點了點頭。

瑜無瑕掌門和龍陽掌門見我點頭,眼角的淚痕再也止不住,任由它們順著臉頰滑落,龍陽掌
門背過身去,望著東方,重重地歎了口氣:「想不到,為了這天煞,子訓兄竟然捨棄我們三
個先走一步了,若是綠綺知道。。。哎!」

瑜無瑕掌門折了折龍陽地肩膀,竟然無話可說,只好重重地歎了口氣,其中的悲傷不言而
喻。

「綠綺掌門她。。。」

「綠綺怎麼了?」龍陽見我話說一半,急忙轉身道:「快說!」

我看著龍陽掌門那可怕的眼神,低聲道:「綠綺掌門,她跟著子訓師兄一起走了。」

「綠綺也走了?」龍陽掌門似乎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把我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嗯,」我再也不願意將剛才的話說出口了,兩個人的離去對我打擊實在太大了,我每次一
次,心中的傷口都會被撕扯著滴血。

「瑜無瑕,你聽見了嗎?」龍陽掌門眼神憂傷地看著瑜無瑕掌門,道:「四大書院剩下你我
了。」

瑜無瑕呆呆地點了點頭,過度的憂傷似乎已經讓他不知道如何表示了。

四周忽然變得很安靜,連魔物撲動翅膀的聲音都顯得靜不可聞。

誰也不知道此刻沉浸在悲傷中的兩位掌門在想些什麼。

「子訓兄和綠綺是怎麼死的?」瑜無瑕掌門突然問道。/

雖然自己十二分的不願意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此刻瑜無瑕掌門問起來,也只好將事情地
經過說了一遍。

「璇照嗎?就是剛才那個怪物。」龍陽掌門的口氣中略帶些殺氣。

「嗯!」我肯定道:「就是那個該死的魔物!」
龍陽掌門和瑜無瑕掌門相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就要想天煞飛去。

見他們要走,我急忙驅便跟上,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包圍著,根本不能動盪,我看著龍
陽掌門和瑜無瑕掌門急道:「你們幹什麼把我縛在這裡!該死的!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龍陽掌門和瑜無瑕掌門彷彿沒有聽見我的咒罵,依舊頭也不回地向遠處飛去,就在他們要和
魔物碰在一起的時候,龍陽掌門忽然掉頭向我飛來,沒有來由的問了一句:「綠綺掌門走之
前說了什麼沒有?」

對於龍陽掌門突然折回,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匆忙回想了一下,道:「綠綺掌門和子訓師兄
都念了同一首白玉京。」

龍陽掌門聽後,面帶笑容地喃喃自語道:「看來子訓師兄最後還是說出了心裡的話,什麼袖
女,都由它去吧。」

我看著龍陽掌門又要離去的身影,扭著身體急道:「別把我縛在這裡啊,快把我放開,讓我
為師兄報仇!」

龍陽掌門轉身笑著看著我道:「你知道璇照魔化後是什麼修為嗎?」還沒有等我回答,龍陽
掌門自顧自的說道:「依剛才的氣勢只怕到了大魔神的初期,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們幾個聯
手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若非如此,子訓兄和綠綺妹妹又怎麼會被他一擊而殺。」

大魔神是什麼?雖然我還不知道,但是聽龍陽掌門的語氣,現在的我們根本就不是它地對
手,可我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龍陽掌門的話,疑惑道:「既然它這樣厲害,那為什麼不和我
們正面戰鬥呢,為什麼見我們三人在一起時懼怕的退縮了呢?」

龍陽掌門托著腮幫,稍做思考,道:「魔物的想法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說完,轉身就要
離開。

