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1還算值得
其實,碧草這話也是說得相當不客氣。不過,一個姑娘家家的打聽人家外男的事情,碧草作為這外男的妾室,卻是有這身份能這樣問。
可史大姑娘卻完全沒有什麼害臊臉紅或者憤怒什麼的,跟這些搭得上關係的神情是有點兒也沒有,只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說著,還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因為聲音太輕了,碧草並沒有聽清楚,依稀好像是“不是”,“什麼時候”什麼的。
史大姑娘嘟囔了一回,並沒有就此罷了,又問碧草什麼時候跟著大爺的,得碧草一句自幼服侍大爺後,就又興致勃勃起來了,接著又問大爺身子是否一直安康,那日看著大爺削瘦,是否幼時也得過重病云云。
碧草實在是不想再陪著這位姑娘說自己家大爺的事情了,才剛自己說的那句,這位史、大姑娘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的混了過去,這回,碧草就不想再讓這位大姑娘混過去了。哼,人家妾室是害怕將來的正室夫人,若這位真能成了自家的正室奶/奶,碧草也決不會擔心她的,更何況,碧草還不相信,就憑這位,還真能成為自己家奶/奶?
碧草笑了下,道:“史大姑娘看著眼前的景兒,想著江南的情形,也沒什麼說的,誰讓四大公侯之家,都是金陵出來的,史大姑娘想著故土也是有的。只是拉著我說著那些有的沒的,知道的,明白姑娘那是因為我們才從南邊來,過來打聽的,不知道的,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派呢。我家主子是個男的,倒是沒什麼要緊的。只是大姑娘要委屈些了。”
一個大家閨秀。雖然父母雙亡,可還有身為侯爺侯夫人的叔叔嬸娘教導,還有一品誥命的姑祖母照看,現在竟然叫一個丫鬟出身的賤/妾給“教導”了,但凡有點而氣性的,都得羞憤不已,還不得立馬就翻臉走人或者叱喝別人滾開?
可偏生這位看著碧草,歪頭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臉上才出現羞色。
史大姑娘不說話了。碧草自然也是不說的。悶聲走了一會兒,史大姑娘才道要回轉。
這會兒,碧草在林靖跟前。把今兒個在甯國府的事情統統說了,史老太君和薛姨太太對自己的和藹,邢夫人的冷淡,王夫人的蔑視,尤氏的惺惺作態。蓉哥兒媳婦胡氏的小心翼翼,幾位姑娘有好奇的有恭喜的,連寶玉看著自己直樂這樣的事也說了,而史大姑娘的言行,更是重點描說。
說完,碧草還是惴惴地問林靖道:“大爺。我沒給您惹麻煩吧?我也是想著躲開那位大姑娘來著,可沒想到那位,竟然能那樣。真真是,咳!”
林靖擺擺手,這些,還真怪不得碧草。想了想,又問道:“那位史大姑娘。是不是開頭並不怎麼認識你?”
碧草想了想,點點頭道:“說道這個。我還真是奇怪呢。那回進京給那府老太太拜夀,就認識那位元姑娘了。後來,我們住在那府裡的時候,那府裡的老太太惦記娘家人,寶二爺又是喜歡熱鬧,所以隔三差五就接她過府住著。大爺不肯在二門裡多走動,我卻是經常進去請安的,不說跟那姑娘親近吧,總也是熟識的。我們不過回南才一年,怎麼就陌生到那個份上了?那姑娘倒真是忘性大呢。”
呵呵,這哪是忘性大啊!
