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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論紅樓的倒掉》作者:喝壺好茶嘎山糊【完結】

☆、正文 271還算值得

    其實,碧草這話也是說得相當不客氣。不過,一個姑娘家家的打聽人家外男的事情,碧草作為這外男的妾室,卻是有這身份能這樣問。

    可史大姑娘卻完全沒有什麼害臊臉紅或者憤怒什麼的,跟這些搭得上關係的神情是有點兒也沒有,只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說著,還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因為聲音太輕了,碧草並沒有聽清楚,依稀好像是“不是”,“什麼時候”什麼的。

    史大姑娘嘟囔了一回,並沒有就此罷了,又問碧草什麼時候跟著大爺的,得碧草一句自幼服侍大爺後,就又興致勃勃起來了,接著又問大爺身子是否一直安康,那日看著大爺削瘦,是否幼時也得過重病云云。

    碧草實在是不想再陪著這位姑娘說自己家大爺的事情了,才剛自己說的那句,這位史、大姑娘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的混了過去,這回,碧草就不想再讓這位大姑娘混過去了。哼,人家妾室是害怕將來的正室夫人,若這位真能成了自家的正室奶/奶,碧草也決不會擔心她的,更何況,碧草還不相信,就憑這位,還真能成為自己家奶/奶?

    碧草笑了下,道:“史大姑娘看著眼前的景兒,想著江南的情形,也沒什麼說的,誰讓四大公侯之家,都是金陵出來的,史大姑娘想著故土也是有的。只是拉著我說著那些有的沒的,知道的,明白姑娘那是因為我們才從南邊來,過來打聽的,不知道的,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派呢。我家主子是個男的,倒是沒什麼要緊的。只是大姑娘要委屈些了。”

    一個大家閨秀。雖然父母雙亡,可還有身為侯爺侯夫人的叔叔嬸娘教導,還有一品誥命的姑祖母照看,現在竟然叫一個丫鬟出身的賤/妾給“教導”了,但凡有點而氣性的,都得羞憤不已,還不得立馬就翻臉走人或者叱喝別人滾開?

    可偏生這位看著碧草,歪頭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臉上才出現羞色。

    史大姑娘不說話了。碧草自然也是不說的。悶聲走了一會兒,史大姑娘才道要回轉。

    這會兒,碧草在林靖跟前。把今兒個在甯國府的事情統統說了,史老太君和薛姨太太對自己的和藹,邢夫人的冷淡,王夫人的蔑視,尤氏的惺惺作態。蓉哥兒媳婦胡氏的小心翼翼,幾位姑娘有好奇的有恭喜的,連寶玉看著自己直樂這樣的事也說了,而史大姑娘的言行,更是重點描說。

    說完,碧草還是惴惴地問林靖道:“大爺。我沒給您惹麻煩吧?我也是想著躲開那位大姑娘來著,可沒想到那位,竟然能那樣。真真是,咳!”

    林靖擺擺手,這些,還真怪不得碧草。想了想,又問道:“那位史大姑娘。是不是開頭並不怎麼認識你?”

    碧草想了想,點點頭道:“說道這個。我還真是奇怪呢。那回進京給那府老太太拜夀,就認識那位元姑娘了。後來,我們住在那府裡的時候,那府裡的老太太惦記娘家人,寶二爺又是喜歡熱鬧,所以隔三差五就接她過府住著。大爺不肯在二門裡多走動,我卻是經常進去請安的,不說跟那姑娘親近吧,總也是熟識的。我們不過回南才一年,怎麼就陌生到那個份上了?那姑娘倒真是忘性大呢。”

    呵呵,這哪是忘性大啊!

    看來,這紅樓的世界越加熱鬧了。

    不過,隨他怎麼熱鬧,林靖卻不想麻煩到自己身上。林靖自認為本質上來說,自己就是個自掃門前雪的傢伙,在不折騰掉自己的時候,會適當的伸伸手,但是,絕沒興趣拯救全人類,當然,更主要是沒那個能耐。所以,麻煩什麼的,還是遠離自己比較好。

    只是現在看來,那位史大姑娘明顯對自己相當的有興趣。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說完了那些,林靖就把心思放在了兒子身上。睿哥兒是個有趣的孩子,剛才林靖抱著兒子跟碧草說話,這睿哥兒也不鬧人,只是胳膊揮揮腳蹬蹬的跟林靖玩,小肉手還在林靖手中拍啊拍的,像是在安慰林靖什麼。

    這會兒林靖跟碧草說完了話,都湊過來逗他,睿哥兒像是也明白,就又張著沒牙的嘴,露著牙齦咯咯的笑,一會兒,這睿哥兒像是想起什麼,一隻手用力拍著身下的席子,啊啊的叫著。見自家爹爹沒明白他,他也不哭鬧,自己努力地拗著脖子要翻身。也不知他是怎麼以用力的,竟然就給他翻了過去。

    睿哥兒趴在炕席上,一隻手撐著自己,一隻手往上伸著,嘴裡還啊啊的叫著。

    林靖看了一會兒,撲哧一笑,哈哈,她算是明白過來了,睿哥兒還真是愛上了這逗狗的遊戲。也等不及再去拿什麼小鈴鐺,林靖抽下身上壓衣角的玉玨,那這個去逗他。

    哪知人家睿哥兒明白著呢,看都不看著白白的東西,雙手往炕席連連拍著,啊啊數聲,像是在抗議他爹在糊弄他幼小的心靈。

    林靖真是再也忍不得了,上前猛的抱住兒子,沒頭沒腦的一陣狠親,怎麼能這樣好玩呢?

    林靖覺得好玩,可睿哥兒卻忍不得了,雙手用力一撐炕席,半直著身子,啊的大叫,這一聲,又響又長。剛剛才叫好,還來不及趴下,一滴唾涎從他還半開的嘴裡滴了下來,正好滴在了他的手上。這小子一下子愣住了,低過頭手上這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東西。緊接著,又是一滴。這東西竟讓他忘記了剛剛的大叫,趴下頭就去細看,還要張嘴去咬。看得林靖又是大笑。

    邊上的碧草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家主子這是什麼德行,怎麼能這樣玩哥兒呢,一把過來摟抱起哥兒,拿邊上哥兒的擦臉細軟布給哥兒擦了嘴邊的口水,又把小手給擦了,才狠狠瞪了林靖一眼。

    林靖在一邊繼續笑,睿哥兒不明所以,聽著笑聲,也咯咯兒的笑開了,扭著身不想待在碧草懷裡,拍了拍兩手,沖著林靖要抱抱。就又讓林靖得意的繼續笑。

    抱過哥兒,林靖也不是一直那麼沒心沒肺的,輕輕拍著哥兒的後背,讓孩子和緩下來。小孩兒白天太興奮或玩得太過,晚上容易發燒。這年頭,這種小病可是輕忽不得的。

    正溫馨著呢,就聽見外頭有人說話了。原來是黛玉過來給林靖請安了。這個時候,不是早不是晚,請得哪門子的安?不過,林靖確實也在等著黛玉呢,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來,來了,又是會說什麼。

    林靖看了碧草一眼,把懷裡的睿哥兒地給她示意她下去,才揚聲道:“妹妹來了?那就進來吧。”

    小丫鬟打起細簾,黛玉進來給林靖請安。

    林靖細看了看黛玉臉上,神色不大好,眼睛微微有些個紅印,想來又是哭過一場。就是邊上的紫鵑,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林靖卻先不開口問這些,而是問妹妹累了沒有,怎麼不在屋裡好好歇著,晚上可有什麼想吃的,叫人只管做去等等。

    黛玉倒是一一答了,然後,就開始微微咬著下嘴角。

    眼看著要冷場了,紫鵑推了推姑娘,黛玉張了張口,可還是沒說什麼。倒是紫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個蹲禮,道:“大爺跟姑娘兩人說話,論理沒有我這個丫鬟說話的份,只是姑娘實在是臉皮薄,實在是說不出來,叫我說,自己家哥哥面前,有什麼說不得的,可,姑娘開不了口,說不得,我這奴婢就沒大小一回,替姑娘開口問一聲,大爺,您上回說的可算數不算?”

    “上回?”林靖也不是拿喬,只是這個問話也太婉轉了,還是讓人說的明白些好。

    “就是,就是三媒六聘,送親迎親,正正經經正室妻子這話!”開始,紫鵑也有點兒害臊,只是越往後說,就越豁出去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自然是算數的。不過,若是妹妹有其它的想頭,也要趁早告訴我才好。”林靖也說得很明白。

    “我,沒有,一切但憑哥哥作主。”黛玉聲音細弱蚊蠅,臉上通紅,只是還是完整的說出來了,然後就站起來,沖著林靖深深地一福,起身後,也不看人,更不用人扶,一轉身就往外頭沖去,連紫鵑都給拉在身後。

    林靖一揮手,紫鵑也再福了一下,起身就去追著自己家姑娘了。

    林靖輕輕呼了一口氣。其實,她從剛剛起就一直提著心,就擔心黛玉給榮國府的人又哄了過去。雖然,那樣于林靖沒准只有更省心,可真若那樣,林靖還是要失望的。自黛玉六歲進京,林靖雖然是為了林府,更為了自己,可也不能否認,替黛玉謀劃了不少,很是出了力氣。若到頭黛玉還是那樣,林靖怎麼會不失望呢?

    現在很好,又要忙了,只是這樣的忙,還算值得。

☆、正文 272進門站隊

    林靖算是松了口氣,送走了黛玉,想了想,也沒叫林來壽家的過來說話。只是林來壽家的還是悄悄過來請罪了,說是沒照顧好自家姑娘。原來,才進去沒多久,賈府那幾個就把她給打發在屋子外頭伺候著了。那幾位長輩說話,林黛玉又不好硬留。後來,其他姑娘/奶/奶都出來逛去了,老太太更是只留著姑娘說話。

    只是這林來壽家的在外頭樹直了耳朵,依稀聽到了些“娘娘”、“前程”這類的話,好像老太太還哭了一回先太太,說著什麼乃母之意。只是到底沒聽清楚。

    林靖本就不在意這些,也知道老太太若存心要跟黛玉說私底下的話,一個嬤嬤豈能是攔得住的?不過是黛玉做出的態度、而林靖知道了罷了。至於老太太說的什麼,無非是鼓動進宮,又或是抬出賈敏,說什麼寶黛姻緣之類的。這也是她現在不在意的。

    現在,自己要加緊張羅了,只是這事情還真不是著急就行的啊。因想著黛玉的事情,就把迎春的事情也帶上了,而且迎春到底是賈家的女兒,歲數也不小了,還更比黛玉著急難辦些呢。

    只是說著瑣碎話兒過著日子飛快的,這一日,就是林靖去上任的日子了。

    林靖起了個大早,梳洗穿戴起來,又細細挑剔一遍,更無一次疏漏,這才坐下用早食。因想著當差,還有在外頭更衣不便,林靖更是不敢吃稀的,大蔥大蒜這類有異味兒的也不敢用,生生地幹吃了點兒肉包、糯米燒賣,又用油紙包了點肉乾帶著預備著,還有備用衣裳等物,就騎馬帶著人上了衙門了。

    到了武備院。大概是來太早了?人家大門緊緊關著呢,只有門房前有人警衛著,更有穿戴整齊拿槍帶刀的兵丁,圍著武備院牆根一圈繞開,幾步一崗,見人也不搭理,只是若真有人靠近圍牆,就會端槍拔刀。

    林靖看著就是一樂,心中叫著幸好啊幸好。這裡站崗放哨的,都是丁勇。不用侍衛守大門。也幸好,林如海的體面還沒有那麼大,皇帝沒有讓自己去補內廷侍衛。內廷侍衛。前途更為遠大,聽聽那名兒,不是御前侍衛,就是乾清門侍衛,多氣派哦!只是可惜。那侍衛還要站崗放哨守大門的啊,聽聽,乾清門侍衛,可不就得守宮門?不光如此,還得駐留宮中職守,只有休沐才能出去。

    哪如自己現在這樣。只要管好兵器、鞍轡、甲胄、被具等死物,也不用像別的地方要伺候貓狗鷹馬這類需要操心的,雖比不得別的地方容易露臉。可也不用留宿,就是夜晚職守,也是輪著班多少旬一晚,也因為那樣,都不用宿鋪。只有那麼幾間值夜房,以供巡夜累了坐坐喝茶之類的。

    這些。都是事先可以打聽的。林靖聽得很對胃口,才對這武備院這麼上心。不然,她還真不願當這麼個侍衛,前途再好,可也容易露馬腳不是?

    只是,這到底如何,還得幹了再說的。

    林靖也不靠近,就遠開一些靜靜等著。不一會兒,就見那小門開了,一隊兵丁跑了出來,繞著那圍牆,跟著原來的兵丁換了崗。那原來在外頭的丁勇,也有人叫著號子,拍著對跑進了那小門。這兩對兵丁,動作倒也整齊,身上那甲胄兵器也不錯,想來是天子腳下,不敢散漫到哪兒去。

    正看著新鮮呢,那門房那兒就有人過來問幹什麼的,只是看著林靖身上這款侍衛服飾,還是相當的客氣。要不然,就直接趕人了,好歹也算是兵器重地,怎能讓閒雜人等逗留?

    等林靖把事情一說,那人就笑了,“林大人,這邊請。”說著,就要把林靖望那門房邊的邊門引,只是看著林靖身邊那幾個小廝長隨,又抱歉的笑了笑說到:“咱們這衙門有衙門上的規矩,只能帶一個小廝或長隨,還只能在進門那邊的照屋等著,其餘的,只能對不住了,您這駕座,也不能進去。”

    說話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離這不遠處,有幾個棧房,也有些大人的隨從在那兒候著。”

    林靖忙謝過了,挑了鼓兒跟自己進去,又讓兩個長隨林重、錢強牽著馬去棧房等著,其餘的兩個長隨餘望、張望並三個小廝回府。

    林靖一邊吩咐著,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那幾個長隨,才拱手對來人道了謝。

    這次來京,因要出門當差,林靖又多挑了幾個長隨。這餘望就是其中一個。說來,這余望還是餘信的大兒子。原林靖拿了餘信一家子的身契,是都要放出去的,好不好的,總算占了人家外甥女的殼子,而這個殼子的娘,也算對不起自己爹娘哥哥家,所以林靖放人出去,還打算給個店鋪什麼的,也算有個生計。

    哪想到那餘信還真是個有大志氣的,竟然不要店鋪,只要差不多的良田,離京城遠些也沒關係。只打算守著田裡的出息過日子,後代日後也能讀個書什麼的,也想改換門楣。只是又想著不能失了扶持,就要留個兒子在林府裡當差,哪怕為馬劈柴都好。只是三個兒子選哪個,倒是頗費計量。最後還是余望說自己老大,身子結實,腦子又沒有弟弟們強,硬是自己留了下來,還把自己婆娘和女兒都留下來了,只把一個兒子讓余信帶走。

    等著一家子商量好了到林靖跟前,林靖哪裡不明白這些打算。也就點頭,只是婆娘女兒一個也沒要,只讓餘望做了自己的長隨。這人能對自己爹娘弟弟如此,也算是忠厚的,心裡又能惦記著兒子,就算這兒子放出去了,林靖照樣也好拿捏的。這樣的人,倒是可以留在身邊看看。

    現在,林靖跟著那人一路過去,路上也請教來人尊姓大名。那人也爽快,說自己姓趙名極,是個門官,等進了門,就指引著林靖的行走路線,才拱手暫別。

    林靖第一天上任,得去辦個手續,還得問明自己所屬職務。

    筆帖式拿著林靖遞上去的、那領侍衛府開的手令,仔細看了又看,才笑著對林靖道:“原來是林大人,久仰久仰。”那眼神,雖不露骨,也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把林靖看了個夠。

    林靖也忙拱手行禮。兩人互相客套了一回,那筆帖式才道,要帶著林靖去見下院卿。林靖心中微微緊了緊,沒想到一個侍衛來報導,還要去見院卿?

    院卿,正三品,跟林靖這個正五品,看著是差了四個等級,可這裡面的東西,又豈是這些能代表的?

    林靖心中雖然想著,可面上卻是一點兒也沒顯出來,只是跟著那筆帖式身後。那筆帖式也算是熱情,一路走還一路介紹所路過的各處。

    林靖看著有些地方也已經有人上差了,怎麼著武備院的大門還不開呢?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曾去過的一個軍備庫,就算是大白天也是大門緊閉的。這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傻,又對那趙極多了幾分感謝。

    等跟著那筆帖式來到一個敞院,那筆帖式才笑著道,武備院有兩位院卿大人,他先帶著林清去高奘大人那裡,等回頭,再去莊乾大人那兒。

    這筆帖式沒怎麼說,可林靖卻知道,這高奘高大人,是由侍衛補授的,而莊乾大人,卻是內務府司員補授的。這兩人,出身、進階上的不同,造成了這兩人之間天然的隔閡。其實,不光是現在這兩位,歷任院卿之間,多少總是不快樂的,只看面上遮掩的如何罷了。而正是因為這點點,作皇帝的才能放心。

    林靖跟著筆帖式身後,想著聽聞的那些和發散性思考著帝王權術,又不著邊際地想了回這高大人和莊大人。等到了高大人屋子跟前,那筆帖式也不讓林靖先去隔壁會客的地方等著,就站在高大人屋子外頭大聲稟報,說是三等侍衛林靖來了,求見院卿大人。

    這邊話音未落,就聽見裡面一個聲音大聲說著:“快快有情。”聲音響亮,聽著也挺爽朗的,等林靖進去行禮時看了一眼,只用一句話就可以形容那人,果然是侍衛出身的。

    高大人也沒說什麼快快免禮,仔細的打量了下林靖,等林靖行完禮,才笑道:“前些日子,就聽說我這兒要補個侍衛,還為這事生出了點意外。”

    林靖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恭敬的應了聲是。在新老闆面前也不用說些什麼,高大人能不知道裡面的內幕?無非是點點林靖,而林靖只要端正好謙虛受教的態度即可。

    果然,林靖的態度取悅了高大人。這人又笑了,才說道:“我卻是不管那些的。我只看我的屬下是如何辦差的。”

    這個不管,涵義廣大,可以說是不管誰對誰錯,也可以說是不管背後的勢力紛爭,只有一個意思表達得相當明確,到了他這兒,就得好好的當差,不然,他才不管人是如何進來的。

    (過渡~)

    (謝謝yayasabrina童鞋的粉紅票,謝謝jareau、chieh-ching、茈沫薰童鞋的平安符

    今天就一章,好茶終於敗給了肩周炎~

    還有各位留言的親,也不知道這留言管理怎麼回事,有幾條留言怎麼都加不了精,大家請原諒茶吧。)

☆、正文 273再次相見

    林靖又是恭敬應了聲“是”。

    高大人滿意點點頭,對這筆帖式說道:“小林還沒有去見過莊大人吧?你先帶他過去。等完事了,你帶他去嚴立那兒。”

    筆帖式忙應著,林靖再次行禮,兩人退了出來。等到了外頭,這叫孫承梓筆帖式才笑著說道:“高大人為人爽,又是不耐繁文縟節,說來,像林大人這樣,倒沒幾個邊上那客室裡歇息。”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林靖笑了,且不管那高大人是不是真如表現出這樣爽,自己是侍衛,就論這出身,好似就該站高奘這邊,當然不用苦苦等候領導接見了。不過,這樣說來,看來那莊大人就得讓自己坐坐板凳了。

    林靖不著痕跡打量了下這個孫承梓,這人能說出這樣有意思話,看來也是個有意思。果然,孫承梓笑著跟林靖道:“莊大人出自內務府,那裡很是講究規矩,錯不得半分,所以咱們莊大人也是,講究個端方,也較看重人行止進退。”

    講究規矩?還看中行止進退?林靖不由想到高奘剛才點那個所謂意外,眼睛眯了眯,轉而又看了看眼前這人,這人這樣示好提點,不覺得交潛言深嗎?

    林靖笑著點點頭,“多謝孫大人關照。”說著一隻荷包又悄悄地遞了出去。孫承梓稍微頓了頓,不著痕跡捏了捏,而後臉上笑容大了。林靖稍稍松了口氣,你賣好,我付錢,這銀錢兩訖,這才好呢。至於其他,容後再說。

    站隊是免不了。中庸後果就是誰都不把那人當人。林靖搞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推崇做什麼中立派,可若本身還只是個沒有實力小腳色,中立那才叫死得,誰都可以壓壓你,也難有出頭之日。只是即便要站隊,即便因出身有偏向性,林靖還是想要多看看再說。有些事,急不得。

    孫承梓得了好處,越發話多了,明裡暗裡又說了幾句莊大人幾句。“為人耿直”,“上下分明”,“關心下屬”。這些話明著聽。都不錯,有些還是相當好話,可再想想那反話正說,就明白了,只是這個“關心下屬”。倒教林靖摸不透。

    高、莊二人離得並不遠,其實是相當近緊挨著,所以孫承梓雖說話多也不過幾句話腳程。到了莊乾處,孫承梓讓林靖靜候處等著,自己才去通報。過了會兒,這人才過來。道是莊大人忙著公務,讓林靖稍候,臉上有微微表露出些焦急樣子。

    林靖當然是明白這個意思。對那筆帖式一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這兒靜候,孫大人你公務繁忙,倒是不敢讓你陪著了。要不。等下我從莊大人這兒出來,再去找你?”

    孫承梓就等這話了。只是臉上還是表示出為難,兩下推了下,才作勉強狀離開了。

    林靖一人靜靜坐著,還真是冷板凳啊,連杯茶水都沒有,人影也不見一個。屋子不算小,只是面北朝陰,又不通風。六月天,已經讓屋子裡漸漸奧熱起來,想來冬天又是個凍死人地方,怨不得孫承梓堯滑腳。只是這個殺威棒,林靖必得受著。

    不過,林靖聽了那孫承梓一路上話,心中倒也不焦急,也不覺得時間難熬,腦中要想事情又多,倒還真坐得住。

    正滿腦子跑馬時候,就聽見外頭有人一路小跑著進了莊乾屋子,接著就聽到一陣亂響,而後,一群人離開了。

    這是出什麼事情了?人都走了,就把自己一人落這兒?唉,可就算如此,林靖還只能這兒待著。不知要待到什麼時候呢,千萬別到了下衙那姓莊還撂著自己。摸了摸懷中油紙包,這東西大概是帶對了,只是不到萬不得已餓得要命就不能吃,這玩意兒越吃越幹,林靖一早就沒怎麼喝過水,連稀都沒有喝,別沒餓死反倒噎死了。

    林靖腦補著被噎死窘況,忽然自己被自己逗樂了。正這時候,卻又聽見一路嘈雜由遠及近。漸漸,呼啦啦一大群人就到了外頭。依稀間就聽見一個聲音道:“這些許小事,怎麼勞世子殿下親自跑一次,世子殿下,這邊請。”

    林靖心頭一跳,世子殿下?是哪個世子?

    正猜測著,就聽見一個聲音道:“如今我不過是個校尉,做這些也是該當。”聲音冷硬如冰石,雖然是一把好嗓子,卻讓人生不出一點別想頭,可林靖卻聽過這聲音和煦樣子,還有那聲音耳邊有情意低語。不是金錚,還能是誰?

    只是,這人怎麼會這兒?

    林靖用力握了握拳,對自己說好不想不看不聽,如此,總能慢慢忘記,可即使下定了決心,猛一聽到他聲音,心裡還是怦怦直跳。他,還好嗎?那一百軍棍一定已經無恙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會有事呢?上次自己看見他,這人還是那麼活蹦亂跳,神氣活現。

    可即便明白這些,卻總想再看一眼,親自再看一眼,就一眼。他,現怎麼樣了,瘦了胖了?不由自主地,林靖就拼命回憶,上次酒樓,那人是怎麼樣。

    只是越想,林靖卻慌張了,那一次,看見,相望,卻好像又沒有看仔細吧?雖然一眼就把那人看進了眼底,卻沒有仔細看過認真看過。

    那,就一眼?嗯,一眼!

    林靖下定決心,卻又發現,自己腳,什麼時候就僵硬如棍子,花了很大力氣,才能邁開一步。每一步,都挪動那麼慢,又那麼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林靖躲門框子裡側,悄悄地伸頭探望,可沒想到才探了頭,還沒往外張望,就聽見一個聲音道:“誰那裡?”

    林靖覺得自己掙扎了好久,又挪動得很慢很辛苦,其實也不過是幾息之間。那一大幫子人還外頭寒暄著要入屋呢,聽著這聲喊,又順著那轉頭方向看去,並沒有看見什麼。

    那出聲人,正是西寧郡王世子,這會兒也不管別人遲疑,就往那處走了幾步,等真把那人看進眼裡,才站定了腳步,臉上神色倒是平穩,聲音倒是和善,“是你?只是,林靖,那日回觀樓,你怎麼沒說你這兒當差?”

    金錚臉色無異,聲音也無異,卻說這似是而非話,而兩眼是直直地盯著林靖,像是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林靖看著這樣金錚,好像回不過神來,卻又好像有個人操縱著自己,沖著金錚一拱手,“正是下。見過世子殿下,非是下有意瞞著殿下,只是,今兒個才是下第一日當差。還望殿下見諒。”聲音也是平穩,又如往日一般無二謙和,只是急速跳動心,耳邊嗡嗡聲,只有林靖自己知道,此時自己,多麼勉強。

    “有什麼見諒不見諒。”世子殿下渾不意說道,“你今兒個才來?也巧,說不得,日後咱們還要打一段日子交道呢。”說話間,眼睛還是不錯過林靖,只是說完了就往邊上那些人瞟了一眼。

    這時,邊上有一人就踏出一步道:“你就是今天才到小林啊。”那人身材削瘦,臉盤稍長下巴微翹,典型個鞋拔子臉,鼻側嘴邊,兩道深深法令線,昭示著這人不好相與,這會兒卻微微帶著笑對林靖說話。聽聲音,正是先前跟金錚客套那個。

    林靖不知道此人是誰,只是也不敢疏忽,只是恭敬地沖著那人抱拳彎腰,應聲倒了個是,卻沒看見金錚眼中因此急升怒色,而後又迅速壓了下去。

    那人也看不到這些,只是沖著林靖虛抬了抬,算是讓林靖起身,這才轉向金錚道:“世子殿下,咱們進去說話吧,這邊請。”而後又看了眼林靖,遲疑了下才道:“小林啊,你也過來吧。”

    林靖還未來得及答話,就聽見一人大聲說道,“小林,這位就是莊大人。”

    林靖已經猜出這是莊乾,看那印刻法令線中笑,聽那聲招呼,怎麼會不明白他一心要討好金錚呢?只是那看似直率爽朗高奘,也只是一句話,就讓剛剛莊乾好不容易弄出氣氛,被掃掉了很多。

    林靖聽了高奘這樣說,也不好再繼續裝糊塗,再次對著莊乾行禮,道:“林靖見過莊大人。”

    莊乾抬了抬手,讓林靖免禮,道:“小林看著是個年輕有才,好好幹。”又琢磨著說兩句什麼,卻見金錚站那兒看著,就咽了下去,改口讓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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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4偶識而已

    林靖清醒地糊塗著,或者說是帶著糊塗的清醒著,以一幅謙和冷靜的外表,包裹著早已如沙器般一碰即塌的內心,跟著一眾人進了莊乾屋子一側的要事廳,當然,這廳室也在高奘屋子的另一側——其實就是在兩位院卿屋子中間。

    林靖進了要事廳,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無非是莊乾賣金錚的一個好,而高奘順水推舟罷了。所以,坐在一邊角落裡,林靖腦子並不在公事上頭,只是克制不住地看了金錚一眼,又一眼。

    忽然間,金錚也轉過頭,也看向了林靖,兩人眼神正對,林靖心一慌,卻不知怎麼的,不捨得躲開,而金錚忽然勾唇,沖著林靖笑了一下。

    林靖只覺得眼前一花,像是回到那些個午後,曬著太陽聊著天,眼眶不自覺地一跳,熱熱的,忙想要移開眼,卻猛又倔強地頓住,依著那看似冷靜謙和的外表本能,扯出個淡淡的笑。

    世子殿下的動作,時時有人關注著的。這相對一笑,讓某人笑容更深了,而某人的法令線深了下,而後也笑了。

    林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明白還是糊塗,忽然間,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提起了。

    “那這樣,不如讓林靖陪著世子殿下您去查點那些甲胄制刀,可好?”這是莊乾的聲音。

    林靖猛一回神,就聽見莊乾道:“高大人,您看呢?”

    原來剛剛莊乾要親自陪著金錚去庫房領那些器具,結果金錚給推辭了,不過是去庫房領個東西,哪裡去要院卿親自出馬?只要指個明白人幫著跑腿就可以了。

    莊乾倒是想要堅持一下,可轉念一想,雖有心巴結這位皇帝偏寵的蕃王世子,可也不能太放在面上。自己好歹也是三品大員,也不能太不要臉面。又看著這新來的侍衛,好像是跟世子很熟的樣子,忽然就想了這麼個主意。

    對於新來的侍衛,莊乾一貫是要好好祭下殺威棒的。只是今兒個,因為這小侍衛跟世子相熟,也就沒祭成,反倒是給了個臉,一起進了要事廳,不然憑著小侍衛猴年馬月才能踏進這兒呢。

    不過。既然給了一次臉,那第二次給臉,也就順理成章了。

    莊乾看了看林靖。又看了看世子,最後把眼神落在了高奘身上,哼哼,別以為自己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不然這廝一次兩次跳出來維護這小子幹什麼?

    唔。誰說侍衛,就一定站在侍衛一邊的?再說了,自己給那小子的活,就不是侍衛做的。

    這武備院兩個院卿不同出身負責的事務不同,一個負責武備院及各庫房的各類安防事項,一個是負責庫房日常。如出庫入庫盤庫等。

    而莊乾的神來一筆,就讓林靖接了協助出庫的差事。

    聽見莊乾問自己,一幫人的眼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高奘心裡罵了聲娘,嘴上卻是爽笑道:“哈哈,我當然是沒意見的。”

    而後臉上笑容一收,沖著林靖到:“小林,今兒個你雖剛剛來咱們武備院。莊大人就委你重任。你可得自己點,別辜負莊大人的好心。”

    林靖忙站起來。躬身行了個禮,道:“是。”餘下,多一個字都沒說。那兩人眼看就鬥起法來了,林靖未看清之前,也不想草率行事。

    就算剛才林靖是一半糊塗一半清醒,也聽明白了金錚這次所來為何。

    上個月聖上巡檢西山大營,然乎就說,要給前鋒營虎賁衛換兵器防具。照理,這些東西該發由戶部責辦。可這回的換新,卻又不是正常制度。聽說是皇上愛護某個小輩,而這個小輩正好就在那前鋒營當個校尉,正管著一隊虎賁衛,那些東西,是那小輩撒嬌討好贏了皇上的彩頭。

    如此,皇上也就不把這事交由戶部了,而是從掌管廷用兵仗的武備院走了。廷用,也可說是內用,當然是比戶部採辦的更好了,且又是走的內務府的賬,不算是國庫,是皇帝的私庫。於是,這件事看上去大家都滿意了:

    金錚該滿意,因為皇帝寵他,給他的那隊人換了器具,而他更是借此籠絡住手下。

    虎賁衛也該滿意,天上掉下來的兵器甲胄,還是廷用的好東西。

    戶部也滿意,皇上雖然頭腦發熱了一下,可戶部沒掏錢。

    看上去,只有皇上吃虧了,淘了私庫偏寵了異姓藩王世子。

    可其實呢?

    林靖用力眨了眨眼,神志清明了些,其實,這裡面最大的贏家,就是皇帝吧?

    不過現在也不用說這個,她還只是個小侍衛,也輪不到她怎麼著。現在的她,只要陪著世子殿下辦完差事就好。

    不過,就像先前莊乾莊大人所說的,這來武備院提東西,可真是不用金錚親自出馬的,隨便交給個手下就可以了。可偏偏,這位西寧世子殿下不光親自來了,還要親自去驗貨。

    這會兒,林靖就跟在金錚身後,兩人應付著差事,可心早就不在這上頭,可偏又要在眾人面前顯得相當友好,又帶點兒認識未久的生疏。

    金錚拿捏的十分恰當,林靖也不輸分毫。雖說這兩人是來點查出庫的,可其實早就有人幫著了,一個是世子殿下,一個是今兒個才來的,哪個能指望這兩人的?

