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
每一步都顯得這樣艱難,強大的氣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劍心早已經化成一片片金芒護在我的
身邊,但澎湃的劍氣卻絲毫阻擋不了我對鍾子訓的恐怖,阻止不住他前進的腳步,我只能一步
一步向後倒退,因為,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我此刻轉身逃跑的話,那麼,子宵就會毫不留
情的穿過我的靈體.
「說!師傅他在哪?」
師傅?我根本沒有餘力指出鍾子訓的語病,邊退邊道:「師傅他不在了!」
「不在了?」鍾子訓掌門聽到我的話,猛得停了下來.
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我虛脫得差點倒在地上,這才發現,原來和修為高的人對陣是一件
多麼恐怖的事,或許,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和高手交戰,只是憑借身上發出的氣勢就可以把我意
志打垮.另一方面,我又在考慮其他問題,老雜毛的身份本來呼之欲出,但是鍾子訓的態度,卻
讓我對老雜毛的身份倍感疑惑,本來以為老雜毛應該身份崇高,但從鍾子訓剛才的氣勢來看,
我有些懷疑老雜毛是不是偷了人家的紫宵,讓別人四處追殺.
正在我在心中痛罵老雜毛的時候,鍾子訓那略帶顫抖的聲音傳來過來:「你說師傅他不在
了?飛昇了?」
「恩!」我驚奇得發現鍾子訓的眼角竟然含著兩滴目光.
鍾子訓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呆立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半晌,面朝東方轟然跪了下去,重
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其他的弟子,包括剛才身負重傷的弟子,都和鍾子訓掌門一樣,恭敬地朝著
東方磕了三個頭.
我看待這一幕,也呆了,老雜毛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師傅他老人家臨走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鍾子訓拜扣完從地上從容地站起身來,只是
臉上還掛著一些悲傷.
「你,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鍾子訓,他居然又稱呼老雜毛是他的師
傅,我沒聽錯吧,如果不是語病的話,那就是說……天啊!
「我說清明子師傅臨走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當然如果他真的是你師傅的話,你就是我小
師弟了.」鍾子訓說話的聲音有些軟綿綿的,顯然過度的悲哀讓他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聽了鍾子訓的話,我立刻呆了,看來我的猜測應驗了,我雖然曾經想過老雜毛的身份,但根
本就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高得這樣離譜,居然是四大書院之一的掌門,我一下子就成了鍾子
訓掌門的師弟,這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我站那囔囔地問道:「你說老雜毛是你師傅?」
鍾子訓聽我這樣稱呼師傅,自然眉頭一皺,但隨即暗自歎了口氣,也就隨了我,點了點頭
道:「不錯,清明子道長確實是你我的師傅,只是百多年前他一聲不吭地走了,從此就將嵩陽書
院交給我打理,所以剛才聽到師傅的消息,我才會如此激動,我想知道他百多年前為什麼會一
句話都不留,就這麼突然的離開,難道他連嵩陽書院的基業都不要了嗎?」
沒想到老雜毛竟然是這樣一個不守承諾的傢伙,不過想起以前老雜毛把我一人丟棄在雷
電交加的山谷中的情景,我有種和鍾子訓同仇敵愾的感覺.
「師傅他走的時候沒有說什麼嗎?」
我看著鍾子訓那盼望的眼神,略微搖了搖頭道:「老雜毛走的時候只是告訴我他的道號,
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來,老雜毛還留下一顆捨利子,老雜毛既然是嵩陽書院的掌門,那這
捨利子理應還給嵩陽書院,更何況鍾子訓是老雜毛的徒弟,給他我也比較放心,畢竟這是除了
紫宵之外,老雜毛留下的唯一可以紀念的東西,若是放在別處我還真有些不放心.說著我從懷
裡摸索出老雜毛的捨利,遞給鍾子訓掌門道:「這是師傅留下的.」
鍾子訓見到我手中拿著的捨利,顫抖著雙手將捨利捧在手中,凝視了半天,張合著嘴角半
天才說出話:「這就是師傅?」
在那一刻,在黎明的陽光照射下,我忽然覺得鍾子訓掌門那偉岸的身軀佝僂了好多,在旭
日中顯得那樣渺小,透露出的無助感覺是在平日裡絕對感受不到的,雖然他努力地控制自己,
不讓眼角的淚水劃落,但這一刻這種修飾卻又顯得這樣蒼白無力,看著悲哀之情言於意表的鍾
子訓,我心中感慨道,誰說修真沒有感情,像鍾子訓掌門這樣的修為,都還擺脫不了生死離別的
痛楚,擺脫不了紅塵六欲,難道仙就可以嗎?