我見狀,急道:「我要為師兄報仇。」

「你嗎?」龍陽掌門的身影停了一停:「嵩陽書院就剩下你一個了,若是連你也死了,嵩陽
書院就斷了香火,我想子訓兄是不會答應的,報仇的事就交給我們就好了。」

我心中大駭,聽口氣,龍陽掌門和瑜無瑕是不打算回來了,忙道:「你們明知打不過為什麼
還要去送死呢?」

龍陽掌門聽後,頭也沒有回,只是依舊看著遠處,笑道:「你也不是一樣嗎?」四大書院的
掌門轉瞬間就剩下兩個了,兩個兒時的執友就這樣逝去,對我和瑜無瑕來說,報仇已經是一
種責任,更何況,四大書院沒了子訓和綠綺,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龍陽!快些,莫要磨磨蹭蹭地,和個女人一樣!」瑜無瑕掌門在高處喝道。

龍陽掌門罵道:「你一輩子都這麼急,趕著去投胎啊?」說完,轉身面對著我,微微一笑
道:「不說了,我們先走了,等會束縛自然會解開的,你不要著急,記得幫我們和門人說一
聲。」說著,向瑜無瑕掌門飛去。留下一聲輕微的歎息,像是自言自語道:「修真如斯,竟
還是看不透。」聲音彷彿一下蒼老了很多。

我看著龍陽掌門和瑜無瑕那消失在魔物中的身影,悲慟的感覺襲上心頭,我忽然感覺到自己
很沒有用,越是到關鍵的時刻,自己的無用就顯得越明顯。如果我有絕對的力量,這一切都
不會發生了。

我抬頭看著空口那點點炫耀得法術,伴隨著法術絢麗的色彩,無數的魔物淒叫著如雨點一樣
的墜下,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沒有用的,只要這該死的天煞在一刻,那魔物就會源源
不斷的湧出來,除非用大般若,對!大般若,我抬頭向下看去,只見大般若那巨大的炮口上
的光芒越聚越多,越來越亮,四周的空氣都旋轉著向裡吸去,整個炮身給人一種毀滅性的壓
迫感,炮口的能量似乎隨時都會湧出。

如果這時候大般若爆發的話,那樣龍陽掌門和瑜無瑕真的會屍骨無存了,想到這,我心頭冷
汗真冒,可無奈自己被困在空中,連挪動都十分困難,更別說去阻止了,只好心急得大聲喊
道:「快阻止大般若!快!瑜無瑕和龍陽掌門都在天煞啊,快啊!」

也許是方丈他們聽到我的喊聲,大般若的結界微微亮了一下,一道人影沖子上來,待近身一
看,我這才發現,原來是戒嗔,只見他滿臉焦急得衝我喊道:「天星

!快走,大般若就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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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三十五章 天煞(五)

聽見戒嗔的話,我心亂如麻,該死的!怎麼這時候爆發,我低頭看著那閃爍著金色銳氣的炮
口,炮身上張牙舞爪的神魔彷彿在昭示這一炮的巨大威力絕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難道真得
和戒嗔說得那樣閃開嗎?我心中憂鬱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在妖異的天煞下,那點點的法術
正在頑強地進行著拚搏,雖然和天煞相比顯得十分渺小,可此刻在我眼中,卻顯得那樣明
顯,那是瑜無瑕和龍陽掌門生命的光渾啊,為了朋友連性命都可以捨棄的人,我怎麼可以丟
下他們自己偷生呢?

「天星!」戒嗔衝到我的面前,大喝道:「你發什麼啊愣,還不快走!咿?誰幫你禁制住
了?」

我強按下心頭的千萬思緒,絕不能讓戒嗔看出我的想法,於是裝作鎮定道:「沒有時間說這
些,你有辦法解開嗎?」

戒嗔看了兩眼,面色焦急地摸著腦袋,一句話都不說,不時地看看下面的大般若。

看到戒嗔的樣子 ,我心中已經明白了,歎道:「如果真的解不開,你就先走吧,不要管我
了。」

戒嗔聽後,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眼,緩緩道:「我不會走,因為你說,我們是兄弟。」