    就這樣,等東西都備好,林靖問了聲是否要再去見見兩位院卿大人,得了金錚的猛搖頭,才一路說著話的把人送到了院門口。

    此時,武備院門大開,一箱箱一車車的甲胄打倒長矛就從這大開的門裡頭出了來。

    林靖錯身避開這些,把金錚送到了大門外頭。金錚一回身,沖著林靖點點頭,禮貌周全地笑著道:“好了,我這回算是辦齊全了,林靖,謝謝你。”

    林靖忙也端住搖搖手道了個不敢當。

    這兩人就像是一般的朋友寒暄了兩句。最後,實在是非走了。金錚一上馬,沖著林靖一拱手道:“下回休沐,我請你吃酒。告辭。”

    林靖忙也一拱手,面帶著笑容,就這樣目送著人漸漸遠去。

    就這樣,等林靖回去給兩位大人覆命時,那兩位大人的笑容,都好像有深刻了幾分。

    那位莊乾大人,先是笑著對林靖說小夥子好好幹,又開始套問林靖跟金錚之間的交情。林靖想了想,按著兩人剛才的相處的情形,也就笑著回是偶爾相識這樣個不鹹不淡容易發揮想像的回答。

    而在高奘那兒,這位高大人就是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來啊小林,日後繼續努力。”竟也不再提別的了。

    林靖忙了一圈,照舊出來找那位孫承梓,還得讓他帶自己去找那叫嚴立的呢。

    這位孫承梓還是跟才剛一樣熱情,不過因早上走了那麼一遭,倒顯得跟林靖熟絡起來,笑著沖林靖擠了一下眼睛,悄聲道:“林大人還真是好運氣。往常,新來的侍衛,怎麼著都得坐到衙門落鎖的時候。還曾有人一直等著,被巡夜的人看到又是一個熱鬧。”

    孫承梓帶著林靖走了一回,卻沒找到嚴立,說是才剛接連了差事,去往了南鞍樓。

    孫承梓摸了摸頭,皺眉道:“這可真湊巧。”想了想,又對林靖道:“要不,林大人就不椐哪裡看看。等明兒個,再來見這位嚴立大人。”

    林靖不管嚴立去哪裡了,是真領了差事還是幹什麼,忙點頭道了聲多謝。

    接下來,林靖也沒心思到處轉悠,只是悶著頭想今天的事情。

    金錚這次這麼跑過來一次的用意,林靖其實心裡明白,只是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林靖才動了動,一抬頭,竟然已經是熬到了下衙的時候了。

    林靖沒有立馬就走,而是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去照房領了鼓兒回府。而就這工夫,又碰上了孫承梓。對於這人明顯的套近乎,林靖倒也沒有置人於千里之外。兩人一起出去,又說了幾句閒話,到了外才拱手作別。

    才從邊門出來,就見自己那輛長隨牽著馬等著自己。林靖二話不說,上馬回家。

    等到了家裡,也不管別的,就回到自己屋子往炕上一橫,怎麼都不想動了。這才第一日,就累得不行。不是在身子,而是在心上。

    只是才躺了會兒,就聽見外頭有人求見,是餘望。

    林靖歎了聲氣,猛一打挺,碧草忙忙著拉了拉衣裳,才走至外間,讓餘望進來。

    余望得了信兒,低著頭就進了屋子。看著正中坐著的大爺,余望忽然就這麼跪下了。

    論著身子的血緣,餘望可以算得上是林靖的表兄。林靖本就不耐煩人跪東跪西,這回子偏這表兄又是這樣,就讓林靖的眉毛擰了起來,“站直了,好好說話。”

    “大人,小人這是來請罪的。小人犯了錯兒了。今兒個早上,小人並沒有隨其他人一塊兒回府。”餘望並沒有站起來,反倒是老實交待道。

    林靖的眉毛鬆開來了,接著又擰了起來,冷聲道:“那你看見了什麼?”

☆、正文 275非得一聚

    既然知道沒有聽林靖的安排是錯的,卻還是做了,必是有所圖。而就餘望現在的身家處境,無非是圖個大爺的看重。那麼,他沒回府,大概是想要替林靖打探些什麼吧?

    而現在主動過來請罪,想來是交代白日所做之事的。再看他那鎮定的樣子,想來是有所收穫。

    餘望大吃一驚,他才開了個頭,怎麼大爺就知道他的來意?一時間,心中緊緊的,自己這位主子,可真不是個好糊弄的。可越是這樣,餘望反倒是越踏實,有這樣的主子,而這個主子明顯會念情,那就可以期以日後了。

    餘望並沒有遮掩心中的吃驚,彎腰說道:“小人就在大爺衙門附近轉悠幾圈。就這麼著,見到一家食肆,小人就進去了……”

    確實如林靖猜測,餘望抱著想出頭的想頭,並沒有回去,而是在武備院附近勘查起地形來了。不說是要把附近有哪些個胡同、幾戶人家、每家的家長里短什麼的做的耳熟能詳,可怎麼著也得做到摸熟道路做到閉著眼睛也能找到路吧?還有,今兒個那個棧房還是那個門官指點的,可日後主子要吃個什麼買點什麼都要問人?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又要來何用?

    因這樣的主觀能動性,餘望在愛崗敬業的道路上飛奔著,還就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這麼說吧,別的先不說,光說到吃食,餘望就找到了一家點心鋪子,兩家食肆。就這樣,每家,餘望進去查看,地方乾淨不乾淨,生意好不好,有些什麼招牌的東西。店家待人客不客氣,等等等等,真是……相當的仔細。

    就這麼著,這個餘望吹毛求疵的一家家看過來。說來也巧了,到了第二家食肆,他正挑剔著,就看到了兩個人。這兩人比較特別一些,讓餘望一看就不能忽視,因為其中一人他認識,正是那位元世子殿下的一個跟班。而另一個。身上穿這七品的官服。

    照理,一個奴才一個官員,不太能湊到一起的。可眼前偏是那做官的巴結著那做努才的。不過,再一想那做奴才的說做誰的奴才,也就不稀奇了。

    因餘望不想惹上麻煩,看了眼就撤了。只是,沒想到。還有更巧的事情,餘望又轉了別的地方,等站在某個巷子口遙望那武備院的圍牆…….以及那衙門前老大一塊空曠地的時候,就看見那穿官服的,顛兒顛兒的往那衙門口去了,最後就進了邊門。沒再出來。反正餘望在那兒轉的時候沒出來。

    “小人原也沒在意這些,只是後來聽說主子今兒個跟世子殿下辦差了,才想著提一提。那官兒。小人聽他自謙說孫某。”餘望說著有些尷尬。以往西寧郡王府經常來人,有時候還天天來,這些他是知道的,可如今他們回京都這麼久了,也沒見王府的人再來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今兒又看到聽到這些,又聽著大爺跟世子殿下辦差。就過來說了。現在說完,又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是以心中沒了底氣。

    他哪知道,他這個小題,又讓他主子心上一顫。

    姓孫的七品?林靖一下子就想到了筆帖式孫承梓!

    先前她還想著,這人怎麼這麼熱情呢,是獨獨對她呢,還是就是這樣的個性。現在說,難道是被金錚那兒關照過,以便利於自己的?

    再想到今日白天的事。白日,林靖就明白了,若非金錚,豈有她的便宜。而本不該金錚出頭的差事……

    林靖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的暖意,一陣一陣的。她推開了他,硬性地在兩人之間劃斷牽連,可他還是如此地,如此……讓自己一次次的想要回頭。

    真的不能回頭嗎?

    其實,只要林靖捨得,捨得拋開如今的一切,賭一個人心。或許,賭贏了,日後改頭換面,以一個女子之資,躲在某人的後院,求一個兩兩相對。

    真的可以這樣嗎?

    忽然林靖背脊一冷,當即驚醒,什麼時候,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人心吧?而且,即便賭贏了現在,那日後呢?人心異變,世事難全!

    只是,難道因為人心異變,就要因噎廢食嗎?

    兜兜轉轉,就算林靖再怎麼自詡頭腦清明,也想不清這些。

    也罷,今日,他以舊識之資出現,那自己就以舊識與他相交。想不清作不了決斷的,那就慢慢再說吧。不自覺間,林靖就想變成了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有些事情,等明天,明天再說吧。

    林靖撇開自己的心境,再次睜開眼,看著自己面前躬身站著的餘望,道:“今兒個,你做錯了事,要罰,可你又有功,要獎。”

    林靖看這身前那個還是恭敬地躬著身的人,以手指點著椅子扶手,沉吟一下,道:“獎,那就獎兩個月的銀米吧。”這話說完,餘望並沒有什麼反應,林靖心裡一笑,也對,因為自己,他們家,現在倒不是緊扣著銀子的。可她偏要以他現在不看重的東西獎他。

    “那罰嘛,那就去馬房清靜半個月吧。自己去林來康那兒領吧。”說實在的,這個罰,有點兒重,特別是餘望這種不緊著銀子而是想要體面的。

    不過,林靖看著,這餘望只是吃驚了一下,臉上紅了起來,可並有求饒什麼的,反倒是乖乖應了個是字,心中不由點頭。就他這份心細,以及現在的表現,若不是他是與自己這身子有血緣關係的表兄,林靖現在就會決定重用他。

    可正因為是自己的表哥,人人都要看著,心裡盤算著奉承著,沒准就會弄出些什麼事情來,害了他也連累到自己。

    所以,林靖這就是要讓人看看,哪怕是這樣的關係,也不能壞了規矩。

    而林靖更要看看,這余望關在馬房裡的表現,還有出來後做事的態度。若真能經得住打磨,林靖還真會看重他。好吧,其實,林靖還是有那麼點兒任人唯親的。

    林靖解決掉眼前的事情,又決定暫時做一只顧頭不顧腚的鴕鳥後,才又去看林睿了。現在,也就這個不知世事只是到傻樂的小肉團子,能讓林靖完全放鬆,暫時不理會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了。

    或許是林靖上任那一天太熱鬧了,接下來,院裡都平淡的很,並沒有什麼大事。而林靖,現在就跟著嚴立,做個安巡人員。其實,這並不辛苦。做事都有定例,真正站崗放哨巡邏的,也不是他們這些侍衛。而他們這些侍衛,比那些文職司員,還要便宜一些,除了到點了出去跑跑看看,剩下時間倒是可以自己打發,可以睡覺,可以看書,當然,也可在演武場上操練。

    林靖現在跟著的這個嚴立,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個小組長。除了第一天原因不明的不在後,後面倒是對她客客氣氣的。而嚴立這組的人,對於這個新加入的侍衛,不管心裡有什麼嘀咕,面上也是客客氣氣的。林靖對於直屬領導,當然也是很端正態度的,而對於同事,噢,現在叫做同僚,也是十分有禮的。只是,林靖也知道,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只是表示,自己跟這些人終究有著隔膜。

    因沒有融入,才有對這客人般的客氣。

    這還是好的呢,還沒有被排擠,被挑刺,被打壓,甚至被欺壓。林靖想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待遇,是怎麼來的。

    只是,就算情形還算好,也不是個好事,既然出來混到這武備院當侍衛,總不能走一回,就這麼虛虛的被割在外頭吧。林靖眯了迷眼,還真的想個法子。

    一晃眼,五日過去了,輪到林靖休沐了。林靖心裡松了口氣,總算,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可第二天,林靖還是乖乖地早起了,自從來到這世界,除了最近在南邊的這一年,她還真是沒有睡到自然醒過。而如今,雖才五天,已經給她定了個生物鐘了。

    任命的起床,帶了家裡小操練場,練了會兒拳操,又開了會兒空弓,看著手上的弓,想到了個主意,忽然笑了。

    等操練了一回,洗了澡用了早食,跟來給自己請安的黛玉說了會兒話,又抱著兒子在書房邊看閒書邊玩兒子,林靖看了看日頭,讓碧草給自己換了一身衣裳就出門了。前兒個晚上,林靖收到馮紫英的消息,說是今天要聚一聚,他作東,讓林靖一定不能不到,千萬千萬。

    林靖接到消息時,還有些納悶,不是先前已經聚了一次了嗎?還有,馮紫英好像不在假日啊。只是雖然納悶,好友邀請,林靖還是欣然前往的。

    才到了那酒樓下頭,就見馮紫英從二樓窗戶裡探出身子來,一個勁兒地沖林靖招著手。林靖也沒閑他這樣子難看,就在樓下外頭沖著他一拱手,而後,把馬韁繩扔給長隨,加快腳步進去了。

    到了包間,小二唱了個肥喏,裡頭猛一掀布簾子,林靖往裡頭一看,就有點兒呆愣住了。

    (謝謝無風而翔童鞋的滿分評價票和分紅票,鞠躬~

    這些天我努力更新,可有時候實在是酸疼的沒法子,若有那麼一點不靠譜,請大家原諒,嚶嚶嚶~好吧,我憋著憋著,不是在憋悶中爆發,就是在憋悶中變態~

    還有還有,我正掙扎著,要不要真按我大綱上那麼一桶一桶的狗血呢?)

☆、正文 276何患無妻

    林靖往內一看,裡頭熱熱鬧鬧,竟然坐了好些個人,而馮紫英親自打著簾子,讓著自己進去。

    看來是自己想左,這大概是馮紫英召集跟他玩得較好一些公子哥兒聚會吧。林靖笑著跟馮紫英打了招呼,踏了進去,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見幾個跟她招呼人。現她,這些小圈子裡,也算是一戰成名了,又因跟著沈淑和馮紫英關係,大家相處得都比較好。

    林靖笑著一一問了好,才把這幾個看了個遍,雖說少不了紈絝,但說到底,比起賈珍等那些人玩得糜爛,這幾個還算是不錯。

    馮紫英自然是招呼林靖坐他身邊,沈淑不,而上首一個尊位空著,不知道是不是留給他。

    林靖笑著馮紫英身邊落了座,笑道:“馮大哥神神秘秘,只說是千萬千萬要來。現,我來了,馮大哥可以說了吧,今兒個到底所為何事?”

    衛若蘭坐馮紫英另一邊,聽這話有些個吃驚,忙道:“你竟不知道今兒個這酒是怎麼回事?”再要多說,就吃馮紫英一記瞪眼,明白這是馮紫英存心瞞著呢,搖頭一笑,也不再多言了。

    眼看著圍著桌子一圈四五個人都座了,唯上首還空著,林靖悄聲問馮紫英道:“大哥今兒個休沐?我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

    “啊?大哥當著差呢,今兒個不來。”馮紫英一邊說話,一邊分神留意這外頭,明顯心不焉。

    大哥不來?那上首那座是給誰留著?只是看著馮紫英明顯心不樣子,林靖也不急了,反正待會兒就會知道。

    撇開馮紫英,林靖就轉向他身邊衛若蘭。開始閒聊起來了。跟這些人認識,算算也有好幾年了,初相識還是太子位那時候,林靖記得,這人也是挺能鬧。只是漸漸,林靖有些詫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怎麼這位也有些心不焉,不過不同于馮紫英那暗藏興奮,這人卻是有些鬱色。

    這人是怎麼了?林靖不算是愛多管閒事。只是這人也是個朋友,多少也要關心一下。所以趁著衛若蘭出去洗手功夫,林靖猛一拉馮紫英。追問那人是怎麼了?

    她這一問,馮紫英倒是尷尬,吭哧一回,道:“好兄弟,這若是我自己個兒事情吧。就算是你不聞不問,我都要跟你說分明。只是現著落小衛身上,他雖沒說一定不能說,可我也不能拿兄弟事情當成下飯添頭吧?好兄弟,你可別生氣啊。”

    林靖忙搖了搖頭,她本意是想要關心一下朋友。現馮紫英這麼一說,林靖倒是不好再追問了,馮紫英若不是這樣人。林靖才不會跟他做朋友了呢。

    馮紫英還絮絮叨叨地說著好話哄林靖,林靖忙說自己並不意等語。正說著呢,就聽到衛若蘭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倆這是做什麼呢,想顯擺你們倆情分比別人好些是不是?”原來是衛若蘭已經進來了。

    因正為他事情。馮紫英給林靖賠不是呢,這會兒他就是一尷尬。掉頭對衛若蘭道:“那什麼,你這麼就回來了?”

    其實衛若蘭也是個仔細人,先前林靖打量他,他也有所察覺,這會兒見馮紫英這樣,又聯想到林靖跟榮國府關係,臉子就有點兒落了下來。

    林靖是個通透,見衛若蘭板了臉,心知是對方誤會了,忙越過馮紫英,索性跟衛若蘭挑開,因而道:“才剛我見著衛兄你氣色不太好,想著你我是朋友,也要關心一下,看看有沒有可以出力地方。只是又怕當面問你,你不願累著別人,不肯多說,我就問了馮大哥。”說著,又瞪了馮紫英才繼續道:“只是馮大哥說了,沒你點頭之前,不能把你事情告訴我。然後又擔心我因這個跟他賭氣,你看,這人還真是,賠個不是還有這麼多說頭。再說了,都跟你說了,我根本就沒有生氣。還能為這個哭一場?”

    林靖這樣攤開來說,倒是弄得衛若蘭很不好意思了。剛剛他還誤會了馮紫英了。這會兒見林靖坦蕩,他也覺得不能那麼小家子氣,再說了,這些日子為了那件事心裡不痛,連累朋友們擔心,怪沒意思。

    衛若蘭忽然一笑,笑容裡有有些自嘲,道:“說來還真對不住兩位,我還以為,哎,真是怪不好意思。我自罰三杯。”說著就要讓人去尋個大大碗公來。林靖並馮紫英忙到,很不必了。心意到了就好。

    衛若蘭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再多想那事情了,心事放開了,原本灑脫也就顯露出來了。這會兒也不覺得有什麼,道:“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林靖一聽,心裡就明白了,這是衛若蘭親事不順遂。想到衛若蘭親事,林靖眉頭皺了起來了。

    曹大人書中前半部分埋下了線索,讓衛若蘭跟史湘雲定了鴛盟,後這一對也是拆散了,反正史湘雲是沒跟丈夫幸福幾天,就獨守空房了。至於這衛若蘭是故去了,還是遠離了,曹大原著後面遺失了,大家都不知道了。

    林靖知道這些,也想著跟衛若蘭教了朋友,倒是若真有什麼事情,該伸手就伸手。

    只是自己知道衛若蘭有些坎坷,那史湘雲大概也明白,那現這是?

    衛若蘭也不等林靖等細思,就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今年頭上,家裡長輩給我看了門親事。都說是不錯,對方姑娘雖然父母雙亡,但教養還是不錯,又是個擅讀書寫字。”

    “家裡長輩想到我是個厭惡讀書,如今定了那樣姑娘,想來會好些。”

    “這事情,兩家裡說得好好,雖然還沒有文定,但也差不離了。可沒想到,就算這樣,偏偏還是出了岔子。前些日子,姑娘叔父就上我家了,說是他門家沒有這麼大福分。親事作罷了。”

    “說起來,那家人家,跟你還有些格淵源呢。你嫡母娘家老太太,是從史家嫁過去。”馮紫英建衛若蘭說開了,忙也起勁跟著說,這會兒,他實是為兄弟抱不平。只是他說了這個話,卻把先前衛若蘭隱瞞女房出身,給泄了底了。

    林靖心道一聲果然,因著那些個事情,那史大姑娘不願意嫁給衛若蘭,也情有可原了。不過,再看了眼衛若蘭,心中點頭:這衛若蘭還是個仔細。即便到了親事黃了地步,也只是一口一個對方姑娘,並不提及別,為女子著想,真不錯。

    只是這個事情,還真是林靖等沒法子幫忙,只能順著衛若蘭話,說些什麼大丈夫何患無妻話。

    看著林靖馮紫英兩人緊張,衛若蘭哈哈笑了,道:“好了好了,別作出那副嘴臉來了。我都不想了,你們還做什麼這樣?”

    見衛若蘭這樣,林靖跟馮紫英都不好意思起來。幾人也就不再說這個事情,轉而聊起別來了。

    林靖一邊跟著插嘴,一邊卻想著那史大姑娘。這人不願嫁給韋衛若蘭,這也無可厚非。只是,史家也同意替她退婚,這裡面就有些問題了。一家一門兩侯,也是講究體面,若沒有個好說法,怎麼會替她去退婚呢?

    再說了,現兩侯,不過是史湘雲叔叔伯伯,自然不會像疼愛親閨女那樣疼愛她,就算史湘雲使勁法子弄出衛若蘭早夭說法,這叔叔伯伯為了家族體面,也會堅定不移繼續著這門親事。畢竟,這將來事情,誰知道就一定?就算日後真這樣,也是史湘雲守寡,與兩侯家又有何損失?

    這個疑問,林靖腦中劃上了個大大問號。進而,又胡思亂晚起來,那姑娘又是帖子又是拉著碧草說話,真只是要確認一下林靖“來歷”這麼簡單嗎?

    正說著話呢,忽然,衛若蘭壓低聲音,問邊上馮紫英道:“現都是什麼時辰了?你說,那人今日一定會來嗎?”

    衛若蘭壓低聲音,其實這聲音並不怎麼低,好幾個都聽見了,那幾個就豎棄耳朵,一兵等著馮紫英說話呢。

    馮紫英哪裡知道那人脾性,心中也有些不怎麼篤定,只是大傢伙兒都看著他,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人家既然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再說了,今兒個這日子,還是人家親自挑呢,怎麼會不來了?”

    林靖心中疑惑越來越大了,聽這意思,人家挑日子,一出手,就挑了今日。自己運氣還真好,正趕上自己休沐日。只是,到底這位貴客是誰呢?

    林靖心裡有個隱約響頭,忙拉住馮紫英問道,“今兒個這主客到底是哪一位,你倒現還不肯同我說嗎?”

    馮紫英現也沒有瞞著心情了,正要張嘴說話,就聽見外頭有個聲音道:“爺,說是就是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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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7誰的兒子

    進來的人,林靖認識。正因為認識,所以分外的吃驚,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會留著上賓位等著,而且是這幾個人心甘情願的等著,只是她沒想到,這人,竟然會跟馮紫英等約在一處兒去的。

    進來的人,正是林靖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讓她進退都難,卻又牽腸掛肚的人,西寧郡王世子殿下,金錚。

    金錚一踏進來,屋子裡的人都起身問好。金錚雖然不是面上帶笑,卻也沒有以往在人前那種高高在上飛揚跋扈的神情,氣息溫和了點,挨個跟人點了點頭,到了林靖這兒,卻是多看了幾眼。

    而後入席,吃酒,說玩笑話,一頓飯吃得好像是大家盡歡,可其實大家都明白,沒怎麼放得開,酒吃少了,話規矩多了,就是笑話也素淨了許多,也沒人敢去寫局票請花娘——席間倒是有人提起,想讓氣氛更好些,只是才一開口就換了世子殿下一記利眼,於是偃旗息鼓,再也沒人敢提這個頭了。

    林靖就坐在上賓位旁邊的主陪位,因為金錚倒也跟她多說了幾句,林靖也回了,一來一往的,看上去倒也融洽著呢。只是在人不注意的時候,這種相視,會多一點。

    這頓飯,開始時林靖真是有點兒渾渾噩噩的,可慢慢的,也就鎮定下來了。等到了後來,林靖倒是覺得這樣的相處來了,好像也可以。

    看著時候差不多了,一眾人都顯得酒足飯飽心滿意足的樣子,於是此次飯局在和諧友好氣氛下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散局時,幾個人雖然想再多跟世子殿下親近親近,可多少還顧忌這這人以往那種脾氣,只稍為湊近一下就有眼識的請殿下先行了。

    林靖也不用馮紫英送,她心中是有些感覺的。果然。才轉了個彎,以前見過多少次的那輛馬車就在一橫巷口等著。

    騎著馬慢慢離那巷口越來越近,林靖心中也是七上八落沒個准,以往清明的頭腦,這會兒好像都去休假去了。等終於到了那橫巷口,林靖忽然深吸了口氣,一偏腿下了馬,正對著那輛車子。而偏此時,車簾子掀了開來,那人面無表情。可一雙眼睛,就這麼一眨不眨看著她。

    林靖壓著急跳的心,不管因沖血而一跳一跳的太陽穴。上前幾步,沖著那人一拱手,“世子殿下,好巧……”

    “上來!”未等林靖說完,那人發話了。看著是不容拒絕的命令。可仔細聽聽,卻能發現那語音中些微的顫音,只可惜此時林靖也是聽不出的。

    林靖微僵了僵,還是照著做了。須臾,只一聲輕輕的歎息,被那倏然放下的車車簾。隔斷在那馬車外頭。

    馬車內,並不見旁人,只有金錚林靖兩人面對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逼仄的小空間,顯得人身上的氣息越發濃重起來,林靖看著眼前那張因略清減而顯得更顯棱角的臉,腦中忽然跳過一些碎片,她不太記得的。卻又實實在在發生過的,那一夜的碎片。不防中。林靖猛然低下了頭,臉上開始燒了起來。

    金錚也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似的,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林靖,等那視線下,滿滿的紅暈,竟然慢慢爬向林靖低著頭的耳朵尖上,直楞顯白的闖進金錚的眼裡,讓他心中,一下子舒服下了許多。

    “你這病,可好利索了?年紀還小,別落下根子。”

    病?林靖好一會兒才明白金錚到底是指的什麼,不知怎麼的,心中就那壓抑已久的辛酸,就稍微冒了頭出來。

    自己這場“病”,可真是性命交關啊。且不說她幼時遭難,底子本就不好,後又被下藥傷了根子,得了個子嗣艱難的話,而後那葵水初至時,好懸沒疼得她滿地打滾了。可,卻又偏偏那麼巧,讓這本來就不怎麼合適的身子,一夜就做下了“病根”!好,這些也不說,可林靖那時自己才虛歲十六,這裡面的兇險,又能給誰知道?

    更別說當日淩晨,為不露一絲破綻,立即是那麼一場奔波,雖後面極力調養,可也不是那麼快好起來的。

    這一些,這一切,只因金錚一句關心的話,觸動林靖那些壓著的事情,那點兒辛酸就這麼跑出來,竟讓她眼睛都有些脹痛了。

    只是,才這麼一下下,就讓林靖發覺了,怎麼自己就有股子小女兒家的委屈起來?不是說這個不好,實在是自己消受不起這些。別的女孩兒受了苦難,在值得的人跟前泛起些委屈,讓心疼她的人更心疼。可林靖,自從決定易釵而弁以後,就沒有這樣的資格了,因為,她是“男人”,只能挺直腰杆,抑或是讓人依靠,而不是靠著人訴著委屈艱難。

    林靖吸了口氣,道:“勞你惦記,已經好全了。”

    金錚點點頭,“那就好,只是還要好好調理,別只顧著逞強。”

    林靖點點頭,嗯了一下。

    馬車內,就這麼安靜下來。

    明明未見之時總想著,見了之後又時時注意著對方,可如今在一處了,偏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始。只是,就這樣的靜默,還是讓人繾綣。

    好一會兒,還是金錚先說的話,先是問了林靖現在身子如何了,又問了江南可住得慣吃得慣,好似全然不記得林靖本就是江南的,再又是問那一年間林靖在姑蘇的情形。就這麼七七八八的,話越扯越多,金錚像是要事無巨細的一一瞭解。

    可林靖卻不想多說那些,那些無非是耍了個障眼法而已,多說了,反而容易露破綻,不由心中有些彆扭。

    而金錚又恰好在這時候,想著接下來要問的話,心中不免又難受起來,只是還是忍著,穩了穩神,才開口道:“那孩子,真的是你兒子?”語氣中,盡然是金錚自己也所料不及的一些忐忑,心中更是一團遭,既盼著是,又有十分的想要個不是。

    (抱歉,歇了兩天,上來還是個短小君。欠的這些,好茶都會補上來的,不過要請小夥伴們寬限點時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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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8來日方長

    兒子?兒子!

    若是別人這樣問還罷了,偏偏是眼前這人!

    林靖一陣氣血翻湧,才剛努力壓制下去的心酸這會兒竟再也壓不住了,明知道眼前之人是被自己蒙蔽的,一點兒也怨不得他,可那些委屈卻無法向理智低頭。

    林靖凝了凝氣,努力壓著那些不理智的東西,只是還是無法平復,忽然輕笑了一聲,再次開口,語氣中卻有了些冷漠,“多謝殿下關心,上了我林家的族譜,自然是我兒子。”林靖不想騙他,卻也不能明白說,如此這樣說,隨他怎麼想吧。

    金錚正懸心靜等著呢,得了這麼個答案,一時有點兒鬆口氣,上了林家族譜,自然算得是他的兒子,但沒說是他親生的,就應該不是他親生的吧?那就是他並沒有……沒有!

    可他沒有親生兒子,日後總會想要個的吧?這才剛松的氣,又給憋著了,再細品林靖剛剛話中的冷漠之意,心中更是澀澀,明知道不是個好問題,可自己偏忍不住不問。江上碼頭那一幕,時時刺痛著,想忘,卻忘不了。

    只是不管自己怎麼痛,金錚卻聽不得林靖如此疏遠的口氣,難得的,為自己的言行作起注解,“我沒有旁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什麼?有些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金錚的澀然,林靖其實是看在眼裡的,心中也鈍鈍地痛了一下,自己,算不算的上持寵而驕?她其實知道自己是毫無道理的,只是忍不住。人,往往會在在乎自己的人跟前肆無忌憚,會沖著母親家人大叫大嚷。而現在,因自己知道眼前這人對自己好。才會這樣“忍不住”?

    林靖忽然發現,這樣的自己,太不堪。

    深吸了口氣,林靖低聲說道:“我知道殿下關心。”同樣一句關心,這會兒卻滿滿的真誠。抬眼看了下金錚,臉上帶著歉意,和無法點破的對不起。

    “呵,”金錚短促的笑了聲,與其說這是笑,不如說是喘氣。兩人對看了一眼。卻都又急促地避開了。轉眼間,車廂內又沒了聲息。

    這回,是林靖先開了口。“如今你在西山大營,可還好?”其實,林靖想要問的是,皇帝,還要這人當多久的校尉。雖然。依著那些人的話,金錚並沒有失了帝心,可林靖還想聽金錚說說到底如何。金錚不得父寵,現在不管是皇帝真寵也好面子功夫也好,不多撈些資本,日後還有番艱難呢。

    “一切都好。”金錚忙說道。再看了林靖等著下文的樣子,金錚腦子一轉,已是明白。“你不用擔心。” 聲音中帶著喜氣。

    這就完啦?林靖在仔細看了看這人,不像是有隱瞞的樣子。好吧,既然他說不用擔心,那就再說吧。只是,另一個問題在林靖心中盤旋已久。這人到底怎麼去了西山大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如今車內的氣氛暖暖的。兩人就著看不見的薰薰意暖對坐了一會兒,林靖終究是告辭了。那問題,最終還是讓她壓了下去,罷了,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吧?金錚是想著送人的,只是又想起了什麼,才克制著點了點頭。

    只等林靖下車走遠,從那車簾縫中再也看不見身影,金錚才重重歎了聲氣。林靖的欲言又止,他怎麼會看不出呢。至於林靖到底是什麼想說而說不出口的,無非是那麼幾個,世子妃,西山大營,還是,那個丫鬟?

    不管哪個,都不好說啊。

    世子妃?西山大營?估計是沒有什麼世子妃了,而西山大營,也不過是順勢而為。

    自己上摺子請婚,然後卻又去求皇上,出爾反爾到了算了,可自己跟皇上坦白的是,自己只好男兒,無意女子。皇上勃然大怒,一定要給自己賜一個大家閨秀。自己執意跪求,說是不能害了別人家的姑娘,更不能委屈自己日後可能上心的人。只咬定日後,是因怕牽連到林靖。

    皇上氣得大罵自己一頓,然後把自己扔到了西山大營,說是讓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自己在西山大營,倒真是好好反省的,只不過不是如皇上想的那種反省,而是不斷不斷地回想那一晚。

    那夜醉酒醒來,自己只看到了那個丫鬟,又聽了那丫鬟的回答,理所當然地就認定了那丫鬟,只是反復反復的想,卻發現自己那時的問話,實在是太籠統,而那丫鬟當時的樣子,也不太像。

    可若說不是這丫鬟,那就是,跟……林靖?自己在心裡是盼著這樣的,可也不像。別說自己去看了林靖的屋子,就算屋子裡的情形是假的,可男子行戲,又是在那樣的酒後,林靖必然會被自己傷到。而林靖雖然有些行動不便,可不像是那種樣子。那就不是?

    只是,自己雖然記不清楚那夜如何,可,可那種得到的喜歡,卻是刻骨銘心的,哪怕當時自己真醉糊塗了。若不是跟林靖,自己怎麼會那麼喜歡?

