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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似雪的午後》 作者:唐霧【完結】

 63.落水事件(二)
  田中其實剛開始的時候還想說,幸村你丫就算不是夏似雪的男朋友但是也是夏似雪的叔叔你是在包庇夏似雪,但是,面對立海大全體正選作證的陣勢,她就歇菜了。
  幸村是叔叔,但是其他人不是夏似雪她叔叔,沒必要全體為她作偽證啊。
  所以說,髮卡陷害主人的策略不幸夭折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到底是誰把櫻井推了下去?
  排除外出的冰帝男生,看電影的立海大男生和一隻冰帝經理,泡澡的青學男生並一眾志願者女生,剩下的有嫌疑的就是……
  泡澡中途離開的高橋,泡完澡以後先回房的櫻井跟班之一西川,還有……咳咳,跟班之二……田中陽子……
  在思考一番之後,大家的眼神不約而同地又聚集到了田中身上。
  田中正想著如何完成櫻井交待的任務,一抬頭,發現大家又都在看她了,那眼神,讓人感覺頭皮發麻:「你……你們都……都看著我幹嘛……快點找凶手啊……」
  可惜,大家的視線還是定在她臉上。
  田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
  在這一連串的鬧劇之後,跡部不咸不淡地開口了:「那麼,田中陽子,應你的要求,本大爺把所有人都叫起來了。現在,髮卡的主人也有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跡部SAMA……」田中的心懸了起來,這話裡的意思,越聽越不對頭啊,「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接話的人是忍足,他靠在沙發上,摘下了眼鏡,一雙桃花眼直直地看著田中,「我們都有了不在場的證明,那麼,田中桑你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田中語塞了。
  從頭到尾,她都只記得幫櫻井演戲了,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她、沒、有、不、在、場、證、明!
  她和櫻井合謀之後,就回房間了,在樓梯口遇到了夏似雪。
  搞出一起烏龍事件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因為是第一次幹這種陷害人的勾當,所以,她很緊張。
  以前欺負過人,但是,從來沒有像電視上、小說裡演的那樣陷害過人。
  於是,她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之後,9點就到了游泳池邊,在那裡等櫻井。
  在那裡待到櫻井落水被救起。
  她是清白的,但是她拿不出證據。
  總不能說:我知道櫻井小姐會在那裡被人推下去所以我一直在哪裡徘徊直到看見她被推下去……
  「我……我怎麼可能去害櫻井小姐……」田中在眾人懷疑的眼神下,一咬牙,開口了,「你們別忘了……高橋她泡澡泡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沒有不在場證明……還有西川……她也沒有……」
  「陽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聽到有人往自己身上潑冷水,西川不答應了。
  她看不慣田中很久了,老是跟在櫻井後面作威作福的,還自認為高人一等。
  「我有證據的,昨晚我手機沒電了,打電話是用房間裡的座機打的,」西川白了一眼田中,轉身看向眾人,「我本來想打電話回家的,結果因為當時沒開燈,按錯了號碼,還打到別的地方去了……我記得,當時電話機上顯示的時間是9:28……你們不相信可以去查證的……」
  「還有……高橋……」沒有嫌疑的人越來越多了,田中的心跳的越來越快,萬一引火燒身,那可就……
  不過,這最後一個嫌疑犯還是有那麼點貓膩的。
  比起西川的鎮定自若,這位一向傲氣的高橋小姐此時卻顯得有點侷促不安:「我……我……我昨天一直在散步……」
  田中的眼睛亮了起來:「有人可以證明嗎?9:30的時候……你散步到哪裡了?」
  「我……沒人證明……」高橋的臉漲得通紅。
  大廳的氣氛又詭異起來,跡部和忍足對望了一眼,這件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所以說……真相只有一個,」田中拔高了聲音,拚命壓住湧上心頭的笑意,讓它不要表現在臉上,「凶手就是你……」
  神情很瘋狂。
  姿勢很到位。
  結論:很好很強大。
  風吹過來了。
  於是,酷愛動畫片的似雪童鞋凌亂了……
  酷愛看推理書的立海大柳生紳士君也凌亂了……
  不過,最最凌亂地還是可憐或者說倒霉的仁王童鞋。
  當然,這次因為他不在喝水,所以沒被嗆到。
  他盡力扼制住嘴角的抽搐,為什麼這個田中找犯人都要找上和他有關係的人啊?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仁王清了清嗓子,「昨晚9:30的時候,我在這個大廳裡見到過高橋小姐。」
  田中傻眼了。
  高橋傻得更厲害,一臉呆滯地看著仁王。
  「你怎麼能確定當時就是9:30,可能你看錯了……」回過神的田中徹底歇斯底里了,聲音甚至向淒厲靠攏,「你難道每時每刻都盯著時間看嗎?」
  高橋的聲音則有點嗚咽,她兩眼含淚,眼眶紅紅的:「仁王君,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但是……昨天我遇到你是在9:45了,你不用為了我作偽證……真的……謝謝你……」
  仁王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如果說,田中的聲音比較像鬼片女鬼叫的話,那麼,高橋的話就讓他徹底地想起了家裡老媽和老姐一大一小兩惡魔看的偶像劇了。
  「田中小姐,昨天因為我們要看電影,所以我一直在看手錶,注意時間。」注意時間,什麼時候那部惡搞片結束。
  「還有,高橋小姐,我的手錶是根據早間新聞調的,晚間新聞的時候會對一下,每日兩次校對,我覺得,它絕對不會出錯,我不需要為了你做偽證。」
  這下在兩個人都傻眼了。
  高橋不敢置信地掏出了手錶:「現在是凌晨1:27?」
  仁王別過頭:「很遺憾,你的錶快了15分鐘。」
  於是,高橋清白了。
  復於是,田中不清白了。
  「我沒有……我沒有去害櫻井小姐……是她……」
  田中腦子突然有了一瞬的清醒,櫻井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跳下去陷害人的,如果說,她和櫻井之間必須有一個人犧牲掉的話,櫻井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她。到時候,只要一口咬定是被她推下去的,那麼,櫻井自己就安全了。
  跡部略帶不耐煩地看了崩潰地田中一眼,他站起來,掃視了一圈圍在他周圍的睡衣黨,打了個響指:「本大爺家別墅的防盜設備世界首屈一指,所有的小動作,都逃不出安保系統的監視。」
  意思是:事情的真相,他大爺早就知道了。
  然後,大家很無語地看著他。
  也就是說,他們在這裡待了半天,都是白待的。
  似雪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她吶吶道:「也就是說大半夜擾人清夢搞出這麼大陣仗純粹只是他大爺想逗我們玩?!」
  「跡部景吾……我要踹死你……」
  *********************
  第二天早上,櫻井明惠開始發高燒了。
  跡部派人把她送到了醫院。
  同時,他也接到了爺爺的電話,讓他速回祖宅。
  據爺爺身邊的管家爺爺透露:老太爺很生氣,非常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要V了……
  我要後天下午更了,一下子發三章V章,今天編輯才通知的。
  我明天一天基本上都在車上了,到現在還沒存稿。
  這章答應了大家要發的,所以沒存稿我也要發。
  雖然我坑品不好,但是我說話絕對算話。
  64.落水事件(三) ...
  跡部風塵僕仆地回到祖宅的時候,自家爺爺正對著房間裡的一幅碩大無比的「忍」字發呆。
  當然,這個發呆只是在外人看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跡部老太爺在生氣。
  田中管家向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隨便頂撞他家爺爺之後,就躬身退了出去。
  跡部盤膝在爺爺側面坐下。
  然後,開始看著他發呆的爺爺的臉跟著一塊發呆。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個姿勢極度不華麗。
  不過,經驗告訴他,爺爺「坐禪」的時候,最好跟著他一塊「坐禪」,不然,他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
  「哎……」跡部爺爺發出了一聲嘆息,猛地回過神,發現身邊多了個人,「景吾,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跡部立刻調整自己的臉部表情,低頭向爺爺行禮道:「爺爺,剛剛回來。」
  「你回來的正好,」跡部爺爺一改剛才落寞地樣子,整個人突然間充滿了氣勢,「我想和你談談這次明惠落水的事情。」
  跡部挑眉,這件事情,其實……他覺得……真的沒什麼好談的……
  昨晚,向日和慈郎提議要去逛夜市。
  這沒什麼,這兩隻傢伙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幹出什麼華麗的事情。
  原本他大爺是不想去的,不過,想到同樣不華麗又喜歡湊熱鬧的某隻,他還是咬牙答應了下來。
  他答應了,忍足這廝自然也是不甘落後的。
  結果,這個扯著那個,那個又拽著另一個,復結果,冰帝全員到齊了。
  然後,向日去叫那隻兔子。
  回來的時候,垂頭喪氣,並且帶回來一個任跡部猜想一百次也想不出來的答案——
  那隻懶兔子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
  好吧,他大爺言而有信,答應的事絕對不會反悔,雖然不華麗,但是,逛街就逛街。
  要知道,陪向日和慈郎逛街,這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一個愛蹦躂愛跳愛吃,另一個愛睡愛撒嬌愛吃。
  所以,當原本心情就不好的跡部接到別墅保安室裡安保人員打來的電話說「櫻井小姐和田中小姐在泳池邊會面之後莫名其妙的跳了下去」時,頓時所有的火氣都湧上來了。
  雖然他極度不喜歡這個家裡人硬塞給他的未婚妻,但是,她能不能不要再幹這些事來增加她的不華麗程度啊……
  她少給他丟一次臉會死啊……咳咳,這句話有點不華麗了……和那隻兔子相處久了,說話語氣也越來越像她了……
  剛掛完電話,手機上就出現了一個陌生號碼,思索片刻之後,他再度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尖叫著的女聲:「跡部SAMA櫻井小姐被人推到泳池裡了你快點找人來救她啊……」
  這隻母貓的分貝非常高,高到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不過,也算幫了他一個忙。
  不管怎麼樣,櫻井都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未婚妻出事,他這個未婚夫再在這裡逛街,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回到別墅,管家告知他,櫻井已經在急救了。
  於是,跡部領著冰帝一眾直接衝到了安保室。
  在安保室裡,對著滿室不同角度拍攝的案發全過程,冰帝眾美男頓時全部囧了。
  誰能告訴他們,是不是他們打網球打得和社會脫節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啊……難道……這個世界已經被無知的偶像劇小說給填滿了嗎?
  在確定櫻井無恙之後,田中拿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髮卡,跡部一眼就認出了它。
  那個髮卡,他曾今看見那隻白痴兔子帶過一次。
  所以,跡部在半夜的時候,幹了一件很不華麗的事情,很無聊地把大家叫起來,看了一場鬧劇。
  沒什麼別的原因,就是為了讓櫻井和田中把事情鬧大點,然後,讓她們沒辦法收場。
  因為他不確定,如果這件事情不鬧大,爺爺會不會直接把這件事壓下來。
  不管櫻井是不是想陷害她,他都不想冒這個險,養虎為患。
  果然,從頭到尾,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了櫻井落水事件疑點重重。
  當跡部接到家裡爺爺打來的電話時,心裡便有了數,肯定和櫻井落水的事脫不了關係。
  這讓他非常頭疼。
  嚴格意義上來說,櫻井家的家世在日本只能算是二流,跡部家和他們家聯姻,跡部家已經算是紆尊降貴了。
  他一直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如此喜歡這個櫻井明惠,當初為他挑選未婚妻人選的時候,幾乎一眼定下了櫻井。待櫻井明惠本人,更是喜歡到了寵溺的程度,幾乎只要是櫻井明惠提出的要求,爺爺都會答應。
  跡部對爺爺這種毫無道理的孩子氣很頭疼,偏偏卻沒辦法擺脫這樁婚姻。
  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因為爺爺是他最尊重的人,他希望自己未來的伴侶能夠得到爺爺的肯定。
  「爺爺,本大爺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談的,」跡部摸了摸眼角的淚痣,「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想爺爺也從別墅安保室送來的錄影資料裡瞭解了。」
  「對,本太爺看過那些錄像了,」跡部爺爺拿起了田中管家剛剛泡好的茶,慢慢地啜飲,「在你回來之前,本太爺也去了一趟醫院,和明惠聊了聊。」
  「哦?」跡部的聲音微微揚起,「她跟爺爺說了什麼了?」
  「她說,其實整件事都是她一手主導的,為的就是出去你身邊的女人,」跡部爺爺放下茶盞,「只不過,沒想到會搞出這樣的意外。」
  「那麼,爺爺是想讓本大爺說一句,她的戲排得非常好嗎?」滿滿地嘲諷從跡部景吾的嘴裡溢出,「還是,應該謝謝她或是表揚她的智慧?」
  屋子裡一片安靜,甚至能聽見屋外風吹過竹林時竹子互相拍打的聲音。
  跡部爺爺看了一眼自家孫子,並沒有責怪他的無理,只是繼續說道:「景吾,本太爺今天叫你來,是想知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明惠嗎??」
  「也算不上討厭,」跡部揚起下巴,「本大爺不習慣把時間浪費在關注那種沒腦子的母貓上。」
  跡部爺爺垂下眼睛,聲音裡有著深深地懊悔:「景吾……爺爺在這裡想了一個下午,是不是……讓你和明惠訂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跡部頓時僵住了。
  跡部爺爺抬起頭時,正好看見了自家孫子瞠目結舌的表情,他蹙起了眉:「景吾,給本太爺把那不華麗的表情收起來……」真是太不華麗了。
  「爺爺,」跡部醒悟過來,感覺今天的爺爺很奇怪,「為什麼?本大爺記得你對櫻井可是……」
  「景吾,你知道爺爺為什麼要讓你和櫻井家聯姻嗎?」
  跡部爺爺的頭又低了下去,聲音裡有點悶悶的,「明明櫻井明惠只是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
  「爺爺……」
  「其實,是本太爺把你們在輕井澤合宿的事情告訴她的……本太爺跟她說,景吾你真正喜歡的人也就是她的情敵在那裡……」
  65.落水事件(四) ...
  跡部景吾一直知道,自己的爺爺晚年過得相當無聊。
  生活的無聊,讓爺爺迅速培養起了一些特別無聊的興趣愛好,比如說,調查自家孫子的隱私,來滿足他空虛無聊的內心。
  這些事情,跡部景吾覺得沒什麼,知道了一般都會當做不知道。
  但是,他想不到,這次爺爺居然會做得這麼過分,直接鼓勵櫻井跑來和……傻兔子……掐架。
  雖然沒出事,但是,爺爺的動機和櫻井的目的讓他有點小火大。
  要不是別墅裡有監控設備,要不是幸村他們剛好和傻兔子一起看電影了,結果可就……
  「爺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跡部景吾的聲音沉了下來。
  「哎……」跡部爺爺沒有回答孫子的話,似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本太爺告訴了明惠情敵在輕井澤別墅,看著明惠興沖沖走掉了……原以為,明惠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把自己的未婚夫奪回來……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爺爺……」跡部景吾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火了。
  老人依舊不理他:「沒想到啊……沒想到……明惠會這麼笨……居然連自己的情敵是誰都搞不清楚……」
  「爺爺,你什麼意思?」好奇佔了上風,跡部開口問道。
  「哎……她怎麼能這麼做啊,她怎麼能這麼蠢啊,」跡部爺爺一下子跳了起來,一副抓狂的表情,「身為本太爺親自挑選的跡部家未來女主人,居然可以蠢到連自己的情敵是誰都搞不清楚,她這是在丟本太爺的臉啊……本太爺為什麼會給孫子挑上這樣的未婚妻啊……這是對本太爺一向華麗的審美觀的一種蔑視啊,是一種嘲笑……」
  跡部離開祖宅的時候,爺爺還在抓狂之中,不過,已經冷靜了很多。
  看著淺笑的田中管家,跡部強忍著嘴角抽搐的慾望。
  「田中爺爺,」對這位跟隨了爺爺大半輩子的管家,跡部一向是敬愛有加的,「你在電話裡說的,爺爺很生氣,就是指這件事嗎?」就是指他覺得給自家孫子找了一個蠢得不得了的未婚妻,嚴重侮辱了他華麗的審美?
  「是的,少爺,」田中管家點頭,「老太爺很生氣,很生自己的氣。」
  終於,跡部還是沒忍住,嘴角抽搐了。
  田中管家假裝若無其事地引著跡部往停車場走,邊走邊向他解釋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少爺回來之前,老太爺去了一趟醫院,櫻井小姐告訴老太爺,她原本是打算陷害高橋小姐的。」
  跡部眉頭蹙了起來。
  「昨晚高橋小姐和櫻井小姐分兩個時段去泡溫泉,溫泉館是私人所有的,置物櫃都不帶鎖。櫻井小姐臨時起意,偷偷打開了高橋小姐的置物櫃,在櫃子最裡面找到了一個造型奇特的髮卡,準備陷害高橋小姐。她和田中小姐串通好之後,就自導自演了一出落水的戲。櫻井小姐小時候在夏威夷度假時被海水淹過,一直沒有學游泳,偏偏,她把西川小姐會游泳的事誤記成了田中小姐會游泳,於是,便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麼,」跡部覺得整件事情非常具有戲劇性,「她有沒有想過,要是高橋當時剛好和什麼人在一起,她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其實這倒不能怪櫻井小姐了,」田中管家笑得相當和藹,「她當日曾經口頭約見高橋小姐,在後院偏僻的小樹林見面,不過,據說因為高橋小姐的手錶快了一刻鐘,所以……可能是高橋小姐察覺事情有點不對頭,急急匆匆趕回……才有了不在場證明……」
  跡部沉默了。
  他有點明白爺爺生氣的理由了,自己親自為自己的孫子挑選的未婚妻,陷害他人不成,居然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
  最最重要的是,費了這麼大勁折騰的「情敵」,居然還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偽情敵」。
  **********瓦是為杯具的跡部哀悼的分割線**********
  這廂跡部被櫻井雷了個外焦裡嫩,那廂忍足正帶著似雪開開心心地在爬山。
  當然,這個開開心心單指忍足童鞋,像似雪小盆友這種每天混吃等死八百米從來都考不及格的運動白痴,是絕對不會開心的。
  「忍足……」似雪扶著山道上的一棵歪脖子樹,喘著粗氣抱怨道,「你說的那家有『最好吃的水果冰淇淋』的店怎麼還沒到啊……我要累死了……」
  「哎……」忍足回過頭,扶了扶眼鏡,「額……快到了……還有一點點路就到了……」
  「一點點路……你從剛才開始就這樣說了……走了半天還沒到……你騙人……」似雪在那裡用「我要哭給你看」的表情控訴道。
  「我沒有騙你……」忍足連忙搖手,「真的快到了……來……加把油……我拉著你走……」
  「不要……」似雪看見忍足伸過來的手,連忙抱住了那顆歪脖子樹,一副賴皮到底的樣子,「你拉著我,我還是得用腿走……根本沒什麼區別好伐……」
  「那你想怎麼樣?」陽光射到忍足的眼鏡上,「刷」地一道光閃過。
  「不想怎麼樣,」似雪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休息……休息一會兒……」
  於是,似雪和忍足在路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不坐下來還好,一坐下來,因為閒下來了,似雪的小動物神經把剛剛路上的那些「怎麼還沒到是不是快到了到了要吃3個冰淇淋」之類的想法擱到了一邊,自動開始想寫有的沒的起來。
  首先,她覺得,自己很後悔。
  她為毛要一個想不開到處亂晃,亂晃也就算了,為毛要看見忍足和自己一樣很無聊以後跑過去和他搭訕,搭訕也就算了,為毛要受不了忍足那個混蛋的誘惑,跑來吃什麼「價格昂貴世上只此一家的秘方水果冰淇淋」……
  嗚嗚嗚……早知道就不貪小便宜了,聽見忍足說什麼他請客,請她吃冰淇淋吃到飽就什麼都忘了,連要爬山都顧不上了。
  其次,她覺得,忍足這廝很欠抽。
  明知道她貪吃體育又不好,還無緣無故誘騙她吃什麼冰淇淋,明知道她嘴饞零花錢又不夠,還說什麼他請客。
  這廝就是沒誠意,要有誠意的話,應該買一車冰淇淋送到她家門口,把她家冰箱塞滿。
  最後,她真的好累好睏啊……
  昨天凌晨,跡部景吾那廝自己失眠心裡不平衡,看不慣他們睡得比較爽,就把所有人叫起來當猴耍,害她今天早上困得要命。
  那廝卻……早上的時候,他津津有味地吃了早飯,再打了個臭美的不得了的響指,就被一輛豪華加長車接走了……
  她怨念啊……為毛跡部這廝有車接,她就要在這裡用11路車爬山啊……
  真是天理不公。
  似雪半夜沒睡好,再加上爬山的時候累到了,坐在石頭上,樹蔭下,微風一陣陣地吹……
  上眼皮和下眼皮怎麼就這麼要好呢,分都分不開……
  「忍……忍足……你的背讓我靠靠……」
  66.爬山
  似雪靠在忍足身上,眯著眼睛,吹著風,聽著好聽的鳥叫聲,意識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突然間——
  「嗚……慈郎……你這個傢伙……怎麼又睡著了……」
  「岳人……讓……我靠會兒……看見……似雪……睡覺……我也想睡了……」
  「哎……你睡了我怎麼辦?不要睡啊……喂,樺地不在,我沒辦法叫醒你的……起來……」
  「睡一會兒……就一……」
  忍足頭上立刻出現了「小九九」,他明明記得,他是把這兩隻送到廚房交給了長谷川學姐安頓好的……
  誰能告訴他,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忍足屏住了呼吸,還好,背上那隻沒被吵醒。
  「芥川慈郎,不要抱著我……放開我……你還蹭……」向日一下子從密密地灌木叢裡跳了起來,「走開啊……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噁心啊,不要蹭了……我又不是你家的那隻綿羊布偶……」
  向日覺得自己倒霉透了,早知道,他就一個人來跟蹤侑士了。
  他一定是腦抽了才把偷聽到的「侑士要帶似雪去吃好吃的冰淇淋」這麼重要的事情透露給慈郎的。
  更抽的是,他居然會相信慈郎說自己絕不睡著的保證。
  嗚……慈郎這傢伙……怎麼這樣抱著他啊……那樣子……真像他以前偷看到的忍足摟著他那些女朋友時的樣子……真噁心……
  「慈郎,你快下去,要是被侑士看見我們就糟糕了……」
  向日感覺背後一陣寒意,下意識地轉頭,發現自家搭檔正黑著一張臉兩眼冒火地看著自己。
  「我已經看見你們了……」這句話,忍足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
  糟糕,被抓包了……
  向日強忍著頭上湧出的冷汗,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哈哈……呵呵……嘻嘻……侑士啊……你……你好啊……」
  忍足很平靜地用極不平靜地調子回道:「我一點都不好。」
  向日腦中警鈴大作。
  以他超越一般人的反射神經,異於一般人的第六感,以及和忍足侑士相識多年的經驗來看,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侑士他生氣了。
  侑士生氣並不嚴重,他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侑士沒少氣過,比如說上次自己出門吃東西沒帶錢,侑士扔下女朋友來給他付賬的時候,就是這幅面孔。
  侑士脾氣不好,他已經看開了,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作為搭檔的他是應該包容一下的……
  但是,今天,這麼關鍵的時刻,侑士可不能生氣……他生氣了,就沒人請吃好吃的水果冰淇淋了……
  向日急了,連忙往忍足那邊撲:「侑士……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不過,向日顯然忘記了掛在自己身上的一隻慈郎……
  他想往前走,慈郎掛在他身上,於是,或者說很自然地,他就這麼栽了下去……
  「啊——」驚起飛鳥無數隻。
  「怎麼啦……怎麼啦……」似雪一副被嚇醒的樣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小偷呢?小偷呢?小偷在哪?居然敢偷我的XX寶寶……看我不滅了你……」
  頓時,所有旖旎的氣氛都跑光了。
  似雪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抬起頭,一望無際的山路。
  轉過身……
  忍足黑著臉,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向日趴在地上,五官扭曲著。
  慈郎……緊緊地巴著向日……睡得很熟……還時不時地蹭蹭向日……
  她記得……她……好像是……和忍足……一起爬山來著……
  然後,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她好像睡著來著……
  嗚,她還夢見,上次跡部在公園裡拿到的那隻碩大無比的XX寶寶歸她了……真是好有愛啊……XX寶寶那美妙的觸感……即使在夢裡……她好像也能感覺到的樣子……
  不過,剛剛好像聽到尖叫聲了……
  似雪看了看忍足,又看了看作屍體狀的向日,覺得很奇怪:「吶,岳人……你在幹嘛……你和慈郎在玩疊羅漢嗎……兩個人居然還臉朝下疊……真有創意……」
  這不說還好,一說,向日突然間想起了被似雪彪悍地打斷後,忽略掉的疼痛感,頓時委屈疼痛難受一起湧上心頭:「嗚哇……疼死了……」
  雖然是山上,但是樹葉比較厚實,向日小盆友雖然擦傷了幾處,但是並未破相。
  在似雪承諾「忍足請客的冰淇淋平分」之後,向日小盆友終於破涕而笑了,連帶的,那隻綿羊也像奇蹟一般的詐屍了,居然自己醒了過來。
  在忍足咬牙切齒的注視之下,向日小盆友和慈郎小盆友跟著似雪,一路說笑著往山上走。
  忍足暗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把這兩隻打包扔到火星再來和似雪約會。
  山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家規模不大的冷飲店。
  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也不是節假日,店裡面很空,只坐了一桌四個人。
  「嗚……菠蘿味冰淇淋真好吃……」
  「嗚……草莓味冰淇淋也好吃……」
  「嗚……藍莓味冰淇淋真是美呆了……」
  忍足面前放了一杯蘋果味冰淇淋,相比較其他三隻的「狼嚎」,他則實在是沒有吃的慾望。
  好好的雙人約會,變成了老師帶著幼兒園小朋友出門遊玩,任誰都沒好心情。
  「菠蘿味冰淇淋很爽口……」
  「草莓味冰淇淋甜而不膩……」
  「藍莓味冰淇淋酸酸的……」
  向日、慈郎、似雪三隻對望幾眼,慈郎忽然伸出了不鏽鋼閃著光的叉子,笑得露出了八顆牙:「要不,我們三個人交換著吃?」
  「好辦法……」
  「我同意……」
  「似雪,我要你的藍莓味……」
  「啊啊,你們吃啊……你們的草莓味和菠蘿味也要分給我……」
  「都給我住手……」
  三隻停下來,怔怔地看著忍足。
  忍足太陽穴部位不停地跳動著,他強忍著掐死某隻的衝動,裝作不在意地說道:「你們這樣吃很不衛生的,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自己去買吧!不用替我省錢。」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向日第一個跳了起來:「呀……侑士,你真是太好了……」
  接著是慈郎:「太好了,我要吃那個哈密瓜味和橙子味的……還有那個香蕉味的……這裡的冰淇淋比跡部家廚子做的還好……」
  最後是似雪:「忍足忍足……你真是個大好人,比跡部那個欠踹的好多了……以後你來我家蹭飯我一定熱烈歡迎……」
  向日跳到櫃檯去了,慈郎跑過去了。
  似雪往嘴裡塞了一大口冰淇淋,冷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朝忍足咧開嘴笑了笑,站起來就要往櫃檯服務員方向走,卻被忍足攔了下來。
  忍足看著她,深吸一口氣:「似雪,我有話想跟你說。」
  「啊?」似雪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櫃檯方向,「有什麼事不能待會兒說嗎?」嗚,嫉妒啊,岳人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冰淇淋了。
  「必須現在說。」
  「啊?哦!那你說吧……」
  「就是……」忍足突然漲紅了臉,「就是……」
  67.爬山續 ...
  「啥事?」似雪掂量了一下冰淇淋和忍足的重量,權衡再三之後,還是決定小小的犧牲一下買冰淇淋的時間,陪忍足童鞋嘮嘮嗑,畢竟,花錢的是老大。
  「就是……」忍足的臉持續紅著,而且有越來越紅的趨勢,「我想說……」
  「我知道你想說,你說吧,我聽著呢!」似雪微笑著看著忍足。
  「似雪……」忍足推了推眼鏡,鼓起了勇氣,「跡部他……」
  「喂——向日、慈郎,」似雪突然間對著櫃檯方向大吼起來,「你們慢點,我還沒點呢……等等我……」吼完之後,回過頭,繼續無辜地看著僵硬的忍足君。
  這個時候,忍足好不容易積存起來的勇氣已經消失殆盡了,應該說,他費盡心思組織起來的略帶曖昧又純真無比略帶哀愁又不憂傷足以打動所有人的深情話語……就這樣……被、被嚇掉了……
  「忍足,你不要急,慢慢說,」似雪露出了一個八顆牙的標準笑容,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你說吧,我夏似雪雖然沒啥優點,但是為人排憂解難還是很在行的……」
  「似雪……我……」
  「忍足,說吧,只要我能幫上忙的,就算是下到山下油鍋我也義不容辭。」
  「我……我想說……跡部他……」
  「似雪,香蕉味的冰淇淋還有最後三個,你要不要啊?」向日在那邊大喊起來。
  「要,」似雪轉過頭,也扯著嗓子答應著,「還有葡萄味的……幫我叫一下……」
  「你自己過來,老待在那裡幹嘛啊?」向日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香蕉味冰淇淋,往嘴裡塞了一大口,「嗚……你和侑士有話不能待會兒說啊,我們不管你了,自己過來挑……」
  「忍足,」似雪轉過頭,看著臉色由紅轉黑的忍足,等了半天不見他說出什麼來,遂覺向日的辦法著實可行,「忍足,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再醞釀一下,我先去點個冰淇淋,不急,我馬上回來……」
  醞、醞、醞釀……他已經沒什麼好醞釀的了,剛剛就想說出來了……
  此時,忍足心裡就有一句話想說:你不急,我急啊!
  忍足在座位上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回了似雪,卻也等回了極不識相的兩隻。
  「忍足忍足,」似雪吃著好吃的冰淇淋,用手戳了戳忍足的手臂,「你剛剛想說什麼啊?說吧,岳人和慈郎都不是外人,我們的嘴巴都是很牢靠的,絕對不會幫你到處宣傳的。」
  向日和慈郎用牙齒咬住勺子,用手在嘴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姿勢,一臉「信我者永生」的模樣,眼睛裡則露出了……如狼似虎的眼神。
  本來以似雪和這兩隻的要好程度,忍足覺得,他們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早知道和晚知道也沒多大差別。但是,忍足看見他們紅果果的、散發著「八卦八卦」快來吧的眼神,到嘴的話還是吞了下去。
  他還沒有勇氣,明知對方是冰帝有名的大嘴巴,還執意把自己往前送。
  「侑士侑士,說啊!」向日兩眼放光中。
  「忍足忍足,說咩!」慈郎兩眼星星眼狀。
  「忍足忍足,說吧!是個爺們的就大膽地說!」似雪整個人呈義薄雲天狀。
  忍足覺得,也許他一開始就不應該和似雪說這件事的……
  現在,他不只杯具了……還茶几、餐具了……
  「其實……」忍足斟酌了一下用詞,「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想說……」
  對面三隻坐成一排,咬著勺子,一齊對著他點頭:「嗯嗯。」
  「我想說……」
  「嗯嗯……」
  「我想說……哎,還是算了吧……」
  「啊?!」
  向日說:「切,侑士,你吊人家胃口。」
  慈郎說:「把人家胃口吊起來了以後,居然又不說了,真是急死人了。」
  向日說:「這是不道德的。」
  慈郎說:「我們不能幹這種有損道德的事。」
  向日說:「就像SWEAT STREAM的蛋糕,一口噎在了喉嚨口。」
  慈郎說:「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似雪點頭,總結陳詞:「子曾經曰過,貝多芬的音樂聽多了容易便秘,我覺得,忍足你的話聽多了造成的後果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三人說罷,齊齊點頭,同時挖了一勺冰淇淋放進嘴裡。
  然後,繼續用純潔無比堪比小鹿斑比的眼神看著他。
  看得他直掉汗。
  一分鐘過去了,忍足沒動靜。
  於是,三個人挖一勺冰淇淋,吃。
  兩分鐘過去了,忍足還是沒動靜。
  於是,三個人繼續挖冰淇淋,再吃……
  三分鐘過去了……忍足還是沒動靜……冰淇淋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於是,似雪忍無可忍了。
  「我說忍足,你不要婆婆媽媽的好不好,像個男人,有什麼話就說出來,你那扭扭捏捏的小媳婦樣,我真是受不了了……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娘娘腔啊……哎……真是遇人不淑……你出門別說認識我啊……省的敗壞我名聲……你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就應該……」
  在風中凌亂著的囧囧有神忍足:「……」
  似雪在一番長篇大論,教育過忍足什麼是五講四美、當代三好男人之後,向日很狗腿地把預先服務員送來的柳橙汁遞給了似雪:「似雪,說的太好了!」
  似雪吸了一大口橙汁,抬起頭,一臉期待的看著忍足:「於是……忍足,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忍足僵硬地點頭,道:「似雪……其實我不是……」
  似雪抬起手,做了一個STOP的姿勢:「那麼……你就告訴我們你從剛才開始就拖著我到底又說什麼事吧?」
  忍足的臉從黑倒紅,再到紫,正當似雪認為又要再費一番口舌對他進行「愛的教育」的時候,忍足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開口了:「似雪,這個月15號是我生日……」
  滴答——滴答——滴答——
  3秒鐘之後……
  向日吞下一大口冰淇淋:「切,侑士你真無聊,還以為是什麼重要事呢!」
  慈郎癟了癟嘴:「忍足真沒勁,浪費我的時間,還以為你要……哼,虧我犧牲了這麼長的睡覺時間!」
  似雪撫額,一副「天啊你來到雷劈死我算了」的表情:「切,忍足你真幼稚,我們早知道你生日了,你用不著這樣吧?」
  忍足被狠狠地打擊到了,如果說,向日和慈郎的話是一隻50磅的大鎯頭敲在他頭上,似雪的話無疑就是直接把他砸到了地獄。
  反正已經丟過臉了,他也不在乎再丟一次臉了,他索性直接說了出來:「似雪……跡部他生日的時候……你送了他『純手工製作』的生日禮物……我生日也要……你親手製作的禮物……」
  似雪抿下一口冰淇淋,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忍足,你從剛才糾結到現在就是想說這個嗎?」
  忍足慢動作點頭。
  「如果說,」似雪板著臉,嚴肅道,「我告訴你,你的生日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你會怎麼樣?」
  忍足頓時石化,意思是他剛剛糾結半天忍受了冰帝兩隻吉祥物的冷嘲熱諷半天都是自作自受自己神經搭錯……自己找抽嗎?
  似雪「切」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還以為能聽到什麼『花花公子泥足深陷後悔放棄昔日舊愛』的爆炸性新聞的……沒想到……真是浪費我感情!」
  忍足頓時破碎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冷飲店裡,銷魂無比的忍足。
  向日和慈郎對望一眼,連忙埋下頭裝作沒看見忍足表情的樣子,大口地吃著冰淇淋。
  開玩笑,這錢還沒付呢,似雪的那份她自己不擔心,他們的錢可是還沒著落的。
  「啊,這個冰淇淋真好吃啊!」向日打哈哈。
  「是啊是啊。」慈郎接口道。
  「真希望多吃點。」向日作嚮往狀。
  「是啊是啊。」慈郎附和。
  「很好吃嗎?」忍足突然溫柔至極地開口了。
  聲音卻讓兩隻抖了抖。
  「那你們就多吃點吧!」忍足繼續笑,「因為……我以後再也不會請你們兩個吃了……」
  「侑士……」
  「忍足……」
  真是遷怒……紅果果的遷怒啊……
  「忍足,你幹什麼啊?」似雪有點不服氣了,「你幹嘛欺負岳人和慈郎啊?」
  忍足的臉上溫柔不變,甚至更加溫柔了:「沒有啊,似雪你不知道,跡部說,讓他們兩少吃點冰淇淋,多吃了對他們身體不好,要知道,作為一名網球選手,要是因為吃壞肚子這樣的理由不能上場,會遺憾終生的……」
  「這樣啊!」似雪撓頭,「我不懂網球誒,既然你和跡部都這麼說了,應該是不會錯的……岳人,慈郎,你們就吃點吧,忍足和跡部也是為了你們好……」
  兩隻埋頭。
  心裡吐槽不止:跡部才不會那麼小氣呢!他絕對不會這麼說的……忍足,你這個小人……不就是起鬨笑了你嘛,用得著這樣嗎?
  68.恐怖事件錄一 ...
  在櫻井落水事件之後的時間裡,冰帝部長大人跡部景吾大爺突然間就變得忙碌起來了。
  身為大企業的繼承人,尤其是這一輩年輕人裡頗為成功的繼承人,其實忙點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現在,跡部大爺已經忙的有點……
  某天吃晚飯的時候,跡部大爺匆匆回到別墅,這個時候,大家正在吃晚飯。
  似雪和冰帝的人坐一桌,就坐在忍足旁邊。
  忍足看不慣似雪老是只吃一個糖醋排骨,就給她加了一筷子青椒炒肉絲。
  「忍足,你幹什麼?我最討厭青椒了,不要吃……」似雪使勁地扒拉著碗裡的青椒,把它一根根地往忍足碗裡挑。
  「似雪,不能挑食……」忍足把青椒又夾回去,哄著她勸著她,「挑食對身體不好。」
  「不要就是不要,我一聞到那個味道就覺得噁心,」似雪皺著眉看著自己碗裡的青椒絲,「你不吃我挑到桌上了。」
  「哎……」忍足嘆了一口氣,「我吃還不行嗎?」
  於是,似雪就開始往忍足碗裡裝青椒,兩個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好不開心。
  那樣子,大夥兒怎麼看怎麼像有JQ的樣子。
  於是,帶著看好戲的目的看向跡部大爺……
  他大爺,除了眉頭皺得比平時緊以外,什麼反應都沒有,丟下一句「樺地,把本大爺的晚餐送到書房來」,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大家預料的生氣憤怒火冒三丈和找忍足大戰三百回合。
  戲沒看成!
  那麼,跡部到底在忙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
  直到——
  那是合宿第六天的晚上,網球社夜間搞了個什麼「在黑暗中鍛鍊五官靈敏度」的集訓,於是,本來要去逛輕井澤夜市的一眾冰帝志願者,只好留下了似雪獨自一個人守在廚房做宵夜。
  青學的幾個志願者,工作起來雖也不馬虎,但是,應付冰帝幾位說好聽點是凡事追求高標準高要求說難聽點就是對事情喜歡斤斤計較吹毛求疵的大少爺被養刁的嘴巴,還是有點困難的。
  而且,似雪老覺得,青學的三個男生雖然球技不咋地,但是確實十足的球痴,一看見網球,腳就像被502膠固定住了一樣,什麼都忘記了。
  朋香和櫻乃兩個小女生,平時一動一靜,相得益彰,很惹人喜愛。可惜這年頭「美人難過英雄關」,這兩個,也被青學的越前給「通吃」了。只要看到越前,這兩個人就絕對不會想到其他的了。
  把廚房交給這5個人,似雪實在是不放心,雖然是老媽子心態作祟,但是似雪最後還是沒去夜市。
  廚房的事情不多,宵夜什麼的,都是長谷川學姐她們準備的,似雪只需要把這些烤好的小餅乾、蛋糕裝好,再把大家一起包的湯圓下鍋就行了。
  做完這些事,似雪伸了個懶腰,發了條信息給朋香,讓她過來取宵夜。
  此時,廚房的大鐘上顯示,時間已經過了8點了。
  似雪揉了揉眼睛,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以前在中國老家的時候,她經常被奶奶說成是「關門眼」,意為:一到關門時間就會想睡。
  鄉下沒有娛樂,一般吃過晚飯,家家戶戶就會開始關門看電視了。
  收拾完就去和周公約會。
  似雪邊哈欠連天,邊收拾著廚房。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幾聲敲門聲:「咚咚!」
  似雪抬起頭,一個氣質高貴的漂亮姐姐走了進來。
  似雪停下手裡的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朝她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意。
  她不認識這個人,不過,跡部家別墅裡來來往往的傭人比較多,有一兩個不認識的純屬正常。
  「你是……」那個姐姐也在上下打量她,「夏似雪小姐嗎?」
  「是的,」似雪點頭,嗚……她最喜歡這種氣質美女了,好漂亮啊,「姐姐你是……」
  「姐姐?」美女先是愣了愣,隨即又點頭向她有禮地微笑,「小姐太客氣了,我只是這裡的一個女傭而已……是這樣子的,跡部少爺讓我帶話給小姐,他找你有要事,請你去一趟他的房間。」
  「哎?」似雪側首,「跡部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找我什麼事啊?」
  「這個……我不清楚……總之,請夏小姐先去見少爺吧!」美人姐姐溫柔地看著她。
  「哦……」似雪眨了眨眼睛,略一思索,答應道,「我收拾完就去!」
  「不行,」美人姐姐聲音有點上揚,顯得有點急切,「你得馬上去!」
  「廚房……」
  「我來收拾!」
  「哦!」
  似雪睡意朦朧,也沒多想,急急匆匆就往樓上走。
  走得太急,以至於忘記了想起很多重要的東西。
  比如說,跡部家的女僕在工作時間一直是被要求穿制服的,比如說,跡部在合宿開始那天就宣佈過,所有傭人都退出這棟大樓,不准打擾正選們的作息。
  她唯一想到的是,為毛跡部家的女傭長這麼漂亮氣質又好難道說日本的就業難問題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了嗎?!那她這種「三無人員」將來豈不是要去討飯了?!
  三樓空空蕩蕩的,似雪走在過道裡,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這種詭異的安靜,讓似雪突然想起了午夜X鈴和X怨。
  特別是那個午夜X鈴,可是讓她畢生難忘。
  有一年回老家過年,當時還是日語專業高材生的小姑姑借了一堆日語片子,她一時好奇,就陪著一起看。結果,就杯具地留下了一輩子的陰影,她永遠忘不了,X子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樣子。足足有半年時間,她都不敢一個人看電視。
  雖然現在過道裡沒有電視機那個道具,但是似雪還是覺得心裡寒寒的。
  老覺得,X子就像在她眼睛看不見的地方看著她一樣。
  這樣一想,似雪頭皮都發麻了,覺得如芒刺在背,真的好像有人在看著她的樣子。
  深呼吸一下,猛地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空蕩蕩,她的影子在跡部家華麗壁燈的照射下,拖得死長。
  似雪鬆了一口氣,繼續慢慢往前走。
  可是越走,那種「好像有人在看著我」的感覺就越強烈。
  似雪不由得開始加快腳步,到後來,直接跑了起來,一路狂奔。
  跡部本來是和樺地一個房間的,因為這幾天他老是早出晚歸,怕影響到樺地的作息,於是,他就一個人搬到了三樓最裡面的房間。
  似雪衝到了跡部房間的門口,死命地開始拍門,敲了半天,卻沒有人答應。
  正當她急得快哭出來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一聲低低地女人的笑聲:「呵呵……」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顯得格外恐怖。
  「啊——」似雪大叫著,下意識地開始轉動房間的門把手。
  門被打開了,她直接撲了進去。
  原來,房間門沒鎖。
  房間裡的燈都亮著,這種亮堂堂的感覺讓似雪鬆了一口氣。
  「跡……跡部?」似雪猶豫地地叫了一聲,「你……在嗎?」
  無人應答。
  處在這個大得有些誇張的房間裡,看著華麗的擺設裡透出的熟悉感,似雪「怦怦」亂跳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用手摸了摸腦門上被嚇出的冷汗,原本在廚房裡積攢的睡意已經完全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對跡部深深地惱意和……對剛才那聲恐怖的笑聲的思考。
  冷靜一點,她是個唯物主義者,不信神鬼之說,她不信上帝不信真主,只是會在初一十五的時候陪奶奶去廟裡燒燒香而已。
  她只信馬克思。
  世上沒有鬼。
  科學,科學才是這個世界的王道。
  這麼說來,剛剛那個聲音就是人發出來的了。
  可是,這棟樓裡的女生……冰帝的去逛夜市了,青學的兩個應該在看比賽……
  會是誰呢?
  似雪猛地想起了剛剛在廚房看見的那個自稱是「別墅女傭」的女人,按道理……好像……似乎……跡部說過,這棟樓暫時不讓傭人進來的吧?
  那麼,剛剛那個漂亮女人是誰呢?
  難道是……
  以往看的港台警匪片開始發揮起他的作用來。
  難道是……認識跡部家和跡部家交往甚密的跡部家的朋友因為向跡部家借錢不成所以一怒之下奮起報復將跡部家未來繼承人先綁架後勒索?剛剛那個女的就是此次行動的綁匪?
  還是……跡部家旁支因常年不受重視忍受不了加上嫉妒跡部景吾的才能為了讓自己能有表現的機會決定殺掉跡部家繼承人?剛剛那個女的就是此次行動的綁匪?
  可能,非常可能!
  跡部家這麼有錢,被人盯上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啊?
  想到自己,似雪的冷汗又冒出來了。
  難道……對方懷疑自己剛剛在樓下聽到了什麼動靜想將她殺人滅口?
  「跡、跡、跡部……」似雪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的了,「你、你、你……快出來……不、不、不要嚇我啊……」
  當然,肯定是沒人回答她的。
  似雪後退幾步,背貼到了門上,她一個轉身,準備打開門衝出去。
  「卡啦卡啦——」門怎麼擰都擰不開。
  應該是……被人從外面反鎖了。
  似雪急得要哭出來了。
  她開始滿屋子的叫跡部的名字:「跡部……你快出來啊……不要嚇我啊……」
  順帶滿屋子的找跡部的影子。
  陽台上,沒有。
  窗簾後面,沒有。
  床底下……沒有。
  最後,似雪的眼睛飄向了房間裡的一扇門上。
  那個……應該是浴室的門吧……
  似雪覺得,這是她最後的一個希望。
  按照她的猜想,跡部應該要麼被綁起來塞著嘴巴丟在地上,要麼就是雙目緊閉浮在滿是鮮血的浴缸裡。
  她慢慢地擰開了門……
  跡部家的浴室,比她的房間還大。
  地上,沒有被綁著的跡部。
  似雪慶幸之餘,不免又擔心起來……那個泡在血水裡的……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她緊走幾步,毫不猶豫地拉開了浴室裡的一扇拉門。
  「跡部……你不要死啊……嗚嗚……」
  似雪在拉開門的一瞬間,傻眼了。
  跡部確實泡在浴缸裡,不過,不是滿是血水,而是滿是……泡沫……
  他的耳朵裡,塞著耳機,手上拿著一本金融雜誌,原本應該在雜誌上的視線,此時,卻牢牢地定在了……似雪身上。
  以上種種證明,跡部他老人家,只、是、在、洗、澡、而、已!
  而已……
  而已而已……
  而已而已而已……
  轟——轟轟——
  似雪覺得渾身的血都湧到了臉上,自己快要燒起來了。
  她沒想到,被她設想了一千次一萬次的悲情男主角,此時正悠哉悠哉地在泡澡。
  然後,她成了偷看人家洗澡的偷窺狂!
  跡部的眼神很凶狠,很可怕。
  被跡部瞪著,她覺得,她那啥……至少要說點什麼……證明一下自己……
  於是,她開口了:「跡部……那啥……原來你沒死啊……」
  「不是不是,我想說,跡部原來你沒被殺掉啊……」
  「額,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被人謀殺了……沒想到你還活著……不對不對……」
  似雪覺得舌頭打結了,怎麼說都說不清楚。
  跡部看著某隻不華麗的兔子在面前表演,耳機在某人衝進來說完「跡部你不要死」以後,他就摘掉了。
  他正在泡澡,幸好,浴缸裡的泡沫夠多,要不然……
  他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看著那只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他的兔子,也無暇顧及她嘴裡念叨的話的意思了。
  他只是覺得,頭疼,分外頭疼。
  這隻兔子她知不知道……她現在正對著一個全身赤裸的異性……
  她到底有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啊?!
  難道沒人告訴過她,16歲的男生也是男人嗎?!
  不排除,這裡面有惱羞成怒的成分。
  似雪覺得,自己就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
  先是被X子跟蹤,聽見了恐怖地笑聲,再是被人反鎖在了房間裡,被一堆亂七八糟的設想嚇到差點暈過去以後,又看見了,跡部大爺,在滿是泡沫的浴缸裡……泡澡……
  似雪腦袋就這麼漿糊著,漿糊著,直到聽見一聲怒吼。
  「還不給本大爺出去,你難道還想看本大爺在你面前穿衣服?」
  似雪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直在看什麼,頓時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跡部,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為……」
  「知道錯了,還不快出去?」跡部已經不想再和她計較了,泡沫下,他什麼都沒穿,他不認為,他們這樣講話,是合適的。
  「哦哦,我這就走,這就走。」似雪連連點頭,拉上拉門,退了出去。
  跡部正要從浴缸裡出來穿浴袍,門「刷」地一下又被拉開了。
  他連忙泡回水裡,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顆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
  「跡部,」似雪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我剛剛忘了告訴你,你的房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上了。」
  忍!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忍……
  「我不敢出去誒,要是有壞人怎麼辦啊,我還是待在這扇拉門後面吧!這樣比較有安全感。放心,我不會偷看你的,你慢慢穿衣服,我不會打擾你的,你……」
  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夏、似、雪!」
  「有!」
  「你立刻給本大爺出去待在房間裡,本大爺沒叫你之前,不准靠近浴室一步!」
  「可是……門……」
  「不要去管那扇該死的門!」
  「但是……我怕……」
  「……」
  「好好好……我馬上走……」
  聽見浴室的門被「嘭」地一聲關上了,跡部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從浴缸裡站起來。
  69.恐怖事件錄二 ...
  跡部把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匆匆裹上浴袍,衝了出去。
  雖然剛才他把某隻兔子給嚇了出去,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的,那隻兔子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或者騙人,看起來像是真出事了。
  似雪被跡部趕出來之後,越想心裡越毛,蜷縮在沙發裡瑟瑟發抖。
  房門為什麼會被反鎖啊?
  其他的詭異的事情,什麼跟蹤、聽見笑聲之類的,都可以解釋為她有被害妄想症她幻聽,但是這個反鎖的門……
  啊啊啊,無論用什麼理由都說不通啊!
  似雪的視線落在了房間裡一排的落地窗上,透過窗戶,她看見了滿目的黑,空蕩蕩的,望不到邊的夜色。
  想像著,要是窗外此時正有什麼東西看著她……比如說,X子,比如說,某位想要暗殺跡部家繼承人的殺手正用狙擊步槍用槍口瞄準她。
  似雪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撲騰」一下滾下了沙發,連滾帶爬地往窗戶方向跑去。
  「刷——刷——」兩下拉上窗簾,似雪頓時鬆了一口氣,一種「終於安全了」的白痴想法佔據了她的整個腦子。
  算算時間,跡部那傢伙也要出來了吧。
  似雪轉過頭,好奇地看向了浴室方向。
  正當這個時候,只聽「滴」地一聲,似雪一轉頭,發現房間裡的電視機電源燈突然亮了起來,同時亮起來的還有跡部家豪華到極致的音響設備。
  似雪頓時僵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房間裡那個大的優點誇張的液晶電視屏幕。
  屏幕上,那個國際知名的X子正從電視機裡的電視機裡,爬啊爬啊爬啊爬出來。
  「啊——」
  跡部一打開浴室的門,就聽見一聲慘絕人寰地尖叫。
  待他定睛看時,某隻冰帝聞名的號稱運動白痴的兔子正以某種快得詭異的速度向他飛奔過來。
  「撲通」一聲,某隻兔子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
  由於慣性,他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某隻兔子把兔子腦袋埋在他的懷裡,不停地抖著,一雙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耳邊,還能隱隱聽見某隻發出的悶悶的嗚咽聲。
  好吧,他大爺很不華麗的承認,他是其實有一點竊喜的。
  「啊嗯,夏似雪,」跡部平復一下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像開心的樣子,「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又發生什麼事了?」
  「嗚嗚嗚……」某隻的腦袋在他的懷裡蹭著,硬是不願意抬頭,「跡部……好可怕啊……」
  跡部抬起了一隻手,猶豫半晌,最後,把手輕輕地放到了某隻的腦袋上,另一隻手,也不著痕跡地摟住了某隻的腰。
  「嗯哼,」跡部撇過頭,用極蛋腚地口氣掩飾著剛剛自己極不蛋腚地行為,「說吧,本大爺聽著呢!」
  「嗚嗚,」某隻的聲音悶悶地從他懷裡傳出,「跡部……有鬼……好可怕啊……」
  「有鬼?」跡部挑眉,眼睛掃視了一遍房間,發現房間裡的音響正很不華麗地發出某些聲音,大得佔據了整面牆的液晶電視裡,正播放著什麼。
  「就是那個電視,」某隻抬起頭,紅著眼睛,用一種可憐兮兮地眼神看著他,「它……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然……然後……就開始播放那個那個……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場面……好恐怖啊……」
  簡而言之,就是被突然亮起的電視機和正在播放的鬼片給嚇著了。
  跡部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解釋道:「那個沒什麼,電視機設了定時開機而已。」
  「可是,」某隻的手牢牢地拽著他的浴袍,「可是也太巧了,為什麼是……是……那個《午夜X鈴》啊……還是那個X子剛好爬出來的時候……嗚嗚嗚……我以後又要不敢看電視了……」
  跡部抬起頭,看了一眼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極不華麗很沒營養的被稱為鬼片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某隻兔子平時和他吵架的時候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沒想到其實她膽子這麼小,真是不負「兔子」的名號啊!
  心裡想歸想,嘴上還是要安慰一下的:「沒事,都是設了定時而已,你想太多了。」
  似雪抬起頭,不太相信地看著他:「真的嗎?」
  跡部低下頭,很肯定地點頭:「真的。」
  似雪慢慢鬆開了跡部的浴袍,看見有點被她揪得變形的浴袍,似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以為會嘲笑自己的跡部卻什麼也沒說,走過去,在沙發上找到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和音響。
  電視機暗掉了,那種恐怖的聲音也不見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
  跡部拿出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慢慢啜飲起來。
  似雪坐在他對面,紅著臉,侷促不安地看著他。
  「啊嗯,要喝什麼東西,自己去冰箱裡拿,本大爺不招呼你了。」
  似雪本來想說不用了我不渴喝不想喝東西,但是被跡部那種說不出來什麼感覺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只好訥訥地應了一聲「哦」,屁顛屁顛地跑去翻跡部房裡的冰箱。
  似雪在跡部的冰箱旮旯裡找到了一瓶不知道被遺忘了多長時間的椰子汁,在反覆確認了它的出產日期之後,才放心地把它拿了出來。
  坐回沙發上,她喝了一口椰子汁,砸吧了一下嘴巴,又開心地喝了好幾口,這種甜而不膩的東西,一向是她的最愛。
  喝著喝著,發現不對勁了。
  今天,跡部大爺安靜得有點奇怪。
  她用椰子汁擋住自己,眼睛悄悄地瞟向跡部,發現對方正一邊晃蕩著紅酒一邊看著酒杯發呆。
  還不等她鬆一口氣,跡部的眼睛卻突然看了過來,直直地,正好對上了她「偷窺」的眼睛。
  「咳咳咳……」似雪一口椰子汁來不及從喉嚨口下去,一下子被嗆到了。
  在跡部愈加怪異的眼神下,似雪越咳越帶勁,直到眼睛裡飈出了淚水。
  「額……謝謝……」似雪接過跡部手裡遞過來的面紙,慢慢地擦起眼淚來。
  可是,手上的動作在跡部的注視下,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慢慢地,慢慢地,慢了下來。
  「啊嗯,」跡部慢條斯理地開口了,「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似雪的臉立刻成了豬肝色。
  「那麼,」跡部顯然料到了她不會開口,「你可以告訴本大爺,什麼叫『跡部你不要死』嗎?」
  「那個……那個……」似雪的臉從豬肝色變成了變質的豬肝色,「我……我以為你……你被你家的仇人給……給……那個了……所以……」
  跡部一點都不意外,也不生氣:「你可以告訴本大爺,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那麼不華麗的想法嗎?」
  「我……以前在中國的時候,警匪片都是那麼演的,」似雪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面大爺的臉色,「我想……你家這麼有錢,你會不會也……」
  「那扇門又是怎麼一回事?」跡部直接打斷了她,問出了剛剛讓他尷尬不已的重點。
  「那個……」似雪被突然提起了恐怖的事,臉色立刻變得慘白,「我也不知道,我進來之前還好好的,進來之後,它就被反鎖了……剛剛我還在走廊裡聽到了有女人在笑的聲音,太恐怖了……」
  「女人的笑聲?」跡部皺著眉,「你為什麼會到本大爺房裡來?」
  「誒?」似雪這下不呆了,理直氣壯地問道,「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本大爺在洗澡,叫你幹什麼?」跡部瞪了她一眼。
  「哎……」似雪的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也就是說,所有問題的癥結都在那個告訴她跡部找她有急事把她騙來三樓見跡部的女傭身上了。
  似雪囧著臉,自言自語道:「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她說是這裡的女傭,她家少爺找我有急事,我才上三樓的誒。我其實很可憐的,一上三樓就被嚇地半死也不是我願意的,沒想到還很靈異地被鎖在了這裡……」
  好吧,與其說是自言自語,在跡部看來,這更像是某種無聊又無意義的碎碎念。
  雖然無意義還很不華麗,但是,跡部還是抓住了某隻話裡的重點:「你是說,有一個自稱是別墅女傭的女人告訴你,本大爺找你有急事,所以你到這裡來的?」
  「誒?」似雪的碎碎念被打斷,愣了幾十秒鐘以後,點了點頭,「是的。」
  她側過腦袋,回憶著:「嗯,比我高一點,大概有1米68的樣子,很漂亮,很有氣質,她的頭髮……有點紫色……比你的髮色略深點……」
  「哦?」跡部發出了一個很奇怪的音,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讓似雪覺得很奇怪,總覺得跡部和那個女傭的關係很貓膩:「你們……你認識她?」
  跡部看了她一眼,轉過了頭,也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房間裡就這麼安靜下來了。
  這種氣氛讓似雪很不爽,特別是……有人說話說到一半,既不告訴她YES,也不告訴她NO,真相只要他一句話,偏偏這個知道真相的讓人還一副「就是不告訴你怎樣」的態度,讓她尤其地不爽。
  當然,以上只是似雪內心糾結是無聊的腹誹跡部的話,並不是跡部的真實表現。
  房間裡的大鐘「滴答滴答」,本來就很困的似雪被嚇過以後,眼皮又開始打架了,而且,這次,比剛剛更加困了。
  「跡部,」似雪喝了一口椰子汁,在自己的手背上擰了一把,疼得哆嗦了一下,睏意卻沒有消失,「你給忍足還是誰打個電話吧,讓他們誰來開門,我困了。」
  「這個門上的鑰匙一共有兩把,一把現在在本大爺這裡,還有一把……」跡部摸了摸眼角的淚痣,「應該在那個反鎖門的人身上。」
  似雪氣得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跡部的意思很明確,那個反鎖門的人,絕不可能過來開門,他身上的鑰匙……
  「要不,跡部,你把鑰匙從陽台扔下去,我打電話給忍足,讓他到樓下接著,」似雪擊掌,「就這樣,我的辦法真好。」
  第二次……
  這是今晚第二次連續提到「忍足」這個名字了……
  「辦法是很好,」跡部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似雪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大爺像在生氣的樣子,「但是本大爺不高興。」
  「為什麼?」
  「不為什麼,太不華麗了。」
  「跡部你……那我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我困了,我要睡覺,鎖在這裡,我怎麼睡啊?」
  「本大爺自認為本大爺的房間足夠放下你了。」
  「你的意思是……」似雪的牙齒都要咬碎了,「我今晚要睡你這裡?!」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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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恐怖事件錄三 ...
  監控室裡,一個戴著眼鏡氣質高貴的女士,正對著一個超大屏幕的顯示屏笑得花枝亂顫。
  屏幕發出的光是整個監控室裡唯一的光源,反射在這位高貴的女士的鏡片上,不時閃過一道道詭異的光芒。
  這畫面要有多不和諧就有多不和諧。
  「呵呵,這丫頭可真有趣,膽子可真小啊!」
  「進去了,進去了,嗚……景吾這個時候在洗澡的吧?有好戲看了!」
  「景吾,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哦!」女士用手掩住嘴巴,笑眯眯地嘆道,「騙到老婆以後,你可要好好謝謝我哦!」
  「哎?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女士的臉沉了下來,眉頭緊皺,「景吾這個死小孩,不知道什麼叫『先下手為強』嗎?真是的,手腳也不知道麻利點,生米煮成了熟飯,看忍足家那個小子怎麼跟你搶……」
  過了一會兒,監控室裡又傳來了一陣銀鈴式的笑聲:「看來資料一點都沒錯啊,這個丫頭,果然最怕鬼片了。早就說嘛,只要我出馬,絕對幫你手到擒來!嘖嘖,你小子今天可是豔福不淺啊!」
  看著大屏幕上抱在一起的男孩和女孩,女士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幫兒子追老婆也是一門技術活啊,累就不去說它了,還要動腦子,壓榨自個兒的腦細胞。
  不過,好不容易兒子遇上了喜歡的,她看著也挺舒服的,累點也值了吧!