看來,這紅樓的世界越加熱鬧了。
不過,隨他怎麼熱鬧,林靖卻不想麻煩到自己身上。林靖自認為本質上來說,自己就是個自掃門前雪的傢伙,在不折騰掉自己的時候,會適當的伸伸手,但是,絕沒興趣拯救全人類,當然,更主要是沒那個能耐。所以,麻煩什麼的,還是遠離自己比較好。
只是現在看來,那位史大姑娘明顯對自己相當的有興趣。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說完了那些,林靖就把心思放在了兒子身上。睿哥兒是個有趣的孩子,剛才林靖抱著兒子跟碧草說話,這睿哥兒也不鬧人,只是胳膊揮揮腳蹬蹬的跟林靖玩,小肉手還在林靖手中拍啊拍的,像是在安慰林靖什麼。
這會兒林靖跟碧草說完了話,都湊過來逗他,睿哥兒像是也明白,就又張著沒牙的嘴,露著牙齦咯咯的笑,一會兒,這睿哥兒像是想起什麼,一隻手用力拍著身下的席子,啊啊的叫著。見自家爹爹沒明白他,他也不哭鬧,自己努力地拗著脖子要翻身。也不知他是怎麼以用力的,竟然就給他翻了過去。
睿哥兒趴在炕席上,一隻手撐著自己,一隻手往上伸著,嘴裡還啊啊的叫著。
林靖看了一會兒,撲哧一笑,哈哈,她算是明白過來了,睿哥兒還真是愛上了這逗狗的遊戲。也等不及再去拿什麼小鈴鐺,林靖抽下身上壓衣角的玉玨,那這個去逗他。
哪知人家睿哥兒明白著呢,看都不看著白白的東西,雙手往炕席連連拍著,啊啊數聲,像是在抗議他爹在糊弄他幼小的心靈。
林靖真是再也忍不得了,上前猛的抱住兒子,沒頭沒腦的一陣狠親,怎麼能這樣好玩呢?
林靖覺得好玩,可睿哥兒卻忍不得了,雙手用力一撐炕席,半直著身子,啊的大叫,這一聲,又響又長。剛剛才叫好,還來不及趴下,一滴唾涎從他還半開的嘴裡滴了下來,正好滴在了他的手上。這小子一下子愣住了,低過頭手上這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東西。緊接著,又是一滴。這東西竟讓他忘記了剛剛的大叫,趴下頭就去細看,還要張嘴去咬。看得林靖又是大笑。
邊上的碧草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家主子這是什麼德行,怎麼能這樣玩哥兒呢,一把過來摟抱起哥兒,拿邊上哥兒的擦臉細軟布給哥兒擦了嘴邊的口水,又把小手給擦了,才狠狠瞪了林靖一眼。
林靖在一邊繼續笑,睿哥兒不明所以,聽著笑聲,也咯咯兒的笑開了,扭著身不想待在碧草懷裡,拍了拍兩手,沖著林靖要抱抱。就又讓林靖得意的繼續笑。
抱過哥兒,林靖也不是一直那麼沒心沒肺的,輕輕拍著哥兒的後背,讓孩子和緩下來。小孩兒白天太興奮或玩得太過,晚上容易發燒。這年頭,這種小病可是輕忽不得的。
正溫馨著呢,就聽見外頭有人說話了。原來是黛玉過來給林靖請安了。這個時候,不是早不是晚,請得哪門子的安?不過,林靖確實也在等著黛玉呢,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來,來了,又是會說什麼。
林靖看了碧草一眼,把懷裡的睿哥兒地給她示意她下去,才揚聲道:“妹妹來了?那就進來吧。”
小丫鬟打起細簾,黛玉進來給林靖請安。
林靖細看了看黛玉臉上,神色不大好,眼睛微微有些個紅印,想來又是哭過一場。就是邊上的紫鵑,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林靖卻先不開口問這些,而是問妹妹累了沒有,怎麼不在屋裡好好歇著,晚上可有什麼想吃的,叫人只管做去等等。
黛玉倒是一一答了,然後,就開始微微咬著下嘴角。
眼看著要冷場了,紫鵑推了推姑娘,黛玉張了張口,可還是沒說什麼。倒是紫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個蹲禮,道:“大爺跟姑娘兩人說話,論理沒有我這個丫鬟說話的份,只是姑娘實在是臉皮薄,實在是說不出來,叫我說,自己家哥哥面前,有什麼說不得的,可,姑娘開不了口,說不得,我這奴婢就沒大小一回,替姑娘開口問一聲,大爺,您上回說的可算數不算?”