    雖然醉死了,可緊抱著的那幅身軀,雖沒有女子該有的那種柔軟起伏,好像也不似男子,實在是不記得了。

    這越想,金錚就越糊塗,到最後,連是男是女都想不清楚了。只是再一想,又把這事情先放一邊了,自己只是喜歡金錚,又明瞭了他的情誼,那就該努力,別委屈了他才是。若真是林靖,那更不能辜負了他。

    只是,金錚自己也知道,如今在軍營了,短時間怕是沒時間去看林靖了。說到這個,金錚就是懊惱,自己當時真是亂了分寸,合該先去見一次林靖的,當著面把自己的心思說明白才好。好在,林靖孝期一滿,就該回來了。

    至於皇帝是真的惱怒還是面上過不去,金錚也是有幾分明白的。怕是各有幾分吧。等著時間過去一段,再想個什麼法子糊弄了面子,皇上想來就會睜隻眼閉隻眼了。倒不是說,皇上真有這樣寵愛金錚,其實。皇上,大概,還真是希望,四大異姓番王都只愛男子……最好連後嗣都沒有的吧?

    隱掉最後那點奇想,如此一來,金錚倒是收拾掉滿心滿身的焦急躁亂,一顆心沉浸下來。這一沉浸,倒是讓他才有那個腦子,發現一絲不同,開始琢磨起皇帝的心思。

    只是。金錚並沒有太平多久,姑蘇那邊就傳來那樣的消息。

    金錚一下子就失了心魂,滿心的打算。只等著林靖的回京,可一下子,竟然聽說,可能再也見不著了,這世上。也再也不會有這麼個人了,這讓他怎麼能受得了?一定要去見見他!想起林靖對自己的心意,他一定也在等著自己吧?

    只是如今自己卻困在了軍營。只是,當初被扔到這兒,也不過是求個不委屈了那人,而安分於此。也是求個日後長久,可人都要沒了,這軍營怎麼還能困得住他?

    可偏偏事與願違。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會那樣做。

    沒人知道那一個月的黑帳,是個什麼滋味,自己也不敢再回想那時自己如癲狂般的心情。等金無傷把林靖活過來的消息傳進黑帳,金錚痛痛快快哭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喜極而泣。

    而後,金錚才太平下來。老老實實地領罰。然後又在西山大營安分下來。如此,後來,皇上倒是讓他領了西山大營前鋒營最精銳的虎賁衛,以一個不符的小校尉的身份。

    外頭只傳著皇上喜歡他這個子侄,而他倒是真琢磨出皇上的意思來了。

    這個小校尉,還得做一段時間呢。不過,也正好,他也要抓住這個機會立下功勳,讓皇上更能睜隻眼閉隻眼。只是,在這之前,他還是不能跟林靖太近了,只是一般朋友就好,省得弄出點什麼事情來。

    林靖回府時,心情還算不錯。等收拾過了,讓人把睿哥兒抱過來,看著這小肉團團沖著自己咧著小嘴,笑眯了眼睛的樣子,林靖心中軟軟的滿滿的。

    抱過兒子,聞著小孩兒身上特有的奶味兒,林靖想起金錚那時的問話,以及後面匆忙做的半拉解釋,一時倒替金錚不值起來。

    要不要,讓金錚看看睿哥兒?不用特意,自己呼朋喚友來玩,夾在大傢伙兒裡看看就好。只是,他那麼在意,見了睿哥兒,是不是又會不開心?

    林靖湊在兒子身上東聞西聞,只讓小孩兒以為是個新遊戲,嘎嘎笑著,扭動著身子,用力蹬著腳,歡快的樣子,倒是讓林靖拋開了雜念,一心一意逗孩子了。

    才玩了會兒,黛玉過來請安了。

    林靖點點頭,讓黛玉進來了。

    如今黛玉雖然看著還是單薄,並不是很康健的樣子,可卻不是風吹一吹就倒了的樣子了。進來後笑著先給哥哥問了好,又給碧草行了半禮,碧草忙讓了不受,反又給黛玉行了半禮,而後,才一起逗了逗睿哥兒。

    林靖對這樣的家庭氛圍還是滿意的,也笑著跟黛玉說著話。黛玉也有有說有笑的。

    過了會兒,黛玉才說到,門上給她送了兩個帖子,一個是薛家大姑娘的,一個是史家大姑娘的,都說是要過來拜訪自己,自己是接,還是不接,想問哥哥討個說法。

    (感謝大家的愛護。好茶又消失了兩天,實在對不起,這次打針,太酸了,好茶實在不想動,所以沒請假就消失了。

    這麼說吧,好茶現在打的是類似培養基這樣的東西,讓粘連的骨腔內膜和什麼組織恢復彈性什麼的,大概是這樣的吧。呃,好茶聯想一下,現在這個肩關節腔就當作玻璃皿,然後打入培養基液~~

    現在好茶碼字特別慢,一小時大概只有五六百字,請大家見諒。明天,有可能的話,好茶開始還債。)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感謝戴爾是只土貓、、ぉ夜霧ぉ、蘋果59、byblos、飛天招凰、書友090920182824844童鞋的粉紅票,感謝cathyankawai童鞋的平安符。)

☆、正文 279送投名狀

    其實,林靖一回來,就有人報知此事了。這會兒見黛玉問自己主意,林靖笑了笑,道:“咱們家如今除了服,這些人是妹妹的故交,又是連著親戚,來看看妹妹,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妹妹又不耐煩勞。見與不見,妹妹自己拿主意就好。”

    黛玉聽林靖這樣說,想了想,笑道,“那就見見吧。”

    黛玉到底是聰明的,林靖兩句話,她就聽出了裡頭的意思。

    要說,只要林靖想,連帖子都不必送到黛玉跟前,只推個病就好。只是,實在無此必要。她總是要把黛玉發嫁了的,又不會圈養一輩子,這些那些有些牽連的,總會尋機上來的。與其等日後黛玉在婆家手忙腳亂的應付這些好親戚好故交,還要顧及著婆家娘家等的種種關係,不如現在這樣,在自己看著下讓黛玉練練手,或者想法子了斷撇乾淨。要是在林家,黛玉還能被人騙了去,那以後出了門子,豈不是更麻煩?

    其實,這樣一想,給黛玉找婆家,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這日後的親家,榮國府仗著黛玉外祖家的身份纏上去,或者是日後受了榮國府壞事時候的牽連……這一想起來,還真是頭大如鬥,少不得要事事注意,議親時也得把話點到了。好在,自己當初突然從榮國府搬出來,那些事情雖然現在不好宣揚,面上也沒撕破,可總是透著蹊蹺的。謹慎的人家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這樣一來,這親事又更難了些,有眼識的怎麼會找個家裡麻煩的媳婦?

    這還只是黛玉,林靖自己可以作主的,那榮國府的迎春,可就是更大的麻煩了。

    黛玉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笑容也有些勉強。

    倒是林靖想了想。還是出言提點道:“薛家大姑娘是上了夏選的名簿的人了,她舊日與你交情還好,以前也來過咱們府上,如今一年多未見,想來是挺掂記著你的。這史大姑娘,我倒全無印象,沒想到她倒是會來送帖。”

    前些日子,薛蟠幾次上門求見,都被林靖回了。那日從薛蟠透露出的隻字片語,就猜想裡頭必有些齷齪。薛蟠上門。無非是說這些齷齪的。只是,林靖雖然想知道去年那事的後續,卻又想晾晾薛蟠。更不想與他有過多牽扯,所以只是不見。

    而後,薛寶釵要來看黛玉。這是不是一回事,林靖不好說,反正姑娘家見面不會說很噁心的事情。且聽聽她說什麼吧。若不是這個嘛,也是薛寶釵為日後求些助力。

    黛玉聽了,就應了聲是,告退了,也不知道她琢磨出剛剛那話裡頭的味兒來了沒。

    林靖看著黛玉出去後,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再擼擼直。這麼繞圈子說話,還真費力。不過黛玉早晚出嫁,自己也得混官場。練練也好。

    想著,林靖就又惦了下懷中的肉團子,道:“睿睿,咱們爺倆有話就直說,哦。來,告訴爹爹。餓了沒,要不要尿尿,來,說一個。”

    邊上的碧草撲哧笑了,“大爺,睿哥兒哪聽得懂這些呢?”

    睿哥兒確實不懂這些,可林靖顛著他舒服呀,又是親近慣了的人,也就好脾氣的賞了林靖的臉,“哦”的長長叫了一聲,同時還揮舞著自己的小肉胳膊,這一下,還恰巧是拍了林靖的肩膀。

    林靖哈的笑了聲,“誰說咱們睿睿聽不懂,看看,這不是答應了嗎?來,睿睿,再來一遍,給你王姨娘聽聽。來,咱們告訴她,哦——”

    正玩著呢,睿哥兒一下子就不動了,只須臾間,林靖就覺得懷裡熱熱的,濕濕的,原來,睿哥兒還真給面子,這就尿了林靖一身。

    林靖也不敢動,生怕打斷兒子的好尿。邊上的碧草原還不明白,只看著這爺倆都不動,座位下頭有滴滴答答的聲音,一下子就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睿哥兒真是懂的,這不就尿了嗎,也不用告訴我了,哈哈哈……”笑道最後,竟然連聲的啊喲起來。

    林靖也笑駡道:“真是沒眼力勁兒的,現在是笑的時候嗎,還不快去傳水去,也讓奶娘過來伺候。”到底,也沒忍住笑了下。倒是才剛洩洪了的睿哥兒,因身上不舒服,也不見笑了,反而是啊啊的大叫,見往常一直陪他玩的人還不理他,這就更叫得響了,像是在憤怒的指控。可惜,咱們睿哥兒的指控,讓林靖笑了更歡了。

    果然,兒子才是最好的。

    第二日,林靖就又精神抖擻著上工了。這日回府,在府前的寬巷口,一輛馬車慢慢的駛了過來,見林靖當頭過來,就停讓一邊。林靖掃了一眼,薛家的,她也未停下來,只是沖著那微微掀起的車簾處頷了頷首,就調轉頭再也不看了。

    等到了家裡,才梳洗乾淨了,黛玉就帶著點心過來探望哥哥了。

    林靖一看,一碗綠豆百合湯,一碟瓊脂栗粉條,一碟素菜百葉包,還有澄皮小燒麥和兩面黃,不算多精緻,只是家常罷了。林靖正好餓了,也就讓了讓黛玉,吃了起來。邊吃邊給黛玉遞梯子,說道:“才剛回來時,到了咱門前巷口,遇見了薛家的車子。都到這點了,怎麼不索性留薛大姑娘用了晚飯呢?”

    黛玉正要開口說寶釵的事情呢,聞言笑道:“哥哥真是糊塗了。她一個姑娘家,是來跟我說說話的,怎麼好留到那麼晚?今兒個,也是好久未見,說得忘了時辰了。”

    林靖一笑,“倒真是湖塗了。”

    黛玉抿嘴一笑,就開始說今日的聽聞,林靖笑著聽著,偶爾還笑著插了幾句話。

    等到最後,黛玉才說道:“薛家早就搬出舅舅家了。先頭,因老太太捨不得,二舅母也極力留她,寶姑娘就還住在榮國府裡頭。只是如今夏選的名錄一出來,寶姑娘到了不好繼續住在那兒了,也就回了自己家。今兒個臨走時,寶姑娘還邀我去她家玩。”

    “哦?你應了?”林靖挑了挑眉。

    “我在哥哥眼裡,就是那麼不懂分寸的?”黛玉橫了一眼,倒也有了往日的那種樣子。

    林靖忙搖著頭笑道,定是妹妹看錯了,在自己心中,妹妹一向是知道進退的。

    寶釵來看黛玉,別人上門,不能老拒絕,省得讓外人看了,說個倨傲的話頭。可讓人過來,然後再拜訪回去,這一來二去的,這關係看上去就走的近了。寶釵是有大志向的,若真那樣,就算是搭上了林家這條小舢板了。而小舢板身後,說不定還有大船。

    可林靖不喜歡這種既成事實。黛玉,倒也看得分明。

    等黛玉走了,林靖才又開始琢磨著剛剛黛玉的那些話,越聽,就想,就越皺眉。今日薛寶釵的一番閒聊,還真有不少東西在呢。

    因是閒聊,也就不拘什麼,寶釵就笑著恭喜黛玉做了姑姑。若講客氣周到,寶釵這樣說了,黛玉倒該提一提睿哥兒,不說抱過來見見,也該有個什麼話。可真當黛玉想著推託的話,寶釵自己倒是把話給接下去了,說是他們家,現在也養了個小孩兒,是親戚家托他們暫時照顧些時日的,好玩逗趣得很。這話聽著就不像,誰家這麼小的小孩子要放在外頭?

    只是寶釵說得一點兒也沒有芥蒂,黛玉也就笑著跟她一起說著小孩子的好玩處了。

    然後閒聊中,寶釵忽又提起了襲人,說是也不知怎麼的,那襲人在外頭遭了什麼事情,正好遇上了薛王氏,念著往日認識的緣故就救了下來,如今也在薛家。還說寶玉是個念舊的,知道襲人在他們家,也去探了幾回呢。

    只是三不兩句,這話又繞到那孩子身上,說是那孩子長得特別好,又乖巧,一次王夫人過來也看見了還抱了一回。不過那次回去後,王夫人就生了場病,阿彌陀佛,總算很快就好起來了,而後也經常去她家了,每次來,每次必要抱抱那孩子,稀罕得不得了,可想而知,那孩子是多好玩了。

    這些話,就是黛玉說的時候,也覺得有些蹊蹺,在孩子襲人王夫人身上打了個轉,只是姑娘家不好明說罷了。

    而林靖聽出的東西就更多了。薛家哪裡是簡單的替寶玉養孩子,估計是捏著這個把柄拿捏了王夫人吧?寶釵若進宮,可逃不過賈元春的,這就是讓王夫人投鼠忌器。說來,這事情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也虧這人想得出。林靖想了想往日裡薛姨太太那呆愣後覺的樣子、薛蟠那蠻橫蠢笨的樣子,歎了聲氣,這寶釵,還真是適合奮鬥在後/宮中。

    偏生,照這個話,王夫人還是真喜歡那孩子呢。只是,林靖一想到當初薛蟠說的那些話,心裡就膩味,薛呆子,這回還真不虧。倒不枉費這些年王夫人在薛家得的那些甜頭了。

    不過,寶釵上門說這些幹什麼呢,難道說,想對林靖表示,薛家對林靖無事隱瞞,同時也把個把柄送到林靖手中,算個投名狀?有這個可能,畢竟,在宮中的日子不好混,而薛家除了寶釵,留在外頭的這兩個有太不抵事了。更何況,想起黛玉說道寶玉時淡淡的隔閡,林靖暗道,寶釵,這回還真是有心了。

    (昨天只寫了2000字,今天早上6點半起來補,臉紅尷尬ing~

    今天還會繼續補的。)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謝謝ぉ夜霧ぉ、星藍寶石、人生如玉a+、cix1982童鞋粉紅票,謝謝wjdxk1童鞋的平安符,謝謝迷小馬童鞋的滿分評價票,謝謝無名英雄們的推薦票和留言支持的童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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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0史大姑娘

    薛寶釵隔日又讓嬤嬤過來送了點鮮瓜果玩意兒什麼,又請了一次黛玉,這回黛玉收了東西,倒是婉拒了邀請,也沒給寶釵回禮,只是好好說了聲謝,又讓人給那嬤嬤封了個賞包。

    人走後,紫鵑打趣著雪雁道,“剛就看你抹脖子雞似死命眨眼睛,又不好好說話,只戳著我背脊,現可以說了吧?”

    雪雁也憨實,見問,就答道:“正是要問姐姐呢,人送東西過來,姐姐好歹提著姑娘點兒回個禮,雖不值什麼,哪有讓人空碗空籃回去道理?”

    紫鵑見問這個,冷笑一下,道:“寶姑娘是跟咱們姑娘幼年玩起,哪用這麼生疏?那些瓜果值個什麼,不過是念個千里送鵝毛,姑娘記著著份情就好,若真那麼講究不走空碗,也就太客套了,對不起她念著咱們姑娘這份心了。”

    紫鵑眼睛可亮著呢,早就體察出大爺某些心思,也時常跟姑娘議議。現,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頭道理?瓜果是不值錢,但是難為人家想到,姑娘再回個禮,人家再過意不去,這來來回回,走親戚走親戚,不就靠走出來嗎?先如今主子既然沒這個心思,自然不用這麼個“走”。

    黛玉一邊翻著一本詩會刊,卻是把兩人話都聽耳朵裡,暗暗點了點頭,正是紫鵑這個說法。她是不會去薛家,可人家送東西,她也收了,可見也是念著情。寶姐姐是體察細微,這回她自然是該明白。不過,寶姐姐能送這些東西,想來也是存了試探。不過,也虧得這樣。不然送些金玉細軟,自己只好不收了。若那樣,也傷了兩人面子。

    寶釵果然是個明白人,做事極有分寸,林靖跟前賣了乖,試探了回,得了個不斷絕卻也不靠近回復,就再沒提別來。她也算是滿意。她知道,想要讓人助力,自己也得拿出本事來。讓人看著覺得值得。而這之前,人家能給這樣回復,已是不錯了。

    這些先不提。只說薛家大姑娘才送了瓜果,隔日,史家大姑娘也來探望黛玉了。不過,這位大姑娘倒是比薛大姑娘留得久,林靖都已下衙回來了。聽說這位史大姑娘還留黛玉那兒沒走呢。

    林靖揚了揚眉,這位史湘雲,還真是不拘小節啊。

    回了院子梳洗停當,散著勁兒聽著林來康稟報府裡事情,偶爾又是跟睿哥兒逗了會兒,碧草又出去了會兒。才笑著回來道:“姑娘留了史大姑娘用飯,才剛完畢,送了客人回去了。雖未曾天暗。可總是有點兒晚了,就差了咱們府上幾個婆子護送著史大姑娘回去。”

    林靖望瞭望外頭天色,這還沒到開飯時候呢,怎麼就用完飯了?

    碧草也像是知道大爺疑惑,笑著道:“說是姑娘跟史大姑娘說話投契。兩人又是作詩啊又是寫字啊,就這麼著晚了。史大姑娘還未興呢。虧得林嬤嬤老道,去廚房打了招呼,又讓紫鵑給姑娘遞了話,也就提前用了晚飯,了主人家本分了。”

    原來,黛玉跟史湘雲還真是有話題,詩詞歌賦人生感悟談了一會兒,就作了一下午詩,然後又是聯句,好像就忘了時間了。黛玉也一下子浸詩書裡沒拔出來,紫鵑雖換了幾道茶,可也不能那麼沒規矩。主要是,客人未說要走,總不能趕人吧?

    於是林來壽家想了個折,提前讓廚房預備著,看看天色將晚未晚,就讓紫鵑給黛玉體格醒,留史大姑娘晚飯,也算是委婉提醒意思。可也不是真讓史大姑娘就走,面子上要做足,所以就真吃了頓比平常時候早得多地晚飯。然後,都吃了晚飯了,客人還好意思留?

    黛玉也是挺不好意思,算了算林靖該是到了用完晚飯時候,就過來給哥哥請安了。順便說道說道今兒個事情,她還記得,那回哥哥說了,往日與這大姑娘並不算太親近話。

    “以前就知道史妹妹是個有才,只是那時大家年紀都小,也沒怎麼去玩那些。今兒個跟史妹妹深談,發現她是精進了,且不說那些鮮別致感悟了,後來又一起兒做了那幾首詩,倒讓人忘俗,也望了時辰。倒叫哥哥見笑了。”

    林靖看著黛玉臉上不好意思,聽著黛玉話,明白黛玉是真喜歡。沒想到,這位史湘雲,還真能跟黛玉投契,心中微微一動,笑道:“聽你這麼說,想來是得了幾首得意之作,說來我也聽聽。

    黛玉一聽眼睛一亮,忙讓人去拿詩稿子來,自己就先挑幾首特別別致說了,“我屋外是幾竿竹子,原我想以竹為題,不想史妹妹說了,古往今來,詠竹者不知凡幾,多得是聖賢之人也多得是流傳絕句,竹又是君子之號,還是先放放。才進府那回廊邊上,四季海棠開得著實熱鬧,其中幾株白色佳,不如就以之為題。”

    林靖心裡就好笑,等黛玉把那首《詠白海棠》給背出來,就故意贊道:“妹妹這首著實不錯,哥哥我是拍馬不及啊。”

    “哪兒啊,這是史妹妹。”

    果然如此!林靖還作吃驚狀:“此首頗有妹妹往日詩風,怎麼就是史大姑娘做?妹妹又來哄我。”

    黛玉忙笑說,真是史大姑娘做,只是還真沒想到,跟她自己舊時詩風挺合拍。不過,現自己心境已改,作詩意境也不一樣了。說著,就念了一首她,果然還是靈氣十足,只是少了孤傲之意。

    林靖這才笑道:“這兩首都不錯,不過,我還是喜歡自己妹妹。我聽說,這位大姑娘極是豪爽,不拘小節,沒想到,還有這樣空靈細膩心思。”

    說道這個,黛玉也有些疑惑,今兒個湘雲妹妹做了好幾首詩,光這白海棠就有兩首為上佳,讓她反復讚歎,也激起了自己不服輸,這也是下午沉浸作詩裡這麼久原因之一,可現再想想,還別說,那兩首白海棠,就不似一人詩風。

    林靖把黛玉疑惑看眼裡,繼續道:“除了這白海棠,還詠了什麼?”

    “啊?就還以菊為主,湊了十二個命題,我們倆也不拘每人多少,但凡誰想到了哪個命題,圈了就好。倒是也有趣。”說道這個,黛玉神情中也帶著點興致。

    等黛玉把那十二個諸如“問菊”、“憶菊”、“夢菊”之類說出來後,林靖哈哈大笑,“妙啊,真妙!”果真是妙事,以原來紅樓之著,代入如今紅樓,可不是妙嗎?而且,這位史大姑娘也是個能人,想她林靖只是依稀記著詠白海棠,看到那些眼熟句子才能想起來,可人家史大姑娘愣是背下來了,不光記得原著黛玉,還記著人薛寶釵,還能把十二菊也記得,真乃能人也。若不出自己意料,那史湘雲搶肯定是原著黛玉寶釵湘雲詩,只是不知道她搶了幾首,自己可只記得一兩個名字,還非得看到詩了才想起來。原來林靖以為自己挺厲害,隔了這麼久,書中詩還能記得一二,可跟人家就不能比啊。

    果然,一問,人家史大姑娘一人獨做七首,自己只記得一兩句“名作”,也赫然其中。再看看黛玉寫那五首,呵呵,那五個名字林靖都沒記住,想來可能是原著中三春佳作?

    這回,林靖沒多說什麼。黛玉沖著那七首,有點兒凝眉了,剛哥哥沒提,她也沒深想,現仔細瞧瞧,也確實有點兒差異,難道是湘雲妹妹詩風多變?存著這點兒疑惑,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等回去了就靜坐一邊細想。

    紫鵑雖不懂什麼詩詞,可剛剛大爺跟姑娘話,還是懂了個一半,這好像是說那位史大姑娘做詩,不像是同一個人寫?可若不是同一人寫,那就是幾個人寫了那大姑娘背了來給姑娘聽?

    悄悄把這話給姑娘一提,哪想到黛玉狠瞪了她一眼,怎麼能這樣憑空猜人不好?紫鵑葉知道自己這樣說不對,所以才悄聲提。得黛玉那一眼後,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偏雪雁這楞頭青一直得紫鵑關照,見紫鵑這樣,心裡不忍,有心為紫鵑辯駁,道:“姑娘哪要琢磨這些,下回見了史大姑娘,姑娘隨便指個什麼詠一詠,別用她題,不就明白了。現哪需費這個腦子?”真是簡單直白。

    黛玉看著還擔心紫鵑雪雁,忽然笑了,就這麼簡單,自己現,還真是瞎琢磨。

    黛玉這兒不琢磨了,林靖幹完別事情,眼睛正好落那疊詩稿上頭。拿起翻了翻,林靖心中就起了疑惑:先前甯國府,這位史大姑娘向碧草套話,說明早已是對自己有了猜測。可現,就這麼明晃晃把這些破綻送到自己眼門前,為什麼呢?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憑這些事也瞭解她出處?

    這到底是有恃無恐呢,還是存心要跟林靖攤牌?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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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1以力代罰

    史湘雲到底是要什麼,林靖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逃不過那些去。

    林靖冷笑了下,把那些詩稿放下,等下讓人給黛玉送回去就好,這些東西,她是留不得的。黛玉若喜歡跟史大姑娘談文,那就多談談好了,也算見識一下各樣的人。按著黛玉先前的反映,想來也意識到了什麼。不過,現在林靖倒是擔心,這位史大姑娘談不了多少次,最後別弄出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等閒變卻故人心”、“只識彎弓射大雕”這類的出來嚇著黛玉就好。

    林靖依舊每天衙門府裡兩頭跑,偶爾閒暇,還會去外頭逛上兩圈。

    至於衙門中的活,其實現在還真看不出什麼,不過各色人等之間的交道,還是要仔細應對,好在林靖也不是真的十幾歲的書生,上一世好歹也是職場商場打過滾。

    那個孫承梓,雖是個筆帖式,但是人緣不錯,因而消息也靈通,林靖倒也從他那兒聽了不少,當然,也不會白欠了人情,私下送過份不算顯眼的禮。至於孫承梓受了誰的關照,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不光對孫承梓如此,林靖作為新丁,也請同僚們吃了飯,也不太張揚,她上任那天已經夠顯眼的了,入夥請吃,就不能太顯擺了,所以就約在衙門附近,那酒館還是餘望打聽勘查出來的。

    說到這個餘望,這人老老實實地在馬圈裡待了那些天,也沒使人來求情,出來後還是跟在林靖身邊,不見懈怠,倒是更小心仔細了,這倒是讓林靖心中點了點頭。

    一起吃了飯。喝了酒,同僚之間也熟絡起來了,酒桌文化,源遠流長。

    說到上任那天的“巧合”,金錚後來又來過一次。還是上次那事的延續,不過這次不是虎賁衛了,是騎射衛的事情了。

    說來,這事也有點兒荒唐,不知怎麼的,金錚跟前鋒營的一個前鋒參領打了一架。還把人給打傷了。這前鋒參領,只在前鋒統領之下,比起金錚這個校尉。可是高了不少級了,可偏偏,打假這事是在休沐日,不在軍營,在一個私家菜館。

    說到這個私家菜館。那是說得好聽,其實就是私門簾子。說是那參領便服在那菜館“吃菜”,跟人有些瓜葛,那人不知怎麼又跟金錚搭上了關係。金錚替人撐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找上去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最後,金錚就把人打傷了。

    論理。那參領不在理,而且這事也是在不好聽,又牽扯到金錚。就鬧到了皇上跟前。皇上當然生氣了,當官的不能女票,這還鬧出打架的事情來了,所以那參領就被免了職了。

    可金錚雖然是替人撐腰吧,但打傷人。還是同一營的上官,要說不罰。也說不過去。可要說罰吧,又為個什麼破事,也太難聽了些。所以,這統領腦子一轉,就跟皇上談條件,皇帝啊,前些日子不是給金錚那小子的虎賁衛換傢伙了嗎,這回,要不也照樣來一下?正好那原參領是領著騎射衛的,那就便宜下那騎射衛吧。

    皇上要護著金錚,於是這麼沒道理的事情,也只能捏捏鼻子,認了。

    那統領笑眯眯的又找金錚了,雖然沒打沒罰,也可得幹些什麼吧,那就賣個苦力,上次已經為虎賁衛忙過一次了,這次騎射衛的換裝,也交給金錚忙活了。

    這些事情,上面雖然都不讓說,可下頭,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就這麼著,金錚又來了。這回還不比上回呢。上回,前期的接洽都已經做好了,給別人看起來,金錚也就是突然好動想玩,最後親自領人來提東西了。可這回,這西寧世子殿下,從開始就過來轉了。

    別人都以為,世子殿下如此這樣,是做給皇上和前鋒統領看的,既然賣苦力,就賣個全本。可林靖卻知道個一二。

    這回,這位世子殿下跑來交接,也管莊乾怎麼想,就說上回小林還不錯,就讓小林幫忙吧。金大爺都發話了,莊乾也沒話好說,不過也知道林靖才來,怕有些事情弄不妥當,所以就讓林靖陪著世子殿下休息著,聊天吃茶閒逛都隨便,真正的活,還是讓別人去幹了。

    林靖恭敬的領了上官的命令,跟在世子殿下身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那人輕快的腳步,林靖的心,也柔柔地,趁著跟著的人落後好幾步,林靖輕輕的問道:“真的打架了?”

    “嗯,不過,不用我動手。”金錚連聲音都是輕快的。

    林靖輕笑一聲,“你還想親自動手?也不嫌鬧騰。”

    “真沒事的,你不要擔心,皇上不會為這事生氣的。”金錚聲音裡充滿安撫,側低著頭,眼神落在林靖臉上。

    林靖感受著這有些燙人的視線,臉也跟著燙了起來,一扭頭,橫了金錚一眼,道:“我擔哪門子心,你不過是指哪兒打哪兒罷了。”才說完,就恨不得咬自己一口,這語氣中,怎麼就帶上了淡淡的撒嬌?

    金錚輕笑了下,把頭轉了過去,然後很努力的收束著高興。兩人半晌沒出聲,過來會兒,還是金錚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林靖輕哼一聲,道:“只看那換下去參領和現在補缺的人就好。”

    說起來,林靖還得去給馮紫英道賀,這回,他可是大大的升了官了。這回補上去的就是他,雖然只是個委署前鋒參領(替補),暫領騎射衛。可就算這樣,也是從四品了,雖然武將每文官值錢,可那些是從四品啊,還是實職,說什麼替補、暫領,早晚要去掉的。人家賈政,當了那麼多年官,還有個賢德妃女兒,現在也只是五品!

    “換下去的,倒也罷了,”那家原來跟原廢太子有些瓜葛,現在好像走的是忠順親王的路子,“那上去的,不也是這一路的?”金錚故意問道。

    林靖瞥了他眼,道:“那馮紫英是怎麼回事,我不信你不知道。另外,還請看看你自己。”雖然馮唐也是四王八公之流,可馮家當年也算抽身快的,馮紫英又早跳了出去,跟緊著沈淑。要說到四王八公,身邊這個,不就是四王中的世子,比個八公中的小嫡子可高不少去了,皇帝還不是用得很開心?

    金錚點點頭,不在繼續逗林靖了,改走表揚路線了,“就知道這些統瞞不過你。”走了兩步,忽然問道:“你才來京中時,就跟那家生疏得很,早就看明白這些了?”

    林靖不由心中一虛,她哪能會有這樣的政治嗅覺?對榮國府生疏,那時看了書了,而其他的,不過是多看了些各種批註紅樓,以及多讀了些康雍乾時期的野史逸事,才連猜帶蒙的。

    心中一虛,反倒是腰杆子挺得更值,林靖這回改撇為瞪了,“哪有你這麼聰明,對那家生疏,不過是我小心眼兒,記著小時候的事情呢。至於現在嘛,還不多虧你時常跟我聊天?”停了停,忽笑道:“我說,你現在說這個,到底是佩服我聰明呢,還是提點著我,讓我得謝謝你呢?”

    金錚一扭頭,看著林靖臉上這生動地笑,心中就是一熱,忙轉頭看向前面,再也不敢多看了,好一會兒,才笑道:“謝就不用了,請我吃酒吧。”

    “多大個事情啊,還用你特意拿出來說說?”只是說完,林靖又歎了口氣,怎麼又無意識地跟這人親昵起來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在多說,只是行動中,還是帶著輕快的。

    不過,當林靖真跟金錚提起請酒這事時,金錚倒是推了,只說是自己剛剛說著玩兒呢,做不得數。這話聽得林靖心裡有點兒彆扭,她倒不是覺得自己沒面子,主動越金錚還被人家推拒了什麼的,只是按金錚這樣靠近自己,現在這樣,總覺得哪裡不對。

    金錚不過是不想讓人知道他跟林靖很親密,現在面上這樣還說得過去,只是夾雜在一堆人裡認識的。可推拒時見林靖淡淡的笑容,心裡又擔心林靖想差了,可那些解釋的話,也說不出口,更不能說,心中一急,放柔聲音道:“要說這吃酒,合該是馮紫英好好請上一請,不說別的,咱們只等他的,好不好?”