  其實她對將來的兒媳婦要求也不高,只要不像櫻井家那個腦子不靈光的丫頭就好了,雖然這個看起來沒櫻井家那個丫頭那麼漂亮,但是,腦子好使,這比什麼都強。
  屏幕上的未來兒媳和自家寶貝兒子抱在一起恩恩愛愛,這廂桌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跡部美紗的眼睛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屏幕,拿起手機,眼神在接觸到手機上號碼的時候,一下子冷了下來,按下通話鍵,淡淡道:「喂,忍足夫人,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跡部美紗還是伊藤美紗,忍足琴子還是月下琴子的時候,她們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了。
  如果伊藤小姐書法比賽得了第一,那麼,三天之內,絕對會傳來月下小姐鋼琴比賽第一的消息。
  兩個人都是學校的校花,互相看不慣對方。
  這種情況沒有隨著她們年齡的增長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從一開始的視而不見到後來的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發展至今,已經是沒事就打電話互掐了。
  「呵呵,跡部夫人,您真是太客氣了。」電話那頭傳來女子柔柔的笑聲,「我只是聽說您今天從美國回來了,打個招呼而已。」
  「哦?是嗎?」跡部美紗尾音微微上揚,「那真是謝謝你的問候了,不知忍足夫人近來可好?聽說您前不久也到英國去進修了。」
  「我嗎?馬馬虎虎吧,肯定不能和跡部夫人您相比,不過,」忍足琴子笑意更濃了,笑聲中還帶著微微的得意,「從英國回來之後,我可是忙壞了,您不知道吧?我們家侑士啊,可能馬上就要訂婚了,他自己找到對象了……哎,小女孩長得挺秀氣的,可惜沒有你家景物的未婚妻櫻井小姐漂亮,不過,挺聰明伶俐的……」
  跡部美紗當然知道忍足琴子嘴裡所說的忍足侑士可能訂婚的對象是誰,也聽出了對方是在諷刺自家景吾聯姻對象櫻井家小姐的白目,生氣之餘,不想讓對方得意太久的想法佔了上風,於是,一種「本來不想說破但是就是看不慣你得意的小樣」的念頭滋生了。
  「忍足夫人,不知您所說的未來兒媳是……」
  「那個啊,只是冰帝的一個普通小女孩啦。」
  「這樣啊,」跡部美紗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幾天前才知道的,本來還不想說的,可是,忍足夫人,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景吾和你們家侑士又是好朋友,我就直說了吧!可能要麻煩你們再參加一次景吾的訂婚儀式……哦,不對,這次可能是結婚典禮了……說不準,再過不久,我就能做奶奶了……」
  忍足琴子眼皮狂跳不止,她怎麼聽怎麼覺得跡部美紗這句話很玄乎。
  跡部家那個小子和他們家侑士喜歡同一個女孩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剛剛跡部美紗話裡的意思,怎麼感覺像這個兒媳不是櫻井家小姐。
  想到這裡,忍足琴子就忍不住試探起來:「哦?你們家景吾這麼快就要和櫻井家小姐結婚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我什麼時候說是櫻井小姐了?」跡部美紗裝出了一副很奇怪的樣子,「那個景吾的結婚對象是他的學妹。景吾一直很喜歡她,哎,這孩子怕我們家裡人操心,一直不肯告訴我這個當媽的……要不是今晚我來輕井澤別墅,發現了他們兩個……哎,看我,怎麼就和忍足夫人說起這個來了呢……」
  「你發現了什麼?」忍足琴子急了,直覺和經驗告訴她,跡部美紗肯定又做了什麼手腳了。
  「這個……忍足夫人……怎麼好意思跟你說呢……」跡部美紗裝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這種事情,說出去了,兒媳會怪我這個未來婆婆的,年輕人嘛,臉皮薄,會不好意思的……」
  「你的意思是……」忍足琴子臉色慘白。
  「哎呀,總之,忍足夫人您也不要問了……我也難做啊……」
  掛掉電話的那一刻,跡部美紗再次抬起頭看屏幕,發現,兒子和她未來兒媳正一個躺一個坐,離得十萬八千里,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嗑。
  這個死小子,看來她還要下猛藥啊!
  忍足琴子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跡部美紗那些模棱兩可的話給駭住了。
  等到她回神的時候,已經是5分鐘之後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資料上可沒說,夏家那個小丫頭有這麼喜歡跡部家小子啊……
  拿起手機,迅速在上面按下一串數字,幾聲「嘟嘟」響聲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兒子的聲音:「母親,你找我什麼事?」
  她深吸一口氣:「事情是這樣的,剛剛我和跡部夫人通電話……」
  那廂一群人鬥智鬥勇,這廂,似雪卻在犯愁。
  房間裡的大燈全部暗了下去,只剩下跡部床頭的兩盞壁燈還亮著。
  似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眼睛時不時地飄向躺在床上看雜誌的跡部,每看一次,就在心裡詛咒一次「跡部你今天晚上最好失眠就算睡著也是做噩夢」。
  跡部這廝……
  虧她最近對他整體印象略有改觀,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麼惡毒,想讓她睡沙發!
  「本大爺房間的沙發和地板隨你挑。」
  錯了,是讓她睡沙發和地板!
  哼,隨她挑,說的什麼話啊,有本事自己睡地板和沙發去!
  明明只要他打個電話給忍足或者其他人,把鑰匙從樓上扔下去她就可以自由了,但是,跡部這廝就是不同意。
  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真是有夠……咳咳,不說粗話!
  不過……剛剛說到打電話,她是沒帶手機,但是,跡部房間裡有電話誒,這個電話一樣可以打出去求救。
  似雪的爪子慢慢地伸向了座機。
  碰到電話機的那一刻,似雪覺得,她圓滿了,她終於可以回房睡覺了。
  耳朵貼著話筒,手指卻按不下去了。
  忍足的號碼是啥來著?
  不僅是忍足的,她好像連向日小林長谷川幸村的號碼一個都記不起來了誒,平時打電話號碼都存在手機裡,隨便按幾下就能打出去了,誰會去記一串串的數字啊?
  在她的腦子裡,除了父親母親和自己的手機號,其他人的,她從來就沒存過檔。
  呵呵……呵呵……
  難道要打回家問媽媽要忍足的號碼?估計回家以後會被爸爸念叨死吧,爸爸神經這麼敏感,半夜和一個男生共處一室,肯定又要胡思亂想了。
  「你不用再看那個電話了,」跡部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了過來,「要是本大爺沒猜錯的話,電話線應該是被扯掉了。」
  「啊?」似雪的嘴巴幾乎立刻成了「O」型,「為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本大爺剛剛發現,」跡部的眼睛絲毫沒有離開雜誌的意思,他不看似雪,淡淡地陳述著,「本大爺的幾隻手機同時不見了。」
  「啥?咳咳……」
  跡部,其實你真的得罪什麼人了吧這個人雖然不是要殺你滅口可能這件事情也沒嚴重到要殺人的程度,但是今天咱兩是真的被軟禁起來了吧?
  某隻聒噪的兔子安靜的有點突然,一下子不說話了,倒讓跡部擔心起來了。
  他抬起頭的時候,正看見某隻兔子憋得青青紫紫臉。
  這隻兔子難道又在腦子裡回憶那些三流電視劇情了?這是跡部的第一反應。
  為了避免她再大呼小叫鬧出什麼笑話來,跡部大爺還是勉為其難地開口了:「收起你腦子裡那不華麗的想法,這只不過是有人開的一個玩笑而已。」
  「開的玩笑而已?」似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石膏凝住了,有錢人都是這麼開玩笑的嗎?
  不過,她沒機會關心這件事了,因為……
  房間裡的燈突然間全部暗掉了。
  忍足掛掉自家老媽的電話,直接擰著眉撥通了某隻兔子的手機號。
  跡部美紗夫人是什麼人,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能和她家母親大人對掐成平手的人,絕非等閒之輩,甚至其唯恐天下不亂的程度應該更勝於他家那位。
  如今這位夫人也來了輕井澤,估計有些事情也絕非空穴來風。
  跡部他倒是不擔心,某隻兔子那大條的性格就有待商榷了,屬於那種被賣了還會幫人數鈔票的類型,萬一被那位夫人算計了,然後……
  總之,事情很麻煩啊!
  在播完跡部號碼也無人應答之後,忍足童鞋徹底凌亂了。
  為毛,兩個人的手機會同時沒人接聽啊?!
  跡部美紗夫人,您到底幹什麼了啊?!
  好吧好吧,鎮定一下,首先……
  要找到他們兩個。
  71.恐怖事件錄四 ...
  「停電了誒……跡部,你家別墅居然停電了誒……」
  某隻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原以為是什麼哭天搶地的求救聲,但是確是……一種略帶不屑嘲諷的無辜的似疑問其實是驚奇的聲調?
  跡部被她調調裡傳遞出的「跡部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信息激怒了,憤憤道:「怎麼,本大爺家裡還不能停電了?」
  停電,在似雪這個中國小貧民眼裡,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因為太正常了,所以,當英明神武無所不能家財萬貫一直以來都表現得極不正常的跡部家發生這種極正常事情的時候,她才會這麼吃驚。
  想想看,你在街上看見了一隻直立行走的豬,起初很驚奇後來漸漸習慣了,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發現,其實這隻豬居然也是吃豬食槽裡的糟糠長大的時候,你還能再蛋腚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這個比喻雖然是惡俗了點,但是很不蛋腚卻真的是似雪此時的心情。
  「不是……只是有一種『跡部家居然也會停電』的感覺而已……」似雪斟酌著用詞,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儘可能的平靜。在這種月黑風高、一片黑暗的晚上,還沒有旁人在場,和跡部大爺叫板是很不明智的,誰知道他大爺會不會一個生氣,把她給……咳咳,在這種日本深山老林裡,棄屍還是很方便滴!
  跡部聽到她的解釋之後,只是哼了一聲,倒是沒再和她廢話了。
  不過,這種安靜的結果顯然不是似雪想要的。
  過分安靜的氛圍,加上一片漆黑的什麼都看不見的環境,要不想點什麼真的很難。
  於是,剛剛被丟到一邊的X子又悄悄地在她腦袋裡成形了。
  事實證明,人的想像力真的是無窮的,似雪小盆友的腦容量更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水平。比如說,她此時想的是,跡部家的電視機剛剛被X子爬過了,她該不會趁著這個時候繼續接著爬出來云云。
  以前看日本《午夜X鈴》時,只覺得隔了十萬八千里的東西,她還能安慰自己,X子再怎麼爬也不太可能爬到中國的電視機裡來,就算她想爬,中國電視機型號可能也不會符合她口味之類的,但是,現在,她在日本啊日本,和X子這麼接近的地方……
  似雪甩了甩頭,努力把自己的思緒從鬼拉到人上面來,可是,頭越是甩,X子的形象越是清晰,就像是以前常說的那句「越是怕什麼它就越是會來什麼」一樣。
  似雪抖了抖,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心臟以每分鐘100多下的頻率鼓動著。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沒得心臟病,膽也要被嚇破了。
  「跡、跡、跡部……你在哪裡?」
  跡部聽見這錯落有致的顫音,有了一種神經真是遲鈍到現在才有害怕的反應果然是傻兔子啊傻兔子的感覺,不過,心裡有想法嘴上可不能有破綻,不然這隻死兔子一定卯足了勁跟他耗到底。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你又要幹嘛了?」
  似雪在權衡了一下是破膽還是被跡部嘲笑的利害關係之後,最終得出了一個「被笑死總比被嚇死好」的結論,義無反顧慷慨激昂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跡部……我害怕……」
  「啊嗯,」出乎意料的,跡部根本沒有嘲笑她,只是很蛋腚地丟過來一句,「你跟本大爺說這個,想讓本大爺幹什麼?」
  「我……」似雪的臉囧成了包子,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很困,眼皮在打架,但是,她的腦子很清醒,清醒得上映著小劇場:周圍都是X子式的鬼怪,鬼怪來找到她……
  」你怎麼樣?「
  「我……跡部,你在哪裡,我、我、我……可以到你旁邊去嗎?」
  忍足開始找似雪了。
  先撥通了長谷川學姐的電話,反覆確定對方還在輕井澤夜市沒回來也沒收到過任何某隻的信息之後,再輕描淡寫的告訴她,其實只是找似雪有點小事,接著在對方調侃的語氣下按下結束通話鍵。
  然後,委婉地詢問了樺地童鞋跡部大爺的去向,在樺地童鞋一臉無辜地連說了好幾個「WUSHI」之後,忍足也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訊息,卻引來了旁邊虎視眈眈地向日童鞋。
  因為上次在山上向日童鞋很不合時宜的出場打醬油破壞了忍足好事並且無理取笑的行為,讓忍足一怒之下,再也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向日童鞋被雪藏許久,經歷了晚上回房沒人說話做錯事沒人收拾爛攤子等一系列打擊之後,終於幡然醒悟,知道了他這位搭檔的重要性,開始無比後悔地企圖挽救他們在他看來已經岌岌可危的友情。當然,他的某些行為,在忍足看來純粹是在沒事找事。
  比如說現在,因為向日的大嗓門,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找跡部有急事。在大部分瞭解內情的人一種「我知道我理解我們等著看鹿死誰手」的瞭然眼神下,忍足再次做出了「看來要繼續冷凍某人」的決定。
  忍足再次在大家訕笑的表情下,走出了室內網球場。
  他覺得,現在被不被人笑話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如果讓大家知道了跡部和某隻在一起,而且現在極有可能在做某些據跡部夫人說來很可能是限制級的事情,他就淡定不下來了。雖然他很清楚很相信跡部的人品,但是他還是會很不放心的怕發生點什麼,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啊!
  在他反覆有技巧的旁敲側擊之下,據青學某個崇拜越前的志願者女生回憶,似雪之前曾經給她發過短信,讓她到廚房去拿宵夜,說自己困了,要早點休息。
  忍足根據她的描述,跑到了廚房,結果只看見了一隻手機,恰巧是某隻遺留下來的。上面有他打來的未接來電。
  接著又跑到了二樓似雪的房間,找不到人是肯定的。
  最後,忍足把目標瞄準了跡部大爺的房間。
  似雪好不容易摸到了跡部的床邊上:「跡部……」你倒是吱個聲啊,到底在哪裡要讓我有個數啊!
  「先不要動……」跡部來不及說完,就被突然落下的某物體給壓住了,不小的衝力壓得他悶哼一聲。
  似雪的膝蓋蹭到床沿,一頂,整個人就栽到了床上,跌到了軟軟的一團上面。
  軟軟的一團,有溫度,不是床。
  咳咳,好吧,那個一團其實就是跡部大爺。
  似雪當然知道自己闖禍壓到了房間裡唯一一號人,掙紮著希望撐住某個地方,從他身上爬起來。
  如果有光的話,人就可以很清楚地把床當做著力點,撐住床站起來,不過,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周圍是烏漆抹黑的。
  似雪尋找著力點的手,胡亂摸著蹭著,不知不覺地就……
  「你這隻不華麗的兔子……」跡部幾乎要把牙齒咬碎掉了,「你的手在幹什麼?」
  「我……我……」似雪只覺得手下滑溜溜的,不似跡部身上的浴袍,應該是跡部的皮膚。
  「把你的爪子從本大爺身上挪開……」跡部咆哮道。
  「哎?哦哦,我馬上拿開……」似雪已經顧不上抗議跡部說她的手是爪子的問題了,直覺告訴她,她似乎摸到了跡部不該摸的地方。
  不過,真的可以挪開嗎?
  兩個人顯然沒有來得及考慮到這麼深奧的問題,似雪整個人是倒在跡部身上的,全靠撐在跡部身上的手維持著,但是,這個手一旦撤走,就像是樓被抽走了地基……
  跡部美紗在監控室裡很愉快地喝著咖啡,她在自家兒子房間裡裝的都是即使是黑暗中也能看清楚的針孔攝像頭,所以,一片黑暗根本不影響她觀察自家兒子和媳婦的友好互動。
  資料顯示,她這個媳婦不僅害怕鬼片,而且看完鬼片之後,還有一個習慣,就是要開燈入睡,一旦熄燈就會嚇個半死,現在她把所有燈都熄了……呵呵,景吾,小女生這時候最脆弱了,只要你好好哄好了她……嗯,只要沒人打擾他們,肯定會……
  屏幕上,媳婦和兒子已經滾到了一起,媳婦還把手伸到了兒子的浴袍裡,撫摸著,接著,媳婦還整個人躺倒在了兒子懷裡……
  啊,不能看下去了!
  關掉關掉!
  想點別的,比如說……
  哎呀呀,她家小孫孫要取什麼名字好呢?
  於是,某位夫人在激動之餘,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件足以讓她扼腕到死的事情。
  她忘了觀察三樓走廊裡人員走動的狀況。
  房門響起的時候,跡部鬆了一口氣,他用一種很不華麗的激動的聲音叫了出來:「誰?誰在外面?」
  某隻今年也有15歲了,已經發育了一半,蹭到他身上的時候,有些地方……
  這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啊!
  忍足樓上樓下來回一次以後,終於拿著似雪從陽台丟到樓下的鑰匙開了門。
  開門的一瞬間,忍足突然有了一種「其實跡部我是不是不應該太相信你」的感覺。
  跡部就不去說他了,浴袍半退,露出了大半胸膛。
  但是……為毛似雪也是衣服凌亂啊?
  最最重要的是,為毛床上也會這麼亂啊?!
  忍足囧了。
  72.關西驚聞(一) ...
  忍足感到很憋屈,雖然知道跡部和似雪沒什麼,但是,還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好好的,這叫什麼事啊?兩個人的樣子,真的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啊!
  天啊,他都想揪自己的頭髮了。
  哎,還好昨天他沒腦抽風地發動所有人找那兩個人,還好他沒一時腦子進水告訴向日他急急匆匆找跡部有什麼急事,要不然,他們今天肯定成為頭版頭條。
  光是開門的時候,跡部和似雪那引人遐想的一幕,就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以某隻粗比麻繩的神經來說,說不定就上演一出「原來你喜歡我我一直不知道經大家挑明以後我才瞭解到你的想法漸漸地我發現我也很喜歡你」的三流狗血愛情劇。
  這絕對不是他想太多,也不是他腦神經短路,是真的可能發生的。在某隻身上,「一切皆有可能」這句廣告台詞一直在不停證明著自己所蘊含地深遠涵義,讓他在感慨中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的同時,不禁對自己的未來淚流滿面,這種暗戀未明的日子,這種天天坐雲霄飛車的日子,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難道是以前他活得太舒暢了,女朋友換得太勤了,老天看不慣他隔三差五逛夜店享受,所以特地派了一隻粗神經沒腦子的「小白」兔來關照關照他,讓他後半輩子更精彩?
  哎,說來說去,他現在真正糾結的還是——跡部你丫和似雪到底咋啦說出來你會死啊不要一問你你就光知道岔開話題外加指責別人「不華麗」好伐?讓我吃不著睡不好訓練走神幹啥事都沒心情你很開心是伐?
  在忍足紅果果的嫉妒和不甘心交織的眼神中,跡部依舊過得順風順水,一路行來春光滿面,氣勢磅礴。
  不瞭解事情的大眾直呼有JQ,沒道理才過了一天,原本志得意滿的某隻關西狼就萎靡了,而原本詭異非常好像隨時要被三振出局的某位大爺就一下子活躍起來了。好吧,最近經濟危機,工作不好找,全球股票市場都在跳迪斯科,起伏比較厲害,但是……股票賠錢也不會這麼狠吧?!丫的,這兩隻的情緒真是比股票漲落還快!
  偏偏兩個人還都守口如瓶,一個一臉你再問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再問我就跟你急的倒霉樣,還有一個就是一口一個「實在是太不華麗了」接著就用鄙視的眼神看到你渾身發毛直到你反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最後失去信心不再找他為止。
  不要說什麼,這是三個人的故事,這兩條路不通,還有一條路。想想都有了,剩下的那條路……幸村親自把關,一副「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說啥不可能」的樣子,被他那麼一笑,估計要冷上一天了。
  就算過了幸村那一關,他們也不可能從長著豆腐腦的某隻嘴裡得到什麼重要信息,說不定還會被她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擾亂思維,整出一個笑死人不償命的結論來。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隱藏的八卦因子,一個控制不好,它就會冒出來。八卦的力量,有時絲毫不亞於網球的向心力。
  在一系列烏龍事件之後。
  合宿結束了。
  好戲散場了。
  跡部把時間掐得剛剛好,手塚生日一過,就去合宿,合宿一完,第二天就是忍足的生日了。
  忍足的生日是在關西本家過的。
  趁著忍足過生日,大夥兒一早就商量好了,要去大阪好好逛逛。
  早上,似雪坐在桌前兩眼迷濛地扒拉早飯的時候,夏媽媽正拿著吸塵器處理似雪準備的禮物。
  禮物不重,但是體積有點小大,似雪的小背包裡剛好放不下,只好用吸塵器和壓縮包處理一下,將它濃縮成薄薄的一片。
  等到夏媽媽處理完禮物的時候,門外剛好傳來汽車喇叭聲。
  忍足前一天合宿之後,就直接趕回關西本家了。
  本來想坐跡部的順風車的,不過,跡部大爺他久別的雙親突然從美國飛回來了,據說,他到時候要和雙親一起出席。似雪本來還想厚著臉皮上去摻一腳,混在人家一家三口當中的,只是一想到跡部大爺他每次亮相時的排場,若是她跟在後面,估計明天冰帝學院又要沸騰了,再過不久說不定櫻井小姐就要從醫院裡爬出來找她算賬了……
  想到那個莫名其妙落水住院的櫻井小姐,似雪就忍不住汗顏,直到合宿結束,她也沒弄清楚到底是誰把那位倒霉的大小姐給弄下了水。別跟她說是什麼
  田中陽子,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那個橙子頭哪根神經搭錯要去害櫻井。那位大小姐也真是的,半夜不睡覺,居然跑去游泳池旁邊曬月亮,腦子簡直就是被拖拉機壓過了……
  事實證明,夏家的女人都是強大的,尤其是她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姑姑。
  夏媽媽和姑姑打電話時說:小雪要去參加關西某位學長的生日宴會。
  姑姑說:這麼巧,明天爺爺也要去關西參加世交孫子的生日宴。
  夏媽媽說:小雪的學長叫忍足侑士……
  姑姑說:巧了,爺爺要去的那家人家也姓忍足。
  於是,似雪的交通工具敲定鳥,和幸村爺爺一起,搭順風車。
  咳咳,其實,按照輩分來說,似雪應該是叫幸村曾爺爺的,不過,這聲「曾爺爺」在老人有意地忽視之下,換成了「爺爺」——老人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已經老到了做曾爺爺的程度,還是一個15歲的曾孫女。
  某種程度上來說,幸村精市擁有這樣一個只肯為自己「考慮」的爺爺,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你覺得別人叫你「曾爺爺」把你叫老了憑什麼我16歲就要有一個15歲的侄女啊?
  幸村要和自家部裡的正選們一起走,所以並沒有同行。
  所以,最後,和幸村爺爺同搭一部車的只剩下似雪。
  幸村爺爺急著見老朋友,他們出發很早。
  太早出發的結果就是,到忍足家的時候,還不到吃中午飯的時間,別說是開宴了。
  幸村爺爺您和忍足爺爺幾十年至交,當然不必理會這種細節。但是,深受中華五千年傳統文明教育似雪可就臉紅了。
  就像是春節親戚家請客,親戚說:明晚我家請客,你們要來吃飯啊!然後,你第二天中午就跑到人家門上蹭飯了……
  她要是幸村爺爺的孫女倒還好,關鍵問題是,她只是一個搭便車的啊搭便車的。
  在似雪一臉菜色的時候,忍足琴子阿姨出現了。
  這位阿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幸村爺爺打過招呼,拖著似雪就走。
  也不知陪這位阿姨繞了多少路,等似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這位看似柔弱其實彪悍無比的阿姨拖到了小花園裡喝茶了。
  「忍足阿姨……」
  「小雪啊,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阿姨啊?」忍足琴子笑眯眯地看著似雪。
  「呃……」這個……要回答「想」是不是有點假啊?他們還只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誒。
  「小雪前段時間是不是也去合宿了?」
  「嗯……」
  「合宿有趣嗎?」
  「還好……」
  所有的問題都是關於此次合宿的,似雪老覺得,其實這位阿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所有問題都是圍繞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打轉,比如說什麼「跡部家輕井澤別墅漂不漂亮」啦,「在輕井澤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啦,「還有就是有沒有在輕井澤遇到奇怪的人」。
  似雪不明就裡,一一相告。說到遇上一個奇怪的姐姐的時候,忍足阿姨突然叫出了聲,說到她和跡部被反鎖在一間屋子裡的時候,忍足阿姨手下的桌布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了。
  似雪覺得忍足阿姨激動得有點不對勁,又不好挑明了說,只得訥訥道:「忍足阿姨……你沒事吧?」
  「啊?」忍足琴子一臉如夢初醒的樣子,「沒事,我沒事……小雪遇到這麼多事,跡部家的那個小子……有說什麼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似雪覺得,忍足阿姨把「那小子」三個字咬得特別重。「跡部嗎?他沒說什麼,不過,後來想想,應該是有人在惡作劇吧!」
  「惡作劇?!」忍足阿姨咬牙切齒了,「這種惡作劇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是在拿小雪你的名譽開玩笑啊!」
  「啊?」似雪黑線了,「沒……沒那麼嚴重啦……」
  「小雪,話不能這麼說的,你要知道,跡部是個大男孩了,已經可以說是男人了,你是一個小女孩,你們在一起,很容易……」
  忍足阿姨說的語重心長,頭頭是道,似雪聽得一愣一愣的。
  因為怕爸爸知道以後又開始疑神疑鬼,似雪回家以後,一直都沒找著機會和媽媽單獨談這些她的糗事,現在聽忍足阿姨那麼一分析,她冷汗立刻冒出來了。
  估計爸爸聽到了,也會是這個反應吧!
  大家都想太多了啦,跡部有未婚妻的,櫻井小姐雖然看起來腦袋不怎麼靈光,但是那張臉,實在是長得非常漂亮啊!跡部怎麼可能會看上長得不咋地的她呢?她和櫻井小姐可不是一個檔次的啊!
  忍足阿姨的長篇大論是被管家給打斷的,似雪看他們似乎是有重要事情要談,就隨便找了一個逛花園的藉口溜之大吉了。
  忍足家的花園很大,和她去過的幸村家的花園有的一拼了。都是日本古建築,像似雪這種中國古建築都辨不清楚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看出什麼來的。
  所以,她一路迷路到了後門。
  當然,似雪這種天然傻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前面這扇頗具氣勢的門是後門的,所以,當她通過這扇門走了許久,看見便利店的時候,才感覺到了不對頭。
  幸好,她還沒有呆到會認為「忍足家好有錢家裡居然有馬路有便利店」的程度,稍微小緊張了一下以後,她馬上鎮定下來了,MA,船到橋頭自然直。
  摸一摸口袋,手機和錢都在,反正橫豎都沒事,乾脆到處逛逛吧!
  似雪一直覺得,關西人除了日語發音比較奇怪以外,應該和東京人沒啥兩樣,不過,她今天倒是長見識了。
  她得出了三個結論:關西的男孩子喜歡穿著豹紋服走野性路線,跑得比兔子還快;關西的男生還喜歡在手上纏著繃帶到處晃,cos木乃伊造型;最後一個,也是讓她最抽搐的一個,關西的男同性戀特別多,她這種第一次到關西的人在關西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遇到了一對,讓她覺得最扯的是,這對男同志居然還穿著校服!
  上帝保佑,希望這是大學的校服,不然,關西的未來堪憂啊!
  似雪就這樣帶著對「關西未來深沉的思考」,一路晃啊晃啊晃到了一所學校的門口。
  原本也沒打算進去的,但是那個校門實在是太具有特色了,像寺廟就不去說了,居然還要求進校門的每一個人都耍寶?!
  真是太BT了!
  似雪站在風中,凌亂了不止一下之後,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極具爆發力的聲音:「讓開……」
  似雪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邊讓,沒想到急急忙忙之中,左腳被右腳絆了一下,往旁邊倒去。
  「你沒事吧?」
  好吧,她的狗便便運一直是比較好的,這種破相的機會她一般是遇不上的,這不,馬上有人扶住了她。
  「沒……沒事……」似雪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一個深棕色頭髮的男生正對她溫柔地笑著。
  他的身後,是那個在街上遇到的「木乃伊cos狂」,這個認知讓她抖了一下。只見那個男生揚了揚手臂,對著前方輕描淡寫地說道:「小金,你想讓我拆繃帶嗎?」
  似雪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豹紋男孩正站在她的前方不遠處。
  除了那個扶住她的男生,其他兩個,都是今天在街上遇到的奇怪的人,這種頻率……額,她有不好的預感。
  偏過頭,果然,那對引發她對關西未來深沉思考的男同志正朝她走過來。
  男同志A說:「謙也,你英雄救美的動作真是太帥了!」
  男同志B說:「小春,你喜歡上謙也了嗎?你怎麼能喜歡上謙也呢?我要怎麼辦啊?」
  聲音很娘很強大。
  似雪想說:天啊,來到雷劈死我吧!
  73.關西驚聞(二) ...
  這一天,風和日麗。
  謙也穿戴整齊,和久別的忍足侑士堂兄一起吃過早飯,獨自一個人到學校去參加訓練。
  和平時一樣,其實這個早晨並沒有什麼特別,除了這是他家堂兄16歲生日的早晨之外。
  到學校之後,照例是颳風下雨雷打不動的晨訓。
  3個小時之後,咬著一根木棍看似像很猥瑣很邋遢的大叔其實只有27歲的渡邊教練出現了,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頗具他那形象的話之後,他又開始打哈欠溜號了。
  至此為止,週末晨訓結束了。
  大家收拾好東西,準備休息一下,吃個午飯,迎接下午的訓練。
  今天是堂兄忍足侑士的生日,他是一定要盛裝出席的,不過,再隆重的裝束,都比不上那個……
  沒錯,他準備給堂兄他的最高禮遇——他要再去給自己的頭髮脫一次色,雖然,這事兒他前三天才剛幹過一次,不過,堂兄生日,自然要非同一般了。
  和準備晨訓之後溜小金的白石一拍即合,約定一起上街。
  說實在的,他是真的不想和小金這猴子一處走,不過,負責溜小金的人都沒嫌棄,他還是省點力氣吧!
  走到一個轉角的時候,謙也先暫跟白石告別,他常去的那家沙龍在左邊,而白石則要去右邊。
  他跟白石說:「那……我先往左邊走了……」
  白石說:「待會兒見!我先帶小金去給你堂兄挑禮物……小金他……」
  白石身邊的位置空了,被他們提到的小金,此時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前衝著,邊沖嘴裡邊念叨著:「哇,這裡的章魚燒今天居然是特價誒……」
  這個小金,已經是國中三年級了,還是這副德性啊!
  謙也撇過頭,最終什麼都沒說。
  而白石,慢條斯理地抬起頭,道:「呃,小金這傢伙,真是傷腦筋啊!」
  謙也目送白石離開,轉身的時候,不經意間,瞥到了不遠處街角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相當奇怪,眼睛直直地盯著白石的背影,嘴角抽搐著,嘴裡還在唸唸有詞。
  好吧,白石一直都很受歡迎,其實被一個女生看一點都不稀奇。
  關鍵問題是,這個女生看起來,實在是不像愛慕白石的,反而更像是嫌棄白石?沒錯,就是嫌棄!
  咳咳,這世道,小女生的口味變得可真快啊!明明前幾天,還有一堆堆女生排著隊來給白石送情書的,沒想到啊,這才過了幾天啊,白石你就沒行情了。照這個速度來看,估計他家侑士,在女人堆裡也快沒得混了吧?
  不過,說起來,侑士這次回家是有點不對勁。
  精神恍惚愁眉苦臉做事丟三落四就不去說了,居然還沒事喜歡抱著電話唉聲嘆氣,時不時揪揪自己的頭髮……更絕的是,半夜不睡覺,待在烏漆抹黑的過道裡,斜倚著牆壁……
  謙也打了個寒顫,噁,他又想到昨晚半夜起來喝水時看見的抱著手機傻笑的自家侑士堂兄了。不是他膽子小不男人,任誰大半夜看見一個戴著眼鏡臉上閃著詭異的光的人抬起頭對自己笑,估計淡定不起來吧?
  這麼說,其實侑士從昨天白天回家後一直都不正常的表現是因為在女人堆裡吃不開了?
  嗯,很有可能!
  不過,剛剛那個女孩的臉很眼熟啊!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當謙也帶著「侑士真可憐」和「到底在哪裡見過那個女孩」的問題給頭髮脫完色的時候,白石已經帶著小金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了。
  這次侑士生日,因為在關西辦,四天寶寺網球部的諸位正選皆在邀請之列。
  白石頗為無奈地告訴他,小金的零花錢大部分全買了章魚燒了,於是,他只好買了一份稍微貴一點的禮物,當做他和小金合送的。
  謙也回了一個同樣無奈的眼神。
  部長大人,您這個保姆,已經當成習慣了,小金有今天,也是拜您所賜啊!
  午飯商量好了,還是回學校吃。
  到校門口的時候,他又看見了剛剛路上遇到的那個奇怪的女生,她正背對著他們。不要問他為毛會對一個今天才見過一面的女生熟悉到只看背影就認出來了,試問誰家女孩會這麼大了還背著一個兔子臉的包到處亂晃?
  小金不停地在嚷著:「吶,謙也,我們來比一場吧?千里說你最近練出新絕招了……」
  這樣白目的挑戰從剛剛開始就沒停過了,偏偏白石還不肯開尊口讓小金閉嘴。謙也瞪了白石一眼,不耐道:「比試什麼啊,馬上就要吃午飯了!」
  「誒?要吃飯了?」小金立刻放棄了比試,「太好了,我剛好餓了,剛剛那些章魚燒,吃了以後反而更餓了!」
  閣下你的胃是通太平洋的嗎?謙也正想出口的話被小金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這個小金,一聽到吃飯就過於激動,居然橫衝直撞起來。
  謙也發揮了自己「大阪速度之星」的優點,跑過去扶住了那個被小金驚到的女生,接著,小春和勇次出現了……
  *
  似雪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就是同性戀嗎?這年頭,耽美才是王道了!君不見,中國一些小說網,到處是耽美當道,男男生子,這說明什麼?說明耽美有市場?錯,說明,耽美越來越多,大家的接受能力越來越強了,都開始謳歌同性戀的偉大了!
  嗯嗯,沒錯,耽美無罪,YY有理!她雖然不看耽美,但是她從不歧視同性戀,她今天的異常表現,只不過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真耽美而已!
  不過,話雖如此……
  「哦,勇次,你怎麼能誤會我對你的真心呢?你要知道,我對你的愛,永世不變!」
  「哦,小春,我誤會你了,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你用那種眼神看著別人而已!」
  「哦,勇次……」
  「哦,小春……」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不要再學偶像劇的腔調了!」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不要再學瓊瑤了,但是,怕他們不知道瓊瑤這個大嬸,所以她只好換了個說法。
  同性戀沒有問題,但是她受不了瓊瑤式調調。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了。
  似雪翻了個白眼,從那個深棕色頭髮的男生懷裡睜開,對他點頭道:「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深棕色頭髮的男生搖手:「不用謝,畢竟,是我們學校的人害你差點跌倒的。」
  「總之,謝謝你了。」似雪鞠躬。
  「呃,原本就是我的同學不對,你太客氣了。」男生也跟著鞠躬。
  「……」似雪沒接話,她看出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客氣的時候,對方的樣子,不是她說啊,一副準備和她客氣到底的態勢,她可不想像搞笑電視裡一樣,發展到最後變成他們兩個在這裡白痴似的互鞠躬,互相客套。
  似雪提了提背上的包,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乾脆隨便找家店吃個午飯吧!那種「人家明明只請晚飯你卻非要去蹭中飯」的事情,她實在是做不來!
  還不如自己解決,吃的還心安理得。嗚,聽說大阪的美食不錯!
  正當似雪盤算著,要衝向大阪美食城的康莊大道的時候,那兩個噁心的聲音猶如凶鈴再現了。
  「勇次,她好凶哦!天哪,現在的女生都這麼凶嗎?」
  「小春,不要害怕,我只會看你,現在的女生真是越來越凶悍了,還是你最好啊,小春……」
  「哦,勇次,你把我說的太好了……」
  啊啊啊——
  你們是故意的故意的,你們就是為了不讓人好好吃飯就算吃了飯也要消化不良對吧?
  似雪緩緩地略帶僵硬地轉過頭,發現現場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很平靜的表情。
  那個木乃伊cos狂很淡定很從容地笑著,那個深棕色頭髮的男生也是一副「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尤其是那個走野性路線身著豹紋服的……依舊是一臉「我要吃飯快點吃飯我餓了」的表情?!
  仁兄,你BH了!
  你們一群人都太BH了!
  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了,似雪掏出手機,是忍足的號碼。
  按下接聽鍵,忍足著急的聲音傳了過來:「似雪似雪,你在哪裡啊?要吃飯了,你怎麼不見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人,你在哪裡啊?」
  似雪覺得自己遇上了救星,幾乎是嚎出來的:「忍足,我碰到了5個……不是,4個變態……嗚,太恐怖了!」
  這一聲「忍足」出口,炸暈了現場所有的人,尤其是忍足謙也。
  這個女生叫的是「忍足」,不是忍足叔叔忍足伯伯忍足嬸嬸,那麼,能被這個年紀的女士直呼名字的,應該就是謙也筒子的平輩,平輩裡,忍足侑子姐姐現在已經是藤原侑子了,他弟弟……咳咳,那個毛還沒長齊的小P孩,直接PASS了!
  所以,種種跡象表明,凶手就是忍足侑士!呸呸,不是,是表明,這個女生口中的那個忍足就是「忍足侑士」這廝了。
  不過,為毛他們要是變態?
  這裡明明有5個人,為毛只有4個人是變態?
  剩下那個正常人是……
  這廂眾人在心裡腹誹忍足侑士,那廂忍足侑士聽到似雪的嚎叫,一下子慌了手腳。
  他不顧管家在場,當場也叫了出來:「什麼叫4個變態?你在哪裡啊?」
  「我在一所長得像寺廟其實是學校的大門前。」
  「這樣啊,」原來是在四天寶寺,忍足頓悟,也安心了不少,不過,那「4個變態」還是讓他很在意,「那4個變態呢?」
  「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很倒霉誒,今天一個小時之內碰到了4個奇怪的人三次,他們一個在cos木乃伊,在手上纏了一大截的繃帶,一個穿著豹紋服,跑得比兔子還快,還有兩個……他們居然是操著一口瓊瑤腔的同性戀……我不鄙視同性戀,但是我受不了瓊瑤腔啊……」
  「似雪,你先冷靜一下,」忍足雖然不知道她嘴裡的什麼瓊什麼瑤的,但是根據那相當有特色的描述,他還是猜出了似雪所說的那幾個到底是誰,「你現在在四天寶寺,那是一所學校沒錯,而且,你旁邊的那幾個……咳咳,變……變態……他們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看上去有點奇怪而已,他們也是網球社的,嗯,嚴格來說,是我們冰帝的朋友。」
  那個女生扔下幾個炸彈之後,聲音逐漸平靜下來了,拿著電話,一邊像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一邊用詭異而略帶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們。
  突然,被點到名的木乃伊cos狂白石童鞋抬了起頭,看著謙也,似笑非笑地說道:「這種進校門的方式,可能是今年最成功的一次耍寶了!謙也,你堂兄眼光越來越好了啊!」
  謙也別過了頭。
  和忍足解釋了一番她為什麼不願意到他家吃飯之後,不想在和忍足過多廢話的似雪直接按掉了手機,她深呼吸一下,準備去解決吃食問題。
  一轉身,身後那幾個變……好吧,忍足說了,他們只是有點奇怪的正常人而已,這幾個人,還是用一種酷似打量又貌似糾結的眼神看著她,看的她頭皮發麻。
  「你們……幹嘛?我告訴你們哦,我是冰帝網球社的經理……」經理這個跑腿打雜被跡部奴役的職稱總算派上用處了,似雪有些安慰,總的來說,既然是冰帝網球社的朋友,她自報家門,應該不會錯的,畢竟,算起來,他們也是屬性相同了。
  「哦,原來你是冰帝的經理啊!」木乃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幸會了,我是四天寶寺網球社部長白石藏之介。」
  「呃……你好……」
  姓夏?日本有這個姓嗎?
  「吶吶,我是遠山金太郎,你是冰帝經理?那你的網球一定很厲害了,我們來打一場吧!」
  「你好……」多餘的信息直接過濾掉,我是運動白痴,不理你。
  「我是金色小春。」
  「一氏勇次。」
  「你們好!」
  似雪看了看還是一副沉思樣的棕髮少年,是覺得她沒先自我介紹很失禮所以不想說話嗎?
  「那個……我叫夏似雪……」好吧,她插播一下,本來覺得他們介紹的很溜,一個接一個,插不上去,現在看來,以後還是要先自我介紹啊!
  嗚,日本禮儀真麻煩!
  姓夏?好奇怪的姓氏!謙也看了她幾眼,道:「你的日語發音很奇怪啊,不像是地道的東京人的發音。」
  似雪撇了他一眼:「誰說我是東京來著了,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我的發音,是正宗的中國腔日語。」
  轟——
  「你是中國人?」謙也幾乎是叫出來的,「你就是那個中國人!」
  「啊?」什麼叫「那個中國人」?
  不止似雪,所有人都對他的話很奇怪,紛紛看向他。
  謙也滿腦門的汗,他假咳一聲,道:「沒有,我的意思是說,認識你很高興,我是忍足謙也。」
  「哦哦,你好!」似雪呆呆地點了點頭,「好巧啊,我也認識一個叫忍足的,也打網球,關西姓忍足的可真多!」
  眾人的眼睛從似雪身上回到謙也身上,「刷」地一下,動作極其齊整,「是嗎?可能是吧,真是巧啊!」
  噗——
  眾人噴血中。
  一點都不巧,關西姓忍足的貌似就只有你們一家,而且,冰帝的忍足……就是你家那個無良關西狼吧?
  謙也,你這個撒謊不CJ的傢伙!
  謙也很鬱悶,前幾天爺爺從東京回來,一副開心的不得了的樣子。嬸嬸告訴他,侑士在東京給他找了個小堂嫂了,還給他看了張照片,他沒放在心上,看過就忘了。
  自家堂兄是什麼人,他清楚,女朋友不是講個數的,是用打來計算的。那傢伙會給他找堂嫂,簡直是在開玩笑。
  記得那天,嬸嬸很嚴肅地告訴他,這個堂嫂是中國人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得,侑士,找臨時演員都找到中國去了,你可真不容易啊!
  沒想到,今天,他真的看見了一個中國女生,而且,貌似真的認識他家侑士的樣子,最最重要的是,剛剛這個女生和電話那頭他家堂兄打電話時用的口氣,和電話持續的時間上來看,他家堂兄貌似很重視這個新女朋友啊。
  「眼前這個極有可能是他未來堂嫂」的認知讓謙也沒辦法淡定了。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一見到這個女生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了,沒錯,就是嬸嬸給他的照片!
  這個女孩就是他一開始認為的那個侑士請來跑龍套的臨時演員!
  在眾人「你好假居然騙人」的鄙視眼神下,謙也慢吞吞地開口了:「那麼,夏,你怎麼會到我們學校來?」
  「這個啊,」似雪撓了撓頭,「我在忍足家……就是我朋友家迷路了,走著走著就走出了他們家,然後就到這裡來了。」
  「哦。」堅定完畢,侑士的新女友是一個和小金有的一拼的路痴。
  「那麼,夏,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肚子餓了,想去吃飯,聽說大阪的美食不錯,想去吃吃看。」
  「這樣啊!」
  謙也思索了一下,這個女生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天然呆,加上還路痴,萬一出了點什麼事,被人拐走了,他家裡那隻豈不是要掐死他?
  想到侑士抓狂的樣子,謙也打了個寒顫,嘴裡脫口而出:「夏,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學校餐廳吃飯?」
  好吧,他其實是想要掉自己的舌頭的。
  他不是在沒事找事嗎?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其實自己是因為好奇侑士什麼時候換口味喜歡上這種清粥小菜式的女生還有這個女生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家裡那個挑剔的要命的死老頭認定她是長孫媳的!
  忍足謙也童鞋,你以後絕對會為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決定後悔的,好奇殺死一隻貓,你難道不知道嗎?
  似雪在反覆考慮之後,在穿豹紋服的小金的鼓勵之下,同意了試試看四天寶寺食堂美食的要求。如果那個小金沒有騙她的話,他們食堂的章魚燒應該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了吧!
  似雪發了條短信給忍足,告訴他四天寶寺的「朋友們」請她去吃他們的食堂了,讓他不要擔心自己,吃完他就會回去的。
  冰帝的食堂偏華麗,據說是跡部升高中的時候,投資改建的。和冰帝的風格不同,四天寶寺的食堂更為古典質樸一點。
  似雪把手機和包放在座位上以後,由小金領著,去點餐了。
  謙也童鞋被留下來看行李。
  過了好一會兒,兩隻還是沒有回來。
  桌上的手機卻振動起來了,謙也瞄了幾眼,猶豫再三,還是拿起了手機。
  本來是沒打算接的,但是,屏幕上的那個號碼讓他實在是壓不下拒接的慾望。
  於是,他按下了接聽鍵,剛按下去,對方一連串的話就直接砸了過來:「似雪,你在哪裡?剛剛爺爺找我有點事,沒看見你的短信,你還在四天寶寺嗎?待在那裡不要動,我馬上就過來接你啊!你怎麼能和剛剛認識的男生一起去吃飯呢,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啊?小心一點,你想嘗大阪美食,我可以陪你去的,你不能……」
  「咳咳,我不是夏似雪……」
  「男的?哦,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嘟嘟嘟——」電話裡傳來掛斷後的聲音,忍足謙也覺得相當的不可思議,在45°望天花板之後,默默地放下了電話。他的堂兄,一直號稱花花公子流連花叢女友成堆的新世紀成功男人,已經徹底墮落了。
  手裡再次傳來振動感的時候,謙也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喂,你好!請問你找誰?」他覺得他已經是在廢話了,因為,這個打電話的只可能是一個人。
  果然,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誒?還是男的?這次確認過好幾遍的啊!請問,你那是夏似雪的手機嗎?」
  「是的……」
  「是的?她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裡?!」
  「這個……」
  「你到底是誰?似雪呢?你對她做了什麼?那隻傻兔子,怎麼可以和男生單獨相處呢?她現在在哪裡,在你旁邊嗎?讓她接電話!還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她不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
  謙也已經風中凌亂了。
  「哥……是我……謙也……」他略帶哭腔的說著。
  「謙也又怎麼樣?我告訴你……什麼,你是謙也?!忍足謙也,你怎麼不早說啊,害我白擔心了一場!你說你,看我著急你很開心是吧?」
  「……」貌似是你這個連堂弟聲音都聽不出來的人更應該被指責吧?我和你一起住了這麼多年,你居然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我?還有,從剛剛開始,你給過我多餘的時間自我介紹嗎?
  「謙也,似雪呢?算了,你先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吧,我過來一趟,交給你我也不太放心……」
  「我在學校餐廳,侑士,其實你……」
  「好了,掛了,就這樣!我馬上過來!」
  「侑士,你……」
  「嘟嘟嘟……」
  他想說,侑士,其實你不用過來的。
  他想說,侑士,你怎麼能懷疑我的人品?什麼叫交給我你不放心啊?
  他想說,忍足侑士,你這個傢伙,你是不是腦袋被什麼東西壓過了?
  嗚嗚嗚,天啊,把以前的侑士還回來啊,他們家的侑士,怎麼會變成一個這麼神經質的男人啊……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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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關西驚聞(三) ...
  似雪老有一種錯覺,從她買完飯回來開始,剛剛那個救過她讓她免於跌倒又邀請她來食堂享受大阪美食的深棕髮男生的臉色就有點不對勁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承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似的。
  吃飯的時候,還時不時往她這邊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似雪被他看的食不下嚥。
  虧她還以為,這個棕色頭髮的傢伙是正常人的說,沒想到,其實真正BT的人其實是他啊!
  其他幾個,那個叫白石的,除了綁繃帶之外,沒有哪一處是不正常的。那個叫遠山的,除了穿的比較野性跑得比較快,比一般人有活力之外,和一個正常的男孩子沒兩樣。那個金色小春和一氏勇次就更絕了,除了說話噁心點之外,公共場合絲毫不見任何WS動作,正常的不耐再正常了。
  偏偏一開始她認為是最正常的一個的人,居然會是最不正常的,實在是太失策了!
  似雪咬一口章魚燒,剛想說一句「味道不錯」,就發現那個人又在看她了,嚇得她連忙埋下了頭。
  她的心怒吼著:大哥,你要去吃就自己去買啊,你老看著我,我也不會給你的!不就比誰的臉皮厚嗎,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忍足謙也看著這個女生大口吃章魚燒的樣子,中間還夾帶著時不時鄙視他的眼神,有點莫名其妙。他幹啥了嗎?他貌似什麼都沒幹吧?堂嫂大人,你到底為毛用那種紅果果的「我看你不爽你丫是個小人」的眼神看著我啊!
  忍足謙也的臉更綠了。
  這一頓飯,一開始就吃的大家無比糾結,無比鬱悶。
  除了屬性天然呆的小金童鞋,其他人都覺得氣氛非常詭異。
  當然,這種詭異程度還不至於影響大家的食慾。換句話說,四天寶寺什麼人啊,又不是什麼沒見過市面的,能在以惡搞出名以耍寶聞名的學校有一席之地的,除了有過硬的網球水平外,還要有不輸任何人的臉皮和堅若磐石的心理素質,臨危不亂,面臨耍寶惡搞面不改色,同時,在有八卦的時候,堅持不懈頂著所有雖然可能會雷死幾百隻大象但是其實絲毫撼動不了他們的詭異場景,衝刺!
  事實證明,四天寶寺眾,也就是白石藏之介金色小春一氏勇次的等待是有價值的。
  在他們很開心的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神色匆匆地忍足侑士出現了。
  他們看著他在大門處用那對其實沒近視但是還是帶著眼鏡的眼睛掃視食堂一圈,成功吸引了一大片女生的注意力之後,發現了在角落裡的他們,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們衝了過來。
  好吧,其實是有點誇張了,只不過走路速度比較快而已。
  似雪扒拉了幾口飯,抬起頭的時候,看見的已經不是忍足謙也那張調色盤臉了,而是一個瀟灑轉身在她對面座位上從容坐下的忍足侑士童鞋。
  似雪反覆確認三遍,肯定自己沒有做白日夢之後,在忍足童鞋的注視下,憋出了一個字:「嗨,忍足,好巧啊!」
  忍足侑士的臉,當場變成了包子。
  侑士童鞋向在場的其他人點頭致意,並且同時忽略掉了這群人看好戲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嘆道:「似雪,你怎麼能到處亂跑呢?你現在是在關西,不是在東京……不對,就是在東京你也不能亂跑,何況是在關西!在這裡,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怎麼辦啊?今天幸好遇上了四天寶寺的他們,要是遇見了別人你可怎麼辦啊?居然和剛認識的男生一起吃午飯,你也太不會保護自己了……」
  四天寶寺集體囧了。
  少年,你真是太囉嗦了。
  你其實是這個夏似雪少女的老爸吧!你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老爸在警告女兒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要警惕色狼。
  還有,我們有這麼危險嗎?聽你的語氣,好像我們是一群拐賣未成年少女的不良分子似的,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家堂弟還是我們的一員,你用的著這麼詆毀我們嗎?
  似雪對這位姓忍足名侑士在冰帝號稱花花公子的學長兼好友有了全新的認識,教訓起人的時候,那氣勢,簡直和自家老爸有的一拼。
  深吸一口氣,似雪覺得忍足你丫雖然嘴巴厲害,但是很有理由的自己也不能輸給你了:「忍足,首先我不是白痴,就算是迷路,我也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叫人叫警察,可以幫助我回家。其次,我和大家到這裡來吃飯,是因為剛剛你在電話裡告訴我,他們是冰帝網球部的朋友,不然我絕對不會過來的。最後,忍足侑士,你這個傢伙真像我老爸,不是,你比我爸爸還囉嗦!」
  侑士:「……」
  白石剛剛喝了一口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又不好噴出來,於是就嗆著了:「咳咳……」
  一氏和金色童鞋已經被驚得忘記了裝同性戀,面面相覷,轉過聲,無聲地笑。
  謙也身為侑士家的堂弟,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笑了怕日後被堂兄大人報復,不笑又對不起自己。總之,很難辦啊很難辦啊!
  唯一不能理解此時氣氛的就是小金了,愛吃的他抬起頭看看自家幾個學長的臉色,時不時趁他們不注意,從他們那裡順點菜。
  忍足的臉色很不好看,更正,是非常不好看。
  自從「跡部似雪同房事件」以後,他這幾天的神經一直處在緊繃狀態,根本就沒辦法放鬆。
  偏偏跡部大爺他自從那次事情之後,天天就在似雪面前晃悠,讓他根本就沒機會和似雪私下聊天。
  今天好不容易聽說似雪提前到他家了,在沒有跡部大爺的情況下。他那叫一個激動啊,在自家花園裡轉了幾圈,可就是沒找著她人。打她電話,沒想到她居然跑出去了。
  他是有點小緊張,但是,絕對夠不上夏爸爸那個水準吧?
  似雪沒看見忍足的臉色,她向來有啥說啥,說過就忘。扒拉幾口飯之後,發現對方仍然呈雕塑狀坐在她對面的座位上,這就讓她有點吃不消了。
  「咳咳,我說,忍足,」似雪側過腦袋,「你不吃飯嗎?」
  好吧,這裡其實是有兩個忍足的,似雪突然提到「忍足」這兩個字,謙也就下意識地看過來了。
  兩個忍足,同時一副憋屈的小媳婦樣看著她,只不過一個傳達的是「我心情不好吃不下」的意思,另一個傳達的則是「你在叫我嗎你其實不在叫我吧」的意思。
  似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我在叫忍足侑士……」
  忍足謙也扭過頭,繼續看戲。
  忍足侑士則輕飄飄扔下一句話:「我吃不下。」
  這回似雪再呆,也能看出忍足侑士的不對勁了。但是她這人天生粗神經,不會安慰人,也想不出他為什麼會不開心,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說說話緩解緩解氣氛了,殊不知,她的存在就是一個笑話。
  「哈哈,哈哈,這裡有兩個忍足啊……」似雪乾笑著,「真巧啊!你們居然是同姓誒!」
  滴——滴——滴——
  不要懷疑,這就是學校的報時聲,12點整了。
  忍足謙也垂下了頭。
  「這個笑話真冷。」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似雪,我們當然是同姓了,謙也是我叔叔的兒子。」
  「叔叔的兒子?」似雪嚥了口唾沫星子,「那麼,他是你堂弟了?」
  「嗯,想來我們同姓,也不太可能是表弟的。」忍足侑士自嘲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
  不知道又怎麼樣,忍足侑士你丫又不是美國總統天天上電視媒體沒事就曝光你的家世讓人瞻仰我要到哪裡去聽到這麼偏僻的八卦啊?而且剛剛我說「真巧啊我們學校也有忍足」的時候你家堂弟他丫壓根就沒說什麼!我又不是福爾摩斯的名偵探柯南,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啊!
  吃完午飯,似雪就被忍足侑士帶走了。
  一直到走的時候,似雪還是在用眼刀凌遲謙也同志,一副「你丫讓我丟人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樣子,看得謙也冷汗直冒。
  只不過是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而已,用得著這樣嗎?難怪中國那個什麼子要說了,天下就女人最難養了,侑士,你居然還找了一個難養中的極品,真是服了你了。
  忍足把似雪直接帶回了自家書房,然後,關上了房門,小心翼翼地給房門上了鎖。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從那天看見似雪和跡部一起從那間充滿JQ的房間開始,他就在忍了。這幾天他一直心緒不寧,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老是逮不到似雪一個人的時候,他才不會拖到今天的。
  拖了這麼久,他的忍耐力也到極限了。
  他,很想做一件事,不做這件事,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這件事就是……
  他想問似雪,你那天到底和跡部發生什麼事了?
  想來想去,這件事情,還是問似雪最合適。
  問跡部,那丫死也不會開口告訴他的,他算是看清楚了,跡部那廝就是要整死他。
  哼,他以為他是誰啊?每次都是一副「小樣兒爺就是不告訴你」的拽樣,誰稀罕他啊!不告訴,哼,爺還不想聽你說呢!
  似雪典型一菜市場大媽進了總統府的樣子,開始在忍足家的大型書房裡穿梭:「哇,忍足,你家書房真大誒!我看看,都是什麼書來著!」
  忍足則是還在一邊糾結著,到底應該怎麼開口,肯定不能第一句就說「似雪,你那天和跡部衣衫凌亂在他房裡幹了什麼」,或者說「似雪啊,我覺得那天跡部床上很亂誒,你們幹什麼了」,估計只要他說出這些話,他也就GAME OVER了,白白便宜跡部那傢伙。
  「似雪,」忍足醞釀半晌,斟酌著用詞,開口了,「還記得……你和跡部被關在房間裡,我來給你開門那次嗎?」
  「記得啊,」似雪從書架上找了一本名字很奇怪的書,隨手翻了起來,「才幾天啊,怎麼可能忘記!」
  好,很好,還沒忘記最好了。
  「我一直忘了問你,你們那天怎麼回事啊?怎麼會平白無故被關在一起。」循序漸進,慢慢深入主題。
  「哎?」似雪的腦袋從書架後面探出來,「你怎麼和忍足阿姨問了一樣的問題啊!真奇怪!」
  「我媽也問你了?」忍足眼皮一跳,經驗告訴他,有他媽摻和的事,絕對沒好事。
  「嗯,不過也沒什麼,反正這件事也挺奇怪的,多一個人知道,還可以幫我分析一下這件事。」
  「……」
  似雪於是開始了今天的第二次講述,同一個故事,和忍足阿姨講的時候,這是簡略的把事實陳述了一下,和忍足講就添加了很多手舞足蹈的動作、自己的想像。
  忍足越聽臉色越黑,聽到似雪衝進浴室看見跡部在洗澡的時候,臉色已經陰沉得不能再陰沉了。
  「似雪,你剛剛說……」忍足一字一字地咬著,「你看見跡部洗澡了?」
  「嗯,看見了!」某隻大手一揮,「他當時就泡在泡沫裡,拿著一本雜誌,貌似還在聽音樂的樣子。」
  「泡在泡沫裡?」忍足接受到了有用信息,「你沒看見他……咳咳,嗯?」
  「沒看見什麼?」某隻阿呆側過頭,透過鏡片看見了忍足不斷閃爍的眼神,頓時豆腐腦裡閃過一絲清明,「忍足侑士,你在想什麼不純潔的東西?把你腦子裡的那些不良畫面給我屏蔽掉,你這個人真是……」
  忍足看著似雪臉紅的樣子,鬆了口氣,還好,某隻還沒遲鈍到要重新回小學學習健康教育知識。
  忍足琴子第一時間知道了自家兒子把媳婦帶回來並且拖進書房的事情,雖然對「侑士為什麼不是你的臥房」這件事略有糾結,但是,好歹也是一個房間了,書房也還是比較適合那啥啥的,電視劇裡小說裡,可是有無數情侶都是從書房發展起來的。
  管家告訴她,他剛剛借送茶水過去探測消息的時候,書房的房門是鎖著的。
  這明顯是他兒子開始……呵呵,真不愧是她的兒子,一下子就全壘打了,不像跡部家那小子,平時看起來一副厲害的不得了的拽樣,讓自家母親安排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麼便宜都沒佔到。真是太遜了!
  她就說嘛,她兒子好歹也是日本年輕一代裡有名的花花公子,平時泡妞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沒道理會輸給跡部美紗的兒子的。
  其實,似雪和忍足也就在聊天了,啥都沒幹。
  忍足聽完似雪的敘述之後,還是沒搞清楚那個床為什麼會那麼亂的原因。問某隻,某隻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只是說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跡部身上,然後,就爬起來了。
  這段解釋,他老覺得很奇怪,只不過跌倒一下,床就會亂成那個樣子,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
  看某隻,也不像是在說謊或者刻意隱瞞什麼的樣子,以她的智商和情商,估計也不會想到騙人。
  所以,直到最後的最後,忍足還是很糾結。
  因為,他還是沒弄清楚床亂的原因。
  似雪和忍足在書房待了一個下午,一個抱著筆電看動畫片,一個則是處理家族醫院的事情。到他們出門的時候,忍足夫人已經站在門口了,她用一種異常熱切的目光打量了兩人許久,最後,眉頭打結了。
  忍足當然知道自家老媽打得什麼主意,乾咳幾聲,扭過了頭,不去看她。
  忍足夫人見自家兒子不搭理她,眼珠子一轉,拉上似雪,美其名曰「讓似雪換身禮服」,就把人拖走了。
  留下忍足待在原地乾瞪眼。
  日落西山的時候,一輛輛名車開始在忍足家停車場入戶,衣服光鮮的男女開始一對一對進入宴會大廳。
  似雪穿著一身淺藍色裙子出現的時候,宴會廳裡人已經很多了。
  好不容易逃過了造型師的魔爪,沒有頂一張日本藝妓臉出來嚇人。搜尋一圈之後,除了正在招呼客人的忍足夫人,沒有看見一個她認識的人,連忍足侑士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考慮幾秒之後,似雪趁沒人注意,跑到了花園裡透氣。
  抱著反正是忍足家迷路了也沒關係反正最後忍足肯定會想辦法找到她的想法,似雪看到路就走。
  不知不覺中,離那個燈火輝煌的地方越來越遠了。
  似雪已經拿出了手機,開始從電話記錄裡調忍足的號碼了。
  在找到忍足電話的一剎那,一段搞笑的對話飄了過來。
  「嗯哼,忍足老頭,就算本太爺孫子解除婚約了又怎麼樣,他好歹也訂過一次婚,不像你孫子,到現在為止,連一個像樣的女朋友也沒有!」
  「那又怎麼樣?總比你給你家孫子找了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孫媳婦強!嘖嘖,什麼年代了,你居然還包辦婚姻,真是太落伍了,虧你還自詡華麗。」
  「你說什麼?誰包辦婚姻了?」
  「你,就是你!」
  「你……哼,你不包辦婚姻,看你孫子給你帶一個什麼樣的孫媳婦回來,說不定,腦子比本太爺找的那個更不好使!」
  「那你就錯了,我家孫子可是很有眼光的,給我找的孫媳婦別提多聰明了。」
  「你見過了?」
  「那當然。」
  「不會就是你家孫子暗戀那個吧?」
  「……」
  「真是那個?」
  「那又怎麼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孫子也喜歡她呢!」
  「就那個啊,一般般嘛,小丫頭脾氣不好還不懂尊重長輩,送給本太爺家,本太爺也不要。」
  「你不要那最好了,我看重的孫媳婦,你要也不會給你家的。還有,讓你孫子少纏著她,否則,到時候,別怪我……」
  「哼,那種丫頭,就你家當寶了!」
  「你沒眼光就不要在這裡嘲笑有眼光的。」
  「本太爺的眼光怎麼是你這種人能理解的,哼,本太爺懶得理你!」
  似雪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外加確定,她絕對聽過這兩個聲音。
  不過,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算了,反正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站在這裡白擔了「偷聽」的名,還什麼八卦都沒收集到,不划算,還是換個地方逛逛吧!