我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沉浸在悲傷中的鍾子訓掌門,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也來得太
突然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下去,或許像當年我一樣盡情地將悲傷宣洩出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我也知道身為掌門他根本就不能這樣做,我想,他能做的就是盡量把悲傷藏在心裡吧.
果然,鍾子訓獨自一人面對著旭日站了半天,然後轉身將紫宵遞給我道:「喏!拿著,這是
師傅給你的,剛才的捨利已經證明了你說的話,你以後就是我的小師弟了,也就是嵩陽書院的
監院.」說這句話的時候,鍾子訓掌門的表情又恢復了常態,只是從他那跌宕起伏的口氣中,還
能勉強聽出些情緒的波動.
「我是嵩陽書院的監院?」我接過紫宵,呆呆地問道.
「恩!不錯,在師傅把紫宵給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了,這是師傅的決定.」鍾子訓掌門點
頭道,但隨即話鋒一轉:「但在你成為監院之前還有些事要解決.」
「是關於邵飛的事吧?」對於這點我心裡早有覺悟,該來的總是要來,我想即使我是老雜
毛的徒弟,但是以嵩陽書院的地位也不好尋私枉法.
出人意料的,這次鍾子訓掌門搖了搖頭道:「不,不是他,他的事已經解決了.」
「已經解決了?」我大吃一驚,也就是說在知道我身份之前就已經解決了?想不到鍾子訓
掌門竟然為了我,敢開罪那麼多修真,我真的有些不敢想像.
也許鍾子訓掌門看穿了我的心思,對著我道:「其實,這件事我們嵩陽書院並沒有出面,而
是少陽書院主動要求的,因為他們少陽內部似乎出了些亂子,再加上邵飛那孩子的確是自殺,
還有這記憶碎片為證,所以其他的修真門派也不好再追究下去.」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塊圓球
一樣的水晶,遞給我道:「這記憶碎片是邵飛留下的,按照少陽派的意思,我把它交給你,你看
過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使用的時候你只需要注入一些五行之力就可以了.」
我將記憶碎片拿在手中,久久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彷彿我手中拿的不是一塊小小的
水晶碎片,而是重逾千斤的山石,這塊水晶在我心裡的份量實在是太大了,我拿到的將會是真
相,一個讓邵飛轉變的真像.
「這碎片等會你拿回去再看吧.」鍾子訓掌門對著和藹道:「我們現在說的事,是對你做
出的處罰.」
「處罰?」我將碎片放入乾坤袋的時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奇道:「邵飛的事不是已經解
決了嗎?怎麼還有處罰?」
「哦?難道你不該為打破乾坤鏡負責嗎?難道你傷了同門不該接受懲罰嗎?」
我聽著鍾子訓掌門那咄咄逼人的口氣,只好甘認下風,連忙點頭道:「該!」
鍾子訓掌門見我點頭承認,面露笑意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其實這次你即使沒有打破
乾坤鏡,我也要處罰你的,你在鬥法會上的表現實在太駭人了,我不想看見你再次陷進去,所
以,你必須面壁半年!半年內你好好參悟一下天道.」
面壁半年!我雖然有幾分不願意,但是想想自己有機會可以靜下來思考一下,也無償不是
件好事,便點頭表示接受處罰.
「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去吧,早日參透天機,也好早日擺脫煩惱.」
「是,鍾掌門.」我對著鍾子訓揖首道.
「等等!」鍾子訓見我轉身離去,忽然道:「你以後就不要叫我掌門了,叫我師兄吧!」
師兄?多麼親切的詞啊,短短的幾句話,頓時溫暖了我的心,我按耐住激動地心情,對著鍾
子訓點頭應了一聲:「是,師兄!」
鍾子訓的身軀一抖,面含微笑得對著我點了點頭:「去吧!去之前先換身衣裳,再讓八賢帶
你去藏劍峰面壁思過.」說著,對著身邊那八位修真中的其中一位說了幾句,那修真點頭領過
命後,走到我身邊,恭敬道:「監院這邊請.」
我向師兄微笑著點頭示意表示謝過,轉身隨著修真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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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七章 上善若水
萬劍山,懸崖峭壁,高聳入雲,連飛鳥都望而怯步,這裡終年煙霧繚繞,人跡罕絕,在萬劍群
山之中,最陡峭,最高聳的就是藏劍峰.