    林靖哪會為這種事生氣,於是也笑著道:“正是如此,還要狠狠地灌他。”

    金錚見林靖的笑容乾淨明亮,一點兒也沒有什麼晦澀,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握了握拳頭,再累再難,也得把那些事辦妥當了。他,不想要這樣的小心翼翼,林靖的笑,就該一直這麼乾淨明亮,沒有苦澀。

    馮紫英的這頓酒,倒是沒讓人多等。馮紫英這回可是正正經經的下帖了,請的,當然是那幫常玩的人,當然,也把西寧郡王世子給請上了。

    酒這東西也真奇妙,一回生二回熟,等多喝了兩倍,連衛若蘭都去跟金錚笑著道:“下回,你再打一個人。。。。。。”

☆、正文 282意外之人

    氣氛正熱鬧,酒也喝到了酣處,笑鬧不斷,連跟世子殿下都忘了心中那點兒畏懼了。這會兒衛若蘭就一邊給金錚敬酒,一邊半醉著說道:“世子殿下,下回,您再打一個人,讓我也撿回漏。哈哈。”

    這邊才說完,大家就笑作了一團。馮紫英倒也不見惱,也跟著笑了一回,才笑駡到:“衛若蘭,你這就是見不得我好。我這叫撿漏嗎?我這是,這是能幹!”

    話音才落,就有人給了個噓,哈哈又笑倒了一片,連林靖都忍不住笑了兩聲。

    正說笑著,就跟聽見包間外頭有人道:“可不是嘛!馮賢侄年輕有為,當得了這能幹二字!”說話間,就有人給打了簾子,當先,一個錦衣中年踏了進來。

    此人進來,沖著馮紫英一樂,道:“才剛路過,聽得這兒熱鬧,打聽了下,原來是馮賢侄有喜事,在這兒請酒呢。我這個做叔叔的,不請自來,來給你道個喜了。”

    這人一進來,房間裡就安靜了許多,馮紫英也早就站起迎過來了。現在聽這人說話,馮紫英忙上前行了個禮道:“史世叔太客氣了,這到叫我不好意思了。”說這就要行禮,只是被這人搶先架了起來。

    從這人一進來,林靖就一直好奇的打量著這人,這會兒聽馮紫英口稱史世叔,心中就有了幾分猜測,忙轉眼去看衛若蘭,只見他垂下眼瞼,臉上淡淡的,不見了剛才的高興勁兒,心中更是了然。這進來的,大概不是忠靖侯史鼎,就是保齡侯史鼐!

    這位史世叔倒也不是嘴上客套,一揮手。就有人擺上酒杯滿上了酒,他端上一杯遞給了馮紫英,道:“賢侄,我替你高興,更替你父親高興。今兒個趕巧,來,咱們也不拘什麼輩分禮數了,就沖著個高興,喝!”說著,自己也拿起杯子。一仰脖,幹了。

    這位史世叔說的豪邁,幹得痛快。馮紫英也馬上跟著幹了。連著三杯,這人才笑道,“好了,我也給你留點兒,省得你醉了。你這幫子兄弟朋友不盡興。哈哈哈。”

    他這一笑,包間裡的人也跟著笑了,就連馮紫英也只能嘿嘿的。林靖急速掃了衛若蘭一眼,就見這人這人嘴角翹了翹,相似抹冷嘲,又極快地斂了去。自顧自的斟了一杯,也一仰脖,幹了去。接著又一杯,又幹,竟然是要喝醉的架勢。

    林靖不由微微皺眉,若那人真是史家的,衛若蘭這般灌醉自己。雖然免了尷尬,但也不見得好看。正想悄悄起身過去。偏又聽人提到自己,原來是馮紫英正叫著自己呢,而他邊上的那位史世叔夜看著自己。

    這邊應著,悄悄地踢了一下邊上的金錚,林靖起身,被著手指了指衛若蘭,倒也不再看衛若蘭了,省得讓那人看了衛若蘭的尷尬去。那邊就聽見馮紫英道:“世叔,這位便是我的好友,林靖。”

    原來,就在剛才,這位史世叔輕聲地問馮紫英,聽說賢侄跟榮國府林姑老爺家的林靖林外甥交好,可曾來了沒有。

    見人這樣問,又是客氣地給自己賀喜的,還沾著長輩的名分,馮紫英也就讓林靖過來了,這會兒介紹完林靖,又對林靖道:“林兄弟,這位就是忠靖侯史世叔。”還生怕林靖不明白,極輕聲道:“就是榮國府老太太的娘家侄子。”

    林靖忙上前一深作揖,道:“見過史候爺。”這行禮還沒有行事,史鼎就欲架住,嘴裡道:“整生這般見外?”。

    林靖不喜人碰,條件反射就退後了半步,只是忙又行了個全禮,道:“禮不可廢。”

    “哈哈,”那人也不見尷尬,大聲笑著,“真不愧是林妹夫的兒子,這一板一眼的性子,就跟他一個樣兒。好好,禮不可廢。論親戚,你該叫我一聲表舅,我也就叫你聲林外甥,也不算托大了。”

    說著,就上下打量著林靖,連連點頭,道:“都聽表兄他們說你是個好的,如今一見,就能讓人忘俗,有乃父當年之姿,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妹夫若有感,也當告慰了。”

    林靖忙到不敢當。

    史鼎卻是連連點頭,又從身上解下塊腰佩,道:“今兒偶遇,倒是沒了準備。這東西,林外甥就別嫌棄,拿著玩吧。”

    林靖知道是無法推卻的,也不想當著眾人面拉扯,也就道了個謝,收了。

    史鼎又是一陣笑,又問了林靖的境況,府裡的,外頭的,差事上的,才笑著道:“林外甥,前些年你是守著禮,我與你大表舅爺不能打擾你。如今,你也別嫌棄我囉嗦,得空就上我府裡坐坐。哦,還有你大表舅,還沒見過你呢,也需得見見。不然,走在外頭,還得讓別人引見,這也是好笑是不是?”

    林靖淡淡一笑,道:“史候爺言重了。”

    史鼎也沒再去糾著林靖的稱呼,只是笑著道:“如此,我就跟大哥在家等著外甥呢。哦,對了,前些日子,你表妹去你家玩兒,回來說是跟外甥女極為投契。你可別忘了把外甥女也帶著。你表舅母他們早就盼著呢。”

    這話,說得極自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多熟絡呢,就連前些日子史湘雲的失禮也遮蓋了去了。這通家之好,又是自家親戚,女孩兒家玩得好,留得晚些了,也沒什麼。

    林靖一笑,也不多做口舌之辯,沒啥意思。

    不過,這位忠靖侯史鼎,倒是個人物。看著是個豪爽的,跟馮紫英幾人的說話,好像也是個不錯的。只是先前聽著他踩著衛若蘭的話頭進來,而他一進來,衛若蘭又那般樣子,就讓林靖心裡有點兒不痛快。先不說什麼四大家族什麼的,這會兒林靖跟衛若蘭是朋友,讓朋友不自在的人,林靖自然是有點兒成見的。

    林靖心裡一個冷笑,更何況,史鼎今兒個這些話,由不得林靖不多想些。

    當初林靖在榮國府裡,並不見著史家有多大的情分在。後來搬出來了,林靖是巴不得跟這些人家斷了,自然是不會主動走禮,人家也不會上趕著,然後就斷了,這也是常情。

    可史祥雲忽然就來個拜帖,而後林家也沒有主動上門回拜的意思,大概,這就讓史家臉上有些不好看了吧?

    林靖這邊說話,自始至終感覺著,那金錚的視線有如實物般,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趁人不注意,悄悄回身,瞪了金錚一眼。才收回視線,就聽見史鼎啊的一聲,忙看向史鼎,就見他往金錚那方向看著。

    還沒等林靖說什麼呢,這史鼎就大踏步地往金正那兒走過去了,林靖皺了皺眉,也跟了過去。

    只見這人三步並成兩步,就到了金錚邊上,一抬手,卻拍在了金錚邊上一人的肩頭,道:“這不是衛賢侄嗎?”

    金錚邊上的,正是衛若蘭。剛才林靖離開前做的手勢,金錚自然是看見了,也看懂了。對於衛若蘭的尷尬處,金錚這樣的消息靈通人士自然是知道的,又有林靖的比劃,也就奪了衛若蘭的酒杯,罵了句“窩囊”。

    衛若蘭前面說了要再打一人的話,已經是有點兒酒了,這會兒酒杯被奪,就有點兒不樂意,一抬頭,好在還知道金錚是西寧郡王世子,就收斂一點兒,再加上那句“窩囊”,倒是讓他不再鬧騰了,腦子也轉過彎來了,苦笑一下,道:“多謝殿下。”

    金錚卻不稀罕他的感謝,也不想林靖默默付出,遂冷聲道:“無需謝我,要謝你只管謝林靖去,我不過是終人之托。”邊說話,眼神卻一直圍著林靖轉悠著。

    這會兒史鼎過來一拍衛若蘭的肩,叫了聲賢侄,倒是讓林靖衛若蘭暗暗吃驚,同時心中又想,還好剛剛沒真的灌醉,不然,就太難看了。

    史鼎像是沒注意到這些,只是拍著衛若蘭道:“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碰上衛賢侄,真是讓我高興。說來,我一直想對賢侄陪禮,只是又不敢貿然去府上打攪。唉,是我們家沒福氣,委屈賢侄你了。你心裡要是有什麼氣,儘管撒。若有什麼能讓我們家做的,也不要見外,儘管說。總之,是咱們家對不住賢侄你。”

    史鼎這話,說得倒是坦蕩,在此時,更能燙帖衛若蘭心思,不由讓衛若蘭苦笑一下道:“可當不得小史候爺的話。再說了,那事已經過去了,還說些什麼呢。”

    史鼎也長歎一聲,“賢侄心胸開闊,我再說些什麼,倒顯得粗鄙了。罷了,不說這個了。只是賢侄,並不因為你不計較,我就當這不存在了。我總記下了。不說了不說了,來,喝酒!”

    說著,讓人上大碗,這位史候爺一氣兒灌了三碗下去,倒叫人贊了個好,連衛若蘭,都放下了心結。

    這邊史鼎連幹三碗,像是有點上頭了,依次還要跟邊上的人喝,端著酒碗,轉向金錚,正要說什麼,忽然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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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3借酒遮臉

    忠靖侯史鼎像是這才看清了是金錚,忙放下手中的酒盞,沖著金錚就拱了拱手,道:“原來是世子殿下,我倒是眼拙了,還請殿下勿怪。”

    金錚打量了史鼎一下,倒也沒不理人,只是坐著拱手回了個禮,也沒有發話。倒是讓邊上人愣了愣,才想起來,金錚本就是這樣倨傲的人,原也該這樣。不過,想著才剛這位跟他們笑在一處兒的樣子,又覺得,這位性子還是不錯的,雖然人傲了些,那也是人家身份該當的,只要跟這人熟了,還是赤誠一片的。這樣想著,心中更是熱切。

    史鼎也像是沒覺得不對,又端起酒杯,笑道:“說來,還是我跟我大哥要謝謝殿下的,先借著馮賢侄的酒,我敬殿下。”說著,就又是連幹三杯,動作快得,都沒來得及讓別人吭一聲。

    林靖揚了揚眉,呵,這一下,就連這九杯了,這位,酒量可真不錯。

    金錚就這樣看著,也不端跟前的酒杯,微微皺了皺眉,不知是不喜還是什麼,跟本不接茬。史鼎連幹了三杯後,也不見尷尬,還是爽笑道:“今兒個草草,又是借花獻佛,殿下請隨意。下回,一定好好的請殿下。”說著又笑著對林靖道:“林外甥,你就是主陪,可不許推託哦。”說著,哈哈又笑了一回。

    林靖這回可是真佩服這位忠靖侯了,完全是自說自話嘛。再看著邊上金錚的臉色,雖然這人臉上好似看不出來,可林靖怎麼就覺得,這人周身的氣息變了些,原來是根本不理史鼎的,可聽見林靖作陪倒是緩和了些。

    三兩句話到了,這史鼎也不糾纏。就跟他喝酒一樣似的爽利,接著就要再跟別人喝,只是腳下卻打了個軟,人晃了晃,扶了下邊上的人,才站穩了。這下馮紫英也不能袖手看著了,忙說道:“世叔,今兒個可是高了。”要是別人,他才不管呢,還巴不得灌醉幾個才好呢。可史鼎是長輩。又是特意來賀他的,要是讓他倒了,倒是不美了。

    史鼎又是一笑。玩笑道:“可見是你嫌我了,這才喝了幾杯?哈哈哈哈。”笑過後,這人才道:“好了好了,我也不在這兒讓你們不自在了。我先走了,你們接著玩。馮賢侄。可不許灌我外甥,不然我告訴你老子!”

    說著,又跟幾個熟絡的弟子打了個招呼,又關照了林靖一回,又跟金錚頷了首,才離開了。馮紫英忙要去送。林靖也只好跟著去送,史鼎只是不許,只是反復讓林靖去玩。這回,以酒遮臉,成了個絮叨老娘們兒了。林靖只是笑著聽著,並不瞎許諾。

    被史鼎這麼橫出一杠子,別人倒是沒覺得什麼。林靖興致倒是散了不少。

    原來,她還是想著。這個史鼎,是不是真就是那樣個特別爽快的人?看看他那做派說話,還有那喝酒的豪爽,特別是對衛若蘭賠禮的那架勢,真讓人點贊。可現在,林靖心中只有“呵呵”了。

    可能是她小人了,帶著惡意看人,總能看出人的別樣用心,可,自她來到這世界,就被惡意包裹著,實在是,不能不小心!

    現在回想史鼎見她時的那番話,那時,她還只是以為人家要臉面,林靖自己不主動上門看人家,人家臉上過不去,只能借著這個機會提一下。可,現在再想想,總覺得,自己大概算是個跳板而已。

    是了,當初就傳自己跟西寧郡王府上有聯繫,雖然都以為是跟管事什麼的,可那也是王府的人,再加上自己算是“真”跟金錚“認識”了。

    是了,那史湘雲上門,也不僅僅是自己想到的那一點點吧?可能,史湘雲確實如自己所想,是要交好黛玉,然後,還要變著法子套住自己,不管是跟自己“交朋友”,還是想嫁給自己。可他家裡人,可能想法就多了,當然,也不排除這是史湘雲跟家裡人一起想的。

    存著這樣的惡意,林靖再看史鼎今日的做派,不由冷笑,先借著馮紫英的臉,拉自己過去,在眾人跟前,自己也不能真不理這個史表舅,這算是套瓷了。

    然後,又借著衛若蘭,湊到了金錚跟前,甚至放下身段給衛若蘭說好話,把那親事之說揭過,畢竟是口頭議親,沒成也不是傷天害理,人家女方還能這樣放軟話,顯得這家人多麼謙恭,這也算是特意說給金錚聽的吧?

    最後……

    這樣一想,林靖甚至連史鼎怎麼這麼巧的路過,都有了最新的看法。

    這樣想著,垂放在一邊的左手,不由緊緊的握了握,甚是心煩,金錚,還真是好大一塊唐僧肉!

    只是,忽然間,一隻大手,就這麼包裹在林靖下垂的手上。林靖心頭猛地一跳,就要把那只手甩開。可那手就是用力,這樣僅僅的握著,一點兒也不肯放鬆。

    林靖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住了,人都不會動了,只能那麼呆呆的,讓人把自己握住。那只手,有些粗燥,手心乾爽的,熱熱的,熱得讓林靖忍不住臉上發燒,心頭鼓動,想要掙脫,可又捨不得真這樣掙脫。猶豫,再猶豫,一時間,竟成了最好的藉口。

    那只手,真熱,好像還越來越燙了,這樣的燙熱,就像那一晚上,那只手觸摸在自己身上…..雖然自己也不記得多少,可那種被燙熱著撫摸的感覺,好像一直猶在,就如現在這般,讓自己覺得越來越熱,臉上也越來越燒。

    金錚面上一點兒也沒有表情,心中卻是極喜的。林靖,他沒有掙脫自己,雖然,他就算是用力,自己也是不想放開的,可這樣讓自己握著,讓金錚心頭實在是鼓噪。手下的觸感,不是女子的柔軟無力,可也不是那種他常見的魯漢,是細滑的,是筋瘦的,就這樣,金錚就想像的出那只手。

    只是這樣握著,金錚就歡喜,不過,他還是不滿意,他要交握著,如此,不光是他握著林靖的手,也是林靖握著他的了。

    想著,金錚就握得更緊些,然後稍稍摩挲著,大拇指不斷在林靖手背上細細摩擦,而四指,卻插入林靖的拳心,微微施力,就要撐開林靖的拳,再一轉方向,四指分開,分別沒入林靖的指間,終於成了個十指相纏,就這麼緊緊的握住不放。

    林靖心跳如狂,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禁不起,竟還像花季少女,就這樣一個握手相纏,就讓自己臉熱心跳如此,不想放,卻又不敢留。

    “林兄弟,你這是喝多了?”馮紫英早年就被訓著了,林兄弟是不勝酒的,不能讓她喝,現在看著林靖臉上通紅,只以為酒氣上頭了,心中有些擔心。

    林靖被馮紫英這樣一叫,就如被打破了魔咒,身子總算是能動彈了。只是魔咒雖破,臉還是那麼熱,心還是那麼急跳,卻是掙不開那只手,卻又不能掙動得太大。這金錚,怎麼敢,還有這麼些人,怎麼能……

    林靖心裡一急,忽然說道:“馮大哥,今兒個確實貪杯了。實在是不能了,小弟我先告退了。擾了大哥的興致,下回給你賠禮。”

    馮紫英倒是不在乎什麼賠禮,只是擔心林靖喝多了,“林兄弟說什麼呢,儘管回去吧。”只是,還是不放心,雖然都有下人在,可對於這個小兄弟,不知不覺中,總是覺得不太讓人放心。有心要相送,可今兒個是自己作東。

    正遲疑著,金錚忽然就放話了,“我也行一步了,林靖,我看著人送回去。”這話不是商量,一點兒也沒有讓人推託的意思在。

    林靖現在是“醉酒”了,她的意見,已經是不容採納了,而馮紫英雖然覺得讓金錚相送有點兒過了,可他本身就是不拘這些小節的,看了看林靖通紅的臉,舌頭在“那怎麼好意思”和“如此多謝世子殿下”之間徘徊了一下,就毫無壓力的投奔了後者。

    林靖倒是說了幾聲“真不用”,“還沒醉”之類的,可在那些人眼神中都是“看看,果然是醉了,都說自己沒醉了”,林靖終於敗北,就這麼被金錚扶著出來了。

    那只熱燙的大手,先是扶著自己的手肘,然後,越過了肩,攬住另一邊的胳膊,林靖發現,自己大概真的醉了吧,不然,這腳下的樓板,怎麼都有些軟軟的?

    下樓, 出門,金錚一路不假人手,就這樣扶著林靖,然後,又扶著林靖上了自己的馬車。這回,可不是那不起眼的青油布馬車了,西寧郡王的徽記,明晃晃的掛在相當寬大的車廂上。

    “不用你們在跟前伺候”,金錚也不管金福張張合合的要說話的樣子,就關上了車廂的門,一回身,終於一把摟住了林靖,抱在了懷裡。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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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4放手一搏

    金錚的懷抱也是熱燙的,熏得林靖心跳更是加急。

    她知道自己是在意這個男人的,只是有種種的不得已。

    一瞬間,林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唇,以疼痛激醒自己的腦子,克制住自己對那熱燙所期盼的停留,迅速掙扎開了那懷抱。林靖雖然喬裝得宜,可不認為那樣緊抱著也會一點也不露餡,時間長了,這樣抱著,總會發覺不對勁的。

    金錚不敢有點兒傷著林靖,不然就林靖那點兒力氣,怎麼能爭脫得開?看著林靖嘴邊的牙印,金錚很是一番心疼,是了,自己太唐突了,林靖從小讀的是聖賢書,又養成那樣的性格,怎肯讓人輕薄了去?不過,自己並非有意輕薄,只是實在是想他了。

    澀著聲,金錚開口道:“你別怕,是我唐突了,不該那般對你。若你不喜,我日後……”未說完,金錚忽然瞪大眼睛,抖著嘴唇,再發不出聲音了。卻原來,林靖把手放在了他身側緊握的拳頭上。

    這是第一次,林靖主動伸手,心中有著歡喜也有著惶恐,更有點兒懊悔自己那手,竟然比自己的腦子還快。原來,這就是喜歡嗎?看不得這人在自己跟前那種難受的樣子,一眨眼,自己的手竟然是就這樣伸出去了。

    可,看著眼前這人這副瞪大眼驚喜的樣子,林靖就是歡喜,也有著替這人感到心酸,堂堂一個郡王世子,何須如此這樣,可這人卻偏偏……

    林靖的手微微顫抖著,卻硬挺著沒有收回來,金錚驚喜地感受著,先是不敢動,生怕這人猛然回神就收回去了。摒著氣努力感受著這種被覆蓋著滋味,可那絲絲的顫動和久久未曾的放手,讓金錚一下子明悟,心中如煙花炸開似的燦爛,猛地一翻掌,握住了那因用力而漸漸僵直了的手,“林靖!”

    就這樣吧,林靖終於泄掉了力氣,終是要試一試,不然。還真是不甘心啊。

    只是,就算是要搏一下,林靖也迅速替自己劃下了最後的底線。不管如何。自己也不能偏安於後院,做一個小女人,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有那方寸之地的藍天讓自己日日看著,把自己。還有兒子的安危幸福,完全就寄託在別人身上,哪怕,這人是自己的愛人!

    或許,自己終究是自私的,疼愛自己更多一些。所以做不來那種全心全意地依靠,不能如菟絲花般纏繞著大樹,也不能像淩霄花只能攀爬著才能繁盛爛漫。所以,即便是最後,自己也很不想放棄自己這男兒身!

    所以啊,就算是林靖不想放手金錚,可最終攜手之前。她也知道,自己跟金錚還是有得好磨呢。不光要讓他明白自己是女兒身,還要讓他能接受自己以女兒身假做那兒行走於世間。難嗎?很難。可能嗎?不知道。只是還是要努力嘗試一下……

    林靖被金錚緊握著手,半低著頭,心裡有著兩心相悅的欣喜甜蜜,也有著對未來不確定的惶恐,七上八落著,可就在這時,唇上驀然一暖,一隻手指輕輕摩著自己唇上的牙印。就聽見金錚道:“疼嗎?是我不好,我不該太魯莽。只是,我一點沒有輕薄你的意思,你若不喜歡,我以後就不那樣了。我只要你明白我就好。你,你也不該這樣對自己。”

    真是個傻子!林靖真是不知該如何心疼這男子,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林靖的笑容,現在就是對金錚最大的鼓勵,當下捧握著林靖的手,語無倫次,“你若喜歡,咱們就這樣拉著手。對,就拉著手就好。”只是,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情誼,百般摩挲著林靖唇上的齒印。不過,卻還是克制著沒有更深的動作。

    金錚喜歡著,哪怕是兩人就這樣相對著也是好的。只是,這送人回家的路,再遠,也有到的時候。

    慢慢的,車輦停了下來,就聽見金福在外頭稟報:“殿下,林府已經到了。”

    金錚歎了回氣,不舍的收回了手,只是握著林靖的那只手,還是稍用力的緊了緊。

    林靖感受到那近乎疼痛的緊握,心也不舍,不由道:“進去坐一會兒吧。”

    金錚又握了下,才鬆開手道:“不了。人前,還是避開些好。”只是這回分開,又不知什麼時候能這樣好好說話。自己實不替林靖惹來麻煩,林靖還未在聖上跟前爭得期許,自己可不想讓聖上以為他就是個佞幸小人。所以,自己才這樣費心思跟那群人廝混,並且不著眼的提點林靖。

    林靖心中有些失望,其實,除了想跟金錚再多處一會兒,也是想把睿哥兒抱給金錚看看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不過,忽然又想到,自己也不是一下就能跟他說開的,還要仔細想想怎麼行事才好。那麼金錚是不知情的,看到睿哥兒,沒准還會堵心呢。可,日後若真能說開,金錚勢必是懊惱這段時日的。如此,林靖還真有些遲疑,到底如何才好?

    只是,金福的聲音又在外頭想了起來,這回聲音更大些,“啟稟殿下,林大人的府邸,到了。”

    林靖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思,“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吸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轉身,對著上頭金錚一鞠躬到底,道:“多謝殿下此番好意。” 一番動作實在時快速爽利,一點兒都沒讓金錚扶。

    金錚在上頭保持著西寧世子一貫的驕傲,嗯了一下,就吩咐回去,只是那眼睛,就一直是停留在車下面哪彎腰鞠躬的人身上,心裡直叫,真是個傻子,用得著那麼頂真嗎,一會兒又得腰酸了!

    只等車駕走遠了,看不見了,金錚才轉開眼,心裡的喜氣,如那滾水般,不停的翻滾著冒著泡泡。只是,慢慢發現,才分開,就又想念了。

    閉上眼睛,想著著剛剛的一點一滴,金錚慢慢回味著,哪怕是一絲一毫,也要反復想著,咀嚼著,品味著,不肯放過。只是忽然間,心中就有擔憂,想起剛剛林靖的遲疑,自己那時是以為捨不得分開,可那之前自己說什麼來著,‘人前,還是避開些好’。林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覺著這份情不光彩,所以自己才這般小心遮掩?林靖,怕是心裡難過了吧?

    跟自己兩情相好,卻跟這世情相違,自己倒也無所謂,可林靖那麼個乾淨的人,自己實不忍讓他被人指指點點。只是,若是淪落成了個“偷情”,那也是委屈了林靖。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捨不得放手,所以,到底,自己才真是個自私小人吧?

    就這樣一時喜歡著,一時懊惱著,一時開心著,一時擔心著,可百般滋味中,卻沒有一絲後悔了這份情的。只是,在車停之後,終於還是深吸了口氣,把那些忽喜忽憂全收拾起來了,不管如何,自己也要作出一番功績,讓聖上對這事不聞不問才好。也要讓自己站得更高更穩,即便日後有些不妥,也要讓那些人看著自己的身份,不敢在林靖面前說三道四。只是,真到了那一日,這背後的言語,只怕是少不了的。所以,終究還是自己要委屈林靖了。

    金錚才梳洗畢進了書房,金無傷就在外頭求見了。

    金錚板著臉讓人進來。金無傷進來之後也不抬頭,只是躬身稟報著,西邊那人,又有動作了。

    金錚上摺子請婚,著實讓王爺生了一番氣,其後他忽然被扔進西山大營當了個小小校尉,也讓王爺生氣。這可番生氣,倒是讓金錚稍微愉悅點了,只是不久後,這份愉悅也就沒了,因為王爺在那人開解下,心情又好了。

    之後,金錚鬧了一出又一出,他那時是顧不得別的,後來才聽說,王爺是不管也不問了。金錚直到現在,也沒為這個感到難受,一來是心在別處顧不上,二來是早就料到了。

    只是那邊也沒想到吧,金錚忽然笑了下,自己還是那麼“受寵”,所以又急了吧?這回,竟然能讓王爺點頭,說是要給聖上遞摺子問問自己的婚事。聖上說是要給自己指婚,可一年多了也沒見動靜,所以那頭又蠢蠢欲動了,還是想把那侄女塞過來!

    金錚眯了眯眼睛,臉上神情更冷了:

    真是最毒婦人心,一邊當著王爺籠絡著、背著王爺謀劃著,一邊又把侄女塞給自己這個明顯不對付的世子。算是兩手準備?沒比這更蠢的了。既然那人連自己的侄女都能捨棄,那自己又何必顧忌?只是多一口飯而已,然後就是久病放歸吧,反正是她姑媽造的孽,與自己何干?

    只是,若自己真娶了妻,林靖,怕是不會再跟自己有瓜葛了吧?

    不行,這樣一想,還真不能讓那人得逞。金錚想著那時自己在聖上跟前說的那些話,忽然對自己佩服起來,嗯,想來聖上是不會輕易讓那邊如願的吧?那剩下的,自己就該做的更好。聖上要用自己,那麼總是要照顧自己的心情!

    (請大家準備好防具,一大/波狗血,即將襲來。)

    (謝謝小夥伴們體貼,好茶昨天去打針了,然後就不能動了。不過,醫生伯伯說了,好茶恢復的不錯,估計下周再戳那麼一兩針,就能鞏固治療了。原本要打五周,情況不好還要再加一兩周,現在看來好茶可以提前一周完成治療。哈哈,希望下周去,醫生伯伯還能堅持這個診斷,哈哈哈哈!)

☆、正文 285何需道謝

    才心意相通的人,總想著能時時在一次,可輪到林靖金錚這兒,卻相當的苦惱。這兩人實在是沒有多少機會相處。即便是因為衙門上的事情,金錚隔日又跑了次武備院,也只能那麼幾次,金錚極小心地背著周圍那些眼力不錯的侍衛,握握林靖的手,讓滾燙的掌心和渴望的眼神,告訴林靖他心中的熱切。

    只是這種差事上的事情,也不能再一再二,這種極力的克制,也讓林靖心中不好受。所以,那日下衙回府,林靖聽說史侯府上的人等著給大爺請安,居然都笑了。

    林靖不願意與四王八公這些人多有瓜葛,是因為知道皇帝的心意。可那日史鼎都那樣說了,自己若是不理人家,倒是自己桀驁不馴了。所以偶爾走動一下也沒什麼,如果人家真粘得緊,日後再想個法子就是了。而且,那書中,史家的結局並沒怎麼提,當然也有可能在遺失的後四十卷裡。可關鍵是,現在林靖能借史家一用。

    林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笑了,罷了罷了,不過是給自己找些可以摻乎的理由而已,其實,說到底,不就是自己想見金錚嗎,如此心口不一,還玩自己騙自己的遊戲?不過,這樣一想,忽然發現,史鼎還真是幫著自己的好表舅。

    ——真如那日馮紫英請酒時史鼎說的,保齡侯史鼐、忠靖侯史鼎給西寧世子殿下下了帖子,日子,就定在了十日之後,說是殿下點個頭了,現在來請林靖作陪。

    看著躬身在自己跟前的史侯家下人,林靖的笑容猶如四月的痩西湖,道:“多謝侯爺惦記。你回去,就說林靖恭敬不如從命。”說著,還讓人給了個上等封包兒。

    等到了那日,林靖早早地挑著出門的衣裳,只覺得這件太素那件太豔,那個太肥這個下擺短了,總之,選這件新的,會不會讓人覺得太刻意了,可那件舊的。又會不會讓人覺得不尊重?

    挑三揀四了會兒,林靖忽然捂住了眼睛,還真以為這是小女孩首次被人邀請參加舞會嗎?這樣的燒糊了的腦袋。可真是要不得!

    最後還是換了件今年新做的夏衫,料子也是鼎好的,不過已經上過兩次身了。

    等到了宴請的後海圍子那一處酒樓,也不算太早,史鼐史鼎兩人都已經到了。這回。是史鼎給兄長保齡侯引見的林靖。林靖恭敬的給人行了個禮,稱了聲保齡侯爺。

    這位保齡侯也是笑著跟林靖說話的,只是這慢悠悠說話的腔調,還是讓林靖私下有些詫異。只等林靖把禮行全,那史鼐才說著自家親戚不用多禮這類的話,這調調。怎麼都讓林靖好笑。又想了史鼎顯露在外的爽快,心裡倒是覺著,這兩兄弟。性子倒是截然的不同。

    金錚也沒讓人等多久就來了,林靖一看,心中一樂,這人穿著一件全新的夏衫,一點兒褶子都沒有。那料子可是內用上品,看得出。是用心收拾了一番的。

    金錚雖然還是臉上沒多餘的表情,可也沒有冷硬著臉,看得出,這人心情不錯。

    兩位史侯相互看了看,心情更不錯了,這世子殿下今日如此這般,看來是能多謝勝算的。

    寒暄,落座。林靖作為主陪,就坐在金錚邊上。這金錚借著機會挨挨擦擦的,就不再多說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史鼎這個能說能笑的,還有大史侯極力地奉承,這氣氛還算是挺樂和的。只是酒多了後,這酒後的話,就隱約的提了出來。

    史鼎一開始就說是史家感激世子殿下,因說的模模糊糊的,金錚先前並沒有放在心上,可等那兩人輪流說上兩三遍,就算用腳趾頭想,都覺得話裡有話了。

    金錚這些年來,不管是不是刻意做戲,行為上的高調不委屈自己已經是成了習慣了。他來這兒,無非也是跟林靖一樣,想著跟愛人見面,多幾個外人,不過是多些遮掩,能應付著兩史到現在,不過是想著利用了他們就付些酬勞罷了。可現在這樣,實在是打擾了他坐在林靖邊上的好興致了。

    金錚看了眼這兩人,扯上絲冷笑,說到:“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說要謝謝我,我可不知道你們要謝我什麼,要不你們給我說說?”