  似雪轉身準備離開。
  不想,一回頭,同一條路上,跡部正挽著一個美女的手,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那個美女的臉,天太黑,看不清楚。
  可是她為什麼會認為對方是個美女呢?似雪被自己的反問句嚇了一跳。再往前方看時,總覺得,那個美女的身形,實在是熟悉。
  好吧,她的豬油腦子,就是記不住人,關鍵時刻老是出問題。
  似雪狠狠地敲了敲腦袋。
  跡部本來是在和自家老媽說話的,說著說著,自家老媽突然就沒聲音了。
  他的眼睛,順著老媽的視線看了過去,不遠處,某隻「小白」兔,正在用手使勁地捶著自個兒的腦袋。
  本來就夠笨的了再敲就更白痴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你在幹什麼?」跡部吼了出來。
  「啊……」似雪被嚇了一跳,「跡、跡、跡部,你幹嘛嚇人?」
  「……」
  好吧,她真的不是偷聽就算是偷聽了也是不小心偷聽,就算是不小心偷聽了她也是什麼都沒聽到,就只聽到貌似是兩個老人在說自家孫媳婦的事,具體他們的孫子是誰,她不知道,他們的孫媳婦是誰,她也不知道。
  不過,說這麼多都是沒用的。
  因為,她暴露了。
  「誰在那裡?」
  所謂長輩(一) ...
  似雪一直覺得,她就是太善良臉皮太薄了,像今天,她的行為明明算不上偷聽,但是,被跡部嚇的暴露以後,她就開始緊張了。抬起腳,「刷」地一下就要逃。
  跡部一看情況不對,立刻一把扯住了她,拉著她的手臂,像拎著一隻兔子的耳朵一樣,看著她垂死掙紮著。
  眼看被跡部拖住了沒辦法脫身,似雪更急了,用沒被可以活動的另一隻手,死命地去拉跡部拽著她的手:「放開我,跡部,你這個傢伙……嗚嗚,你幹什麼啊……」
  跡部挑眉,手下動作不停,舉起另一隻手,很輕鬆地握住了某兔子那隻正在撲騰的爪子,於是,某隻被牢牢地綁在了他的懷裡。
  某隻的身高,是絕對不能和跡部比的,在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跡部美紗夫人,華麗麗地發現,自家小媳婦正整個人掛在自家兒子身上。
  似雪一時沒反應過來,扭了幾下子,臉色漲得通紅,是被氣紅的。
  跡部被她扭得很不舒服,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某人在她懷裡撲騰時的感覺,臉也紅了,是被憋紅的。
  偏偏某隻還是遲鈍的可以,幾番掙脫不了以後,嚷了起來:「跡部,放手……你幹啥啊?你媽媽沒教你要尊重女生嗎?居然用身高和體型優勢欺負女生……」
  跡部正想反駁,不想卻聽到了身旁傳來的自家母親的笑聲。
  同一時間,似雪也轉過來頭,好奇地打量起這個和跡部走在一起的美女來。
  太漂亮,太有氣質了,近看起來,更眼熟了。
  不過,眼熟歸眼熟,她的豆腐腦向來在記人方面不怎麼靈光,在欣賞了幾遍美女之後,她就把眼熟這件事拋到了腦後,開始八卦起來了。
  對於眼熟這個問題,「小白」兔童鞋有自己的解釋,跡部家那麼有錢跡部有事沒事經常上電視說不定這個美女就是在陪著跡部有事沒事上電視在她有事沒事看電視的時候看見的,一點都不奇怪。做人嘛,就是要自己解釋一些奇怪的事的,不然,過多糾結容易損傷腦細胞。
  似雪狐疑的眼神在跡部和美女之間搜尋著,看的跡部頭皮發麻:「你……那不華麗的表情是想幹什麼?」
  似雪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咪,緩緩地緩緩地湊近跡部的耳朵,由於上面那個提到無數次的身高問題,她根本就夠不到某大爺的耳根,於是,她再次在跡部身上蹭了蹭,往上提了一下,成功上位以後,湊了上去,想當然,漏掉了跡部的臉色,輕輕地在他耳邊吐氣,說出了一句話,害得跡部大爺囧在當場。
  跡部的心就像是從火星兜了一團回到了地球,那叫一個此起彼伏啊,最後還在落地的一瞬間直接到了北極。
  似雪問他:「吶,跡部,那是你女朋友嗎?」
  似雪聲音很輕,輕到只有跡部聽見了,所以,跡部僵硬了,而他家母親大人,還在那裡不明就裡地笑得花枝亂顫。
  跡部卡擦卡擦地扭過頭,正好看見了自家母親的口型,正對著他說著「加油快點上」之類的鼓勵的話,這讓跡部更是胃酸翻騰,偏偏某隻不識相的還要繼續荼毒他,繼續和他咬耳朵:「跡部,你果然厲害,選女朋友就是和忍足不是一個檔次的,忍住也有一個姐姐級的女朋友,雖然他死不承認我最後也把那個女人判定為他的床伴了,但是,跡部你小子強悍啊,選女朋友的眼光和忍足就是不在一個檔次的,我現在好崇拜你哦!對了,你家未婚妻我就不崇拜了,你不要介意啊!但是,你的女朋友絕對不是和你家未婚妻一個檔次的,太漂亮太有氣質了……」
  一個天雷還沒過去,另一個天雷就被扔下來了,跡部腦袋裡不停地盤旋著某隻嘴裡吐出的不雅詞彙「床伴」,沒錯,就是這個詞語!某隻不是頭腦簡單四肢不發達IQ極低EQ為零的白痴嗎?為什麼會這到這種高深的不雅詞彙啊!
  「你怎麼知道的?」
  「啥?」突然被打斷的某隻雲裡霧裡的看著他,莫名其妙道,「知道什麼?」
  「知道……床……咳咳……伴……」跡部覺得自己要瘋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這種不雅詞彙,真是太不華麗了!
  「哦,那個啊……」似雪眨巴著眼睛,在跡部懷裡換了個姿勢,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跡部你不知道嗎?」
  「本大爺當然知道這個床……」跡部在母親越來越詭異的眼神下,硬生生吞掉了另一個字,「本大爺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詞語的!」
  「我咩?」似雪想聳肩,顯然,這個動作在她現在幹來有些困難,於是,她只好放棄,「我是看小說看見的,真是的,好像以前也有誰問過我這個問題的,貌似是忍足啊……」
  跡部沒再聽她後面的話,他第一次覺得,要好好關注一下出版業了。
  兒童讀物就應該有兒童讀物的樣子,成人刊物就應該有成人刊物的樣子。
  像似雪這種腦子一根筋的白痴,很明顯就是兒童讀物和成人刊物混合教育不成功的典型例子,屬於失敗品。
  想到這裡,跡部又開始火大了,是什麼樣的書籍能把人教育的這樣遲鈍的啊,他無法想像了,那個腦子,已經不只是豆腐腦這麼簡單了,簡直就是石膏腦了,遲鈍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好吧,這個世界上, 最恐怖的不是他有一個愛鬧騰的母親,不是他認識了一個叫夏似雪的小白,而是,當他那個愛鬧騰的母親大人和碰上「小白」兔夏似雪的時候,這絕對是一個不華麗到極點的場面。
  「景吾,」母親大人的手,柔柔地搭到了他的手臂上,「怎麼不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啊?」
  跡部僵硬了,你不要再裝了你明明認識她的是誰前幾天才演了一齣戲把她關在本大爺那裡弄得亂七八糟的,你真是太能裝了!
  「我嗎我嗎?美女姐姐你是在說我嗎?」似雪一聽有人提到她,頓時來勁了,使勁掙開跡部的兩隻手,從跡部身上下來,湊到了跡部美紗旁邊,「姐姐你好,我叫夏似雪,今年15歲,在冰帝高中部一年級上學……」
  介紹很詳盡,跡部美紗想到了資料上的一些內容,不由得點頭微笑起來:「那麼,小雪……我可以叫你小雪嗎?」
  「可以可以。」似雪點頭。
  「小雪,你覺得我家景吾怎麼樣呢?」
  「跡部咩?」似雪側過了頭,眼睛掃了他幾眼,一副「感謝我感謝我」的樣子,小人得志道,「跡部是個很好的人哦,尤其是對女生,可是很溫柔的哦,姐姐你真是有福了,選了一個這麼好的……」
  似雪已經誤會了,跡部在無數次的深呼吸,又一次有了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不過,真掐死她,他還是捨不得的,以往的經驗告訴他,他還不能中途插進來解釋,因為解釋的最終結果肯定是被某隻越攪越混亂。
  幸好,跡部美紗聽著這話也覺得味道有點奇怪了,怎麼說,跡部都是她兒子,什麼叫她「選了一個這麼好的」啊?老媽還能選兒子的嗎?她怎麼就沒聽過這種事情啊!而且,這個夏似雪的小丫頭,怎麼就完全不怪她上次把她和兒子關在一起的事情,不僅不怪,連一個問題都沒有,反而和她親近的不得了。這就有點匪夷所思起來了。
  「總之,姐姐,你找了一個好男朋友啊!」在一番長篇大論之後,似雪下了這麼一個結論,成功地雷到了以鬧騰出名的跡部美紗夫人,跡部景吾大爺更是不忍又無奈的別過了臉。
  這叫什麼事啊?!跡部美紗嘴角抽搐著,早就知道她這個未來兒媳婦有點遲鈍,想不到,竟然會一根經到這種程度!她有點哭笑不得,不知道該為自己得到這麼高的讚譽「年輕到可以做她兒子的女朋友」開心呢還是為自己兒子未來難過了。
  「小雪……」跡部美紗扯出一個笑容,「你其實應該叫我阿姨的……」
  「啊?為什麼?我和跡部同輩誒,我叫你阿姨……這個……」似雪迷惑起來。
  「正因為你和景吾是同輩,你才要叫我阿姨的,」跡部美紗深吸一口氣,「因為我是……景吾的媽媽……」
  轟轟轟——
  似雪覺得,她的世界,崩塌了。
  實在是太丟臉了。
  她怎麼會做出這麼丟人的事情來啊,以後沒臉見人了,尤其沒臉見跡部了。
  她她她,居然把人家的媽媽當成了女朋友,嗚嗚,太悲劇了,她怎麼就這麼白痴啊,她怎麼就這麼糊塗啊!
  天啊,來道雷劈死我吧,地啊,給個坑埋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不要活了!
  跡部美紗看著某隻多變的臉部表情,突然很想笑,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家兒子威脅的眼神,大有「你要是笑了跟你沒完」的架勢。
  兒子有了老婆忘了娘,她可真是可憐啊!不過,她向來是一個開明的媽,以後,也會是一個開明的婆婆,這點小事,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但是,真的很好笑啊!
  這邊三個人鬧得開心,那邊,兩位老爺子可就有點難受了。
  先是跡部爺爺聽見了自家孫子咆哮的聲音,他得知有人在偷聽,於是,就坐等孫子把那個偷聽的人揪出來送到他面前,等著受死。
  等啊等啊等,等了半天,除了隱隱約約地說話聲,他什麼也沒等到。
  一邊的忍足昌泓,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一副「你孫子真是沒用」的樣子,惹得他火冒三丈,直想掐死對方。
  他清了清嗓子,決定再試一次,沒道理他家孫子會這個樣子的:「景吾,你和誰在一起?」
  似雪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一下子反應過來,原來她是要逃跑的,沒想到遇到了跡部,鬧了一出烏龍劇之後,她居然把最重要的逃跑大事忘記了。
  頭皮發麻,還不等她做出逃跑的姿勢,選好逃跑路線,跡部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似雪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你、你……想幹嘛?」
  「啊嗯,還能幹嘛,跟本大爺走。」
  似雪有很輕微的認人障礙症,這個症狀雖偶有發作,但是,卻不會影響她對某些特別的人的記憶能力。換句話說,正因為不善於認人,在大多數時候,她對自己見過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才能記得格外清楚,豆腐腦騰出了太多空位來記這些人了。
  在似雪看來,她今天過得實在是太詭異了,先是遇見了忍足他弟弟,碰到了四天寶寺的奇人組合,還有等等的烏龍事件,就不去詳細說明了。想不到啊,她居然在這個地方遇見了上次見到的那兩個奇怪的老爺爺。
  沒錯,就是那兩個拿倒雜誌和地圖的老人,堪稱日本老人典範的兩隻曠世奇葩。
  似雪嚥了口唾沫星子,好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兩位爺爺本來還是很閒適的樣子,看見她,一個立刻低下了頭,開始喝茶,另一個則別過了頭,開始看院中的風景。
  跡部正想把似雪介紹給自家爺爺,可是看見他們的反應,立刻就察覺到了反常,他和自家母親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心中所想,實在是不明白,為何一向囂張的自家老爺子會有這麼心虛的反應。
  這邊忍足爺爺裝喝茶,跡部爺爺裝看風景,他們兩個同時看到了對方奇怪的反應,心下狐疑,卻不好在此時說什麼。
  他們兩個在心裡同時給對方下了診斷:這丫死老頭肯定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會和我一樣心虛的!
  「那個……」似雪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原來兩位爺爺是朋友啊,難怪你們都有倒著看東西的習慣……」
  「誰和這個死老頭是朋友啊!」兩個人同時看向似雪,吼了出來,吼完卻發現,自己和對方說了一樣的話,隨即,又喊道:「本太爺(我)什麼時候有倒著看東西的習慣了,你這個小丫頭可別亂說!」
  似雪最討厭的就是說話不算話的人,明明做過的事情,卻不承認,身為一個長輩,做出這種事情更加可恥。
  所以,她很火大,後果很嚴重。
  她不由得拔高了聲音,指著跡部爺爺大叫起來:「這位爺爺,明明是你先在超市裡找我碴後來又拿了一張地圖來問路拿倒了地圖還說我騙你,死纏爛打非要說我沒禮貌!」
  「噗——」忍足爺爺一口茶噴了半口,剩下半口嗆著了,咳了起來,「咳咳……想不到啊,跡部,你也有這麼不華麗的時候,連地圖都不會拿,還拿倒了……真是……咳咳……」
  跡部爺爺眼睛眯了起來,語帶威脅道:「忍足,哼,本太爺要是沒聽錯,你也拿倒了什麼東西吧,說出來聽聽啊,拿倒了什麼?」
  忍足爺爺的臉,噌地一下紅了起來,他囁嚅道:「沒……我才沒有呢……」
  爆料這種事情,既然做了當然不能漏掉誰或是便宜誰,似雪聽見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人否認,就更加不爽起來:「這位爺爺,你這樣做太過分了,敢做就要敢當!當時在醫院是誰拿著一本《媽咪寶貝》非說自己是在研究藝術圖片的?」  「哈哈……」這下輪到跡部爺爺幸災樂禍了,「忍足老頭,想不到啊,你居然也有今天……真是太不華麗了,居然抱著本……還說自己是在研究藝術圖片……你丟不丟人啊……」
  「跡部正雄,你這傢伙,笑什麼笑啊?」
  「怎麼了,還不能笑?」
  「你……說起來,我看……咳咳,也沒礙著誰啊,不像有些人,自己做錯事還怪別人的!」
  「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忍足昌泓,你這傢伙,居然敢笑本太爺,你……」
  似雪有些無語地看著兩位老人的互動,他們的姓氏告訴她,他們就是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的爺爺。經過忍足謙也的事情之後,她學乖了,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裡的,又長得如此相似的,肯定只能是這個關係了。
  哎,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個世界,果然是出門踩「猿糞」啊!
  跡部有些無奈的看著上躥下跳的爺爺,同樣讓他撫額的還有一起抽風的忍足爺爺,黑線的同時,不禁有些慶幸,幸好忍足琴子夫人不在,不然,以忍足夫人和他母親的關係,估計又要掐了。兩邊一起掐,何其雄偉壯觀啊!
  不過,他顯然是慶幸得太早了,忘記了,這裡是忍足宅,忍足是可以掌控了關於這個家的一切動向的!
  因為忽略了自己所在山頭的位置,所以,後來,構成了大錯。
  話繼續說,跡部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家爺爺和忍足爺爺不對盤了,他們經常互掐,不過,不會動手就是了。因為在他們動手之前,早就有一堆人準備好了,去攔著他們,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讓他們打不起來。
  剛開始,他還覺得這個樣子的爺爺很不華麗,時間長了,他也就習慣了,如果哪一天,自家爺爺一見到忍足爺爺一臉和顏悅色,兩人一副哥兩好的樣子,勾肩搭背,那他才叫受不了。
  兩位老人繼續互掐著,跡部別過了臉,不禁在心裡吐槽道:「真是太不華麗了!」
  似雪站在跡部身邊,她是被跡部一路拽過來的,看到兩位驚悚得不能再驚悚的爺爺之後,她還來不及緩過勁來,跡部就別過了頭,開始看向其他方向。她也沒在意,因為兩位爺爺的吵架內容太有趣了,她慢慢地就被吸引了過去。
  長得和忍足侑士很像的那位,不用說,肯定是忍足爺爺了,至於長得酷似跡部景吾張口閉口都是「本太爺」一副囂張的不得了的樣子的,肯定就是跡部爺爺了。
  「跡部,你這個死老頭,你不要以為你一口一個『不華麗』就能否認你做的事了……」
  「忍足,你才是死老頭,本太爺否認什麼了?」
  「你盯著人家小丫頭從超市一路找碴到紅綠燈,這難道是你一直標榜的華麗?還有……你該不會其實是在跟蹤吧?」
  「你……忍足,你呢?是誰沒事拿著一本什麼寶貝的書在那裡裝藝術家的……真是太……嘖嘖……」
  「那又怎麼樣?至少我沒有跟蹤癖!」
  「你說誰有跟蹤癖了?」
  「誰應聲我說誰!」
  「你……」
  似雪聳了聳肩,晃了晃跡部景吾拉著她的手,成功吸引了跡部的注意力之後,爆出了一句發人深醒的感慨:「跡部,你家爺爺和忍足家爺爺感情可真好啊!要是什麼時候,你和忍足的感情有這麼好就好了!」
  「咳咳……」想當然,華麗麗的跡部童鞋在聽完這麼一句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話以後,一下子自己嗆到了自己。
  他和忍足的感情,應該不需要升溫了……不對,他什麼時候和忍足有「感情」這回事了?!這句話他怎麼越聽越彆扭啊!
  「誰和這個死老頭感情好了!」跡部爺爺和忍足爺爺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向那個沒眼神侮辱他們「純潔」關係的人大叫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成了詭異的異口同聲。他們在心中賭咒發誓,這真的只是狗血的雷同。
  於是——
  「忍足(跡部)老頭,你幹嘛學我說話啊?」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跡部爺爺:「……」眼睛瞪著忍足爺爺,不說話。
  忍足爺爺:「……」眼睛瞪著跡部爺爺,也不說話。
  似雪長嘆一聲:「這麼契合的腦電波,否認是沒用的,畢竟,群眾的眼神是雪亮的!真是的,感情好就好了嘛,又沒人擠兌你們,用得著遮遮掩掩的嗎?」
  這下子,忍足跡部兩位爺爺消化不良了:「本太爺(我)和這個老頭感情不好,沒有遮遮掩掩!」
  所謂消化不良,這只是偶爾出現在文中的一個聽著好聽的學名而已,其實,它沒啥具體意思,在這裡,就是單指忍足跡部兩位爺爺因為被某隻不經大腦的話直接噎到之後的不良反應,這些反應包括:臉色發青,頭暈目眩,咬牙切齒,火冒三丈等一系列你能想到的所有惱羞成怒的反射性動作。
  鬥了一輩子,居然會有人說他們感情好,這實在是第一句成功阻止他們互掐讓他們食不下嚥的話,比任何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還有效。
  惡……居然說他和跡部正雄那什麼波相似,他吃不下飯了。
  惡……居然說他和那個不華麗的忍足昌泓感情好,太不華麗了。
  忍足爺爺後退三步,跡部爺爺後退三步,在同一時間,他們之間,分出了一段距離來。
  好吧好吧,這真的很好笑。
  不過,得忍著。
  「噗嗤」一聲,跡部美紗夫人還是破功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跡部爺爺的眼睛眯了起來:「有什麼好笑的?」
  跡部家,是一個很不平靜的所在。
  因為,跡部老爺子和自家兒媳婦不對盤的事情是眾所周知的,當然,這「眾」只限於跡部家內部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家,在很多不瞭解內幕被八卦之心驅使著想瞭解內幕的人眼裡,他們一直是上流社會的模範家族。
  對於自家的母親和爺爺,身為跡部家繼承人的跡部景吾,是相當無奈以及鬱結的。
  偶爾掐掐鬧鬧雖然很不華麗,但是也不失為一種活躍家中氣氛的好辦法。
  以上,這句話,出自跡部景吾他爸的經典語錄。
  跡部對自家比爺爺更華麗的老爸,一向是相當推崇的,所以,他深深贊同著這句話。
  不過,任何贊同都是有所保留的,比如說,他堅決不會向爺爺妥協娶櫻井明惠這件事。
  他實在是不明白,平時一向精明的爺爺為什麼會給他找這樣一個未婚妻。本來也沒想定她的,等爺爺和母親吵完一架之後,櫻井明惠就成了他的未婚妻。
  中間過程,沒人知道。
  結果,他成了冰帝特別是網球部的笑柄,連向日和慈郎都能笑的笑柄。
  這讓他不是普通的不爽。
  全網球社都知道,櫻井明惠大小姐是如何的極品。
  冰帝何其大,能在這麼多女生中奮起成為「冰帝風雲人物」的可不多,上一屆風雲人物是一個武道高手的學姐,彪悍異常,在所有女生的力挺下,成功上位。
  這一屆,咳咳,全票通過櫻井明惠大小姐坐上這個位置,跡部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副會長呈上來的報告上寫的當選理由。
  第一個,女生全體投票覺得,最彪悍者,除了櫻井明惠同學,現冰帝已無人配得上這個稱號。
  第二個,男生全體投票覺得,櫻井大小姐出得廳堂,走起路來派頭十足,擺在外面裝飾好了,那張臉就是冰帝活招牌,注意,是「那張臉」,不算其他的東西。
  第三個,冰帝老師的意見,僅供參考。教師A說:櫻井小姐是挺好的,但是,我覺得吧,其實,還是我們班的那個XXX適合,這位同學不僅成績優秀,還……教師B說:馬上就要段考了,你們不學習,哪來這麼多美國時間幹這種事啊!教師C說:呃……這個嘛……個人覺得,櫻井小姐確實合適,她和跡部少爺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吧,這三個隨機抽取的教師意見姑且視為兩棄權,一支持。
  於是,冰帝全體通過櫻井大小姐的「風雲人物」稱號。
  跡部當時坐在學生會辦公室裡,手捧著這疊紙,很華麗的抽了。
  可是,生活還在繼續,文章還在繼續,他不得不再次振作起來,繼續面對狂風暴雨。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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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長輩(二) ...
  跡部對於每天頂著「冰帝風雲人物」出現的某未婚妻很苦惱,看著這種選舉潛規則的整個過程的他,實在是無法理解他家未婚妻的思維模式,這種相當於「冰帝最爛人」評比冠軍的稱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還能笑得如此如沐春風,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當時,他急急匆匆趕回祖宅,想找自家爺爺講道理,可是,老爺子他從天氣一路開始閒扯,一下子扯到了南北極臭氧層空洞的事情,愣是拖到了晚飯時間,最後,這個「未婚妻為毛如此白目」的話題無疾而終。
  跡部扼腕不已,在三番兩次被自家爺爺忽悠之後,也漸漸地失去了問的興趣,只不過是多了一個未婚妻的名號老是時不時和他的名字擺在一起而已,又不是在他身上貼個標籤,櫻井明惠也就在冰帝校園裡耍耍她的跡部未婚妻派頭,出了校門,宴會時偶爾用用這個名頭,其實,也真的沒什麼。
  算了,就當是給某產品高價代言了,看老爺子的態度,也不像是準備逼他和櫻井那母貓過一輩子的樣子,所以,他還是先忍著吧,等什麼時候老爺子覺得沒意思了,消停了,估計他也就可以卸下這個代言人的位置了。
  不過,這都是一些前塵往事了,現在,讓他頭痛的是,貌似他的母親和爺爺要掐起來了,而且,還是在忍足家掐,這件事情非常嚴重。
  在他看來,這種不華麗的事情就應該在家裡解決,如此這般,就讓人有些吃不消了,套用一句跡部家傳承了三代的話,那就是——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跡部美紗垂下眼睛,道:「沒笑什麼。」
  跡部爺爺怒了:「你剛剛明明在笑的,還說沒笑什麼?」
  跡部美紗飛快地抬起頭,又低了下來,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我……我真的沒笑什麼啊……」
  「你……」跡部爺爺氣得有點發抖了,「你居然否認?」
  「沒……您聽我說……我真的不是……」
  跡部看著自家老媽裝可憐的樣子,額上的小九九一下子冒了出來,又開始了,又開始演戲了。自家母親特殊嗜好一大堆,並且經常在變樣,唯一不變的就是COS各種各樣的人物性格來和爺爺吵架。本來也沒什麼的,母親以前本來就是學校話劇社的,偶爾為之,可以怡情悅性,只不過,像這種經常性抽風就讓人有些頭痛了。
  爺爺的性格有點唯我獨尊,誰都要聽他的,母親這種行為,無疑是讓他臉上無光。而且,這種三流的表演,真是……太不華麗了!
  似雪在一旁看著,越來越覺得,這齣戲玄乎了。先是忍足爺爺和跡部爺爺互掐,接著是跡部爺爺和跡部夫人互掐,這些人,難道平時就是這樣交流感情的嗎?還是說,這就是有錢人家庭成員朋友間的惡趣味?
  爸爸說的對,有錢人腦子果然構造和一般人不一樣,估計是平時山珍海味吃過了,腦子裡也長脂肪了。
  看看,這叫什麼事啊?好朋友聯繫感情要吵一架,公公和兒媳婦調節家中氣氛也要吵一架,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於是,可憐媳婦和惡公公的一幕繼續上演著,似雪的腦袋斜來歪去,看的脖子都酸了,眼睛還有些疼,到最後,她還是不明白這兩個人在吵什麼。
  不像跡部爺爺和忍足爺爺掐架的時候,兩個人拚命挖苦對方,就是為了互揭對方短,如果自己哪裡被笑話了,那麼,自己爆出的對方的料,一定要更加驚悚並且引人入勝,才能顯示出自己是正常的。
  可是,這個跡部夫人和跡部爺爺說的話,越看越有BBS論壇的感覺,只是這貌似是一歪樓,實在是看不出主樓的樣子。
  「你對本太爺的話有意見?」
  「沒……沒有……」
  「那麼,這個小丫頭怎麼會和景吾在一起的?」
  ——似雪亂入,「小丫頭說的是我嗎?」貌似這裡就她和跡部夫人屬於女性範疇,年紀算得上「小」的應該就是她了吧?不過,為毛她和跡部不能在一起?她和跡部在一起有什麼問題嗎?
  ——跡部爺爺瞪了她一眼: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繼續互掐中。
  「這個……我也不知道……剛剛才遇上的……不過,父親大人,您好像對這位夏似雪小姐很熟悉啊,您好像這……這才第二次見到她吧?」
  「咳咳……這個……本太爺……本太爺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忍足爺爺亂入:跡部你這個老頭子,居然在這裡用這種囂張的口氣仗著自己是長輩欺負小輩,真是丟人啊!
  ——忍足你這個老頭,這是本太爺家的事,跟你沒關係!一邊涼快去!
  ——似雪繼續亂入:感情真好啊!
  ——兩位爺爺一起怒了: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然後,繼續。
  「父親大人,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嗯哼!本太爺是對她很熟悉,站在本太爺孫子身邊的,怎麼能是這麼一個平凡不起眼的小丫頭呢?」
  「爺爺!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華麗的話呢?」跡部怒了。
  「本太爺說錯了嗎?她本來就是一個很不華麗的丫頭!」
  「爺爺!」
  「那個……」似雪舉起了手,繼續亂入,「我沒說過我華麗,但是,你們也沒必要當著我的面討論我吧?」
  「小丫頭,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似雪,沒有本大爺的命令,不准說話!」
  靠之,這樓歪得沒天理了,她這個緋聞主角出場都沒辦法把它扳正,真是太惡搞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間,爆出了一聲大笑。
  「哈哈,跡部老頭,我覺得這個小丫頭很可愛啊!」忍足爺爺一巴掌蓋在似雪的肩膀上,似雪沒有準備,被他這一鐵砂掌直接拍的踉蹌了一下,幸好有一旁的跡部扶著。
  這位爺爺,您當您是在拍蚊子的不?用得著這麼大力氣嗎?
  「你認為她好玩你就把她帶走吧,我可不要她。」
  ——喂喂,我又不是菜市場的大白菜!
  「你說的,你到時候可不要後悔啊!」
  ——還真把我當白菜啦?
  「不行,爺爺……」
  「跡部老頭子,你在說什麼?!」跡部夫人一改方才小鳥依人的溫柔樣,一下子嚎了出來,彪悍異常的氣勢讓似雪覺得周圍一陣冷意,「我兒子的事情,什麼時候由你決定了?」
  「你兒子又怎麼樣?那也是本太爺的孫子,本太爺還不能決定自己孫子的人生大事了?」
  ——不是在討論我是大白菜的事情嗎?怎麼一下子又跳到跡部大爺的終生大事上來了?還有,跡部夫人,您這「一鳴」也太驚人了吧!
  「你就是不能決定,看看你上次給他選的那個未婚妻,櫻井家那個……叫什麼來著的……那丫頭腦子不好使,你居然還把她配給我們家景吾,有你這樣做爺爺的嗎?」
  「咳咳……那是意外!」
  「意外?你之前那麼喜歡那個櫻井家的小姐,經常讓她來祖宅,你難道就看不出來這孩子缺心眼?」
  「本太爺當然看得出來了!」跡部老爺子怒了,「本太爺是誰啊?怎麼可能會被那麼不華麗的演技給欺騙?」
  「你……那你還讓她做景吾的未婚妻?」
  「哼,你以為本太爺想啊,要不是你這麼討厭那個丫頭,本太爺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跡部爺爺,乃真相了!還有,原來不止我一個人認為櫻井她缺心眼腦子不好使啊!
  跡部聽得火冒三丈,所以說,他被莫名其妙塞到一隻母貓,不是因為什麼昏天滅地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只是由於他家母親討厭櫻井,所以他爺爺就特別喜歡她,硬是要把她留著放在家裡供著,讓她時不時出現,來刺激一下母親大人的神經,以彌補爺爺自己每次和母親掐架掐輸時受傷的心靈。
  這……這叫什麼事啊?!他大爺好歹也是堂堂跡部家的未來繼承人,現在跡部家大多數決策的參與人,怎麼能有如此不華麗的待遇?
  「所以說,你這個爺爺,給景吾定媳婦的標準,就是讓未來孫媳也就是我的兒媳,最好天天來鬱悶我,讓我寢食難安,對吧?」
  「本太爺可沒那麼說,你要那麼認為,那也沒辦法。」
  ——跡部爺爺,您已經變相地承認了,好伐?
  「那我告訴你,你現在討厭這個丫頭,對吧?我偏偏就是喜歡她了,我們等著瞧,看這次誰硬得過誰!」
  「反正本太爺不會讓她和景吾在一起的……」
  ——你們還在說我這顆小白菜嗎?我怎麼覺得你們是在說外星語了啊!
  「這是本大爺的未來大事還是你們的未來大事啊?吵成這樣,太不華麗了!」
  ——好了,跡部大爺發火了,就是嘛,我大白菜也就算了,他居然變成了白蘿蔔,這就讓人有點受不了了。
  「跡部美紗夫人,你看你家老爺子都不要這個媳婦了,要不,你也就不要堅持了,我們忍足家可是很喜歡這個媳婦的!」
  似雪扭過頭,門外,忍足侑士正挽著忍足琴子夫人的手,站在那裡。
  那一刻,她感到,跡部的握著她的手,緊了起來。
  *
  很安靜,真的很安靜。用小學時造句經常用的手法,就是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了。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咳了一聲,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了一顆石子,一下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氣氛。
  似雪還停留在琴子阿姨那句「很喜歡這個媳婦」的尾音上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是在扮演白菜的覺角色嗎?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媳婦了……
  這也太扯了吧!媳婦……咳咳,跡部家的媳婦是跡部景吾的老婆,忍足家的媳婦是忍足侑士他老婆,不行了,這樓也太能歪了,她不行了!
  忍足走上前,目光灼灼地瞪著跡部和似雪握在一起的手,成功接收到跡部大爺揚起下巴飛來的一個囂張至極的眼神之後,他的臉小弧度地抽動了一下,心頭一種「跡部景吾讓我掐死你吧」的感受頓生。
  似雪的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看見忍足夫人,就下意識地打招呼:「忍足阿姨好。」
  忍足看著似雪渾渾噩噩的樣子,再看看依舊把自己的爪子搭在似雪手上的某大爺,醋意怒意混合到一起,讓他只想沖上去把兩個人分開,其實,他確實也是這麼做的,不過,當然不會是他心中最想用的那種「我要剁了你的爪子」的方式,而是用一種不著痕跡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辦法,硬生生把跡部大爺的爪子從似雪手上扒了下來。
  忍足不緊不慢地上前,站到似雪面前,趁著似雪還是一副莫名其妙樣子的時候,裝出了很急的樣子,眉頭一擰,道:「似雪,剛剛幸村爺爺和幸村精市他們可是再到處找你的,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哎?」似雪的思緒成功地被他挑動了,「精市叔叔已經來了嗎?糟了,我從下午開始就沒見過幸村爺爺了,他一定擔心死我了,怎麼辦啊……」
  忍足童鞋再上前一步,裝著拍似雪肩膀的樣子,往跡部童鞋那邊一站,一擠,跡部童鞋沒有準備,原來的最佳位置一下子就被搶掉了,手也鬆了開來。
  於是,忍足童鞋成功上位,跡部童鞋只得在一邊乾瞪眼。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忍足琴子夫人看著自個兒的兒子一下子就拿到了主導權,不由得朝著跡部美紗夫人的丟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忍足爺爺笑得一臉開心和得意,開心倒是沒什麼,但是這個得意,讓跡部爺爺不爽起來:你那是什麼表情,幹嘛一副本太爺孫子就是不如你孫子的樣子啊,真是太不華麗了!哼!
  事實上,今天幸村爺爺一來,就被忍足爺爺拉過去密談了。密談內容很複雜,先從幸村爺爺的長孫也就是似雪她姑姑的老公,俗稱似雪她姑夫的那個人切入,一路侃到了似雪她姑姑,然後嘮嗑嘮到了似雪一家的家庭狀況,最後,忍足爺爺在幸村爺爺訕笑的眼神下,支支吾吾地問出了「你家那個小丫頭是否婚配」的話。
  通過短短的交流,忍足爺爺看出了幸村爺爺對這個自家孫媳的小侄女十分看好,大有「這就是我家孫女怎麼樣可愛吧」的態勢,雖然,貌似在輩分上,他其實已經要被某丫頭叫成曾爺爺了。
  幸村爺爺的答案也是相當具有藝術含量的,他說:「哎,可惜啊,這個丫頭老是一口一個『叔叔』地叫我家精市,不然的話,還真是很配我家精市啊!不過,他們也沒什麼血緣關係,或許叫了幾年就不會叫了,畢竟,現在的年輕人很時尚前衛,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太過在意的,哈哈,你說,對吧?」
  可以想像,當時懷著一腔熱忱想和幸村爺爺套好關係順便挖點更加有用內幕好讓自家孫子把未來兒媳手到擒來的忍足爺爺表情就更加驚悚了,青青紫紫的,比吞了一隻活蒼蠅還精彩,最後,他囁嚅著,道:「這樣啊……」
  幸村爺爺臉部表情不變,內裡卻笑得腸子都打結了:叫你裝,你再裝,廢話了半天,就是想給自家孫子找老婆,囉囉嗦嗦套我話,以為我是白痴啊!還好我家精市貼心,把你家孫子和跡部家孫子追我家小雪的光榮事蹟全部告訴我了,哈哈,看你們兩個老傢伙怎麼辦!
  「不過……」幸村爺爺看把對方胃口吊得差不多的時候,不緊不慢地吐出了真相:「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聽我家精市的意思,好像是對小雪不是很有感覺啊!哎,可惜了,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兔崽子了。」
  忍足爺爺努力控制自己上揚的嘴角,好吧,兔崽子就兔崽子,侑士,現在,你的對手就剩下跡部家那個囂張的景吾了,爺爺相信,以你縱橫情場多年的經驗,肯定可以手到擒來的。
  在傍晚時分,幸村精市攜一眾立海大成員也到了。到了以後,看見了青學的人,看到了冰帝的人,也看到了四天寶寺的那群諧星,就是沒看到他家的小侄女,每次一見到他就「叔叔叔叔」叫個不停地迷糊丫頭。沒聽到她的聲音,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啊。
  尤其是……幸村看著忍足在宴會中穿梭的身影,嘖嘖,還真是受女孩子的歡迎啊!沒錯,尤其是,不能看見某兩位大少爺鬱悶的表情,實在是太虧了。
  於是,在忍足和某家小姐談笑的時候,他湊了上去,裝出不明就裡又氣憤的樣子問道:「哎?忍足,我們家小雪呢?你怎麼沒和她在一塊啊!這位小姐是……忍足,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明明告訴我,你喜歡我家小雪的……」
  忍足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喜歡似雪,這雖然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但是,也不是什麼值得像菜市場賣白菜一樣高聲叫喊的大事,幸村這麼說,純粹就是覺得太無聊,去鬱悶一下他的。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惡趣味了一點,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今天他家小侄女沒有馬上出現歡迎他呢?沒看好他家小侄女,沒有最好的戲看,忍足,就拿你開刀吧!誰讓你趁著她不在,到處偷吃的!
  那個某家小姐悲憤異常地看了忍足一眼,紅著眼睛跑掉了,忍足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只是聊了聊今天的天氣而已,至於這樣嗎?搞的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
  她的事一樣,他成了負心漢似的!嘖嘖,現在的女生真是……不該自作多情的偏偏自作多情,該自作多情的偏偏腦子不開竅! 幸村在成功鬱悶到忍足之後,笑得風華絕代的退場了。
  旁邊,站著兩位好不容易難得分別一天又見面的數據大人,乾貞治童鞋眼鏡上閃過一道光,和柳蓮二童鞋同時拿出了筆,開始刷刷地記錄起來。
  那整齊的動作,看得忍足又汗顏了一把。
  宴會廳不見了似雪,忍足一下子就覺得沒意思起來,而且,眼看爺爺久不出現,他和母親就猜到了七八分,估計又和跡部爺爺掐的忘記了時間,於是,正好打著請爺爺出來的名義,出來找似雪。
  只是沒想到,會看見似雪和跡部那廝手拉手,一起親密地看掐架的樣子。
  所以,他心裡不平衡了。
  忍足看著似雪著急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曾經迷倒萬千少女的笑容,注意了,是曾經,因為他深深地明白,這種笑,對某隻白兔來,是沒有用的,他用最迷人最具有磁性的關西腔說道:「沒事的,我已經幫你和他們說明過了,你不要著急,待會兒看見他們再道個歉就好了。」
  說完,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拍了幾下。
  似雪抬起頭,一臉感動的不能言語的表情:「嗚……忍足,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忍足繼續微笑著光明正大地揩油,接受這張「好人卡」。
  一瞬間,氣氛旖旎起來,如果這是漫畫,就是空氣中,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的那種情景。
  但是,跡部不爽來了。
  沒錯,這個跡部是泛指,指在場所有姓跡部的人。
  跡部景吾不爽可以理解,因為他大爺喜歡的女生當著他的面被光明正大地揩油了,他居然還很不華麗的不能生氣。
  跡部美紗夫人不爽也可以理解,自己認定的未來兒媳婦,特別是這個兒媳婦還是她和忍足琴子也在搶的,自家兒子居然搶輸了,她實在是看不慣忍足琴子的囂張樣。
  至於跡部爺爺,心情就有些複雜了。他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看見自家孫子不爽,自然心裡也不會痛快,再看看自己的死對頭忍足那個老傢伙,笑得一臉春風得意,他就更加憋得慌了。這兩種情緒交疊著,導致了他也不爽起來。看著似雪越發難受,越發糾結,你個小丫頭,什麼眼光啊,居然喜歡上忍足家那個風流的壞小子,看你將來怎麼辦!真是的,他為什麼要阻止景吾和這丫頭在一起然後讓忍足那個死老頭開心啊!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不值了,讓自家景吾不高興了,還要便宜忍足家!可是,這個丫頭看起來……
  自然不會有人知道跡部爺爺的想法,又沒人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只不過,他那過於精彩的臉色,還是讓他馬上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跡部景吾皺起了眉頭:「爺爺,你沒事吧?」
  跡部美紗雖然經常和自家公公掐,但是也是把握好了度的,不會太過分,只不過,看公公現在的樣子,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還時不時地笑一陣嚴肅一陣的,也懵了:「父親,你沒事吧?」
  拜跡部爺爺所賜,話題又被成功的轉移了。
  跡部爺爺回過神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尤其是死對頭忍足老頭那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更是成功地嚇到了他:「忍足……你……幹什麼啊?太不華麗了……」
  忍足爺爺看了他半天,欲言又止,猶豫半晌,道:「跡部啊,正雄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身體要注意了,定期檢查做了嗎?身體不舒服,要及時告訴家人,你這個樣子,很讓人擔心的……」
  ——我就說了,兩位爺爺,你們感情就是好,剛才還不承認來著的!看看,現在一方有事,另一方就激動了。這就是崇高的朋友愛的表現啊,是友誼的最高極致啊!哇咔咔!
  跡部爺爺臉先是漲得通紅,隨後,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你、你……在說什麼……誰身體不好了……」
  「正雄啊,你不要否認了,」忍足爺爺依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們鬥了這麼多年,但是,我是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看的。」
  ——看吧看吧,都開始「深情告白」了!攝像機,誰有攝像機,快點拍下來。
  跡部爺爺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大叫起來:「本太爺身體很好,忍足,你不要詛咒本太爺!」
  「正雄,哎,人老了就是老了,不要撐了,你要是覺得讓這些小輩陪著去檢查丟臉,我明天陪你去,不要緊,我們家醫院嘴巴都是很牢靠的,醫生的能力都很強,會把你治好的!」
  ——真是感人肺腑啊!多麼有愛的場景啊!攝像機,攝像機,怎麼還沒來啊!
  「忍、足、昌、泓——」
  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的表情都不好看,有這兩位活寶爺爺,他們也很為難啊!
  一開始,看的出來,忍足爺爺確實是在為跡部爺爺擔心的,只是到後來,就演變成了忍足爺爺在用逗貓棒逗貓了。
  這兩位老人,向來以互掐互逗為樂。
  只不過,今天,似乎是忍足爺爺技高一籌,成功逗到了跡部爺爺。
  跡部美紗站在那裡,看見自家公公沒事,她也就放心了,今天的公公,看起來比平時更有活力呢!
  忍足琴子湊了過去,清咳一聲,吸引到跡部美紗的視線之後,又擺出了一臉神秘的樣子,道:「跡部夫人,你知道嗎?小雪今天上午就來我們家了!」
  跡部美紗涼涼地應了一聲,敷衍道:「哦,真是恭喜了。」
  忍足琴子笑得一臉甜蜜:「哪有啊,只不過,今天下午啊,小雪他和我家侑士在書房一起待了一個下午的。」
  在書房待了一個下午也值得你這麼高興啊?跡部美紗不由得鄙視起忍足琴子來,嘴上卻說得好聽:「真是好事啊!」
  「那是當然,後來我派人送茶點過去的時候,呵呵,你知道嗎?」忍足琴子繼續賣乖,吊胃口。
  「知道什麼?」看著對方的表情,跡部美紗也謹慎起來,忍足琴子是什麼人啊,和她鬥了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用這麼無聊的小事來煩她呢?能讓她這麼興奮的事,肯定是高檔次的!
  「這個……我不好意思說啦……畢竟是關乎女孩子聲譽的大事……」
  「聲譽?女孩子?」難道是……一直知道忍足琴子家這個兒子是個很沒品的花花公子,不會是……
  「對啊……哎呀,美紗,你還是不要問了……我會不好意思的……嘖嘖,這種事情……」
  「你兒子他……」
  「美紗啊,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我才告訴你的,你不要說出去哦,今天下午,那個……哎,書房的門是鎖上的,他們兩個在書房一直鎖到剛剛才一起出來!」
  ——忍足夫人,您聲譽這麼大,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家兒子在書房鎖了一個下午了!
  「忍足,你這傢伙!你下午幹什麼了?」
  ——好吧,貌似她這顆白菜又要出場了!
  *
  忍足很鬱悶,真的很鬱悶。
  他幹什麼了?他什麼都沒幹啊!拜託,你們一個個不要用這麼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好吧?
  他有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還有,跡部,就允許你坐懷不亂,別人就一定是色狼了啊?
  沒有這種說法的吧!
  跡部,難道你丫臉上就刻著「正人君子」四個字,別人臉上就是「卑鄙小人」了啊?
  想當初,你和似雪共處一室的時候,我有用這麼悲憤異常帶著控訴和不信任的語氣這麼大聲的指責你嗎?沒有吧,我只是很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你一下而已,還被你岔開了話題,吊了我好長時間的胃口!
  我今天只是和似雪在書房而已,只是把書房門鎖掉了而已,比起你那天,和似雪黑燈瞎火關在一間屋子裡,你穿著浴袍床上凌亂的樣子好多了,好吧?
  不是,我今天的事情,和你那天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程度連你那天的一個角都沒夠上。
  不帶你這麼侮辱人的吧?
  似雪嘴角抽搐兩下,跡部那話,她怎麼聽著怎麼覺得奇怪,活像以前電視劇裡那些老公懷疑自家老婆出軌的時候質問老婆他疑似情夫的人的一句話。
  靠之,跡部,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狗血了?真是沒想到,你這麼一個華麗的大爺,居然也學電視劇上的那些無聊男主角講話,真是……
  還有,你們其他人,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搞的我和忍足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我們的關係可是很純潔的!
  跡部,都是你,幹嘛叫這麼大聲啊!
  似雪瞪了跡部一眼,道:「我和忍足在書房看書啊!還能幹什麼?跡部,你那什麼眼神啊,太不華麗了!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的思想太齷齪了!」
  好,似雪,說的好!
  忍足的嘴角翹了起來,看著某大爺憋屈的樣子,就是爽啊!
  跡部也就是隨口說說的,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和忍足這麼多年朋友,忍足什麼人,他還不知道?雖然平時是色了點,花心了一點,換女朋友換得勤了點,但是,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很有品的花花公子。
  這點,放眼全冰帝,大家都是相當認同的。
  不過,你丫讓你家老媽說出了這麼曖昧的話,我能不急嗎?跡部在心裡吐槽道。不帶這麼緊張人的吧?
  在場所有的人都蛋腚下來,除了忍足琴子和忍足爺爺。
  忍足爺爺鄙視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孫子,乾脆撇過了頭,不再看他,大有家門不幸,我怎麼有這麼不爭氣的孫子的樣子。
  忍足琴子夫人更加不淡定,她驚叫起來:「侑士,媽媽對你太失望了……」
  ——靠之,我怎麼覺得我到狼群了啊?誰能告訴我,我什麼時候被人和忍足扯到一塊了?還有,為毛大家想像力都這麼有顏色啊?
  忍足侑士抽了。
  他裝作看不見家裡這兩位丟人的長輩的樣子,轉過身,溫柔地對似雪說:「似雪,岳人他們都來了!慈郎到處找你,說要和你一起吃冰淇淋的,來,我們去宴會廳吧!」
  「哦,」似雪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身後,跡部美紗夫人笑了出來:「哎呀呀,琴子,看來是你誤會啦!你兒子他……」
  「哼,你還不是一樣,上次是誰說,把她家兒子和準兒媳關在一間屋子裡的,還得意的不得了,結果呢?」
  關在一間屋子裡?
  似雪僵硬了。
  她她她……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那個跡部夫人看著這麼眼熟了!
  那個跡部夫人她……
  明明就是上次詭異事件中,出現的那個跡部家別墅自稱「少爺找你有事」的那個女僕嗎?
  ——靠之,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啊!
  所謂長輩(三) ...
  似雪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轉過了頭,果然,那個人,越看越像上次在跡部家輕井澤別墅見到的自稱女僕的那個,身形像,臉像,鼻子嘴巴都像。
  好吧,其實不是像,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在別墅時所謂的靈異事件所謂的綁架事件所謂的命案都是假的,唯一真的就是她被騙了。
  不帶這麼折騰人的吧?
  似雪扭過頭,開始用眼神凌遲跡部大爺。
  你丫明明知道那是你媽你居然還不告訴我你這不是純粹調戲我耍我玩嗎?看我害怕看我擔心看我嚇得要死你很爽是吧?
  嗚嗚,還有,忍足他媽咪和爺爺認為我和忍足有JQ也就算了,為毛你媽咪也是一副認為我和你們有JQ的樣子啊,還有你家爺爺,老是把我當成菜市場的廉價大白菜不停地送人是什麼意思?感情是我太好欺負了,是吧?
  我我我……我明明連戀愛都沒談過啊,你們一群人幹嘛要在那裡死命地毀掉我的聲譽啊!
  因為剛才的一番波折之後,戰略格局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此時此刻,似雪站在忍足旁邊,而跡部卻在幾步開外的地方。
  跡部大爺此時的處境,則類似於冰火兩重天的那種,一隻兔子在惡狠狠地瞪著他,另一隻狼在笑眯眯地看他的好戲。
  那隻兔子沒什麼關係,腦子裡裝的從來都是草,隨便幾句話哄一下,就能打發掉了,關鍵是那隻讓人牙癢癢的狼,怎麼看怎麼不爽怎麼看怎麼不華麗,瞧他笑得那樣子,他真想用網球拍拍死他。
  「跡部景吾,」似雪沉著臉開口了,「跡部景吾學長……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明明知道那是你母親你明明看見我那天嚇得半死還不告訴我真相嗎……」
  跡部撫摸著淚痣,在某隻皮笑肉不笑的狼戲謔調侃地眼神下,很淡定地開口了:「本大爺那天又沒見過你說的那個女僕,你描述得那麼抽象,誰知道那是誰啊?」
  「啊……」似雪的火氣頓時滅了,她側過頭,看著跡部一臉凜然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跡部,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我……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生氣啊……」
  「哼。」跡部佯裝生氣,別過了頭。
  事實證明,跡部果然是比較瞭解夏似雪小盆友的,對她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抽風腦殘級思維模式頗有瞭解,只是一句話,就讓原本還在生氣的某隻立刻熄火反過來向他道歉了,此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啊!
  似雪在那裡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跡部,我剛剛只是……總之,對不起了……」
  周圍的長輩級人物在心裡歎服不已,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跡部美紗和跡部爺爺,心中同讚道: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孫子啊!
  忍足推了推眼鏡,擋住了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精光,他不急不慢地說:「那麼,跡部,你就算不知道那天那個是誰,也沒必要把似雪嚇個半死吧?這也太不應該了吧?好歹也應該安慰一下她。」
  跡部眼皮一跳,他就說嘛,那隻兔子好搞定,等在兔子身邊的那隻想吃兔子的狼可不好對付,果然,這隻狼反擊了。
  似雪好奇地看了看跡部,再瞅瞅忍足,然後,往忍足身邊縮了縮。
  這動作,很明顯,她比較相信忍足了。
  「本大爺可不是你,」跡部瞪了一眼似雪,慢條斯理道,「這種不確定的事,你讓本大爺怎麼安慰?像你一樣騙人?」
  似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忍足,想起了初見時聽說過後來親眼見到過的某些事情,比如說,身邊這位換女朋友的速度,想來也應該是經常騙人的那種了,頓時好感全消,她挪過幾步,表現出了一副嫌棄的樣子。
  忍足看著跡部微笑,跡部衝著忍足揚起了下巴。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有愛這麼和諧。
  忍足夫人輕咳一聲,打斷了自家兒子和跡部家那個景吾的「深情」對望,這明明是在搶媳婦兒,為什麼發展得這麼詭異離奇呢?
  顯然,一向和她不對盤的跡部美紗也有同感,她們兩個對視一眼,難得沒有掐架,跡部美紗夫人在忍足夫人成功轉移兩個人的注意力之後,開口了:「景吾啊,這忍足家的客人快來齊了吧,我們不要再打擾侑士了,先回宴會大廳吧!」
  忍足夫人順勢接過話頭:「對對,侑士,我們也快回宴會廳吧!」
  這件事,到此為止!
  忍足和跡部都聽出了自家母親話裡的意思,再想想此時此刻的時間地點,確實不適合討論他們的人生大事,也就不再堅持了。
  似雪直到回到宴會大廳,看見很開心地向她蹦躂過來的向日,也沒有想起,她到底忘記了什麼,總覺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應該是一件重要到一想起就會臉紅心跳的事。
  向日來了,慈郎來了,切原來了,她的一眾狐朋狗友都來了,於是,似雪跟著他們,開始歡歡喜喜地到處刨吃的,徹底把那件忘記的事丟在了腦後。
  似雪抱了一桶冰淇淋,舉起勺子,指著不遠處的忍足說:「岳人,我還是堅持,忍足左邊那個女生長得更漂亮,你看看,多有氣質啊!和忍足那個傢伙站在一起,整個一絕配啊!」
  向日很不屑地「切」了一聲,一副「我有絕密消息」的樣子:「似雪,你不知道了吧?左邊那個女生啊,曾經做過侑士一個星期的女朋友!侑士是絕對不會吃回頭草的,所以,我今晚看好右邊那個!」
  「原來如此啊!」似雪點頭,目光移向了同樣站在不遠處,由於樺地護駕,自己還擺出一副「本大爺心情不爽閒人免打擾」樣的跡部大爺,看了看在不遠處徘徊地幾個女生,窸窸窣窣很像是在商量著什麼的樣子,似雪再度扭頭,對向日岳人說:「那群人圍在一起半天了,不就是找跡部搭個訕嘛,用得著磨嘰這麼久嗎?扭扭捏捏的,跡部又不吃人,哎呀,我都看不下去了!」
  向日繼續掃蕩手裡的冰淇淋,花了幾十秒,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那邊圍著的幾個女生,漫不經心道:「跡部王者氣場太強悍,她們被嚇到了。」
  似雪不屑地撇嘴:「王者氣勢?我看是自戀氣勢吧!就沒見過這麼孔雀的人!」
  「小雪,怎麼能這麼說學長呢?太不禮貌了!」溫柔的嗓音飄進耳朵裡,明明還是10月的天,似雪卻打了個寒顫。
  她慢慢地扭過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她家溫柔無比一張俊臉賽潘安的精市小叔叔,這丫,此時笑得無比美麗銷魂,那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
  向日岳人的小動物感應器立馬啟動了,並且感覺到了潛藏著的危險,丟下一句「啊慈郎你居然趁著我不在偷吃那邊的冰淇淋」之後,匆匆離開了。
  似雪目視他一路蹦啊蹦啊蹦不見了,回過頭時,看見了樺地同學從她眼前飄過的身影。在1分鐘之後,樺地同學順利拖著慈郎同學出現了,方向和向日奔過去的地方,迥然相異,好吧,通俗一點說,就是相反方向。
  似雪黑線了。
  「小雪,小雪……」似雪猛地回過神來,看見自家叔叔愈發妖孽的臉,和周圍女同胞們直直地刺過來的眼刀,一下子感到了無比的壓力。
  沒錯,就是壓力。這股壓力來源於她家叔叔大人製造的曖昧氣氛。
  叔叔大人很從容地奪過了她手裡捧著的冰淇淋桶,從口袋裡拿出了手帕,拭著她的嘴角,柔聲斥責道:「小雪,多吃冰淇淋對身體不好,你已經吃了很多了,不准再吃了!」
  似雪抖下一地雞皮疙瘩,她掃了一眼突然安靜下來的四周觀眾們,壓低聲音,說:「叔叔,你差不多一點,你想玩死我啊,好歹也要給我留一條生路啊!」
  幸村笑得風華絕代,看見自家小侄女眼睛咕嚕嚕轉了好幾圈之後,也學著她壓低聲音道:「小雪啊,你看,叔叔今天遇上麻煩了,你就幫幫叔叔吧!」
  「麻煩?」似雪眨巴了幾下眼睛,一抬頭,正好看見了叔叔身後,幾個正死死瞪著她的女生,那樣子,射出的已經不只是眼刀那麼簡單了,而是紅果果地激光啊,她縮了縮脖子,「呃……那些人的眼神,太恐怖了!我說,精市叔叔,你是怎麼碰上這種人的啊?」
  幸村聽見這話這語氣,就知道有戲了,他順勢把手搭到了自家侄女肩膀上,眼角掃過不遠處的一臉激憤的某兩人,笑:「我也不知道,我站在那裡,她們就自己過來了。小雪,你會幫叔叔的吧?你要是不幫我……」
  似雪被那句「不幫我」後面的尾音搞得頭皮發麻,她連連點頭:「幫幫,我一定幫,不管是什麼忙,只要叔叔開口,我都答應!」
  白天被幾個人當成移動佈景板忽略掉的白石等人再度出場,可能是因為白天被無故忽略,所以,此時,四天寶寺眾氣勢十足。
  似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一大片陰影籠罩住了。由於身高問題,她得仰視這些突然出現的人。
  白石攜小金登場,旁邊還有一個皺著眉頭的忍足謙也童鞋,和若干白天沒見過的人。
  白石笑:「呵呵,還以為夏是……原來是幸村君的女朋友啊!看來白天……是我們誤會了!」
  似雪腦袋轟地一下炸了,她顫抖著扭頭,結果,看見了忍足侑士他弟忍足謙也童鞋一臉控訴的表情。
  汗!
  誰能告訴她,這個白石……他到底在說什麼啊……她什麼時候成了她家小叔叔的女、女朋友了?
  所謂長輩(四) ...
  在中午時不幸被當成移動佈景板忽略的白石童鞋,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這不爆不要緊,一爆就爆出了讓人瞠目結舌的話,讓人不得不佩服四天寶寺人才濟濟。
  似雪目光飄到了白石的身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和忍足謙也童鞋一臉控訴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映襯,這兩張紅果果的苦瓜臉,怎能不讓周圍的人側目?