我不知道已經在這呆了多少時間了,每天看著周圍的景色變化,只知道我來時花開如艷,
此時,花已經凋零.我每天就對著這同樣的景色,坐在同樣的地方,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天道到
底是什麼?
天上落下的秋雨,掃著地面上的灰塵和落葉,天道是不是像這雨?掃著人們心靈深處的污
濁,我伸手打算抓住一滴落雨,但沒有實體的手只能看著雨滴在靈體之間滑過,帶起一陣漣漪.
如果說天道真的是這雨,那它為什麼又這樣偏心?為什麼不願意接納我,我不明白,在下一滴雨
落在地面之前,我的手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水滴抓去,
這一次,我的手掌上附著了法力,毫不費力地就將它掌握在手中,我看著手中色彩斑斕的水滴,
凝視了片刻,輕輕地一吹,水滴便在空中變幻著優美的姿勢向遠處飄落,我凝望著那水滴自然
的姿勢,絲毫不帶半分做作,和四周的落雨不同,雨是隨著大勢向下急落,每年的那段時間總會
從天上落下,紛紛灑灑,好不壯觀,但這水滴,在這洋洋灑灑的秋雨中全顯得這樣與眾不同,
雖然它的生命只有瞬間,落在地面便會消失,但只是這片刻的生命,它卻在盡力地體現著自己
的不同,那樣顯示著自己的嬌嬈與雍容,讓每一個人看到它都不由得側目.
滴答一聲,水滴落到了地面,我看著那一片不起眼水窪,心想,誰都不會知道曾經有那樣一
個與眾不同的水滴存在,誰也不會知道它現在就存在在這片水窪之中,可是在它存在的那剎
那,它卻在完美地表現著自己.
我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想著剛才水滴的輕舞,每一瞬間,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側面,我陶醉
了,四周的秋雨也跟著陶醉了,雨不再是直直的落下,而是圍繞著這藏劍峰歡快的舞蹈,雖然它
們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很短暫,但是卻在用這短暫的生命完美地去表現著自己,表現自己與周圍
每一滴雨水的不同,因為即使在別人看來它們是一樣的,但在它們自己的心中,自己永遠都是
獨一無二的.
美極了,這一刻的藏劍峰美得可以用人間仙境來形容,這美是發自內心的,這藏劍峰上的
一切的都有自己的生命,那些山石,樹木,小草和水流都一起讚歎著他們的生命.
我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心情豁然闊達,我懂了,在這藏劍峰上的百多個日夜,我想我終於看
穿了,知道了什麼是自己的天道.
我看穿了?哈哈哈哈,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場,我輕輕地握起已經黯淡的記憶碎片,這裡面藏
著邵飛的記憶,他的心路歷程我已經用心讀了一遍,但這一遍卻讓我親身經歷一次從惡到善的
轉變,一個人生的轉變,現在,記憶碎片已經沒有用了,邵飛在這世上最後的記憶也已經泯滅
了,我記得邵飛他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如果有下輩子,他再也不願意成為人了,因為人的狡詐,
陰險,人世間種種的惡讓他無法再去面對,他寧願去做一朵花,一棵草來滋潤,點綴著這個世
界.
「邵飛!」我輕輕地對著記憶碎片喚了一聲,就像是在和一個逝去的老友說話:「你錯了,
人性本是善的,只是人世太污濁而已,你看看這周圍,這花,這草,這雨水,這秋風……他們都經
歷過人世的熏陶,可是他們卻能獨善其身,這是因為它們的心,它們守住了自己的心,所以我說
你錯了.」
我站在高聳陡峭的懸崖邊,輕輕地向峭壁上的一棵松樹走去,站在松針上,任由自己隨著
松樹隨風搖擺,看著手中的記憶碎片,自言自語道:「你以為你看穿了,可是實際上,你的心中
一直都有芥蒂,你悔恨自己的過去,可為什麼不能原諒自己,那時我都原諒你了,當紫宵從你的
胸口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打算報仇了,可為什麼你還是不放過自己,是悔恨壓得你喘不過
氣來吧.」
我看著遠方的天空,停了半晌,緩緩道:「我也不留你了,老朋友,該是我們分別的時
候了,停留在過去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時間總是會催促你向前走的,下一次,等你再投胎轉世,
不管你變成什麼,我都會去看看你的,別忘了,你化成灰我都會認識你的.」我手中稍稍用力,
將已經化成粉末的碎片撒向空中,看著隨風消失的碎片,
我默默地祝福著,別了,祝你一路平安,粉末彷彿有些不忍心似的,在我的腳下盤旋了兩圈,
才慢慢地被微風帶走.