    這話來得挺突兀的,即便是林靖,都有些吃驚。史家從開始時就含糊的擺出了那個態度,而金錚也一直含糊著,這讓林靖以為,這就是金錚的態度了。畢竟,那種事,挑破了,史家沒什麼臉,而金錚也少不得讓人拿出來說說嘴,私底下被人摸黑啥的。若真起了風波,金錚比較容易的解決方式,就是學那些沽名釣譽之輩、古板恪守之徒一頂小轎抬進府,反正王爺也不在乎多了姬妾。

    真到了那個地步,讓故去兄弟的唯一嫡血去做人姬妾,這不免會讓人私底下嘀咕,而且史家的門風也壞了,史家女的身價也跌了,說不定還能讓金錚心裡不痛快,真是因為這些考慮,史家才沒挑破說的吧?

    而林靖猜想,雖然養著不算什麼,可金錚也不樂意就這樣被塞一個人。

    林靖吃驚的看著金錚一會兒,看著他那真不明白也真生氣的時候,再想到在馮紫英那兒說這話的時候,金錚那時的樣子,忽然有個詭異的想頭:是不是這位真那麼不知道史湘雲那事?

    就在林靖吃驚的時候,那邊保齡侯史鼐忽然也開口道:“世子殿下也真愛說笑,這麼說吧,我是替我那幼年失怙失恃的侄女,謝謝殿下的…….”

    話音未落,就聽見史鼎在一邊叫道,“大哥!”

    卻原來,這位保齡侯城府算計終究比不上忠靖侯,這人本又就是有些自以為是的驕傲,賠了笑臉這麼久,又聽了金錚有些高高在上的話,實在是憋不住刺一刺了。

    “令侄女?好好個姑娘家,何須來謝我。”金錚有些詫異,更有些不屑,那位史大姑娘,他可是知道,不就是上林家做客那個嗎,為什麼要謝他?難道說,跟林靖有些什麼說的?

    這樣一想,金錚心裡一跳,扯上了林靖的事情,就更讓他不悅了。轉頭看了看林靖,就見林靖也微皺著眉,金錚更是心裡一緊,人坐在那兒未動,一隻手卻垂了下去,悄悄地摸索到邊上林靖的腿上。

    林靖大吃一驚,這,這是怎麼回事?驀然,林靖腿上的肌肉就繃得緊緊的,心中狂跳!

    房間裡雖沒什麼人,可邊上還有史家兩個成熟男人呢。這兩人這會兒都緊盯著這邊,如此狀況下,林靖還怎麼能讓金錚亂動?只是,倒也不敢動作放大。林靖晃了晃腿,沒晃掉,心中更急,不由拿手去撥開那只手。只是,這會兒,那只大手忽然一番,就這樣緊握著送上門的小夥伴。這力氣大的,讓林靖都痛了,心中倒是平穩了些,大概,金錚本來就是打算找自己的手的吧?

    好在史家兩男人也只看著金錚,並沒有注意到林靖微微的動作。

    保齡侯聽著金錚這樣的話,理所當然認為金錚是在嘲笑他史家不會教女孩兒,才弄出這麼個姑娘來,心裡就更有氣了,只是人家說的對,保齡侯臉上熱辣辣的。

    有些人沒面子了,會忍一時之氣,而有些人卻會不管不顧的遷怒別人,這保齡侯就是後者。好在這人還是知道,金錚可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只能忍著,可轉眼看見金錚邊上的林靖,火氣就開始聚焦了,“我到還忘了還要謝你,我這個好外甥,我還當你是個好的,現在才知道,哼。今兒個你就是麼這對你長輩的?那些事情,還不都是你起的?說起來,還是你對不住你表妹!如今,我只問你,該如何謝啊?”

    林靖愣了愣,這就矛頭直指她了。說起來,那日,她撞了史湘雲,是她不好,可後面全是為了史湘雲安慰考慮的,可聽聽現在!

    “大哥,你可真是喝醉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還未等林靖說出什麼看來,史鼎早就搶先了,一邊馬上掐斷他哥的話,一邊站起來,沖著金錚拱了拱手,道:“我在這兒給我大哥賠禮了,請殿下原諒他的酒後失態,這也是因為他心急疼愛之女的緣故,請殿下別與他計較。”說著,又適時地說了史湘雲的可憐,又說自己兄弟倆是如何小心照料著沒爹沒娘的孩子的。

    這樣一說,金錚倒是不好跟保齡侯計較了,只是也沒說什麼無妨這類的,神色淡淡的,不過偷眼間又極塊的看了看林靖。

    這下,倒是讓史鼎看見了,頓了頓,又忙看向林靖道:“林外甥,你委屈了,你那大表舅,真沒啥別的意思,你也別往心裡去了。”說著,就這麼轉過來給林靖行禮。

    林靖心中冷笑,也不能就這麼坐著了,忙避開來,“可擔不得史侯這話。我知道保齡侯只是喝多了。。。。。。。”話音未落,就聽見金錚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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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6若我是女

    金錚冷哼一聲,把話接過來,道:“可不是喝多了嘛!說的這些話,我怎麼都聽不明白呢?我瞧這意思,感情還是要找人算帳啊,是找我呢,還是找林靖呢?啊,我想起來了,今兒個說是請的我,那就是找我了?”

    史鼐臉上更不好看了,只是這話,叫他怎麼說?史鼎臉上也不好看,好好的場面,怎麼就成這樣了?只是,這人還是比較有決斷力的,聽金錚這話,已經明白今兒個不能在這事情上糾纏下去了,忙哈哈一笑道:“誤會,誤會。今兒個,咱們兄弟真心實意請殿下吃酒的。唉,瞧我這嘴不會說話,來來,我先給殿下賠禮。”說著,就是一氣兒幹了三杯。

    史鼎又看了林靖一下,“也給我外甥賠禮。”就又要喝酒。

    林靖一笑,感情這人喝酒都這樣?只是面上還是攔了攔,到底是差了輩分了,這話說出去,不好。

    金錚也明白這話,眉頭一宣,“好了。今兒個就先這樣吧。我現告辭了。”轉頭又對林靖道:“林靖,我送你。”說著,也不等史家那兩人的反應,就站了起來往外頭走。

    史鼐史鼎傻眼了。而林靖也是無奈一笑,看著金錚大步走到門口,又停住往回看,就知道他在等自己,這時候也管不得更多了,忙給兩位史侯行了禮,趕了上去。而史鼎也先回過味兒來,忙拉了拉史鼐一起過來送客。

    看著那有西寧郡王標記的車輦駛開,史鼐再也維持不了這尷尬的笑了,用鼻子狠狠出了口氣,而後沒好氣地對著史鼎道:“既然讓咱們說,才剛為啥不說個明白呢?”只是也知道剛才那樣,就算說了也不討好,就又歎了聲氣。轉而問到:“這事,還要怎麼辦?”

    史鼎眼神閃爍,一邊沖著那車輦離開的方向看著,一邊道:“不急。”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扭頭對史鼐道:“還請嫂嫂多辛苦些,好好磨磨湘雲的性子,那些規矩,也再給好好教教。”

    也不說著兩兄弟如何盤算的,林靖這回在金錚車上。氣氛卻沒上次那麼好。

    林靖是跟在金錚身後上的車,車廂內依舊沒有人服侍。才一上車,金錚就抓住林靖的手。不放開。緊迫盯人的眼神,直刺著林靖,其中,有生氣,也有委屈。更多的,就是不安惶恐。

    林靖受不了金錚這樣的眼神,無奈的歎了聲氣,不知覺中放低柔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你可是打算,娶妻了?”金錚聲音有點兒抖。

    “哪有這回事!”林靖初覺驚訝,只是再一想也就明白了。“史家看中的,可不是我。”原本還想加上句諷刺話,只是看到金錚這樣。還是捨不得了,“上回史家姑娘女扮男裝,可不就是你英雄救美,讓人送她回去的嗎?”

    金錚還真是忘了那次的事情,那時他是久別以來第一次跟林靖面對面。滿心滿意的都是林靖,就算是馮紫英等。也只是恨其能跟林靖相伴,至於當時那個男裝麗人,也只是本能的不想愛人跟她有接觸,才搶著讓自己手下把人送走了。

    金錚急切中,恨不得遠遠隔開林靖跟那個姑娘。他現在算是明白史家遮遮掩掩的話從何起了。只是,史家怕是做夢呢吧?就憑這個,自己就會認了?還是說上回讓人送了一次,讓人誤會了?

    不管如何,絕無可能!金錚才剛這樣一想,忽然又想到了林靖,怪不得史家老大才剛會沖著林靖說那個。不過,史家若是被自己推開了,會不會就把注意大到林靖身上?這時候,金錚忽然想起那大姑娘去林家做客的事情。

    “原來是那個!”金錚語氣中滿滿的不屑,“不守規矩的東西,如此招風引蝶,行止不端,憑她也配!”

    金錚實在不想林靖再想那個姑娘,口氣不免就壞了些,指責也就更重了。卻不想,這話,卻讓林靖身子一晃,“你就是這樣看的?”

    “有何不對?這樣的女子,哪能娶來做妻?”

    林靖臉色發白,雖然知道金錚這裡頭有點兒故意的成分在,可,還是有些腦子發蒙,“哦,原來你是這樣看的。可我,計較起來,比她還不如,不知世子殿下又是怎麼看我的?”

    金錚見林靖面色發白就知道不好,聽了林靖這樣的話,更是急得手足無措,“這怎麼能比,這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我覺得是。”林靖也鑽牛角尖了,想到日後若是跟他說,自己是一女子,可還想繼續易釵而弁,他會怎麼說,也來一句不守婦道?

    “真不是。”金錚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捅了馬蜂窩了,急得沒法,“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別人!”

    這算得上是金錚正正經經第一次明明白白說出“我喜歡你”。這話,雖然是從林靖耳朵裡進去的,卻如閃電般,狠狠地劈了她一下,不由讓林靖定定地看向了金錚。

    金錚被林靖這樣看著,蠱惑著,收斂起臉上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心緒,嚴肅地,認真地看著林靖,慢慢卻又清晰的說道:“願與君心契,可好?”

    就這麼被人看著,聽著這些讓人麻麻酥酥的話,林靖竟然就點了頭,像是早就企盼著這樣的話。

    因為喜歡,所以根本就不計較那些?只是你是你,才與你以心相許?

    林靖忽然發現,自己怎麼就多了一顆文藝的心?想著剛剛引起那些話的源頭,心中所藏的秘密,就忍不住要脫口:“若我是女子,你還會這樣想?”

    金錚看著林靖,自然是沒漏掉她神色中的掙扎,心疼不已。只是,自己剛剛那些話,怎麼就讓林靜這樣了?忽然間,金錚心中大叫著該死,林靖如此,大概還是自己做的孽。

    想來是上回自己自己沒說清楚,只是讓他別顯露在人前,讓林靖以為自己擔心這見不得人,畏懼人言了。所以今天聽自己說是家那姑娘,這“不規矩”,就觸動了他。更何況,自己剛剛那些話,也算是“人言”,自己跟林靖的情,被人知曉,這“人言”只有比這更厲害,所以才引來他那番“還不如她”的話,進而,竟然還讓林靖生出了“若是女子就好了”的想頭。

    金錚心中難受,搖了搖頭,“你就這般才好。我心悅你,只因是你。”

    金錚體貼的話,卻讓林靖剛剛冒出頭的想法,又縮回去了,“就這般才好啊……”語末,一聲長長的歎息。

    金錚心中一緊,總覺得哪裡有些什麼,只是卻實在是又抓不住,只得慢慢把自己心中所想,一點點地說出來,自己並不是怕人說的,只是,不想林靖被人指指點點。不過,也不會一直讓林靖躲著人的,總有那麼一天的。

    總有那麼一天嗎?只是,這跟自己想的差出太遠了。林靖看著金錚臉上散發的光彩,終究不忍心,把心中那一聲歎息,給忍住了。罷了,在他喜歡的時候,就跟他一起喜歡吧,畢竟,現在,自己也是喜歡他的。終究,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林靖覺得,自己就像是屬蝸牛的,明明嚮往著外頭,卻又背著殼探頭探腦,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把頭給縮回去了。這實在不算是個好性情。只是,在這世界中,自己不能不謹慎,她可以自私的不管林家上上下下,也可以豁出自己,可睿哥兒呢?才那麼點點大啊。

    想到睿哥兒,林靖就有看了看歡歡喜喜握著她手的金錚。

    只是,如今這樣,對於讓金錚跟睿哥兒見面的事情,林靖倒也不再急著拿出決斷來。且等等再說吧。

    兩人這樣挨著,林靖看著金錚,眼光柔柔的,嘴角含著笑,心中有點兒滿足:現在,自己還可以跟這人互相喜歡,互相拉著手,這樣的日子,不知能有幾何,所以,別想太多了。

    金錚被林靖這樣看著,自然是感覺到林靖情誼,心中也是激蕩著,不由舉起相握的手,湊到了嘴邊,親了一下,感覺到唇下溫熱細膩,就又是一下,再一下。可忽然又想起自己說的,只要握著手就好,而現這樣,明顯是得寸進尺了,心中一虛,抬眼看向林靖。林靖還在笑,金錚就覺得,這樣很好,真好,要是一直這樣,就算只能牽著手,就算只能偶爾偷個香,也沒什麼的。

    跟史家吃的這頓飯後,林靖就把史家的事情放一邊了。過了沒幾天,史大姑娘又來拜訪林黛玉了。這回,林靖根本沒管,就是黛玉要來說道說道,林靖也沒怎麼費心思,只是想著,這就是這社會做男人的好處,管他們如何算計,自己可吃虧不到哪兒去。

    就這樣想著,一日,甯國府上的管家來林府了,說是他們府一世交從南邊過來,帶了點兒年南邊的東西,珍大爺請林大爺過府樂和樂和。說著,還點著賈珍請了些什麼人。林靖聽著,柳湘蓮也在,就笑著問道:“冷二郎也在?你家大爺真請了他?”

☆、正文 287危牆之下

    柳湘蓮才從平安洲回來,隔日就在林靖下衙後上門了。兩人許久未見,俱是欣喜,話也挺多的。只是林靖第二日還要早起上差,所以晚飯後未久,柳湘蓮就告辭了,說好了等林靖休沐日再約幾個人一起樂樂。

    這會兒,柳湘蓮倒是應了賈珍,想來以為林靖必去的吧?

    只是林靖還真不想去。林靖點頭,笑著對來人道:“珍大爺這次請了這麼些個人,想來是熱鬧有趣的。只是我那日還有些事,倒是去不了的了,替我給珍大爺說聲,就說抱歉了。”

    林靖明明笑著說這些話的,可那人看著這笑,總覺得林大爺不好說話,滿口磨著人勸說的話,就是張不開口,只能是是的應著。

    本以為就這麼著了,可第二日,賈蓉就趕在林靖下衙的時辰親自上門請人了。

    看著賈蓉,林靖倒也不客氣,搖頭道:“你看看我,現在成天早出晚歸的,好不容易有了天休息,我還得陪陪兒子呢。小蓉大爺,您高抬貴手吧。”

    賈蓉哈哈一笑,“瞧表叔說的這是什麼呢,我還沒開口,您倒是說了一車了,還把我的話給搶去了,要說,我才是要央求您,好表叔,就當疼疼侄兒吧!”

    這調子,聽得林靖一個冷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求你了,好好說話。”

    賈蓉搖了搖頭,“您也知道,我父親那脾氣,今兒個要是您不點這個頭,回去他一準揭了我的皮。”說著,苦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林靖道,“我知道,您是看不上這榮寧二府。其實。我也看不上。若不是讓我來請您,沒准我還會攔著您呢。只是,現在這事在我身上了,我就是個眼睛只看到自己的,為了我的皮,我也得磨著您應了。不過,既然是我請的您,總要服侍得您妥貼貼的。”說著,飛了個眉眼,故意捏著嗓子。道:“您這狠心的,就應了侄子吧。”

    林靖對著這樣的賈蓉,還真哭笑不得。“也沒見你在別處這樣沒臉沒皮的,偏來噁心我。”

    賈蓉一甩頭,“那是,別人想看還看不著呢。我可當您是應了哈。”說著,也不留了。連茶也不喝,就這樣走了,像是生怕再留就聽見林靖反駁的話似的。

    林靖看著賈蓉的背影,讓管家好好送出去,自己卻沉下了臉。賈蓉親自來請,還說了那樣的話。說明這回賈珍真是一定要她過去。為什麼?怕是有什麼圖謀的吧?

    林靖輕敲著桌面,說實話,她實在是不想去。君子不立危牆,這個道理她懂。可,還有一說法,不怕賊偷只怕賊惦記。只有千日做賊之心,沒有千日防賊之功。如此。不如就去涉險誘敵一把。左右,這些人不敢在那兩府裡算計自己的命。自己現在可是朝廷命官呢。其他的,那就使出來看看!

    再想想賈蓉那句‘既然是我請的您,總要服侍得您妥貼貼的’,林靖更是心裡有了底。賈蓉這人,還真是沒白交,還真像他說的‘別人想看還看不著’。

    既然有了這想頭,林靖也就灑脫起來,到了日子,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就梳洗一番出門了。

    到了甯國府,才發現賈珍還真沒少請人,門口都是熱鬧轟轟的。賈蓉親自在門上迎客,見著林靖,就笑嘻嘻的過來行禮,道:“可見還是表叔疼我。”說著就親自把人往裡送,邊走還邊說道:“表叔今日且高樂著,不過咱們府上的酒,大概比不得您府上的,您要是喝不慣,那就少喝點也好。”

    林靖聞言,轉臉看著賈蓉。賈蓉見林靖看他,臉上還是笑嘻嘻的,還更是調皮地眨眨眼睛。林靖也笑了。

    賈蓉才引著林靖進來,就聽見賈珍笑道:“林表弟來了?瞧瞧這一屋子人,你可算晚的了,待會兒可得多喝兩杯才行。”說著轉頭沖著人道:“大夥兒說是不是啊?”

    這時候,哪有不起哄說好的?

    林靖忙拱手作了一圈揖,口中說著行行好的話,只是心中也不急,這酒,她已經預備下東西防著呢。

    正笑著呢,邊上上來一個人,對著林靖道,“就猜著你早不了,看看,被堵著了吧?”林靖轉頭一看,認識,關係還不錯呢,不是衛若蘭是哪個?

    林靖嘻嘻一笑,再跟賈珍拱了拱手,就跟衛若蘭走一邊說話了。不一會兒,柳湘蓮也過來了。相互一看,俱是舊識,也倒是熱鬧。

    正說著話呢,就見寶玉從後頭繞了出來,見這三人,大喜過望,上來粘糊著。原本好好說著話,寶玉忽然見這衛若蘭腰間的那只金麒麟,“我那日還想著,是哪兒見過差不多的東西,原來是在你身上。”

    原來,那日端午前,史老太太領著宮裡賢德妃的話,想起打醮,就帶著家裡上上下下的人過去了。湊巧的,寶玉得了個金麒麟,想到史湘雲好像有這樣件東西,就給留著了。不過,還記著不光史湘雲有,依稀在哪個世家弟子身上也看見過,只是想不起來了。這會兒見著衛若來,才念叨出來。

    衛若蘭見身上個佩飾也會讓寶玉這樣嚷嚷的,心中就有點兒詫異,眼睛在寶玉頸下那塊美玉上頭轉了一圈,心中還道,大概是這寶玉有了塊玉,才會處處留意人身上的東西吧?不過因這寶玉人也沒什麼壞,作為朋友,衛若蘭還是好脾氣的順嘴問了聲:“哦?寶玉還在哪兒見過?”

    寶玉張口就要說,可猛地記起,湘雲妹妹是跟衛若蘭退了親的,這話,怕是不好說罷?虧得這人還記得這個,其實,就是沒有這退親的事情,哪有男子把姐妹之間的私密事情宣揚到外頭呢?

    寶玉尷尬地看了衛若蘭一眼,嘴張了張,一時不知怎麼說曉。林靖微微一皺眉,她倒不是擔心史湘雲如何如何了,只是擔心衛若蘭當面被人提醒這種丟臉的事,臉上尷尬。

    林靖忙插話進來,打斷兩人的話,說了這些其他的話,趁人不注意,才悄悄對衛若蘭比了個史字。不一會兒,衛若蘭告了更衣,再進來時,腰間那金麒麟就不見了。

    甯國府今兒個這席,是擺在花園子裡的,一人一個案桌散坐著,聽著京中著名的戲班子的戲,吃著精緻的小菜,時不時三五人碰下杯敬個酒,看著氣氛也是不錯。

    林靖跟衛若蘭坐了個相鄰,林靖的另一邊是柳湘蓮。而柳湘蓮才坐了一會兒就被人請去後臺了,想是他的戲引又犯了,要客竄一把。寶玉大概是因為剛剛的尷尬,倒沒好意思擠過來坐一處兒,只是離著也不太遠,時不時就盯著林靖,臉上滿是委屈,讓人看著,指不定怎麼說呢,還真是麻煩。

    不過等一下,林靖就沒功夫注意這些了。賈珍帶頭開始鬧酒了,開始還拿別人做遮掩,慢慢的,隨著林靖乾杯得越多,就越發不加掩飾了。

    林靖也不管,酒水是喂足了衣袖中籠著的手帕,只是面上,林靖還是作出了眼睛迷離的樣子來。

    不一會兒,就聽見賈珍驚訝的聲音,“林表弟這是怎麼啦,才這幾杯酒醉倒了?”說著就指揮人把林靖攙扶著去一邊的軒室休息一會兒。林靖心頭忍笑,也借酒鬧騰,就是不肯安安靜靜地跟人走,一會兒說戲好,一會兒說酒不好,味道怪怪的。這些都讓賈診臉上訕訕的,只一個勁兒的說林靖醉了,讓人快把林靖扶下去躺會兒。爾後,林靖又死活不讓嬤嬤們扶他,只說是寶玉說的這些人濁氣熏人,自己也不能被熏著。這話,竟然讓寶玉連連點頭,然後站起來,說是來扶林靖。

    賈珍哪肯阿,只攔著不讓,說是今兒個寶玉就是客人,吃好玩好,哪能勞累他了。

    就在這夾纏中,林靖忽然慢慢悠悠自己起身了,然後“勉強”走著歪歪扭扭的,就往後頭去。賈珍真是急了,忙叫人去跟著林大爺往後頭歇息去。

    林靖面上糊塗,心裡清醒著呢,一路歪歪扭扭的跟著,一邊留心看著周圍。眼看著到了一處軒屋,林靖被讓進去,兩婆子又是忙端茶倒水忙活著,林靖手中就被塞了盞茶,就故意“喝”下去,然後就頭昏伏在桌子上。

    聽著那兩婆子要來把林靖弄進里間,就聽見外頭有人說話著要進來。那兩婆子遲了下,就有一人出去堵著不放人進來。

    只是這來的人像是個管事嬤嬤,“就你一個?正好有件要緊的事情。”說著,就讓人跑腿去見賴升家的,還要快。那婆子只說自己還有差事,就聽見“啪”的一巴掌,“讓你去你就快跑。快點兒完事了在繼續辦你的差。不然,不管你什麼差事,我總是先要收拾你一翻。”

    那婆子不死心,就要往那婆子耳邊湊,想要私下說什麼,可來人不管,“還不快去,真要我賞你兩巴掌?”

    外頭那婆子好似僵著,裡頭這婆子嘖了一聲,忙出去道:“尤嬤嬤讓你去,你就快跑,等回來再抹桌子也是一樣的。反正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尤嬤嬤,您要不要先進來坐一會兒?”

☆、正文 288誰家女兒

    那被稱作是尤嬤嬤的冷笑一下,說是不用了,這會兒忙得腳都踮起來了,不得閒。說著,又說既然這邊事情差不多了,索性還有件事交給後來那婆子.。。。。。。

    等外頭清靜了,人聲也遠了,林靖就抬起了頭,心中一陣冷笑,也就這麼點兒把戲,怪不得那賈蓉說他們家酒不好呢。

    快速打量了下這間軒室,倒是個乾乾淨淨歇息的地方,自己身處的是外間,迎門這邊的牆上掛著副大幅山水,畫下一張方桌兩把靠椅,自己剛剛就被讓坐在那兒,而再往邊上一點兒,就是往內間的門,青布門簾垂著。

    林靖怕耽誤了時間,也不進內打量了,就出了這軒室。只是才出了這屋子,就有倆婆子過來,倒讓林靖大呼可惜了。因為她原打算就在附近閒逛著,等一會兒,她還得回來堵賈珍呢。現在讓人看見她好好兒出來了,可惜了今兒個這番酒了。

    林靖正歎息賈珍好運氣呢,就見其中一婆子也一臉驚訝的看著她,然後就又是一臉喜氣,“林大爺酒醒了?這下就好!才剛小蓉大爺吩咐奴婢,讓奴婢來看看,說是這兒靠水風涼,水氣太過,怕您酒後貪涼傷身,若您醒著,就讓您挪挪地方,去他書房躺著也好。若您睡了啊,”那婆子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話,撲哧一笑,道:“就讓奴婢們抬您過去。”

    林靖心裡一轉,就有些明白了,這賈蓉也算是費心了。“嬤嬤們費心了。我這兒已經不妨事了。回去悄悄地回你們爺一聲,等下再逛逛,發散發散酒氣,就往前頭去了。”

    哪知那兩嬤嬤死活不肯離開,就是要陪著林靖。說是林大爺身邊沒人服侍不妥當,另一個則一力勸著林靖去小蓉大爺書房歇著。林靖一轉心思,就明白這兩人必得了賈蓉的什麼話。那賈蓉,想來既不想林靖吃虧,也不想賈珍當面出醜。

    還真是難為這人了。

    林靖眼看擺脫不了這兩人,也就算了,全當賣賈蓉一個人情。

    賈蓉這書房,還真是有點兒模樣,只是那上頭的四書五經,也不知道賈蓉看了幾本。林靖隨手拿了本山海經翻著。沒多久。賈蓉也過來了,進屋就對林靖行了個深揖。

    林靖把手上的書一人扔,也不多說其他什麼。只道,“今兒個給蓉哥兒面子,酒也足了,戲也看好了,下回就不那麼打擾了。蓉哥兒。送我出去吧。”

    賈蓉杯這樣一說,臉上的尷尬又浮了上來,忙道:“多謝表叔疼愛侄子,下回再也不敢了。”

    只是有些話,竟在不言中了。

    賈蓉引著林靖往前頭去了。走半道上林靖才想起柳湘蓮了,忙又讓賈蓉使人給那人遞個消息。

    哪曉得賈蓉引著林靖才剛到了府門口。那小廝就急跑著過來了,連氣都喘不上,“小。小蓉,大爺,裡頭大大,爺急著找您,快。快!”

    聽著裡頭賈珍急找,賈蓉也不急。倒是有空挑剔,道:“這話怎麼說的,什麼小小爺,大大爺的,到底怎麼回事,把氣喘夠了再說。”

    那小廝滿頭大汗,連聲道是,說是剛才領了命到擺宴那地兒去了,沒成想就碰見人在找小蓉大爺,說是珍大爺在裡面等著呢,讓他快快過去。說完,那小子又轉頭對林靖道:“稟林大爺,小子沒找見柳二爺。”

    賈蓉這會兒也不跟林靖再客氣了,拱手道:“林表叔,請走好,回頭我再上您府上賠禮去。”

    林靖聽說賈珍急著找賈蓉就留上心了,低聲問了句,“無礙?”

    賈蓉給了林靖一個笑,也低聲回道:“妥妥兒的。您快請吧,這就是最疼侄子了。”

    林靖看了看賈蓉,搖了搖頭,走了。

    林靖正以為甯國府的半日遊就這麼結束了的時候,這事情就起了個大大的波瀾。

    回府收拾乾淨,又正經用了吃食,林靖去看了回熟睡的睿哥兒回來,就聽人報,柳湘蓮柳公子來了。

    林靖忙讓人把柳湘蓮請進來說話。正等著呢,就見那冷二郎大踏步地進來了,臉上,還帶著點兒急急的樣子。

    柳湘蓮一見林靖,也不客氣,就說道:“林兄弟,今兒個我柳二求你件事情。”說話到此,就住了嘴,眼睛看了看林靖邊上的人。

    林靖心裡納罕,忙讓人都退了出去,道:“大哥說什麼事就好,怎敢當這求字?”

    柳湘蓮張了張嘴,還未說話,臉就紅了,林靖更是詫異,心中就有些不好的想頭。只見柳湘蓮跺了跺腳,道:“我向你打聽個人,是個姑娘家。”

    姑娘家!

    林靖整個兒都不好了,“這,這可怎麼說的?”

    柳湘蓮這回算得上是面紅耳赤的,咬牙道:“我知道,你是端方君子,問你這事,有些欠妥當。只是,這事情,我也真沒法子。我想過找寶玉打聽來著,只是怕他嘴上不牢。而蓉小子,又太活絡了些。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了。好兄弟,我求你了。”說著,當頭就是一個深揖。

    林靖忙避開,道:“大哥,可真不用如此多禮。只是,這事情,我可能還真辦不來。倒不是什麼君子不君子的,我到哪兒去認識姑娘家?”說著,忽然想到了黛玉,才回過味兒來,“你是說,哦,我這倒是有人可以問。”

    柳湘蓮臉上這回可以說是紅得低血了,低聲說了句多謝。

    林靖應下了這件事,先讓柳湘蓮坐下,又叫了茶,才聽柳湘蓮說分明。

    柳湘蓮的臉色好容易褪下了點兒紅色,只是還是心裡不安,坐在那兒,一隻手反復搓弄著,就是不說話,好似剛剛那個急切的人不是他似的。

    林靖看不過去,笑著道:“大哥,你要打聽人,也得說說是哪家哪位啊。”

    柳湘蓮臉看著又開始紅了,低聲道:“正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哪位,才麻煩兄弟你的。”

    林靖這回真是呆愣住了,這,這也太,太那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這回,沒等林靖問,柳湘蓮自己說了起來,“我下了戲,回來不見你,一打聽,說是你酒多了,去歇息了,就想著去看看。哪知,”柳湘蓮頓住了,像是不知道怎麼往下說。

    林靖這兒的心就掉了起來,這,不能吧?不會是自己脫了套,卻讓柳湘蓮鑽了進去吧?要真是這樣,還真是,還真是對不起柳湘蓮了。不,就算不是那樣,自己也有點兒過意不去,柳湘蓮那是去找自己的。

    林靖不敢催他,就靜靜地等著,心裡真是七上八落,到底是哪個?四姑娘惜春?不能夠吧?自己跟這姑娘接觸不多,也以前看著那樣,也是個懂理的,該不會配合賈珍的把戲才對。就是原著中,雖有些冷心冷情,可也是個不染污濁的,不肯跟甯國府滾一身髒。

    那不是四姑娘,會是哪個?三姑娘?二姑娘?又或是尤氏姐妹?這樣一想,林靖的頭上就冒汗了。別的倒好說,可千萬別最後落到尤家那倆人身上,一個已經是人家小情兒了,另一個,估摸著不遠了,再說,原著上還有那一處自刎出家呢,千萬別!

    只是,也沒聽說今兒個甯國府裡內眷到底是有些誰,興許,這兩姐妹就不在呢?

    林靖心裡也是滾咕嚕似的,可雖然急,卻也不好催。總算是柳湘蓮又開口了,“就是,我不小心,衝撞了一位姑娘家。那丫鬟,只讓我快走。可,我,我不能就當沒這麼回事。所以,才來拜託林兄弟你。”

    林靖沒想到這位竟然來了個春秋筆法,到底怎麼回事,一概不說,就是,衝撞了個姑娘!