  白石自認功力深厚,今天看見幸村那笑得一臉詭譎的表情,也被唬了一跳,這……用得著笑成這個樣子嗎?這這這……
  似雪在四天寶寺眾人疑惑以及謙也君莫名控訴的眼神下,對著白石一板一眼地說:「這是我家叔叔,不是我男朋友,白石學長……不要亂說話,亂說話要出人命的。」
  是的,要出人命的,會被想要成為她未來嬸嬸的那些女生踩死的。哎,她家叔叔質量太高,也是一件悲劇的事情。
  「叔叔?」插話的忍足謙也,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在成功捕獲眾人指責的眼神之後,才平息下來。在心中默念幾遍「我要淡定我要淡定」之後,才慢慢地適應下來,他擰眉看了看幸村,再看看似雪,道:「幸村君什麼時候有了一個這麼大的侄女,以前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啊!」
  這個問題……似雪突然感覺到了身邊小叔叔散發出的殺氣,扭過頭,卻看見他依然笑得很妖孽,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其實,她一點都沒想太多,幸村是真的有殺氣了。
  鮮少有人知道,他在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侄女之後,當這個侄女在大庭廣眾之下甜甜地很開心地毫無雜念地帶著濃濃的期待喊出「精市叔叔」這一稱呼的時候,他內心的糾結。
  叫自己「叔叔」,人家沒惡意,只是出於禮貌和尊重,不能讓人家不叫;叫了吧,所有人都用一種「丫幸村其實你是在騙人」的嘴臉看著他,讓他實在是難受啊!從來都是他去黑別人,現在居然還要被人用懷疑不信任的眼神看著,真是……
  不過,現在用懷疑不信任外加略顯恐怖的眼神看著他的是忍足謙也,那就另當別論了。
  幸村笑著看向欲趕過來卻不幸被女生纏上的忍足侑士童鞋,朝著其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意,在成功看見對方的臉變成豬肝色之後,才轉過頭,對著謙也童鞋很耐心地解釋道:「嗯,按輩分來算,算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女。」
  血緣關係這幾個字,被著重強調了,忍足謙也被著重地雷到了。
  在四天寶寺的人神色各異時,跡部帶著樺地晃蕩過來了。
  「啊嗯,四天寶寺的諸位,」本來想打招呼的跡部在看見這群四天寶寺人不華麗的表情之後,撫摸淚痣的手一下子頓住了,「你們……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啊,看到本大爺居然露出那種表情?」
  白石看著明顯有點受到打擊自家部員謙也童鞋,再看看臉色不大好看的跡部,忙解釋道:「哈,跡部啊,不是,我們剛剛談到了幸村和似雪的關係……哈哈……」
  「能有什麼關係?」跡部不不屑地說道,「這點小事就大驚小怪了,四天寶寺真是太不華麗了!」
  白石被囧到了,不是我們大驚小怪,是你們冰帝雷點變高了,好伐?!
  「吶,跡部,」幸村的表情放鬆下來了,「我突然想到爺爺找我還有事,似雪就先拜託了,我去去就回。」
  「嗯。」跡部瞟了一眼還在呆滯狀態的某隻,悶聲應下了這略帶詭異的「拜託」,「夏似雪,跟本大爺走。」
  「啥?」似雪眨了眨眼睛,看向幸村,「叔叔……這個……」
  「小雪先跟跡部君到處去逛逛,叔叔找爺爺有事,」幸村笑著安撫道,「待會兒叔叔再來找小雪。」
  「哦……」
  似雪就這樣被跡部拉著走了,注意,是拉著手走掉的。
  讓四天寶寺眾汗了一把的是,這位他們本來以為是忍足侑士女友前幾分鐘是誤認成幸村精市女友後被確認為幸村他侄女的夏同學,原來真正的身份是疑似跡部女友!
  然後,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就像風掃亂了落葉一般,這裡圍著的一群人散場了。
  作為本次移動佈景板的四天寶寺眾人再次暫時退場,白石本來想把謙也踹回他哥身邊的,畢竟他帶著小金,實在是沒空理會這個多餘的傢伙。
  不過,跡部帶著某人家的小侄女剛走,本來還在那裡和一眾女生周旋的忍足突然間也憑空消失了。
  踹走謙也計畫,擱淺!
  不過,忍足侑士君,你走的時候怎麼可以忘記安撫一下你家親愛的表弟啊!
  還有,跡部景吾大爺,你剛剛那句雷倒眾人的「這點小事就大驚小怪」其實只是為了討好某位未來長輩吧?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樣兒!
  白石感慨萬千,原來一段時間不和東京幾所學校的朋友們接觸,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他們消息實在是太閉塞了。
  還有一件事……忍足謙也,你還要恍惚到什麼時候啊?你哥都跑人了明顯是追老婆去了他都沒沮喪到你還在這裡裝什麼憂鬱啊,太欠扁了!
  走著走著,等似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的「三人行」已經變成了「二人行」。
  「哎?跡部……」似雪扭頭看了一眼後面,出聲了。
  「什麼事?」跡部感覺手上一緊,轉頭看向旁邊的人,此時正在很不華麗的東張西望著。
  「樺地呢?樺地怎麼不見了?」
  「樺地?」跡部停頓幾秒,道,「樺地可能有事,自己先走了。」
  「這樣啊……」似雪語帶遲疑。
  「你在質疑本大爺的話?」跡部不悅了。
  「沒……沒有……」
  生日宴會,還是忍足家未來繼承人的生日宴會,自然是很大型的。這大型的宴會和之前參加過的冥戶的小型生日宴會不同,自然是免不了跳舞之類的了。
  跡部難得有紳士風度的為似雪拿了一杯果汁,自己則晃蕩著一隻裝滿紅酒的高腳杯,至於為毛請別人喝果汁自己喝紅酒,在他大爺看來,就是大人和小孩是不一樣的。
  似雪喝了一口果汁,若有所思地看著舞池裡旋轉著的男男女女。
  她這樣子,在跡部看起來,無疑就是傻不拉幾了,好好的發什麼呆,真是太不華麗了!
  似雪正看著一群人在舞池裡轉得歡,從轉得挺好看到這麼轉到底會不會暈,她慢慢地就開始走神了。
  所以當跡部劈手奪過她手上的果汁的時候,她被駭了一跳:「你……你幹嘛?」
  跡部放杯子的動作一頓,白了她一眼,伸出手,對著她做出了一個邀舞的動作。
  周圍的人,眼神齊齊往這裡掃了過來,似雪被看得莫名其妙地毛骨悚然。
  跡部的手還伸著,憑藉著多年看電視的經驗,似雪感覺到這動作類似於狗血偶像劇裡的某些男主角向女主角做的事,聯想到此刻的背景,她有些明白過來了。
  「吶,跡部……」似雪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想……邀請我跳舞嗎?」
  跡部眼皮一抽,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嘴上還是回道:「你說呢?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
  「啊……跡部……」似雪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其實我不會跳舞……吧?」
  額。額。額。
  果然,他就說,有不好的感覺了。
  周圍的一大片人,特別是女性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們身上,這個時候,場面就比較尷尬了。
  設想一下,如果強制把某隻拖進舞池,笑果可想而知;如果放下手,停止這個邀舞的動作,估計會更加嘩然,跡部知道她不會跳舞,可是別人不知道啊,他們只看到了跡部家繼承人邀舞不成,這關係到面子問題。
  所以,現在就處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跡部在眾人的逼視下,在似雪不解和錯愕的眼神下,緩緩地執起了她的手,在一片吸氣聲中,吻了似雪的手背。
  潛伏在暗處的忍足侑士來不及出來阻止,跡部抓住似雪的手,輕輕一拉,將她帶進懷裡,緊緊抱住了她。
  幾個動作,只在轉眼之間完成。
  全場嘩然。
  忍足呆立片刻,隨即感覺到了濃濃的憤怒。
  跡部景吾,你丫混蛋!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下,當著大傢伙特別是我忍足侑士的面吃似雪的豆腐!真是太過分太沒有原則了!
  忍足侑士覺得,好長時間都沒有這麼火大過了,他急忙衝了出去,走到半路,卻想不出如何教訓跡部。
  如果他跑過去扯過似雪,那麼,明天的新聞報紙頭條絕對是「跡部家和忍足家繼承人搶一女」的消息,這個絕對不行!
  猶豫中,周圍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專家(一) ...
  似雪被跡部摟在懷裡,她承認,她是被嚇到了。
  臉在發燒,不停地燒著,長這麼大,頭一次因為異性心跳這麼快的。
  「跡……跡部……」似雪結結巴巴地叫道,「你……你先放開……放開我……」
  結巴,在有些時候是羞怯的表現,跡部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試問哪個女生被他大爺這麼高調的當著眾人的面摟在懷裡還能不臉紅的?想到某隻終於開竅這件事,他心裡就一陣得意,說起話來也特別順暢了:「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幹什麼?」
  問歸問,在他心裡,早就把某隻的行為和話下了結論了。
  眼神掃過略顯沸騰的人群,再看向不遠處一臉憤怒的忍足侑士童鞋,拋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成功讓某人跳腳之後,他手上動作緊了緊,放在某隻背上的手,把某隻往自己懷裡按了按。
  「咳咳……我說跡部……」
  跡部此時心情已經不是一般的好,聽到懷裡的某隻說話,回話時語調也不由得溫柔起來:「什麼事?」
  性感磁性的嗓音,加上微微上揚的尾音,足以讓一幫女人女生酥到骨子裡。
  在這個很有氣氛的時候,似雪開口了。
  沒錯,就是開口了。
  她說:「跡部景吾,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快被你悶死了,你到底想幹嘛?剛剛就跟你說了,快點放開我,你唧唧歪歪半天,居然把我勒得更緊了,你是故意的吧?你……」
  好吧,其實早該知道不應該抱太大希望的!
  但是,這隻死兔子的腦子到底是咋長的?有人可以這麼遲鈍的嗎?!都做這麼明顯了她還看不出來感覺不出來,她到底想怎麼樣啊?
  這,已經忍不下去了。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跡部正想進行下一個動作的時候,被人打斷了。
  這個人,不是忍足侑士,不是幸村精市,而是忍足琴子夫人。
  跡部很無語地看著她,在她身後,看見了同樣匆匆趕至的自家母親,後者正很無奈很無辜地看著他,一副「不管我的事我已經盡力攔住她了誰想到她這麼厲害」的表情。
  忍足琴子夫人很得體的笑著,就好像沒看見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曖昧氣氛一樣:「景吾,真是不好意思了,阿姨找小雪有事,你能不能先放開她啊?」
  跡部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了似雪,作為長輩的忍足阿姨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不嗎?
  似雪的臉露了出來,她迅速地抬起頭,掃視了周圍一圈,在看到所有人饒有興致或羨慕或嫉妒或嫌惡的眼神,眼睛飛快地瞟過跡部之後,馬上又低下了頭,她盯著自己的腳尖,慢慢地走到了忍足琴子的身邊。
  忍足琴子夫人對著其他人笑笑,拉起似雪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跡部美紗夫人靠過來的時候,很意外地看見自家兒子不是氣鼓鼓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發呆造型站著,這讓她很奇怪。
  「我說景吾……」跡部美紗碰了碰他,「兒子啊,這次不成功還有下次的,你不需要這樣吧,我就不信了,我跡部美紗的兒子會輸給她忍足琴子的兒子……」
  等跡部回過神的時候,他家老媽已經扯到忍足侑士極其家中男同胞的情史問題:「兒子啊,你不要擔心,忍足家可是風流出了名的,小雪家人都是中國人,不瞭解這些事,如果她爸爸媽媽知道了這件事,一定不會認同……」
  跡部眉頭皺了起來:「母親,你怎麼連這麼不華麗的事也提?」
  「誒?」跡部美紗被自己兒子用嫌棄的口氣打斷了話,而自己回過神的兒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難過鬱悶,反而像是心情好到了一定程度的樣子,她就更加詫異了,「兒子啊,你沒事吧?媽媽看你怎麼不太對勁啊?受刺激了?」
  跡部正在撫摸淚痣的手一頓,道:「誰受刺激了,本大爺才不會那麼不華麗呢!」
  其實,他是真的刺激到了。
  被某隻刺激到了。
  某隻剛剛離開的時候,那一瞥,很能說明問題。那臉紅的程度和略帶羞意的表情,實在不是什麼被悶到了這麼簡單。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某隻她終於開竅了。
  忍足琴子把似雪拉到了一間空房間裡,隨意囑咐幾句之後就離開了,而似雪,因為沒回過神,也就沒在意忍足琴子說了什麼。
  她的心一直怦怦地跳著,沒辦法緩下來,一想到剛剛在客廳時,跡部和她上演的真人秀,她就淡定不起來。
  雖然她剛剛是跟跡部說她被他悶到了,可是,難保跡部不會猜出真相。
  真是太丟人了,只不過是被抱了下而已,她就緊張成這個樣子了,或許人家跡部並沒有那啥啥啥的意思,當時那種情況之下,跡部邀約不成,真的很丟人,如果不做一些能轉移大家注意力的事情,他這臉就丟大了。試想一下,像跡部大爺這樣的名人,他那囂張到一定程度又追求終極華麗的性格,要是在今天這種場合丟臉,估計他肯定會掐死她的。
  這樣想來,其實也許跡部真的對她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可是……
  他大爺也不像是會隨隨便便佔女生便宜的人啊!特別是她還是他嘴裡有事沒事經常挖苦嘲笑的對象,他這樣子對她,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抱了她,怎麼說也算是大事了,他應該還沒那麼無聊只為了挽回面子順便逗逗她吧!如果真是「沒事逗你玩」這個原因,她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和他掐到底。
  啊啊啊,煩死了!
  真是的,怎麼就搞出了這麼一件事呢?她又沒談過戀愛,她怎麼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想太過到時候誤會了,她就成了自作多情的花痴,不想太過隨意把這件事撇到一邊繼續和跡部打打鬧鬧又顯得她太輕浮,這到底要怎麼辦啊!
  難不成真要去自己問問跡部,他大爺,您是不是喜歡我?這也太……
  忍足在母親暗示把似雪帶到這間房間裡之後,連忙趕了過來,一推開門,就看見了某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臉,一副糾結不已時時可能要撲過去撞牆的樣子。
  忍足心中忐忑起來,果然,跡部那傢伙的某些不良行為,還是給她帶來了一些困擾啊!
  一想到剛才的某一幕,他心口處的火意又冒出來了:跡部景吾,你丫混蛋!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樣子想不到幹出的事情比我這個老是換女朋友的人還過分!看來真是太小看你了!
  「似雪,你在幹什麼呢?」忍足出聲引起某隻的注意。
  「啊?忍足啊!」某隻抬起頭,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來了,「我還以為是誰呢,你突然出聲嚇了我一大跳的。我沒幹什麼啊,我在想事情呢!」
  「想事情?」忍足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想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說來聽聽吧!」
  似雪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這在忍足看來是大大的不好,她猶豫了半天之後,才囁嚅道:「那啥……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看,就是我沒事在瞎想的……」
  「這樣子啊!」
  「嗯嗯,就是這樣的!」
  似雪正坐在沙發上,忍足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想了想,又覺得無所謂了,反正不管跡部幹了什麼,關鍵問題其實還在似雪這隻「小白」兔的。仔細想想,她現在這副樣子,看起來才像個正常少女,至少開始看著不那麼遲鈍了。不過,說起來,跡部都做這麼明顯了,她再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那他們才叫可憐了。
  怎麼說呢,其實讓她早早開竅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他和跡部兩個在那裡傻掐當事人還不知道要來的好。
  但是,話說回來,糾結點似乎又回到原點了:跡部你丫混蛋你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碰似雪……不對,是你居然隨便佔似雪便宜!太過分了!
  怒啊!
  他怒啊!
  於是,房間裡,這兩個人各坐在一張沙發上,一個是少女情懷突然爆發了,一個是心中五味雜陳心中憤怒想用球拍抽死情敵。
  所以,整個房間裡很安靜,因為兩個人都沒什麼心思說話。
  半晌,這只是估計的,準確的說,是兩當事人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沉默了許久的似雪突然開口了,她說:「吶,忍足,你說,一個男生為什麼要抱一個女生啊?」
  忍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害羞又欲語還休的樣子,讓忍足真想……球拍呢球拍呢?跡部,我要抽死你!
  忍足用推眼鏡的動作掩飾了眼睛裡露出的疑似凶光的東西,他用很平常很淡定很溫柔口氣說:「似雪,這個……我不是那個男生,我也不知道啊……那麼,你覺得那個男生為什麼要抱你呢?」
  專家(二) ...
  似雪被忍足問得更加難受了,她扭捏了一小會兒,再抬頭看看忍足,發現對方正一臉微笑地看著她,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她稍稍緩了一口氣。
  冷靜,她現在要冷靜。
  剛剛她和跡部站的地方,也可以算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了,而且,她沒注意到周圍出現了忍足的身影……誒?等等!
  「忍足侑士,誰告訴你那個男生抱得是我了?你看見了?還是你從哪裡聽說了?」似雪用一種紅果果的眼神看好了忍足,大有一種你要是說「我看見了我聽說了」就撲過來掐死他的意思。
  忍足有些黑線了,他思量了一秒,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挑戰某隻的耐性了,要知道,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的,那件事是跡部幹的,他實在是沒必要為了自家情敵的某些行為跳出來跟個傻帽一樣的為他頂缸,成為某隻兔子惱羞成怒下的受害者。
  於是,他很自然很無辜地說:「沒有啊……沒人告訴我,我沒看見,也沒從哪裡聽說,只不過聽你那麼說了,我以為那個被男生抱住的人是你啊……話說,以前一直都沒有聽說,原來似雪你有男朋友了啊!」
  似雪聽忍足說到「沒人告訴我沒看見沒聽說」的時候,是鬆了一口氣的,等到後來,忍足越扯越遠,說到那啥啥「男朋友」的時候,就有些冷靜不了了。她上下打量了幾眼忍足,道:「我說忍足,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八卦了?還有,你八卦得也太沒道德了吧,明明沒有的事情也拿出來亂說。我什麼時候說我有男朋友了?拜託你不要亂說,好吧?」
  「哦哦,」忍足一臉真摯地道歉,心裡卻有點笑翻了天,「原來似雪你沒有男朋友啊,那你為什麼要問我什麼男生抱住女生這種問題呢?」
  一男一女在一個空房間裡討論這樣的問題,怎麼看怎麼有些詭異,特別是這個男生還是這個女生的追求者。
  忍足在那裡逗似雪,逗著逗著就覺得自己無聊了,他說話的方式可真像某些不良猥瑣大叔,越聽越像是在拐帶兒童,他都想自己抽自己了。
  當務之急,是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如果可以,最好把跡部那傢伙今晚幹的那件破事在某隻腦子裡徹底抹掉,消除掉!
  「那個啊,」以似雪白得可以的腦子和實在不咋地的眼神,想當然爾,是看不出忍足到底在想什麼的,她只是覺得太好了忍足沒看見沒聽見,兀自慶幸了一小會兒,找了個理由搪塞道,「我就是隨便問問的……哈哈,就是覺得忍足你也是男生,談戀愛又多,想來經驗豐富,應該能給點理由讓我參考一下……哈哈,對對對,我就是想知道知道而已……」
  忍足對她口中的「經驗豐富」很感冒,這也驗證了跡部美紗和他母親吵架時暴露出來的某些問題不是唬人的,確實,他是要好好考慮一下了,他以前的情史太多了,對他以後和跡部火拚很不利啊!
  為了在這個時候博取似雪的好感,順便把跡部踩下去,忍足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陪著自家喜歡的對象分析起情敵的所作所為到底為何來了。
  雖然這種行為有些卑鄙,但是,為了贏得最後的勝利,幹了!再說,他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只不過在和情敵的鬥爭中用了自己的腦子而已!對,這叫用智商取勝!
  忍足裝作沒看見似雪尷尬的樣子,一副被她拙劣演技騙到的樣子,一板一眼地說:「啊,這樣啊,說實話,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是那個男生,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就儘量以一個男生的立場,來給你分析分析吧!」
  似雪坐直了身子,拚命點頭:「嗯嗯,你說吧!我聽著呢!」
  「說起來,男生抱女生是有很多原因的。一般的理由,像是戀人之間愛的表現之類的,相信你也知道,我就不細說了。」
  似雪點頭。
  「第一種可能是,這個男生在利用這個女生!」忍足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似雪的臉色,「比如說,他可能有喜歡的人,為了刺激那個人,故意抱了自己不喜歡的女生,然後來試探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喜歡他……」
  似雪的臉黑了,她上下牙齒磨擦著:「這種男的實在是太無恥了!真相抽死他!如果我是被他喜歡的那個女生,死也不答應他!」
  忍足在心裡笑翻了天,繼續胡扯:「第二種可能是,這個男生抱這個女生只是為了配合場合需要。可能當時情況比較特殊,他不得不抱那個女生。如果不抱,可能會發生某些很丟人的事……」
  似雪臉一下子又紅了,然後,變得刷白,她喃喃道:「這個樣子啊,那男的也很過分啊,面子重要還是人家女生的名譽重要啊!」
  忍足很嚴肅地點頭:「我認為這種男的最卑劣了!」
  「就是啊,只顧自己,不想別人,太自私了!」
  「嗯,應該把這種人唾棄無數遍!」
  「同意,支持!」
  罵完壞人,戀愛講座繼續進行。
  「第三種就是男生逗著女生玩了。我聽說,有人會和別人打賭,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找曾經和自己不對盤或者不被自己吸引的女生來作為賭注,這樣子可以……」
  「這更卑鄙!」似雪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打斷忍足的話,「以前看電視就很不齒這種人,想不到現實生活中真的有這種人!」
  忍足撇過頭,在似雪那個角度看來,就是痛心疾首,其實是在偷笑,他用哀痛的聲音說:「哎,藝術源於生活啊!」他其實也是看愛情劇看見的,天知道生活中有沒有這樣的渣!反正有沒有都不關他的事了,他說了他只是「聽說」,是聽愛情劇說的。
  「好了,大概這這上面幾類吧!」在刻意模糊了「真心喜歡」這個焦點之後,忍足列舉了一系列可以稱之為「渣」的男生抱住女生的原因,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實則抹黑意味十足。特別是那相當能夠引起似雪共鳴的第二種可能,就是他為跡部那廝量身定做的,誰讓他今天小人亂佔似雪便宜的!
  似雪臉色很不好看,手握成拳頭又鬆開,反覆幾次之後,猛地抬起了頭:「忍足……那個,謝謝你了……」
  忍足笑:「不用謝!其實我也沒幫什麼忙!」
  忍足琴子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壁角,確定兒子和未來媳婦之間互動無誤並且程度上很有可能更進一步發展之後,很開心地回到了宴會廳。
  說句實話,要是忍足侑士此時此刻知道自家老媽心中那個能「更進一步發展」的論調,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得半死,他肯定會大吼一句:我現在這樣子哪裡像可以發展JQ的樣子了?!
  因為忍足不知道自家老媽心裡在想啥,忍足老媽也不會特地跑過去告訴自家兒子自己心裡YY他和未來媳婦二三事,所以,以上純屬個人猜想,無法成立。
  復所以,我們繼續回歸原文,繼續看戲。
  話說忍足老媽,也就是氣質高貴人人稱頌的忍足琴子夫人回到了宴會廳,見到了同樣氣質不凡一樣被人稱頌著的跡部老媽跡部美紗夫人,兩個人又對上眼了。
  不過,這裡怎麼說也是公共場合,而這兩位夫人怎麼說也是日本上流社會的名人日本媒體界的寵兒,自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比如說掐架互毆之類的事,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雙方親屬看了站在一起的兩人一眼,連忙撇過了頭,各忙各的去了。
  那瀟灑的姿勢很明顯昭示著:既然不會掐架鬧事,那就讓她們兩繼續培養感情去吧!一年難得見幾次,好不容易今天見到了,怎麼著也應該讓她們培養個夠,省得以後隔了半個地球還要在電話裡互諷,影響家人的生活質量!
  跡部美紗學著自家老公和兒子的招牌動作,揚起了頭:「呦,原來是忍足琴子夫人啊!」
  忍足琴子則是效仿著自家老公和兒子的招牌迷人微笑,回應道:「呦,這不是跡部美紗夫人嘛!」
  千篇一律的開場白,這兩位媽媽級的人才,每次不管是通電話還是見面,總是差不多的開頭,以恭維的話用譏諷的口氣互相試探一下對方,再進入正式比試。
  服裝,OK!
  笑容,OK!
  姿勢,OK!
  準備,action!
  忍足琴子正要說話,直接被一道飛奔而來的人影給打斷了。
  有一團小小的,軟軟的東西扎進了她的懷裡。
  她穩住身子,低頭一看,一個小腦袋正使勁蹭著她。
  可能是蹭夠了,懷裡的小人抬起頭,對著她笑,很親切地叫道:「外婆,我好想你啊……」
  轟。轟。轟。
  至此,決戰氣氛之類的,什麼都沒了。
  順帶一提,這不是媽媽級的較量了,因為其中一位女士,已經提前升級做了外婆了。
  跡部美紗覺得,那聲「外婆」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稱呼,這個姓藤原名佑的小朋友,也是她見過的最最最可愛的一個小朋友,簡直比景吾小時候還要討人喜歡。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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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物(一) ...
  忍足琴子看見一旁顯然是在憋笑的跡部美紗,是又氣又惱。
  再看看懷裡的小外孫,她是一直都很疼愛的,若是平時,見到好不容易見到的小佑,她肯定是高興得不得了的。但是,今天,時間地點人物場合事件,都很不搭啊!
  在她和跡部美紗即將要開始互掐的時候,作為她女兒的兒子也就是她外孫的藤原佑小朋友,突然間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衝了出來,直接栽到了她懷裡,並且用很誠摯很無辜很開心很期待很純潔的眼神看著她,激動地叫了一聲:「外婆……」
  啊——
  她要崩潰了!
  不是她討厭她家外孫,也不是她怪她家外孫,實在是心裡糾結啊!有苦難言啊!
  她和跡部美紗其實是同齡的,她只不過比跡部美紗大了四個月。整件事情最悲劇的源頭就在於他們家的女同胞太早婚太早生育了。沒錯,就是這樣子的!要是她學跡部美紗那樣晚婚晚育,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些囧事了。
  她比跡部美紗先結婚,她還比跡部美紗先生孩子,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小胖丫頭,就是侑子。侑子也是早婚一族,高中剛畢業就不聲不響跑去跟藤原家那個小子結婚了。然後,小佑就這麼蹦出來了。
  沒過多久,這丫頭大學還沒畢業的,小佑就會叫外婆了。
  其實,她還很年輕,真的很年輕。
  小佑會開口叫人之後,跡部美紗沒少嘲諷過她,剛開始一段時間,她和她掐架,每次開口都是那句:「喲,這不是忍足外婆嘛!哎,你做外婆我都沒來得及恭喜你啊!琴子啊,你說說看,咱們可是同齡的啊,看看現在,你都是做外婆的人了……哎……」
  她真是……有苦難言啊!
  再次聲明,她不討厭她家小外孫,她其實很喜歡小佑。
  但是,小佑這聲「外婆」叫得實在是太有滄桑感了,她沒辦法適應啊!可能要等到跡部美紗也做外婆了,她才能適應吧!
  哎——
  跡部美紗先是在一旁偷著樂,後來看死對頭忍足琴子的臉色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的,實在是有趣,她就忍不住光明正大地樂了。
  她摸了摸某個可愛小正太的腦袋,笑著說:「啊,小佑都這麼大了,好久不見,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其實只是很平常的一句問候語,但是在忍足琴子聽起來,那句「都這麼大了」就好像是在諷刺她「你看看你外孫都這麼大了老了」一樣,同樣一句話,別人說出來就是在稱讚,由跡部美紗說出來就像是帶了刺,讓她實在是受不了啊!
  然後,忍足琴子覺得這個跡部美紗越發像是和她過不去了。
  藤原佑小朋友其實很討厭有人摸他的頭,所以,現在有人趁著他和他家漂亮外婆交流感情的時候吃他豆腐,他自然是很惱怒的。
  他回過頭,對著魔爪的主人露出了一個在幼兒園裡殺遍天下無敵手騙倒一眾大笑女生的絕世笑容,在成功以美貌震懾到對方之後,他又勉為其難地開口了:「是啊是啊,跡部婆婆,好久不見了,小佑也很想你啊!」
  跡,跡,跡部……婆婆?!
  忍足琴子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跡部美紗面露菜色,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偏偏剛剛被她稱讚過的那個藤原佑小朋友還不肯放過她,他一臉不明所以地仰望著她:「跡部婆婆,你怎麼了?你的臉好可怕啊……」
  又來了又來了,居然還說她的臉恐怖?!
  忍足琴子已經背過了身,身子一抖一抖的,看得出來已經憋笑憋得不行了。
  跡部美紗俯視著藤原佑,如果不是這孩子的眼神太純潔太無辜,她肯定要以為他是受他外婆指使的了。
  她努力平復自己此時很不平靜地心情,俯下身,對著某可愛的小正太說:「小佑,怎麼能叫我婆婆呢?要叫我阿姨,知道嗎?叫阿姨……」
  某看似純情又可愛實則內裡邪惡無比的偽小正太回答說:「婆婆,我知道哦,如果我叫了您『阿姨』,您就比我外婆小了一輩了。您是外婆的晚輩,晚輩是不能和長輩吵架的,以後您就再也不能欺負我外婆了……」
  至此,跡部美紗徹底無力了。
  她想知道,藤原家這個小孩,到底是怎麼交出來的!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小孩,這到底是怎麼教的啊!這還是小孩子嗎?
  這邊宴會廳很熱鬧,那邊小房間裡的兩隻也持續著在培養感情,我們把鏡頭再調回忍足那頭。
  房間這頭,兩個人從剛才那個NC的「男生為毛抱住女生」的話題中解脫出來了,一路談到了學校的各項制度問題,最後以似雪淺談對「冰帝情侶眾多風氣比較開放」這個問題結束。
  期間,忍足雖然拚命避免,還是屢次拿出來被當做了反面教材。
  「忍足啊,你猜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哪裡?」
  忍足搖頭。
  「是在那個小花園啦,我每次路過都看見你和不同的女生在那裡接吻,時間長了天天見到你,就記住你了!」
  忍足汗。
  「忍足啊,你知道我對日本學校最大的印象是什麼嗎?」
  忍足又搖頭。
  「是很像電視劇啦!我們中國學校老師一直對談戀愛這種事管得很嚴,所以我看見你和女生卿卿我我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日本偶像劇和動畫片誠不欺我也!果然藝術源於生活啊!」
  忍足狂汗。
  「忍足啊,你知道我……」
  忍足抖了抖,尋了個蹩腳的理由打斷了她:「似雪,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了,外面不知道的人要擔心了!我們先回宴會廳吧!」
  「這樣啊……」似雪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雖然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更正,是有很多八卦想和忍足好好聊聊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她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先出去吧!」
  忍足先站起來,聽到某人下一句話時,動作有片刻的僵硬,隨即又恢復到了一派紳士作風,得體地微笑著。
  某隻的那個「下一句話」是:「忍足啊,我現在才發現,和你聊天真舒服,以前我怎麼沒發現呢!哈哈,我以後一定要常找你聊天,特別是八卦!」
  忍足很紳士地先打開了門,等著某隻出來。
  某隻嘰嘰喳喳地說著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出了門,被某隻狼拉住了兔爪子都沒感覺。
  快到客廳的時候,某隻兔子突然間停了下來,嘴巴也一下子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下子沒了音。
  忍足轉頭,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似雪?」
  實踐和經驗證明,只有這樣不著痕跡地關心,才能讓某隻粗線條心懷感激。
  某隻抬起頭,很艱澀地問出了一個問題:「忍足,你們有安排送禮物時間嗎?」
  「送禮物時間?」忍足微愣一下,道,「這個沒什麼固定時間的,想什麼時候送就什麼時候送,像岳人他們,來的時候就把禮物給我了。」
  好吧,忍足其實更想問:你答應我的純手工製作的禮物在哪裡?可是為了面子,他忍了!
  似雪看了忍足半天,最後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吶,忍足,我的禮物,拿出來不是很好看,我不好意思在大廳裡拿出來給你,要不……我現在就給你吧?」
  忍足咀嚼了半天「很不好看」這句話,其實他倒是無所謂,只要是似雪的純手工禮物,他都喜歡,只不過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怕強迫她會最後惹她不快,也就只好答應下來:「好啊,你把禮物給我吧!」
  口胡,他本來還打算拿著禮物在跡部面前顯擺顯擺的,趁似雪把禮物給她那個時侯,好好刺激一下他大爺,誰讓他上次收到似雪的生日禮物老是時不時在他面前抖的!
  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有點難了,除非他抱著禮物去特意給跡部看看……這個雖然有失格調,但是能氣到某大爺也不錯!
  當忍足看見那個禮物的時候,他這種炫耀的心情是頓時沒有了。
  禮物放在了似雪的小背包裡,小背包在更衣室的沙發上。忍足看著她,把一個癟癟地東西拿出來了。
  貌似是被抽了氣,顯得很奇怪。
  似雪拔下塞子,那個癟癟的一團慢慢膨脹起來,最後,膨脹成了某個更奇怪的東西。
  這個東西,真的很奇怪。
  是一個毛絨玩具,是一個卡通人物的頭,那個大小,看起來很像抱枕。
  等它膨脹玩之後,似雪把它遞給了他,說:「禮物,我一針一針縫起來的抱枕。」
  忍足雙手接過這個很奇怪的抱枕,端詳許久,問出了一句話:「似雪,這是……狼的頭嗎?」
  「嗯,是啊,怎麼了?」似雪湊過來,「有什麼問題嗎?長得不像嗎?這是我在中國的時候買的,這個外面的皮和裡面的棉花都是現成的,我只要拼一下,縫起來把棉花塞進去就好了。誒?我看看,沒有走形啊!你不喜歡?」
  「沒……沒有……」忍足黑線,「這隻狼長得真有個性,臉上居然還有一條疤……哈哈,我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個性的狼,被嚇到了……似雪的禮物我都喜歡,這隻狼長得和一般的狼沒兩樣,它長得真像狼啊!」
  似雪看著忍足發白痴一樣的行為,再聽聽他說的話,已經語無倫次了。
  她上下打量他幾遍,道:「不是長得像狼,這本來就是狼,所以它當然和一般的狼沒兩樣了。還有,它也的確很有個性,因為它現在是全中國小朋友大朋友的偶像……嘖嘖,要不是你生日,我才不願意割愛把他讓給你的!聽岳人說,你有綽號叫關西狼,我猶豫再三,才把他送給你了!」
  忍足拿得一臉慎重,他很誠摯地問道:「那麼,似雪,你能告訴我,它叫什麼名字嗎?它長這麼個性,名字一定也很個性吧!」
  向日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禮物(二) ...
  忍足收到了他盼望已久的似雪親手製作的生日禮物,一個狼頭毛絨玩具!
  似雪告訴他,這隻狼在風靡全中國,虜獲了無數大小朋友的心,從她的表現來看,也順帶把她的心一塊偷了。
  總之,這是一隻很個性的中國明星狼,是一隻似雪忍痛割愛送給他的明星狼。
  順帶一提,這隻狼,臉上有一條疤,正對著他笑著,在他看來,是很YD地笑著。
  再提一下,他是真的沒看出這隻狼有什麼明星氣質。
  最後一提,據說,據似雪說,是因為他綽號叫「關西狼」,她才會想到把這隻明星狼送給她的。綽號如此沒品的消息,由他的搭檔向日岳人同學友情贊助。
  他現在懷抱著這隻中國明星狼,心情無比沉重。
  說實話,這個禮物和他想像中的真是相差甚遠,但是,他卻沒辦法討厭它。這是似雪親手做的禮物,抱枕抱枕,晚上趁人不注意,他還能偷偷抱著枕著,哎,這感覺,跡部可是沒辦法享受的。
  不過,他也實在是沒勇氣沒臉面拿著這個禮物去跡部面前炫耀,這隻明星狼……咳咳,不管它到底長得如何,但是他拿到它是得益於他「關西狼」的名頭,跡部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一口一個「不華麗」地嘲笑他了。
  所以說,歸根結底他會收到這麼奇怪的禮物都是岳人那傢伙的錯!
  如果不是他多管閒事,嘴巴閒得沒事幹,到處拿著他的八卦去亂說,他也不會拿到這樣的禮物。
  如果沒有岳人,說不定就是小熊小狗小貓抱枕了!什麼都比這隻刀疤明星狼好!
  這個時候的向日岳人童鞋,正在大口吃著冰淇淋,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天涼了,以後會更冷的,現在還能大口吃冰淇淋,過了一段時間,估計就沒法吃了,喲西,今天就大開吃戒,一次性吃到爽為止!
  其實,忍足這次真的是冤枉向日了。
  因為這個狼頭抱枕是似雪做了自己用的,沒想到忍足生日來襲,她反覆考慮之後,想到了岳人曾經告訴她,忍足素有關西狼之稱,在自己實在是沒辦法在幾天時間裡做出什麼純手工禮物的情況下,她覺得這隻狼抱枕簡直就是為忍足量身定做的,名字契合,要求符合——為純手工製作不含任何添加劑,於是自己跟自己一拍即合,決定了忍足的生日禮物。
  也就是說,那些阿貓阿狗阿熊抱枕,從頭到尾只是忍足侑士白日做夢的產物,根本就不會有這個可能。
  然後,我們繼續討論關於明星狼的名字問題……
  上回說到,忍足侑士小朋友為了掩飾自己收到禮物的「羞愧之情」,問:這隻可愛的狼狼叫什麼名字。
  似雪很滿意忍足的態度,嘴角翹了起來:「這隻狼啊,他叫灰太狼,很可愛很個性吧?」
  忍足停損三秒,點頭:「嗯,是的。」他實在是沒看出也沒聽出這個名字可愛個性在哪裡。
  「對啊對啊,這是最近幾年一直在熱播的中國動畫片《喜羊羊與灰太狼》的那個可愛的反派主角誒,太有愛了。」似雪握著拳頭,作花痴狀,「忍足,我可是考慮猶豫了好長時間才決定割愛的哦,你以後可要好好對他哦!」
  忍足點頭。又是割愛,這隻狼到底哪裡好了?
  在生日後的某一天,忍足心血來潮
  去搜索了一下那部又有狼又有羊的動畫片,在強忍著不適觀看了幾十集動畫片,又看完關於這隻狼的周邊之後,他也深深地愛上了這隻狼。
  周邊裡有一句話,讓他覺得春暖花開了。
  嫁人要嫁灰太狼。
  似雪是不是在利用這隻可愛個性的狼,向他暗示什麼呢?
  其實,忍足,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禮物遞交完畢的兩隻回到了宴會大廳。
  接下來,忍足爺爺致辭,感謝眾位來賓來參加我家侑士的生日宴會……
  在似雪看來,這無異於是校長致辭,雖然內容有些改動,但是,她實在是沒啥心思去聽這位拿反《媽咪寶貝》的爺爺講廢話,雖然他此時一臉嚴肅,場合也很嚴肅。
  理由很簡單,跡部正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看著她。
  他大爺眼神一向比較犀利,被他盯著,真是渾身上下起毛的。
  忍足校長致完辭,宴會正式開始了。
  所以說,之前只是非正式的活動階段。
  似雪被跡部看得後背涼颼颼的,找了個藉口就拖著向日岳人往角落裡扎。
  蒼天啊,跡部那廝,發神經了!
  大地啊,快點吃蛋糕,讓我回家吧!
  跡部最後還是把似雪逮到了,雖然她使勁扎到了青學一眾人裡面,拖著向日跟在手塚後面裝面癱,幻想借手塚的冷氣嚇退跡部。怎麼著大家也是熟人了,跡部這廝也不好隨便當著大家的面欺負她什麼的。沒辦法,找不到她家豔若桃李「一笑殺死你」的王牌精市叔叔,只好用手塚哥哥將就一下了。
  事實是——
  跡部過來了,他說:似雪給本大爺過來。
  似雪裝作沒聽見。
  跡部又對手塚說:手塚,本大爺要帶似雪離開一下。
  手塚點頭:嗯,請便。
  似雪被拖走了。
  *
  跡部把似雪帶到了黑暗的角落裡。
  似雪使勁地嚥著唾沫星子,結結巴巴道:「你……你幹啥……」
  然後,跡部的臉變成了忍足的臉,他說:「似雪,我喜歡你……」
  「啊——」似雪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她她,居然做了一個這麼恐怖的噩夢。
  她喘著氣,扭頭看向床頭的鬧鐘,才早上5點,於是,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昨天,是忍足的生日。
  她在宴會廳被抽風的跡部逮住了,在被拖走的半路,遇上了忍足。
  在一番對話之後,拖著她走的人換成了忍足,忍足把她帶到了暗處,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很憤怒。
  他在她面前反覆踱著步,在她忍不住之前,說出了那句話。
  似雪,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啊啊啊,似雪把被子蒙到了頭上。
  為什麼她會碰上這種事啊?
  忍足侑士,他他他,居然說他喜歡她很久了,嗚嗚,她一直都沒感覺……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跟她說,他喜歡她誒,以後她要怎麼面對他啊!
  說起來,忍足昨天還問了句的,好像是什麼「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的……
  這讓她怎麼回答,如果她對忍足說,忍足,我也喜歡你,是不是就要成為他的女朋友啊?如果說,我不喜歡你,她以後要怎麼見忍足啊……
  嗚——
  還有,為什麼她會做夢夢到跡部啊?
  他又沒說他喜歡她,只不過摟了一下她,她在夢裡怎麼就把他和忍足混在一起了啊?
  真是……太丟人了!
  跡部知道了一定會笑死她的!
  她好想曠課啊!
  她不想去見忍足了!
  誰能告訴她,第一次被男生告白要怎麼辦啊?
  似雪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就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遊戲,打著打著,突然想起了自家的小林梔子同桌。
  梔子同學談戀愛了,據說,是尚村班長主動追求的,那麼……她肯定對這種事駕輕就熟了。
  似雪決定請教前輩。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那頭傳來了一聲怒吼:「混蛋不管你是誰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老娘我滅了你你居然不識相地大半夜擾人清夢不要命了是吧活夠了是吧想死了是吧……」
  似雪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到地上,她縮了縮脖子,真想不到,平時看起來好歹比她淑女的小林童鞋居然會這麼暴力,尚村班長你有福了。
  「額……梔子,是我……似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喊道:「夏似雪,你最好有什麼重要事情,居然打擾我睡美容覺,你皮癢了是吧……」
  似雪吞嚥著口水,連忙否認道:「沒有沒有……梔子,我不知道你在睡覺的……現在已經早上6點了,我以為你起床了的……」
  「行了行了,我對現在到底幾點沒興趣,你只要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就可以了。到底有什麼事值得你這麼早就打電話不能憋到學校在教室裡告訴我,說吧!」小林梔子直接打斷她。
  「呃……這個……」似雪臉紅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嗯,正確地說,是對我來說是大事,對你來說……應該只是小事吧……」
  「給你三秒鐘,說!不說就拉倒!」
  「我……」
  「1……」
  「那個……」
  「2……」
  「要是有男生向你表白說喜歡你很久了你要怎麼辦!」
  小林梔子差點從床上滾下去,她使勁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痛到慘叫一聲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她陰慘慘地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呵……」
  似雪聽到一聲殺豬叫,接著是女鬼式三段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哆嗦著:「梔、梔、梔子……拜託你不要這樣笑了,我冷……」
  「嗯,」小林梔子的聲音一下子平靜下來,「告訴我,誰向你表白了?跡部學長還是忍足學長?」
  「忍足……」
  「居然是他?」小林驚詫不已,「不是跡部SAMA?」
  「為什麼要是跡部啊?」
  「額……原來你還是不知道啊……」
  「知道什麼?」
  「算了,我可是他的忠實追隨者,現在忍足學長都出動了,我就幫幫他吧!」
  「什麼?」
  「夏似雪,你給我聽著!」
  「……」
  「跡部景吾,他,喜歡你!」
  前狼後虎(一) ...
  10月16日,是她夏似雪的衰日。所謂衰神臨門,是擋也擋不住的。
  早上和小林童鞋通完電話,她被震撼到了,一時反應不急,手腳僵硬,原本要放回床頭櫃的手機沒蹭到邊,「啪嗒」一聲,直接自由落體了。
  著陸之後,黑屏了。她哆嗦著捧起它,不死心的開機……幸好,老天保佑,它沒挺屍。好吧,這款手機的確是「手機中的戰鬥機」,廣告誠不欺她也。
  手機只是被蹭掉了一層漆,沒事。
  下樓梯的時候,她忙著偷看餐廳裡的狀況,想確定某人有沒有來蹭飯,結果左腳絆到了右腳。
  要不是她死死地拉住了扶手,她的門牙就一命嗚呼了。
  接下來那個更絕,媽媽炒蛋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讓她往鍋裡放鹽,順便把蛋盛起來,她往鍋裡倒了半包鹽。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錯已經釀成。她扯開了嗓子乾嚎起來:「媽媽,快來救命啊!炒蛋被我放了半包鹽!」
  媽媽急匆匆趕回來,對著那鍋研究了半天,最後很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用一種更加深沉不見底的聲音對她說:「小雪啊,這是糖,不是鹽,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在想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那兩廝!
  但是,這話絕對不能告訴她媽。
  在沉默半晌之後,似雪抬起頭,用比媽媽更深沉足以媲美太平洋深度的語氣說道:「我在想……石油價格什麼時候降下去……石油危機什麼時候結束……」
  早飯泡湯了。
  似雪攥著媽媽給的零錢,買了一麵包,無比悲慘地走在上學路上。
  她爸剛剛和她進行了友好交流,關於石油問題的交流,在連續好幾個月對著電腦上新聞長吁短嘆之後,爸爸對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知音和自家女兒「憂國憂民」的心態唏噓不已,在爸爸「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地讚歎聲中,似雪迷迷糊糊地出了門。
  太震撼了,她爸嘮嗑的本事。
  很好很強大,在她一路躲躲閃閃怕遇到忍足那廝的情況下,好不容易看見了冰帝的大門。
  她的腿也很適時地軟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覺得,今天的校園特別詭異,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那個紮了兩個小辮子的同級不同班的女生,轉頭看她了。
  那個理了個小平頭的男生,摟著自家女朋友從她身邊過去了,眼睛貌似順溜了一下。
  那個保安大哥……嗚嗚,居然還在笑!
  某人的理智在肩膀上搭上一隻手的瞬間,徹底宣告崩潰。
  「啊——」
  所有人都往這邊看過來,包括小辮子女生小平頭男生情侶和原本還在笑嘻嘻的保安大哥。
  似雪沐浴著所有人鄙視和控訴的眼神,慢慢地,很有節奏地,像卡帶一樣的轉過了頭,看見了三步之外,面孔猙獰的佐藤蘭童鞋。
  她哆嗦著伸出了食指,指著她,結巴道:「你、你、你……幹嘛這種表情啊?一大早想嚇死我啊?」
  佐藤蘭今早睡不著,想著自個兒也沒事幹,就決定早點來學校挖點八卦,好在下次後援團聚會的時候,和姐妹們拿來一起侃侃。
  不是她說,這幾期的校報頭條都是高橋雲雅那位大小姐,成天都是啥「高橋和XX王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這種沒有營養又失真的爛消息,看得她那叫一個胃疼啊,新聞社這些人,真是讓冰帝八卦業蒙羞。
  秉持著「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我不挖八卦誰來八卦」的偉大原則,她大小姐可是一路風塵僕僕,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上路了。
  結果,在麵包店覓食的時候,居然被她碰上了夏似雪這丫頭!
  她那叫一個激動啊,正想撲上去一個考拉抱抱住這位可愛的渾身散發著八卦氣息的學妹,卻被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給嚇住了。
  買一個麵包,掏錢的時候,活像在掏手槍!走路的時候,簡直像是要去拋屍!
  多年浸泡在八卦中,已經對八卦事業有了一定敏感神經的她,當然從這裡面看出了紅果果的JQ。
  為了冰帝八卦業的明天,為了開拓學校同學的視野,所以,她很有技巧的跟蹤了!
  一路走來,沒有碰上任何事任何人,更沒有想像中的JQ場面。
  她很鬱悶,眼看就要和跟蹤對象分別了,她實在是對浪費了一個早上的時間感到心痛,所以,本著處死掙扎死也要留個名的想法,和夏似雪小學妹道個別。
  沒想到,這別一下子就道出問題來了。
  佐藤蘭深吸一口氣,她努力克制住想要給對方兩個毛栗子的衝動,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道:「我這副表情誰害的?不就是拍了拍你的肩膀想跟你問聲好嘛,你至於這副樣子嗎?好像被人發現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被你這麼一叫,我都嚇死了!」
  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讓似雪徹底沸騰了,她一個餓狼撲羊的動作,撲到了佐藤蘭身上:「說,你知道了什麼?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梔子那個沒有意氣的傢伙?」
  佐藤蘭原本還在手癢,聽某人這麼一說,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她對著某學妹,露出了最最風華絕代地笑意:「所以說,你和梔子有事瞞著我嘍?夏學妹……」
  似雪搖頭,後悔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垂死掙扎中:「沒……沒事……」
  「我不信!」
  由不得你信不信了,因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在佐藤蘭腦子裡逼供的各種酷刑正要付諸實踐之際,似雪小盆友的手機響了起來。
  似雪扒開自己的口袋,幾乎是顫抖著拿出了手機。
  正想感謝這位仁兄救苦救難,結果,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又讓她震撼了一把。
  居、居、居然是……跡部!
  噗——
  別懷疑,這是她吐血的聲音。
  看看佐藤蘭,再看看還在震個不停的手機,似雪充分感受到了前有狼後有虎的壓力。
  在權衡幾秒,比較了一下虎和狼的恐怖程度之後,她還是選擇了跡部。
  梔子說:跡部喜歡你。
  跡部他大爺可沒說他喜歡她。
  既然如此,她就當這件事不存在。
  現在,比起動不動吼她的跡部,忍足侑士童鞋的恐怖程度更甚。
  於是,她在佐藤學姐的面前,很淡定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跡部,你有啥事?」
  等手機裡傳來代表對方已經掛斷的「嘟嘟」聲的時候,跡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只是想知道這丫有沒有來學校,關心一下而已,沒想到這丫熱情得不得了,非要跑到他學生會辦公室來。
  要是其他女生,跡部肯定會認為是那啥啥啥了,但是這是夏似雪小白兔,那麼,就絕對不會是那啥啥啥,相反,可能還是別的啥啥啥。
  跡部大爺瞪著自個兒的手機,腦子裡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後彙總成了一條:夏似雪這丫又哪根筋搭錯開始抽風了!
  當然,他大爺屬於貴族中的貴族,上流社會中的上流社會,絕對不會用以上那種平民化的口氣說出如此下里巴人的話,所以以上那句話純屬是翻譯之後再翻譯的產物。
  似雪和佐藤學姐強調了半天跡部找她有重要事,和這件重要事的重要性,這已經重要到不亞於日本屢次換首相了。
  佐藤覺著,好吧看在跡部SAMA的分上今天先放你一馬,讓她走了。
  似雪這廂撒開兩隻腿剛跑開,佐藤那廂對著她的背影就開始撥打小林梔子童鞋的熱線電話了。
  身為一名資深的冰帝八卦人士,需要望聞問切,從緋聞當事人少數幾句話裡,找到重要到足以證明一切JQ成立的訊息。比如說,剛剛某學妹提到的小林童鞋。
  實踐和經驗告訴她,小林那丫絕對知道真相!
  撲進跡部專屬辦公室的時候,似雪徹底僵硬了。
  真不愧是衰日啊,什麼倒霉的事都能被她碰上,這世界果然是沒天理的。
  她,碰見了躲了許久的人。
  那個人就是,忍足侑士。
  躲誰誰來,誰能有她倒霉。
  如果這是一部小說,她現在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剁了寫這部小說的那個無良作者。
  三番五次折騰她,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跡部和忍足同時抬頭看見了某隻,跡部正想習慣性得調侃一下她, 突然看見了忍足侑士的表情,那叫一個……讓他不爽啊!
  忍足還在笑著,兩隻眼睛卻直勾勾的瞅著門口的某隻,一隻手抬起來,像是要打招呼的樣子,然後,又慢慢把手縮了回去,扭扭捏捏,愣是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再看看倚在門口的某隻,死活不進來也就算了,居然還當他不存在,那眼睛是咋回事,只看忍足不看他,他大爺咋不知道忍足啥時候那麼有魅力了?
  這絕對是有陰謀!
  前狼後虎(二) ...
  氣氛很奇怪,奇怪到樺地這個平時站在那裡習慣面無表情兩眼目視前方的老實人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看了前方幾米處動作詭異疑似在深情對視的兩個人一眼,繼而又轉過頭,開始看著跡部。
  跡部覺得背上一陣寒意,回過頭時,發現樺地正用一種很……怎麼說呢?總之是一種很那個的眼神,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在憐憫他!
  憐憫?!跡部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被氣死。
  若是平時,他大爺肯定要開罵了,居然有這麼不華麗不識相的人,他大爺天生華麗難自持,用得著人可憐嗎?!但是,這個可憐他的對象偏偏是樺地!
  沒錯,就是樺地!
  樺地誒樺地誒!樺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可以比擬的,他更不是什麼不華麗不識相的人。樺地從小學開始就陪著他了,他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可以說,樺地陪著他的時間,比他父母還多。他大爺誰都能罵誰都能欺負,就是不會怪罪樺地。
  不是樺地的錯,那麼,是誰的錯呢?
  跡部的眼神射向坐在那裡還在裝石雕的某關西狼同學,頓時找到了突破口:瞧他那不華麗的樣子,扭扭捏捏的,真不像個男人!
  心裡羅列出了ABCD好幾套計畫,在計較了一番得失之後,跡部自認為很心平氣和很有風度的開口了,這番話是對自己的好搭檔樺地說的:「樺地,本大爺記得你今天早上還有課的,你先回去上課吧!」
  樺地很CJ地望著自己的好友,然後,說:「WUSHI!」
  接著,走了。
  似雪從跡部說話的那一瞬間就回神了,她逼著自己不去理睬忍足那過分具有存在感的眼神,而是把視線調向跡部和樺地之間的友好互動。
  只不過,跡部那句「早上有課」著實把她雷了一把。口胡!誰早上沒課的,給我站出來!喵的!同是一年級,沒道理他們待遇要差這麼多的!這是歧視,紅果果地性別歧視啊!
  似雪從來沒有像這樣渴望過上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羨慕過別人有課上。她望著樺地遠去的背影,回過頭,用飽含淚水的眼神看著跡部:「跡部,我早上也有課要上,那麼,我也先走了……」
  為什麼我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我對一年B班的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腳還沒來得及抬,跡部大爺就發話了:「誰讓你走的?本大爺同意你走了嗎?」
  似雪僵硬了,腦中小劇場又開始運作了。古有梁山好漢被小人逼上梁山,現有夏似雪被佐藤蘭逼上學生會辦公室。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原本想著可以避過佐藤蘭的滿清十大酷刑逼問,想著其實跡部大爺還是挺好對付的,沒想到她的小算盤打錯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今天她躲了一個早上的忍足會空降在這裡。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她就一開始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沒想到躲了一個早上,最後還是被揪住了。
  套用項羽大哥的那句話就是:天要亡我啊!
  跡部自然不會知道似雪腦子裡的那些小糾糾,他用相當不客氣的口氣命令道:「把門關上,過來,坐下。」
  由於過度緊張,似雪沒有注意到他的口氣。如果是平時,跡部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她肯定會受不了的頂上兩句。不過,今天情況特殊,特殊到她根本就沒空去管跡部君的語氣問題。
  跡部的命令中包含了三個動作,似雪居然很有喜感地想到了那個「冰箱和大象」的故事。
  好吧,這娃的發散性思維相當值得肯定。
  前提是,跡部和忍足在知道她所想之後,不會被氣死。
  似雪找了個離忍足比較遠的位置坐下了,她低著頭,準備開始聆聽跡部的教誨,她自個兒也不知道她為啥要這樣聽話。
  跡部說:「夏似雪,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你又在搞什麼鬼了?」其實,他更想說,你和忍足在搞什麼鬼,不過,這句話聽著很彆扭,好像是要他承認面前兩人的非正當關係一樣,所以,他大爺才換了一種方式問。
  「我沒搞什麼鬼……」似雪這下是覺得自己真委屈了,只不過是躲著忍足,然後被突然出現的忍足給嚇著了,怎麼就成她在搞鬼了呢?
  「啊嗯,你還想騙本大爺?」跡部不爽了。
  忍足告白了。
  他被自己給嚇著了。
  然後,在一夜未眠之後,他一大早又在學生會辦公室再次遇到了似雪。
  他很激動,也很無措,這種感覺在看見似雪的某些動作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了。
  似雪很明顯是在躲著他,這種認知讓他很不舒服。只是,仔細想想她為什麼躲著他的原因,他又忍不住開始興奮起來了。如果某隻對他完全沒有感覺,肯定不會用這麼糾結的眼神看著他,還要躲著他。
  忍足童鞋是自己跟自己糾結上了。
  跡部和似雪吵得太有默契了,就像在打情罵俏。
  這不是他一個人認為的,是打擊的普遍反映。忍足這會子正像個青春期毛頭小子一樣彆扭的時候,聽到這兩個人旁若無人打情罵俏的話,心中的不平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他過於難受了,以至於將自己比喻成青春期時,忘記了他本來就處在青春期。
  可能是看出了忍足的氣憤,也可能是看出了忍足的存在,是多麼的危險,所以,跡部大爺毫不猶豫地開始
  剷除情敵了。
  「忍足,你還有事嗎?」言外之意是:沒事就趕快滾。
  聰明如忍足,當然不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他略一思索,道:「啊,我等似雪。我有話要和她說。」
  跡部的視線重新回到了似雪身上,某隻兔子在聽見忍足的話之後,往後一縮,臉色慘白。
  好吧,這應該已經不算是陰謀了,準確地說,算是陽謀了吧!
  似雪牙齒壓著下唇,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忍足,最後,在跡部不明所以地殺人眼神下,吐出了自忍足表白開始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我沒什麼和你說的……」
  忍足自然是狠狠地被打擊到了。
  跡部也笑不出來了,他也被打擊到了,被剛剛似雪那副疑似嬌羞的樣子給打擊到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明明昨天他還在為自己比忍足先一步抱到了某隻兔子而沾沾自喜,這會兒,他就在為忍足和那隻兔子之間的曖昧的關係而吃醋了。這就像是小孩子很高興的帶著剛買的限量版玩具去幼兒園,還沒來得及炫耀,就發現同班的另一個小朋友也有了一樣的玩具,而且比自己的更漂亮更精緻。
  那感覺,用似雪的話說,就是像活吞了一隻蛤蟆一樣噁心。
  人家都這麼說了,忍足也不是個不識趣的人,想到似雪似乎對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感覺的樣子,他也鬆了一口氣。有些人,不能逼太急。兔子急了還咬人,夏小兔子要是急了,估計就是直接撒開退跑掉然後跟你來個老死不相往來了,那他就得不償失了。
  深知見好就收的忍足,在欣賞了一番跡部足以媲美調色盤的臉之後,才輕鬆地站起來告辭:「跡部,似雪,你們先聊,我想起來,岳人找我還有事的,我先走一步了。」
  忍足走了,臨走之前又有點不甘心地看了似雪一眼,撂下了一句話:「似雪……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一下,我很誠心的……」
  好不容易心跳正常的似雪這會子又開始難受了,連帶的,跡部大爺的臉色也從調色盤直接變成了墨色。
  滴答滴答——
  房間裡的大時鐘有規律地走著,房間內僅剩的兩個男女此時各懷心事,都不想講話。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似雪只知道,她聽秒針走動的聲音都快聽得睡著了,猛然想到了早上時,梔子跟她提起的跡部的事,一下子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了。
  她偷偷抬眼看跡部,發現對方正一臉鐵青地看著她,兩個人的視線剛好對上,連忙像幹壞事被抓包一樣低下了頭。
  「你和忍足到底怎麼回事?」跡部本來不想問的,但是,看她一直在那裡裝鴕鳥,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似雪頭又往下埋了點,臉上燙得厲害,她結結巴巴道:「沒……沒怎麼回事……」
  信你才怪!
  跡部站起來,無聲無息地走到了某隻縮在那裡耷拉著耳朵的兔子身邊,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似雪感覺到旁邊的沙發有些下陷,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滿是跡部的氣息了。
  跡部的兩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幾乎是摟著她的姿勢,強迫她轉過了身,抬起頭直視著他。
  似雪就這麼傻愣愣地看著跡部的臉,聽跡部說:「女人,本大爺跟你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事?他們的事?他們有啥事啊?!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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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狼後虎(三) ...
  佐藤蘭順利揪住了小林梔子,而小林童鞋作為跡部八卦後援團的一員,兼職隨時隨地關注不安定分子夏似雪小盆友和跡部忍足不得不說的故事。
  沒錯,簡而言之,言而簡之,她就是一隻長期潛伏在夏童鞋身邊的粽子。
  小林這隻粽子,在接到佐藤蘭的電話之後,很隆重地告訴對方,她確實是挖到了第一手的內幕。佐藤蘭和她約定共商大事的地點之後,依然切掉了電話。她要通知眾人一齊享受這個最高級別的八卦。
  所以,小林梔子到咖啡廳的時候,很震撼地看到了如下情景:佐藤蘭拿著勺子,很大氣地吃著蛋糕;長谷川亞美很是優雅地喝著咖啡;鈴木久美子則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非常好,都到齊了。
  佐藤蘭吃了一口蛋糕,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小林,連忙招手打招呼:「梔子,這裡這裡!」
  在座的其他兩人也隨著佐藤的話看了過來,幾雙眼睛,亮得格外惹人注意,讓小林不由得抖了抖。
  在椅子上坐定,吃蛋糕喝咖啡發呆的幾個人都不幹自己的事了,紛紛一動不動地看著小林。
  小林當然知道她們想要知道什麼事,也不含糊,直接就說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啦,今早似雪打電話給我,昨晚忍足學長跟她告白了!」
  眾人呆愣30秒之後。
  「咳咳……」佐藤蘭第一個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這還不算是大事?!」
  「梔子啊,」鈴木久美子則語重心長的對她說,「要求不要這麼高,你都挖到這麼高標準的八卦了,還想怎麼樣?」
  長谷川亞美死命壓住自己語氣中的激動,急切地詢問著:「後來後來呢?」
  「後來……」小林猶豫,「後來似雪掛電話了,我就不不知道了。」
  「呃……」鈴木和長谷川集體黑線,聽八卦聽到一半很傷身的誒。
  佐藤蘭則在此時適時地舉起了手,「後來我知道,因為,我今天早上在學校見到似雪了。」
  *
  似雪此時的心跳以每分鐘一百多下的速度飈著,她和跡部就這麼對視著,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脖子僵硬了,眼睛也酸了,但是,煎熬還是沒有結束。
  跡部等了她半晌,不見她接話,心中不由得焦躁起來。
  想到可能是她這隻裝著豆腐腦的腦袋又把昨天那件事給忘了,或者是更誇張,他昨天的那一番舉動,絲毫沒有引起她的任何想法。
  跡部眯著眼睛,語帶威脅地問:「不然你認為本大爺昨晚的那些動作是想幹什麼?」
  似雪聽他提起昨晚,臉不由得一紅。雖然聽到忍足作出那些詭異地解釋之後,心中當時是怒大於喜的,恨不得當場揪住跡部的領子,問她你丫是不是在逗我玩。只是這會兒聽跡部問起昨天那件事,她倒是又很奇怪地害羞起來了。
  其實這話也不咋正確,好歹她也算是個女孩子,被人做出如此曖昧的動作,害羞也是很正常的事。雖然她是遲鈍了點,某些時候是脫線了點,但是這也不能否認她還是有戀愛神經這回事!