“上回?”林靖也不是拿喬,只是這個問話也太婉轉了,還是讓人說的明白些好。
“就是,就是三媒六聘,送親迎親,正正經經正室妻子這話!”開始,紫鵑也有點兒害臊,只是越往後說,就越豁出去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自然是算數的。不過,若是妹妹有其它的想頭,也要趁早告訴我才好。”林靖也說得很明白。
“我,沒有,一切但憑哥哥作主。”黛玉聲音細弱蚊蠅,臉上通紅,只是還是完整的說出來了,然後就站起來,沖著林靖深深地一福,起身後,也不看人,更不用人扶,一轉身就往外頭沖去,連紫鵑都給拉在身後。
林靖一揮手,紫鵑也再福了一下,起身就去追著自己家姑娘了。
林靖輕輕呼了一口氣。其實,她從剛剛起就一直提著心,就擔心黛玉給榮國府的人又哄了過去。雖然,那樣于林靖沒准只有更省心,可真若那樣,林靖還是要失望的。自黛玉六歲進京,林靖雖然是為了林府,更為了自己,可也不能否認,替黛玉謀劃了不少,很是出了力氣。若到頭黛玉還是那樣,林靖怎麼會不失望呢?
現在很好,又要忙了,只是這樣的忙,還算值得。
☆、正文 272進門站隊
林靖算是松了口氣,送走了黛玉,想了想,也沒叫林來壽家的過來說話。只是林來壽家的還是悄悄過來請罪了,說是沒照顧好自家姑娘。原來,才進去沒多久,賈府那幾個就把她給打發在屋子外頭伺候著了。那幾位長輩說話,林黛玉又不好硬留。後來,其他姑娘/奶/奶都出來逛去了,老太太更是只留著姑娘說話。
只是這林來壽家的在外頭樹直了耳朵,依稀聽到了些“娘娘”、“前程”這類的話,好像老太太還哭了一回先太太,說著什麼乃母之意。只是到底沒聽清楚。
林靖本就不在意這些,也知道老太太若存心要跟黛玉說私底下的話,一個嬤嬤豈能是攔得住的?不過是黛玉做出的態度、而林靖知道了罷了。至於老太太說的什麼,無非是鼓動進宮,又或是抬出賈敏,說什麼寶黛姻緣之類的。這也是她現在不在意的。
現在,自己要加緊張羅了,只是這事情還真不是著急就行的啊。因想著黛玉的事情,就把迎春的事情也帶上了,而且迎春到底是賈家的女兒,歲數也不小了,還更比黛玉著急難辦些呢。
只是說著瑣碎話兒過著日子飛快的,這一日,就是林靖去上任的日子了。
林靖起了個大早,梳洗穿戴起來,又細細挑剔一遍,更無一次疏漏,這才坐下用早食。因想著當差,還有在外頭更衣不便,林靖更是不敢吃稀的,大蔥大蒜這類有異味兒的也不敢用,生生地幹吃了點兒肉包、糯米燒賣,又用油紙包了點肉乾帶著預備著,還有備用衣裳等物,就騎馬帶著人上了衙門了。
到了武備院。大概是來太早了?人家大門緊緊關著呢,只有門房前有人警衛著,更有穿戴整齊拿槍帶刀的兵丁,圍著武備院牆根一圈繞開,幾步一崗,見人也不搭理,只是若真有人靠近圍牆,就會端槍拔刀。
林靖看著就是一樂,心中叫著幸好啊幸好。這裡站崗放哨的,都是丁勇。不用侍衛守大門。也幸好,林如海的體面還沒有那麼大,皇帝沒有讓自己去補內廷侍衛。內廷侍衛。前途更為遠大,聽聽那名兒,不是御前侍衛,就是乾清門侍衛,多氣派哦!只是可惜。那侍衛還要站崗放哨守大門的啊,聽聽,乾清門侍衛,可不就得守宮門?不光如此,還得駐留宮中職守,只有休沐才能出去。
哪如自己現在這樣。只要管好兵器、鞍轡、甲胄、被具等死物,也不用像別的地方要伺候貓狗鷹馬這類需要操心的,雖比不得別的地方容易露臉。可也不用留宿,就是夜晚職守,也是輪著班多少旬一晚,也因為那樣,都不用宿鋪。只有那麼幾間值夜房,以供巡夜累了坐坐喝茶之類的。
這些。都是事先可以打聽的。林靖聽得很對胃口,才對這武備院這麼上心。不然,她還真不願當這麼個侍衛,前途再好,可也容易露馬腳不是?