    林靖歎了口氣,“你,好歹說點兒什麼吧,就這麼著,我怎麼去打聽啊。”

    柳湘蓮抿了抿嘴,“那丫鬟倒是個高大豐壯的,看著脾性是個烈的,說話不留情面。”

    林靖只覺無奈,“你要打聽的是姑娘,在這兒給我說丫鬟如何如何,又管什麼用,還是說,你對人家丫鬟,那什麼了。”

    “休要胡說。”柳湘蓮忙搖手道:“姑娘家的風貌,豈可隨便說的,再說,我也沒盯著人看,一見之下,是個好相貌。”只是柳湘蓮也知道,什麼也不說,也讓林靜為難,終於蘑菇出幾句來,“合中身材,鵝蛋臉,性子,好似比較軟和,心性也不錯。那丫鬟只恨不得吃了我,她還在邊上勸著拉著。”

    林靖聽到這兒,心頭先是一松,還好還好,尤三姐,怎麼說都不是個軟性子的人。只是接下來,又讓林靖犯難,尤二姐,賈二姑娘,倒都有點兒像。不過,迎春身邊的司棋,也是個脾氣暴的,尤二姐身邊的丫鬟,倒是不知曉。

    不管怎麼樣,先去相辦法問問今兒個誰在甯國府吧。若真是尤二姐,大不了把那醜事告訴柳湘蓮。打定主意,林靖沖著柳湘蓮道:“除了這些,你還有要說的?比如姑娘穿的什麼衣裳帶著什麼首飾,丫鬟又是如何?……”

    (今天會加更,繼續埋頭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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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9大變活人

    送走了柳湘蓮,林靖站了會兒,歎了聲氣,才又往回走,真不知道,柳湘蓮是不是被自己牽連的。

    只是,就這個隻字片語中,好像這兩人間的事情,沒給旁人看見,那丫鬟還一個勁兒的叫柳湘蓮走,想來也不是事後要找賬的。所以就算是有人下套,這柳湘蓮也沒被套上。而是柳湘蓮這頭,他自己個兒按不下去。不知是看中了人家姑娘,還是這古人骨子裡的直性——既然已經唐突了佳人那就該負責;說不準啊,這兩樣皆有。

    林靖七想八想,一時間,都不知自己該盼望柳湘蓮衝撞的,是尤二姐,還是賈迎春。

    若是尤二姐,這頂綠帽子還真是著實噁心,不過,倒是因為這個,可以勸回柳湘蓮,哪怕這事真是落入了賈珍的算計,也可以全身而退。只是,即便如此,還是被噁心了,想想剛才柳湘蓮的樣子,明顯是對那姑娘有些許意動的。

    若是賈迎春呢?林靖搖了搖頭,那這門親事,難度就太大了。到時候可別鬧出什麼好歹來。

    只是不管是哪個,林靖都要搞搞清楚。原本想著,今兒個的事情自己不再費腦子了,看來是不行啊。甯國府,賈珍,到底在玩什麼?

    回到書房,林靖定了定心思,就把林家福叫了過來,“打聽一下,甯國府今兒個請了些什麼客人,內院今兒個有幾位女眷,有些什麼事情。”

    林家福一句都沒問地應下了。

    等人出去了,林靖才拿起本書解悶,只是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叫個什麼事情!

    罷了,出去轉轉吧。林靖起身出了屋子。已經算是熱天了,這會兒已經過了午後最熱的時候。空氣中的驕熱已經有點兒褪下,時不時吹起的風,還帶著絲絲的涼意。林靖信步閒散,不經意,倒是進了二門,一想,好些日子都沒去看過黛玉了,都是她過來請安的,今兒個就去探她一回吧,順便看看那幾竿竹子。這種天氣下,倒顯得舒服了。

    到了*館,守著院門的婆子就過來請安。林靖讓人起來。也不讓人通傳,就要往裡頭去,誰想那婆子倒是攔住了林靖,說道姑娘有客在。

    正說著,就聽見嬉笑聲。就有人就從那門邊的竹林中跑了出來。這人邊笑邊回頭看,也沒看前頭,眼看著就要衝到林靖跟前。林靖一皺眉,忙後退著,又沖著那守門婆子瞪眼。那婆子早就上前攔人了,只是那人卻沒看見。卻又是腳下一絆,驚呼一聲,就這樣跟婆子撞成一團。倒在了地上。

    林靖只覺得頭上青筋都要出來了,這史湘雲怎麼在府裡,還正巧就這樣跑出來,她倒是跑什麼!

    如今這樣,林靖也不好一甩手就走了。忙讓人去扶起來。那邊史湘雲一抬頭,看見了林靖。又是啊呀叫了一聲,那臉瞬間就紅了,忙要起來,可一使勁,又是啊呀一聲,她的腳給崴了。

    林靖把那邊的一舉一動都收在了眼裡,包括那姑娘猛地臉紅,以及後來瞬間滴落的眼淚,看著,倒不似作假。是呀,一個姑娘家在外頭玩鬧,結果在一男人面前摔一大跤,是夠蠢的,也夠丟人的,而且這男人還是她有些心思的,還偏偏把腳也給扭了,腳疼加上丟人,是能滴淚了。

    只是,雖知道不是史湘雲故意為之,可這姑娘也夠魯莽的。

    林靖搖了搖頭,讓人去請大夫,再讓人把林嬤嬤叫出來,自己才轉身走了。從頭到尾沒跟史湘雲說過一句話,而那史湘雲也始終是低著頭,羞臊還來不及呢。

    回到前頭,才讓人去跟林嬤嬤說,提點黛玉留人住兩日。

    過了一會兒,林嬤嬤就親自來報,說是今兒個史侯家的姑娘來探望姑娘,兩人嬉鬧中不小心,史姑娘了崴了腳脖子,已經使人請大夫看過了,說是並無大礙,只要好好養上一兩日就好了。史姑娘面薄,央告姑娘不要說出去。姑娘點頭了,還好心留史家姑娘兩日,對外只說是兩人要好。等回去時想來這腳也好了,事情也過去了。

    林靖滿意,林嬤嬤是個會辦事的,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讓人給史侯府上送個信。”只要等好了,事情就算是揭過了。就算是史鼎等人以後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來,再要細究,只能壞了史家姑娘的名聲,林家只要咬死剛剛的話,又有誰能舉證說出不同來?哪怕那大夫,聽到的也是林嬤嬤告訴他的。

    只是,林靖還是想著,以後還是不讓那姑娘來給黛玉玩了,雖說自己吃不了虧,可那姑娘也太能惹事了,而且,終究還要念點兒香火情。

    不過,史湘雲鬧得這一出,想想也實在是滑稽,回頭想想,倒是讓林靖樂了一下,也算為林靖謀了福利。

    直等擺上晚飯了,林家福才在外頭要回話。林靖也沒管要用飯了,忙讓人進來說話。

    林家福進來先行了禮,才開始回稟,只是想到要說的事情,他都不由面孔扭曲了下,才在主子的注視下,努力鎮定下來,說道:“稟大爺,今兒個甯國府請的客人俱是些世交。”

    聽著林家福報了長長一溜的名單,林靖並沒有表示什麼,只是安靜的聽著。林家福繼續說著,“珍大爺只是想著爺們間的樂和,大家也都沒有帶女眷。甯國府內院並沒有外人,也就是前些日子,珍大爺把四姑娘接回去稍住。不過,說是前兒個四姑娘病了,二姑娘今兒個過去探病了。除此之外,珍大奶奶的老娘跟兩位妹妹,也在甯國府上。不過,這幾個不是這幾日才去拜訪的,住了,已經有斷日子了。”

    說完這些,林家福飛快的看了主子一下,才又說道:“不過,今兒個甯國府這請客,怕是有些耽誤,璉二爺不知怎麼了,跟珍大爺有些個不愉快,而衛公子也氣鼓鼓的走了。”

    林靖聽著就皺眉,這二姑娘和尤二姐今個兒都在賈珍那裡,只能再細細查那些以上飾物了,這事還得早安排。等林靖吩咐完了,就又說道:“賈璉那兒也注意打聽,看看到底怎麼樣。”說完,就讓林家福出去了。

    碧草在邊上聽著,忽然說道:“大爺,您打聽這個做什麼,是不是要準備娶位大奶奶?”

    林靖吃驚了下,“怎麼想到這個,我可早就說過了,不想要什麼大奶奶,你這擔著哪門子心啊。”說著,又想起那件事,道:“跟你說個人,你看,可是二姑娘?”說著林靖就把才 把先前從柳湘蓮那兒聽來的描述跟碧草學了一遍。

    碧草聽完,疑問就更重了,“大爺才說的,若不是榮國府二姑娘跟她丫鬟司棋,就再沒別人了。”

    “真是二姑娘,不會是東府裡珍大奶奶的繼妹子,排行第二的那個。”

    碧草聽了,搖了搖頭,道:“那尤家二姑娘,倒是跟爺甯剛剛說的有些類似的。那位尤二姑娘,相貌還在賈二姑娘之上。只是這尤二姑娘倒是沒有那樣的丫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這樣,只是想來不差的。”說完,終究忍不住問道:“大爺還是惦記著榮國府二姑娘?既如此,要不就去榮國府提親?”

    林靖搖頭笑了,“你都瞎想些什麼呢,我若真要去求娶賈二姑娘,還等到現在?我這是替別人打聽的,你只要告訴我,沒弄錯人就好了。要不,等過兩日你再去確認一下,可不能弄錯了。”

    碧草忙應了,也不再多說了。

    林靖心裡卻曉得,那姑娘,基本上大概就是柳湘蓮要找的了。只是,就算這樣,林靖也沒見幾分高興的。

    榮國府是要被皇帝清算的,若這件親事就這麼成了,柳湘蓮也不會被牽連多少吧?只是,這親事要成,可真是太難了。

    賈迎春,不管怎麼著,也是將軍的閨女,可柳家已經破敗了。這樣的人家,賈赦怎麼肯答應?而且,林靖想著,就柳湘蓮,也不一定能拿出五千兩銀子,把迎春買回家吧?

    若柳湘蓮真那麼一定要娶賈迎春的話,就得用點兒非常手段不可。這事,林靖也會想著辦法的。不過,在這些之前,就是要想辦法確認迎春的心意才好,若是人家沒這心,自己就要想辦法勸勸柳湘蓮了。

    林靖拿定了主意,倒也放鬆下來了,心無旁騖的又寫了副字,也就安置了。

    第二日,林靖還是照舊上下班,等下班回到府裡,就又聽見一件怪事。這怪事,差點兒讓林靖跳了起來,怎麼就這樣了呢!

    原來,今兒個,衛若蘭府上請了位官媒,讓人去甯國府府上提親了。

    衛若蘭求娶的不是別人,而是甯國府的大姑娘,養在榮國府叔祖母跟前的被稱為四姑娘,賈惜春。

    這兩人,怎麼就能湊到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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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0張冠李戴

    林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林家福曾說過,衛若蘭氣鼓鼓的離開甯國府,再看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猛然就回過味兒來了,這擺明瞭裡面就有花頭!只是不知道,原本就是沖著衛若蘭的,還是被自己牽連的。

    一時間,林靖心裡亂糟糟的,什麼話也不說,就往外走。碧草擔心得了不得,可看著大爺的臉色,又不敢問,只是忙著讓罄兒幾個人好好的跟著大爺,又讓人給餘望等人捎話,千萬仔細看著。

    林靖也不在這上頭費心思,一路打馬來到了衛府,罄兒忙上前去自報家門,那門房倒是客氣,忙請林靖等人稍候,就飛奔著進去回話了。

    林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開始是滿心的焦躁,這焦躁是打聽說了衛家求親時就有了,這會兒大概是已經升到了最極處,只覺得時間難熬,這點兒空站等待都耐不得了,禁不住在心裡模擬著那下人的腳程,一二三四五,這會兒該繞過進門那條對著正廳的大道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該是穿過下人專走的小門了……這會兒該到了哪兒了?前院?還是哪兒?

    茫然中,只覺得過了很久,就是兩三個來回也可以了吧?可依舊是沒人出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在焦灼的心情上等久了,慢慢的,倒把心中的氣給磨平了點下去,就像是登上了峰頂總要有下山的時候似的。而氣怒稍平,林靖也覺得自己默算人家的腳程實在是可笑,自己又不知道人家衛府裡的佈局如何,怎麼能模擬得出?

    只是腦子裡一時都空不得,又開始從頭想起這樁親事。

    其實,拋開榮寧兩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四姑娘本人來說。林靖覺得這姑娘還是不錯的,性子雖然冷清,卻不是個會算計人的主。當然,也正是這性子,才是不願算計人,講究個管你如何,我自要乾淨,哪怕是遠離了你們也好,這樣,又更顯得性子冷清。所以,在那書中才會被安排著出家這樣一個結局吧?

    只是現在來看,最起碼這姑娘的人品不壞。倒也跟衛若蘭相稱。只是日後真成了夫妻,這冷清冷心的性子,還有得要磨,夫妻之間哪能那樣?不過,話又說回來。女子成了親,特別是有了孩子,多少能改變些,這是因為有了更深的牽掛了。

    而衛若蘭,交往下來也讓林靖也覺得不錯,只是紅樓中這人未明的結局。總有點兒讓林靜心裡發慌。原先沒有接觸也就罷了,這會兒成了朋友,就有點兒操心了。

    林靖忽然想起史湘雲。那姑娘不就是因為這個才要退親的嗎?而現在卻換成了衛家求娶四姑娘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罄兒輕聲叫了聲大爺,說是人回來了,然後就迎著那門房上去了。只是林靖看著,那門房的神色變了。不像才剛那麼殷勤,對著罄兒也有些抬頭揚鼻孔。心裡就覺著不妙。

    果然,罄兒回來,有些喪氣,說是那人說了,衛大爺還沒回來。就這麼個話,連讓林靖是否留個信這樣的客套話也不說。

    林靖了然,這麼看起來,是衛若蘭對自己有了不滿了。怎麼會這樣?那還要猜嗎,衛若蘭上了套,這是疑心到林靖身上了。既然是疑心到自己身上了,林靖低頭仔細想了想,說不得,這是還真是受自己牽連的了。

    那麼,越是這樣,林靖就越要搞個明白,最起碼,朋友之間的誤會也是要解釋的。

    林靖也不管罄兒等人,自己就走到人家門前,對著那門房道:“這位管家,可知你們大爺何時能回來?”

    那門房終究是個下人,在罄兒面前可以用鼻孔出氣,在林靖跟前還是不敢的,忙躬身道:“這個,小子也不知道。”

    林靖當然知道這下人會這樣說,看剛才那樣子,這個不在分明是托詞。林靖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兒等著吧。有些話,還是當面說開了好。不管多晚,我都等得。”

    那門房面露古怪,看了林靖一眼,忙又垂下頭去,道:“林大人,這,使不得吧?小子也不知道我家大爺什麼時候回來,總之是很晚的。您這樣,這,太勞累了吧?”

    林靖也不說什麼,笑著看了那門房一眼,往邊上挪了幾步,還就這樣站著等了。

    那門房鬱悶地看著林靖一眼,回身跟同是當班的人嘀咕了幾句,那另個人也看了林靖,一回身,又往裡跑了。

    這一回,沒叫林靖多等,不一會兒就有人請林大人進裡頭說話。

    林靖笑呵呵地跟著人走了,心裡卻是微微透了口氣,等繞過正廳,來到一座偏廳,見衛若蘭正在門口站著,林靖才終是大大松了口氣,這才是對朋友的做法,就算有不滿,也是要當面說,順便,林靖在心中更對衛若蘭點了個贊。

    兩人見面,也不說客套虛話,林靖更直接,就讓身邊那幾個小子在廳外頭等著,自己走到衛若蘭跟前,道:“我昨日有個奇遇,今兒個想來告訴你,咱們進去說話。”說著當先就邁步進了屋子,撿客座坐下來,偏頭望著衛若蘭。

    那衛若蘭被林靖這樣的做派有些搞懵了,就跟著林靖進來,而林靖示意他人退下,他也木愣愣地照著做了。

    林靖看了眼衛若蘭,輕聲道:“昨日,你也看到了,我被那府裡的珍大爺灌酒,珍大爺可真是一點兒都沒有手軟。”

    只一句話,就讓衛若蘭心裡好受了許多。

    昨日被擺了那麼一道,衛若蘭怎麼能不氣憤?連帶著對林靖也心疑起來。要不是擔心林靖,像他衛若蘭怎會落入那樣難堪的處境?可現在被林靖這樣一說,原本故意忽視的東西,就浮現在眼門前,確實啊,昨日賈珍灌林靖酒是一點兒也不做假,那個猛啊,連自己擋了幾回都擋不住。這樣看來,難道原來算計的是林靖?

    看著衛若蘭若有所思的樣子,林靖也就說了個大概,說是自己被婆子引入了個軒室,頭腦還是清醒著,那婆子要灌自己杯茶,林靖入嘴覺得這茶有異味就偷偷吐了,而那兩婆子也不知怎麼被人差走了,林靖覺得不對味兒,走出去想著散散酒,正好就被賈蓉的人碰上,被引到賈蓉書房歇著了。

    衛若蘭聽著,臉色就更不好看了,林靖才剛停下,那衛若蘭就問道:“那軒室,就你一人?”

    林靖想了想,道:“大概是吧。不過我只在外間待著,又急急離開,並未久留,也沒去看內間如何。”說到這個,林靖就見衛若蘭偷偷喘了口氣,猛地想明白了,驚訝中脫口道:“內裡有人?四姑娘?你進屋了?”心中真是詫異極了,臉上也不免帶了出來,惜春,那姑娘自己一直就覺得不錯的,怎麼就躲在裡頭了?還是說也被騙了去,只是自己進去得太快了,把人給堵在裡頭了?

    這話才說完,就見衛若蘭臉色更黑沉了。林靖忙道:“我真沒有進里間,這個,你要信我。”這事,還得說清楚的。

    衛若蘭臉色雖然不好,可腦子畢竟還在,林靖定沒有撒慌。林靖不說那軒室,自己也沒處得知他曾進入那裡,何必弄成這樣沒法證明只讓自己信他的地步呢?要知道如今已經是這樣的局面了,甯國府的人必然是要瞞著這些事情的。

    衛若蘭點點頭,“我信。”靜坐了會兒,也不等林靖催,就說自己這頭的事情了。

    原來,衛若蘭更衣回來後,不見了林靖,就有些不放心。他跟著馮紫英等是一塊兒認識林靖的,知道林靖不擅酒,馮紫英等都護著他這個,今兒個衛若蘭替了他不少,可他也沒少喝。雖說林靖是在甯國府上,這甯國府說起來也是林靖的親戚,可其實還真是面上的親戚,而看林靖平時也不像是跟榮寧二府親熱的。

    因著這份思慮,林靖就問人,林靖哪去了。這時候賈珍就過來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他不知道這小表弟的酒量這麼不好,現在已經讓人引他去歇息了。賈珍又說,看衛若蘭那樣子,就知道他們要好,不放心林靖呢,就讓人帶他過去看看。說著,也不等衛若蘭反應,就叫來了人。衛若蘭本就不放心,也就順勢應了。

    開頭還是好好的,等都快到了的時候,那婆子也不知怎麼的就跌了一跤,把腰給扭了,坐在那兒只喊哎喲,爬不起身來。衛若蘭也不好說什麼,那婆子就指著那處屋子說是就在那兒,衛若蘭就自己過去了。

    哪想到進去一看,外間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衛若蘭疑惑著就往里間去了。

    一進去,也不看見旁人,就看見一個人形在榻子上躺著一動不動,身上該著薄毯看不清衣飾,衛若蘭當即就火大了。

    (好茶上大封了,為了不辜負讀者和編編,總要努力努力加更的。

    所以,原來該是昨天或今天打針的,好茶想了想,打完針酸脹得不太能動,拖到週一吧。另外,好茶的肩周炎據說恢復的不錯,這針大概是最後一針了,然後,就是勞逸結合,加強鍛煉,不要復發。

    童鞋們,好茶求表揚~)

    (再:工作日記下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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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1一室荒唐

    衛若蘭當即火大了,甯國府這是怎麼待客的?怎麼屋裡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不過,氣憤管氣憤,衛若蘭還是相當先顧及林靖,快步上前,手搭上那人的肩就要彎腰細看。

    可是,這才一看,衛若蘭就發現不對了,那人根本不是林靖!一張小臉眉眼細緻,雖然散著發,可還是看得出女態。當下,衛若蘭腦中就是嗡的一聲。

    衛若蘭慌亂了,這下可怎麼好!

    好在過了不多久,衛若蘭就找回了自己的腦子,這沒有人的屋子,一個女子,這擺明瞭就是個套子,只是,他已經一頭紮了進來。等他意識到這個,馬上想著就是要退出去,趁著現在沒人在,離開這屋子。

    就是這樣,衛若蘭還是伸手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還好,只是昏睡著,而不是……

    可,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巧得連故意安排,都沒法這麼好的掐著時間。正當衛若蘭要出去時,就聽見外頭響動,又一人踏了進來。

    衛若蘭本能的停住了腳步,而那人也咦了一聲,像是也是在奇怪外頭怎麼空蕩蕩的不見一人,而後就聽見腳步過來了。

    這時,衛若蘭再要出去也不太現實了,心裡急著什麼似的,雖然聽著那聲音覺得耳熟,可已經沒功夫細辨了,只求天求地希望那人不要進來。

    天地像是聽見了衛若蘭的祈求,這會子,外間門處又有腳步聲透進來,那先進來的男子輕笑了停住不往裡走了,腳步也往外移。

    衛若蘭看不見,就聽那腳步移動到某處停住了。而後來的人好似已經進來了,還輕聲叫了聲姐夫。竟然是個女聲!

    一聽這姐夫,衛若蘭就知道不好,怎麼就那麼寸呢。

    也不知道那男子做了什麼,不一會兒就聽見一聲女子壓抑著的驚叫,而後先前的男聲響了起來,“二姐兒,小乖乖,這時候,怎麼能叫姐夫呢,該叫親親好哥哥。”

    “怎麼是你。快,放開我!”

    “怎麼就不能是我呢?我還當珍大哥叫我過來做什麼呢,原來是這樣。倒是多謝他費心了。你放心。你親親好哥哥一定好好疼你。日後,也不會叫你吃了虧的。”

    這人說著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聽那女子膩聲掙扎著,還嚶嚶的哭上了,只說自己是好人家女兒。不是那種下三濫的,央告那人快快放手。

    衛若蘭不是存心要聽這個,只是外頭的退路給人堵住了,而屋內,也只有一扇窗戶。看來,若還想要脫身。就只能走窗戶了。衛若蘭小心的推著窗,不發點兒聲音,這會兒。他倒是想著,那女子昏睡著反倒是個好事了。只是一想到等下那男女進來,又不免為這女子擔心。說是女子,可那臉上稚氣未脫,分明就是個小姑娘!

    只是這會兒衛若蘭自顧不暇。他自己被人坑了,難道還要呈英雄沖出去不成?

    可聽聽外間那個樣子。又看看榻上那小姑娘,就又有些猶豫,這麼一猶豫,推窗的手就停下來了。最後,衛若蘭一咬牙,等自己先脫身了,再從外間進來。這樣大概也可以吧。

    可還沒等衛若蘭出去,外間外頭就又有人來了。接下來,這事情發展得相當迅猛,聽到外間外頭聲音的,又不是他衛若蘭一人,外間那女子就掙扎著要擺脫,而後就聽見賈珍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女子驚叫著說著不是我,想來這時先頭那男子已經鬆開了她,於是她就往里間躲,這下就正好把正要爬窗的衛若蘭看了個正著,當然,接下來,一聲驚呼是免不了的。那女子也太瘋魔了些,再看見榻上一動不動的人,一聲“殺人啦”就這麼脫口而出。

    接下來的事情,倒是可想而知的,賈珍等就沖了進來,看見衛若蘭也是愣了愣,只是馬上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一把抓住了他,質問他這是要幹什麼,而後又看到床榻上的人,驚呼了聲妹妹。

    而另一個男人也進來了,竟然是賈璉!這會兒,他也扭住衛若蘭道:“你,你把四妹妹怎麼啦?”

    賈珍那兒見賈璉扭住了衛若蘭,就去扶那個四妹妹,也不知是不是有這麼巧,反正賈珍一擺弄,那小姑娘正好幽幽醒轉,迷蒙中看著滿屋子鬧騰的人,像是一下子轉不過來。等著賈珍哭著妹妹,而那姑娘看見衛若蘭這個外男,自己又躺在床榻上,像是一下子明白過來了,臉色煞白,死死的咬住唇,卻是一聲都不吭,只是兩行淚就這麼滾了下來。

    賈珍賈璉要個說法,衛若蘭本不屑給的,要知道他剛剛聽到什麼姐夫小乖乖的,好似也能拿捏住賈珍賈璉兩個,這不,那女子還在那兒怵著發抖呢。見衛若蘭看過去,一張臉上掛滿了祈求,低聲哭泣就沒有停過。

    衛若蘭再看看那什麼四妹妹,就這麼白著一張臉,一聲不吭靜靜落淚。

    衛若蘭冷笑一聲,道:“什麼說法?無非就是要我娶令妹罷了。”

    賈珍一張口,怒氣衝衝的,“那是自然的,我甯國府嫡出姑娘,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今兒個要不是,要不是,我怎麼捨得把妹妹嫁給你?”

    衛若蘭冷哼了一聲,再要說什麼,可那原先一直不吭聲只是默默流淚的小姑娘卻開口了,“不,我不願意!”

    這一下,倒是讓幾個人都驚著了。

    那小姑娘這會兒已經是不流淚了,這會兒就這麼坐著,臉兒轉向了衛若蘭,一雙眼睛並沒有旁的姑娘那樣的羞澀躲閃,而是直接就這麼看著,“這位公子,請恕我無禮,就這麼坐著跟您說話了。出了這個門,您就把這兒的事情,統統給忘了吧。我不嫁給您。”

    說完,這姑娘一扭頭,沖著賈珍道:“哥哥,您別逼我,我不嫁。我要出家,自此後,唯願靜心禮佛,以完此生。”

    小姑娘斬釘截鐵地說完,就垂下眼簾,再也不看一干人,道:“請各位離開吧,還我清靜。”

    這番話,聽得衛若蘭目瞪口呆,顧不得禮節,仔細打量那小姑娘,只見那小姑娘臉上已經沒了剛剛的悲切,一臉平靜的樣子,要不是臉色還是煞煞白的,淚痕未幹,就若真當是沒有眼前的一室荒唐。

    衛若蘭看了會兒,皺著眉,一掉頭,轉身離開了那間荒唐的屋子。

    賈珍等人開始也被四姑娘的這番話弄得愣住了。看著自家妹妹這副模樣,賈珍氣急敗壞,手指點點著,卻又不能當著人說什麼,眼角餘光,看見衛若蘭就這麼往外走,自然是大叫一聲,“你往哪裡走!”說著,就急忙去抓。

    可賈珍一個酒色之徒,怎麼比得上衛若蘭,人家幾步已經出去了。賈珍這時深恨,恨妹妹的倔強,不知他一番苦心,恨賈璉不知恥竟然撬自己牆角,恨尤二姐水性楊花給自己戴綠帽子,還把臉丟到了外人前,知不知道那衛若蘭知不知道這些底細,當然,最最恨的就是衛若蘭,這人怎麼能這樣不要臉呢!一會兒又懊悔,自己因怕走漏風聲,又怕事情傳出去,把一干奴才都打發的遠遠的,這下可好,連個幫手也沒有。

    賈璉雖開始心裡也恨惱,明明來取個樂子的,怎麼就鬧出個這樣的細碼?這珍大哥也是,到底是弄得什麼玄虛?倒叫自己下不來台了。這二姐兒也是,才剛就那麼彆扭,弄得好像是自己逼她似的。

    只是,現在都管不了這些,還得把那衛家小子擺平再說,自己那些話,都落在了那小子耳朵裡了,非得捏著那小子的短處,逼那小子低下頭才好,成了自己的妹夫,然後一場大雪真乾淨,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於四姑娘剛剛的那席話,這賈璉根本沒放在心裡,小姑娘家家的,真以為出家好玩嗎?氣性上頭嚷嚷著,那也是年青皮子薄,看著哥哥逼人娶自己實在是沒臉面,等真把親事定下來,她就氣也消了,面子也回來了。

    這樣想著賈璉也馬上追出來,叫著不讓人走。

    只是那衛若蘭出了軒室,猛就站住了。後面趕著的賈珍賈璉好懸沒收住腳,差點兒撞上。

    衛若蘭也不管這兩人臉上的狼狽,冷冷地說道:“明兒個,我就讓官媒來尊府上,求娶……”說到這兒衛若蘭鯁住了,他還不知道那小姑娘是哪位呢。

    賈珍賈璉聽得衛若蘭此話,當真是心花怒放,這會兒見人停住,一想也明白了,賈珍忙藉口道:“甯國府大姑娘。”而恰巧同時,賈璉也道:“榮國府四姑娘。”

    這些脫口而出的,讓兩人臉上的顏色也很好看,只是衛若蘭這會兒卻沒心思計較這個,只是一點頭,然後揚長而去了。榮甯二府的家業人口,衛若蘭還是知道的,剛剛又聽他們一個喊妹妹一個喊四妹妹,也明白這會兒他們沒有混說。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感謝茈沫薰、wjdxk1、蕭紫情、chieh-ching童鞋的平安符,再次感謝茈沫薰童鞋的粉紅票,還有蕭紫情的催更票,好茶一定笑納,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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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2舊日紅粉

    這會兒,衛若蘭說給林靖聽,當然不會說的那麼仔細。可既然如此,也已經讓林靖深鎖著眉頭了。等衛若蘭說完,林靖就站了起來,兜頭對著衛若蘭深深一禮。

    衛若蘭忙讓開,“你這是何必?”

    林靖歎了聲氣,道:“衛兄這番委屈,都是受我牽連了。若非衛兄放心不下我,怎麼會如此受累,這還是一輩子的事情,這叫我如何,如何……”

    衛若蘭卻阻著林靖再說,搖頭道:“非也非也。林兄弟不因這般自責。其實,這事情,若我不願意,這賈珍賈璉,還真能逼著我不成?那什麼二姐兒的,呸,說了都嫌髒了我的嘴!”

    說著,像是極小心的措著辭,“我只是覺得吧,他們家那個姑娘,算得上是個乾淨的人。”衛若蘭就是覺得,那姑娘也是被算計的,因而,才有那決絕的樣子,冷靜地說著要出家。等等這些,都讓衛若蘭深有觸動。

    也不知怎麼的,衛若蘭就是分的清,那姑娘說出家,不是拿此來威脅,而是真正心裡所想,大概是,對親人極其失望了吧?再一想到,那姑娘白著臉無聲流淚的樣子,就讓人心裡發緊,這才是真正的心痛悲哀,她心痛什麼呢,大抵是嫡親兄長這樣算機她吧?她是在悲哀手足骨肉之情,就是這麼容易被拋棄的吧?而正因為如此,徹痛後,才能割捨一切。

    衛若蘭想到,他若是不應下,這姑娘真會出家吧?也算是個被捨棄的人,還被自己兄長舍出來算計的。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自己,手就不自覺地去摸腰側那個金麒麟。等摸了個空,才想起來。那東西昨日就解下來了,只是後來也不知丟在哪裡了。

    丟了,也好!

    林靖這會兒聽著衛若蘭的話,看著他的神情,總算是放了些心,想了想,說道:“這位姑娘,我以前在榮國府時,還見過。正如你所說,是個乾淨的。”躊躇了會兒,還是把話說全了,“也是個冷情的。”

    衛若蘭抬頭看他。笑了,道:“看的出來。”出了回神,才繼續道:“所以,我說,是我自己願意的。與你,並無太大關係,你不用那樣。若你實在過意不去,嗯,先前我惱你,故意不見你。後來明白是我相岔了,我也不給你賠禮了,咱們兩抵吧。”

    就算衛若蘭這樣說。可兩人都明白,沒有林靖那檔子事,怎麼會有衛若蘭的事情?雖然這事的根子是賈珍的無恥,可衛若蘭的愛護,讓林靖更是記在了心裡。只是這會兒她也不再多糾纏,弄得大家感覺上都怪怪的。索性笑道:“哪能這麼便宜你了,我可是站得腿都直了。不行不行,不能夠就這樣,除非……”

    衛若蘭也笑了,“除非如何?”

    林靖呵的一聲,道:“除非你給我端茶認錯。你看看,我都來了多久了,你連杯茶都沒有端上來,是不是太小氣了點兒?”

    衛若蘭故意哼了一下,“要吃茶?早說啊,我再怎麼捨不得,也能從犄角旮旯裡掃點兒茶末子出來了。至於端茶認錯,我看你還是快點兒睡覺比較好,沒準兒在夢裡能看見。”

    林靖搖搖頭,故意大聲歎了口氣,道:“唉,那我還是家去了。”說著,真就站起來了,拱拱手,說了聲告辭。

    衛若蘭忙留人道:“真要走啊?怎麼能連茶都不吃口呢,快給我坐下!”