  她在跡部怒火熊熊的眼神下開口了:「那,那……那不是你在逗我玩的嗎?」
  「本大爺什麼時候逗你玩了?」跡部突然拔高了聲音,怒喝起來。
  「難道……不是嗎?」似雪詫異了。
  這隻該死的兔子!跡部低咒一聲,原本摟著似雪肩膀的手慢慢地收緊了。
  而似雪,只是覺得跡部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正在這時,似雪的手機響了起來。
  跡部的動作一僵,不由定格在那裡。
  似雪和跡部的臉湊得很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噴灑在她臉上,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似雪更加緊張了,難道,他想要……
  手機不停地響著,似雪連忙推開跡部,伸手要去夠手機。
  沒想到跡部摟著她的手臂毫不放鬆,這讓似雪更是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有、有、有電話……」
  跡部怒:「讓它繼續響!」
  「可是……」似雪有些猶豫,將要出口的話卻被跡部恐怖的眼神嚇得吞了回去。
  只見跡部拿起似雪放在桌上的手機,隨意按下了通話鍵,似雪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在和電話那頭的人在說話了。
  「打錯電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掛斷之後的提示聲,佐藤蘭拿著電話,一臉困惑,她,還沒說啥的吧?
  小林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大叫起來:「你在幹什麼?快點問似雪,她現在在哪裡啊!」
  「掛了。」
  「啥?」
  佐藤抿了抿嘴:「我說,那邊掛斷了。」
  呃……
  「可是,好奇怪啊!」佐藤歪過腦袋,「我怎麼覺得剛剛那個說話的人聲音那麼像跡部學長啊?」
  「哦?」鈴木的興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那個人說什麼了?」
  「他說我打錯電話了。」
  「那麼,」長谷川露出了一個優雅地笑意,「這樣看來,我們只有再打一次確認了。」
  這廂跡部扔掉手機,剛把手重新搭到似雪肩上,開始吃豆腐,那廂那隻該死的手機又叫了起來。
  似雪繼續結巴著:「又有電話了……」
  跡部幾乎是吼出來的:「本大爺跟你說了,打錯了!」
  佐藤蘭拿著電話,依舊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對方的聲音給震懾到了。她傻傻地一笑,對大家說:「他,他說……」
  鈴木點頭:「是跡部,我們都聽見他那句『本大爺』了。」
  長谷川點頭:「跡部說,我們打錯電話了。」
  跡部直接關機,然後,回過頭,繼續目光灼灼地看著某人。
  似雪往後縮了縮,小動物的直覺告訴她,她今天死定了!
  果然,眼看著跡部的臉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然後,嘴上一熱……
  跡部他,他,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在和她接吻?!
  佐藤放下手機,兩手一攤:「關機了。」
  鈴木笑了起來:「我們打電話給似雪,結果是跡部接的,說明,他們兩現在在一塊。」
  小林點頭:「能在電話響起的時候,三番五次地接到電話,說明兩個人現在離得非常近。」
  「還有,」長谷川一臉神秘地笑了,「接電話口氣這麼差,到最後還關機了,肯定有什麼要緊的事,一定要現在做。」
  「綜上,」佐藤蘭總結,「肯定有姦情正在發生!」
  「嘿嘿……」幾個人互相看了幾眼以後,很YD地笑了。
  佐藤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要不……咱通知一下向日?」
  通知向日=通知忍足,這點,大家心裡都清楚。
  那麼,就有好戲看了!
  眾人點頭:「好主意!」
  從學生會辦公室出來,正在往網球社方向走的忍足感到一陣寒意。
  他推了推眼鏡,總覺得有事情發生了。
  所謂主角 ...
  直到第三節課下課,小林還是沒有等到似雪。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夏同學今天逃課了。
  這個問題相當嚴重,要知道,夏同學是那種說好聽點叫乖乖女說難聽點叫膽小鬼的學生,除非履行了正常的請假手續,不然死也不會逃課。
  這就引發了一個討論熱點,那就是:夏同學到底和跡部在幹啥?
  不是她思想不夠純潔,實在是這兩隻太引人遐想了。
  到現在,似雪的手機還是在關機狀態的,聯繫不上。另一頭佐藤她們的短信是每隔五分鐘就來一條,喵的,當年手機新聞刷新奧斯卡金像獎獲獎名單都沒那麼準時的!
  咳咳,扯遠了,總之,這個JQ很有爆發力啊!
  午休時間,全班出動,像蝗蟲一樣出去覓食了。小林童鞋為了挖到第一手的八卦,分分秒秒堅持不懈,午飯就啃麵包了。
  教室裡很安靜,只有她一個人了。
  在她的努力之下,終於在午休鈴打完的15分鐘之後,迎回了夏同學。看到教室門口那個熟悉的背影時,小林童鞋在暗處抹了一把辛酸淚,她總算體會到狗仔隊們工作的艱辛了。
  小林一口吞下了本來要咬上三口的麵包,顧不得被噎得半死,連忙往教室門口沖。她已經等不到似雪磨磨蹭蹭走進來了,她要親自去迎接她。
  從位置上站起來,大步跨著往前走,然後,在教室門口,正想嚎出那句憋了一個上午的問候語「夏似雪你丫給我從實招來你和跡部學長在學生會辦公室到底發生啥JQ了」,結果,再看見第二個人影時,很勉強地把那句BH的長句給吞了回去。
  她連忙把自己探出的半個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了回去,死死地貼著白色的牆壁,顫顫巍巍地拿出了手機,以最快的速度揮動著自個兒的大拇指,給佐藤寫短信:跡部現在在我們班級門口。
  發完短信,豎起耳朵,使勁偷聽。
  跡部說:「午飯吃飽沒?」
  似雪說:「嗯。」
  跡部說:「下午社團活動別忘了。」
  似雪說:「嗯。」
  在腦子裡為這些話添上點背景動作,比如說什麼「跡部深情款款地對著似雪說,似雪羞澀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復又馬上垂下頭」,「跡部情到深處,不禁伸出了手,開始撫摸似雪的臉」……不行,要流鼻血了!嗚嗚,實在是太YD了!
  忍不住了,想看現場版。
  小林在考慮了一下偷窺被抓包的恐怖結果之後,她本著「大不了被跡部學長瞪幾下反正死不了」的想法,偷偷地探出了頭。
  JQ,紅果果的JQ就在前方啊!
  跡部拉著似雪的手,一句一句的叮囑著,場面沒有小林想像中那麼纏綿悱惻,但是也足以讓他們這些從來沒有看見過跡部這麼溫柔過的無知小人物們心跳加速了。似雪垂著腦袋,跡部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小林所在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她的側臉,嘖嘖,紅得快要滴血了。
  吼吼吼,這麼說,忍足被直接出局了嗎?真可憐!
  跡部看著站在門邊探頭探腦地某女生,他自然知道這是似雪的同桌兼好友,再加上此時氣氛正好,他實在是不想讓她摻和進來搞破壞,所以,他只是狠狠地瞪了她幾眼,也沒大聲呵斥什麼的。
  小林吐了吐舌頭,雖然很崇拜您,但是在強大的八卦面前,跡部您還是要靠邊站的。
  跡部其實也不是很介意某林不識相地偷窺,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也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現下最重要的是好好安撫這隻白痴兔子,以免他待會兒離開了之後,她再給他折騰出事情來。
  「本大爺說的話都聽明白沒,啊嗯?」跡部看著似雪始終只發出單音,不由得挑眉問道。
  「嗯。」似雪抬起頭,看見跡部略顯緊繃的臉色,連忙又加了句,「都聽明白了。」
  「最好是這樣,」跡部撇過頭,不去看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以免自己又心軟,「還有,離忍足那個不華麗的傢伙遠點。」
  似雪點頭:「哦,知道了。」
  似雪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下意識地答應著,跡部說什麼,她就應什麼。直到跡部離開,她才腦袋暈乎乎地飄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裡很安靜,似雪也沒注意到小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看著黑板方向發呆。腦子裡不停地回放著在學生會辦公室時跡部吻她的那一幕,還有他跟她說話的樣子,記得後來,跡部好像還要她做他女朋友來著的……說到這個女朋友……
  似雪啪地一記拍在桌子上,她她她,好像忘記自己是怎麼回答他的了?!到底有沒有答應來著?嗚嗚嗚,她完全沒有印象了,當時被剛剛被親完,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壓根就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了!
  啊啊啊,這下完蛋了!
  小林看著似雪失魂落魄的一路飄回了教室,本來想湊上去揶揄她一下,順便套點八卦的。沒想到她剛把頭伸過去,似雪的巴掌就落到了桌子上,一聲巨響把她嚇了一大跳。接著,還不等她回過神來,對方就開始扭曲起來。沒錯,就是扭曲,使勁地怕打著自個兒的腦袋,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憶著什麼,只差揪自己的頭髮了。
  這是什麼情況?小林嚥了口唾沫星子,結結巴巴開口道:「似、似、似雪……你、你、你在幹什麼……」
  似雪聽到有人說話,回過頭看見小林,被嚇了一跳。原以為教室裡沒人的,沒想到居然……意識到自己的奇怪行為被人抓包了,不由得臉紅起來,連忙打哈哈:「啊,梔子啊,你怎麼沒去吃飯啊?」
  「這個啊,我午飯吃的是麵包……」小林猛地回過神來,「別給我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你在幹什麼呢!還有,上午逃課逃哪裡去了,從實招來!」
  「我……」似雪使勁在腦子裡編故事,找藉口,試圖矇混過關。
  「別想騙我,佐藤打你電話,是跡部接的。還有,剛才你和跡部在教室門口那一段,我都看見了!」小林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想法,直接堵死了後路。
  「我,其實我……」
  「其實我們也很好奇,你到底和跡部SAMA發生了什麼事……」
  還在垂死掙扎的似雪和一臉閃耀著八卦色彩的小林同時轉頭,看見了佐藤鈴木長谷川三個,她們整齊地站在門口。
  佐藤說:「嗯,我們來之前,好多人都說,她們看見跡部拉著你的手,在校園裡散步。」
  「……」似雪覺得自己心肌梗塞了。
  *
  第二天,校園裡開始流傳似雪和跡部已經開始交往的流言。
  校報頭條:跡部SAMA攜手夏似雪同逛校園,秘密戀情疑似曝光!
  然後,在所有知情人士都覺得忍足會是第一個爆發的人的時候,另一個許久未在大家面前露面的人再次出現了。
  所謂主角續一 ...
  關於這位失蹤已久的神秘人物,其實也不算太神秘啦,只是在冰帝颳起過不小的一陣風,因為在合宿之後,這位筒子一直都沒怎麼出現,所以大家都有點把她忘記了而已。
  忘記並不代表這個人不存在,恰恰相反,她在冰帝廣大人民群眾心目中還是很有份量的。大多數男生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外加冰帝后援團的頭號大敵,這個名號還是很響噹噹的。
  沒錯,她就是網球部部長助理——高橋雲雅大小姐。
  出於我們親愛的似雪小盆友剛剛丟掉初吻,所以我們還是先從似雪小盆友這邊開始說起。
  某人在「鐵血八卦四人組」的壓榨下,似雪最後還是頂不住壓力,招了。
  只不過,她招出的「初吻沒了」這件事,但是那幾隻都不相信。她們的思想很黃很暴力,在此不做點評,只做少量引用。
  「似雪……小雪……你就不要騙人了,只是接吻,你會到現在才回來……」
  「哈哈,似雪啊,你就不要害羞了,我打電話時,跡部那吼聲可不是蓋的,來,告訴姐姐,你們是不是還幹了什麼事情?」
  「說吧說吧,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似雪也是在台言裡摸爬滾打過一陣子的,如果說在這之前是因為神經太粗,沒有察覺到跡部和忍足的心意,那麼,在接著被這兩隻連續告白之後,她終於算是徹底開竅了,所以,現在聽見這群無聊人士的肆意猜測的時候,一下子囧了。
  你們……真是太有想像力了!
  似雪忍辱負重地承認了自己丟了初吻的事實,非但沒有得到眾人的同情,大家給她的唯一比較激動的反應居然是——哈,原來只是接了吻啊?!
  天哪,誰能告訴她,這群人腦子裡為毛會有這麼多有色廢料啊!真是受不了了。
  似雪在這種暈乎乎的氛圍裡度過了一個下午,然後,把社團活動翹了。沒錯,雖然跡部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忘記社團活動,但是她還是很有膽量地把它給翹了。
  這不能怪她,一個忍足原本已經夠讓她心跳加速的了,在加上一個跡部……這個世界盃具了!
  老祖宗曾經教過我們,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但是,現在,她只覺得,自己除了躲,還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躲人方案雖然說鴕鳥了一點,但是至少可以保證她能順利吃上好幾頓的飽飯,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今天的飯菜似乎特別香,可能是因為劫後餘生,她的胃口都好了很多。畢竟,能從鐵血小組那裡逃出來,還是需要點本事的。還有,她那被跡部折磨了一上午的神經……
  總之,原以為會吃不下睡不著的某人,在這個晚上,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吃得差點撐死,睡得比豬還像豬。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的時候,似雪很用心的自省了一下,她雖然很討厭別人說她遲鈍,但是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她確實跟一般人不一樣……
  似雪一踏進學校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她身上就像裝了吸鐵石一樣,到哪裡都能吸引到一群人的目光。她的小心肝,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所謂夜路走多了,肯定會見到鬼。正當她在為昨兒個居然沒人發現忍足向她表白這件事沾沾自喜鬆一口氣的時候,今天校園裡就開始流傳她和跡部那啥啥啥的事情了。
  一路走來,似雪被折騰得有夠嗆的。
  先是新聞社的幾位美女像打了雞血似的,逮著她就問是不是在和跡部交往。
  她舉起雙臂,比了個X的姿勢,直接否認:「沒有。」
  新聞社女生A翻了個白眼:「我們不信。」
  「……」你不信我咋辦?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為了讓你相信,我非得說:是的,我在和跡部交往?喵的,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人權了?!
  女生B湊過來:「你要說了嗎?放心,我會把你說的話一句不漏地記下來,改編成小說,在校報上連載。」
  「咳咳……」救命啊!
  好不容易擺脫了新聞社的幾個強人,似雪就在鬼鬼祟祟潛回教室的路上,被後援團有些面熟的女生C和D截住了。
  C一看見她就星星眼了,她深情款款地對似雪說:「夏同學,我會支持你和跡部SAMA的。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我看出來了,跡部SAMA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尊重他的選擇。」
  「……」你其實可以不用尊重他的選擇的!還有……我和跡部還沒到你想像的那種山盟海誓的程度!
  D則是完全不同於C小姐的溫柔,掄起了袖子,握緊拳頭,恐嚇似雪:「你!沒錯,不要東張西望的,我說的就是你!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棄的,就算跡部SAMA喜歡你又怎麼樣?我們這些支持者絕對不會同意的!今天,你必須和我決鬥,我贏了,你就和跡部SAMA分手!」
  「……」姐姐,你以為你是拯救公主的騎士嗎?就算你是騎士,跡部也不是那個什麼公主啊!就算跡部是公主,我TMD什麼時候成那條惡龍了?搞得我跟什麼惡勢力要受到正義人士的追討一樣的!
  C一聽D的話,急了:「你怎麼能這麼講話呢?你這個樣子,跡部SAMA要是知道了,要多傷心啊?」
  D鬆開拳頭,皺著眉開始炮轟自己的同伴:「這個夏似雪哪裡好了?我就是不服,她憑什麼得到跡部SAMA的喜歡?」
  「……」喂喂喂,拜託,我不是白菜,你們議論我的時候,能不能到我看不見的地方討論啊?
  「夏同學她……」
  「那個……」似雪舉起了手,成功吸引住了正在爭論的兩個人的注意力。在D同學強大的壓強下,似雪有些黑線的開口了:「不是我不讓你們討論,可是……還有5分鐘就要上課了,遲到……沒關係嗎?」
  遲到是有關係的,而且是很嚴重的,王子是重要的,但是是不能當飯吃的,被老師揪住是要人命的,現在馬上趕回教室是必要的。
  所以,只能……
  「跑啊!」
  一早上和同學們交流交流是很有利於身心健康的,但是,這些交流對象中,不包括奇怪的人……
  似雪和C、D同學所在的教室方向不同,在分開跑之後沒多久,似雪就被某大小姐給堵在了路上。
  她說:「夏似雪同學,麻煩你等一下。」
  然後,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她,沒有抓住最後30秒,衝進教室。
  這是何其的悲催啊!
  似雪眼中閃動著無比CJ的光芒,她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高橋同學,上課了,遲到可不好。我們還是先回去上課吧,你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下課再說!」遲到不超過5分鐘的話,應該不會死得太難看。
  高橋同學用更加CJ更加溫柔的表象回應她:「我這件事非常重要,相信夏同學不會為了區區小課就耽誤我的大事的,對吧?」
  喵的,你家有大事幹我貓事!為毛我要犧牲我的上課時間來陪你啊?區區小課,姐姐我又不是天才,不上課考試考零分你負責啊?昨天已經沒上課了,今天再不上,老師肯定滅了我!
  「那個……」似雪考慮著用怎麼樣的口氣回絕才不會傷對方的心。
  「那麼,走吧!」高橋揚起了下巴,用一種很高傲的樣子說,「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待會兒還有事的!」
  我我我……我……淡定,不能飈粗話,淡定,一定要淡定!
  「高橋同學,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去上課,不能陪你了。」似雪壓低聲音,以防自己一不小心就扯開嗓子對著面前的人吼,「為了不浪費你的時間,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另外約個時間吧!」 所以,我回去上課了。大小姐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似雪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想到遲到的後果,決定不禮貌一次了。她不等高橋回答,就往教室方向走。
  沒走幾句,就聽見了高橋頗具代表性的一句話:「雖然你曾經否認過,但是,你是穿越者的這個事實,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似雪囧了。
  穿越小說,是中國目前正在流行的小說。她剛開始時也迷過一陣子,只是搬到日本以後就沒再看了。難道說,現在日本也在流行中國的穿越小說?!
  不過,嚴格說起來,她迷上的第一本穿越小說,還是根據日本漫畫改編的,就是那本《尼羅河女兒》。雖然說看見那些情節的時候,她也會羨慕穿越的女主角,想著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穿越就好了,要是自己能僥倖穿越就好了。好吧,做夢是女孩子的天性,但是……
  做夢做到高橋大小姐這種程度的,就有點BH了……咳咳,這個應該不叫做夢……應該是……叫中毒了吧?!
  難不成……這個高橋就是那些所謂的表面看起來陽光燦爛實際上內心無比陰暗深沉的那種有妄想症的心理變態分子?
  額,這個……很恐怖誒……
  所謂主角續二 ...
  似雪很誠懇地看著高橋,用一百二十分認真地口氣說:「高橋同學,我不是你嘴裡說的那個穿越者……咳咳,並且,我一直信奉馬克思,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我很肯定,我絕對是很地道的地球人!」
  高橋淚眼汪汪了,她跺了跺腳,大聲叫了起來:「你說謊你說謊,我不信我不信!」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你解釋!」
  似雪一邊和高橋對台詞,一邊覺得這個對白愈發詭異了,怎麼聽怎麼彆扭,可是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她汗涔涔地掃視四周,姐姐,你聲音小點啊,現在是上課時間,上課時間你知道嗎?我們是在逃課,被發現了要死人的!
  她壓低聲音,試圖對對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高橋同學,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相信,其實我……」
  高橋摀住了耳朵,拚命搖頭,眼睛裡淚光閃閃:「不,不,我不會相信你的!夏似雪同學,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任何解釋了!」
  似雪感到自己虎軀一震,當場差點噴出來。那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太有才了!
  她腦子糊掉了才在這裡浪費上課時間陪大小姐她表演瓊瑤奶奶劇目,喵喵的,你想做聖母小白花,姐姐我還不想cos咆哮教教主濤哥呢!
  為了快點脫身,似雪揉著自個兒的太陽穴,淡淡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聽我的解釋,那我就不說了!嗯,總之,再見!」
  高橋小白花可能是演戲演上癮了,沒料到對方會這麼說,當場愣住。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夏濤哥同學已經走出去老遠了,她想到之前兩個人的對白,意識到自己被對方耍了,立刻惱羞成怒了。
  她再也顧不了自己的形象,怒吼起來:「夏似雪,你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
  高橋小白花爆發完的結果,就是和她家夏濤哥一起進了局子……咳咳,是辦公室!罪名是:上課時間在外遊蕩還製造噪音擾亂其他班級上課!
  簡直是罪大惡極!這是酒井老師對她的評價。
  高橋小白花用楚楚可憐的表象騙過了她的班主任老師,讓所有老師都覺得是她夏濤哥童鞋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壞事對不起她了,然後,逃過一劫。
  當似雪被告知自己要義務勞動一週的時候,她是真想掐死高橋了。
  似雪萎靡地走出老師辦公室,45°望天,然後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哎,今天真是命犯小人了!
  小白花童鞋從她身後走出來,對她露出了一個很是得意的笑,說:「夏似雪同學,你現在可以跟我好好談談了吧?」
  似雪磨牙,這是紅果果地威脅啊,意思是:你要是不跟我談,我就繼續折騰你!
  好,為了以後的清淨日子,忍!似雪陰沉著臉,蹦出了倆字:「帶路!」
  Sweat Dream 蛋糕店。
  在高橋童鞋表示這頓由她請客之後,似雪很淡定很好意思地點了一桌東西。在其他人詭異的眼光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她臉皮一向厚得堪比城牆,有人送上門讓她揩油,不吃白不吃。
  高橋看見夏似雪那副小市民的貪婪樣的時候,打心底裡鄙視她。她也就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想吃什麼就儘管點吧」,想不到那個女人真的點了一桌子東西,還不算特別定做還沒上來的。真是有夠低級的!
  只不過,對方這種德性,也讓她放心了不少。怎麼想,跡部都不可能喜歡這種不入流的女人,那些事情肯定是謠傳,謠傳!
  就算你同時穿越的又怎麼樣?穿越過來以後,還是有主角和炮灰之分的。像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家世顯赫,成績好,還會打網球,毫無疑問是女主角。像夏似雪,貪婪愛佔小便宜,和邪惡的後援團打成一片,毫無疑問就是心機深沉的穿越壞心女配!
  想到這裡,高橋不禁抿了抿嘴:「夏似雪同學,我希望你能收起你的小心機,跡部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不要逼我拆穿你的真面目!」
  似雪吃著藍莓味的蛋糕,聽到這麼一句話,嘴裡的奶油差點噴出來。她連忙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巴,問對面那個古怪的女人:「哦,我的真面目?還請高橋同學說清楚一點!」
  高橋有些怒了:「夏同學,同為穿越者,我說什麼你知道!別以為穿越過來的都可以做女主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似雪額頭冒出了小九九,怎麼又扯到穿越上來了,難道她看著就這麼不像地球人?她難道長得就這麼像是異次元空間的人/鬼魂?喵的,還女主角,這女人真是……
  深呼吸,似雪微笑:「高橋同學,您多慮了,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
  「夏似雪!」高橋徹底怒了,「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我也不想再顧及你的面子了。」
  似雪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我高橋雲雅,高橋家的大小姐,成績比你好,長得比你漂亮,還會打網球,不用我說你都知道,這是天之驕女,和王子們是天生一對!看看你,家世不好長得難看不會打網球就不去說了,還心機深沉,百般算計接近網球社的人……多的我也不想說了,我想告訴你,如果一個人只有女配的命,就不要妄想做女主角,痴心妄想是要遭天譴的!」
  似雪握住了勺子,差點把蛋糕蓋到她頭上去!其他也就算了,居然說她「長得難看」!
  她陰著臉,咬牙切齒:「女人,你夠了啊!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逼我!」
  高橋拋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輕蔑道:「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呵呵,壞心女配就是壞心女配,還妄想做女主角,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
  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人我讓你閉嘴你聽見沒你有病就要去醫院看神經病還要隨便在外面亂逛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自我感覺良好幹我貓事別老是拉住了我不放你是不是想找罵啊想找罵我就成全你!」
  呼——
  世界終於清靜了!
  似雪看了看嚇呆的某人,露出了會心地微笑:「我說了這麼多,你明白了嗎?」
  高橋點頭,然後——
  「你是穿越的?」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不要否認了,你就是!」
  「……」
  「你默認了。」
  世界上有一種人,你是無法用人類的語言溝通的,這種人就是高橋雲雅。
  似雪突然就淡定下來了,她開始繼續吃蛋糕。在高橋的注視下,隨意地問道:「說了這麼多,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穿越過來的呢?」
  說到穿越這個話題,高橋瞬間就來勁了:「我知道冰帝初中部三年級時輸給青學兩次,被炮灰了兩次,還有立海大,幸村先是住院,立海大輸了,還有總決賽的時候,幸村被越前龍馬打敗了……」
  似雪點頭,然後用一種很深邃的眼神看著她:「這些東西,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上網搜索一下就可以了。」
  高橋先是愣了一下,隨之態度又激烈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是穿越的嗎?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是穿越的?你想否認我穿越者的身份嗎?你想推翻我的女主角身份嗎?你這個女人真是惡毒啊!你……」
  如果說之前還有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似雪是非常確定這個高橋雲雅有病了。
  她中了一種叫做穿越的毒,可能是穿越小說看多了,然後把自己代入了那些故事裡,導致現實和虛幻不分了。
  面對這樣的病人,是需要安撫的,似雪忙澄清道:「高橋同學,你不要激動,我相信你是穿越的!」
  ***
  高橋接到一個緊急電話後,走了。
  走之前,又扔下了一堆警告的話,似雪也沒去聽。
  在喝完兩杯酸牛奶,吃完兩塊蛋糕之後,她摸著股股的肚子,揮手招來服務生:「姐姐,能麻煩你幫我打包嗎?裡面定做的兩個大號水果蛋糕也要一起打包,謝謝!」
  錢高橋已經付過了,似雪不需要破費了。
  不過,這些量有些大,單靠她一個人,搬回學校有些難度。
  正在掙扎的時候,店裡的鈴響了。
  幾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中間一個人的嗓門很大,說話的內容讓在角落裡的似雪都聽見了。
  「喂喂喂,你們不要太過分,越前,你忍心讓你家學長我荷包大出血嗎……嗚嗚……」
  刺蝟衝天髮型,帽子越前君。
  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似雪開心地朝他們招手:「MOMO,越前……這裡這裡……」
  歡快了(一) ...
  某些時候,跡部自認為自己是相當淡定的,比如說,直到現在,他遇見以前的搭檔、現在的情敵忍足侑士君,還能很平靜地跟他打招呼。在他自己看來,這是實在是忍足之幸,也是他大爺高貴無比的修養的終極體現。
  忍足那個傢伙,最近真是越來越不華麗了,笑得越來越欠扁,讓人一看到他的臉,就忍不住……不過,他還是忍下來了。如果忍足這傢伙順利出局,他願意天天對著他那張臉,然後順便祝賀他的臉再變得更欠扁一點。
  跡部上午偷完香之後,拖著某隻招搖過市,一路逛遍了整個學校,向大家宣示自己的所有權。當然,主要是為了讓某關西狼看見之後鬱結,進而傷心不已,最後知難而退。
  帶著極度海皮的心情,他一派瀟灑地到了網球場。在掃視一圈之後,沒發現忍足侑士的身影。其實這沒什麼,畢竟離規定的訓練時間還有半小時,忍足也不可能被520黏在球場上。所以,忍足暫時沒有出現這個訊息,絲毫不能影響他大爺此時波瀾壯闊的心情。
  一抬頭看見慈郎躺在觀眾席上面睡覺,他很好心地打了個響指:「NE,KABAJI,把慈郎帶回來,讓他換個地方睡。」
  轉過頭看見向日在那裡上躥下跳地纏著日吉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日吉這廝,怎麼憋都只能憋出一句「以下克上」,但是向日還是很耐心地跟他交流著。用似雪的話說,這可真是紅果果的同學情啊!跡部一下子覺得以前老佔著似雪時間的向日也變得可愛起來,就衝他明明可以近水樓台,最後卻沒有先得月這一點。
  半小時之後,訓練開始了。
  似雪沒有來。跡部看了看時間,嗯,還是很正常的,哪一次訓練夏似雪這傢伙要是準時或者提前到了,那才叫有鬼。
  不過,忍足這傢伙居然也沒來!跡部的心情頓時矛盾起來了,一方面是因為對方沒有來他可以光明正大不留把柄的懲罰他,另一方面是老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在那裡小劇場「似雪和忍足都沒來這兩人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了」。
  在這兩個人遲到一個小時之後,第二種想法佔據了上風。
  所以,他大爺的怒了。
  他開始瘋狂地撥打電話,先打給似雪。關機了。打給忍足,也關機了。
  來回幾次之後,跡部大爺死死地捏著自個兒的電話。這無疑是個很危險地信號,預示著,他大爺的心情又開始腥風血雨了。
  果然,幾分鐘之後——
  「KABAJI,把慈郎叫醒,現在是訓練時間,不准偷懶。」
  「向日岳人,纏著學弟,影響訓練,罰跑50圈。」
  「忍足侑士,你這傢伙缺席訓練居然還關機,本大爺繞不了你!」
  正在跑步的向日抖了抖,連忙又退回到已經超過的跡部身邊,氣喘吁吁地說:「NE,跡部,侑士今天上午就請假了,他家醫院有事……你今天上午沒有來上課,所以不知道……」
  「請假了?」跡部挑眉,「還是上午的事?」
  跡部的心情開始洶湧澎湃了,也就是說,今天上午他和似雪手拉手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了?真是……
  不過,上午請假去醫院,也就是說,除非他中途回來拐帶某隻,不然他們應該沒有攪和到一塊去。
  這個認知讓跡部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某隻其實是在故意躲著他,才翹訓的,心裡光火之餘,就開始遷怒周圍的人了:「向日岳人,誰讓你停下來的?加跑20圈!還有,忍足請假的事情你不會早點說!」
  向日差點噴出一口血來,他冤啊他,怎麼什麼破帳都要算到他頭上來啊!
  再說說忍足。
  先是因為提前表白,覺得自己趕超跡部一大截之後,心情上升了不只一個點,突然接到自家爺爺的一通急電,帶著十二萬分的放心,走了。
  晚上睡覺做夢都在笑。
  然後,第二天當他興高采烈地回到學校,滿學校飄得到處都是跡部那廝和似雪的新聞,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一天而已,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火急火燎地衝過去找似雪這丫頭,沒想到衝到她班級,這丫頭卻還沒到。他被似雪那個叫什麼小林的同桌盯了半天,眼神讓他毛死了。幸好他機靈,發現事情不對勁就先閃了。
  中午,忍足不死心地又去找了一遍似雪,沒想到,她還是不在。
  這次那個小林給他的理由更驚悚,說什麼「早上遲到還擾亂其他班級上課秩序被老師抓住了要勞改一週」,然後「被批評完之後就和高橋一起失蹤了」。
  面對這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又開始活躍的高橋同學,忍足小狼童鞋除了嘴角抽搐,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這年頭,怪事一直有,但是這個高橋身上更加多。他可以毫不愧疚的說一句,某些時候,這個高橋小姐比前跡部未婚妻櫻井更加抽風,好歹大家都知道櫻井腦子不好使,做事匪夷所思,可是這個高橋小姐就不一樣了,頂著個「正常人」的帽子,說出的話莫名其妙的讓人有撞牆的衝動。
  忍足出了似雪教室之後,就抬頭作文藝青年狀,45°純潔望天,他腦補出的結論就是,似雪和那誰在一起,不安全啊不安全。
  再說似雪遇上了MOMO和越前,雙方都歡快不已。似雪高興的是,那些價格昂貴的蛋糕可以不用浪費了,另外兩隻高興的是,半毛錢沒付,吃到的蛋糕比付了錢的還多。
  MOMO說:「似雪啊,真是太感激你了!」
  越前壓了壓帽子,難得沒說那句囧人的經典台詞。
  似雪很歡快地和他們每人一半分完贓,還不忘告知出錢的冤大頭的名字:「哦,對了,這些蛋糕的錢是我們助理高橋付的,請大家記住她捨己為人的偉大品格吧!」
  只是MOMO和越前同時想到的不是高橋如何如何慷慨,他們同時抽了:原來這個高橋的胃口比我們還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似雪抗著蛋糕很開心地走回了學校,到學校門口,不忘給向日發條短信,讓他來領糧食。她可沒忘記,她現在是冰帝一級通緝犯,走到哪裡都扎眼,去網球社就是自找死路。
  向日是鬼鬼祟祟一路躲藏著過來的,看見似雪,差點淚流滿面。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她,比如說,你和跡部手牽手壓校園林蔭大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和忍足怎麼了,他為什麼要到處找你……
  不過,似雪壓根就沒給他這個機會,把東西塞到他手裡,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四周,跟FBI一樣,低聲說了句「保重!如果有緣江湖再見」,就跟被踩著了尾巴的貓咪一樣,一溜煙跑走了。
  速度之快,讓他幾乎以為800米考不及格的那個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向日來的時候是怕被忍足或者跡部跟蹤,才跟個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回去的時候,他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了,很大爺的一路從正門進。
  遇到忍足,很高興地打招呼;遇到跡部,有多遠躲多遠。
  忍足問:「蛋糕哪來的?」
  他說:「後援團的女生送的。」
  時間長了,他已經開始學會,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了,這年頭,混什麼都要向慈郎學!看看人家,平時搗亂惹事從來都有他的份,可是睡覺吃點心,跡部從來都是最關照他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慈郎這小子做人成功!他也要成為這樣的成功人士!
  似雪剛回教室,小林就湊了上來,那猙獰的表情嚇得她三魂去了七魄。
  似雪縮了縮:「你……你想幹什麼?」
  小林逼近:「沒想幹什麼。」
  似雪繼續抖:「該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想怎麼樣?」
  小林語帶不屑,目露鄙視:「我就是好奇你怎麼就被整到去勞改了而已,你和高橋同時被抓,怎麼就沒聽說她要受罰?」
  聽到高橋的名字,似雪頓時歇菜:「啊啊啊,你不要再說這個人的名字了,我現在聽見她的名字就想去撞牆了!」
  「啊,怎麼回事?」
  攤牌了(一) ...
  似雪聽見小林這麼問,一聲長嘆,作滄桑狀:「哎,一言難盡啊!」
  小林嘴角抽搐,翻了個白眼:「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就你沒有。」把忍足耍得團團轉,聽說昨天下午跡部網球社發飆,網球社被集體罰訓了,別告訴我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你啥意思?」似雪正在喝水,聽見好友這話,連忙放下了水杯,總覺得她老人家有些陰陽怪氣的。
  「沒啥意思,」小林聳肩,她可不想摻和進這三個人詭異的關係裡,「你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聽說你和高橋雲雅手拉手壓馬路去了?」
  「噗……」似雪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壓、壓……壓馬路?我、我和高橋雲雅?」還手拉手……額,我說後援團的童鞋們,你們傳八卦就傳八卦,不帶這麼毀我名聲的吧?
  「難道不是?」小林挑眉。
  「當然不是了!」似雪大叫,「我跟那個神經質的女人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咳咳,」小林別過頭,「你反應太強烈了。我記得之前我們後援團天天跟她磨牙掐架的時候,你可是相當淡定的在一邊勸架的吧?」
  似雪像一隻被人用針戳爆掉的氣球一樣,一下子癟了:「那是因為之前我從來沒有『被穿越』!」
  小林饒有興致地聽似雪手舞足蹈地說著自己的辛酸「被穿越」歷史,越聽越發對這位高橋小姐佩服起來。到後來,簡直想為這位大小姐鼓掌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這麼有才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夏似雪同學逼到這個份上的。
  「你確定……」小林噴笑出來,「夏同學,你敢發誓你沒在敘述過程中,沒有添加任何藝術的人為誇張成分?」
  似雪抬起頭,一臉悲憤鬱卒的心情,只差捶胸頓足了。她嘶吼著:「我用人格擔保,只有打馬賽克的部分,沒有藝術渲染!」
  這年頭,過分沉迷小說,也會導致神經失常啊!
  小林一邊緬懷著,一邊朝四周看了看,遲疑道:「誒……我說,似雪……你真的不要緊嗎?」
  「啊?」似雪正沉浸在自己悲憤的世界裡無法自拔,突然聽到這麼一句,一下子糊塗了,「我為什麼要緊?」
  「額……」小林撫額,「忍足學長已經來找你兩次了,聽說跡部學長氣得半死……你這樣子大大咧咧地跑回來,他們肯定知道了……你不怕那啥……嗯?」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被高橋小姐氣到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似雪縮了縮腦袋,跟著小林一起偷偷打量四周。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感覺自己像被高橋感染了神經質一樣,覺得周圍誰都像那個會給跡部忍足打她小報告的線民,那個從走廊路過卻一直往他們班瞧的隔壁班女生,那個在和同學聊天的男生,還有那邊一對在聊天卻時不時往四周看的小情侶。
  額,神經質果然是會被傳染的!似雪使勁搖了搖頭,她湊近小林,壓低聲音:「沒這麼嚴重吧?跡部和忍足……其實都是好人……」
  小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他們是壞蛋還是好人,好伐?誰叫你一開始沒注意招惹上了這兩隻,現在在發好人卡已經來不及了。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夏烏龜同學,說:「隨便你,到時候被抓住了,別找我救你。」
  所以說,小林梔子應該改名叫小林烏鴉,嘴巴真是太毒了。她說,忍足來找過她,跡部只是有點生氣而已,沒想到,下午放學的時候,這兩隻居然約好了一起撲了過來。本來她想,最多就是忍足再來撲一回的。
  教室裡人本來已經只剩下小貓兩三隻了,這兩位大少爺一出現,教室裡人一下子又多了起來,不只是她們B班的,連隔壁班的湧進來了。
  似雪坐在那裡,兩隻腳不停地抖著,說話也結巴起來了:「哈哈……跡部……忍足……好巧啊,你們來我們班有什麼事嗎?」
  巧什麼巧,就是來找你的!
  跡部昂起頭,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昨天下午怎麼沒來網球場?」
  「我……」
  忍足接著訊問:「似雪,你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了……」
  「那個……」
  看著周圍人那副八卦的樣子,似雪一下子感覺到了身為名人的壓力,半晌之後,她的手握緊又鬆開,悶悶地憋出了一句:「我們能另找一個地方談談嗎?」
  至少,讓我們的談話,明天可以不用見報,這要求總不過分吧?
  似雪坐在跡部和忍足的對面,低著頭,跟被審訊的犯人一樣,對方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忍足嘆了口氣,把菜單放到她面前,溫柔地說:「似雪,想吃什麼,自己點吧!」
  似雪的頭埋得更低了:「哦……」
  翻開菜單,開始找自己喜歡吃的菜,她果然是個大胃王,剛才削高橋的那一頓蛋糕已經全部消化掉了,現在正餓得發慌。
  跡部可沒有忍足的好脾氣,伺候那隻白痴兔子,他這會兒心裡正鬧騰呢。沒道理已經吃了一口了,還不讓吞下去,被吊著的心情讓他相當不爽。他別過頭,口氣不善地說:「喂,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你到底想怎麼樣?」
  似雪聞言腦袋垂得更低了:「不想怎麼樣……我就想吃飯……」
  「咳咳……」忍足假咳幾聲,別過頭,幸好問的人不是他,被人這麼回答……還真是丟人!
  跡部瞪了忍足一眼,對某人更是恨得牙癢癢了:「不要跟本大爺打哈哈,你以為你裝傻就能躲過去了嗎?今天把話說清楚了!」
  「我沒裝傻,」似雪抬起頭,一臉委屈,「我真的餓了……跡部,你不能讓我餓著肚子受你脅迫……」
  跡部被她噎了一下:「你手上不是有菜單嗎?自己想吃什麼自己點!」
  「可是……這上面的單詞我看不懂誒……好像不是英語……」似雪對著手指,「因為這裡是法國餐廳嗎?」
  似雪其實相當不喜歡法國菜,不過,基於現在自己空著肚子,又處在跡部的低氣壓下,只好妥協。好歹這也是法國菜,一頓就抵得上她好幾個月飯錢的菜,再難吃她都會嚥下去的。
  皺著眉頭,使勁地往嘴巴裡塞東西,這頓行刑前最後的晚餐,還真是不咋樣。不管怎麼說,她今天算是必死無疑了吧!被堵住了,然後,對面兩個人都要讓她給個說法他們。
  說法,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啊!感覺選誰都會出問題,還是……看來,只能這樣了。
  「跡部,忍足……我想說,其實我還……不太想談戀愛……你們,不會怪我吧?」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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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攤牌了(二) ...
  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本來想,兩個人,她至少會選其一,然後……
  好吧,某隻兔子神經非比常人,腦子回路也跟正常人不一樣。
  忍足手一僵,心裡一片悵然,不著痕跡地瞄了眼坐在他旁邊的跡部,MA~其實嚴格說起來,他們兩個誰都沒有佔到便宜,現在這個樣子,也比某人選擇跡部兩個人雙宿雙棲把他直接甩到一邊來得好!而且,某隻也說了,是現在不想談戀愛,未來就會談了……也就是說,在她交男朋友之前,他們兩個一直都處在觀察期!得好好表現!
  忍足笑了笑,溫柔地安撫著對面的人:「沒關係,我不會怪似雪的。嗯,畢竟,現在你才高中一年級,談戀愛確實早了點。」
  跡部聽見這話,一口氣上不來,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以前就知道忍足侑士你的臉皮很厚,今天算是又徹底地見識到了!為了討好,真是什麼話都能掰出來。不過,特殊時刻特殊策略,他大爺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使再生氣,再不甘心,他也照樣能屈能伸!
  跡部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華麗很有美感的笑,努力維持著平時高傲又不失他大爺水準的調調,說:「嗯,本大爺也不怪你,只不過,本大爺不會放棄的。」
  好,事情告一段落!
  搞定!
  似雪頓時覺得肩上輕鬆了不少,心理壓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她又有活力開始蹦躂了。
  在三個人攤牌後的第一時間,氣氛依舊很美好,少男少女們青春萌動的心,青澀的愛情,這可能會成為一生中最值得懷念的時刻。然後,夏似雪同學再度說話了——
  「跡部,以後不要來法國餐廳啦!菜單我都看不懂,東西又難吃,而且聽說很貴……隨便找家大排檔都會讓人比較有食慾……」
  忍足的拳頭一把握緊了,手指牢牢地摳著手心,使勁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跡部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死死地瞪著對面某隻還在碎碎念的白痴兔子,愣是把咬牙切齒和咆哮兩個動作搭配到了一起:「夏、似、雪!」
  痛苦並糾結著的日子就這麼結束了。
  至少,似雪是這麼認為的。
  第二天,她神清氣爽的去學校上學。
  學校裡依舊戰火熊熊,校報頭條已經從前天的「王子與灰姑娘」改成了「詭異三角戀」,之前密切關注並討論著跡部SAMA和夏同學是否適合的人紛紛改變了自己的立場,反對他們交往的看夏似雪不順眼的覺得夏似雪配不上跡部的,統統站到了同一邊,開始和忍足的支持者叫囂。
  短短一天時間,問題就發生了質的飛躍,現在已不是討論夏似雪是不是配得上跡部的時候了。試想一下,如果夏同學選了忍足,那麼,這無疑是在質疑跡部的魅力,這是萬萬不允許的!
  忍足的支持者們想法差不多,關於「忍足和跡部到底誰才是冰帝最帥氣的王子」這一問題自他倆初中入學起就一直在被人不間斷的提起,每一年都不了了之。如果夏同學選擇了忍足SAMA,那麼,忍足無疑就是直接壓倒了跡部。
  話說似雪蹦蹦跳跳踏進學校,就被一群女生逮住了,並且攻勢更甚從前。
  A某深情款款地對她說:「夏同學,你會選擇跡部SAMA的,對嗎?」
  B某凶神惡煞地對她說:「夏同學,你要是不選擇忍足SAMA,我就……」
  C某用理解並糾結著的口氣對她說:「夏同學,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被兩個這麼優秀的男生同時喜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似雪懵了,她傻了,她呆了,她想撞牆了!
  然後,她終於意識到了,其實事情只是開始,根本不是結束!
  冰帝所有男女老少都以前所未有的熱忱投入到了此次八卦之中,夏同學從一個無知且無名的打醬油者的形象,進入到了大家的視野中,一躍成為冰帝人氣僅次於櫻井明惠、高橋雲雅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一個名叫夏似雪的女生和跡部忍足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並且,在得到相關人士的默認之後,這段經典絕倫廣為傳頌的三角戀故事,被冰帝話劇社和新聞社搶先買斷版權,並且開始合作排練新節目,據說,要在冰帝校園祭上演出。
  總之,似雪這下子終於體會到了路邊乞丐一夜暴富成為比爾蓋茨的心情。以前上學,走到哪裡都沒人看一眼,現在上學,她……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去網上訂購銀行劫匪專用的絲襪套在頭上走路。
  然後,在冰帝如此銷魂如此旖旎的氣氛八卦氣氛之下,似雪小盆友迎來了她的第二次測驗,很有神的結果是:她化學不及格了。
  她拿著那張鮮紅的59分的試卷,徹底歇菜了。
  發試卷的那天,她和跡部還有忍足的緋聞,已經傳了快兩個多星期了,非但沒有消停,反而還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額,所有人從原來的和顏悅色粗暴威脅和真心支持,直接演變到了瘋狂追逐。
  現在的似雪,走到哪裡都有一堆人要」採訪「她,用很溫柔地很誠摯地語氣對她說:「夏同學,你告訴我吧,你到底喜歡誰?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用我的人格擔保!你看我純潔的眼神……」
  面對這些童鞋,似雪只想說一句:你們的眼神很純潔,但是我深深地明白,你們的內心有多麼的WS!她回答說:「我暫時還不想談戀愛,我覺得我現在才高中……」
  這些擁有純潔眼神的同學一下子爆發了:「夏同學,你不信任我也不能這麼敷衍我!你別裝了,是跡部SAMA吧?我昨天還看見你和他在小樹林……」如果是忍足的粉絲,請把話裡的人名自動切換成為忍足SAMA!
  咳咳,小樹林之類的,她已經八百年沒去過了,現在她除了上下學吃飯蹲廁所之外,都是窩在班級裡的,哪有那個鬼時間去跟那兩隻麻煩花前月下!
  說到上廁所,那才是讓她最為惱火的一件事,憋得半死,好不容易排隊輪到她了,開門從裡面出來那姑娘手都不去洗,第一時間居然是拉著她侃大山!
  喵的,這日子沒法過了!在這麼悲劇的時刻,她居然還碰上了化學不及格,要命的!
  夏媽媽當天晚上就爆發了,扯著試卷問似雪為什麼會考不及格,似雪癟了癟嘴,紅著眼睛,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剛好當天似雪她姑姑打來電話,邀請她週六去幸村家玩,然後夏媽媽當場就噼裡啪啦講開了。姑姑一聽,也跟著愁了。
  成績不好咋辦?相信所有人都有類似經歷,有三條出路:第一條,自己努力,對於某些實在是不能自學成才的人來說,這無疑是在浪費時間,就算最後能成功,也是收效甚微;第二條,老師補課,這個價位奇高無比,還要時不時配合老師的作息,總的來說,非常不實際;第三條,找成績好的學學長學姐之類的補課,這裡的學長學姐通指家中親朋好友家的一切成績好的人!
  似雪的媽媽和姑姑很自然的想到了第三條,兩位長輩一合計,行啊,那啥似雪她小叔精市,成績一直是學校裡數一數二的,又比似雪大一屆,補個課啥的肯定沒問題!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拍板了。
  從頭到尾沒人想到,其實似雪她精市叔叔,其實化學每次都是低空掠過。
  週六一大早,似雪就被送到了幸村家,沒想到的是,精市叔叔他老人家更早就去了立海大網球社訓練去了。當似雪被告知,可能要到晚上才回來時,她連哭的心都有了。不帶這麼玩她的,她千里迢迢從家裡背了一堆參考書練習冊過來,她容易嘛她!
  於是,為了對得起自己背的那一包化學相關資料,似雪又被幸村家人華麗麗地送上了去立海大的路。
  攤牌了(三) ...
  因為是週末,立海大只有小貓兩三隻。似雪背著重重的書包,提著幸村家管家奶奶遞給她的兩個大飯盒,非常具有鄉土氣息地衝進了立海大的校門。
  越靠近網球社,女生就越多。三個一群五個一夥,似雪走過的時候,一群人就聚在一起,鬧哄哄地討論,看她的眼神,也是躲躲閃閃。似雪一邊撇嘴一邊翻白眼,在冰帝經過了痛苦的兩週之後,她已經把這種WS又高難度的動作學得爐火純青了。
  不過——
  她已經低調到不能再低調了,誰能告訴她,為毛穿的這麼具有鄉土氣息還能有這麼多人注意她啊!
  萬幸的是,立海大網球社有叔叔大人坐鎮,再加上戴帽子的真田副部長,氣場全開,似雪一路走到網球社大門暢通無阻。然後,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鐵絲網的那一刻,她被人叫住了。
  「請問……你是冰帝的夏似雪嗎?」
  似雪回過頭,一個穿著立海大校服的女生正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啊?」似雪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認識我嗎?」
  「還真是夏似雪啊!」該女生旁邊的幾個人驚叫出聲,「她就是冰帝那個和跡部景吾忍足侑士鬧緋聞的夏似雪!」
  「對誒對誒,我在冰帝貼吧上見過她的照片,確實很像。」
  照片……
  額,貼吧……
  為什麼冰帝鬧緋聞會傳到立海大來!似雪的腦袋又開始發脹了。到底是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把她的照片放到貼吧上亂撒的啊?這是侵權侵權啊!侵犯肖像權!
  在人群聚集起來之前,似雪當機立斷,打開鐵絲門,悶頭就衝了進去。事到如今,她已經充分的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她的臉已經是不亞於世界十大通緝犯的存在了。
  再說說忍足吧。
  忍足和跡部倒不像似雪過得那麼痛苦,畢竟身為冰帝的名人,天天上報紙頭條,曝光率這種東西,曝著曝著就習慣了。比起似雪,他們其實過得更加如魚得水。再怎麼著,新聞社和後援團也沒那個膽,跑過來圍堵這兩位大少爺。
  剛開始三天,雙方都很淡定,時不時透露點似真似假的「內幕」給新聞社。今天冒出個跡部和似雪的曖昧小故事,明天冒出個忍足和似雪又在哪裡約會了的小新聞,大家都蹦躂得很歡快。女主角忙得焦頭爛額,兩大男主角在一邊使勁搞曖昧。新聞八卦這種事情,利用得當了,也能帶來好處。君不見,明星談戀愛談崩的,好多都是娛樂媒體在作怪……跡部/忍足誰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週一時,忍足接受新聞社採訪時,「一不小心」透露了他和似雪經常一起吃早餐,然後手拉手來學校的事情。
  週二時,跡部透露了他和似雪在他家別墅合宿時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週三時,似雪跑過來找他們兩個算賬,他們兩個一致否認,並且保證說:上面那些八卦都不是他們說的,是新聞社自己挖掘的。為了安撫似雪,大家休戰一天。
  週四時,忍足後援團爆料,似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相當富有JQ,並且,未來丈母娘對他相當滿意。
  週五時,跡部後援團爆料,似雪的初吻已經送給跡部了……
  然後,到了週六。
  忍足想了一個晚上,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想去撓牆。在腦子裡整理了一個星期的事態發展,他總算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明明就處在跡部他大爺下風了!
  而且,那個別墅事件先不去說它,但是那個初吻他真的很在意啊啊啊! 好不容易忍到了9點,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算是似雪要睡懶覺也差不多該起了,他徒步走到似雪家。
  敲響門的那一刻,夏媽媽真相了。
  「侑士啊,你知道似雪這次考了不及格嗎?」
  「啊?不會吧,似雪成績一直很好……」
  「是化學,她化學一直不好,沒想到這次……」
  聽到「化學」兩個字時,忍足虎軀一震,以往的經驗告訴他,他的機會,來了!
  忍足推了推眼鏡,裝出嚴肅的樣子,安慰夏媽媽:「阿姨您不用擔心,我可以幫似雪補習,我化學成績還行。」
  夏媽媽搖手:「不是不是,小雪的化學已經擺脫她叔叔在幫忙了……我想說的是……」
  忍足的眼神無比誠懇:「阿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您還信不過嗎?」
  「哎,是這樣子的,」夏媽媽嘆了一口氣,「小雪這個成績,多數是因為沒有好好學習造成的,她在中國時,接受的是應試教育,學校裡課程多,每天都撲在學習上。現在來了日本,這裡的學習模式和中國完全不一樣……他爸爸老覺得是她早戀影響了成績,還怪我不管她……」
  忍足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夏媽媽的意思。
  有些事情,是事在人為的。在和夏媽媽溝通了一番之後,忍足得到了她變相的承諾,只要似雪成績不掉,不反對她談戀愛。
  走出似雪家的時候,忍足看著當空的太陽,不由得抹了一把虛汗,幸好,似雪她爸不在,不然,估計他今天肯定沒辦法活著出來。
  似雪去讓叔叔補習化學了。哪個叔叔夏媽媽沒說,不過,似雪在日本還能有啥叔叔?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是幸村精市那傢伙了。
  忍足撥通了似雪的手機,他還是比較在意初吻那件事。
  似雪覺得自己倒霉透了,抱著一堆參考書哼哧哼哧跑到立海大,當了一回猴子給人觀看也就算了,搞到最後,居然還被叔叔大人告知「我化學也不好」。也就是說,她白跑了一趟!
  精市叔叔站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很溫柔地說:「似雪,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化學掛科確實很難受。」
  似雪一把抓住他的手,淚眼汪汪,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境油然而生:「叔叔,我好討厭化學啊……又是公式又是圖形,還要夾雜著文字,每次都讓人背得半死!這也就算了,還要我們做實驗。什麼濃硫酸、濃硝酸,我一聽見就覺得頭皮發麻,為什麼會有這麼危險又變態的課啊……嗚……」
  切原赤也看著在不遠處相互哭訴的兩個人就覺得渾身發冷,明明他剛剛跑完一百圈,全身還在出汗,一下子就感覺周圍降溫了。
  他捅了捅身邊的丸井,成功地得到對方的白眼之後,嚥了口唾沫星子,搓著手,開口了:「丸井學長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啊?我突然覺得好冷。」
  丸井斜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多訓練,少說話,該幹嘛幹嘛去!你沒看見部長那裡氣場很奇怪嗎?」
  切原縮了縮腦袋:「我看他倆聊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的時候會抖。」
  丸井:「……」當然抖了,那兩個人姿勢曖昧地站在那裡,偏偏說話的內容詭異的可以,還一副磨刀霍霍要殺人的樣子,是人都會害怕,好伐?
  忍足衝到立海大網球社外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這副相當有愛的情景:似雪淚眼婆娑,梨花帶雨地看著幸村;幸村深情款款地拉著似雪的手,很溫柔地說著什麼。
  「你們在幹什麼?」
  他急了,他是真急了。
  一個跡部還不夠,再摻和進來一個幸村,額,就能湊成一桌麻將了。
  攤牌了(四) ...
  麻將剛好湊成一桌,他、跡部、幸村,還有似雪。
  立海大後援團有人認出了忍足,場面立刻沸騰起來了。不少女生拿出了手機,開始隔著鐵絲網拍照、攝像。所有人都覺得,把這個具有震撼性的一刻保存下來,傳到冰帝貼吧上,肯定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似雪和幸村同時抬頭,前者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後者則用一臉興味外加深邃異常的眼神看著他,忍足一下子感覺到了深深地壓力,頭皮一陣發麻。把這樣一隻小白兔和一腹黑放在一起,他已經預見到了未來人生道路上將充滿坎坷。
  「忍足,你怎麼會在這裡?」似雪很詫異,但是還是很老實地回答他,「我和叔叔在討論化學的事情。」
  「討論化學的事?」忍足這才想起她來這裡的目的,是化學啊化學啊!他就是來跟幸村搶似雪化學補習的便利權的,怎麼就這麼把持不住衝出來了呢!衝出來也就算了,居然還用剛剛那種口氣說話,額……
  似雪翻了個白眼:「要不然您老人家以為我們在幹什麼?」
  「我以為……」忍足瞟了瞟幸村方向,發現對方臉色如常,才鬆了一口氣,「我沒以為什麼……就是覺得散個步都能遇上似雪,感覺很親切啊!」
  對待叔叔,要像春天般的溫暖。
  在這個非常時期,親友團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特別是幸村精市這種戰鬥力相當於一顆原子彈的親友,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那麼,以後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親切?」似雪打了個寒顫,這個說法真讓人毛骨悚然。
  似雪撇過頭,不去看他了。
  忍足鬆了一口氣,把這隻兔子忽悠過去很容易,不過,叔叔大人可就不好對付了。
  果然——
  幸村朝著他輕輕一笑,點頭致意:「真是稀客,忍足君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們立海大來了?」
  忍足眼角抽了抽,也強笑道:「呵呵,幸村君客氣了,我就是隨便來轉轉的。」
  隨便轉轉……忍足說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藉口真是太爛了。不過,我們的神之子也不是蓋的,他臉上笑容依舊,用一種原來如此的口氣說:「這樣啊,忍足君真是有心了,從東京轉到神奈川……」
  「哪裡,」忍足回以鎮定的一笑。
  幸村和忍足對視三秒,然後不約而同地轉開了頭。
  似雪嚥了口唾沫星子,只覺得周圍涼颼颼的,雞皮疙瘩直冒。往四周看時,只覺得立海大那些原本還拿著手機在比劃著的女生,臉部表情全都變了,變得相當難看不說,還一邊往他們這邊看,一邊還在那裡竊竊私語。
  這樣的行為模式,似雪曾經在冰帝眾人中見過好幾次。每次只要後援團表現出這種情況,那就代表著第二天她肯定又是校報頭條了。
  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在這種非常時刻,她可得注意著點。
  忍足本來以為今天還要和幸村再過幾招,才能脫身的,沒想到今天的叔叔大人格外好說話,居然沒為難他。在小小的試探了他一下之後,就把自己的侄女讓了出來,說聲「失陪」,就逕自往真田副部長那邊去了。忍足感覺到,今天他的人品不是一般的好。
  似雪瞅了瞅自家叔叔離開的方向,再看看忍足,覺得世界真是奇妙,叔叔這樣偉大的人,居然和她一樣,化學無能。然後,像忍足這麼有為的青年,居然會一大早散步似的從家裡跑到立海大來就為了在這裡「轉轉」,真是有夠抽的。果然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忍足完全沒有看出似雪的鄙視來,他還自顧自地沉浸在精市叔叔離開而他自己貌似佔了很大便宜的興奮狀態中,連帶的說話的語氣也精神上了幾分:「似雪,聽說你今天是來找幸村補習化學的?」看見似雪的那一刻,他覺得什麼跡部什麼初吻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嗯,」似雪點了點頭,突然又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抬起頭,直直地瞪著忍足,「你怎麼知道的?」補習這件事是臨時決定的,她可沒在學校說過。
  忍足怔了怔,如實答道:「我是聽你媽媽說的。」
  「哦?」似雪看著忍足的眼神有些變了,「原來你不只散步散到立海大,之前還散去我家了啊!忍足,你真閒!」
  「還……還好吧!」忍足額角沁出了冷汗,今天的似雪,說話格外犀利,神經就像是被磨過的鐵杵,細的跟針一樣的。他連忙轉移話題:「幸村同意幫你補習化學了?」
  「沒有。」
  忍足拚命壓抑著臉上的笑意,裝出惋惜的樣子問道:「為什麼?」
  「叔叔他……」似雪嘆了一口氣,「他和我一樣,化學不好……」
  「那真是太……」忍足差點就笑出聲了,可能是他的語調太輕快了,一下子就引來了似雪的目光,他連忙推了推眼鏡,嚴肅地說:「真是太可惜了。」
  「哎,是啊,我可是一大早什麼都沒幹,就從東京跑到立海大來了。」
  忍足他沒安好心,這是肯定的。不過,他事先並不知道幸村的化學成績怎麼樣。事到如今,既然幸村的化學不咋地,他又是化學高手,那麼有些事也就順理成章了。夏媽媽同意了,似雪想到週末可以不用一大早爬起來辛辛苦苦奔到立海大,心裡就猶豫了。
  這一猶豫,忍足立刻看出了門道,他很善解人意的承諾:似雪不用擔心,反正我們家離得也近,我可以直接到你家來幫你補習的,在你家的話,你也不用怕學校新聞社發現什麼,很方便的。
  想到可以不出門就補習化學,似雪的懶筋又抽了,很海皮地答應了忍足。
  於是,忍足順利抱得美人歸。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剛剛得罪了叔叔大人,大人他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
  週六,跡部去自家網球俱樂部打球。正打到興頭上,電話響起來了。因為設置的是振動,只有站在一邊的樺地看見。
  樺地很盡責地拿起手機,發現上面的是一個陌生號碼,然後,更盡責地選擇了無視。
  於是,電話就一直這麼響啊響啊響,直到跡部打完球。
  跡部伸手接過樺地遞過來的毛巾,看著還在震個不停地手機,挑了挑眉:「陌生號碼?」
  「WUSHI!」
  眼看著對方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跡部拿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誰找本大爺?」
  「跡部,我是高橋。」
  聽見這個名字,跡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很快又不見了,他皺起了眉頭,冷著聲音問道:「有事?」
  「是的,我想跟你談一下,夏似雪,」高橋的聲音裡帶著很明顯的笑意,「她的一個大秘密,至今為止都沒人知道的大秘密。」
  攤牌了(五) ...