我看著戒嗔那堅定的樣子 ,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心,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於是
我看著戒嗔微微點了點頭。

良久,我們相視一笑。

「戒嗔,你害怕嗎?」

「怕」戒嗔看了眼腳下那越來越耀眼的光芒。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可是如果真能阻止天
煞,我們也列得值得了,佛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呵呵。」我笑了,戒嗔總是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來他面對未知地死亡內心還是有些恐
懼,但即使這樣,卻因為當初我的一句話,為了兄弟,他竟然不願意獨生,我想了會,雖然
知道沒有希望,但還是忍不住勸阻道:「戒嗔,其實你不必陪我一起的,你師傅,還有千佛
寺都需要你,你可以回去的。」

戒嗔低著頭,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片刻後,他看著我囔囔道:「我知道,但我還知
道,我長這麼大就只有你一個朋友,只有你,天星。」

我看著戒嗔,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樣嘴拙,竟然不知道
該從何說起。

就在我們四目相望的時候,四周的空氣突然急速的冷卻,空中景物似乎都倒退著向下急流,
顯得極不真切。戒嗔驚疑地看了腳下,對著我苦笑一下,道:「我們沒什麼時間了。」

聽了戒嗔的話,我心中大驚,忙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大般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變幻
了,原本捧著基座的兩個魔像此刻張開了巨大的雙臂,四隻巨大的手掌正慢慢地以炮口為中
心向四周移動,,每動一寸,都有一束強大的光華從地表裡被抽出來,注入大般若內部,而
每輸進一束光華,四周的景色就暗淡一分,翠的山迅速枯萎,河水瞬間乾枯,地面也已經裂
開。
戒嗔在一邊苦笑道:「你很吃驚吧,天星,所謂的天地浩然之氣,就是這個星球的精華,當
年魔族用了這大般若後,本可以繼續生存的星球,瞬間就毀滅了,雖然我們只有一座大般
若,但巨大 的威力還是不免對這個星球造成些損失。」

浩然之氣就是星球的精華?我心中略微有些吃驚,但諸害相容取其輕,也許用了大般若總比
眼睜睜看著人類被天煞消亡的好,我想師兄還是方丈大師他們都是這樣想地,畢竟那是一個
個鮮活的生命啊。

「天星,我不後悔。」戒嗔在一旁繼續道:「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我會心一笑,道:「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可是,我聽人說,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的。」戒嗔看著我變壞地面孔,不好意思的摸著腦
袋,傻笑道:「你看,我還是不會說話,呵呵。」

我看著戒嗔的傻樣,也忍不住一陣莞爾。

原本應該十分緊張的氣氛就這樣被破壞了,可是大般若卻不會因此而停下,還有在和魔物激
斗的瑜無瑕和龍陽掌門,希望他們已經察覺得四周地異常,但就算如此,他們肯放棄追殺璇
照嗎?

我抬頭看了眼天空,黑壓壓的魔物正在不安分地蠢動著,法術的光渾竟然被壓制著看得不是
那麼真切,只是從那些不時的哀號著跌落下的魔物中,我還可以依稀看出瑜無瑕和龍陽掌門
還在裡面激鬥,我知道現在即使喊也是徒勞,別說他們聽不見,就算他們聽見了也一定不會
放棄的,我只好在心中默默的祝福,祈望奇跡出現,希望等會做成般若爆發扣,瑜無瑕和龍
陽掌門可以劫後餘生,雖然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但心裡總抱些僥倖。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兩聲巨大的悶聲突然從魔物中傳了出來,還沒有等我反應,兩道蒼白的
劍氣瑞鳴一聲,向四周血紅的天際延伸開去,,漸漸消失,在殷紅的天煞下,顯得幾分淒
涼。