    說著,就要揚聲叫人。林靖忙道:“得了得了,不缺你這口茶。我剛回府就聽說你這事情了,現在,就想著早點回去鬆快鬆快,吃飯歇息抱兒子呢。再說了,吃你的茶,總讓我想著你剛剛說什麼犄角旮旯。”說著,還故意作了個嫌棄的臉。

    衛若蘭也不是矯情的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把人送了出去。

    林靖先前是急急忙忙地出來,心裡惦記,什麼事都顧不上了,這會兒出來,知道了衛若蘭的心思,就稍微鬆快點兒了。人精神一放鬆,就覺得自己真是餓了,這餓得,竟然連一時半會兒都忍不得了。

    林靖看了看跟出來的餘望,就問附近有什麼酒樓食肆,最好是立馬就能到的,若還有段距離那她還不如趕回府用飯呢。

    林靖不過是試試才一問的,沒想到這餘望還真知道:“前面兩個街口左轉不遠,就有個酒肆。只是,”餘望停了停,“那裡喝酒聽曲兒的較多,不算個正經吃飯的地方。”

    林靖一聽就明白了,大概相當於現代的某種酒吧。想了想,還是搖頭,雖然想去見識一下,可她還是比較在意太平日子的,又不是早期穿越流,非得體驗一把女支寨紅燈區什麼的。

    算了,還是回府吃吧。打定主意也就不多停留,不過正好也是回府順路,到了第二個街口,林靖向左望瞭望,一處酒幟高招,隨風飄舞,雖還未到上燈時分,這家酒肆的門口,大紅燈籠已經點亮了,映得堂口特別亮堂。

    只是不知道裡頭是怎麼個模樣的,林靖好奇的多看幾眼,正要收回眼,一張人臉映入了眼睛。這張臉褶子叢生,看上去已是老邁了,說是四五十歲還是輕的,可林靖記得,記得這張臉光鮮亮麗時的樣子!

    那個對林靖來說有如噩夢的時刻,就是這張臉的主人,巧笑嬌嗔的坐在一個人的懷裡,用多年學戲的嗓子,讓人給自己慣酒,還要把自己推上他靠著的人的床!

    就是他,當年太子懷中的優伶!

    那是在賈敏以外,林靖第一次面對無法抗衡的惡意,差點兒把自己給逼死的惡意,那場景,曾經還在夢中折磨過林靖,讓林靖怎麼能忘記?

    只是,當年高高在上的太子,早已奔赴黃泉,而攀附他的優伶,也成了這個模樣,這才多少年,竟然讓一個少年如此老邁。

    林靖一陣恍惚,看著那處竟然出了神,身下的馬也停住了。

    (少1000字,白天補。呼呼去了,88!)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感謝管青弦童鞋的粉紅票,謝謝!)

☆、正文 293一場喪事

    還是餘望發覺不對,輕輕叫了聲,“大爺,可是想進去看看?現在這個時辰,這熱鬧還沒開始,不過,也勝在太平。”

    林靖並沒有搭理餘望的話,只是道,“盯住那個人!”可是才一錯眼,那張臉就不見了,林靖忙又來回掃視了幾回,還真不見了,好似剛剛那人全是林靖的錯覺。

    林靖穩了穩心神,看著正等著她話的幾個隨從,強壓下起伏的心神,道,“走,回府。”

    這一路,再未作停留。等到回府,也顧不得剛才餓得嗷嗷的,就傳來林家福,讓他安排下去,盯著那酒樓打探一個人,細細描繪了一下今日忽見的那人,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那人以前是個優伶,若說年歲其實也不過二十上下,大概有個藝名,叫做稱心,只是這事有關天家體面,你放在肚子裡就好。”

    林家福吸了口氣,這就額上見了汗,“奴才明白,一定好好打聽。”大爺如此說了,這些話自己就要爛在肚子裡,那個人,一定要細細打探!

    林靖吩咐下去了,才松了口氣,剛剛猛見那人時的陰鬱也散了。其實,現在叫林靖說,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打探那個人,就是心中想要,於是就安排人做了。大概當時闖過那一關太驚心動魄了,以至於那些事那些人給自己留下了後遺症,如今猛一見,非得把當初有關的人摸清底細,才能安心。

    想著當初,不由又想起了金錚,那時的金錚啊,於一片黑暗中,就這樣突兀的闖了進來,讓自己如溺水之人。忽然扒上了岸堤。那時,自己是怎麼想他的,林靖回想著,臉上的笑容淺淺的,只是比起往日那種溫和,多了種真實、妥貼。

    這些雜亂的,並沒有打擾到林靖自己個兒的生活,只是多了幾件當前要去做的事情。

    衛若蘭那頭,暫時看著是不用林靖費心思了。不過柳湘蓮那兒,林靖覺著還是要做些什麼的。私下裡打探了下。林靖就明白,那日柳湘蓮遇見的,定是迎春主僕了。

    只是。迎春到底怎麼想的呢,只要她有一點點願意,林靖也想辦法去折騰,不光因為她想幫迎春,還有。柳湘蓮是朋友,要好的朋友。

    可這要怎麼打聽呢?現在林府跟榮國府面上雖然過得去,其實生分得很,迎春又是個大門不賣二門不出的姑娘家。林靖在書房裡轉了幾圈,倒是想到了幾個人,王善寶家的。秦顯,還有,就是司棋。潘又安,這下,倒是有了些眉目。

    正琢磨著事情呢,就聽到外頭說,柳二爺來了。林靖抿嘴一樂。這人能憋了這幾日才來催問消息,已經算得上是不錯了。

    見到柳湘蓮的時候。林靖還沒笑夠。柳湘蓮看著林靖的笑臉,一下子就放心了,若什麼都沒打聽出來,林兄弟能這樣歡實?

    原本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可真看著林靖笑了,這柳湘蓮反而就放開了,“多謝兄弟費心了,哥哥我實在是坐不住了,還請兄弟給個准信。”

    沒看到柳湘蓮如前些日子那樣羞窘,林靖摸摸鼻子,唉,少了份樂趣阿。讓了座上了茶,看著柳湘蓮期盼的神色,林靖也不磨蹭了,“打聽到這麼個人,只是,這話說前,我有句話,想聽聽柳大哥的意思。”

    “那天,能在甯國府裡的,想來也是賈家或是親戚家的姑娘。外頭人說,榮寧二府,只有那門口的石獅子是乾淨的,你就沒個想法?”林靖始終記得,原書中原本定好的親事,就因為知道那句話的意指,柳湘蓮才退親的。現在可是實打實的賈家姑娘,別到時候吹皺了春水,柳湘蓮這兒倒是撤了。

    柳湘蓮看了看林靖,哈哈笑起來了,“想來那位姑娘是個好的,讓林兄弟能這樣護著。”說著,又想了回,“我也覺得定是個好的!那日,並不胡亂怨人,還勸著自己的丫鬟,足見是個明理的,溫柔。”說著,柳湘蓮面色一整,道:

    “就算她沒那麼好,只是,該我柳湘蓮肩擔的,就該擔。怎能還不如個姑娘家?”說著還哼了一聲,“若事成了,她就是我柳家的人了。那府裡乾淨與否,與她何干?即便現在,一個姑娘家,還能管著父兄?”

    林靖點頭,“只要柳大哥明白這個就好。”說著,歪頭看著柳湘蓮,比了個二字,“是西府這位。”

    接著歎了口氣,道:“說來也奇怪,那樣的父親,怎麼就生出這樣的女兒?再說了,她那哥哥嫂子俱是八面玲瓏,人精明,又會算計,可她卻是個老實木訥的性子。”

    柳湘蓮卻一陣激動,一下噌的站了起來,道:“真是了?沒搞錯?”看著林靖認真的點了臉頭,他原地轉了兩個圈子,忽然一手握拳猛擊在自己另一隻手掌上,道:“好,好,我這就去請媒婆。”

    “等等!”林靖忙道,她就知道會這樣!

    “你可知道榮國府大老爺賈赦是怎麼樣的人?你就這樣遣人去了,你以為那大老爺會點頭?”

    “這?”柳湘蓮定了定心思,也知道林靖說的在理。

    “我還有句話,萬事重要你情我願才好,我不願委屈了二姑娘。”林靖看著柳湘蓮,直到他點了點頭,林靖才笑了,“那這事,我先想想法子。還請柳大哥忍耐。”

    正說著呢,林靖依稀聽著遙遠處的鐘聲響了起來,連柳湘蓮也吃驚的看了她一眼,而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林來康的氣喘吁吁的聲音:“大爺,是紫禁城方向的。”

    林靖猛地站起來,皇宮裡,出了什麼事情?想了想,林靖對著柳湘蓮一拱手,“倒是不能再留大哥了。”

    柳湘蓮也忙點頭,“正要走呢,”說著,又低下聲音,“也不知道是哪位主子薨了。”

    林靖讓人送柳湘蓮出去,自己也忙回房換了衣裳,就匆匆就出門。她這會兒才知道經驗淺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宮門口?衙門?還是索性應該在家裡等著?

    林靖搖了搖腦袋,還是先去衙門吧,等在家裡是萬事不知的,這會兒也不能讓人去打聽落了人眼招了忌諱,相較于在宮門口傻等,還不如去衙門,最起碼還是輪值的同僚,可以問問他們。

    才出府,正胡思亂想著,一人影竄到林靖跟前,唬了林靖心裡急跳,定睛一看,才鬆口氣。這人正是金錚身邊的長隨金無傷。

    金無傷迅速行了個禮,不等林靖開口,地聲就道:“林大人,我家主子給您捎個口信兒,”說著聲音更壓的低了,“宮裡老太妃薨了。”

    林靖一下子想起來了,好像還真有這樣件事,忙點頭說了聲多謝世子殿下,人已經鎮定下來了。

    金無傷這兒是倒是一身汗,緊趕慢趕,就怕錯過了這位林大人,這不,幸好人才出來。只是見這人先前還有些慌亂,這眨眼間,就鎮定自若了,也是讓他佩服了下。只是主子還有話呢,忙道:“爺說了,林大人若是覺得不安心,就出去您衙門上看看吧,左右有個伴兒。”

    度過了最初的慌亂,消息一經慢慢傳開了,各種規程也一一上來了。

    林靖這會兒跟在衙門上坐著呢,心裡卻是一件件想著府裡的事情。才剛她的長隨悄悄把話遞到她跟前,說是姑娘已經收拾妥當了,大到府門前的燈籠,各處的呈設,小到家裡人頭上帶的身上穿的,都已經弄好了。林靖倒是欣慰了下,黛玉這會兒也是能幹活了。

    現在她算是心中輕鬆,可以胡思亂想了。沒幾日,就到了夏選的日子了,可偏偏這時候,宮裡老太妃薨了。這下不用說,這夏選,眼看這肯定不行了。只是,皇帝登基以來,都沒給自己挑過小老婆。如今後宮得臉的,幾乎都來自上皇念著舊情的人家。這回夏選,皇上該是存著心思,好好挑幾個人,前朝,也能多出幾個幫手來。

    可現在,明顯事情是不成了,這老太妃,去得還真巧啊。

    只是,神仙打架,老百姓遭殃。林靖忽然想到,這回夏選若停了,薛寶釵該怎麼辦,她可是等不起了,年紀實在不小了啊,可即便不入宮廷,也給耽誤了。況且,這一年的國孝,肯定是要有的。

    雖說天子殯天,天下也不過重孝二十七日,可還是要一年素服的,這年中也不興嫁娶的。現在這位只是個太妃,可人家生前跟太后情誼厚,當今皇上也曾被其教導過,就是太上皇,也是有些偏厚她的,所以皇上一定會給老太妃個最後的體面的。

    想了薛寶釵,又開始想四姑娘,這小姑娘倒是等的,對於二姑娘迎春嘛,也算個好事。林靖一直擔心哪天賈赦忽然就把迎春的親事定下來,畢竟二姑娘的歲數放在那兒呢,而現在這樣,倒是給了林靖籌畫的時間了。

    喪葬章程很快就定下來了,這些,內務府忙得腳跟都顫了。而林靖這品階,倒也是能治靈前的了。這回,就得長留宮中了。

☆、正文 293登門賠禮

    薛寶釵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臉上的氣色很不好。邊上的貼身丫鬟鶯兒都有點兒戰戰的,只是還是擔心著,想要勸著什麼,偏偏又不知怎麼開口,轉了半天腦子,只能說道:“姑娘可要吃茶,今兒個到現在,還沒見姑娘怎麼吃茶呢。點心也用點兒可好?不管怎麼著,身子還是自己的。”

    寶釵看了鶯兒一眼,也沒說什麼,那丫鬟就大了膽子到了杯茶遞了過去,寶釵接住,喝了下去。鶯兒才悄悄松了口去。

    屋外傳來聲音,薛王氏進了來,臉色也不大好,眼角還紅紅的,進來後見著寶釵,一聲帶著哭音的“女兒”就出來了,然後更是拉著寶釵的手,說這苦命之類的話哭哭啼啼。

    寶釵臉上閃過一陣陰鬱之色,然後勾著薛王氏的胳膊,輕輕擼著母親的後背,勸慰著:“母親這是做什麼呢,還是身子要緊。”

    摟著勸了一會兒,這薛王氏才算是平靜下來,倒是想起什麼來,又拉著女兒的手道:“您娘是個糊塗的,也沒問你好不好,勸你想開點兒,自己倒是哭上了,寶釵啊,你可要想開點兒,為娘我離了你,真是不知怎麼好。”

    寶釵又勸慰了薛王氏一回,薛王氏也勸著女兒,往來兩回,薛王氏又掉了回眼淚,總算是稍微太平了。

    從新洗了臉,吃了茶,薛王氏才呀的一聲,道:“原是有件正經事要跟你說的,那想到看見女兒你,我就忍不住……”說著說著,竟然又有點掉眼淚的趨勢。

    寶釵看著不對,忙道:“母親說的是什麼正經事情?”

    薛王氏這才又把話題給拽了回去,“才剛,你姨媽讓人送信過來了。說是兩府裡的誥命。都要給老太妃發靈,這麼著兩府也就空了,後頭,更是只剩下寶玉,珠兒媳婦和幾位姑娘了。”

    說著,看了看寶釵,小心翼翼的說到:“你姨媽說不放心,想要讓我代為照看一二,說是請咱們去榮國府小住一段時日。我想著,救答應了吧?”

    看著女兒臉色未變。薛王氏也就放心的繼續說到:“怎麼說,我跟你姨媽都是親姐妹,往日在榮國府住著也算舒服。你姨媽也多有維護之意,而那些姑娘家也往日也與你要好,咱們不能不應。”

    “母親說的是。”

    “哎,你明白就好。”薛姨太太徹底放下心神,嘀嘀咕咕的說道:“唉。這就對了。叫我說,你有那份志向,我不攔著你,只是現在眼看著不成了。你年紀,唉,總是我沒本事。耽誤了你。那寶玉我知道你看不上,但也是條退路不是?再者,寶玉雖然軟和些。但這也是好拿捏的,又是聽你的話。”

    “這回你姨媽求上門來,咱們好歹給個面子。”

    “全聽母親安排。”寶釵就這樣聽著,一點兒也不為不違背。薛王氏又打量了幾回,始終沒在女兒臉上看出什麼不對。才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與此差不多時辰裡,林府二門內的花廳上。賴大娘低著頭,對黛玉說道:“老太太這是不放心您。也不知道林大爺是不是要去扶靈的。若去了,這府上,就剩下您一個姑娘家,這可怎麼好。”

    賴大家的是奉史老太君的話來勸林黛玉去榮國府的,只是她好說歹說,這位林姑娘只是微微笑著看著他,一如既往地搖頭。橫勸豎勸,黛玉總是不動心,這賴大家的也不能說什麼麼,只能喪氣的回去了。

    等人總了,黛玉才松了口氣,這兩日府裡的事情多,她也全無經驗,勉強在老嬤嬤的幫襯下做到了個八/九分,實在是沒心思聽那婆子說話。要是平時,她總是會免不了多想,可現在一忙,倒是沒這些心了。果然,人不能太閑了。

    天熱,雖然用了很多冰,可老太妃並沒有停靈太長,過了三七,就要暫時移至皇陵奉先殿,靜等著太上皇、太后日後回歸。

    那些個入宮哭靈的誥命,大多都要扶靈的,而那些侍衛、外官倒是沒讓扶靈,大多回去繼續當差了。

    林靖也是這撥裡被放出宮來的。回府洗洗涮涮吃好喝好,又飽睡了一會,林靖才聽人稟報這些日子的事情。黛玉的事情,很讓林靖感覺舒服,心想這,這姑娘嫁出去,也該無什麼大礙了。

    至於薛家母女又進了榮國府、而寶釵探春珠大奶奶共同管理榮國府,也讓林靖笑了,這事,又奇跡般的折向了書中所述。

    林靖並沒有鬆散太久,外頭人報,說是甯國府小蓉大爺來了。

    見了賈蓉,這人站在那兒恭敬的對林靖行了禮。林靖坐在那兒,也不說起身,就這麼看著,拿捏著時候差不多了,才冷笑道:“我願以為,寧府的蓉哥兒,再不會登我家的門了。還是說,您還有什麼姑姑,需要出嫁的?”

    賈蓉臉皮紫紅,苦笑了下,“終是我府上對不住林表叔,還請表叔受我一禮。”

    林靖冷哼了一聲,道:“可不敢,要說對不住的,還請去對衛若蘭說。”

    賈蓉又說了許多好話,林靖這才讓人坐了,還上了茶,只是臉上還是不好看。

    賈蓉心裡發苦,再想著今日所求,就對林靖道:“難怪表叔生氣,我確實事先覺著不對的。今兒個也未求表叔寬待,唉!”

    賈蓉倒也不隱瞞,開始說了起來。原來,當先是賈珍把四姑娘暫接回東府,然後一日賈珍就去看妹妹,如後繼兄妹倆也不知道怎麼說的,賈珍走得時候臉色不好,四姑娘臉色更不好了,直嚷嚷著要回西府裡去。但到底如何,竟沒有人知道。只是現在想來,當初大概是賈珍想讓四姑娘做些什麼,而四姑娘並不應允,就這麼吵起來了。

    而後,賈珍還是按期酒宴了,還讓賈蓉一定要把林靖請過去,不然,吃頓板子還是請得。

    (少了點兒,先將就著看吧。打針前我努力再多碼些。我今天又擄了邊大綱,大綱是不會變得,但是細節改了些,還有些情節的先後次序等等。)

☆、正文 294不願染塵

     賈蓉其實並不是那種擰折不彎的性子,況且父親這頂大帽子在頭上壓著呢,也只能仗著往日跟林靖還算有幾分交情來請林靖。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只是他也知道,這樣一來,往日的交情也就全交待了。

    只是,賈蓉還是心中看重這份交情的。而且,林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賈蓉或許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個吃了虧就善罷甘休的,別到時候自己老子的算計不成反而吃了大虧,所以他也不能就這樣真由著他老子胡來。再說了,外頭只說林靖根西寧王府上的管家有交情,他可是看見過林靖跟世子殿下躲在個破地方吃酒的,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散了,可萬一世子殿下是個念舊的人呢?

    所以,存著這份心思,他怎麼都要使勁兒把這事情對付過去才行。而且,以他揣摩林靖的性子,自己出面弄過去了,林靖必然會看著自己這份情上,不再窮追猛打的。

    賈蓉存了這份心思,自然是格外仔細,可他發現,這回他老子行事竟然也很仔細,右手一腳竟然都自己費心,連他這個兒子都沒透露一二。只是賈珍雖然小心,可甯國府的奴才是什麼樣子的賈蓉可是明白,就算是他老子的心腹又如何?

    幾經揣摩打聽,賈蓉也算是大致明白了,心中也想好了法子。

    那日,先是姑姑惜春被藥放倒安置在那處軒室。接著就是他老子合著一些人使勁兒灌林靖的酒。看著林靖來者不拒,舉杯就幹的樣子,賈蓉還是恨恨的,都跟這人說了少沾酒,怎麼就沒長耳朵?好在自己是有了安排的。

    先一日,一個宴客當日當差的管家婆子“吃錯”東西拉肚子了,而後,暗中只是幾句話,就讓那尤老娘身邊那跋扈的老婆子自告奮勇的說來幫忙。他知道,尤氏必會點頭,他這個繼母怎麼都要給尤老娘點兒體面的,不然怎麼會任由這尤老娘帶著那麼大的兩個妹子就這麼不尷不尬的住在府上還亂晃蕩?這麼不講究的,他也只是冷笑。這送上門的貨色,就是白玩了又如何?

    至於尤氏為何縱容個繼母,賈蓉也是明白的。是可不就是個“繼”字嘛!尤氏這麼“敬重”尤老娘,可不是是做給他看的嗎?可後來,其中就又有了分上不得檯面的齷齪,他不信,那個二姐兒的事情,尤氏真能一點兒也不知道?不就是給了尤氏一個拿捏他老子的把柄嗎?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些,他才要挑尤婆子上山,因為他老子關照,那軒事的事情,一定要仔細,一定不能讓讓尤家那幾個知道。所以,那些人一定是不會讓尤婆子進那軒室的,也一定會引開那尤婆子。

    於是,那日,就這麼一步一步按著他所想的來了。等把那倆婆子都調走了,他才讓他的人去把林靖給弄出來。不過,等在他書房看到林靖那麼精神,他還是吃了一驚,而後才想明白,他都提醒到那個份上林靖若是這麼容易被灌倒,那他也不用擔心他們家吃大虧了。

    他知道,他老子那頭是安排了西府璉二叔去“撞破”,就這麼著把璉二叔拖下水。璉二叔跟林表叔有些交情,又是姑姑的堂兄,姑姑這些年在西府住著,這個堂兄,可能比親哥都親近些。所以,這人是最合適的。

    因為是暗地動作,把姑姑弄出來動靜太大了,因想著又是賈璉這個堂兄,所以賈蓉也就放心了。

    那日,到了這兒都好好的,直到他送林靖離開,都沒出什麼錯兒。

    可後來,怎麼就弄成那樣子了?

    等他還沒趕到那兒,看著衛若蘭鐵青著臉往外頭走,就知道出了什麼岔子。只是,無論他怎麼挽留,衛若蘭只是怒氣衝衝的往外走。不得已,他只能陪著好話做出個殷勤的主人送客,心裡真是深恨那起子奴才,都是蠍蠍虎虎的跟著,卻知道到跟他悄悄說明白到底怎麼了。

    直等把衛若蘭送走了,他才發作,這幾平時都是他老子的人,在他面前很能擺款子,這回他當然不給面子。卻聽那幾個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只說他老子在裡頭呢。

    等他去了,就見那裡頭亂七八糟的,他老子跟璉二叔互相不對付,卻又苦勸著他姑姑,稀奇的是,那裡還有尤二姐在,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得法,賈蓉只能先安排妥當的人把姑姑送回屋,又讓人也罷尤二姐送回去“好好照看”,才問老子和璉二叔到底怎麼了,還有那衛家的公子怎麼氣呼呼的走了。沒想到璉二叔一甩袖子,也是板著臉告辭了。

    他再問他老子,他老子先是拍胸頓足的說是氣死了,原是安排了件好事,結果卻成了抓女幹,還有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讓未來的姑爺給聽去了,這可怎麼好,還說姑姑也是個左行的,好人家的女兒怎麼動不動就把出家這類的話掛在口裡,他做哥哥這麼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給妹妹找個好妹夫嗎?這疼妹妹,還疼出禍事來了,一個兩個都是白眼狼,都不知道做家長的苦心!

    賈蓉只作聽不懂,賈珍狠狠發了通脾氣後,才算是把那些勾當告訴了賈蓉,沒辦法,還要一起想著善後不是?

    所以,賈珍就把怎麼看中林靖了,想著怎麼來個湊成雙的妙招。一切都是安排好好的,卻沒想到屋子裡不見了林靖,只有衛若蘭,就是他原本安排來撞破得賈璉,也變成別人聽了賈璉跟那不守婦道的尤二姐的姦情。好在他急中生智,一下子套住了衛若蘭。而衛若蘭也認了。

    賈蓉聽得出,他老子對林靖逃脫的不滿意,對套住衛若蘭的得意,可嘴咬牙切齒深惡痛絕的,卻是所謂的女幹情,實在是讓賈蓉不齒,他們府,這女幹情還少嗎?也不知道這咬牙切齒,到底為了哪般。

    賈蓉早已盤算好了退路,忙道他屋子的人碰見林靖在花園子裡閒逛,指名道姓要去他書房,那兩人沒法子,就引著人去安頓了,又給他送了消息,他先頭是急急忙忙趕過去的,又碰上林靖嚷嚷著要回去,他只能送人出府,卻又碰上生氣的衛若蘭。

    “父親,那衛若蘭到底怎麼回在那兒的?”

    賈珍臉se急變了幾遍,才歎了聲塞翁失馬,而後又有點得意地說到,今兒個,他才知道林靖跟衛若蘭要好。他原先只安排了賈璉的,只是看到那衛若蘭一個勁兒的打聽林靖,就靈機一動,賈璉畢竟還是賈家人,若是還有外頭人也看到了,這事情就更穩妥些,更何況這衛若蘭是林靖的好友,如此關心,一定不能夠在外頭說這種好友的私密事情,有能讓林靖不能當著好友之面抵賴,讓好友以為他沒有擔當。

    賈珍說完這個,忽然又想起什麼來,這事情怎麼就這樣了,守著林靖的人呢?還有尤二姐賈璉會挑這兒隱私?一定要查,要仔細查。

    賈蓉也連連點頭,一定要查!可也明白,這亂七八糟的,出手的人可不少,哪能查得明白?不過,還是要查的,怎麼能不查呢?

    不過,這一日,賈蓉德心情還是不錯的,可比他老子好上不知道多少了。林靖逃過一劫,姑姑的事情總算衛若蘭也認了,而且,那女幹情鬧開,他老子總不能再跟尤二姐拉拉扯扯了,日後看那尤氏還有什麼臉面讓娘家人進府來。

    賈蓉一臉愉快的應酬客人,說是他老子是“醉酒”了,把外頭些人哄得好好的,最後送客時,還讓寶二叔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的問林表叔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沒告訴席上呢,他還很有耐心的應付了一下,哄得寶二叔開開心心的走了。

    隔日,衛家也不錯,如約的使人來說媒了。合了生辰八字,得了個上上的說法,兩府就交換了庚帖,開始走起六禮了。

    可是,這糟心的事情也顯出來了。

    那日,賈珍等都以為惜春姑娘實在下不來台,說了出家這樣的氣話,拿來要脅人的,等衛家交換了庚帖,也就好了,所以,對於四姑娘開始茹素也沒有大驚小怪的,還想著這姑娘倒是仔細周到。可是等真定了親,這四姑娘還是一點兒也不關心,照舊茹素抄經,這就讓人覺得有些個不對了。

    賈珍沒法子,只讓尤氏去勸。事情已經妥當了,這衛家也不錯,姑娘家也要有個見好就收的道理,就不該鬧了,省得日後到了婆家讓人看低。

    哪想到惜春只是冷笑道,她要是嫁過去,才是讓人家看低呢。她本一個清清白白的人,何苦沾染這些污濁?不如就此禮佛,還落得個清白乾淨。說著,再也不看尤氏。

    這才是一開始,等尤氏多去了幾日,那惜春竟然不客氣了,說是別帶累了她這乾淨地而。弄得尤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林靖聽了賈蓉說了那麼一大通,冷笑道:“你說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賈蓉一下子作揖不起,“還請林表叔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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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5就是威脅

    “如今,姑姑是聽不進我父母的話了。請使用訪問本站。只是侄子怎麼也不想看姑姑把自己的終身給壞了。侄子想著,往年姑姑跟林表姑還能說到一處,就想請表姑去看看姑姑。”而要請動林表姑,先得過了林靖這兒。

    “還請林表叔憐惜!”賈蓉一掬到底。

    林靖眯著眼看著賈蓉,心裡不住地思忖著。老實說,惜春說出這樣的話來,林靖並不意外,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現在力所能及,幫幫那姑娘,也是可以的,小姑娘還是一片天真,以為出了家就能保持乾淨,可偏有那麼多寺院庵堂,打著方外之地的旗幟,行那暴斂錢財、藏汙納垢之事,誰知道惜春會不會碰上。再說一個小姑娘家,從此青燈古佛,實在是淒涼。再者,若如了惜春的願,衛若蘭是不是也受了牽連?

    不過,林靖面上可不能這樣鬆口,以為算計了自己,再暗中放水,就能當沒這回事了?現在,還能過來求自己幫忙?這回是這樣,那下一回呢?下下回呢?一次次的,還真能把貪婪慣得越來越大了!而自己防了一回,二回,一次次的,總有出紕漏的時候!

    賈蓉被林靖這樣看著,漸漸的,背上的汗就出來了。只聽得林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煞是好看,可賈蓉只覺得背上的骨子裡發冷,對,背上出汗卻骨子裡發冷。

    林靖笑了下,看著很好脾氣地說話了,可那些話,只恨不得讓賈蓉自己這回沒來過,不,不僅這回,上次就算拼得給他老子一頓揍,揍得一個月起不來身,都好過這樣。

    只聽林靖笑著輕聲說道:“你。是不是覺著,我該念著你的情?要不是你冒險,拼著不孝,幫忙斡旋,這回,該是我又成了你們賈家的姑爺了吧?那現在四姑娘這樣,我也該跟著你們一起苦惱了吧?哈哈,真是該感激不盡啊!”

    “只是,你是不是忘了,四姑娘緣何要出家?而我又怎麼會去你家的?嘿。我感激你什麼呢?是感激你上回求我去你家,還是感激你老子擺得好宴好算計?所以,因著這份感激,我就該讓我妹子去幫忙?”

    “不,不,小侄絕無此想,好表叔,小侄只是,只是來求你幫忙的……”賈蓉頭上都冒汗了。聲音越來越低。

    而這會兒林靖又笑了一下,這聲音直刺著賈蓉的心窩,挑起賈蓉被層層包裹在荒/淫/嘻樂、肆行無忌中的那一點點正觀,那點自從秦可卿後就被打磨得越來越少的正觀。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大概真如林靖這麼說的,以為林靖該感激自己,所以才能這樣上門求幫助的吧?

    林靖等賈蓉不出聲音了。才說到:“哦,你沒這麼想,你就是來求憐惜的。那我現在是不是妄作小人了。來度你這個君子之腹啊?”

    賈蓉只覺得臉上太疼了,比他老子往日打在他背上的板子都疼,只是,再疼,也得說話,“不,不,林表叔,我求您了。實在是我小人了,我,我,總之,是我該死,我不對!”賈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林靖看這賈蓉紅得發紫的臉皮,也就收了剩餘的那些言語刀子,賈蓉到底還是對自己有善行的,而根子也不在賈蓉身上,說這些話,把事情點破了,也就得了,只是賈珍那裡……

    林靖等了一會兒,才又說道:“罷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說到底,你只是個小輩,當不得你甯國府的家。說好話也好,求憐惜也好,也輪不到你,請回吧。”

    這話,說的不算隱晦,按賈蓉耳朵,應該聽得明白。只是,林靖想了想,終究加了一句,“衛家,大不了退婚吧,要把退婚做的漂亮些,很多得是辦法,況且,衛若蘭也不用想謊話。”

    沒錯,林靖赤/裸/裸的威脅了。

    林靖不明白,賈蓉這回來,到底是出於他自己,還是他老子的命令,而且林靖也不想把心思花在這上頭想這些個東西。她也不知道,聽了自己前面那些話,賈蓉會是怎麼做,是獨善其身只求自保呢,還是會把自己的意思帶給賈珍。

    而就帶到了賈珍那兒,賈珍又會怎麼樣,是只當沒這麼回事,洗洗睡了?

    所以,林靖就這麼威脅了,要讓他們明白,這事,沒這麼好混的。

    其實,就算賈蓉這回不來,林靖也要好好治一治甯國府的。只是現在出了惜春要出家這事情,而衛若蘭又明擺著對惜春有些不同,所以林靖只好改變些計畫了。

    林靖把話說完了,也沒等賈蓉再說出什麼來,就叫道:“來人,送客。”竟然連個端茶送客都沒有。

    也不管賈蓉是怎麼出去的,林靖斜靠在涼榻上,把事情一遍又一遍地給過著,迎春的,惜春的,柳湘蓮的,衛若蘭的,脈絡漸漸清晰起來。事情雖然麻煩些,可林靖不認為自己是多管閒事的。有些人,是自己真心交往的朋友,朋友有事,再難也要幫一幫,況有些還是受了自己的累。有些事,是自己看不過去的事情,能順便伸伸手的,就要伸手。

    漸漸的,林靖放鬆心神,雖然賈蓉來之前才剛睡起來,可這會兒眼皮子也就闔下來了。在宮裡這些日子,可不緊緊是守靈那麼簡單。而林靖又比別人更多了一份小心,這心神消耗,又豈是睡一覺就能補回來的?