我獨自一人站在這萬山之上,雖然一覽眾山小,可是此刻,我卻沒有那種睥睨天下,惟我獨
尊的感覺,我只覺得自己是這山,這水,這自然的一部分,我既是它們,它們既是我.
正在我獨自陶醉在這樣的感覺裡的時候,一股親切的氣息,傳入到我的腦海裡,我輕輕地
從松針上飄落下來,恭敬地對著山下揖首道:「師兄來了.」
「哈哈哈哈!」山下傳來鍾子訓師兄那爽朗的笑聲,不一會就見師兄的身影從雲霧中閃現
出來,師兄高聲道:「想不到師弟只用這短短的三月不足的時間,就將這天道看得透透徹徹,為
師兄的,實在是妒忌的要緊啊.」可是他臉上喜形於色的表情,卻無時無刻地表達著他現在心
情.
我心下感動道:「若不是師兄,哪有我的今天.」
「呵呵,小師弟你就不要自謙了,依我看,這不能歸功與我,而是要歸功到那邵飛,若不是
他遺留下的記憶碎片你也不會這樣快的領悟,當然若沒有一定的資質,即使有碎片也沒有用,
你說是不是?」
我聽著師兄那玩謔的口氣,只好笑道:「師兄取笑了.」
「哈哈哈,師弟當得的,三月時間以元嬰的修為領悟天道,從而達到上善若水的境界,單此
一點就可以刷清我們四大書院的歷史,要知道在你之前,還沒有人能在元嬰期悟出自己的天
道,更何況你還是以靈體的身份,我想師傅他即使在仙界也會為此而感到開心的.」說到師傅
的時候,師兄的口氣稍微暗淡了一些,我想老雜毛在他的心目的地位一定不低吧.
而後,我們又隨便拉扯了幾句,無非也就是幾句客套的話,但卻把我和師兄的距離拉得近
了,與幾個月前那種高高在上,不可近人的感覺不同,這時的師兄給我的感覺很是和藹可親,完
全是一副兄長的樣子.
「對了!師兄!」我忽然想起幾件事.
「什麼?」
「我有幾件事不是很清楚,還希望師兄可以提醒一二.」
鍾子訓大手一揮道:「什麼提醒不提醒的,有什麼你說就是.」
看著師兄隨意的樣子,我輕鬆道:「我想知道,邵飛死後,他的鬼魂是怎樣處理的.」
「鬼魂?」師兄略微吃了一驚,才嚴肅道:「師弟,其實並不是人人死後都有魂魄,而靈體
的產生更是要集天地運氣與一生,可以說即使一萬個人中也不一定有一個靈體,所以靈體修真
是少之又少,而因為靈體修真少,所以在修真中就顯得比較孤立,再說,是人死後才產生的,對
於下界的修真來說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忌諱,我想原來你在少陽修真的時候應該有這樣的經歷
吧.」
我默默地點了下頭,看來邵飛並沒有產生鬼魂:「那麼他會投胎嗎?」我急急地問道.
「因該會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天道追求平和,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我想投胎之
說應該是成立的,但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也沒有修真會知道,畢竟投胎這樣
的事還沒有誰去印證,多的只是些理論擺了.」
「哦!這樣啊.」我點了點頭,既然不知道,那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再碰到邵
飛,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師弟還有問題嗎?」鍾子訓見我半天不說話,試探著問道.