只是,這到底如何,還得幹了再說的。
林靖也不靠近,就遠開一些靜靜等著。不一會兒,就見那小門開了,一隊兵丁跑了出來,繞著那圍牆,跟著原來的兵丁換了崗。那原來在外頭的丁勇,也有人叫著號子,拍著對跑進了那小門。這兩對兵丁,動作倒也整齊,身上那甲胄兵器也不錯,想來是天子腳下,不敢散漫到哪兒去。
正看著新鮮呢,那門房那兒就有人過來問幹什麼的,只是看著林靖身上這款侍衛服飾,還是相當的客氣。要不然,就直接趕人了,好歹也算是兵器重地,怎能讓閒雜人等逗留?
等林靖把事情一說,那人就笑了,“林大人,這邊請。”說著,就要把林靖望那門房邊的邊門引,只是看著林靖身邊那幾個小廝長隨,又抱歉的笑了笑說到:“咱們這衙門有衙門上的規矩,只能帶一個小廝或長隨,還只能在進門那邊的照屋等著,其餘的,只能對不住了,您這駕座,也不能進去。”
說話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離這不遠處,有幾個棧房,也有些大人的隨從在那兒候著。”
林靖忙謝過了,挑了鼓兒跟自己進去,又讓兩個長隨林重、錢強牽著馬去棧房等著,其餘的兩個長隨餘望、張望並三個小廝回府。
林靖一邊吩咐著,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那幾個長隨,才拱手對來人道了謝。
這次來京,因要出門當差,林靖又多挑了幾個長隨。這餘望就是其中一個。說來,這余望還是餘信的大兒子。原林靖拿了餘信一家子的身契,是都要放出去的,好不好的,總算占了人家外甥女的殼子,而這個殼子的娘,也算對不起自己爹娘哥哥家,所以林靖放人出去,還打算給個店鋪什麼的,也算有個生計。
哪想到那餘信還真是個有大志氣的,竟然不要店鋪,只要差不多的良田,離京城遠些也沒關係。只打算守著田裡的出息過日子,後代日後也能讀個書什麼的,也想改換門楣。只是又想著不能失了扶持,就要留個兒子在林府裡當差,哪怕為馬劈柴都好。只是三個兒子選哪個,倒是頗費計量。最後還是余望說自己老大,身子結實,腦子又沒有弟弟們強,硬是自己留了下來,還把自己婆娘和女兒都留下來了,只把一個兒子讓余信帶走。
等著一家子商量好了到林靖跟前,林靖哪裡不明白這些打算。也就點頭,只是婆娘女兒一個也沒要,只讓餘望做了自己的長隨。這人能對自己爹娘弟弟如此,也算是忠厚的,心裡又能惦記著兒子,就算這兒子放出去了,林靖照樣也好拿捏的。這樣的人,倒是可以留在身邊看看。
現在,林靖跟著那人一路過去,路上也請教來人尊姓大名。那人也爽快,說自己姓趙名極,是個門官,等進了門,就指引著林靖的行走路線,才拱手暫別。
林靖第一天上任,得去辦個手續,還得問明自己所屬職務。
筆帖式拿著林靖遞上去的、那領侍衛府開的手令,仔細看了又看,才笑著對林靖道:“原來是林大人,久仰久仰。”那眼神,雖不露骨,也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把林靖看了個夠。
林靖也忙拱手行禮。兩人互相客套了一回,那筆帖式才道,要帶著林靖去見下院卿。林靖心中微微緊了緊,沒想到一個侍衛來報導,還要去見院卿?