  跡部本來沒想理會這個女人,只是聽她說話的時候口氣神神叨叨,說不出的詭譎。她嘴裡所說的和似雪有關的大秘密,他總有一種很不放心的感覺。再三權衡之後,他還是決定去會會她。
  兩個人約在了球場附近的一家高檔咖啡館,明明是跡部離的比較近,他到時,高橋雲雅卻已經坐在那裡了。
  「早上好,跡部君。」高橋雲雅端莊地坐在那裡,對他微微點頭,表示歡迎。
  跡部「嗯」了一聲,沒有接話,逕自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樺地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想法,唯一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看她的眼神不同了,眼睛裡充滿了好奇,好像在看什麼奇怪的生物一樣。
  這讓高橋雲雅本來還笑著的臉一僵,手暗暗握緊了。被一個原本很單純的人用如此純粹的眼光這麼鄙視著,她還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她看了看跡部,對方只顧雙手環胸,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高橋有些怒了,她在心裡冷哼一聲,暗自咬牙,待會兒有你們哭的!跡部,你要是知道了喜歡的女孩其實一直都在騙你、利用你,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你,看你怎麼辦!想到這裡,高橋臉上重新又恢復了笑容,並且,更勝之前。她揚起下巴,挑釁地看著跡部:「跡部君,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聽我說夏似雪的秘密的吧?那又何必這個樣子呢,你來了,就說明你確實不相信夏似雪,也覺得她有事在瞞著你不是嗎?」
  跡部轉過頭,盯好了對面的高橋,看得她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了,才淡淡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高橋神秘地一笑,微微抬高了聲音:「自然是跡部君您想都想不到的夏似雪的秘密嘍。」
  跡部的頭微微上揚,眼睛微眯,一臉高深莫測。
  「夏似雪這個人,我和她接觸過好幾次,貪婪,愛佔小便宜,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
  跡部眼角抽了抽。
  「她為了接近網球社的人,居然拉攏後援團,拚命討好那些女生。其實我知道的,她自己很討厭後援團的女生,但是為了達到目的,只好委曲求全。」
  樺地眨了眨眼睛,繼續不解地看著她。
  「我聽說,她是先利用了向日,藉著他網球社正選的身份接近你和忍足。她還和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很要好。我剛開始還不是很確定,上次去青學送請柬,還有合宿之後,我幾乎可以去確定,她就是想勾引手塚和幸村。」
  跡部端著杯子,剛入口的咖啡差點噴出來,他好不容易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撇過頭,咳了起來。不是他太誇張,實在是這個高橋雲雅太……此時此刻,單純的一句「不華麗的母貓」之類的話已經無法形容他那複雜又詭異的心境了。
  「我相信,夏似雪一定經常在你和忍足面前說我壞話吧?你不要否認,我都知道,她那個人,就是那種看不得別人好的人!我知道她對我有意見很久了。她這是不服氣啊,明明和我是一樣的人,但是我家世比她好,長得比她漂亮,成績比她好,還會網球,在學校又受歡迎……」
  跡部放下咖啡杯,垂下眼瞼,看著杯子裡還在晃動的液體發呆。現在這種情況,咖啡是不能喝了,不然,鐵定會被嗆死。
  而高橋見跡部低著頭不說話,以為他被她的話震驚到了,她心裡不由得意起來,清了清嗓子,丟下一枚炸彈:「跡部君,接下來我說的可能會有點離奇,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絕對的把握,這件事是真的。」
  高橋深吸一口氣,說:「我想說的是,夏似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準確地說,她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
  囧。
  是跡部現在的心情。
  無語。
  是跡部現在的反應。
  跡部和樺地同時看著高橋雲雅,不說話。
  這兩個人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相信他她了,高橋皺起了眉頭:「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可是有證據的!」
  「那你的證據是什麼呢?」跡部勾起了嘴角,邪笑著看她,「說出來給本大爺聽聽。」
  「我……我……」高橋有些語塞了。
  「嗯?」
  「證據就是,我也是穿越的!」高橋咬牙,「夏似雪身上的那股味道,不會錯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她就是我的同類。」
  華麗如跡部大爺,在這之前當然不可能去看穿越小說之類的,但是,根據高橋話裡的意思,他還是不難推測出她嘴裡的「穿越」一詞地深意。大致就是某種靈異事件,讓人從另一個世界到了這個世界。跡部腦子裡閃過很多的想法,這個高橋雲雅,該不會是……
  可惜,高橋根本不知道跡部心裡在想什麼,她為了證明自己是穿越的,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抖了出來:「我和夏似雪都是穿越的,但是我和她不同,我沒有什麼目的。我是真的喜歡網球社的諸位才接近網球社的,我為了你們才去學習了網球。在我的那個世界,你們其實都是動畫片和漫畫書上的人物,那裡面沒有夏似雪這個人。那個故事發生在你們初中部三年級的時候,冰帝被青學炮灰了兩次。這部動畫片的主角是青學,立海大和冰帝都是配角。雖然這樣,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們冰帝網球社……」
  跡部承認,他初中網球比賽時確實輸給了青學,並且,輸得無比慘烈,連續被秒殺了兩次。他還為此,剃了個無比震撼的頭,被周圍的人笑了一個多月。雖然他大爺不是什麼小氣的人,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夠忍受別人在旁邊唧唧歪歪說他們冰帝是「炮灰」、自個兒的網球社時配角!尤其是,這些事情還是一個旁觀者,一個沒有經歷過這些事的旁觀者隨口說出來的!不管當年他們敗得有多慘,輸得有多麼不華麗,他和他的網球社,都是付出了很多血汗的。這些付出,都不能用一句簡單的「因為你們是配角」來否定的。
  不得不說,這個叫高橋的母貓,成功地惹火他了,他很厭惡她!
  高橋雲雅走的時候,是笑著走的,踩著輕快的步伐,快到門口了,還轉了個身,回頭看了看跡部的臉色。看到對方黑著臉時,她很開心地回過身,一邊哼著歌,一邊推開門,走出了咖啡館。她覺得,自己爆料的夏似雪的秘密,成功地讓跡部憤怒了。跡部聽完她的話之後,對夏似雪的厭惡程度急劇上升,到達一個點之後,有了自厭的情緒,想不到自己看人的眼光居然這麼失敗。
  所以說,姑娘,人是不能太自戀的,太自以為是也是一種罪。
  不會看人臉色不是你的錯,不會說話也不是你的錯,但是跑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估計跡部要是知道她現在心裡想的這些東西,會讓樺地把她直接拋到西伯利亞和企鵝一起過冬。
  不過,跡部也沒閒著。他打了個響指,樺地把手機遞了上來。
  「喂,給本大爺查一下高橋雲雅這個女人的資料,越詳細越好,特別注意一下,她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
  在跡部心情很差、想要繼續回網球社再打上幾個回合洩憤之時,他的電話響起來了。出於對之前接到高橋雲雅電話的陰影,他此時對接電話這件事情實在是很沒好感。瞥了一眼手機,直接無視,讓它自個兒叫囂去吧!
  無奈打電話給他的人耐心實在是太好,一遍響完之後,第二遍又開始了。
  跡部火了,一把抓過手機。幸好,在理智尚未完全消退之前,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人的姓名,不然,他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來電人居然是幸村精市!
  跡部想到某人「叔叔大人」的神聖光壞,心頭的火氣立刻全熄了。他按下電話,用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氣跟幸村打招呼:「幸村,找本大爺有什麼事?」
  「部長,電話通了。」切原赤也在這邊舉著幸村的手機,心裡頭那叫一個傷心啊,眼淚嗶嗶嗶地流!為什麼,為什麼當大家都在分享部長家廚子的手藝的時候,他就要在這裡拿著手機給冰帝那個自戀得不得了的跡部景吾打電話啊?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幸村走過來,拿過他手機,淡淡地拋下一句:「嗯,去吃點心吧!似雪給你留了大份的!」
  「大份的?」切原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了,「謝謝部長!部長慢慢聊!」
  跡部在電話這頭聽見這段詭異的電話,眼角抽了抽,突然間有了砸掉手機的衝動。今天絕對是中邪了,接到的電話沒一個是正常的。
  「喂,跡部啊,我是幸村。」幸村精市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溫柔得不得了。
  「你找本大爺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幸村的聲音裡帶上了笑意,「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似雪和忍足在我們立海大做客,我們會好好款待他們的。」
  「似雪?」跡部想起了之前聽見的切原和幸村的對話裡似乎是有提到她,只不過,「忍足也在?」
  幸村掛掉電話,又重新加入大家吃點心的行列時,忍足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秋天了,要回去多加點衣服了。好不容易搶到了似雪的化學補習權,可不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病倒了。
  炮灰之路(一) ...
  這年頭,日子不好過啊!
  像賣豬肉的,好不容易趕上豬肉漲價了,以為可以發大財了,沒想到,居然遇上了H1N1,這第一個命名的人也缺德,居然就把它叫成豬流感了,豬很倒霉,躺著也中槍,然後,豬肉價格又嗶嗶嗶地掉下來了。
  像她夏似雪,好不容易做了一回出國留學生,接著祖墳冒青煙,找了一家有優惠政策還非常有名的貴族學校,原本想,自己到時候回國,找工作肯定會更加容易。怎麼說,她也是鍍了一層金的海龜了。誰知道,來了日本以後,麻煩事一大堆。在中國每天眼睛一睜就是上課,忙到半夜睡覺,第二天照舊。每天吃喝拉撒睡,三句不離學習。在日本呢?每天除了擔心學習,還要學這個學那個,一會兒家政課,一會兒體育課,這些詭異的學科,成績還要計入總分。這還不算,還要弄一個什麼社團活動分!如果你平時學習成績不好,有掛科,不要緊,你不要擔心升不了級,因為,社團活動分會幫你忙。這分和選秀比賽裡的復活有異曲同工之妙。像她這種體育肯定要掛為了升級不得不參加社團活動的悲劇,就是給跡部景吾壓榨的料啊!
  似雪突然看見跡部瀟灑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在被壽司噎住差點提不起氣來的那一刻,她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前怎麼不知道立海大的風水這麼好,一個兩個都喜歡到這裡來散步!
  忍足看見似雪臉色發青,連忙很慇勤很適時地遞上一杯水,還不忘幫她拍背順氣。
  跡部看著這兩個人那自然的動作,心裡一時火起。他大爺被高橋雲雅那隻母貓拖著,聽了一堆讓他火大的話,這兩個人倒是好,悠閒自在地坐在立海大吃點心!
  立海大的訓練又開始了,其他隊員都走開了,只剩下忍足所謂的一桌麻將還聚在一起。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開口說話。
  忍足不願意說話,是怕自己多說多錯。跡部的出現,很充分地向他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得罪叔叔沒有好下場。
  跡部不高興說話,誰能在一大早就碰到這麼雷這麼烏龍的女人之後,還能精神奕奕,他就服了他!加上剛被雷完就被叫到了立海大,看見似雪和某狼混在一起,實在是沒心情說話了。當然,他大爺絕對不承認他是在吃醋!
  幸村不想說話,這是多麼具有震撼性的一刻啊!在他的撮合下,跡部和忍足同聚一堂,他實在是不想破壞這個和諧的氛圍啊!當然,他也不會承認,其實是因為剛剛忍足這傢伙吼得太厲害,誤會了他,讓他不爽才這樣做的。
  至於似雪不開口說話的原因,就有點簡單了:大家都不說話,她一個人說話,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好吧,這丫其實就是小動物第六感發作,人品爆發而已。
  最後,先說話的還是跡部。因為高橋雲雅這件事跟塊石頭一樣,壓在他心上,一想起來就渾身不舒服。這女人除了覺得自己不是正常人以外,明顯還有被害妄想症,說話的時候一直強調似雪要害她。這樣下去,指不定哪天出門沒吃藥,做出什麼傷害似雪的事了。
  「似雪,你和高橋雲雅那個不華麗的女人熟不熟?」跡部面色凝重地開口了。
  似雪聽見這個名字,立刻黑線,她連連擺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和她不熟,一點都不熟!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跡部,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給你這種『我和她很要好』的錯覺,你說出來,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跡部眼角抽了抽,撇過頭,不去看她。真是太不華麗太丟人了!
  到底還是忍足跟跡部認識的時間長一點,看出了跡部確實有點不對勁,再加上他突然提起高橋雲雅這個女人,讓他非常感冒,現在網球社的很多人,都有了一種「談高橋色變」的感覺。忍足擔憂地看著跡部,說:「跡部,她又怎麼了?」
  跡部摸了摸眼角的淚痣,原本滿是陰影的臉這下子更黑了,他咬牙切齒地說:「今天她來找本大爺,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忍足覺得這事情更玄乎了。
  「她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咳咳……」似雪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跡部說到這裡,她已經完全能夠想出高橋跟他說了什麼了。這個高橋實在是太有才了,還真是說到做到,跑過去跟跡部攤牌了。這要怎麼說呢,她尚且被雷了個外焦裡嫩,看跡部大爺這樣兒,比起她那天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幸村和忍足面面相覷,似雪清了清嗓子:「呃,跡部……她是不是告訴你,她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是個動畫的世界,然後還一口咬定我也是穿越過來的,接近你們是有目的的?」
  「小雪,你也知道?」幸村也覺得這個高橋雲雅玄乎起來。
  似雪的臉立刻皺成了包子,右手握拳,憤憤道:「當然知道了!那天莫名其妙截住了我非要拖著我講什麼重要事情,害得我遲到還被老師抓包,最後把我拽到了蛋糕店,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其中就有這些內容!拜她所賜,我才知道原來我長得很不像這個世界的正常人!」
  額,這可真是……
  好囧啊!
  跡部蹙起了眉,冷下聲音,斥責她:「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不會說給大家聽的嗎?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準備怎麼辦?」
  忍足跟著點頭:「對啊,似雪,這個高橋不說別人,只單單認好了你,本身就很有問題。」
  幸村嘆了口氣:「小雪,這種事情,要跟家裡說的,以後再碰上這種人,要第一時間告訴家裡的長輩,知道嗎?」
  跡部和忍足同時默,叔叔大人,你不需要特別強調你長輩的身份,來擠兌我們。
  似雪使勁撓頭,把自己的頭髮撓得蓬鬆蓬鬆的,解釋道:「我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給梔子聽了。你們不要瞪我,我覺得這個女人只是小說看多了,把自己想像成穿越小說的女主角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啦!啊哈哈!」
  跡部沒有點破他已經派人在查高橋雲雅的事,他看了看傻笑著的似雪,蹙眉,警告說:「總之還是小心一點,不要到時候被欺負了,跑過來找本大爺哭,那樣就太不華麗了!」
  忍足本來計畫好了,帶似雪回家幫她補習功課,順便趁機套套話,把「初吻」那件事給弄清楚的。現在半路殺出了個跡部,這個計畫就泡湯了。
  好好的甜蜜二人世界變成了三人行,跡部就像是防賊一樣的防好了他,就是不讓他和似雪落單。他想盡了各種辦法想拐跑她,均被跡部一一識破。遊樂場、餐廳、冰淇淋店等等的藉口都用上了,最後還是沒成功。
  叔叔大人在一邊時不時丟給他一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笑臉,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在幸災樂禍。
  臨近吃午飯的時候,雙方的比賽進入白熱化階段,忍足和跡部互不相讓。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飯是頭等大事,但是,在哪吃,和誰吃,這就要靠個人本事了。
  跡部說:本大爺帶你去中國餐館吃。
  忍足說:我們回家,你媽媽在家,回去吃正好。
  然後,幸村叔叔上來摻和了一腳:好不容易來一趟神奈川,跟我回家吃吧!堂嫂前幾天還在惦記你呢,說是好久不見了,想你了!跡部君和忍足君到底是外人,多麻煩他們不好!
  額,似雪摸摸鼻子,最後把橄欖枝伸向了叔叔大人。
  跡部和忍足以完敗收場!
  ***
  晚上,跡部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管家適時地遞上了一杯紅酒和一份資料。
  跡部擦著頭髮,隨意地翻閱著厚厚一沓資料。從高橋雲雅出生到現在,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
  管家在旁邊解釋著:「高橋雲雅小姐自幼跟隨父母在國外長大,因為體弱多病,學習了網球……」
  「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跡部打斷他。
  「有,」管家頓了頓,「高橋小姐在回日本之前,曾經發生過一起車禍,幾乎喪命。醒來之後,性格大變……還、還蒐集了很多、很多關於少爺您和您的網球社的資料,據她家幫傭的人說,她經常會做一些很奇怪的事,脾氣也不如以前溫和了,動不動就使喚人。有人在半夜路過她房間的時候,從沒關的門縫裡,看見她對著那些收集的日本網球社的資料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還時不時笑得很奇怪。」
  跡部沒想到居然會調查出這種東西,他把資料放到一邊,端起紅酒,若有所思地問道:「她家裡人什麼反應?」
  「高橋夫婦也發覺自己女兒有些奇怪,但是之前高橋小姐腦子受過傷,他們覺得這可能是後遺症,而且高橋小姐除了某些時候會犯一些無傷大雅的錯誤之外,基本上還是很正常的一個人。而且……應該也跟高橋小姐醒來之後,比之前更優秀有關係……如果去看心理醫生的話,高橋家可就要鬧笑話了。」
  原來,如此。
  看來,這個高橋雲雅是真的有問題了。
  炮灰之路(二) ...
  似雪的立海大一天游,給了她意想不到的收穫,比如說,第二天,她又成了校報頭條,再比如說,立海大貼吧繼冰帝貼吧之後,成為第二個系統癱瘓的學校貼吧。冰帝和立海大,現在口口相傳地一句話就是:夏似雪不選跡部不選忍足,是因為和幸村有曖昧。並且,有照片為證!接著是在立海大網球社立海大的女生們隔著鐵絲網拍下的若干照片。
  拿起報紙,或者打開網頁,你會看見一堆烏漆抹黑的東西,照片整體可見度為0。據上傳此照片的那位女英雌說,這還是她好不容易在戰友地保護下,從真田副部長手上搶出來的。
  好吧,雖然只能看見一團黑,但是大家還是姑且將其稱之為證據吧!立海大後援團這麼多雙眼睛不會是騙人的,這麼多人說他們有JQ了,那就一定有了!
  似雪看著自己的名字和叔叔扯到一塊的時候,嘴角抽了抽,八卦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連這種事都能吹出來,立海大和冰帝的新聞社都閒得發慌了。似雪把報紙塞到自個兒的書包裡,拐了個彎,決定先去新聞社找長谷川亞美算賬。八卦也不帶這麼胡謅的。 新聞社在綜合樓四樓,似雪趕到綜合樓大廳的時候,電梯門剛好關上。她這運氣,真是讓她欲哭無淚啊!
  電梯上面的數字在一格格往上升著,升到3樓以後,突然就不動了。
  似雪抬著頭,像朝聖一樣看好了它,1分鐘過去了,2分鐘過去了……直至脖子開始發酸,紅色的3還是沒有變成4。似雪咬了咬牙,轉身往樓梯口走。
  這念頭,靠電梯不如靠自己的腳,早知道這電梯這麼抽風,她就不高興等了。
  似雪就這麼一直往上衝,衝啊衝啊衝到了4樓。然後,在她蹦完最後一級樓梯之後,被高橋雲雅截住了。
  對於這位大小姐實在是沒好感,再想到昨天跡部說的這位大小姐的某些外星人語言,她是徹底拜倒在她的校服裙之下了。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麼自戀的,見過有被害妄想症的,沒見過妄得這麼厲害的。
  「呵呵,高橋同學,請問你又有什麼事了?」似雪扯了扯嘴角,笑得一臉假意。
  「夏似雪,我警告過你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是你罪有應得!」高橋雲雅伸出了她的纖纖玉指,指著她,一臉悲憤地說,「你已經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我已經把你的事都告訴跡部了,他很快就會來處理你了。你就等著在全校同學面前出醜吧!」
  似雪一臉黑線,這位姐姐怎麼還在糾結這件事。跡部你到底跟她說什麼了,怎麼聽她說話的口氣,搞得好像你是她的啟明星似的。似雪發出了一個字的單音:「額……」
  高橋雲雅說了這麼多,卻看不見似雪臉上沒有驚慌失措的表情,對她的態度也不友好,說話更是敷衍了事,這火氣一下子就蹭蹭蹭地上來了。她擰著眉,手指不停地戳著似雪的方向,嘴裡叫著:「你……你到現在居然還沒有悔改之意,真是……我是看在大家同是夥伴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讓你早點收拾包袱走人,到時候跡部和忍足發怒了,看你還有什麼臉待在冰帝!」
  「啊……」似雪除了發出單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人溝通了。高橋雲雅腦補的功力還真不是吹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似雪的臉皺成了一團,高橋雲雅看見她糾結的樣子,以為她開始害怕了,突然就這麼陰慘慘地笑了起來:「哈哈……你不用再想什麼辦法出來掩飾了,再怎麼樣都是沒用的。跡部這個人我最瞭解了,他是不會忍受這種欺騙的,還有忍足,只不過是看起來比較溫柔而已。夏似雪,你死定了,你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受死吧!」
  似雪:「……」
  高橋雲雅,看來不只是中了穿越小說的毒,連吳承恩老先生的《西遊記》的毒也中了。狐狸尾巴,虧她想得出來!猴哥的「妖怪,受死吧」可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她大小姐還可以再雷人一點!
  「夏似雪,走吧!」高橋雲雅揮了揮手,「你快點走,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了。你好自為之!怪只能怪你做得太過分,居然還想去勾引幸村,真是異想天開!你現在就走,我就當沒看見你。跡部忍足那邊,我幫你去求情,讓他們看在我的份上放你一馬。」
  似雪嘴角抽得快停不下來了,神啊,來到雷劈死我吧!我、我不要活了!這是什麼人啊,說話能講點道理嗎?我怎麼覺得我的神經回路完全跟不上你說話的套路啊!您能說得不那麼火星嗎?
  似雪撓了撓頭,忽略掉身上正在不停地冒出來的雞皮疙瘩,說:「那個……你說完了嗎?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去新聞社有點事。」
  「夏、似、雪!」高橋雲雅徹底沸騰了,她急走幾步,衝到似雪身邊,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胳膊。
  接著,意外發生了。
  樓梯都有防滑設施,兩根鐵條,固定在每一級樓梯上。這是為了防止下雨天,大家走路打滑而設置的。
  這個防滑設施有多少科學技術含量似雪是不知道啦,但是,今天把高橋大小姐絆下去確實還是很驚悚的。她伸出手,想抓住她,卻晚了一步。
  等她定下神來的時候,高橋雲雅小姐已經臉部著地,直接趴倒在樓梯轉彎處的空地上了。
  似雪連忙拿出手機報了警。
  ***
  高橋雲雅在冰帝男粉絲頗多,第二天,就有一堆男生捧著花束去看她了。
  正當似雪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進一份同學愛,也去看看她的時候,那些冰帝男粉絲帶回來的消息讓冰帝陷入了一片詭異之中。
  醒過來臉包得像木乃伊一樣的高橋小姐,一口咬定,是夏似雪推她下去的。
  冰帝的很多男同胞們開始對似雪怒目相向,女同胞們則是支持似雪。
  於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一群警察衝進了冰帝。
  再於是,跡部和忍足發飆了。
  在冰帝這種錢多得燒都燒不完的學校,最缺的就不是攝像頭了。微型攝像頭,幾乎遍佈了冰帝的每一個角落。有的時候人看不見,並不代表這樣東西就不存在了。
  跡部也不聽警察唧唧歪歪在說什麼,直接就把錄像帶扔到了他們面前。不是要證據嗎?這就是了!
  幾個警察蹲在一台電腦前,睜大了眼睛看整個意外的過程。
  起初是高橋雲雅一臉猙獰地說個不停,那個叫夏似雪的孩子在一旁滿臉無奈。好吧,看到這裡,怎麼都覺得那個夏似雪比較可憐。這個高橋大小姐不是一直以淑女、溫柔、嫻雅著稱嗎?想不到潑起來也能這麼狠。
  過了一會兒,屏幕上的高橋雲雅就朝似雪撲了過去,然後,絆倒,咕嚕一下,下去了。
  這個場景不需要再解釋了。
  警察們站起身,看著在一邊手足無措的似雪,向她鞠躬道歉。
  「小妹妹,對不起,叔叔誤會你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這種惡劣的人抓住的。」
  最後,高橋雲雅也沒被抓起來,因為這丫被家人塞進了精神病院。
  據跡部和忍足說,高橋摔下去的時候,臉上有些小擦傷,鼻子歪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這丫不知道是摔壞腦子還是怎麼了,在聽說她沒蹲監獄之後,就開始對著自己的家人歇斯底里,比如說,一個勁地強調自己不是他們的女兒,在比如說,一個勁地說自己和夏似雪都是異度空間來的,夏似雪就是要害死她……
  沒錯,這就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啊!
  她的家人無計可施,只好把她打包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這麼下去,這次是推人未果,誰知道下次會不會直接拿把菜刀把人家小女生給剁了!
  幸好,送去的是國外的精神病院,也不影響她在日本的名譽。
  至於跡部和忍足,因為是似雪的保護人,高橋家透露這件事,也是為了給上次墜樓事件的女孩一個交代,大家都保證不會把高橋有病這件事給說出去。
  其實似雪自己倒真沒感覺到高橋雲雅那時候是來推她的。
  在她看來,高橋雲雅這人是火星了一點,但是本質還是不壞的。基本上,她每次出現,除了警告她,就是警告她,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出來。這下子算是太平了,直接被送到國外去了。
  希望她在國外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康復吧!
  對於高橋這個人,在她身上還是存在很多疑點的。
  比如說,她會說中文這件事。她的父母並不知情,根本無從知道她是從哪裡學的。再比如說,高橋雖然自小學網球,但是網球技術並不精湛,甚至可以說,她的技術在她車禍之前,根本就只能用一個爛字來形容。
  晚上躺在床上,似雪看著房間的天花板發呆,不由得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或許,高橋真的是從什麼地方穿越過來的!畢竟,那些發生在她身上的奇怪的事情,除了小說裡的某些穿越情節,她還真想不出什麼科學的辦法來解釋。
  上學的時候,似雪屁顛屁顛地跑到網球社找跡部和忍足,她興沖沖地跟跡部忍足說了這個想法。
  跡部白了她一眼,沒理她。
  忍足板著臉,對她說:「似雪,高橋被抓進精神病院的理由,是因為她有被害妄想症,老是覺得有人要去害她。這跟她是地球人還是火星人沒關係。」
  似雪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就算證明了高橋真的是穿越的,她還是有病的。
  她笑嘻嘻地回過頭,正要為這次的這件事好好謝謝跡部和忍足的時候,一回頭,卻發現他們兩個都不見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裡,任憑她怎麼跟他們說話,兩個人的態度總是陰陽怪氣的。
  似雪後知後覺地了悟了,這兩隻好像生氣了。
  好像……之前……跡部他們都有警告過她,看見高橋就要繞道……
  她完全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這下好了,得罪兩位大爺了!
  天哪,救命啊!她這個人最受不了跟人冷戰了,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啊!
  番外•女王婚後記事三 ...
  自從青田則也出國留學以後,似雪的生活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少了折騰她的人,她的日子又開始恢復到了以前的三點一線,學校、自己家、娘家,相當得規律。
  週一和週三上午都沒課,她從床上被自家老公拖起來,一邊陪著他吃早飯,一邊靠著桌子作小雞啄米狀。吃過早飯,他們一起出門,跡部去上班,她回娘家,陪媽媽買菜做飯吃過午飯再去學校上課。週二週四下午沒課,她上完課回家就開始蹲在書房看書、看動畫片,一直到晚飯時間。週五全天有課,她一天待在學校。週六週末通常都是被折騰得起不來,然後一直補眠……晚上的旖旎不純潔段子請大家自行想像。
  似雪是那種只要能吃能睡能玩,就不會計較的人,腦子遲鈍到絲毫沒有發現自個兒的生活已經無聊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跡部也懶得提醒她,甚至是在鼓勵她過這樣的生活,每天抬起手錶一看時間,就能知道自家老婆在幹什麼,比任何追蹤監視設備都有用。
  兩個月之後,暑假到了。
  爸爸媽媽要回中國看望爺爺奶奶,似雪本來也想跟回去,跡部和她冷戰了三天,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臨走之前,爸爸答應她,一定使勁說服爺爺奶奶來日本,不說別的,至少要讓他們過來玩上一段時間。
  學校放假了,娘家回不去了,似雪只能成天待在家裡吹空調、看動畫片、睡覺。上大學以後,因為要掩飾自己的身份,她不敢和身邊的同學太過親密,唯一談得來的也只有A、B、C三位同學,不過很不幸,這三隻被自家老公的公司提前錄取了,這個暑假樂顛顛地跑去上班了。
  和無數個早上一樣,跡部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腦袋,似雪整個人跟八爪魚一樣抱著他,一動不動地緊貼著他。跡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細心地把她攬到臂彎裡,調整她那個古怪的睡覺姿勢。
  似雪睡得很熟,可能是感覺到了週遭的動靜,眼睛也沒睜開,她扭了扭身子又縮到了跡部旁邊,兩隻手緊緊地揪著他的睡衣,把臉貼近他,使勁地蹭了蹭,發出了滿足的夢囈:「嗚……」
  跡部不覺輕笑出聲,湊近她,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似雪是被臉上脖子上一陣陣地酥癢感弄醒的,她很不情願地把眼睛眯出一條縫,看見了自家老公的臉,就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她咕噥了一聲:「景吾……」
  「嗯。」跡部忙裡抽空答應了一下。
  似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家丈夫在幹嘛的時候,她的臉已經紅得像番茄了,她推了推他,使勁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景吾,現在是白天……」
  「本大爺知道,」跡部扯開她的睡衣,順著鎖骨一路下去,「就是早上才需要運動。」
  「你……」似雪的臉越來越紅,感覺全身發熱,她癟了癟嘴,聲音裡帶著哭腔,「景吾最討厭了,你就知道欺負我。」
  跡部戲謔地笑了起來:「還知道罵人啊,看來是本大爺不夠努力!」
  「景……嗚嗯……」
  「好了,乖!早上本大爺還有一個緊急會議要開的,不要耍小性子了啊!」
  「你、你開會關我……啊……關我什麼事啊……你遲到也、也不是我的錯……你這個色狼……嗚啊……」
  「還敢不敢罵人了?」
  「嗚嗚……不、不敢了……」
  「那我們開始吧!」
  似雪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渾身痠痛,翻了個身,發現自家老公早就不見了人影,估計是去上班了。她欲哭無淚,明明是一樣在運動,為什麼她每次都要休息好久才能恢復,而跡部景吾那傢伙,把她吃乾抹淨了,還能神清氣爽地正常上班,在公司開一天會。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每天早上都是,等她睡完恢復體力,這傢伙早就沒影了,讓她想找他算賬都沒機會。嗚嗚,等他晚上上班回家,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她心疼都心疼死了,把早上的仇拋到了腦後,哪還有力氣再去跟他算什麼鬼帳!所以這傢伙越來越囂張也不是沒道理的,是她自己太不爭氣了,老是心軟。說什麼報仇,像前幾次,說是說要讓他睡書房,最後倒霉的還是她。
  似雪在床上滾了半天,想了N種折磨自家老公的辦法,沒一個是可以實施的。
  比如說,跪搓衣板。家裡根本就沒搓衣板這玩意兒。就算有了,跡部景吾那個傢伙肯定不願意,說不定第二天她就不是早上被折騰折磨簡單了,一整天起不了床都有可能!
  再比如說,跟他冷戰。她是個話癆,肯定會先破功。冷戰從她開始,由她發起,結束就由不得她了。以往的經驗表明,通常她想結束了,景吾反而跟她鬧騰上了,然後她就是割地賠款,簽訂若干不平等條約。計畫不成功,反而把自己賠上去了。
  嗚,怎麼想都是她比較倒霉!碰上一個小氣又強勢霸道的老公,真是太慘了!
  似雪磨磨蹭蹭地洗了澡,再磨磨蹭蹭地穿好了衣服,最後磨磨蹭蹭地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女僕姐姐們都笑著跟她打招呼,但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們都笑得不懷好意。想想也是,她睡到這個時間點,這些人不想歪了才怪!不過,她們怎麼想,應該都不算太歪……
  似雪走到餐廳時,臉已經紅得快滴血了。
  管家爺爺見怪不怪,笑眯眯地給她上了菜。
  已經是午飯了,早飯被直接跳過了。管家爺爺看著把頭埋在碗裡不停地揮動著筷子的少夫人,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少爺,至少,以後早上要騰出點時間來給少夫人吃早飯。這樣老是漏掉早飯,直接跳到午飯,對身體不好。
  吃完午飯,似雪摸著自己的肚子,坐在客廳裡發呆。開始慢吞吞地計畫下午要做的事。
  XX寶寶她已經看了好幾十遍了,今天再去重溫一下。藍莓冰淇淋,一口氣吃掉3個。最近她迷上了一款農場遊戲,每天都要去偷菜。
  等肚子感覺沒那麼漲了,似雪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她最近果然越來越墮落了,一個上午都睡過去了,才吃個午飯,什麼都沒幹,發了一會兒呆,居然又有了睏意。再這麼下去,她估計就是肥死的命了。媽媽罵她的話果然沒錯,她就是一隻隻會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豬,一條徹徹底底的大米蟲!
  都怪景吾那個傢伙,人家暑假都在打工,他就是不讓她出去找工作。現在好了,害她三天兩頭被媽媽罵,罵她不思進取,臨去中國之前,還把她批了好一頓。
  似雪正要上樓,就看見管家爺爺拎著一個大便當盒走了過來。
  「管家爺爺,你這是要幹嘛?」似雪打了個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已經吃飽了,目前沒有吃點心的打算。」
  管家笑著對她說:「少夫人,這不是給你的。剛剛少爺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說,少爺到現在還沒開完會,大家都怕他身體吃不消,讓您給他送個午飯過去。」
  「哎?」似雪看了看客廳的落地鐘,驚訝地說,「景吾還沒吃飯?現在已經12點了誒,他這個樣子,不怕餓壞了,會得胃病的。」
  「是啊,真是傷腦筋,」管家皺起了眉,「聽說是哪個部門出了錯,少爺現在正在發火的。」
  似雪從他手上接過便當盒,說:「反正我整天待在家裡也沒事,我去給他送飯吧!順便教訓教訓他,都幾歲的人了,居然還鬧脾氣不吃飯!景吾真是小孩子脾氣。」
  管家聽著她的話,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心裡好笑。
  要說小孩子脾氣,少爺可是比不上你呢,少夫人!
  因為是私家車直達,不需要和人去擠公交車,一站停一站走,所以才一會會功夫,就到了。
  似雪跟司機揮了揮手,要他先回去,她是不會早回去了,估計待會兒要等景吾下班一起走。
  跡部家公司的保安人員都是好人,保密功夫也是一流的。公司上下沒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景吾為了讓她每次進出方便,就特意把她的身份告訴了他們,讓他們每次都放行。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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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似雪不會知道,跡部財團的保安一個月的工資,就相當於普通公司白領的月薪。人家保安都不是傻瓜,嘴巴拉鏈拉得緊一點,就能保住這個飯碗,何樂而不為呢?
  似雪蹦蹦跳跳地往裡面走,走到櫃檯處的時候,還是被人攔了下來。
  前台處的小姐笑得很公式化,聲音也公式化:「這位小姐,請問你找誰?」
  似雪愣了愣,要說實話咩?說實話會不會有人認為她是騙子啊,「給你們總裁送飯」,這種話怎麼聽怎麼會被人拍。她嚥了口唾沫星子:「我是來……送飯的,嗯,堂本秘書讓我過來的……」
  「堂本秘書?」櫃檯小姐的笑意頓了頓,「那麼,是來給總裁送飯的女傭嗎?」
  「女、女傭?」似雪眼珠子轉了轉,難道是堂本那傢伙怕她的身份暴露,所以特別編了個身份來忽悠公司的人的?想到這裡,她很開心地點了點頭,「對誒對誒,我就是景……總裁家的女傭……」
  「那麼,」櫃檯小姐的態度沒有一開始那麼熱情了,她指了指電梯方向,「請你坐勤雜人員的電梯上去!在12樓。」
  勤雜人員的電梯,顧名思義,就是公司勤雜打掃人員專用的電梯。裡面時不時會出現一些類似於修理電器設備的修理人員、打掃廁所的大媽、粉刷工之類的人,倒不是看不起這些人,畢竟職業無分貴賤,360行行行出狀元。
  但是,這些勤雜人員都是穿著制服進去的,比如說打掃廁所的大媽吧!喵喵的,她手裡拎的是飯菜,飯菜懂不懂,是吃到嘴裡的!要是碰上了大媽,誰負責?
  似雪板著臉,第一次覺得自己家裡的女傭姐姐很可憐,她和景吾在家,從來都是對她們客客氣氣的。她們每天給她洗衣服做飯,給她家打掃衛生,天天都很辛苦,沒想到到了外面,居然還要受氣,忍受這種歧視的目光!
  她不是真的女傭,都氣得半死,要是家裡的那些姐姐過來送飯,指不定要傷心死了!
  似雪站在電梯前轉悠了半天,員工電梯下來了。
  她回過身,對著櫃檯方向比了個「V」的手勢,跟剛才那個女人扮了個鬼臉,成功看到對方變成調色盤的臉之後,骨碌一下子鑽了進去。
  切,這是我家景吾的電梯,又不是你的,我才不要聽你話呢,哼哼哼!
  櫃檯小姐跺了跺腳,旁邊的同伴看見了,問道:「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生氣了?」
  「剛剛有個來給總裁送飯的小女傭,我讓她走勤雜工電梯,她給我跑到員工電梯去了。還跟我扮鬼臉,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跑得快,我非逮住她不可。」
  「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真要改改了。」同伴皺了皺眉,「那真是總裁家的女傭?總裁家會有這麼調皮的女傭?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剛剛看了她一眼,看起來很小,別把總裁的親戚什麼的當成女傭了,到時候堂本秘書又要發火了。」
  「應該沒搞錯,雖然堂本秘書只說有人要給總裁送飯,但是我問過她了,她自己承認是女傭的。」
  「就算是女傭,我們態度也要好一點……我們這個工作,不能以人家的職業來區分人……」
  「好啦好啦,你別囉嗦了……」
  似雪是一個很阿Q的人,別人欺負了她,她鄙視回去之後,心情就又好了起來,順帶把這種臉上打XX的壞人拋到了腦後。
  電梯裡,關於總裁秘書助理的助理的話題還在持續著,諸如「身材辣的要人命」、「總裁真有福」、「好想讓她做我女朋友」之類的話題,讓似雪聽著聽著就覺得膩歪起來。果然,大公司的白領心靈上都是無比寂寞的,男人都這麼八卦,真是無聊!
  接著,又一幫雞血黨加入了討論的行列。
  「井上那女人長得哪好看了?要說女神,還是我們部的中村小姐最漂亮啊!又有氣質,家世又好。」
  中村?是中村月子咩?她好像也在景吾家公司上班誒!
  電梯在甲方人員罵中村太傲慢、乙方人員掐井上衣著太暴露的情況下,到了會議室樓層。
  似雪挖了挖耳朵,忙不迭地出了電梯門。
  然後,目標明確,朝著標有會議室三個大字的方向奔了過去。
  「你,停下!」門口處一個在涂指甲油的女人,叫出了她。
  「我嗎?」似雪向四周看了看,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女人放下手裡的指甲刷,抬起頭,輕蔑地看著她,「哪來的野丫頭,隨便亂跑,懂不懂規矩啊?裡面在開會!是不是新來那幾個實習生,哪個部門的,誰手下的?」
  似雪黑線地看了看她桌上的牌子:總裁秘書助理特助井上美惠,這職稱長的……姓井上,估計就是剛剛電梯裡提到的那個了。
  似雪抬起頭,打量她,嗯,果然有夠美豔,特別是那個胸部……這真的不是隆的嗎?她不是嫉妒,但是真的好誇張啊……
  「看什麼看?這些新來的部門實習生,真是太不懂事了!還不是公司員工呢,就這麼囂張了!」
  「我不是實習生,」似雪嘴角抽了抽,她舉起手上的便當,「我是來給總裁送飯的。」
  「送飯的?」女人索性撇過頭,不去看她了,「總裁家的女傭吧?剛剛下面打過電話上來了,果然是個野丫頭。把東西留下,待會兒我交給總裁,你走吧!」
  似雪囧了囧:「額……」她是來這裡找老公打發時間的,現在還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出一趟門。
  「你想幹嘛?讓你放下東西走人!怎麼啦?不願意啊?想趁機接近總裁?真是……」
  「井上小姐,怎麼又在發火了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老遠就聽見你在罵人了,發生什麼事了?」
  似雪轉過身,看見了中村月子,同時,中村月子也看見了她。
  「中村學姐,好久不見了!」似雪連忙打招呼。
  中村臉上表情定住了,隨即又馬上恢復過來:「夏學妹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哎呦喂,中村小姐,」井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由得叫了出來,「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個傭人這麼有禮貌了?想接近總裁也不用這麼討好吧!哦,瞧我這張嘴,應該這麼說,中村小姐的學妹可真是有才,居然還混到總裁家做女傭了!」
  「女傭?」中村月子挑了挑眉,回過頭看了看一臉無奈的似雪,奇怪地說,「誰告訴你她是女傭了?」
  「難道不是嗎?」井上瞥了似雪一眼,「我可看不出來,她像總裁的親戚。」
  中村月子嘴角抽了抽,不去理她了,回過身,對似雪說:「學妹是來找總裁的吧?他正在開會,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可以打他電話。」
  「哦,」似雪點了點頭,「謝謝學姐。」
  似雪拿出手機,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先給堂本秘書發個短信。管家爺爺說,電話是他打回來的,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最清楚。
  堂本感覺到手機的震動,偷偷地看了一眼總裁,用資料擋住,偷偷地看起了短信。
  總裁這個會一開就是4個小時,而且絲毫沒有結束的跡象。上個月企劃部的資金出納出了問題,偏偏那個企劃部經理嘴巴牢得跟金剛石似的,怎麼撬都撬不開,副經理還振振有詞,推脫起來比誰都有理由。總裁被氣得不輕,現在好了,所有人連飯都沒得吃,就在這裡聽那個白痴副經理做什麼總結報告。
  暴君總裁,只有總裁夫人能降住,於是,他用尿遁的藉口,跑到廁所打了一通電話到跡部家,請求出借夫人過來幫忙。
  等啊等啊等,他終於等來了夫人的短信。
  跡部聽說似雪來公司給他送飯的時候,心裡是真的高興了。這一高興,就解放了所有的與會人員。
  誰知道到了門外,看見自家小妻子拎著一份大便當,委屈地站在角落裡,臉上都是汗,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他這火氣,一下子蹭蹭蹭又上去了。
  他們家所有人,上至老太爺下至花園園丁,誰不護著似雪,把她捧的跟寶似的,什麼都依著她。
  現在倒好,她千里迢迢出個門,頂著大太陽來給他送飯,走了這麼多路,連張椅子都沒有,連杯水都喝不到。
  他公司的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耐了!
  番外•女王婚後記事四 ...
  眼看著自家老闆臉色由晴轉陰,而且越來越有暴風雨的趨勢,堂本秘書急得冷汗直冒。
  現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抽自己一嘴巴子,順便把那些不長眼的人全部拉出來槍斃一百遍,他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是來給總裁送飯的,又不是快餐店小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幫混蛋,難道這要他拿著手機,一字一字地跟她們說,這是總裁他很重視的人,這群人才會端茶遞水,好好伺候啊?
  這是他的錯嗎?總裁夫人還在上學,要是被外面媒體知道了,她還不得被天天圍堵。要是被總裁知道他洩露了秘密,害得總裁夫人被圍了,他肯定第一個被秒殺。雖然總裁自個兒心裡比誰都希望公佈這樁婚事。
  似雪看見自家老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朝他露出一個笑臉,正想張開嘴說話,看了看四周,又縮了回去。
  跡部看得心裡抽疼,強壓住心裡的怒火,正要走過去,那個身為總裁秘書助理特助的井上小姐突然冒了出來,攔住了他。
  堂本秘書在旁邊死命地給她使眼色,可惜這丫只當看不見,她用她塗著火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指,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資料,遞到了跡部面前,嬌滴滴地說:「總裁,這份資料需要您簽名。」
  跡部回過頭,瞟了她一眼。
  井上美惠發現自己成功引起了總裁的注意,並且阻止了他的腳步之後,心中一陣得意,看見總裁在打量她,連忙挺了挺她身子,讓她的身材看起來更加傲人。
  堂本秘書嚥了口唾沫星子,在自家總裁殺人之前,連忙伸出手,想要接過這份資料:「先給我,我待會兒一塊給總裁送過去。」
  在他的手即將碰到紙張之前,井上美惠把資料一抽,瞪了他一眼:「這份資料是絕密資料,是要給總裁的!」
  現在,堂本最想幹的一件事,就是咬死這個女人。
  啊啊啊,這個女人她知道自己是在幹啥嗎?她的職務,是他的助理的助理,也就是他的下屬的下屬,跟他用這種口氣說話,她活膩了!
  現在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啊?看見總裁就像蒼蠅看見了臭雞蛋……呸呸呸,就像是三天沒吃的狼看見了肥嫩的兔子一樣,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都不知道了!
  跡部的耐心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他轉身面對她,臉上勾起一抹邪邪地笑意,吐出了一句讓人直接吐血的話:「你是誰?」
  堂本別過了臉,忍笑差點忍到咬斷牙根。總裁果然是總裁,連毒舌都那麼完美。
  井上臉部一抽,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掛住,一時半會兒卻說不出話來了:「我……我……我是井上美惠。」
  跡部不再看她了,轉身對堂本說:「絕密資料也能交給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堂本秘書你是不是覺得下個星期放你假讓你出去旅遊,你很不滿意啊?」
  「沒,沒有,絕對沒有……總裁,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堂本驚出了一身汗。
  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跡部一步一步朝似雪走了過去。
  似雪看見他走過來,慌裡慌張地朝四周看,還沒等她對自家老公做什麼警告的動作,跡部就已經走到了她身前。似雪全身僵硬,抖著聲音說:「景……跡、跡部……少爺……你、您好……」
  跡部皺了皺眉,冷著臉問:「你在幹嘛?」
  「我、我……我來給你送飯……」
  「送飯?」跡部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大便當盒,「誰讓你過來的?」
  「是、是……堂……」似雪看見堂本秘書在跡部背後不停地搖手,連忙換了個說法,「我怕你開會開太累,肚子餓了,又不知道好好吃飯,所以就給你送過來了。」
  雖然知道這句話裡多多少少摻雜著水分,但是聽見老婆這麼說,跡部還是很開心,原先的鬱悶也跟著一掃而空,臉上的表情也溫柔起來了:「以後這麼熱的天,不要亂跑,在家裡好好休息!等本大爺忙完這段時間,就帶你出去玩。」
  「哦。」似雪傻傻地答應著,「去中國可以嗎?我想去看看奶奶,還能和爸爸媽媽一起回來……」
  「可以。」跡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似雪興奮得忘乎所以,一把摟住了他:「景吾,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堂本在一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說夫人,一開始撇清關係做得挺好的啊,怎麼現在這個時候,沒幾分鐘就被總裁繞進去了啊?
  跡部牽著似雪走了,臨走時眼睛別有深意地瞪了堂本秘書一眼。
  堂本秘書一臉苦哈哈地看著總裁和夫人遠去的方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茶几了。
  井上的身體直接成了石膏狀,兩隻眼睛看著總裁遠去的方向,還不停地噴出近似於嫉妒的火焰。
  她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小女傭居然公然勾引總裁,總裁家裡就沒人把她轟出去的嗎?」
  周圍的精英白領部門經理們一致點頭。
  堂本秘書正要說話,卻被中村月子截住了話頭,中村冷哼一聲,嗤笑說:「你到現在還認為她是女傭?」
  井上不爽她的態度,反駁道:「不是女傭?難不成是親戚?你可別告訴我,那是前段時間公司謠傳的總裁夫人,那就要笑死人了。」
  「總裁夫人就是總裁夫人,」堂本秘書陰沉著臉,「有這麼好笑嗎?總裁夫人能讓你笑到死,那你還呆在公司幹嘛?」
  「我什麼時候說總裁夫人能讓我……」井上說著說著喉嚨裡就發不出聲音了。
  「總裁夫人?那真是總裁夫人?」
  「天哪,原來總裁結婚是真的!」
  「難怪前段時間會有那樣的流言出來。」
  「總裁夫人看起來年齡好小啊,成年了嗎?」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堂本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恢復了笑面虎形象,臉上那叫一個春光普照,頭上還頂了個聖母光圈,聲音也溫柔無比:「大家在公司裡,總裁看不見聽不見的地方,可以自由討論,但是,要是哪天總裁夫人被記者給堵了,那麼那個隨便亂說的人,就不要在公司混了!明白了嗎?」
  眾人嚥著口水,齊刷刷地點頭。
  似雪把便當盒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拿出準備好筷子,笑眯眯地遞了過去。
  跡部接過她手裡的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下午不看動畫片了?」
  「本來想先睡一覺的,管家爺爺接到堂本秘書的電話,說你……」
  跡部停下筷子,挑眉:「果然是堂本這傢伙?」
  「他也不是故意的,」似雪縮了縮腦袋,想到平時堂本秘書也算待她不錯,她卻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他,「他也是關心你的身體,怕你累壞了。」
  「哼,關心本大爺?」跡部冷笑一聲,「有這個時間,還不如關心他的假期。」
  似雪不敢再說話了,多說多錯。按照以往的經驗,她要是給堂本求情,估計就不只取消假期這麼簡單了,堂本秘書被發配到西伯利亞都有可能。
  吹著空調,坐在沙發裡,看著自家老公像貴族一樣的吃相,似雪越來越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跡部摸了摸淚痣,突然笑著說:「你先去洗個澡,到休息室去睡一會兒!」
  「嗯。」似雪站起身,握起拳頭,伸了個懶腰,「景吾,我還有衣服在你這的吧?」
  「有,你先去洗澡,本大爺拿給你。」
  「哦。」似雪轉身進休息室去了,沒有看到跡部臉上的表情。
  似雪洗完了澡,把浴室的門拉開了一條縫,裹著浴巾,伸出一隻手去摸理應放在外面籃子裡的衣服,摸了半天卻沒摸到。
  接著,她把頭露了出來,往外面看了一圈,發現根本就沒有衣服的影子。
  她在心裡罵著「跡部景吾你這個小人居然騙人」,一邊還要小心翼翼地摸到櫃子那裡去找衣服。
  「你在找什麼?」
  跡部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似雪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轉身,一不小心撞到了已經打開的櫃子門,她痛得不行,叫了出來:「嗚……痛死了!」
  至此,所有可能在大家腦子裡出現的旖旎不純潔的畫面,都被似雪給叫沒了。
  跡部連忙把她的手拉起來,雪白的手臂被撞青了,不過,幸好,沒蹭破皮出血。
  似雪淚汪汪地看著他:「你不給我拿衣服也就算了,幹嘛突然出聲啊,嚇死人了!」
  「……」跡部無語了,他能說他是特意為了來偷襲她,才不幫她拿衣服的嗎?這隻死兔子,打擊人沒情調的性格和高中時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
  到這裡,跡部沒了偷襲的心情,幫似雪揉了一會兒胳膊,就讓她去睡覺了。
  似雪等了半天,不見自家老公出去,一咬牙,裹著浴巾就滾到了床上。床上有被子,包上就安全了。
  跡部臉部神經抽搐著看見自家小妻子那一副防賊的樣子,真是太不華麗了,他大爺像是那種小人嗎?
  直到自家老公出去,似雪才鬆了一口氣,回憶著昨晚看得電視內容,抱著被子睡著了。
  自然,同一棟大樓裡發生的其他事情她也不知道了。
  比如說,井上助理被打發去做了端茶遞水的小妹,堂本秘書說,讓她體驗一下女傭的生活。
  再比如說,櫃檯的那個小姐被堂本秘書一指批文,送到後勤部成了清潔工裡最年輕的一個。
  這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番外•小狼婚後記事三 ...
  雖然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是忍足心裡還是惦記著孩子的性別。所以在似雪去做產檢的時候,他讓婦產科醫生偷偷幫他看了看寶寶是男是女。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就覺得自己惆悵了。
  原來幹起來精力十足的事情,現在完全沒有了興致。
  沒錯,他對孩子的性別很不滿!他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看他,說他重那啥輕那啥也可以,總之,不滿就是不滿。
  似雪一回家就發現自家老公有些不對勁,出門時還是開開心心的,回到家就拉長了臉,好像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侑士,你怎麼啦?」似雪一邊戳著他的臉,一邊問道,「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誒。」
  忍足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沒什麼……」
  似雪被他吃了豆腐,連忙把手縮了回來,瞪了他一眼,埋怨道:「忍足侑士,好好說話,怎麼又動手動腳的了!你不告訴我拉倒,我不聽了,哼!」
  忍足一把抱住了似雪,輕輕地吻她的臉頰,把臉埋進她的脖子裡,呼吸著她身上清新甘甜的味道,忍足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似雪,等你生完這個寶寶,我們再生一個吧!」
  似雪整個人一僵,她記得,剛剛懷孕的時候……侑士明明說,生完這一胎,再也不讓她吃苦的……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又要這麼說了……
  孕婦都是多愁善感的,似雪想著想著就往亂七八糟的地方去想了,把自己代入了N種八點檔苦情劇裡。
  忍足看見自家妻子眼眶變得紅紅的,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敲了敲她的腦袋:「小笨蛋,又在亂想了吧?」
  「嗚,侑士……」
  忍足抱著她,嘆了口氣,說:「別亂想,只要是我們的寶寶,我都喜歡,只不過……」
  似雪緊張地看著他:「只不過什麼?」
  「似雪,你希望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忍足看著她,認真地問。
  「嗚……我沒想過誒……」似雪撓了撓頭。
  「似雪,」忍足把手貼上了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我一直以為我們的第一個寶寶,會是小公主,和似雪長得一模一樣,天天追著我叫爸爸……沒想到,哎……」
  似雪瞭然了,都說爸爸都喜歡女兒,原來自家老公是在憂鬱這個。
  「可是,侑士,」似雪在他懷裡動了動,有些不解,「男孩子也很可愛啊,像你一樣帥……」
  忍足頭上出現了小九九,他撇過頭,恨恨地說:「就是像我才不好,藤原佑那個死小孩……簡直是噩夢!這樣的噩夢我不要再來第二次了。」
  「侑士……」似雪怯怯地看著他,「你想讓我把寶寶打掉嗎?還是……你不要我們了……」
  忍足頓了頓,看著似雪,發現她原本紅紅的眼睛,此時已經滿是眼淚了,他嚇了一跳,連忙放柔了聲音,開始哄自家老婆:「似雪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不要你和寶寶呢!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想到將來寶寶可能會變成和藤原佑那個死小孩一樣的惡魔,所以才……」
  「你、騙、人!嗚嗚……」
  「似雪,似雪,我沒騙你,你不要哭啊!」
  剛剛回到家的忍足琴子,一走進客廳就聽見了媳婦的哭聲,兒子在旁邊不停地勸著。她疑惑地看向管家,管家兩手一攤,做了個他也不知情的手勢,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他才走開一會兒,膩在一起的兩個人就開始鬧騰了。
  似雪看見了婆婆,跺了跺腳,甩開老公,往她那裡跑:「媽媽……」
  「小雪,小心一點,不要跑!」忍足琴子忍不住叫出了聲,不由得為自己未來的孫孫捏了一把汗。
  幸好忍足侑士這麼多年的網球不是白打的,運動神經夠好,反應也夠快,緊走幾步,一把撈住了自家老婆,把她抱在了懷裡。
  忍足琴子覺得自己快虛脫了,她好不容易有時間逛個街,這兩個孩子就給她鬧了這麼一出,差點把她嚇出心臟病來,純粹是想折騰死她。
  她一邊拍著胸口,一邊為自己未老先衰的神經哀悼。
  那邊,兒子和媳婦還在鬧個不停。
  「忍足侑士,我討厭你,討厭你,最討厭的就是你了。」
  「似雪,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們的寶寶,我當然喜歡他了……」
  「嗚嗚,你說寶寶是噩夢。」
  「那是因為我被小佑給折騰慘了……」
  「藉口,都是藉口!你就是不要我和寶寶了。」
  這個死小子,告訴他多少次了,孕婦現在不能受刺激,他把她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
  忍足琴子揉著發疼地太陽穴,忍住對自家兒子滔天的怒火,問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似雪停下了哭聲,卻開始不停地打嗝,她眼睛紅紅的,鼻子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好不可憐。由於前段時間的孕吐,人更是瘦了一圈,穿著寬鬆的孕婦裝,幾乎看不見微凸的肚子。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配上一張還像高中生的娃娃臉,不是忍足琴子八點檔看多了,實在是看起來太像是……咳咳,就像是自家上高中的女兒被外頭的壞人騙了懷孕了……
  忍足琴子臉一轉,用惡狠狠地眼神看著自家兒子:「你,忍足侑士,你這個臭小子!你對小雪做什麼了?」
  好吧……現在她的樣子,就像是在辱罵那個騙了女兒不負責任的負心漢。
  似雪癟了癟嘴,聲音裡帶著哭腔:「媽媽,侑士說他不喜歡寶寶,不要寶寶了……」
  「忍足侑士!」忍足琴子朝著自家不孝子吼了出來,「你幹嘛?想學電視裡拋妻棄子嗎?」
  忍足連連搖手:「不,不是的……」
  「我看你最近又皮癢了!」忍足琴子瞪著他,「你別以為你結婚了快做爸爸了我就不會擰你耳朵了!」
  接著,自家老媽走過去安慰自家老婆了。
  然後,他被全世界遺棄了。
  最後,這個故事結束了。
  好吧,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忍足在臥室門前徘徊,看見自家母親出來,連忙迎了上去:「似雪怎麼樣了?」
  「睡著了,」忍足琴子本來還想罵兒子一頓的,看見他一臉擔心,才住了嘴,只不過,還是忍不住埋怨,「我說兒子啊,你是不是最近在家裡歇太久,腦子歇出毛病來了?似雪現在是孕婦,和一般人不一樣,情緒容易波動,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女兒,等似雪生完這一胎,你們再生唄,反正你們還年輕。你怎麼就非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呢?」
  「我……我沒忍住……」忍足悔恨不已,「似雪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以為沒關係的……」
  「你以為?」忍足琴子翻了個白眼,「你該慶幸了,似雪這麼年輕就願意冒著身材走樣的危險給你生寶寶,現在的女孩子,有幾個這樣的?又孝順又懂事……」
  「是,我知道了。」忍足嘆息。
  因為怕吵醒似雪,忍足特意在客房洗了澡,才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
  輕輕推開房門,似雪抱著被子睡熟了,臉朝裡側,只能聽見她淺淺的呼吸聲。
  忍足合上門,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抱住了她。在他這個方向,還能看見似雪紅撲撲的側臉。
  兒子就兒子吧,只要將來禁止他和藤原佑那個小混蛋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的,畢竟他和似雪都是純良的好人!至於女兒嘛,等生完了兒子,他就再和似雪生一個女兒!