「是啊!師兄,還有件事,上次鬥法大會結束後,土宗的那兩個小鬼人到哪去了?你知道
嗎?」說到抱松和抱月我心裡就感覺十分焦急,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這……」師兄皺了皺眉頭道:「他們我還真的不知道,不過,當時有件事比較奇怪.」
「什麼事?」
「就是在你昏迷以後,那個叫一鵠的道友本來已經贏得了比賽的勝利,但卻突然不辭而
別,似乎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修真,看他們頻頻回顧的樣子,當時我也比較奇怪,可是
場面混亂,我也只能稍微關注一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抱松和抱月.」
原來是被一鵠帶走了,我心裡鬆了口氣,被他帶走也沒多少關係了,只是,一鵠這個人我很
是看不透,直到事隔三個月的今天,我再回頭想想,從遇見一鵠到他的離開,一切都顯得很詭
異,他來好像是有什麼目的的,但是在我這什麼都沒有得到就走了,我本能感覺他一定會再一
次出現的,而把包松和抱月交給他,我也覺得很踏實,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師弟又發呆了?」
「啊!哈哈哈哈.」我只好以笑聲來掩飾我的窘迫,在和師兄聊天的時候走神可不是什麼
好事呢.
「呵呵,看來我們兩的年齡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也沒什麼好聊的,不過山下有位小朋友可
是等了你好久了,不如帶你去看看她,也許你看到她可以和她聊在一起.」
看著師兄那為老不尊的表情,我心裡已經猜到肯定是如煙來了,因為身為靈體的我在修真
中本來就沒有什麼人緣,更何況在這四大書院中,我除了如煙就只有和如夢有過一面之緣了,
如夢是決然不會來的,這樣一想,來的也只可能是如煙這個小丫頭了.
果然,我們剛下山,就聽見山下如煙那嬌怒的聲音:「憑什麼不讓我上去,不就是個破藏劍
峰嗎?要不是天星在上面,鬼才來這裡啊.」
顯然,是有嵩陽書院的弟子攔住如煙的去路,憑如煙那驕橫的性格,罵他們已經算是有些
分寸了,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威嚇,大打出手了,反正她就惟恐天下不亂.
我正想去阻止如煙,身邊的師兄揮手示意我等下再去,隨後自己慢步下去,重重的咳嗽了
一聲,如煙漫罵的聲音屹然而止.
「參見掌門.」
「恩!」師兄對著守衛點頭示意,轉而向如煙道:「如煙,這裡可是嵩陽書院的禁地,怎能
容你如此胡鬧.」
如煙在師兄面前也不敢造次,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著師兄,一動不動.
師兄張了張嘴,見如煙已經如此模樣,只好歎了口氣道:「算了算了,師弟!你出來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師兄,以剛才的架勢,我還以為至少要把如煙好一頓訓斥,誰知道竟然
雷聲大雨點小,就這樣完了.
如煙經過師兄這樣一說,這才看見我,臉上神色一轉,馬上對著師兄展顏笑道:「多謝子訓
叔叔.」然後招手讓我過去.
看到如煙的模樣,我不由得大皺眉頭,連師兄的脾氣都被她吃的死死的,如果我不好好聽
她的話,只怕苦頭是免不了的,只好含笑向如煙走去,邊走邊想,這丫頭跑這來幹什麼,聽剛才
師兄說,應該是來找我的,難道有什麼事嗎?
「快點跟我走啦!」我剛走到如煙身邊,如煙手猛得一拉,這下倒好,我也沒有準備,手上
還沒有附著法力,她這一拉,直接從我靈體上滑了過去,用力過猛,撲騰一聲倒在地上,摔了一
臉的灰塵.
我張著嘴,一下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才好,想笑吧,可是看著師兄那強忍笑意的表情,我
知道,如果現在笑出來一定是個不明智的選擇,那麼去拉她吧,誰知道她會不會把我拉過去打
一頓,難不成讓自己哭嗎?
「如煙!你沒事吧?剛才是我不小心……」我看著屁股朝上的如煙小心道,另一邊自己也
感到有些納悶,為什麼這丫頭每次摔倒都是屁股朝上,而且半天爬不起來.
「你說呢!」如煙躺在地上悶聲悶氣的說,聽語氣似乎有些惱怒.
我急忙對師兄使了個眼色,師兄會意地向我揮了揮手,看來兩人也是同病相連啊,面對一
個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只能向她委曲求全的丫頭,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一跑了之,此時
不溜更待何時啊,想到這裡我急忙向拽著紫宵向空中飛去.
「天星!你別跑!」如煙從地上爬起來,緊緊地後面追著.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有精力,就像當年,哎!」師兄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聽在我的耳
中帶著無限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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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二十八章 紫竹林
「如煙,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會?」我轉身看著身後追著的如煙,看樣子她似乎有撐
不住了,飛在空中歪歪扭扭的,這會我們都已經在空中飛了幾個時辰了,從日出都飛到快要旭
日當頭了.