院卿,正三品,跟林靖這個正五品,看著是差了四個等級,可這裡面的東西,又豈是這些能代表的?
林靖心中雖然想著,可面上卻是一點兒也沒顯出來,只是跟著那筆帖式身後。那筆帖式也算是熱情,一路走還一路介紹所路過的各處。
林靖看著有些地方也已經有人上差了,怎麼著武備院的大門還不開呢?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曾去過的一個軍備庫,就算是大白天也是大門緊閉的。這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傻,又對那趙極多了幾分感謝。
等跟著那筆帖式來到一個敞院,那筆帖式才笑著道,武備院有兩位院卿大人,他先帶著林清去高奘大人那裡,等回頭,再去莊乾大人那兒。
這筆帖式沒怎麼說,可林靖卻知道,這高奘高大人,是由侍衛補授的,而莊乾大人,卻是內務府司員補授的。這兩人,出身、進階上的不同,造成了這兩人之間天然的隔閡。其實,不光是現在這兩位,歷任院卿之間,多少總是不快樂的,只看面上遮掩的如何罷了。而正是因為這點點,作皇帝的才能放心。
林靖跟著筆帖式身後,想著聽聞的那些和發散性思考著帝王權術,又不著邊際地想了回這高大人和莊大人。等到了高大人屋子跟前,那筆帖式也不讓林靖先去隔壁會客的地方等著,就站在高大人屋子外頭大聲稟報,說是三等侍衛林靖來了,求見院卿大人。
這邊話音未落,就聽見裡面一個聲音大聲說著:“快快有情。”聲音響亮,聽著也挺爽朗的,等林靖進去行禮時看了一眼,只用一句話就可以形容那人,果然是侍衛出身的。
高大人也沒說什麼快快免禮,仔細的打量了下林靖,等林靖行完禮,才笑道:“前些日子,就聽說我這兒要補個侍衛,還為這事生出了點意外。”
林靖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恭敬的應了聲是。在新老闆面前也不用說些什麼,高大人能不知道裡面的內幕?無非是點點林靖,而林靖只要端正好謙虛受教的態度即可。
果然,林靖的態度取悅了高大人。這人又笑了,才說道:“我卻是不管那些的。我只看我的屬下是如何辦差的。”
這個不管,涵義廣大,可以說是不管誰對誰錯,也可以說是不管背後的勢力紛爭,只有一個意思表達得相當明確,到了他這兒,就得好好的當差,不然,他才不管人是如何進來的。
(過渡~)
(謝謝yayasabrina童鞋的粉紅票,謝謝jareau、chieh-ching、茈沫薰童鞋的平安符
今天就一章,好茶終於敗給了肩周炎~
還有各位留言的親,也不知道這留言管理怎麼回事,有幾條留言怎麼都加不了精,大家請原諒茶吧。)
☆、正文 273再次相見
林靖又是恭敬應了聲“是”。
高大人滿意點點頭,對這筆帖式說道:“小林還沒有去見過莊大人吧?你先帶他過去。等完事了,你帶他去嚴立那兒。”
筆帖式忙應著,林靖再次行禮,兩人退了出來。等到了外頭,這叫孫承梓筆帖式才笑著說道:“高大人為人爽,又是不耐繁文縟節,說來,像林大人這樣,倒沒幾個邊上那客室裡歇息。”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林靖笑了,且不管那高大人是不是真如表現出這樣爽,自己是侍衛,就論這出身,好似就該站高奘這邊,當然不用苦苦等候領導接見了。不過,這樣說來,看來那莊大人就得讓自己坐坐板凳了。
林靖不著痕跡打量了下這個孫承梓,這人能說出這樣有意思話,看來也是個有意思。果然,孫承梓笑著跟林靖道:“莊大人出自內務府,那裡很是講究規矩,錯不得半分,所以咱們莊大人也是,講究個端方,也較看重人行止進退。”
講究規矩?還看中行止進退?林靖不由想到高奘剛才點那個所謂意外,眼睛眯了眯,轉而又看了看眼前這人,這人這樣示好提點,不覺得交潛言深嗎?