  第二天似雪起床,眼睛腫得像核桃。睡了一覺醒來,她突然覺得自己昨天的行為很幼稚。自家老公其實什麼也沒說,只是想要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樣的女兒……她就衝著他發火了,真是太不應該了!她把眼睛眯成一條縫,悄悄地看向老公。
  忍足發現自家老婆在看他,一臉的苦悶,以為她哪裡不舒服了,連忙問道:「似雪,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似雪搖了搖頭。媽媽說她嫁了個好人家,老公脾氣好,公公婆婆對她也好。嗚,侑士的脾氣真是好的沒話說。
  「那怎麼啦?」忍足關心地問。
  似雪低下頭,悶悶地說:「侑士……昨天那件事……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了……」
  「原來是這事啊!」忍足鬆了一口氣,「沒事,昨天是我不好……小雪現在是孕婦,脾氣失控是肯定的……」
  「侑士……」似雪眼淚汪汪看著他,突然朝他撲了過去,把他直接壓倒在床上,「我最喜歡侑士了!」
  忍足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差點沒被嚇死:「小雪,小心一點……」
  忍足琴子看著兒子拉著媳婦的手說說笑笑的往下走,這表示,忍足家危機再次解除了。
  她這個媳婦就是好,兒子做錯什麼事,都沒關係,講道理,不會瞎鬧。她兒子三天兩頭上報紙頭條,都沒見他們小兩口關係不好。
  至於這次的事情……反正在她眼裡,兒子是做錯了。要是她懷孕的時候丈夫這麼跟她說,她肯定第一時間離家出走。
  似雪看見婆婆笑眯眯的樣子,昨天自己的糗態一下子浮現在她眼前,臉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她怯生生地低下頭,開始擺弄衣角,叫了一聲:「媽媽。昨天……」
  忍足琴子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以後和侑士吵架,可不能再做出那種衝動的事情了,那樣跑很危險的,知道嗎?」
  「嗯。」
  忍足琴子說,兒子在家裡太閒了,閒到和媳婦吵架。
  然後,忍足被抓回去上班了。
  似雪在家裡更寂寞了,不能看電視,沒人跟她說話。
  終於有一天,她心血來潮,偷偷從家裡逃了出去。
  番外•小狼婚後記事四 ...
  家裡人發現自家少夫人不見了,第一時間就是去通知自家的少爺。以前還好,現在少夫人是在帶球跑,萬一有個好歹,少爺發起脾氣來,可是相當恐怖的。
  忍足很長時間沒有上班了,今天第一天來醫院,會不習慣是很正常的事。他從出門起,就在擔心自家老婆了。一個早上不停地打電話,到後來他都覺得次數太頻繁,有點不好意思了,才停下這種瘋狂的行為。
  不過,雖然停下來了,他的眼睛還是不時地瞟向手錶和手機。看手錶的時候會想,這個時間,似雪在幹什麼,看手機時在想,要不要厚著臉皮繼續打電話。
  然後時間就在糾結和猶豫中過去了。
  今天是院長家孫子在老婆懷孕之後,第一次來上班。記得當初老院長批准他回家陪產的時候,可是說得好好的,一直要到少夫人把孩子生下來,他才會回來上班的。現在提前回來了,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比如說,是不是忍足少爺又開始花心了,然後婚姻又開始出現問題了,夫妻吵架,一氣之下就銷假上班了。
  醫院的女護士很多,女醫生也不在少數。女人多了,八卦事也就多了。
  俗話說得好,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群未婚的女人湊到了一塊,還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有事沒事做夢嫁入豪門,身邊有個年輕的未來老闆,雖然已經死會,但是據說花心又多情,這啥時候離婚還不一定呢,換句話說,她們還擁有無限的可能。
  正當忍足在自個兒辦公室裡對著手機獨自惆悵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惆悵得太過投入了,他居然沒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裡人突然之間變多了。來拿這個資料那個報告的其他科女醫生多了,來給他添茶的女護士也多了,特別是後者,變相地導致了他今天上班一個小時多次上廁所。
  8點整,他打完一個電話,一個笑得跟朵花似的女護士湊了上來,嬌滴滴地說:「忍足醫生,您要喝咖啡嗎?」
  忍足想也沒想,直接說道:「我不喝咖啡,給我一杯白開水吧!」因為家裡有孕婦的關係,還是一個饞嘴的孕婦,他這幾個月天天都是喝白開水的。
  女護士欣喜若狂:「好,忍足醫生,我這就給你倒水去。」
  8點05分,他進入了狀態,在那裡看病歷。又一個護士進來了。
  「忍足醫生,您要喝綠茶嗎?」
  「哦……」
  「那我給您倒上一杯。」
  如此循環往復,而忍足只顧擔心著自家老婆,別人給他倒水他就喝,整個人機械式的做出某些反應動作,微笑著向那些他根本記不得臉的女護士們說謝謝。一群女護士被迷得七葷八素,以為自個兒成功引起了太子爺的注意,然後更加慇勤了。
  其他路過的男醫生看見了,直搖頭。
  於是,忍足童鞋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人冠上了「不安於室」、「紅杏出牆」的罪名。
  話說似雪翹家逃跑,也不敢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在撐著傘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好不容易看見了一輛出租車,她在自己的背包裡摳了半天,只挖到了幾個硬幣。驚覺自己沒帶錢,似雪沒有慌,而是很淡定地開始找手機。
  出門在外要是不小心迷路了,除了找警察叔叔,還能打電話回家,給老公。
  她有一個二十四孝好老公,隨叫隨到。
  似雪在在包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手機,後來,直接把腦袋塞進了包裡。
  找啊找啊找,找的臉上全是汗,但是就是沒看見她那款和老公一起買的情侶手機。
  她抬起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才想起,自從懷孕之後,她家老公怕手機輻射影響寶寶,一早就沒收了她的手機。而今天她出門走得太急了,忘記把手機順出來了。
  好不容易出門了,什麼都沒做就回家,那就太虧了,好歹她也邁著兩條腿走了這門多路。
  似雪揮手向出租車司機作別,嘆了口氣,看來,只好帶著口袋裡的那幾個鋼鏰兒去坐公車了。
  *
  忍足接到電話的時候,慌了。似雪居然離家出走了,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會會時間,就出了這麼大一件事!
  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直接往院長辦公室沖。爺爺大人很早之前就派了人跟蹤似雪,上次藤原佑那個小混蛋把似雪帶出去的時候,就是英明神武睿智無雙的爺爺通知他具體位置的。
  悲催的小狼殿一路狂奔,把若干年前網球社天才的架勢都拿出來了,引來護士醫生們的一片驚呼。
  他壓根就忘記了,其實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手機。而這種叫手機的東西,不僅僅可以用來查老婆的勤,還能聯繫自家爺爺。
  忍足院長他老人家正在開會,秘書根本來不及攔住破門而入的忍足侑士。不過,太子爺要破壞會議,誰也沒那個膽子指責他的不是。
  老爺子剛剛訓斥完手下的一群人,帥氣十足的一甩手,拿起了茶杯,擰開了杯蓋子,準備喝水。
  忍足侑士一把踹開了門,嚷了起來:「爺爺,似雪離家出走了……」
  老人家本來就嚇著了,再聽見自家孫媳帶著他的寶貝曾孫跑路了,一口水直接就嗆在了喉嚨裡,開始不停地咳。
  身邊的一干醫院行政人員也被這臨門一腳嚇得不輕,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連平時幹得最熟練的拍馬屁都忘記了。
  小狼同學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件多麼不厚道的事,爺爺他老人家雖然精神矍鑠到不像個正常老人,但是畢竟還是個老人,可經不起他這麼折騰。
  忍足連忙奔了過去,給自家爺爺拍背順氣。
  老爺子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身邊的某些草包人士們這才想起要拍馬,連忙一窩蜂地湧了上去。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老院長出意外,未來太子爺還在場,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
  於是,老爺子被一群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了,周圍密不透風,空氣質量嚴重下降。這還不算,他老人家還要使勁躲著伸過來「關心」的鹹豬手,這可不是一般的難受啊!
  心裡心心念念著自家孫媳和曾孫,再加上這群人的摻和,老爺子不想發火這會子都要爆發了。
  「所有人,除了侑士,都給我滾出去!」
  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忍足爺孫兩。
  忍足侑士三言兩語說完事情的經過,接著,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家爺爺。
  老爺子嘴角抽了抽,說:「侑士啊,保鏢在你之前停職休假的時候就被我撤掉了……我想,反正有你在身邊跟著,請保鏢反而是不尊重你們小夫妻的隱私了……咳咳,這次你突然來上班,我還沒來得及安排……」
  小狼殿頓時風中凌亂了。
  似雪坐著公交車,在舒服的空調下,跟著汽車的節奏搖啊搖啊搖,就這麼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車子空了一大半,她看也沒看這是哪裡,就迷迷糊糊地跟著一塊下了車。
  跟著人流走了一段路,她漸漸有些清醒了,赫然發現眼前就是忍足家的醫院。
  口袋裡已經沒錢了,她摸了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一咬牙,只好硬著頭皮往裡面衝。
  醫院裡比外面涼快多了,似雪來過幾次,所以對這裡的整體佈局還算熟悉,她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忍足的辦公室,正想推門進去,卻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你是誰?這裡不能隨便進,你不知道嗎?」
  似雪轉過身,看見了一個穿著護士裝的女孩,正一臉防備地看著自己。她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了,懶得跟她去解釋,直接報名字:「我是忍足似雪。」
  「忍足似雪?」女孩眨了眨眼睛,「你是忍足醫生的妹妹嗎?可是……忍足醫生不是只有一個姐姐嗎?你……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幹嘛?」
  「額,」似雪覺得自己又開始犯噁心了,飯還沒吃,加上在太陽底下曬了這麼久,走了很多路,她實在是沒力氣了,「我是她老婆……」
  「啥?」女孩尖叫起來,一臉的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似雪對這個天然呆的小護士很無語,她癟了癟嘴,說:「是真是假問你們忍足醫生就知道了……那個,我想先進去休息一下,我是孕婦,不能站太久……」
  小護士聽見「懷孕」兩個字,一下子緊張起來了:「你……你懷孕了……那、那快點進去休息吧……」
  似雪點了點頭,手剛摸到門把手,背後又響起了一個聲音:「竹內,誰讓你把這種不明人士放進來的?我們這裡是醫院,要是丟了什麼重要的病例,你擔待得起嗎?」
  似雪翻了個白眼,這還有完沒完了?這是懲罰嗎?這是她不顧老公的警告離家出走的懲罰嗎?
  很明顯,那聲「竹內」叫得是旁邊這個小護士,似雪跟著回過頭,看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正站在她們身後。
  竹內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原田護士……」
  「嗯,」原田瞪了她一眼,「這是怎麼回事?忍足醫生的辦公室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嗎?」
  「可是……這不是隨便什麼人啊……」竹內看了一眼似雪,眼睛瞅了瞅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鼓起勇氣說,「這是忍足醫生的夫人……她、她懷孕了……天氣這麼熱,讓她進去休息一下,忍足醫生肯定不會怪罪的……」
  「夫人?」原田挑眉,開始上下打量似雪,「誰告訴你她是夫人的?」
  「她、她自己說的……」
  「胡說,夫人上次我見過,根本不是長這樣的……別以為裝個假肚子就能冒充了!而且,忍足醫生剛剛才和夫人吵架了,怎麼可能夫人就這麼可憐兮兮地追到醫院來?」
  似雪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吵架?誰說我們吵架了?」 原田冷嗤一聲:「裝得可真像!得了,別裝了,你的本事,就只能騙騙竹內這種新來的,可騙不過我!裝夫人的人多得去了,但是長成你這樣還敢來的,可是第一個,嘖嘖,你年紀還小吧?這麼小就裝懷孕,小妹妹,先回家去吧……」
  似雪火了,真的火了。
  長成她這樣怎麼了?她很醜嗎?她長得很礙人眼嗎?她長得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還有,忍足侑士,你這個混球!就知道把你放在一堆女人中間準沒有好事,經常有美女冒充你老婆,你一定很爽吧?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不回家告訴我一聲,哼,最近天天讓你睡臥室,你皮又癢了!
  原田罵著罵著,就發現面前這個女孩的臉色越來越黑,她心裡咯噔一下,聲音也跟著越來越小。
  似雪直接握上了門把手,「嘭」地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然後,一腳踹上了門。
  等門外的原田反應過來,正要追進去把人拖出來,門裡面突然傳來一陣怒吼聲。
  「忍足侑士,你這個混蛋,混球,我跟你沒完!今天你休想上我的床!」
  忍足童鞋,你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跡部篇】愛就在身邊之一 ...
  忍足和跡部同時和似雪鬧起了脾氣,兩個人在學校都不和她講話了。
  似雪是個行動派,發現了不對勁,第一時間就是湊上去搖著尾巴討好他們,沒想到這兩隻像是吃了秤砣一樣,心都鐵了,硬是不肯鳥她。
  搖了兩天尾巴之後,開始物理測驗了。似雪的物理和化學一樣不咋地,鑑於化學考試的慘敗,似雪這次,全身心投入到了物理事業中。太過投入的結果,就是把兩位自己正在討好的大爺扔到了腦後。
  跡部和忍足,第三天照樣端好了架子,沒想到,討好的那隻兔子卻消失了。
  似雪很忙,忙著跑圖書館自習,忙著背物理公式。
  不知不覺,又到了週末。
  週末雙休,夏爸爸的公司組織全體員工去箱根玩,可以帶上一個家屬。本來夏爸爸是要帶似雪去的,但是之前在三校合宿的時候她已經去過箱根了,加上對跡部家別墅溫泉的痛苦回憶,似雪連連搖手,表示自己寧願在家裡關上兩天,也不要再接觸所謂的溫泉了。
  夏爸爸不放心似雪,畢竟這次旅行要去兩天的。白天倒還好,晚上把一個女孩子獨自一個人留著看家,她實在是不放心。
  平常爸爸公司挺忙,很難得有機會帶媽媽出去玩。
  似雪當即表示,自己看家沒問題。
  「爸爸媽媽,我沒事的,我會把門關好的,你們不要擔心。」似雪安慰她,「只有一個晚上而已。」
  「不行!」夏爸爸直截了當地反駁了她,「你一個女孩子看家,這裡又不是中國,在日本,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了什麼事……」
  似雪眼睛抽了抽,好好的,她在家能出什麼事,爸爸就是喜歡想太多。
  「爸爸,我一定把門關牢了,沒人知道就我一個人在家的,你放心好了。」
  夏爸爸直接否決:「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總之,要不我們一家都不要去了?」
  「沒這個必要吧,」似雪連連搖手,腦子裡突然想到一個人,脫口而出,「要不……讓姑姑星期六晚上住過來,陪我一起看家?」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似雪打電話給姑姑,姑姑很爽快地答應了。
  週六早上,夏爸爸和夏媽媽一邊說著「冰箱裡什麼都有想吃什麼就自己做千萬不要餓著了」一邊帶著大包小包出了門。
  似雪拿著物理課本,抓耳撓腮,怎麼樣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一個上午才看了幾頁書,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
  自己一個人在家,也懶得再做飯燒菜了,她從冰箱裡找出了幾盒速凍餃子,準備直接下著吃。
  然後,她還沒來得及拆完餃子的包裝袋,門鈴就響了起來。
  雖然跟爸爸保證,白天誰來敲門都不會開,可是,真做起來還是有難度的。
  畢竟,是個正常人都沒辦法忽視那個一直叫個不停的門鈴。腦子裡不斷地鞭笞自己,會不會敲門的人有急事。
  門鈴響起的時候,煮餃子的水剛好開了。包裝袋拆了一半,似雪是去開門也不是,繼續拆也不是。
  「來了!等一下!」她嘴裡答應著,關上煤氣灶,哼哧哼哧跑出去開門。
  似雪穿著一條印有兔子啃蘿蔔造型的圍裙,刷地一下開了門。走得太急,以至於忘記了媽媽的話,家裡沒有大人的時候,開門一定要先從貓眼裡看清楚來的是誰。
  門外站了一個她想也想不到的人。
  似雪揉了揉眼睛,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到飆淚,抬起頭,那個人還在。
  很好,這不是夢。
  那麼,她抿了抿嘴,頭微微抬起45度,一臉好奇地看向來人。
  「跡部,你怎麼到我家來了?」似雪扭捏著問道。
  跡部看見某人的造型的時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似雪穿的那條圍裙上,那隻肥兔正啃著一根胡蘿蔔,呆呆傻傻地望著他,而似雪本人,也是和兔子一樣的白痴表情,只差嘴裡叼根蘿蔔了。被這麼一大一小兩隻兔子這麼盯著,他原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啊嗯,本大爺不能來嗎?」
  聽到他這麼問,似雪連忙搖了搖頭,熱情好客這一點,她倒是很好的遺傳了她媽媽的特質,秉承著來著是客的思想,一律歡迎。
  「怎麼會,歡迎跡部來我家……」蒞臨指導……似雪把這幾個字硬吞了回去。無奈啊,跡部現在的氣勢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像以前在中國時,前來「我校蒞臨指導」的領導們了。
  跡部哼了一聲,慢慢地走了進去。
  似雪跟在他後面,手足無措。
  如果是忍足,她可以毫不猶豫非常沒禮貌地噴回去,但是這個人換成跡部,她噴完之後,怕出現不良反應……
  跡部在沙發上坐下,看見站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用手指摳圍裙角的似雪,挑了挑眉,說:「茶呢?」
  「啊?」似雪一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
  跡部氣結:「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連杯茶都不給本大爺端?」
  似雪點頭如小雞啄米:「哦哦,我馬上去。」
  走到半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貌似這是她家吧?怎麼跡部他老人家,這個客人做得比她這個主人還自在?
  她怎麼覺得她整個一等待主人回家的小保姆啊?
  跡部等了半天,才看見似雪拿了兩個茶葉罐子,慢吞吞地從裡面走出來:「跡部,你喜歡哪種茶葉?碧螺春還是這個什麼X山綠茶?」
  正常人都知道碧螺春,即使是跡部這樣額頭上貼子外國友人標籤的同志,至於那個什麼X山綠茶……跟碧螺春擺在一塊,也其實是太拿不出手了。
  這種選擇題根本就沒法做。
  似雪把茶葉罐子放到跡部面前,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很白痴,她尷尬地笑:「那啥……你喜歡哪個就自己泡吧……我只會把熱水往下澆,泡不出什麼好喝的茶來,還是不要浪費茶葉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客氣,但是現在兩個人獨處,氣氛詭異不說,跡部那高深莫測的眼神,直直地定在她身上,此情此景,很容易讓她浮想聯翩,想起在在學生會辦公室獨處的某一次,就是她丟掉初吻的那一次。
  然後,她又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不幸中的萬幸,她的神經還是有救的,還沒粗到忘記眼前這個人就是害她失去初吻的罪魁禍首。
  似雪扭扭捏捏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了跡部饒有興味地眼神,她感覺自己的血管頓時炸掉了,隨著心臟「怦」地一聲,血爭先恐後地往她臉上湧。
  她倒退幾步,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去下湯圓了,跡部你自便……」
  同手同腳地走了幾步,猛地又想起了什麼,她連忙轉身,問跡部:「跡、跡、跡部,你、你、你吃過午飯沒?要是沒吃的話,我正要煮湯圓,你要是不嫌棄,我就給你也添上一碗。」
  好吧,中國人熱情好客,要是碰上吃飯時間有客人來拜訪,萬年不變地那句客套話就是「吃過沒要不要一起吃」,然後客人通常會回答「不用客氣了我吃過了」或者是「家裡也做飯了不用客氣了」。
  不過,跡部他不是中國人,而且就算他此時聽出了似雪是在客套,估計他也不咋願意放過她。
  在似雪期待的眼神裡,當然,似雪是在期待跡部說「不用了本大爺吃過了」,不過,跡部直接把她誤會成了「請不要拒絕我」。於是,他大爺大手一揮,一副很是了不起的樣子,說:「既然你這麼誠心的邀請了,本大爺就勉為其難地嘗一下吧!」
  似雪囧了,跡部果然厚臉皮,這種自大到變態的口氣,讓她無時無刻不論在什麼地方聽見,都有一種想要抽死他的衝動。她一邊轉身一邊小聲嘀咕:「其實我更希望你不要勉為其難,好歹那些湯圓我明天還能再吃一頓……」
  湯圓熟得比較快,一會兒就出鍋了。似雪用碗把湯圓盛好,端了出去。
  她招呼某大爺在飯桌前坐下,把碗放到他面前,自己再坐下來,吃起來。
  氣氛很壓抑,似雪自覺自己狼吞虎嚥的吃相,實在是沒法跟對面某大爺一派優雅像是餐桌禮儀教學一樣的吃法相比,爪子抖啊抖啊抖,到後來,乾脆一個湯圓分四五次嚼。在她眼裡,淑女就是一碗飯能吃上半天,然後一口只吃幾粒米的代名詞。
  跡部吃了幾口,發現這種平民食品,除了有些甜得有些膩人之外,味道其實還行。再想到是某隻圍著圍裙親自給他做的,頗有家的溫馨感。抬起頭,再看看某隻依舊紅撲撲的臉,他甚為滿意,再怎麼著,這隻兔子的初吻也被她給搶走了,沒道理會輸給忍足侑士這頭大尾巴狼。
  說到忍足,他大爺又想起了某件讓他相當不愉快的事情……
  似雪在跡部紅果果的……呃,其實她更想說,是如狼似虎的眼神下,慢慢地嚥著湯圓,嘴裡的味道越來越奇怪,從一開始的「好甜啊」逐漸變成了「真他喵的澀」,心裡一個勁的腹誹著:我說跡部大爺,你吃的是湯圓,不是我,你再看,再看小心把湯圓吃到鼻孔裡去。
  不過,似雪的詛咒顯然沒有成功。跡部大爺的鼻子穩噹噹地在呼吸,嘴巴穩噹噹地在吃東西,嘴巴鼻子分工很明確。
  吃到一半,他大爺的嘴巴又開始說話了:「本大爺聽說,忍足天天在你家吃飯,怎麼今天沒看見他?」
  「忍足?」似雪用勺子挖了一顆湯圓,「他什麼時候天天在我家吃飯了?你聽誰說的?」
  跡部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似雪突然想起了幾週前,那場彪悍的跡部忍足專訪大比拚,當時好像忍足爆料說,他經常會來她家吃飯……
  於是,看跡部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她,夏似雪,表示對和自己有關的八卦很厭惡。
  她對著跡部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惡地說:「跡部你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了,居然也會去看那些八卦報紙,我對你真是失望啊!原本以為你天天把『華麗』掛在嘴上,本人應該很華麗的,想不到,你居然相信八卦報紙的內容……忍足可沒你這麼閒,來問我什麼『跡部是不是搶了你的初吻』,所以說,跡部你跟忍足比……」
  天然呆和後天呆都是呆,只不過,前者呆的程度更深而已。
  似雪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時候,為時已晚,她抬起頭,果然,跡部整張臉都黑了。
  似雪的整顆心都在淌血,整個人欲哭無淚了,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個地洞鑽下去,然後偶窩在洞裡狠狠地抽自己幾巴掌,嗚,她這張臭嘴,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這東西,要死了,跡部會怎麼想她啊,肯定把她當成死不知羞的壞女生了。前幾天還拒絕了他和忍足,今天又在跟他碎碎念,提醒他初吻的事了。這不是死不要臉是什麼?
  歐,天哪,來到雷劈死我吧!
  似雪又氣又急,直接把勺子裡的湯圓一口塞進了嘴裡。
  然後,悲劇的事發生了……
  湯圓很燙,即使表皮不是很燙,裡面的餡兒還是很燙。
  似雪緊張得整顆湯圓只咬了一口,就直接從滑進了喉嚨口,那滾燙的豆沙餡,在她的喉嚨口一路澆了下去。
  「嗚……嘔……咳咳……」
  她摸著自己的脖子,難受得眼淚都出來了。
  跡部倒不是被所謂的「初吻論」給氣到了,他只是生氣那句「跡部你跟忍足比」,似雪嘴裡左一個忍足右一個忍足,這讓他能不生氣嗎?
  沒想到,他才剛瞪了某兔子一眼,她就開始掐著自個兒的脖子,在那裡痛苦得哀鳴起來。
  「似雪,你怎麼啦?」跡部扔下手裡的勺子,衝了過去。
  似雪眼淚汪汪地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嘴巴哆嗦著,吐出了幾個字:「嗚嗚……好、好燙……」
  所以,她只是被燙到喉嚨了。
  跡部看她那個樣子,心裡本來吃忍足的飛醋的心思,這下子完全沒力氣了。任誰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在你面前一臉痛苦狀,心裡都會不舒服。雖然似雪這副德行完全和梨花帶雨淚眼婆娑掛不上號,但是可憐巴巴的,和被主人遺棄地兔子一樣,讓人一看就心生惻隱之心。
  「嗚嗚……跡部,好燙……難受死了……」似雪揪住了他的衣袖,不停地重複著。
  跡部嘆了口氣,他現在有一種感覺,他不像是在哄女孩子,像在哄女兒。
  跡部摟著似雪的肩膀,讓她靠在他身上。
  似雪趴在他身上,「嗚嗚」叫喚個不停。
  於是,其實跡部這廝就是在吃她豆腐。
  不過,某人沒發覺。
  這頓午飯就這麼湊合過去了。
  喉嚨被熱豆沙澆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倒是沒啥感覺了,舌頭又麻又痛,特別是等冷靜下來之後,發現自個兒整個人都鑽到了跡部懷裡,讓她更是渾身不自在。
  似雪含了冰塊,嘴巴冷得直吸氣。
  跡部坐在旁邊,看著她舌頭伸啊伸,嘴唇也被凍得紅紅的,眼睛不由得暗了暗。
  「跡部……我是說真的,你今天怎麼會到我家來……」被冰凍過之後,似雪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了,「別告訴我是散步或者是偏巧路過,這個理由好拙……」
  真以為我是白痴,一個兩個每次都用這種鬼藉口。
  跡部白了她一眼,以他大爺的華麗程度,怎麼可能用到這麼白痴的理由,他冷哼一聲,回答說:「本大爺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似雪很認真地看著他,歪過頭想了很長一會兒,然後,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跡部氣結。
  似雪歪過頭,自顧自地說著:「老實說,我到現在還覺得跡部你出現在我家這件事相當得詭異啊!怎麼說呢,感覺很不真實啊!總有一種『這真的是跡部』的想法……
  」
  「那麼,你覺得本大爺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嗯?」跡部突然湊近她,邪魅地笑了起來。
  似雪一抬頭,就看見跡部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了。
  這種感覺,很不妙……
  讓她想起,自己丟掉初吻那次……
  跡部撩起一縷她腮邊的頭髮,讓它們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慢慢落下。
  似雪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笨蛋,把眼睛閉上!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怎麼還沒學會!」
  似雪被跡部突如其來這麼一吼,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嘴裡應道:「哦……」
  後半聲被跡部直接吞下去了。
  嘴巴上熱熱的。
  似雪緊緊地閉著眼睛,心撲通撲通地跳著,腦子裡閃過好多好多的東西,唯一能夠被她抓住的,就是——
  跡部的嘴唇好軟……
  還有,舌頭好熱。
  舌頭?似雪猛地睜開了眼睛。
  嗚,跡部這傢伙!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跡部。
  跡部冷不丁被這麼一推,來不及反應,竟然真被她掙開了。
  似雪捂著嘴巴,一臉控訴地看著他。
  跡部心中得意萬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挑了挑眉,跟似雪對視著。
  似雪伸出了空著的那隻手,用食指指著跡部,滿是嫌惡地說:「跡、跡部……你、你好噁心哦……竟然把舌頭……嗚,真是太不衛生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傳染奇怪的病……」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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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篇】愛就在身邊之二 ...
  跟某隻叫夏似雪的兔子談感情,就是在浪費自己的感情感情,跟某隻叫夏似雪的兔子玩浪漫,那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原先,氣氛很好。
  我們的跡部大爺,繼初吻之後,又順利偷到了某人的第一次舌吻。
  正吻得起勁的時候,某隻兔子的前蹄突然伸出來,兩蹄子蹬開了他,這還在其次,居然還敢有膽子說出那句「不衛生」、「傳染病」的話,她當他大爺是誰了?
  他又不是忍足侑士那隻沒節操的大尾巴關西狼,女朋友一堆還經常逛夜店,他大爺潔身自好身家清白,像那種「不衛生」、「傳染病」之類不華麗的詞語,怎麼可能會被冠到他名下?這隻死兔子真是太沒眼光了!
  跡部君,如果你現在腦子裡想的這些東西被你對面的那隻似雪兔子知道的話,她肯定還會毫不猶豫地給你兩蹄子,然後,送你一個詞語:自賣自誇。
  啊,關鍵不在這個地方。
  跡部揉了揉自己泛疼地太陽穴,他大爺引以為傲的腦子,怎麼也開始跟著這隻死兔子一樣漿糊了,思維模式居然退化到了跟她一個級別。現在這種情況,竟然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太不華麗了。
  似雪用手背使勁地蹭著自個兒的嘴唇,嘴裡嗚哩嗚哩地說著話:「嗚,真是越想越噁心……舌頭……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事啊……嗚嗚,而且這種超級不衛生的事情居然還發生在我身上,真是太倒霉了……跡部你這傢伙,存心是想噁心死我……嘴巴裡好難受啊,不行!我得去刷牙……不知道牙膏能不能消毒……」
  似雪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目標明確地往自家盥洗室走。
  跡部聽見了她碎碎念的內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想到某人這種煞風景的白痴行為也不是第一次了,人嘛,何況是他這種華麗到極致的人,接受能力都是一流的,習慣就好。
  其實有時候只要選擇性忽略了她說話時某些不中聽的地方,氣氛依然是可以很美好的。
  跡部一把拉住了似雪的手。
  似雪轉過頭,看見搭在自己手腕上的豬肘子,是的,在經歷剛才某些足以讓她晚上發噩夢的事情之後,跡部在她眼裡已經成了不華麗的代名詞。她咬牙切齒地說:「跡部,你幹什麼?」
  跡部高深莫測地看著她,沒說話。
  似雪一臉忿忿:「把你的爪子拿開,要不然我要生氣了,別以為你是學生會會長和網球社社長擁有粉絲無數,就可以欺負我,我告訴你,我……我夏似雪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再敢做出剛剛那種噁心的事,我就把你舌頭亂伸吃我口水的事情告訴大家,嚇走那些追你的女生,這麼噁心的事情,到時候肯定一幫人唾棄你……」
  似雪繼續用憤怒地口氣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以跡部的智商,已經不難看出問題的癥結在哪裡了。
  舌吻這種事,他可不認為某隻可以開放到和人分享的程度,而且聽她話裡的意思,她覺得這是一件相當丟人的事,這件事已經丟人到讓她認為,只要說出去就會影響到他的形象的程度了。
  跡部手指動了動,克制住要伸手揉太陽穴的舉動。在他眼裡,這個動作絕對是和華麗掛不上號的,他有一種預感,再這麼下去,這個不華麗的動作,會成為他大爺的習慣。
  他現在心情很矛盾,很開心又很無奈。開心是因為想到自己未來的小女朋友連接吻都沒怎麼搞清楚,舌吻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單純的程度非常華麗地滿足了他的佔有慾。無奈也是因為自家未來的女朋友連接吻都不怎麼清楚,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要慢慢教導她。
  似雪的嘴巴還在張張合合,跡部聽夠了她的廢話,一使勁,直接把她拽了回來,把她拽到了自己懷裡,牢牢地抱住了她。
  似雪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禁了聲,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跡部的下巴。
  跡部抱著她,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溫度,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攬住她的腰,悶笑道:「似雪,你不會連什麼叫舌吻都沒聽過吧?」
  「舌、舌、舌吻……」似雪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聽、聽過……但是……」
  「但是什麼?」
  似雪埋下頭,似是在自言自語,用一種鬱悶的口氣說:「但是我一直覺得接吻就是嘴對嘴碰在一起,這個舌吻……老覺得是假的……」
  在中國上學時,早戀一律被秒殺。像似雪這樣的乖學生,身邊交往地自然都是一群書呆子,整天K書,大家在一起討論的話題除了習題還是習題,誰有功夫跟她去說接吻有幾種方式。
  家裡人就更不可能了。夏媽媽雖然比一般人開明,但也還沒開明到會跟自家女兒談論接吻問題的程度。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似雪一直生活在相當河蟹的氛圍裡,偶爾也接觸過一些言情小說,不過,基本上都是相當清水的小說,那種直接描寫舌吻過程的書籍,對不起,被河蟹了。
  跡部邪魅地笑了起來:「既然你覺得是假的,那麼,本大爺和你再試一次吧,讓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假的!」
  「我不……嗚……」
  這次,跡部學乖了,某人的蹄子要先拽緊了,關鍵時刻不能讓她出來搗亂。
  似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跡部的手突然伸出來,輕輕地蓋在了她的眼睛上,似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這下好了。
  一切外力干擾成分都排除了。
  似雪覺得整個人都熱得難受,她正坐在跡部的腿上,兩個人靠得很近,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心臟的跳動。
  腦子裡脹脹的,她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飄在空中一樣。
  「阿市,你幫姐姐拿一下這個水果,姐姐找一下鑰匙……」
  遠遠地,似雪微微睜開了眼睛,她好像聽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好像姑姑的聲音哦……
  姑姑?!
  似雪一下子醒轉過來,對了,今天早上打過電話給姑姑了,她好像說,要是下午沒事,會早點過來。
  那麼,現在……難道是……
  似雪迷迷糊糊地想要站起來去開門,卻感覺整個人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動都不能動。
  跡部……對了,她現在正在和跡部……
  似雪死命地掙紮起來。
  嗚,這下死定了。
  悉悉索索地鑰匙摩擦聲,接著是「啪」地一聲開門聲,然後——
  「小雪,快出來,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姑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左手的包也「嘭」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天哪,她看見了什麼?!
  她親手帶大的小侄女,她活潑可愛人見人愛的小侄女,現在,竟然在和一個男生接吻。
  不,不是接吻,是被強吻!
  幸村精市倒是鎮定許多,好歹拎在手裡的水果沒掉到地上。
  他挑了挑眉,看著眼前的景象,這可真是一幅可以讓人產生錯覺的畫面啊。
  跡部抱著似雪,正在吻她。
  而似雪,則是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他們,整個人不停地掙紮著。
  好吧,這個場面真的很像是他的小侄女,被跡部景吾這廝給……
  幸村望瞭望天花板放向。
  雖然知道事實肯定不是這樣,跡部的為人,他還是很清楚的,不過,看見自家小侄女,被一個男生這麼佔便宜……他還是很不爽啊!
  姑姑不像幸村這麼冷靜,而且,她也不認識幸村,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似雪被歹徒給……
  她失聲尖叫起來:「啊——」
  *
  似雪坐在跡部身邊,頭埋得低低的。
  她的對面,是自家姑姑和精市叔叔,此時,這兩個人的臉色都相當不好看。
  似雪抬起頭,偷瞄了他們一眼,剛好和幸村的視線對上,那猶如X光一樣能看透人心的眼神,把她嚇了一大跳,連忙往跡部那邊縮了縮。
  跡部發覺了她的害怕,伸出手,握緊了她的手。
  似雪感覺到手上的溫度,順著手看上去,跡部難得溫柔地朝她笑了笑。
  似雪覺得心裡有些暖暖的,現在,她和跡部才是同一國的。
  ——這丫已經完全忘記是誰把她害成現在這樣的了。
  姑姑看見侄女和那個壞小子的互動,一下子有些火了,正想開口教訓似雪,卻被幸村搶先了。
  「似雪,到叔叔這邊來,不要坐在那裡。」
  似雪被突然點名,嚇得大氣不敢出,看見叔叔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小動物的直覺瞬間回來了,她覺得,此時的叔叔大人很危險。
  她沒有動,整個人縮了縮,又往跡部那邊鑽了鑽,用他的身體,擋住叔叔駭人的視線。
  幸村的冷氣是對跡部發的,無奈某隻傻兔子對號入座太快,以為是叔叔要對自己發火了,直接把他列入了危險人物的行列。
  眼看著自己的話非但沒有任何效果,似雪整個人都快縮到跡部懷裡去了,這個反效果讓他更加不爽了。
  真是……便宜了跡部這小子。
  姑姑看得兩眼都快冒血了。
  自家侄女,她當然清楚,迷糊遲鈍,就算早戀,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而且兩個星期前和嫂子說起談戀愛的事,嫂子還開玩笑地抱怨自家女兒賣不出去,到現在都沒給她找一個女婿,怎麼可能這麼快,似雪就有了對象。
  所以說,別告訴她,他和似雪談了很久戀愛了,情不自禁什麼的,這種爛理由,他要是敢說出來,她就直接抽死他。
  「小雪,告訴姑姑,這是怎麼回事?」她儘量放柔了聲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火大。似雪膽子小,最聽她的話了,小時候哥哥嫂嫂工作忙,她就是她這個做姑姑的帶大的。她的性格她最清楚,這個時候要是吼她,肯定會造成這麼反效果。她輕聲說:「小雪不要怕,有什麼事有姑姑我在,你把實話說出來,姑姑會幫你的……」
  「姑姑……」似雪探出頭,眼睛紅紅地看著她,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對不起,我錯了……」
  姑姑點頭,知道錯了就好,不過……「知道錯了,就告訴姑姑出了什麼事了。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了?」
  說到「這小子」三個字的時候,她和幸村同時瞪了跡部一眼。
  似雪點了點頭,然後歪過頭,很鄭重其事地思考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姑姑大人覺得快被自家這個傻侄女氣炸了,她試著慢慢從問題地源頭切入,「那我問你,他是你男朋友嗎?你們在交往?」
  似雪連忙搖頭。
  姑姑握緊了拳頭:「不是男朋友,你還讓他對你做這種事?」
  似雪呆呆地看著自家姑姑。
  幸村在旁邊假咳一聲,說:「姐姐,關鍵不在這裡,就算是男朋友,似雪才只有一年級,太小了,也不能做這種事吧?」
  其實,高中一年級已經不小了,叔叔大人,至少在日本,這個年紀不小了。
  姑姑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她連忙改口:「對對對,似雪,你怎麼可以讓一個男生跑到家裡,還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你真是……要是被你爸爸媽媽知道了,看你怎麼辦!不對,也不是這個……似雪啊,這樣太危險了,家裡一個人也沒有,要是剛剛我和精市沒衝進來,這小子把你吃了都有可能!你想過這個問題嗎?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準備怎麼辦?」
  似雪被姑姑嚇了一大跳,愣了幾秒鐘,回頭看向跡部,她的臉紅了起來。
  姑姑的話是很有道理,但是——
  「姑姑,你想太多了,跡部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人很好的……」
  莫名其妙接到好人卡的跡部嘴角彎了起來。
  莫名其妙看見自己侄女發好人卡的姑姑大人和叔叔大人火大了。
  尤其是姑姑大人。
  「精市,打電話報警!」姑姑跳了起來,「我要告這小子非法侵入和企圖侮辱未成年少女!」
  「姑姑——」
  「姐姐——」
  現場一片混亂。
  幸村顯然沒想到自家嫂子會這麼激進,原本他也只是不滿而已,看見自家嫂嫂的樣子,倒讓他不好辦了,跡部和他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幸村家和跡部家也是故交,這事情要是鬧到了警察局,可就不好看了。
  他連忙搶過了電話,安撫嫂子:「姐姐,這事情……我們先慢慢商量,關係到似雪的名聲……可不能馬虎啊……鬧到警察局,可就……」
  幸村說得很是懇切,姑姑猶豫地放下了手中的電話機。
  似雪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誰想到,跡部卻突然說話了:「本大爺和似雪是正常談戀愛,又沒做什麼不華麗的事!」
  好,跡部,你厲害,你狠!
  幸村幾乎咬碎牙齒,心裡那叫一個恨啊,跡部啊跡部,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姑姑大人這下再也按捺不住了,叫了起來:「精市,你不報警,我報警!這小子太可惡了,欺負了我家似雪,居然還這種態度!」
  「姑姑,不要啊……」似雪這下真的要哭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跡部他……沒欺負我……」
  「沒欺負?這還叫沒欺負?他一不是你丈夫,二不是你男朋友,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他真的沒有欺負我!」
  「沒欺負?」姑姑挑眉,「那跟他那樣……咳咳,是你自願的?」
  似雪搖頭。
  姑姑再次炸毛:「不是自願的,那就更應該報警了!」
  似雪真的要哭了:「我……我沒有不自願……」
  不是自願也不是不自願,那是什麼?
  【跡部篇】愛就在身邊之三 ...
  姑姑大人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仰天長嘯。
  是她把似雪教育得太成功了嗎?她的侄女怎麼能呆到這種程度啊!
  是她的錯,絕對是她的錯,她應該從小就給似雪灌輸「美少年也會是色狼」的思想,並且告訴她,看起來越帥氣越漂亮的少年,絕對是越色的那一個……額,她家精市除外。
  比如說眼前這個紫灰色頭髮、一臉囂張的傢伙。對她家似雪做出了那種事情,居然還振振有詞。像這種人,就應該在似雪的臥室掛上照片,然後叫似雪天天用飛鏢射他。
  這個叫什麼跡什麼部的,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長得這麼帥,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居然對似雪一個高中一年級女生做出那種事情,真是有夠混蛋的。
  長這麼帥,這麼漂亮,有毛用,照樣思想齷齪,行為惡劣。
  似雪拉著姑姑的袖子,不停地哀求著:「姑姑,跡部他……真的沒有欺負我……你不要報警……嗚嗚,我知道錯了……」
  姑姑摸了摸自家侄女的頭,對她可憐兮兮的樣子無可奈何,她扯了扯嘴角,說:「似雪,姑姑知道,你只是被這小子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你看這傢伙的長相,一看就是個不靠譜的,以後看見他就要避著點,知道嗎?」
  「可是……」似雪抽了抽鼻子,「跡部真的很好啊,他沒有不看譜,他很厲害的,做事情認真負責,真的……姑姑……」
  好吧,不難看出,似雪已經被洗腦了。
  姑姑揉著太陽穴。以前她老是對小說上電視劇裡出現的某些女孩子跟著男孩私奔的情節嗤之以鼻,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這些描寫一點都不誇張。
  看看,她家似雪以前是一個多麼乖巧的孩子啊,現在倒好,被這個死小子騙得暈頭轉向的,連她這個姑姑的話都不聽了,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嗚,姑姑大人她絕對不會承認,她現在生氣是因為自己一手帶大的似雪,喜歡粘著她叫「姑姑」的小女孩,居然被男孩子拐騙走了。
  換句話說,以後似雪粘人的對象,最親密的人,就不是她了,會換成眼前這個死小子。
  這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姑姑大人在那裡傷心得差點想咬衣袖洩憤了。
  話說,姑姑大人,你確定你不是侄女控?
  在幸村精市和姑姑大人開門的時候,跡部其實也聽見了他們的說話聲。和似雪不同的是,他不知道來的到底是誰,只知道門外的人要用鑰匙開門。用鑰匙開門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似雪的家人了。
  他心裡琢磨著,可能是似雪的媽媽什麼的。夏媽媽他是見過的,在上次手塚生日時,他和她說過不少話。嗯,是一個很開明的人,還算華麗。
  現在,他和忍足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在審時度勢之後,他大爺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那就是先發制人。在這點上,忍足比他早了好幾步,一早就打入了內部,建立起了良好的關係。
  所以他大爺也不能落後,得趁早先宣誓主權所有,直截了當把某兔子劃歸到自己名下,才能高枕無憂。
  這位姑姑大人,雖然壞了他的好事,但是卻很巧合地配合了他原本的計畫。這樣子,估計似雪全家都會知道了。
  這次意外的收穫,應該就是似雪的態度了。聽著似雪在旁邊一遍一遍地說著他的好話,他的心裡,無疑是相當開心的。但是看見似雪那副可憐兮兮拚命維護他,被她家姑姑欺負的樣子,他又覺得很不爽了。
  姑姑大人還在以一副長輩的樣子痛心疾首地教育著自家侄女,越說越激動,逐漸演變到了相面學角度,跡部儼然成了她口中那些吃乾抹淨不負責任欺騙未成年少女的壞人,並且,她還在向似雪不停地灌輸「這個長相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思想。
  跡部火大了,居然置疑他大爺那華麗無比的容貌,要不是看在她是似雪的姑姑、他未來姑姑的面子上,他大爺早就爆發了。
  似雪耷拉著腦袋,精神萎靡。眼睛紅紅的,小鼻子還在一吸一吸的,讓人看了心裡就難受。
  姑姑大人看著自個兒侄女那副中毒已深,完全沒救的樣子,覺得有必要下一記猛藥了,她清了清嗓子,說:「似雪啊,既然姑姑說的話你不肯聽,也不讓姑姑報警,那麼,這件事就等你爸爸回來處理吧!」
  夏爸爸其人,咳咳,不用多介紹了。想像一下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估計不只是教育教育似雪那麼簡單了,讓似雪退學都有可能。
  似雪這下可是真的哭出來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除了被嚇哭之外,還有就是一種莫名地羞恥感作祟了。如果爸爸媽媽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和一個男生在家裡抱在一起接吻,會有什麼反應?似雪完全不敢去想了。
  「嗚嗚……姑姑……求求你,不要告訴……爸爸媽媽……」似雪哭得話都說不清了,「要是爸爸知道了……嗚嗚……」
  幸村本來還覺得沒什麼,看見似雪哭成這樣,也覺得自家堂嫂做得有些過分了:「姐姐,這樣做……」
  「夠了!」跡部一把拽住似雪的胳膊,把她摟在了懷裡,眼睛狠狠地瞪著姑姑,「本大爺說過了,本大爺和似雪在談戀愛,你身為姑姑,連自家侄女和男朋友幹什麼都要管,真是太不華麗了。」
  姑姑大人眉頭皺得死緊,她很不滿意自家侄女找得對象,尤其是這個對象還左一個「本大爺」右一個「不華麗」,真是不尊重長輩。  「你這個死小子,拐騙我家似雪你還有理了……」姑姑大人捋起衣袖,一副準備幹架的架勢,「我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幸村嘴角抽了抽,出聲阻止:「姐姐,你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個臭小子,在我們地盤上還這麼囂張,真是氣死我了!」姑姑大手一揮,很灑脫地說,「阿市你不要擔心,我學過5年跆拳道,別的不敢說,對付這個囂張的死小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今天我一定要把他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他,不然我就不姓夏了。」
  「姐姐,關鍵問題不是你會不會跆拳道……」幸村頭一次開始佩服人,對象還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兄,原以為似雪這丫頭的神經已經夠粗的了,想不到他這位嫂子做事更加脫線,「而且,姐姐,你已經不姓夏了,你現在姓幸村。」
  姑姑大人動作停頓30秒,回過頭,很深沉地瞅了自家小堂弟一眼,然後——
  「啊哈哈,阿市說得對,我現在姓幸村啦,說習慣了,改不了口了,」姑姑大人一邊撓頭一邊說,「對對對,不能打人,要不然到時候就變成我們理虧了。」
  叔叔大人把失控的場面重新逆轉過來。
  姑姑大人冷靜下來,重新坐下來。
  整個屋子裡很安靜,只能聽見似雪輕輕啜泣的聲音。
  她把頭埋在跡部懷裡,兩隻手牢牢地抱住了跡部,腦袋隨著哭泣的頻率不時地動一下。
  姑姑大人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光顧著生氣了,氣昏了頭,居然直接把自家小白兔送到大灰狼嘴裡了。
  「似雪,」姑姑大人笑得很勉強,「到姑姑這邊來,乖哦……」
  似雪從跡部懷裡抬起頭,看了看姑姑的笑臉,抖了抖,很堅定地搖頭:「不要!」說完之後,又往跡部懷裡鑽了鑽。
  姑姑大人握拳:「你……」
  叔叔大人在旁邊很不贊同地搖頭。
  她握緊的拳頭又鬆開,用一種咬牙切齒地口氣說:「姑姑再問你一遍,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
  似雪揉了揉眼睛,停止了抽噎,然後,歪過頭,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說:「我也不知道。」
  這下炸毛的不是姑姑和叔叔了,輪到跡部了。
  他拽住了似雪的手,吼道:「什麼叫你不知道?」
  似雪縮了縮腦袋。
  跡部站起身,拉著她,往門外走:「出來,看來本大爺要跟你好好溝通溝通!」
  在座的其他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似雪就已經被跡部拽到門口了。
  姑姑站起來:「臭小子你想……」
  「姐姐,你先讓他們好好談談吧!」幸村攔住她,「我們在這裡急也沒用,還是先讓他們自己先商量好吧!」
  門外,似雪站在跡部面前,一動不動,低著頭,眼睛看著自己的鞋尖,任憑跡部怎麼問,都不說一個字。
  最後,跡部的耐心也被磨光了:「告訴本大爺,你要怎麼跟你家人解釋今天的事情?」
  似雪搖了搖頭:「我……」
  「你打算告訴你爸媽,你和本大爺……」
  「不!我不會說的!」這下似雪的腦袋終於抬起來了,「我不敢說……」
  「你認為你姑姑會善罷甘休嗎?」
  「那怎麼辦?」似雪現在腦子裡很亂,第一次做壞事就被家裡人當場抓住了,真是丟人死了,「跡部……你這麼聰明,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跡部撇過頭,故作無奈地說:「本大爺能有什麼辦法?那是你的家人,你最清楚了。」
  「跡部……」似雪看著他,「你不要這麼說,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吧?」
  「嗯哼!」
  似雪一看有戲,拽住了他的衣袖,一邊搖一邊說:「跡部,你教教我,怎麼辦……求你了,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跡部挑眉:「既然這樣,本大爺說的辦法,你願意照做?」
  「嗯嗯,」似雪倒頭如蒜,「只要能救我,你說啥我都聽。」
  跡部笑:「好,那待會兒不管本大爺說什麼,你只要點頭說是就好了。」
  「啊?」似雪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真的……只要點頭就好了嗎?」
  「你在質疑本大爺?」跡部板起臉,說,「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好了!」
  似雪一聽,連忙點頭:「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姑姑在客廳轉了好幾個圈,還不見那兩個人回來,正想衝出去,沒想到,門突然被打開了。
  進來的兩人,手拉著手,似雪本來哭得像小花貓一樣的臉,此時也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來剛才的難過。
  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跡部帶著似雪在她面前站定,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跡部就直接給她扔了一枚炸彈。
  「事情就是這樣,本大爺和似雪正在交往。」
  【跡部篇】愛就在身邊之四 ...
  姑姑的嘴巴變成了O型,在出去之前,似雪小盆友還說,她和這小子沒關係。
  她把臉轉向似雪,沒想到這丫頭的包子臉皺了一皺,對上她的視線時,立刻開始點頭,那小腦袋點得就像是啄米的小雞。
  然後,她再把頭轉向那個死不要臉佔了她侄女便宜還囂張跋扈不知悔改的臭小子時——
  他揚起了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得意啊!
  姑姑大人簡直就想關門放旺財過去咬他了。
  笑,笑,叫你笑!
  「似雪……」姑姑黑著臉,咬牙切齒地說,「不要騙姑姑了,剛才問你和這小子是什麼關係,你還說不是男女朋友,現在改口倒是改得挺快的啊?」
  似雪瞄了一眼跡部,他說過的,她只負責點頭。
  誰說這隻兔子很「白」的?關鍵時刻,她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啊,該撇清關係的,馬上就推到別人身上去了。
  跡部又好氣又好笑,只是不忍心責備她。
  算了,還是先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吧!
  他清了清嗓子:「不是改口改得快,是本大爺和似雪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之前她只是在鬧彆扭。」
  「你以為,」姑姑翻了一個白眼,「你們是情侶,我就不追究這件事了?」
  「本大爺想,」跡部景吾勾起了嘴角,「姑姑你應該不會這麼不華麗吧?連情侶之間做了什麼事情都要管。」
  情侶之間四下無人能做什麼?
  這個姑姑大人不用腦補就知道了。
  她又不是有貓病,有好奇情侶那啥啥的嗜好。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姑姑大人惱羞了,怒極了,「還有,誰讓你叫我姑姑的!」
  跡部握緊了似雪的手,看了看她紅著臉呆呆的樣子,邪魅一笑:「你是似雪的姑姑,本大爺一向尊重長輩。」
  「我、不、是、你、的、長、輩!少在這裡亂認親戚!」
  「似雪的長輩就是本大爺的長輩。」
  「哼,我不承認你!」
  「似雪承認就好了。」
  「你……」
  在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氛圍中,咳咳,其實是嫂子大人一個人糊塗了,這麼容易被跡部給繞進去了。
  幸村站在旁邊,嘴角抽了抽,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似雪的天然呆,除了遺傳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他這位嫂子給帶出來的。似雪從小就跟著她了,耳濡目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嫂子您不覺得您和跡部現在的對話內容,已經完全和剛才的那件事脫節了嗎?這樣明顯,您都沒發現嗎?
  「姐姐……」幸村精市拿起旁邊的杯子,笑著遞到了自家嫂子手上,「說了這麼多話,您一定口渴了吧?先喝杯水,休息一下。」
  「啥?」姑姑莫名其妙地接過了杯子,嚥了口唾沫,突然覺得喉嚨是有那麼一點乾,剛才吼太用力了,嗓子疼,「啊,阿市,謝謝你!我果然有點渴了。」
  姑姑大人捧著杯子,一邊樂著去了。
  幸村精市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有些事情,看來還得他親自來。要不然,再這麼糾纏下去,估計天黑都不會有結果。
  幸村笑盈盈地對上跡部,跡部眼皮一跳,心裡知道,最厲害的那隻出來了。
  打個比方,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小時候用小霸王學習機打怪物一樣,通常最後出來那隻,才是最最厲害最最難搞定的,當然,跡部沒有玩過小霸王,所以這個比喻他是絕對不會想到的。
  叔叔大人很溫和地笑著,和剛才發出冷氣震退似雪那次不同,這次他充分利用了他的優勢,把周身的殺氣都凝聚到了眼睛上,直接盯著跡部,決定用眼神殺死他。
  所以在似雪看來,叔叔大人周身散發著和諧的氣場,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丫沒要是看見她叔叔的眼睛,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跡部,其實你和似雪交往我們都不反對,」叔叔大人微笑著說,壓住了旁邊聽見這句話之後差點暴走的自家嫂子,「畢竟就像你說的,談戀愛是男女雙方的事情,我們雖然是似雪的家人,但是無權干涉,但是……」
  關鍵全都在這個但書上了,跡部看著幸村,從善如流地接話:「但是怎麼樣?」
  幸村皺起了眉頭:「但是……跡部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家的情況?以跡部家的現狀,似乎和似雪家相差甚遠。這個決定是你頭腦發熱,一廂情願做出的,還是經過比如說,你爺爺,你父親或者你母親的同意之後做出的?希望跡部能說清楚,畢竟你們家和一般家庭不同,作為家人,我們實在是不希望似雪受到傷害。」
  叔叔大人一上場就毫不手軟,直接切中重點。
  跡部臉上表情嚴肅起來。
  似雪的眼神一直在這兩隻臉上打轉,觀察他們的表情,如今看見跡部突然板起的臉,心裡咯噔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了。
  叔叔的話,很明顯是在逼迫跡部,讓跡部家的人承認她,即使只是戀愛關係,也要獲得對方的承諾。這在某種程度上無可厚非,似雪甚至覺得如果現在她是局外人,她肯定會舉雙手外加雙腳贊成這些話。
  關鍵問題是,她現在是局內人,而且是一個正在作假的局內人。她和跡部,可從來不是什麼情侶關係,她只是為了逃避責任,穿上了「跡部女朋友」的皮,想忽悠姑姑和叔叔而已。
  沒想到,現在問題居然上升到了跡部家裡長輩是否認證的角度,這讓她很囧,也覺得很對不起跡部。
  她握緊了跡部的手,跡部低下頭,用眼神詢問她什麼事,似雪頗為擔心地看了他一眼。
  跡部眼神立刻柔和下來,他露出了一個安撫地笑意。
  「啊嗯,頭腦發熱這種不華麗的事,幸村你以為本大爺會做嗎?」跡部毫不示弱地反擊回去。
  「那麼,跡部的意思是……」幸村眯起了眼睛。
  跡部空著的那隻手摸著眼角的淚痣,露出一個高傲的笑:「這種事情,本大爺沒有十足的把握,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現在本大爺既然把話撂在這裡了,家裡那些事情,自然是已經處理好了。」
  上次爺爺還有母親和似雪見面,家裡那兩隻對似雪印象非常好,談戀愛什麼的,他們巴不得他比忍足快一步,先下手為強,提前把似雪拐回家。
  有時候想想,碰上這種好勝心強的長輩,還是利大於弊的。
  第一關,跡部順利通過。
  接下來是第二關。
  「那我就放心了!」叔叔大人笑著點頭,似乎對跡部的回答很是滿意,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一樣,臉色一板,「我記得,跡部你似乎有一個未婚妻吧?在還有婚約的情況下,和似雪交往,是不是太過分了?你和你的家人都欠了我們一個解釋。」
  聽到這裡,姑姑大人跟著驚叫起來:「你這個死小子,有了家室還來糾纏我們似雪,真是太過分了!」
  所謂家室,所謂未婚妻,又名櫻井明惠。
  她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了,自從合宿事件之後,一直處於中斷聯繫的狀態。
  這位櫻井小姐做過無數彪悍的事情,其中最具代筆型的就是那次三校合宿事件。這個事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一個能夠讓大家透過她那張冰帝數一數二的美人臉,看清她內在本質的事件。
  合宿時,她企圖用一個髮卡陷害……好吧,其實她是想陷害高橋雲雅的,不過,中間發生了一些小烏龍,然後小烏龍又像滾雪球一樣,滾成了大烏龍,到最後結果就是,陷害的對象換成了一向很走狗屎運的似雪,在層層迷霧被撥開之後,這位大小姐最終以險些被溺死收場,而她的腦子,也被所有知情人士,直接判定為不好使。
  這都是什麼年代事情了,成芝麻爛穀子,居然還能被幸村想起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未婚妻,叔叔大人的功力果然非比尋常,堪比華山論劍高手中高手的戰鬥值,更是讓人甘拜下風。
  跡部對這個未婚妻相當感冒,這絕對是他大爺人生中最最恥辱的一件事。他覺得,無論是之前提到櫻井家大小姐時,所有人那副「那是跡部景吾未婚妻」的調調,還是若干年後提起櫻井大小姐時,有些人會說的那句「那曾經是跡部景吾未婚妻」的調調,都讓他有一種想要捏死他們的衝動。
  這樣被人貼標籤,還是貼得櫻井牌標籤,讓他真的非常不能接受。
  在幸村精市一種名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跡部慢悠悠地開口了,這慢悠悠不是因為他心虛,更不是因為他淡定,只是因為他怕自己會失控。別懷疑,他碰上櫻井明惠這個女人,真的很少能夠鎮定下來。
  他說:「櫻井明惠在很久之前就不是本大爺的未婚妻了,那次落水事件之後,本大爺就和她解除了婚約。」
  而且,是爺爺親自去找的櫻井家。他老人家氣得不輕,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腦子怎麼能這麼不好使」、「陷害人都不會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了」、「真是太丟人了」,直接衝到了櫻井家。
  沒錯,在跡部家華麗又波瀾壯闊的家族歷史上,是絕對不會出現櫻井明惠這種女人的,這絕對會成為恥辱。
  他如果不替孫子解除婚約,估計將來會被跡部家的子孫萬世唾罵。
  幸村擺出了一副若有所思地面孔,用一種很抱歉的語氣說:「對不起,跡部,我誤會你了。不過,解除婚約的事在第幾期的報紙上,或者在哪一期的新聞報導上,我一直沒看見過,所以才會問這個多餘的問題。」
  跡部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這件事情,根本就還沒公佈給外面。一方面是為了顧及到櫻井家的面子,還有一方面就是爺爺大人覺得自己曾經找了一個這麼腦殘的孫媳婦實在是有違他的美學標準,為了不被外界恥笑,死活不願意把這件事公佈出去。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掖著捂著不提還好,到時候一公佈,大家隨便一打聽,肯定就知道櫻井大小姐幹得這件JP的事了。
  「還沒……公佈出來的。」跡部看著幸村,說話時的口氣,頗有些要撲過去吃了他磨牙吮血的感覺,「如果叔叔大人您覺得有必要,本大爺可以立刻去辦。」
  鏘鏘鏘!
  「叔叔大人」四個字,亮了!
  幸村額頭冒出了一個小九九,雖然還在笑著,說話時的聲音,卻明顯都是咬出來的了。
  他說:「既然跡部你這麼想做似雪男朋友,跟著她一起叫我叔叔,我自然不會介意,你明天就把自己解除婚約這件事,公佈出來吧!」
  本來是跡部刺激他的稱呼,沒想到幸村這傢伙臉皮夠厚,居然硬生生把它扭曲成跡部景吾盛情難卻,一定要認他做長輩了。
  跡部心裡那叫一個恨啊!
  雖然達到了目的,搞定了幸村,但是他還是恨啊!
  幸村精市這番話,也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或者說,是一個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那就是——
  如果他和似雪在一起,將來結婚的話,幸村精市這廝就是他的叔叔了。
  逢年過節雙休禮拜街頭偶遇上門拜訪,只要他見到這廝,都要親切地叫上一聲「叔叔」,這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這個便宜,幸村他是佔定了,除非他某一天不喜歡似雪了或者不跟她結婚了或者結婚之後再離婚了,他才可以擺脫這個噩夢。
  不過,這些可能性都不太大,他大爺也沒這麼不負責任。
  總之,他這聲「叔叔」,是叫定了!
  【跡部篇】愛就在身邊之五 ...
  似雪被姑姑大人帶回了神奈川幸村家,用她的話說,就是她的心臟無法承擔第二次那麼驚悚的事情了。
  這個驚悚的事情,指的當然是打開門看見自家侄女被一個混賬小子差點非禮的事情。
  姑姑大人一再強調,要是再看見一次這個不河蟹的畫面,她會直接心臟病發作。
  為了姑姑可憐的心臟,她也不能待在自己家裡了,只好跟著去了幸村家。
  到了幸村家,姑姑大人簡直就是把她當成犯人在看著了。因為是週末,她不用上班,時間就更加充裕了。
  似雪喝水她喝水,似雪上廁所她站在廁所門口,似雪打電話她蹲在旁邊,似雪睡覺……她就直接把被子從姑父那邊搬了過來,和似雪擠一張床。
  似雪在自家姑父紅果果的泛著綠光的眼神下,嚥了口唾沫,捲起被子,很乾脆地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姑父大人,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你的老婆,我也是受害者!誰能忍受一個人二十四小時盯梢連上廁所都沒有自由吃飯睡覺都被人用哀怨地眼神看著,我沒怪你沒看好你老婆,已經很厚道了,你別逼我破罐子破摔!要是你把我逼急了……我就、就,來個魚死網破,大不了我繼續被人監視,你就等著一輩子打光棍沒人給你暖被窩吧!