然而伴隨著消失的劍氣,不僅僅只有死去的魔物,還有我身上的禁錮也消失了。

戒嗔茫然看著天際,呆呆地問道:「那裡有人?」

瑜無瑕和龍陽掌門也去了!在禁錮消失的時候,我的心中就已經知道了,難免有幾分落寞,
幾分悲蒼,四大書院的掌門全都走了,無一例外的全都死在璇照的手上,這個該死的魔物!
悲傷過後,強烈的復仇慾望再次充斥著我的心頭,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此刻的憤怒,身上的
怒氣激盪得向四周張揚,劍氣在身上吞吐不定,我死死的看著空中盤旋著的魔物,耐心地尋
找著璇照的身影。

「天星!你怎麼了?」戒嗔看著我關切地問道:「忽然,他驚喜道:「束縛你的法力消失
了,天星!法力的波動已經消失了。」

消失了,是啊!消失了,可是你知道伴隨著法力消失的是什麼嗎?意思味著什麼嗎?我寧願
看不到這樣的結局,我寧願被法力束縛到最後,我看著戒嗔,一言不發。

「你,你怎麼了?天星!」戒嗔被我的眼神嚇得退了一步。

我看著被嚇著的戒嗔,心道:是啊,我是怎麼了,戒嗔是我地好兄弟啊,我怎麼能這樣看著
他,我的敵人應該是璇照啊,難道是這天煞嗎?我猶豫得看著四周如同煉獄一樣的景色,看
來我還是被天煞影響了。我抱歉地向戒嗔道:「沒什麼。」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我怕再一
張口,內心的憤怒就侍忍不住宣洩出來。

戒嗔看著我的笑臉,稍微吁了口氣,道:「剛才你地眼神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話還
沒說完,忽然臉色驚變。喊道:「天星,快走!大般若爆發了!」

我看著腳下,大般若週身綻放著如日光一樣強烈的光芒,魔神的四隻手臂已經全部大張開
來,無數地光束正瘋狂地從伸張的手掌中狂瀉向大般若的炮口,而一條條更加龐大的光束,
正源源不斷地從枯裂的地表縫隙中衝向手臂,與之相對地是炮口的能量,竟然十分不和諧地
向內濃縮,隨著大地精華地不斷溶入,大般若轟地一聲,支離地倒在地上,而那個小小的黑
色光球,隨著大般若倒下時的沖天煙霧,緩緩地向天煞飄去,如同一征隨風票據的羽毛,優
雅而又緩慢,可是,我的眼睛卻在告訴我,我的感覺並不真實,因為煙塵還未落下,光球眨
眼的功夫就已經書本要飛到我的身前,更讓我不可思意的是光球中所蘊含的驚天能量,在它
身後經過的地方,窨都被撕扯得扭曲,硬生生的拉扯出一條黑色的空間裂痕。

這就是大般若的力量?我呆呆地看著那個小小的黑色光球,竟然忘記怎麼樣去躲避,雖然光
球只有拳頭大小,呆是我感覺我根本就不能躲開,似乎它正在吸引著我,不讓我挪動,我的
大腦也隨著空間一起扭曲了,思考已經成了累贅。

「笨蛋!天星!還呆在那做什麼!走啊!」伴隨著戒嗔的一聲佛號,一道佛印憑空將我擊
飛。

「你瘋了嗎?那是大般若啊,那是連仙都對付不了的大般若啊,你竟然站在那不動!」我還
沒站穩,戒嗔就衝到我的面前罵道:「你這個混蛋。」

耳邊聽著戒嗔的咒罵,但是我的眼睛和思緒都沒有離開那個小小的黑鬼光球,那就是大般
若,那裡面蘊含著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轉息之間,大般若就閃現在魔物中間,就如同丟落水溏的一粒石子,黑色的漣漪一圈圈地向
四周綻放,數不清的魔物就如同空氣一樣蒸發在這漣漪中,連一點灰末都沒留下,就這樣消
失在空中,似乎根本就不曾在空中出現過一樣。

正當我迷戀在般若那迷人的能量中時,一道血紅的身影從天煞上尖叫著向大般若衝了下來,
是璇照!我的眼角一挑,他想做什麼?自殺嗎?