林靖笑著點點頭,“多謝孫大人關照。”說著一隻荷包又悄悄地遞了出去。孫承梓稍微頓了頓,不著痕跡捏了捏,而後臉上笑容大了。林靖稍稍松了口氣,你賣好,我付錢,這銀錢兩訖,這才好呢。至於其他,容後再說。
站隊是免不了。中庸後果就是誰都不把那人當人。林靖搞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推崇做什麼中立派,可若本身還只是個沒有實力小腳色,中立那才叫死得,誰都可以壓壓你,也難有出頭之日。只是即便要站隊,即便因出身有偏向性,林靖還是想要多看看再說。有些事,急不得。
孫承梓得了好處,越發話多了,明裡暗裡又說了幾句莊大人幾句。“為人耿直”,“上下分明”,“關心下屬”。這些話明著聽。都不錯,有些還是相當好話,可再想想那反話正說,就明白了,只是這個“關心下屬”。倒教林靖摸不透。
高、莊二人離得並不遠,其實是相當近緊挨著,所以孫承梓雖說話多也不過幾句話腳程。到了莊乾處,孫承梓讓林靖靜候處等著,自己才去通報。過了會兒,這人才過來。道是莊大人忙著公務,讓林靖稍候,臉上有微微表露出些焦急樣子。
林靖當然是明白這個意思。對那筆帖式一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這兒靜候,孫大人你公務繁忙,倒是不敢讓你陪著了。要不。等下我從莊大人這兒出來,再去找你?”
孫承梓就等這話了。只是臉上還是表示出為難,兩下推了下,才作勉強狀離開了。
林靖一人靜靜坐著,還真是冷板凳啊,連杯茶水都沒有,人影也不見一個。屋子不算小,只是面北朝陰,又不通風。六月天,已經讓屋子裡漸漸奧熱起來,想來冬天又是個凍死人地方,怨不得孫承梓堯滑腳。只是這個殺威棒,林靖必得受著。
不過,林靖聽了那孫承梓一路上話,心中倒也不焦急,也不覺得時間難熬,腦中要想事情又多,倒還真坐得住。
正滿腦子跑馬時候,就聽見外頭有人一路小跑著進了莊乾屋子,接著就聽到一陣亂響,而後,一群人離開了。
這是出什麼事情了?人都走了,就把自己一人落這兒?唉,可就算如此,林靖還只能這兒待著。不知要待到什麼時候呢,千萬別到了下衙那姓莊還撂著自己。摸了摸懷中油紙包,這東西大概是帶對了,只是不到萬不得已餓得要命就不能吃,這玩意兒越吃越幹,林靖一早就沒怎麼喝過水,連稀都沒有喝,別沒餓死反倒噎死了。
林靖腦補著被噎死窘況,忽然自己被自己逗樂了。正這時候,卻又聽見一路嘈雜由遠及近。漸漸,呼啦啦一大群人就到了外頭。依稀間就聽見一個聲音道:“這些許小事,怎麼勞世子殿下親自跑一次,世子殿下,這邊請。”
林靖心頭一跳,世子殿下?是哪個世子?
正猜測著,就聽見一個聲音道:“如今我不過是個校尉,做這些也是該當。”聲音冷硬如冰石,雖然是一把好嗓子,卻讓人生不出一點別想頭,可林靖卻聽過這聲音和煦樣子,還有那聲音耳邊有情意低語。不是金錚,還能是誰?
只是,這人怎麼會這兒?