  不得不說,姑姑大人您果然威力無窮,居然活生生把一隻小「白」兔變成了小「黑」兔。
  第二天一大早,似雪正抱著碗,在那裡吃早飯。
  筷子半天不動一下,腦袋倒是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的。
  「似雪,似雪……」
  聽見有人叫她,似雪立刻抬起了頭,看向四周。
  「啊?誰……誰叫我?」
  姑姑大人在旁邊伸出爪子,在她手臂上狠狠地擰了一把,說:「爺爺叫你!吃早飯睡覺,夏似雪,你真是越來越能耐了!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似雪被姑姑這一擰,擰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幸好,旁邊還有一個明事理的。
  姑父大人輕咳一聲,說:「就你那睡相,肯定把似雪折騰得夠嗆,她晚上能睡著才怪!」
  姑姑大人語塞了。
  似雪突然有了一種淚奔的衝動,沒想到啊,昨天晚上眼露綠光被鄙視她的姑父大人,居然會是因為怕姑姑大人打擾她睡覺,才露出那種詭異的眼神,她竟然還誤會他!
  是他人品太差了嗎?還是她太蠢了,好人壞人都搞不清楚了!幸好她的嘴巴沒亂說話,不然姑父大人肯定要傷心死的!他做好了犧牲小我成全打我的準備,還被她這個不明事理的鄙視……
  嗚嗚,她果然是眼瞎了!
  「似雪……」幸村爺爺大人坐在正中間,笑得很和藹,「要是困的話,吃完早飯再去睡一會兒,反正是星期天,也不用去上課。」
  「哦,謝謝幸村爺爺。」似雪倒頭如蒜,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說,「我還撐得住。」
  姑姑大人眼角抽了抽,爪子又要伸過去了,到半路卻被自家老公攔截了下來。
  姑父大人朝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幸村爺爺的方向。
  果然,幸村爺爺笑得更開心了,點著頭,不住地稱讚著:「似雪果然是個好孩子。」
  姑父大人是想說,爺爺喜歡似雪這種阿呆的性格,你沒事幹嘛去摻和。
  於是,似雪繼續小雞啄米,慢吞吞地吃著早飯。
  接近早餐結束的時候,外出跑步的精市叔叔突然抱了一捆報紙進來了。
  在眾人的詭異的眼神下,他臉不紅心正常跳地扔下了這些報紙。
  似雪的腦袋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移動著,腦子依舊一片漿糊。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叔叔大人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少年,如此關心國家大事,真是新時代青少年的楷模。
  「精市,你買這麼多報紙幹嘛?」幸村爺爺看看自個兒孫子,再看看地上的報紙,覺得今天的孫子有點反常。
  幸村一邊用毛巾擦額頭的汗珠,一邊忙裡抽空回答自己的爺爺:「我沒注意,我讓他把跡部景吾解除婚約的報紙給我每樣來一份,沒想到就變成這麼多了。」
  跡部景吾,解除婚約。
  聽見這幾個字,似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和跡部不是在做戲嗎?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丟掉手裡的碗筷,連忙衝到了報紙堆前面。
  也顧不上眾人是什麼想法了,隨手拉起其中的一張報紙,就開始找那則新聞。
  她以為,只不過是解除個婚姻而已,肯定是豆腐乾的版塊。
  沒想到一打開報紙,第一頁大標題赫然寫著「跡部家櫻井家解除婚約」,這個字體,這個版面佔有量,讓她遍體生寒。
  眼看著似雪坐在那裡石化了,幸村爺爺指著報紙,對孫子說:「快,精市,給我拿一張報紙過來!」
  幸村從報紙堆上抽了十幾份報紙,按順序給幸村家在場的每人來了一份。
  跡部他他他,居然真的解除婚約了。
  她一直以為,那些話只是為了安撫叔叔和姑姑,他瞎編的,沒想到,他還真的做了。
  現在讓她怎麼辦,她害跡部丟了一個未婚妻,她要怎麼賠給他?
  似雪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晃晃悠悠地往門外走。
  姑姑在她身後大聲吼著:「似雪,你去哪裡?」
  似雪轉過身,一板一眼地說:「我回去繼續睡覺,一定是在做夢,我還沒睡醒。」
  「等等……」姑姑正要站起來,追上去,卻被身邊的老公一把按住了。
  「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摻和了,」姑父大人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都鬧成這個樣子了,趕緊打電話給哥哥嫂嫂吧!女兒出了這麼大事,他們不知道,到時候要是有什麼差錯,這責任你可承擔不起。」
  姑姑大人縮了縮腦袋,拿出手機,開始在通訊錄裡找號碼。
  似雪回到房間,就直接撲倒在了床上。
  她閉著眼睛,腦子裡唯一存檔的畫面就是剛剛的新聞標題。
  她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還是沒辦法刪除這個畫面,用被子蒙著臉,大叫起來:「啊啊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出跡部的號碼,看著跡部景吾四個字,卻怎麼也按不下那個呼叫鍵。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就拿著手機,在那裡發呆。
  腦子裡就像是放電影一樣,滿滿的,裝的都是跡部景吾這個人,他囂張的樣子,發怒的樣子,跟她吵架的樣子,跡部的形象,在她腦子裡,越來越清晰。
  突然,手機振動起來。
  似雪拿著手機的手一抖,「啪嗒」一聲,手機從手裡掉到了床上。
  她瞪著手機,猶如洪水猛獸一般,伸著手,手指卻遲遲不敢觸向它。
  後來,手機振動停了下來。
  她鬆了一口氣,拿起來,看見屏幕上顯示的「跡部景吾」四個字,心裡咯噔了一下。
  一種澀澀的,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心頭。
  要是剛才接就好了……
  她甩了甩頭,拚命想把把腦子裡的這句話給甩掉,無奈就像病毒入侵一樣,這個句子牢牢地植入她的腦子裡。
  她咬住下唇,被加速的心跳和腦子裡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折騰得難受得不得了。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她生病了嗎?感覺好奇怪啊……
  手機再次振動起來了。
  依舊是跡部的號碼,這回,她沒有再猶豫了,而是果斷地按下了通話鍵。
  「喂,跡部……」
  跡部打了很長時間電話都沒打通,以為這隻兔子又要開始裝鴕鳥了,沒想到她卻突然接了電話。
  「啊嗯,報紙看見沒?」
  似雪臉一紅,壓下心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顫抖著,說:「看、看、看到了……」
  「嗯,那就好。」
  似雪以為跡部會跟她解釋什麼的,沒想到他說了一句「那就好」之後,就沒聲音了。
  她絞著手邊的被子,一咬牙,說:「跡部……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什麼?」電話那頭的跡部聽出了她話裡頭的不對勁,挑眉問道。
  「那個……你……你未婚妻沒了……我、我要怎麼賠償你……」似雪咬住了舌頭。
  她、她,明明不是想說這句話的,為什麼會問出這麼白痴的問題!嗚,人沒了,她怎麼陪?又不是什麼東西用完了,壞掉了,還能買一個一模一樣的賠給他!
  她都要為自己臉紅了,居然問出這麼沒水準的問題。
  似雪這麼一問,正中他下懷,跡部覺得很好笑,按照腦子裡演練了很久的劇目,說著他早就準備好的台詞:「那麼,你就把自己陪給本大爺當未婚妻吧!雖然是不華麗了點,本大爺還是可以勉為其難接受的。」
  「嗚?」似雪瞪大了眼睛,臉「轟」地一下紅起來,她結巴著,「你……你……你怎麼用這種事開玩笑……」
  跡部嚴肅地說:「本大爺可沒開玩笑。」
  「可是……」
  「可是什麼?是你自己說要賠償的。本大爺少了一個未婚妻,你替上這個位置,有什麼不對嗎?還是你剛才說的賠償都是假的?」
  「沒……不是假的……但是未婚妻……太快了吧?而且這麼早……女朋友可以嗎?」
  「算了,本大爺勉強同意吧!」
  似雪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跡部……」
  「嗯?」
  「我……你不是因為我……我解除婚約的吧……那我不是成了變相的小三了?」第三者這個詞彙她可擔待不起。
  跡部聽見她的這句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她呆,在某些時候,卻精明得要人命。
  「不是,」跡部斬釘截鐵地否認了,「解除婚約是那次落水之後,已經很久了,沒公佈而已。而且,做出這個決定的不是本大爺,是爺爺,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就算沒有你,按照既定計畫,本大爺也會在三年級畢業時,和櫻井解除婚約!」
  「這樣啊!」似雪嘴巴咧開了,嘴上卻還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本大爺不放心。」跡部在電話那頭嘀咕了一聲。
  似雪聽見他說話聲,卻沒聽清楚他說話的內容:「跡部,你剛剛說什麼?」
  「咳咳,沒說什麼。」跡部岔開話題,「你剛剛叫本大爺什麼?」
  「叫什麼?」似雪撓頭,「叫跡部唄!」
  「你剛剛說要做本大爺的女朋友吧?有女朋友這麼稱呼男朋友的嗎?」
  「那叫啥?」
  「景吾!」
  「景……景吾……」
  「嗯。」
  *
  似雪掛上電話,躺在床上,滾了好幾個圈。
  她居然有男朋友了!好神奇!
  男朋友應該還好,要是未婚夫的話,爸爸媽媽肯定都不會同意。現在至少媽媽那關會好過一點。
  幸好,她當時腦子沒有糊塗掉,直接答應跡部做他未婚妻!
  等一下!未婚妻……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他解除婚約跟她沒有一毛錢關係,那她幹嘛賠給他做他女朋友啊?
  如果解除婚約是在之前,她根本就不需要賠,好吧?
  似雪怒了。
  這小子擺明了是在坑她!
  不行,得找她算賬去。
  她剛拿起手機,沒想到,手機又震動起來。
  她以為是跡部,看也不看地按下了接聽鍵,朝對方吼了起來:「喂,跡部景吾,你這個大騙子!我收回剛才的話,我們分手!分手知道吧?我不要做你女朋友了!」
  「……」
  罵了半天沒人回應,似雪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喂,跡部……我是說……景吾?」
  「似雪,我是你媽媽。」
  【跡部篇】愛就在身邊之六 ...
  話說東窗事發那日,似雪當場扔掉了自家媽媽的電話,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她又撿起了電話,媽媽心平氣和地在電話那頭交代了很多事,似雪只聽見自己機械式的答應聲,末了,媽媽在那頭嘆了一口氣,說:「現在跟你說什麼你肯定都聽不進去了,我們下午回來……你也不要亂走了,我們直接到你姑姑家,你通知一聲那個叫跡部的孩子,來一趟神奈川……你姑姑說,幸村家好像和跡部家是世交來著,到時候讓幸村爺爺在旁邊做個見證。」
  然後,「卡擦」一聲,媽媽掛掉了電話。
  似雪握著電話,整個人僵在那裡,好不容易消化完了媽媽剛才的話,她立馬開始給跡部撥電話。
  電話才響了一下,那邊就接了。
  「喂,你這個不華麗的……」
  「跡、跡、跡部,大、大、大事不好了……」
  「嗯?」
  「景、景、景吾……」
  「什麼事?」
  「我媽媽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正常,難道你還想瞞著父母和本大爺交往?」
  「跡……景吾,你根本不知道我爸爸的可怕程度……」
  「那他可怕到什麼程度?」
  似雪嗚咽一聲,覺得自己和跡部越扯方向越歪了,她連忙在方向徹底偏移之前,讓它回歸了正途。
  「跡……我是說,景吾,我媽媽說,下午想見你……」
  「在哪?你家?」
  「呃……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本大爺又沒幹什麼壞事。」
  「哎?在叔叔家,讓你來一趟神奈川……」
  似雪扒了幾口飯,就吃不下了。
  她坐在餐廳裡,聽著周圍人吃飯的聲音,眼睛卻忍不住時不時往外面瞟。別人問她話,她就語無倫次地亂說一通,到後來,自己也記不起自己說過什麼了。
  幸村爺爺看出了她的緊張,讓管家帶她去大門那裡等著,跡部或者是她爸爸媽媽回來的時候,她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
  雖然很不好意思,似雪還是選擇了去門口蹲著這個主意,畢竟,這樣子,她可以稍稍放鬆一點,不然,跡部和爸爸媽媽沒來,她就心臟病發了。
  婉拒了管家陪她一起看門的提議,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位老爺爺推回了餐廳,現在是午飯時間,她抽風,可不能讓老人家陪著一塊受罪。
  幸村家的大門,是以前她在那些動畫片裡看見的很具有日本特色的大木門,這會兒,大木門被打開了,她靠著門邊,望著路的方向,隔幾分鐘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看時間。
  有時候,相同的數字她可以在手機上看見3、4遍。到後來,她覺得掏手機這個動作實在是太累贅太麻煩了,乾脆就把手機握在了手裡。
  這個動作之後,沒過多久,她就感覺手心開始出汗了。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希望跡部先過來,這樣好歹兩個人還能先商量商量。
  事實證明,好事和壞事都是連在一起的。
  跡部先到了。
  看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子在自己面前停下來的時候,似雪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
  「跡部跡部,你總算來了……」
  跡部一出車子,就看見了某隻兔子甩著自個兒的短尾巴,一蹦一跳地跑到了他面前,眨巴著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雖然不華麗了點,但是這個動作真的很得他心啊。
  跡部的手,很自然地搭上了某隻兔子的肩膀,淡定地履行一個男朋友的職責:「啊嗯,你專門在這裡等本大爺?」
  「不是,」似雪一臉糾結,「我在這裡看誰先到……在裡面等,讓我心跳加速……」
  跡部扯了扯嘴角,自動忽略掉某隻如此不解風情的回應,看了看幸村家的大門,說:「進去吧。」
  在他們轉身的那一瞬間,身後傳來刺耳尖銳的剎車聲和一聲怒吼。
  「臭小子,把你的狗爪子從我女兒身上挪開!」
  似雪抖了抖,跡部眉頭皺了皺,兩個人同時轉頭。
  夏爸爸和夏媽媽從車裡走了出來,正確地說,夏媽媽用走的,夏爸爸用撲的。
  夏爸爸還在說個不停:「居然趁我不在,佔我女兒便宜,我告訴你……」
  後半句話在他看清跡部的臉的時候,突然吞了回去。
  在女兒和老婆好奇的視線下,他伸出了手指,一邊哆嗦著,一邊說:「是……是你……」
  *
  所以說,夏爸爸的總公司其實就是跡部財團旗下的一家公司。
  夏爸爸是一個悲催的人物,辛辛苦苦一路從輕井澤趕回來抓勾引自家女兒的壞銀,沒想到,剛下車,還沒罵到兩句,就發現對方是自家小老闆。
  好吧,這不是趨炎附勢,也不是啥賣女求榮,他實在是震驚了啊!
  這種感覺就像是發現自家西瓜地裡有賊在偷瓜,追出去的時候發現這個賊竟然是豬八戒一樣。
  豬八戒是誰?神仙啊!神仙是誰?大人物啊!
  這一震驚,他就萎靡掉了,然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個兒已經坐在幸村家的會客室裡了,老婆坐在他旁邊,對面是一對做錯事的小年輕。
  夏媽媽在旁邊慢吞吞地問著話,她就是這樣的人,永遠都是溫柔型的,也不見她生氣啥的。
  「我記得你是叫跡部……」夏媽媽努力地回憶著。
  「跡部景吾。」跡部自報家門。
  「哦,」夏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問,「跡部,你喜歡我們家似雪嗎?」
  「嗯,本大爺……不,我是說……」這個時候,得把任何不良種子,消滅在搖籃裡,少說一個「本大爺」不會死人,沒有順利搞定丈母娘才會讓人淚奔,跡部很誠懇地回答,「我喜歡她……」
  夏媽媽點了點頭,又看向自己的女兒:「似雪,你呢?你喜歡他嗎?」
  似雪臉紅了起來,她斜過眼睛,偷偷打量跡部,沒想到,這廝正擦亮了自個兒的眼睛,也在偷瞄他,並且,他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種如狼似虎地光,就像是看著小白兔,在警告她:你要是說不我今天就吃了你!
  似雪「刷」地轉過頭,臉上的熱意退了下去,開始對著媽媽狂點頭:「喜歡,很喜歡!」就像喜羊羊喜歡灰太狼,植物喜歡殭屍一樣喜歡!
  夏媽媽挑眉:「真的喜歡?」
  「嗯,真的喜歡。」
  「那你喜歡他什麼呢?」
  似雪臉又紅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感覺跟他在一起很開心。」
  「為什麼會開心呢?」夏媽媽問道,「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跡部人很好的,」似雪絞著自己的手指,埋下頭,掩飾自己紅得不得了的臉,「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這個人脾氣壞,愛生氣,喜歡命令人,自大又自戀,規矩多,經常欺負我和網球社的其他人,動不動就體罰……」
  跡部嘴角抽了抽,瞬間有一種想要拖她出去再改造一遍的衝動,不過,現在在他面前的不是上次那個脫線的姑姑,也不是他相識多年將來有一天極有可能變成他叔叔的幸村精市,所以,他只能忍!
  丈母娘看女婿,不順眼他就歇菜了!
  夏媽媽聽完自己女兒的話之後,笑了起來:「既然你們互相喜歡,那麼就交往吧!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談戀愛並不是遊戲,雖然你們現在還小,但是,也要對自己做的事負起責任。不管將來有沒有結果,都不要留下遺憾才好。」
  本來準備好的一套說辭,完全用不上了。老實說,跡部還真沒想到似雪的媽媽會這麼好說話,原以為會是姑姑第二,最後卻輕輕鬆鬆過關了。
  他在心裡把忍足侑士這個傢伙詛咒了101遍,說什麼自己「費盡心思提前打入內部」,獲得了夏媽媽的支持,原來都是在那裡唬人的,夏媽媽這麼好說話,忍足侑士,他費了毛心思啊!
  跡部握著似雪的手,朝夏媽媽說:「謝謝伯母,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似雪的。」
  「我們家似雪是小孩子脾氣,做事情大大咧咧的,說話沒分寸,經常惹麻煩,」夏媽媽慢慢地數著自個兒女兒的缺點,看著女兒氣鼓鼓的包子臉,覺得很好笑,心裡又有些澀澀的,時間過得真快,她女兒都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你要多擔待著點。」
  跡部嘴角彎了起來,在似雪怒氣衝衝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說:「嗯,我會的。」
  事情到現在,就告一段落了。
  那是——
  不可能的。
  這邊氣氛相當美好,那邊夏爸爸實在是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管你是跡部還是豬八戒,管你是老闆還是神仙,拐騙他女兒的人,都是不可饒恕的!
  大不了他回家吃自己,重新找工作,他也不要把女兒賣掉!
  夏爸爸「騰」地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他這邊,從門口對跡部的驚鴻一瞥到後來的深情凝視,父親大人處於很明顯的靈魂出竅狀態。沒想到在此刻,所有人都把他忽略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突然又冒出來了。
  於是,大家都囧了。
  似雪反應最快,平時受盡了她爸爸的壓迫,反射神經靈敏是肯定的,她迅速躲到了跡部身後,時不時探出來,眼睛烏溜溜地轉幾下,看看他爸爸炸毛的樣子。
  跡部無語,他真的沒想到,似雪的爸爸會是自家公司的職員。夏爸爸在跡部財團旗下的某間公司,他有幾次去巡視,是見過他的,但是印象不深刻,除了知道他是中國人,其他就不清楚了。跡部財團旗下這麼多公司,遍及各行各業,他用的是人腦不是電腦,能記得這張臉已經很不錯了。沒在門口直接把「你是誰」脫口而出,這還要歸功於岳丈大人的華人身份,不然,他鐵定對他沒印象。
  能從中國分公司,調到日本總公司,岳丈大人的實力可想而知,不過,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抽風……
  夏爸爸激動急了,伸出了手指指著跡部,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不是害怕,是氣出來的,他的嘴裡,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話:「你這個臭小子,我家似雪還未成年,未成年你知道嗎?你居然敢拐騙我家似雪……別以為你家有錢有勢,我就怕了你!敢動我女兒,我一樣跟你拚命!我告訴你,你有本事就開除我,反正我不同意我女兒跟你交往……哼!」
  夏媽媽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抽搐表情的年輕人,很優雅地微笑著:「不好意思,跡部,讓你見笑了。」
  「沒……沒事……」跡部連忙擺手。
  在女兒和準女婿的注視下,夏媽媽非常淡定地伸出手,搭上夏爸爸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上去,再360°旋轉。
  夏爸爸的絮叨立刻停止了,取而代之地是他殺豬一般地尖叫聲:「啊!」
  似雪嚥了口唾沫,偷偷地又挨近了跡部一點。她知道她媽媽很彪悍,只是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今天真是讓人開眼了。
  夏爸爸被老婆這麼一掐,滿臉委屈:「老婆,你幹什麼……好痛啊!」
  夏媽媽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幽幽地說:「從今天起,除了工作需要,其他時間一律給我禁網。」
  「為什麼?」
  「誰讓你平時吃飽了沒事幹,天天盯著電腦上那些八點檔苦情劇,你看看你,看電視看得都走火入魔了。」
  「老婆……」
  「沒得商量。」
  「好,禁就禁!」夏爸爸咬牙切齒,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就算你禁我網,我也不同意似雪跟他交往!」
  「理由,我要理由!」
  「這小子一看就知道心術不正。」
  「我沒看出來。」
  「他家有錢又有勢……有錢人家靠不住。」
  「你仇富?」夏媽媽眯起了眼睛,湊近他,「還是有門戶偏見?」
  夏爸爸漲紅了臉:「我沒有。」
  「行了,反正我同意了,不管你是仇富還是有門戶偏見,都沒用了。」
  「我抗議!」
  「抗議無效,」夏媽媽不為所動,「我答應了人家了,你想讓我言而無信,做一個沒信用的人?」
  「跟女兒比起來,信用值幾個……」夏爸爸嘀咕著,看見老婆變臉,立刻轉變了說辭,「我是說,老婆大人的信用絕對比女兒重要!」
  跡部在旁邊看著這對夫妻的互動,再看看旁邊使勁往他身上靠的似雪,頓時有了一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這家子除了夏媽媽之外,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特別是這個夏爸爸,妻管嚴兼神經性抽搐,難怪會養出似雪這麼奇怪的女兒。趁著現在似雪中她爸爸的毒還不深,他可得提防著點,將他們隔離開了,免得以後自己頭疼。
  所以三年後,似雪高中畢業,跡部上夏家提親,夏媽媽起初有些猶豫,在聽完跡部的理由之後,三下五除二拍飛了抗議的夏爸爸,立刻同意了女兒的婚事。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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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夏爸爸來說,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夏爸爸還在那裡鬧騰著,夏媽媽對跡部和似雪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出去。
  似雪拉著跡部的手,悄悄地出了這間屋子。
  夏爸爸沒有發覺。
  等他們走出老遠了,耳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夏爸爸跟夏媽媽理論的聲音。
  幸村家是那種日式的老宅子,有小院有花園。
  似雪和跡部在裡面瞎轉悠,直到轉了好幾個圈子之後,似雪的腦袋才清醒過來。原以為媽媽肯定會罵死她,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順利就了結了。直到現在,她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跡……景吾景吾,」她興奮地握住了跡部的手,高興地大叫起來,「媽媽同意了誒!她沒罵我!我真是太意外了!」
  「嗯,」跡部攬著她的肩膀,「本大爺也沒想到。」
  「景吾……」
  「嗯?」
  「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你了誒。」
  「嗯。」
  「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嗯。」
  似雪踮起腳尖,輕輕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也會一直喜歡你的!」
  跡部笑了起來,輕輕抱住了她,這一刻,他想到了一種矯情的說法,就像是聽見了幸福綻放的聲音……
  【番外】跡部•新婚 ...
  今天,是跡部景吾和夏似雪結婚的大日子。
  一大早,似雪就被母親從床上揪了起來。
  似雪扯著被子,死活不願意睜開眼睛,嘴裡嘀咕著:「媽媽……我要再睡一會兒……」
  「似雪,今天你結婚!」夏媽媽又好氣又好笑,「這不是上學,遲到都沒關係。待會兒跡部家的車子快過來了,你就準備穿著睡衣出去?」
  「才不會這麼快呢……我昨天跟景吾說好了,讓他晚一點過來,得先讓我睡飽……」似雪翻了個身,蒙上了被子,聲音越來越低,「他要是不讓我睡飽,我就不嫁了,讓他跟公雞結婚去……」
  「胡鬧!大好的日子說這種話!」
  聽見這個聲音,似雪渾身一凜,睜開眼睛,果然,奶奶和外婆已經站在她門口了。
  奶奶一臉擔心地看著她,外婆大人則是繃著臉。
  「奶奶,外婆……」似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外婆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遍,臉上的不悅更加明顯了:「快點起來,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要是被親家的人看見了,丟不丟人。」
  似雪縮了縮脖子,在這麼多人當中,她最怕的就是外婆了。
  「好啦,好啦,小雪快點起床吧!不要再惹你外婆生氣了。」奶奶有些於心不忍,「時間不早了,先起來吃早飯,待會兒忙起來,你連東西都沒辦法吃了。」
  似雪耷拉著腦袋,應了一聲:「哦——」
  一群人又出去了,似雪抬頭看了看床頭的兔子鬧鐘,上面的指針,正顯示著6點。
  她扒了扒一頭亂草,心裡怒意頓生。
  這個死跡部景吾,沒事拉著她煲電話粥煲到半夜,讓她困得要死,還要這麼一大早起來,真是太沒天理了!
  早知道結婚要這麼早起,她就預先睡上三天三夜了!
  早飯是奶奶做的,很好喝的粥,糯糯的,配上中國帶過來的鹹鴨蛋,她一連喝了兩碗,摸著脹脹的小肚子,還意猶未盡:「媽媽,我能再喝一碗嗎?」
  「小雪,你已經吃了很多了。」夏媽媽滿臉黑線,「今天你結婚……」
  似雪咧嘴笑:「我知道是我結婚啊,但是結婚也不能不給吃飽吧?」
  夏媽媽:「……」
  7點的時候,似雪家的門直接被叩響了。
  似雪摸著撐得飽飽的肚子去開門,一開門就被姑姑和她身後的一群拿著大包小包的人給震懾到了。
  「姑姑……你……你幹啥……」
  同樣的,似雪這副穿著睡衣梳著馬尾的樣子也給姑姑大人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姑姑大人嘴角一抽,強忍住發飆地衝動,轉過身,對她身後一團隊的人說:「你們速度快一點,還有一個小時新郎就要過來了。」
  似雪馬上被人揪住了胳膊,被拖了進去。
  「姑姑……」
  「姑姑也沒辦法了,要怪只能怪你爸爸我大哥他腦子太抽風了……」姑姑大人看向蹲在院子裡畫圈圈的某位父親大人,冷著臉說,「一大早起床把門牌號給遮了,還站在十字路口裝路人,把化妝的人都給忽悠到別的地方去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小時了……」
  在似雪被折騰了大概一個小時後,門鈴響了起來。
  化妝師長舒一口氣:「好了,時間剛剛好!」
  新郎過來接新娘了。
  跡部穿著黑色西裝,手裡拿著一束花,整個人看起來帥呆了。
  似雪眨巴著眼睛,瞪了他老半天,一直不停地走神。剛剛被人在臉上涂這個畫那個,她現在好睏啊!
  跡部在似雪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在眾人的哄笑聲中,上了車。
  「吶,景吾……」似雪使勁撐開眼皮,看著坐在旁邊的未來老公,「我能靠你肩膀上嗎?」
  「當然可以。」跡部摸了摸眼角的淚痣,打了個響指,「過來吧。」
  「哦……真是謝謝你了……」似雪腦袋一歪,靠在了他的懷裡,「我快困死了……你小心一點,要是我待會兒不小心流口水,你這件衣服就完蛋了……」
  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跡部很不淡定地吼了一嗓子:「夏似雪!」
  氣氛非常和諧,因為跡部家在日本的知名程度,所以婚禮並不是很隆重,只出現了雙方比較信得過的親朋好友。
  似雪剛剛被跡部嚎過一次之後,稍稍收斂了點,強打起精神。
  昨天晚上,媽媽曾經把婚禮的過程跟她講過一遍,她當時記得挺清楚的,現在不知道是太困了還是看見這麼多人有點緊張了,她完全記不起來要怎麼辦了。
  跡部湊到她耳邊,小聲地提醒幾句,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整個過程,似雪都在不停地出錯,幸好,今天來的都是自己人,才沒弄出大事來。
  等似雪把手裡的捧花扔出去的時候,跡部家和夏家的家長們同時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是簡單的婚宴。
  似雪一開始是喝酒的,幾杯下肚,臉越來越紅,跡部一看不太對勁,連忙幫她把酒換成了果汁。
  今天是他結婚的大日子,雖然沒有媒體報導沒有成群結隊來恭賀的人,但也是他新婚的日子啊!
  如果晚上回到新房,新娘子喝醉了……
  那他就要一頭磕死了。
  早上喝了太多的粥,又被跡部塞了很多的果汁,似雪表示,肚子很脹,很想尿尿。
  現場氣氛相當海皮,如果她這個新娘子現在莫名其妙離席,不知道這些人會有毛反應,而且……媽媽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她身上這條尾巴拖得死長,跟拖把有得一拼的抹布禮服,根本沒辦法讓她大步走。
  似雪於是憋啊憋啊憋,憋到後來看見液體狀的東西,肚子就開始翻騰。
  這個時候,似雪真的是打心眼裡感謝早上那個折騰她的某團隊了,幸好她們把妝弄得夠厚,所以才沒人看出她醬紫色的臉。
  婚宴結束的時候,似雪和跡部坐上了回家的車子。
  幸好飯店離家不遠,沒過多久,就到了跡部家。
  跡部家的管家傭人都很客氣,看見他們兩,排成了兩長隊,跟閱兵式的,彎腰鞠躬:「少爺少夫人好!」
  似雪被這聲「少夫人」雷了個外焦裡嫩,肚子一抽,尿意更甚。
  她拽了拽跡部的衣服,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著他:「景吾,我能先回你房間嗎?」
  管家傭人的眼神曖昧起來。
  跡部輕咳兩聲,聲音有些低沉:「是我們的房間……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
  似雪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欲言又止:「景吾,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跡部僵在了原地,臉有些微微發紅。
  管家一看事情不對勁,連忙招呼其他人散場:「既然已經見過少爺和少夫人了,都撤了吧!」
  下面的傭人忍住笑,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偌大的房子裡就剩下她和跡部在大眼瞪小眼。
  似雪覺得很奇怪,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現在人都走空了,她也就無所顧忌了。
  「景吾……我……我們快上樓吧……」
  跡部被似雪拉著,往樓上走。
  他覺得突然升溫了,渾身燥熱,空調壞了嗎?
  突然,似雪停在了走廊上。
  跡部挑眉:「怎麼了?」
  「景吾……我……我其實記不得你房間在哪裡了……」似雪咬住下唇,「所以……所以才要拉你上來……」
  跡部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
  他伸出手,顫抖著指了一個方向,似雪拽起裙子,踢掉高跟鞋,跟隻兔子一樣「噗通噗通」跳了過去。
  跡部嘴角抽了抽,也跟著進了門。
  似雪跑進房間,啥都沒幹,直接就往廁所沖。
  「你幹什麼?」跡部這下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你還敢問?」似雪一臉委屈,「你剛剛塞給我那麼多杯果汁,我都快憋死了……我要上廁所!」
  誰的新婚如此悲催,除了他跡部景吾還有誰?
  半個小時之後,一竿子人,包括傭人管家在內,全部又被召集起來了。
  理由很簡單,他們家少夫人餓了。
  這個時候,似雪已經卸了妝,換上了居家的衣服,和跡部一起坐在餐廳裡,慢吞吞地吃著東西了。
  管家欲言又止,詭異的眼神不停地在跡部身上打轉。
  跡部被他看得實在是受不了了,轉過頭,問道:「看本大爺半天了,有事?」
  管家先是搖頭,過了一會兒,又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跡部看他那副婆婆媽媽的樣子,一陣無語。
  管家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家少夫人還在那裡和那盤子糖醋排骨奮戰,沒有看見他和少爺之間的互動,他舒了一口氣,湊近少爺耳邊,輕聲說:「少爺,我有話想跟你說。」
  跡部起身,離開飯桌,跟著管家來到暗處。
  「啊嗯,有什麼事,一定要讓本大爺出來,你才肯說?」
  「少爺,」管家見四下無人,「雖然你們只在家裡住一個晚上,明天就要上飛機,去度蜜月了。你看,老爺和夫人又不想打擾你和少夫人,今天特意搬到賓館去住了……少爺,你這樣……哎……」
  管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天憫人樣兒,讓跡部胃裡一陣抽搐:「本大爺怎麼樣了?」
  「少爺……你和少夫人……你……你們……」管家臉脹得通紅,「你們在房裡待了不到半小時吧……」
  「是不到半小時,怎麼了?」跡部不解地看著他。
  管家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少爺……你……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一定要告訴我啊……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告訴老爺和夫人的,老太爺就更不會告訴了……他可是一直等著抱曾孫的……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本大爺能有什麼難言之隱?這跟爺爺抱曾孫……」跡部臉「刷」地一下變紅了,接著,由紅變紫,再變青。
  管家在旁邊看見他這副樣子,以為他被自己戳中了軟肋,下不了台了,連忙出聲安慰道:「少爺,你放心,我一定偷偷幫你找最好的醫生,打聽偏方……你不要灰心喪氣,一定能治好的……還有,你不行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
  跡部僵住了,那「半小時」,該死的半小時,半小時裡他什麼都沒做,就被判定為那方面不行了,這什麼世道啊!
  都怪夏似雪……咳咳,跡部似雪這傢伙,回房之後先上廁所,上完廁所卸妝,卸完妝又換衣服,他想幹什麼都幹不起來!
  哼,半小時!他大爺看起來就這麼沒能力?
  管家還在那裡唧唧歪歪說個不停,他每說一句,跡部的臉色就難看上一分。
  最後,跡部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字一頓地吼了出來:「本、大、爺、沒、有、不、行!」
  這個行不行的問題,就這麼說說,管家肯定是不會信的了。
  他直接把他家少爺憤怒的表情和話,當成了他秘密被揭穿之後惱羞成怒了。
  嗚嗚,他家少爺啊,他看著長大的少爺啊,都結婚了,是個男人了!男人在這方面,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行的。
  似雪很開心的吃完了晚飯,然後,在新上任的老公詭異的眼神下,上了樓。
  今天她起得比較早,現在一吃飽,就開始犯困了。
  上眼皮和下眼皮太要好了,死命地要靠到一起相親相愛,她實在是沒力氣也不忍心分開他們啊。
  似雪一邊洗澡,一邊打了個飽嗝。
  跡部家的浴缸,躺著真是有夠舒服的,居然還能直接按摩。
  果然有錢就是好,難怪這麼多人擠破了頭都要去買彩票,一旦中獎,這錢……哇咔咔,數錢都能數到手抽筋了!
  不行,為了按摩浴缸,為了資本家級別的享受,為了抱著鈔票睡覺,她決定了,她明天一定要去買彩票。
  不過,日本有體彩福彩X彩這種東西嗎?
  待會兒得問問景吾……
  睡衣是她自己偷偷準備的,是她最喜歡的兔子啃蘿蔔圖案的,媽媽把它藏了起來,她可是在櫃子裡翻了好長時間,才把它找出來的。
  她穿上睡褲,扣好睡衣的扣子,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真是累死人了。
  她走出浴室的時候,跡部正躺在床上看雜誌,他已經洗完了澡,看起來躺了很長時間了。
  聽見聲音,他只是抬起頭,懶懶地看了她一眼。
  「啊嗚,」似雪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地說,「洗得好舒服啊!」
  跡部不說話。
  似雪眨了眨自己的眯眯眼,掀開被子上了床。
  被子很軟,床也很軟,躺上去的時候,她發出了舒服的嘆息:「嗚……」
  跡部渾身一僵,捏著雜誌的手一使勁,書頁都被他捏皺了。
  似雪在他旁邊用臉蹭了蹭枕頭,喃喃地說了一句:「景吾,晚安,我先睡了,明天見!」
  這算什麼事?
  他的新婚之夜,老婆提前睡著了,這算什麼?藐視他嗎?
  跡部嘴角抽了抽,整整一天,他把這個不華麗的動作做了無數次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臉快成習慣性抽搐了。
  「似雪,」跡部放柔了聲音,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輕聲呢喃著,「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忘記了……什麼事情……」似雪把自己的眯眯眼睜開了一條線,看見跡部那張臉,頓時睡意全消了。
  她猛地從床上蹦躂起來,赤腳踩在地上,伸出手指,哆嗦地問道:「景吾……你的臉……」
  「本大爺的臉怎麼了?」跡部從床上下來,身上穿著浴袍,露出了胸前大片的皮膚。
  似雪壓根沒注意這個細節,她揉了揉自己泛酸的腮幫子,自言自語地說:「是因為晚上的燈光嗎?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這麼像要吃人啊……太恐怖了……眼睛都開始放光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兔子之所以能在這麼多捕獵者的嘴下生存至今而沒有瀕臨滅絕,絕對要歸功於他們遇到危險時敏銳的神經。
  跡部摸了摸自己的臉,臉紅也不紅地朝著似雪靠近了一步,說:「有嗎?」
  「有!」似雪往後退了一步,哇哇大叫著說,「你的眼睛現在又閃了又閃了!」
  跡部往前走一步,似雪就往後退一步,到後來,似雪的背抵上了更衣室的門。
  她眼珠子一轉,指了指前方,大吼一聲:「啊,跡部,看你身後,有隻豬在飛!」
  跡部頭微微一偏,似雪一把拉開了更衣室的門,剛想進去,胳膊就被人給拽住了。
  「你以為本大爺是白痴嗎?」跡部一臉鄙視地看著她,「豬在飛這種藉口,也就你能想出來了。」
  似雪欲哭無淚了:「你幹嘛非要往我這邊靠啊?我退你也退,我動你也動,你啥意思啊?」
  跡部避重就輕:「那你為什麼非要往後退?」
  「我……我……」似雪結巴著說,「我看見你兩眼放光的樣子,滲得慌。」
  跡部懶得跟她再磨蹭了,新婚之夜,不是聊天之夜,他知道,只要他不主動採取行動,估計他們就會這麼耗上一個晚上。
  他摟住了似雪的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之前似雪讓跡部看「飛翔的豬」那會兒,她其實已經把更衣室的門打開了,這會兒,門正開著一條縫,似雪眼睛掃過那裡,一眼就看清了躺在裡面的某樣東西。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樣東西,然後激烈地掙紮起來。
  「放開我……快放開我……」
  跡部被她如此大幅度的動作給嚇到了,冷不丁就這麼被她掙脫開來。
  似雪拉開更衣室的門,衝進去,一把抱住了裡面的某隻兔子玩偶。
  「嗚嗚,太好了,真的在誒,原來爸爸真的沒有騙我。」
  似雪抱著玩具兔子猛蹭,跡部靠在更衣室門上,氣得渾身發抖。
  不過,過於興奮的似雪沒有看出其中的不對勁。她蹭了一會兒兔子,站起身,重新往臥室方向走。
  越過跡部,走到床邊,掀起被子,抱著兔子側躺在床上,整個人蜷縮著,竟然就這麼開始睡覺了。
  跡部擺了半天的POSE,沒見似雪有絲毫反應,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跡部沸騰了。
  新婚之夜啊,這是他的新婚之夜啊!
  被管家認定不行也就算了,居然還被自己老婆給瞧不起,這叫什麼事啊?
  跡部走過去,伸手去扯似雪懷裡抱著的玩偶兔子。
  似雪此時已經有些入夢了,被他這麼一扯,立刻驚醒過來:「你……你幹嘛?」
  跡部拎起了兔子,一把扔到了地毯上,黑著臉說:「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我知道!」似雪點了點頭,就要下床去撿兔子,沒想到還沒坐直,就被跡部一把推倒在了床上,似雪這下也要發火了,「新婚之夜就新婚之夜,有人規定說,我不能在新婚之夜抱著我的兔子睡覺嗎?你這人太不講理了,你知不知道,爸爸為了幫我把兔子藏進來,費了多少力氣?跡部景吾,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原來又是他偉大的岳父大人!
  不過,似雪的反應也讓他相當糾結。
  跡部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知不知道結婚之後,夫妻都要幹什麼?」
  「能幹什麼?」似雪翻了個白眼,「住在一間屋子裡,同一張桌子吃飯,蓋一條被子睡覺,再生一個寶寶……這些跟你扔掉我的兔子有關係嗎?雖然兔子是跟我同蓋一條被子了,但是它就那麼大一點,床這麼大,它又不會把你擠下去,你用得著這種反應嗎?」
  同蓋一條被子?難不成他的小妻子認為,同蓋一條被子寶寶就會從她肚子裡自己跑出來了?
  果然是他這幾年在某方面的教育太失敗了嗎?交往了3年,她居然還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拖到今天才準備吃掉她,絕對是他最失策的一件事!
  跡部二話不說,直接就壓到了她身上,吻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
  似雪推了他好幾下,都沒有推開,感覺氧氣越來越稀薄,她的腦袋又開始昏昏沉沉了。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跡部開始扯她的扣子了。
  似雪發現的時候,扣子已經被扯了一半,只剩下下面幾個還扣著了,露出了她兔子圖案的內衣。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兩隻手拚命地捶打跡部,嘴裡不停地叫著:「色狼!放開我!你扯我睡衣幹什麼?」
  跡部二話不說,直接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隨意撲騰的兩隻爪子,固定在了她的腦袋上方。
  當最後一顆扣子解開,似雪完全被嚇傻了,看著跡部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嗚,景吾,你是個大變態……把衣服還給我,我不要光著身子啦……」
  「你看起來很有精神嘛,那本大爺就放心了。」
  「啊嗚,難受……我好難受!你不要再亂摸了……」
  「不摸你更難受!」
  「騙人的……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啦……」
  「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痛?你……你要打我嗎……嗚啊……」
  「……」
  跡部大爺的新婚,總算以悲劇開頭,以喜劇結尾了。
  可喜可賀!
  【忍足篇】愛情很悲劇 ...
  似雪扒拉了一下頭髮,面對著整本化學習題冊束手無策。
  腦子轉了好幾十遍,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後她無奈了,只好哆嗦著拿起了手機,開始給忍足打電話。
  這幾天,跡部和忍足都像是吃了炮仗一樣,天天跟她比誰的眼睛大,瞪得她眼睛都快抽筋了。
  跡部還好,那廝反正三天兩頭把「不華麗」掛在嘴上,搞得全世界都很沒品味,就他最上檔次,時間久了,她和他經常大吵小吵不斷,也就對他時不時生氣啥的,學會無視了。
  不過,忍足這傢伙不知道是搭錯了哪根筋,居然也跟著跡部一起,跟她槓上了。平時笑眯眯的,對誰都紳士的要死,一看見她就變成冰塊附體,臉板得像棺材板似的。知道的沒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夏似雪沒品搶了他家罷了他狼窩殺了他狼崽子的,真是忒晦氣了!以前只知道跡部這傢伙難搞定,現在才知道,忍足要是想跟誰過不去,那也是相當恐怖的。
  事實證明,忍足這牛X的傢伙,真不愧是冰帝票選「大眾情人」榜首,「最瞭解女性需求的男士」榜首,憑著對女孩子的瞭解,真喵喵的是一個十足十的殺人不見血的魔頭。像她這種修煉不到家的小蝦米,被他冷凍氣體一凍,渾身骨頭就酥軟了。
  姑姑說,有一種叫做攻心為上的計策,就是考驗誰的耐性足夠好,簡而言之,就是能一邊釋放低壓氣體,一邊跟人家耗到死的計謀。
  姑姑還說,使用此計者,平時肯定特別悶騷,天天戴著一張好人的面具招搖過市,輕易不發火,用計時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忍足內在悶不悶騷她是不知道啦,單看表面,他還是很明騷的,不過,姑姑也說,世上衣冠禽獸多著呢,要不然也不會有「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了。
  想著忍足那副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她就渾身不舒服,總有一種自己再拿那啥貼他那啥的感覺。
  不過,眼下也是沒辦法的事,化學啊化學,你為什麼是化學呢?如果是物理啥的,她才不要去受忍足悶騷的氣,直接就可以去找叔叔幫忙了。
  似雪拿起手機,極不情願地開始給忍足打電話。
  這小子要是敢回絕她或者給她臉色看,那他也別指望她以後能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手機響了幾下就被接起來了。
  忍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比平時要低沉許多,像是剛睡醒一般。
  「喂……我是忍足,請問你是……」
  似雪心底咯噔了一下,忍足這個調調讓她雞皮疙瘩直往外冒,她摸了摸鼻子,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這忍足還有這麼妖孽的一面,這聲音,那叫一個勾魂攝魄啊!
  「呃,是我,似雪……」似雪定了定神,「忍足……我想請你幫個忙……」
  似雪說得極誠懇,說話也非常小心翼翼,說完之後,就拿著手機不說話了,等著那頭忍足回話。
  相較於似雪說話的口氣,忍足倒是顯得有些不冷不熱,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的聲音:「哦,是你啊……」
  然後……
  就沒下文了。
  似雪知道忍足這不知道打哪來的抽風症還沒治癒,今天是不可能主動幫她的了,她索性一咬牙,把話都攤開來說了:「是這樣子的,我的化學……你也知道的,我化學很爛。你上次說要幫我補習的,所以……今天剛好是週末,想問問你……有沒有空……」
  「補習?」電話那頭的忍足輕笑起來,那口氣倒像是在笑話她一樣,讓似雪一陣不爽,不過,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她也只好把自己的小性子壓下,仔細著聽忍足說話。
  忍足似是在很努力地回憶著,過了來半天,才一副猛然想起的樣子:「啊,是有這麼回事,不過……」
  「不過?」似雪挑眉了,「你反悔了?」
  「這倒不是……」忍足嘆了一口氣,頗有些遺憾地說,「我昨晚回來很晚,現在頭還很疼,真是傷腦筋啊……」
  似雪:「……」靠,忍足侑士,今天算是認識你了!架子端得可真像!
  似雪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貓頭鷹鐘,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說:「那算了,你慢慢休息吧!聽說跡部十項全能,總分年年第一,化學應該也還行,我還是去找他吧!你好好睡,慢慢睡,在夜店逛多了,對身體不好,別年紀輕輕把自己折騰壞了,將來找不到老婆!哼!」
  「那也好……」忍足作死地哼唧了幾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等一下,你剛剛說你要去找誰?」
  「找跡部!」
  忍足原先是裹著睡衣,躺在床上看早間新聞的,沒怎麼聽似雪說話,冷不丁聽見她嘴裡冒出了「跡部」這個名字,他一下子就懵了,他是在拿喬,不是在給情敵製造機會。他情急之中開口,差點把自個兒的舌頭咬掉:「你不能去!」
  「為什麼?」似雪嫌惡地又哼了一聲,「忍足你管得可真寬,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還不准我去找別人,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講理的人!」
  「我……」忍足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是說,我突然發現我不困了,你是說要補習化學吧?沒問題,我馬上過來……等我20分鐘!」
  剛剛還很不情願,這會兒倒是眼巴巴地送上門了。很明顯,這絕對是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不用了,」似雪乾巴巴地回絕道,「其實本來也沒打算找你的。那天你自己送上門,跟我媽說了,我要是再找別人,媽媽又要罵人了……現在想想,我真是腦子鏽掉了,跡部成績這麼好,早知道我就去找他了。」
  「不准去!」忍足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很不好,連忙輕咳幾聲,以作掩飾,「我是說,跡部雖然是全年級第一,但是他的化學沒我紮實。我教你是最好的!」
  「不紮實也不要緊,反正我也沒想變成化學天才,只要能考及格就行了。」
  忍足忙不迭地從床上爬起來:「你待在家裡別亂爬,我十五分鐘以後,馬上就到!」
  「算了,我……」
  「十分鐘!」
  「其實跡部他……」
  「5分鐘,我肯定到你家!」
  似雪無語地看著手機,求他的時候他不高興,現在都跟他說不要來了他還來,忍足這人,果然很悶騷。
  忍足隨便抓了一套衣服就套在了身上,從他家到似雪家,路上就要用去5分鐘,怎奈他一時口快,把穿衣洗漱的時間都少算了,這會兒根本就來不及了。
  他隨意地漱了口,用清水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就往外衝,一路狂奔到了似雪家。
  按了半天門鈴,才有人過來開門。
  似雪穿著兔子拖鞋,嘴裡說著「來啦」,刷地一下打開了門。
  忍足見到似雪的一剎那,一直懸著的心算是安定下來了。幸好趕上了,她還沒去找跡部。
  他撐著似雪家的門,喘得跟條狗似的,還不等他恢復過來,似雪卻突然湊了過來,離他的臉越來越近。
  忍足被嚇了一跳,倒退了好幾步。
  這一嚇之後,他幾乎忘記了喘氣,瞪大了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似雪。
  剛剛那會兒,他是低著頭隨意站著的,似雪踮起腳湊上來,兩個人的臉離得極近,幾乎要挨到一起了,似雪的呼吸都噴到了他臉上了。
  若不是知曉似雪的為人,換做其他女生,他早就當她是別有居心,在引誘他了。
  不過,這個人是似雪,他巴不得她是在故意誘惑他,只是心裡也知道,可能性不高。
  似雪皺了皺眉頭,把他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打量了好幾遍,一副再也忍不得的樣子:「忍足,你出門沒洗臉吧?」
  「啊?」忍足被著天外飛來的一句話弄得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留了個心眼,他斟酌著用詞,頗為小心地回答說,「我洗了啊……似雪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洗了?忍足啊,你就不要騙人了!」似雪眼露鄙夷,「從你家到我家,最快要用5分鐘吧?」
  忍足點頭。
  「你接我電話的時候,還告訴我你沒起床的。」
  忍足繼續點頭。
  「用5分鐘時間換好衣服刷牙洗臉再到我們家,你把自己當成蜘蛛俠還是鹹蛋超人了?」
  「……」忍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似雪雙手叉腰,冷哼一聲,憤憤道:「不講衛生也沒必要這樣,我家又不會跑掉,居然不洗臉就過來了,忍足,你真噁心!眼屎還在呢,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吹牛不打草稿!我鄙視你!」
  眼屎?!
  眼屎……
  忍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
  現下最迫切,也是他最想幹的一件事,不是別的,就是捶胸頓足。
  他居然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看見了自己最邋遢的一面,他居然頂著一坨眼屎到處跑,他居然……天哪,來到雷劈死他吧!
  「似雪……其實我真的是洗過臉的……」忍足一臉糾結,反覆解釋著,「可能是沒洗乾淨……咳咳,我是說,我平時不這樣……額,沒這個習慣……這絕對不是嗜好!今天只是太趕時間了,所以才……」
  似雪以為他是因為被自己說出了糗事,面子上過不去了,才隨便扯了一個藉口的。想著今天忍足這麼拚命,也是過來給她補課的,還是不要計較這些小細節了。剛剛提到跡部,也只是跟忍足賭氣而已。現在跡部也在氣頭上,她才不想湊上去找罵。
  「你先進來吧!我拿一塊毛巾給你,你再去洗個臉……」似雪讓開一條路,把他迎了進來。
  忍足沒想到自己因禍得福了。
  熬了這麼久,他總算熬到今天了。
  他總算可以出現在似雪家餐廳和客廳以外的地方了!
  阿彌陀佛,阿門,耶穌基督,上帝耶和華,保佑今天夏爸爸不在家!
  【忍足篇】愛情很悲劇二 ...
  忍足懷著虔誠的心情走進了夏家,玄關處很乾淨,沒有鞋子,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似雪站在旁邊,猶豫了許久,拿出了兩雙拖鞋,她很無辜地看著他,在那裡猶豫不決:「忍足,你喜歡維尼圖案的拖鞋,還是流氓兔的?」
  忍足正在脫鞋子的手僵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我有其他選擇嗎?」
  「有,」似雪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忖度一般,「鹹蛋超人和蠟筆小新的,我都有收集。」
  忍足的嘴角這下完全不受控制了,抽得跟羊癲瘋一樣,他看著似雪嚴肅的表情,根本找不到理由發火,於是,只得採取迂迴戰術:「似雪,難道你們家的客人過來都穿這種拖鞋嗎?不是吧?我前幾個星期過來的時候,你們家的拖鞋還是很正……我是說,這不是這一個系列的……」
  「你廢話真多!」似雪瞟了他一眼,「愛穿不穿,前段時間的那些拖鞋,被姑姑家的旺財給咬壞了,媽媽打結了我所有的藏品,要不是這樣,你以為你的豬蹄……哦,不,你的狼爪子,能踏在我的寶貝收藏上面?」
  大抵每個人都會有奇怪的愛好,像似雪,就是喜歡收集一些跟動畫人物有關的東西,拖鞋、信紙、抱枕、貼紙……
  當似雪買的拖鞋藏在小閣樓上的箱子裡,再也藏不住,被夏媽媽抓包的時候,她完全懵了。不過,更懵的是夏媽媽,她怎麼也想不出,這一箱子拖鞋是啥時候跑到她眼皮底下,還頑強地在她手下生活了這麼久沒被發現的。
  夏似雪童鞋的零花錢,都花在這一箱拖鞋上了。
  夏媽媽又好氣又好笑,既然買了,也退不回去了,正好小姑前幾天帶來的那隻泰迪狗旺財,把玄關處的拖鞋都咬壞了,似雪的這些藏品,正好派上用場。
  寶貝收藏變成了客人專用拖鞋,她的心都快滴血了。這股怨氣到今天都沒有消散,忍足這廝,居然還好意思在那裡一口一個「系列」,喵喵的,你要是想念旺財他口水沾過的鞋子,自個兒去垃圾箱裡翻!
  似雪把一雙鹹蛋超人的鞋子扔給了他,轉身就走。
  忍足對著鞋面上超人同志的燈泡眼愣了一分鐘,再看看客廳裡面似雪走來走去的身影,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了出來。這年頭,大丈夫都是能屈能伸的,沒有伸縮性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反正也沒人看見他穿這種拖鞋,不要緊,不要緊的!
  忍足顫抖著踩上了鹹蛋超人拖鞋,走進了客廳。
  似雪咬著筆桿子正在做作業,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伸出手指了個方向:「洗手間在那邊,毛巾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忍足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看著似雪,半天沒見似雪有啥反應,只得悻悻然往裡頭走。
  因為是同一個小區,似雪家和忍足家的大體佈局差不多,不過,比起一個人住的他,似雪家顯然看起來更有人氣一點。
  忍足一走進洗手間,連鏡子都沒照,拎起旁邊的毛巾就開始洗臉。
  這絕對是一坨眼屎引發的悲劇啊!
  不過,也有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味道在裡面,要不是這坨……咳咳,他估計只能待在客廳教似雪化學,其他哪都不能去了……
  話說回來,他雖然經常來似雪家,還真的沒去過她家的其他地方的,因為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所以連尿急的藉口都沒機會用上,這絕對是悲劇中的悲劇啊!雖然他為了氣跡部,吹噓的時候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睜著眼睛說瞎話,告訴他,他在似雪家混得怎麼樣怎麼樣如魚得水,其實他根本就只在似雪家的餐廳和客廳待過。
  洗完臉之後,忍足沒有馬上帶上,而是把臉湊到了洗手台上的那面大鏡子前面,對著鏡子細細地打量起來。
  哎,這張臉還是怎麼看怎麼帥,真不知道為什麼夏似雪那個丫頭不注意他的美色,反而會去注意他的眼屎,真是打擊人啊!
  「忍足侑士,我家衛生間有膠水還是你的臉盤大得堪比太平洋啊?洗一個臉都能磨蹭半天,你是不是在裡面睡著了?」似雪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大了起來。
  忍足一驚,抄起一邊的眼鏡帶上了就要出去。
  誰想到剛剛洗臉的時候水珠子濺出來,眼鏡上模糊一片,初帶上去時,來不及適應,眼睛看見的東西都變得走形了。
  似雪「刷」地一下拉開了洗手間的門,忍足此時已走到了門口,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然後,悲劇就發生了。
  忍足童鞋腳下沒站穩,眼看著抬起的腳就要踩到似雪,他整個人也要撞到似雪身上了,連忙收起腳。沒想到今天狼屎運不佳,收回去的時候,左腳踩到右腳,整個人就這麼往前直直地倒了下去。
  似雪正站在他前面,以忍足的體型,這壓下去,絕對會要人命的。
  忍足眼疾手快,腦子剛剛反應過來,暗道一聲「壞了」,連忙摟住了似雪,就想來一次英雄救美,自個兒做那個墊背的。
  似雪看了他一眼,初時有些慌亂,馬上又鎮定下來,忍足想抱她,爪子自然得伸出來,似雪很淡定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整個人往前跨了一小步,險險地扶住了他。
  英雄救美,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
  要不然,這美救不成,英雄不做不打緊,反倒成了狗熊就不划算了。
  忍足整個人靠在了似雪身上,一隻手撐住了牆壁,似雪挨著他,雖然重些,倒也還撐得住。
  「我說,忍足……」似雪看著他愈發狼狽的樣子,嚥了口唾沫,訕訕地說,「你是不是真的昨晚太累了,今天沒睡飽,要不你再休息休息……我看著,你好像不大好……額,看起來沒啥精力……」
  忍足驚魂了一下,在似雪的扶持下,站穩了腳步,突然聽到說他「沒啥精力」,心裡咯噔了一下,猛地想起了之前似雪在電話裡說的那套「夜店理論」,頓時直冒冷汗。以前還可以把似雪的話當做笑話來聽,現在這種非常時刻,可不能出岔子了。
  他輕咳一聲,厚著臉皮解釋道:「其實我昨晚是看電視看得太晚了……我很少去夜店的……」
  似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鼻子裡哼哼了一聲,沒接話。
  忍足又出聲強調:「呃……其實是最近不太去了……」
  似雪怕他剛剛蹭著了,依舊扶著他,聽他這麼說,撇過頭,沒搭理他。
  「今年也就去過兩三回,這個學期基本上沒去過,真的,你一定不能誤會我……」忍足又改台詞了。
  兩個人到了客廳,似雪讓他在沙發上坐下,站在旁邊:「你喝茶還是喝酸牛奶?」
  酸……酸牛奶……忍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今天是怎麼回事,又是鹹蛋超人又是酸牛奶的……他扯了扯嘴角:「我還是喝茶吧!」
  似雪從冰箱裡拿了一個易拉罐出來,遞給了忍足,忍足也沒看,直接拉開拉環,就灌了好幾口,液體流進嘴裡,才發現不太對勁,這味道……
  「啊,不好意思!」似雪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我好像拿錯了……你手裡的是木瓜奶茶……」
  木瓜?木瓜!木瓜……
  忍足呆住了,腦子裡不停地回放著木瓜小劇場,剛喝下去的那一口東西差點噴出來,「你不是說我給我上茶嗎?」
  似雪瞪他:「木瓜奶茶也是茶啊!不過本來是要給你拿原味奶茶的……沒想到……」
  忍足自然知道木瓜的好處不只是女生受用的,不過,讓他一個大男生吃木瓜,還真是渾身不自在。
  「咳咳,木瓜其實也挺好的,多吃木瓜對身體好……」忍足適時地出聲,給尷尬不已的似雪解圍,「其實我挺喜歡木瓜的,平時也經常買來吃,你不用太介意的。」
  「啊,原來你經常買來吃啊!不介意就……你剛剛說什麼?!」似雪重複了一遍忍足說的話,感覺到了不對勁,腦袋「刷」地一下轉了過來,伸出手指指著忍足,嘴角抽搐著說,「你說你……咳咳,木瓜可是女生……你該不會……木瓜對男生也有用嗎?」
  忍足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作為一個醫學世家的傳人,作為一個十分瞭解女生的男生,作為一個家中有老媽還有老姐並且飽受他們壓迫曾經颳風下雨下大雪都要去超市買木瓜的可憐人,他自然知道木瓜對於女孩子來說的非凡意義。但是這個時候,似雪的問題讓他囧了。
  他嚥了口唾沫星子,讓自己的喉嚨沒那麼幹,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似雪你想太多了,木瓜是營養價值豐富的水果,男生吃木瓜……補的是其他的……」
  似雪「哦」了一聲,不過,忍足總覺得,她看他的眼神還是很奇怪,讓人渾身發毛。
  忍足放下了易拉罐,這個木瓜奶茶,他是喝不下去了。
  「那忍足,你先教我化學……」似雪才要說話,卻被門鈴聲給打斷了。
  似雪站在忍足裡側,嘀咕了一聲「不知道是誰」,跨過忍足的腳,就要跑過去開門。
  恰巧在這個時候,忍足為了讓似雪順利通過,收起了腳,似雪沒注意,一下子就被絆倒了。
  忍足去拉她,手忙腳亂中,碰倒了桌角的木瓜奶茶罐子。
  那一瞬間,奶茶直接澆到了他褲子上。
  而忍足童鞋自己,也終於在似雪著地之前,華麗麗地救了一回美,成了墊背。
我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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