可是,事實證明我想錯了。

大璇照和大般若接觸的那一剎那,空中傳來一聲悶響同感地都為之一動,等我好不容易在空
中站穩,一副令人吃驚的畫面出現在我的眼前,璇照他,他竟然用劍擋住了大般若,雖然淒
厲的哀號在顯示他堅持得有多少辛苦,但他確實擋住了。

戒嗔也同樣不可置信得看著眼前詭異的畫面,嘴裡囔囔道:「天啊!它竟然攔住了大般若,
它到底是什麼啊。」

它是什麼?我不管它是什麼,我只知道我親眼看到它殺死了大師兄,它是我的仇人,我抬頭
看著璇照,大般若的能量開始慢慢延伸著寶劍滲透到它體內,龜裂開的皮膚不斷向下滴著黑
色的血液,畢竟大般若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我看著不斷哀號著的璇照,忽然發現在一個手
刃仇人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我現在上去,璇照一定沒有能力抵抗的。

對!就是現在。

正當我抽身準備偷襲的時候。戒嗔一聲驚呼改變了我的注意。

只見,璇照如魔鬼一樣週身是血,大聲地向身後的天煞星怒吼一聲,像是在求助一般,就在
這吼聲中,一幕詭異的情景發生了,天煞竟然亮了起來,我不信地瞪著天煞,血紅色的天煞
的確是亮了,發出地暗紅的光芒,血一樣的霧氣不斷從天煞的四周湧來,如同有生命一樣的
向怒吼中的璇照包圍過去,不一會,整個天空都是這種半透明的血霧。給人一種壓抑的感
覺,而璇照看見這霧氣卻忍不住再一次興奮地不斷尖嚎,那聲音更是在這詭異中增加了幾份
恐怖。

「天,天星,這是怎麼回事?」戒嗔說話地聲音都不太連貫。

我木袖地搖了搖頭。這一切都實在太超乎我們想像了,我看著發著暗紅光芒的天煞,還有被
血霧烏黑的璇照,難道它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啊!」身邊的戒嗔忽然大叫了一聲。

我連忙擺開思緒,抬頭看著璇照,心中也忍不住驚歎,我看著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地
碩大怪物,足足比璇照大了三倍有餘,一對鋼一般的肉翅顯得十分強而有力,每扇動一下,
四周地罡飛都刮得我有些生疼,籠罩在血色中的身體雖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卻給人山一
樣的感覺,它是璇照!當我眼睛看見它額頭上已經完全變成黑色的珠子,我這才發現它竟然
是璇照,在短短幾秒內,他竟然變成這樣,和剛才相比,似乎更加恐怖,身上發出的氣勢竟
然不輸於大般若。

「魔尊!」戒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揉著自己的眼睛,嘴裡不住的呢喃道:「怎麼可能,這
個世上怎麼還會有魔尊。」
我看著戒嗔那凝重的表情,心中揣度幾分,也猜出現在的璇照應該比剛才的境界又要高了許
多,我緊張得看著空中,天煞的能量似乎都已經被吸取光,顯得有些蒼白,四周的血霧也逐
漸消散,碑被血霧遮蓋起來的大般若此刻也逐漸顯現在我的面前,雖然血霧似乎並沒有對它
造成多大的影響,但在變化後的璇照面前卻沒有剛才的凌厲,話雖如此,可大般若畢竟是大
般若,即使是魔尊,也沒有足夠的力氣可以抵抗。

璇照手中的劍早已不見蹤影了,這時他正用自己的雙手奮力地阻擋著大般若,大般若內所蘊
含的能量,不斷昨和璇照的雙手碰撞在一起,擊起的血花,讓璇照疼得齜牙咧嘴,眼睛紅得
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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