「不……不要你管……你,你不要給我抓住,哎喲,累……死我了!」如煙倔強地還在後面
追逐著,以她的脾氣恐怕是致死不休了.
我只好苦笑道:「我說如煙,不就是摔了一跤了嗎,至於這樣玩命追嗎?算我怕了你還不行
嗎?」
如煙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還是咬牙在後面緊追不放.
我看著如煙那潮紅的俏臉,倔強的表情,只好歎氣道:「算我怕你了.」說完,找了一處平
坦的山頭落了下去.
如煙也跟著落了下來,一落下來,如煙便大字躺在地上,使勁地喘著粗氣,哪有半分淑女的
形象,或者她根本就和淑女這兩個字掛不上鉤,我看著如煙笑了:「如煙,你幹什麼這麼玩命的
追我啊?看你都累成這樣了.」
如煙躺在地上,眨眼道:「你在前面跑我就在後面捉咯!」
……我無言了.
「咦!天星,你不覺得累嗎?我都快喘死了.」
累?我笑著擺了擺頭道:「不累,我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根本就沒有枯竭的現
象.」
如煙吃驚地看著我道:「天啊!你該不會初窺天道了吧?」
「呵呵,我想是吧.」
如煙得到我肯定的回答,更是驚訝不已:「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窺視到天道?真厲
害,快告訴我天道是什麼樣的?」
看著如煙那渴望的眼神,我笑道:「天道?其實每個人的天道都是不一樣的,世界上沒有一
樣的水滴,沒有一樣的天道.」我抬頭看了一眼如煙茫然的眼神,指著空中的一片雲朵問她:
「你看,那片雲彩像什麼?」
如煙順著我的手指望去,凝視了一會,道:「像一隻蝴蝶.」
我微笑道:「是了,在你看來那是一隻蝴蝶,而在我看來那像一朵荷花,你知道為什麼
嗎?」我自顧自的說下去:「因為你看的角度不一樣,而且根本沒有答案,每個人的答案都是不
一樣的,天道就是這樣,它自己始終就藏在那裡,等你去發現,可是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可
以說天道什麼都不是,也可以說天道什麼都是,這本來就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每個人的天
道都不一樣,要靠自己去摸索.」說完,我看了如煙一眼,那不解的眼神告訴我,她根本就什麼
都沒聽懂,我繼續道:「其實,如果沒有經歷過大是大非,想要一下看透天道,是非常困難的,如
煙你現在看不透,是因為你經歷太少,以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如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神秘地走過來對我說道:「天星,你知道是誰讓我來
找你的嗎?」
「誰?」我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等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是白問,明擺著是如夢,可是心
裡雖然知道答案,卻依舊忍不住的十二分好奇.
果然,如煙笑嘻嘻道:「就知道你猜不到,是我姐姐,她讓我來找你的.」
「哦?她找我做什麼.」我一臉期盼地等待著如煙的回答.
如煙聳了聳肩,噘嘴道:「我不知道,姐姐只是叫我來找你,什麼事也沒和我說.」轉而又
神秘對我道:「你看會不會是讓你做我姐夫的事啊?」
「不,不會吧!」我瞪著眼睛看著如煙.
「哼!你不願意嗎?」如煙握著小拳頭,威脅性的在我面前不停舞動著.
我一邊擦著那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陪笑道:「怎麼會,只是太突然了.」一邊在心裡暗
討,如煙這丫頭越來越暴力了.
「哼!快起來,陪我到紫竹林見姐姐去.」說著就要過來拉我,走到我面前,忽然停了下來,
轉著一雙俏目道:「差點又上你的當了,快起來!」
我在如煙的推聳下,再次踏上了紫宵,不知道如夢找我有些什麼事,我跟著如煙的身後緩
緩地飛著,一邊看著如煙婀娜的身姿,一邊想,如夢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
候我可是驚為天人,看如煙這樣,如夢應該是差不到哪去吧,不知道等會見到她會不會像上次
那樣失神,如果是的話就太失禮了.
一路上和如煙隨意的聊了聊,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可是如煙的話語中卻透露出對我的關
心,她說,在上次鬥法會上,我那時候的表情把她嚇壞了,在那麼緊迫的情況下,我竟然不知道
害怕,只是站在那發呆,她差點以為我傻了,所以才奮不顧身的跑上來,害怕被怒火沖暈的眾人
將我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