林靖用力握了握拳,對自己說好不想不看不聽,如此,總能慢慢忘記,可即使下定了決心,猛一聽到他聲音,心裡還是怦怦直跳。他,還好嗎?那一百軍棍一定已經無恙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會有事呢?上次自己看見他,這人還是那麼活蹦亂跳,神氣活現。
可即便明白這些,卻總想再看一眼,親自再看一眼,就一眼。他,現怎麼樣了,瘦了胖了?不由自主地,林靖就拼命回憶,上次酒樓,那人是怎麼樣。
只是越想,林靖卻慌張了,那一次,看見,相望,卻好像又沒有看仔細吧?雖然一眼就把那人看進了眼底,卻沒有仔細看過認真看過。
那,就一眼?嗯,一眼!
林靖下定決心,卻又發現,自己腳,什麼時候就僵硬如棍子,花了很大力氣,才能邁開一步。每一步,都挪動那麼慢,又那麼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林靖躲門框子裡側,悄悄地伸頭探望,可沒想到才探了頭,還沒往外張望,就聽見一個聲音道:“誰那裡?”
林靖覺得自己掙扎了好久,又挪動得很慢很辛苦,其實也不過是幾息之間。那一大幫子人還外頭寒暄著要入屋呢,聽著這聲喊,又順著那轉頭方向看去,並沒有看見什麼。
那出聲人,正是西寧郡王世子,這會兒也不管別人遲疑,就往那處走了幾步,等真把那人看進眼裡,才站定了腳步,臉上神色倒是平穩,聲音倒是和善,“是你?只是,林靖,那日回觀樓,你怎麼沒說你這兒當差?”
金錚臉色無異,聲音也無異,卻說這似是而非話,而兩眼是直直地盯著林靖,像是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林靖看著這樣金錚,好像回不過神來,卻又好像有個人操縱著自己,沖著金錚一拱手,“正是下。見過世子殿下,非是下有意瞞著殿下,只是,今兒個才是下第一日當差。還望殿下見諒。”聲音也是平穩,又如往日一般無二謙和,只是急速跳動心,耳邊嗡嗡聲,只有林靖自己知道,此時自己,多麼勉強。
“有什麼見諒不見諒。”世子殿下渾不意說道,“你今兒個才來?也巧,說不得,日後咱們還要打一段日子交道呢。”說話間,眼睛還是不錯過林靖,只是說完了就往邊上那些人瞟了一眼。
這時,邊上有一人就踏出一步道:“你就是今天才到小林啊。”那人身材削瘦,臉盤稍長下巴微翹,典型個鞋拔子臉,鼻側嘴邊,兩道深深法令線,昭示著這人不好相與,這會兒卻微微帶著笑對林靖說話。聽聲音,正是先前跟金錚客套那個。
林靖不知道此人是誰,只是也不敢疏忽,只是恭敬地沖著那人抱拳彎腰,應聲倒了個是,卻沒看見金錚眼中因此急升怒色,而後又迅速壓了下去。
那人也看不到這些,只是沖著林靖虛抬了抬,算是讓林靖起身,這才轉向金錚道:“世子殿下,咱們進去說話吧,這邊請。”而後又看了眼林靖,遲疑了下才道:“小林啊,你也過來吧。”
林靖還未來得及答話,就聽見一人大聲說道,“小林,這位就是莊大人。”
林靖已經猜出這是莊乾,看那印刻法令線中笑,聽那聲招呼,怎麼會不明白他一心要討好金錚呢?只是那看似直率爽朗高奘,也只是一句話,就讓剛剛莊乾好不容易弄出氣氛,被掃掉了很多。
林靖聽了高奘這樣說,也不好再繼續裝糊塗,再次對著莊乾行禮,道:“林靖見過莊大人。”
莊乾抬了抬手,讓林靖免禮,道:“小林看著是個年輕有才,好好幹。”又琢磨著說兩句什麼,卻見金錚站那兒看著,就咽了下去,改口讓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