    猛一張眼,室內一片昏暗,“什麼時間了”,林靖聲音裡有絲暗啞,一隻手握著個茶盞喂到了林靖嘴邊,林靖心中一跳,卻又按了下來,沒管碧草那聲警惕著的“大爺”,就著那手喝幹了,才抬眼,對邊上努力克制著顫抖卻又要挺身於自己跟前的碧草道:“你先出去吧,沒事的。”

    也不管那只瞬間握緊的手,看著碧草退了出去,林靖努力平息了內裡的狂跳,才道:“你……”接下來說什麼,你怎麼來了,還是,你想要幹什麼,這些話,怎麼聽,怎麼白癡!

    又努力調動了剩下不多的自持,總算說了句不算太白癡的話,“這宅子,原是你半送給我的吧?”

    金錚破綻太多了,大概,也不算破綻,根本是他無意掩蓋。所以,林靖早就有些個明白了。不過金錚不說,林靖也不說。只是,在行動上更縱著金錚些。沒錯,金錚能來去自如,雖然是他本事,他自己武力值又高,可林靖讓人別管也是有的。不然,一回兩回的,總有示警的。那時,林靖想著,以金錚為人,自己不點頭,他是不會如何的。當然,林靖沒看錯,確實,金錚並沒有如何,只是兩人都出了意外而以。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兩人關係已經改變,愛人之間,總有克制不住的時候,要是……倒是林靖疏忽了,忘了關照護院。

    當然,這也是因為,起先林靖嬌兒美妾,以為金錚再不會跟自己有瓜葛,而後來……林靖不想承認,其實,自那日後,自己是等過些日子的,可金錚只在外頭想法子跟自己相遇,再也不私下過來了,倒讓林靖一邊惱一邊贊他個誠人君子,也就忘了那頭。

    現在林靖想說句不算白癡的話,莽撞中就說了那事,就聽見金錚呼吸聲一沉,整個人都繃緊了似的,那只手,怕是會把那杯子捏破吧?林靖心中一痛,瞬間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其實自己是更白癡了吧?

    忙伸手蓋在那只手上,手指努力插/進那手的指縫間,若金錚捏破那杯子,那就一齊受傷吧。

    金錚忙放鬆了手勁,由著林靖手指與自己交纏,半天才歎了聲氣,就著兩手的姿勢,也顧不得手中那杯子,抬起手,低頭,把臉側靠在了林靖這手背上。

    林靖經過那冬日的淩晨,這氣血虛虧還沒調理好,所以就算現在這樣的日子,手腳也是涼的,可現在就覺得那手熱了起來,手心,手背,漸漸的往上頭走,連臉也熱了。

    可金錚還是不夠,那臉就這麼蹭著林靖的手,劃過唇側,偷偷的印了幾下濕。

    就如過了電門,戰慄,又從手背那幾處上竄,竄上了心狠擊了幾下,又竄上了頭,讓本不怎麼清明的頭腦,更加糊塗,而又覺得不夠,真是一點兒也不夠,那種滋味,只想再多些,再狠些。

    林靖沒有反對,金錚就由偷印,變成了親吻著林靖的手背,一下一下的,還覺得不夠,甚至伸出了舌尖,輕輕地點觸著,舔吻著,進而又吸吮著,力氣也一點點的加重,心中也叫這不夠。可只是竭力把持,他答應過林靖的。

    猛吸一口氣,在最後失控的邊緣,金錚總算是抬頭,克制住了更深的念頭,舉起另一隻手,覆上剛剛親吻著的手背,揉捏著,兩眼就這麼看著林靖,再無先前的陰鬱,臉上帶著暖意,嘴角上翹著。

    脫離了那些親吻,林靖的腦子好像也好使了點,而後就是一下子臉紅了,被金錚這樣看著,就更臉紅了。而此番情景,落在金錚眼裡,就讓那嘴角翹的更厲害了,成了一個燦爛的笑,瞬間,真讓人移不開眼。

    (其實,這應該算昨天的吧?

    埋頭下去,爭取再碼出一章。

    大家請不要嫌棄哈~)

☆、正文 296我知道了

    林靖卻不敢多看,扭頭,努力平息著,可這屋裡濃郁的氣氛,卻更加濃郁了。不能這樣了,得說些什麼才好,“你怎麼來了。”果然,還是白癡的問題更加安全一些。

    金錚發出了一聲笑,可是,也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把持不住就不好了。假作咳嗽了一下,金錚道:“這些日子,你可是在打聽什麼人?”

    林靖知道金錚對自己的事情總是格外關注些,也不瞞他,轉過頭來,點頭嗯了一聲,只是想到當年,還是金錚來接的她,就把那人說了。

    金錚聽了,卻有些皺眉。

    因跟皇上說了那樣的話,所以以前是不論,自後卻要小心遮掩自己跟林靖的私下相交,這些日子,要不是一直沒法子跟林靖見上面,實在是想得厲害了,而揣摩這皇上現在顧不上自己這頭,才悄悄摸上門的。

    只是“想你了”這三個字,他雖然想說,卻又擔心林靖覺著他輕佻,更擔心林靖惱了他唐突,就胡亂說了個事情,以示自己也是有正經事情來的,卻沒想到聽到這樣的事情。

    上皇現在對廢太子那份心思,實在是太顯眼了,還特意又優待上了太子之子、如今的忠順親王,太子舊日的人,可是別人輕易能碰的?而且,因為上皇的這些做派,也是在聖上又插了根刺,對太子當年的人,也甚是著緊,不,已經不僅僅是著緊了。

    因這些個,林靖再去查找當年舊人,若被上頭這兩位知道了,怕是連上皇、皇上,都記上他一筆吧?

    “怎麼了?不妥當?”林靖看著金錚這樣子,有些擔心,難道說自己犯了什麼錯?

    “也不算什麼,只是現在太妃薨了。上皇以及皇上這兩位聖人心裡都不痛快,大家不免小心些,京中盤查也嚴。這個時候,去查找什麼人,不太好。要不,你把這事交給我可好?”金錚故意輕描淡寫的,生怕嚇著林靖。

    林靖原是沒玩過政治,有時思慮也不怎麼周密,那日又是太過震驚,況她雖然是個侍衛。但也算不得什麼,接觸不到上頭最大佬,自然是想不到這些,可這會兒看金錚皺眉就開始一個勁兒地在琢磨,現在聽到太妃薨了,又聽到太上皇和皇帝兩人,就不由往他們身上想。

    這一想,林靖心裡猛就一突,上輩子雖然沒接觸到政治。可歷史卻是不錯的,漢武戾太子、李唐建成、明建文帝和朱棣、康熙複寵廢太子之子弘皙和礬書案,唰唰唰就在腦中過了一遍,不由背上冒汗。看來,自己實在是太不謹慎了。

    看著林靖神情緊張,身子好似也繃緊了,金錚不免有些捨不得。自己這還是說重了啊,忙說道:“也不值什麼,你那幾個人也小心。並沒有太大動作,現在就停了就好了,前頭那些事,誰人還去管。你只管放心就好。”

    當然小心啦,自己格外關照過林家福的呀,這會兒,林靖正要給自己當初的小心點個贊了,呃,好像這樣說也不對。

    不過,金錚的安慰,也起了作用。可自己都想明白這些了,金錚怎麼會不明白,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提心而已。這種處處關心仔細,真讓林靖甜了又甜,作為一個女子,不管內心多強壯,外在多生猛,也始終喜歡這種關心,還是來自於心悅之人的。

    只是,甜管甜,也不能盡顧著甜了,“我明白了,那就不找了。你也不許去找,我只是好奇而以,若上頭上皇,皇上知道了,你也不好過。”

    可見金錚只管點頭,林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話聽進去了,只歎了聲氣,“真以為我是傻的?現如今,忠順親王的得意,是為個什麼?”老實說,忠順親王也是個可憐的,若他本就有心思也就罷了,現在,被太上皇這樣看重,就算他沒心思,也是皇帝眼中的釘肉中的刺了。

    金錚眼睛一亮,“誰說你啥,再沒見過比你聰明的了。”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原來林靖就是能如此一點就透的。

    林靖臉就紅了,這金錚,怎麼這樣說,對著金錚橫了一眼,“你就說你聽不聽!”

    金錚知道林靖那是緊張他,這種滿心滿意的喜歡,只覺得滿心裡都裝不下了,就這樣熱騰騰的溢了出來。林靖想要什麼,他怎麼會不幫著?林靖,明明就想要知道那個什麼稱心,只是怕給他惹麻煩才不讓他伸手的。

    金錚連連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要幫你達成所願;我知道了,你體貼我的這份心;所以我知道了,一定要小心,不讓你擔心。再次抓住林靖的手,金錚道,“別擔心,我明白著呢,定不會以身試險,讓你難受。”

    金錚早就在皇帝跟前掛了號的,倒是不擔心皇上怎麼想;至於太上皇,他一直不就是位仁君慈君嗎?所以才縱著寵著被西寧郡王扔在京中的世子,現在當然更不會怎麼拆了金錚了。所以,他真不算是冒險。只是有些話說不清,也不太好說,

    室內,終又轉入無聲,漸漸的,天已經暗了,屋子裡已經看不出什麼了。而兩人就這麼對坐了會兒,卻只覺得把對方那一絲一毫,就是清清楚楚在眼前的。

    外頭,傳來了碧草的聲音,“大爺,該點燈了。”

    金錚聽了這個女子的聲音,心中就是哼了一下,只是卻生怕林靖多心,也就裝著不聞。可這會兒,金錚卻是站了起來,“不早了,我該走了。”雖說是要走,可沒有移動分毫。

    林靖並沒有說什麼,就這樣望著身前這黑黑的身影,伸出手,想要描摹一下金錚的臉,眉毛,眼睛……只是最終還是說道,“路上當心點。”

    金錚就這麼走了。

    “大爺,可要傳膳?”還是碧草的聲音,可回,裡頭有明顯的欣喜。

    揉了揉臉,收拾掉種種心情,“傳把。”林靖揚聲道:“先點燈。”

    第二日,林靖當差回來,就聽得人說,甯國府大爺,賈珍來了。

    (少了點,而且又過了十二點了,哎~

    偶發誓,偶真的趕時間了。1000字,我記著呢。)

☆、正文 297原是為你

    林靖嗯了一聲,讓人把賈珍引到偏廳,好茶好水好點心的招待著,而她自己卻一轉身,回自己院子看兒子去了。

    這麼大的小孩兒,正是好玩兒的時候,如今的睿哥兒已經進化成了爬行動物。不過這個爬行動物比較奇葩,明明趴在那兒使勁兒爬,卻越使勁兒越後退,好似那排擋掛在了倒車擋一樣。

    林靖每每看到兒子那麼用力一撅屁/股,卻是往後退了一點兒的樣子,就會笑出聲來,一天的勞累,好像也就飛了。

    這會兒睿哥兒正在榻子上玩著一隻小手鼓,林靖看著好玩兒,就把那小手鼓放在了兒子身前一臂遠的地方,然後鼓勵兒子去拿。

    睿哥兒哪知道爹爹的壞心,使勁兒伸手也夠不著,就本能的攀爬起來。結果,咦?奇怪,這東西怎麼越來越遠了?多大點點的寶寶,自然是搞不懂這個,只是歪著頭看看,像是不明白怎麼還是拿不到。那樣子,實在是讓邊上的林靖笑噴了出來。

    小孩兒被這樣耍弄也沒有哭,聽到爹爹的笑聲,也開心的咯咯兒的笑,而後也不爬,一屁股往後一坐,騰出了兩隻小肉爪爪,啊啊叫著拍起手來。那樣子,正是學林靖往日鼓勵他的樣子。林靖差點兒連眼淚的都笑出來了。

    邊上的碧草實在看不得大爺這麼戲耍哥兒,一把抱起睿哥兒說著可憐孩兒怎麼攤上這樣的爹,可偏睿哥兒在碧草懷裡不肯安份地讓她抱,努力夠著身子往林靖那兒撲,連林靖沒有伸手的樣子還急了,嗯嗯啊啊的直叫喚。引得碧草也笑了,把睿哥兒往林靖懷裡一塞,道:“罷了罷了,原來我才是那個惡人。”

    恰逢睿哥兒正大聲“嗯”了一下。連大腦袋都點了下,就又把邊上的人笑倒了一批。

    只等睿哥兒玩累了吃飽了睡著了,天也擦黑了,賈珍也走了。

    就著麼晾了一次,第二日,賈珍又來了,照晾。一連四日,林靖這才出現這偏廳裡。

    林靖一踏進自家偏廳,賈珍就從客座站了起來,還在那兒偷偷松了口氣。

    賈珍來這兒。已經不僅僅是有求於人了。林靖這樣壓磨著他,倒真是把他那點兒氣性又壓低了些。這會兒見到林靖,就忙開口道:“林兄弟,總算你騰出空兒來了。”

    林靖拱了拱手,連句見諒的話也沒說,只是笑道,“珍大哥,坐。”而後落座,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起來。連個客套的問話也沒有說。

    賈珍已經連喝幾天的茶水了,這會兒正主出來了,哪兒耐煩再喝,只是這話。也真不好說啊。想了想,決定先拉拉家常,賈珍才道:“林兄弟,最近可真忙啊。我聽說。現在各部各院,大傢伙兒,都忙。”

    林靖就嗯了一聲。也不接話。

    賈珍想了想,又道:“如今林兄弟是出息了,林姑老爺該高興了。就是林姑娘,也出息了。聽說前段日子,林兄弟你不在,你這府裡裡外外,都靠她這個未出門的姑娘操持,唉,也難為她了。”

    林靖依舊是嗯一聲。

    林靖這樣的態度,賈珍也不敢說什麼,覺得鋪墊得差不多了,才道:“林兄弟,我知道,這事兒我對不住你。我只是,只是看重你這個人了。那年,你初次來京,才多大?我就覺得你是個好的。只是,沒想到乃父高潔,給你定了二姑娘。都是一家子人,我也不好說什麼。可偏偏吧,這事情還沒成。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意氣,定然不像再跟賈家的姑娘有瓜葛。”

    “你原是讀書人出身,講究個心中存那口氣,這也是好的。我也巴望著,我打小看重的弟弟,能家安業大,日後在內妻閑子孝,在外安邦定國,也不枉是個男兒在這世上走一遭。可你看看你現在,親事未定下,就現有了嬌兒美妾。你這樣子,叫那家願意把姑娘嫁過來?”

    “我這為你急啊,到現在,還要個病弱的妹妹替你當家,這,這可怎麼好?”

    “我就想著吧,要不,我還是把妹妹嫁給你,想來以你為人,也不會虧待她。咱們親上做親,也是歌緣分。我妹妹,知書懂禮,也不會為難你那兒子和姨娘。唉,真論起來,還是我對不住妹妹了。可誰叫我放心不下你呢?”

    “偏你又倔,只因西府裡的事,就要一味的避著。我也是一昏頭,被人蠱惑,就走錯了那麼一步,可其實,都是為你好啊!”

    賈珍說著,竟然哭了起來,一幅傷心欲絕的樣子,邊哭還邊說道:“看看現在這叫個什麼事兒,妹子說是出家,林表弟,你也這般看我,我,我辛辛苦苦,又是為哪個?”

    林靖原本已經覺得自己夠穩得主了,卻沒想到聽到這麼番全為她“好”的話,禁不住期樂了,這賈珍,還真能說話!

    看著這人痛哭流涕的樣子,林靖覺著,跟這人算帳,還得改個方式,不然,就算真把事情嚷嚷翻了,這點倒黑白的話,也能讓一些沒腦子的人嚼著,然後平白的噁心自己。

    林靖知道這男人會哭,據說當初秦可卿沒了的時候,這人也是一把眼淚,也不管公公哭兒媳婦合不合適,不過現在,林靖就這樣看著這人哭,還真是膩歪。

    賈珍大嚎了會兒,總算是漸漸收聲了,然後一邊說著懇請林靖原諒的話,一邊抽噎,繼而還時不時地念一下惜春,都道是他不好,不知道的人,看著還真是可憐,還以為他真是個好哥哥好家長呢。

    林靖笑著看著賈珍,道:“珍大哥還真是會哭。那些話,還真是感人肺腑呢!照你說的,我是不是得謝謝你啊?”

    賈珍有些個把握不住,這到底是該點頭,還是再軟和一些,蓉哥兒說得那樣厲害,現在看看,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林靖卻不管這人有什麼反應,臉上的笑一直沒收過:“可謊話,就是謊話。”

    林靖瞟了眼賈珍,繼續道:“珍大哥,你還可以哭得更厲害些,把話說得更好聽一些。可即便這樣,你還是算計了我,最後還算計了衛若蘭,這事,總是擺在這兒,繞不過去的。你說,把自己家姑娘藥倒了,再把外男灌了酒往姑娘屋子裡送,這事有沒有德行?”

    “哦,我知道了,珍大哥最不講究德行了,你只是看重我,看重得把我灌醉,還讓衛若蘭頂了缸,這禮義廉恥,占了幾條?我朝刑律又犯了幾條?哦,還有那小姨子姐夫什麼的,要不要開祠堂?不知珍大哥你族裡人聽了這個,還樂不樂意要這樣的族長?”

    “嘖,也是我糊塗了,怎麼能不要呢,再怎麼說,珍大哥也是甯國府的大爺。不過,你們賈家氏族會這樣想,可不知道禦史台會不會又興趣聽聽這樣的故事,又會怎麼樣想?到了聖上那兒又會怎麼想,賢德妃娘娘有這樣的堂兄,這賢德二字還當不當得,這敕造甯國府這匾額,還掛不掛的?”

    林靖一頭說,賈珍就一頭冒汗。賈家骯髒事情多了,只是原先不管怎麼鬧騰,外頭怎麼傳,都沒驚動到官面上。無非是因為榮寧二府看著堂皇,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禦史台折騰他們也沒意思,而那些也只是賈家關起門來折騰,沒有實證。

    可現在,卻有一個新鮮出爐的林靖林侍衛,還有那衛家!

    賈珍根本是忘記了還有禦史台一說,還有林靖剛剛說的刑律,是了,林靖可是五品,這構陷朝廷命官……雖說林靖沒有實證,可禦史台聞著個腥就能動的,哪要什麼實證?

    開頭個嚇唬住了,不免就越想越多,一樁樁一件件,都覺得林靖說的是那麼回事,宮裡娘娘會不會因鬧出這些失了體面?連帶著皇上也覺著娘娘也是配不上賢德二字的?就算皇上原本沒這麼想,可架不住別人煽動,宮裡爭寵什麼手段沒有?若娘娘真失了聖心,怎麼辦?還有這個醜事鬧出去了,聖上會不會一生氣真奪了這個爵位?

    賈珍越想越害怕,竟然連妹妹出家什麼的,都先顧不上了,只想著怎麼先擺平林靖著一頭。

    剛剛賈珍說那麼多,無非是想要面上圓過去,甚至還存了點兒小聰明。他是來賠禮的,可也暗示下林靖,別做過了,這世人兩張嘴皮子,端看人怎麼說。他可真沒有膽子鬧開,原是為了攀個好親,鬧開了,他能得到啥呢?連帶著丟人丟分好不好?

    可現在,林靖也給了他明確地意思,這人,就是個橫的!

    賈珍這會兒可顧不得哭了,連連叫著好兄弟,“這可怎麼說的,我沒想到林兄弟氣性這麼大。哎,總之是我對不住兄弟。咱們親戚道理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容我一回吧,再沒下次了。好兄弟,我賈珍給你作揖了。”

    林靖看著賈珍在那兒團團轉,“嗤”的笑了一聲……

    (這是昨天的,昨天的,捂臉,逃)

    (這章寫得很慢,不好寫,不好看,可又不能不寫。昨天到半夜只有1千五百個字,火一大,睡覺去了。對不起大家~)

    (繼續磨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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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8折價幾何

    林靖面上嗤笑著,心裡卻有些歎息,看賈珍被自己嚇成那樣,可其實,自己還真只是嚇唬他。哼,若不然,自己還會跟他囉嗦?

    莫說林靖要顧念著衛若蘭等人,可即便不說這個,林靖也不能把事情真正鬧大,道理,就如當年榮國府鬧的那回一樣。

    林靖自始自終最擔心的,也不過是這時代的帝王,不想自己成為被犧牲的棋子。而如今,這局勢甚至比那時更微妙些了,上皇愈加篤念舊情,這舊情有當年的太子,也有以往的舊臣,更有著兩種的交集。而太妃薨了,夏選停了,真是有人動手?那皇帝會如何?可不管皇帝背後如何動作,表面上一定會更優容上皇的那些舊情吧?

    那林靖,又何必自己急吼吼跳出來給人當點心?

    可林靖顧忌的這些東西,賈珍是不會知道的。

    所以,好好看著賈珍驚急的樣子,林靖面上越是裝得高端,嗤笑一聲,道:“紅口白牙,這一張嘴,就要讓我揭過去?”

    “這,這,”賈珍靈光一現,馬上抓住了林靖話中的意思,“林兄弟,好兄弟,你待如何,只要你看口,你珍大哥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真是這樣?”林靖還是端著范兒,臉上帶著輕笑。

    “是,是,一定的一定的。”賈珍連連點頭,心卻揪了起來,眼前這個明明就是個煞神,自己往日怎麼會看錯的,卻不知這煞神會劃下什麼道道來。

    “珍大哥是這麼想,可我卻不能不念親戚情分不是?哪能真讓你赴湯蹈火呀。”

    賈珍忙道謝,心裡卻更擔心了,真不知道林靖下一句會說什麼。只是剛剛還言辭犀利的少年,這會兒卻不再出聲。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好似剛剛那些話已經把他今天一天說話的份額都用完了。

    屋子內回歸安靜,賈珍眨巴著眼睛,頂著林靖淡淡的眼神好一會兒,忽然間的領悟突破了瞬前還佔據著他的不知所措,忙道:“是是,林兄弟大度,只是也得容我作出些補償才好。”

    “多少補償,才抵得上赴湯蹈火啊?”

    賈珍又是嚇一跳,才剛認出這是個煞神。接著這人又讓人覺著莫測,這會兒竟然就這麼赤/裸/裸的說賠償?再偷眼一看,林靖臉上神情還是淡淡的,也沒有沒有任何忸怩,把那話兒說得光明正大!

    賈珍咽了咽唾沫,把心一橫,挑了京郊幾處上佳的莊園,說是林兄弟來京日淺,對京都置業還不趁手。定要笑納云云,回頭他還有幾件賞玩之物供兄弟把玩。

    林靖搖了搖頭,“哪需這樣麻煩,折銀子吧。”

    賈珍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林靖不是讀書人嗎?再看看林靖,還是那麼個磊落的樣子,說那折銀子的話,就像是說起那本書。又談到哪首詩詞一樣。

    賈珍抹了一把臉,呼了口氣,道:“是。這樣也好,還是林兄弟爽氣,我這就讓人給林兄弟送五萬兩銀子吧。”心中對林靖的感覺越加忌憚,一個能不作清高的讀書人,一個讓人摸不准心性的煞神,怎麼能不讓他忌憚,往日,他真是瞎了眼睛了。不過,雖如此,心中也稍微透了口氣,不管日後如何,如今這塊能以銀子解決,那是再好不過的,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只是有有些可惜,自己家妹妹是個沒本事的,不然,這樣的人成了自己的妹婿,多好的事情!

    林靖這會兒看了賈珍一眼,這人荒/淫/無/恥,可比起西府賈赦賈政乃至賈璉,就憑這個能取捨,就強多了。話說回來,也是啊,西府要造園子,他二話不說就出大把銀子,這眼界就比只盯著錢的賈赦強,說是賈政是個五品堂官,可這交遊人脈,哪比得上這人?

    五萬兩,可真是筆鉅款了。二十兩就夠五口之家一年小康還有餘了,就是書中,賈璉置了外宅養著尤二姐,上上下下吃用家事並奴僕下人加上養著尤老娘和三姐兒,也不過一月給五兩銀子,想來尤二姐使著還有多。而甯國府那七八個莊子一年下來,莊頭烏進孝交上來的也不過兩千五百兩。所以說,這賈珍,也夠捨得!

    只是林靖忽然笑了,“原來珍大哥府上那塊匾額,只值五萬兩?上皇並皇上多少年的恩眷,原來在珍大哥眼中,就這麼點兒銀子?”

    賈珍一口血就悶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這話怎麼說的,天家眷顧,能用銀子說話?而且就是算,也不能這麼算啊。可有心分辯,也知道林靖其實是個什麼意思。再說了,現在可是他求著林靖,分辯,又能如何,擺明瞭,更讓林靖不痛快。可不分辯,若哪日說出去,又說自己那天家恩眷折銀子,還只折了五萬兩。

    賈珍一臉苦相,“好兄弟,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天家恩威,冒犯不得。你若是嫌棄你珍大哥賠輕了,那你說個數看看。”總算還有腦子,賈珍說了個洞洞話。

    林靖跟賈珍玩到現在,也有些厭了,當下也決定快些,於是並不理會賈珍那些小心思,直接說道:“那你拿三十萬兩過來,我再不提那些事情了。”

    賈珍腳下一晃,只覺得耳朵大概是不好使了,三十萬兩?真當自己肥羊?有心摔臉,可對上林靖那雙漆黑的眼睛,又是心顫。口中又苦又幹,賈珍用力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道:“好兄弟,這,這也太多了吧,你這是要逼死你珍大哥啊?”

    “可不敢當珍大哥這樣說,傳出去,還說是我林靖訛詐呢。既如此,那珍大哥就請回吧。原當我沒說過。”林靖說這就要站起來。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這話怎麼說來著。是我不小心對林兄弟不住,心甘情願來賠禮的。哪裡有什麼這樣那樣的話,再說,咱們這些話,怎麼能傳出去,就是透露一二,也是我賈珍吃掛落。”賈珍忙求饒道,見林靖面上稍緩,不再起身,才松了口氣,可這三十萬兩,怎麼能得!

    “可,好兄弟,這也太多了,我實在是拿不出啊。好兄弟,你松鬆口,六萬,不,八萬,八萬,好不好,你珍大哥真沒那麼多銀子,就這八萬,我還得回去好好湊湊,想著變賣些產業呢。”

    “珍大哥莫不是說笑話吧?我聽聞,當初造個省親園子,珍大哥你二話沒說,就掏了二十萬,可是我聽錯了?哦,原來,為天子後/宮一位娘娘的坐那麼一兩個時辰的別院,就捨得花二十萬兩,輪到上皇、皇上恩眷這一塊兒,就只有五萬兩銀子了?”

    “啊喲,這可坑殺我了!”賈珍聽了這話,就知道再無善了,感情,這位煞神,除了要跟自己算帳,原來還有榮國府的事情!心中之恨不得來來回回甩自己多少個巴掌,怎麼自己以往就這麼不開眼呢。

    “哦?誰,怎麼坑殺珍大哥了,說與兄弟我聽聽,也給大哥你出出主意。”林靖累了,也不再如剛剛那麼端著了,瀉了勁,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連看都不看賈珍一眼。

    “呃,沒,沒有,是我胡言亂語了。啊,不對,不對,有,有,是,林兄弟,你說是誰就是誰,一定要給我出出主意!”

    “撲哧”林靖笑了,“珍大哥你還真會說笑話,你的事情,我怎麼知道呢?我只說咱們的事情吧。哎,我知道,一下子讓珍大哥拿出三十萬兩來,珍大哥也有些難處,是不是?”

    “啊?哦!對對,求好兄弟你多多體諒。”賈珍現在已經不去討價還價三十萬兩太多了這樣的事情了。聽聽那明晃晃的帽子,後妃的別院,二十萬,兩位帝皇的恩顧,哪怕二百萬都是少的!雖說這賬不是這麼算的,可讓人聽了,就是這麼個意思。自己要是再說三十萬太多,什麼五萬八萬的話,自己死幾次都是不夠的,連帶家族,也不夠填的。

    怎麼就落了這樣的套兒呢?現在,單看著煞神如何放自己出來吧。

    “是啊,珍大哥你那麼看重顧念我,我怎麼能不體諒你呢。”林靖輕敲著案幾,像是在替賈珍盤算著,而後才說到:“不如這樣吧,你先拿你先前說的五萬兩現銀,剩下的二十五萬兩,就打欠條吧。”

    “啊?”賈珍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答,勾著頭看著林靖,等著下文。

    “這下,珍大哥錢了我那麼些個錢,我也總要教大哥個來錢的法兒,這樣才能快些把這賬給還上不是?放心,不是讓你去打家劫舍,幹那些冒犯天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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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9不做白工

    賈珍也不是傻子,雖忌憚林靖,卻還是儘量掙扎,賠笑道:“什麼法子,要不,林兄弟稍微透露一二?”

    “不傷天害理,合情合理的法子。請使用訪問本站。說不定,珍大哥還能賺上些許。”林靖看了眼賈珍,再加上一點分量,“你我之間前事了結後,說不得,我也有功夫顧念大哥現在的煩心事兒了,四妹妹那兒,當然會盡些心意的,雖不能說打什麼保票,總也有幾分把握的。”

    說著,林靖就用左手背擋著,打了個哈欠,哪還有剛剛端方冷豔的樣子,可雖失禮卻又讓人說不出什麼來,只覺得好看,讓人親近。

    就是賈珍也愣了愣,卻又聽林靖道:“唉,這一天下來,可真是累了。珍大哥如何決斷?當然,你也可以當今兒個你沒來過。”擺明瞭態度,竟然是一步不退。

    賈珍一步步被誘逼至此,總覺得越陷越深,明明開始只是一點點小算計,怎麼就越搞越大,最後竟然好似把身家性命給套了上去,待要細想,林靖卻又不給時間,竟然擺出個送客的樣子。只是,真能這樣走嗎?今兒個他可見識到了林靖的狠勁兒,一點點小事情,就能被這林靖折騰成這樣,若今天自己說了回去再想想,不知道下回來又會被坑成什麼樣子。

    一個林靖還罷了,聽蓉小子說,林靖跟西寧郡王世子殿下並非泛泛之交,那可是交情非淺的。那殿下,可是更橫的,當初連皇子殿下也不給臉的,不管是上皇,還是當今皇上,都護得緊呢。

    只是這三十萬兩?要是說能從林靖這兒攀上西寧世子,倒也勉強,況且,現在自己一時也駁不得不是?而且,才剛那話頭,自己也算品出味兒來了,這林靖,擺明拿捏著自己跟榮國府找賬。聽他那意思,若聽了他的驅使,說不得還得些許好處。

    這樣,罷!

    “既如此,就按林兄弟說的吧。”說了這話,賈珍如被抽了骨頭,三十萬兩,三十萬兩啊!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惶恐,個中滋味,真是恨不得找個人來撕咬著生吃了,偏又不敢拿林靖怎麼樣。

    林靖努力壓著嘴角,這會兒倒不能像才剛那樣笑了,揚聲道,“來人!”等罄兒等進來,林靖吩咐那筆墨來伺候。

    不一會兒,東西齊全,林靖就讓賈珍給打欠條,兩張五萬兩張十萬,共三十萬銀兩的欠條字據。雖說分這麼多張有些奇怪,可賈珍這會兒已經是沒功夫搭理這些了。

    等看著林靖驗看了下手中的字據而後收起來之後,賈珍忙問道:“好兄弟,這下可以說了吧?”

    “不急,”自然是不急,三十萬兩的欠條林靖都到手了,還急什麼?“等回頭珍大哥拿了五萬兩現銀先換回去一張五萬的,我再跟珍大哥好好說說。放心,不會坑珍大哥的。”林靖真是一步不肯饒。

    林靖剛才唬賈珍的話其實是相當牽強的,只是賈珍身在局中,一時被唬住了。而現在已經打了這些欠條,也就有了一重保障。而林靖,也並非要那麼些銀子,只等那五萬銀子到手,林靖自然是會說清楚的。那時,這種眼看著能有失而復得的機會,賈珍一定會抓得牢牢的。

    林靖笑著送客,好心情的轉回了院子。呵呵,總算是前進了一步。

    林靖沒想到,賈珍就那麼急,當日晚上就又上門了。彼時,林靖剛剛用完飯,正散步到黛玉處消食呢。

    聽得賈珍來了,林靖點點頭,又囑咐了黛玉幾句話,這才往前頭去了,心中還想著先前已經託付了出去的黛玉親事,雖然上頭有國孝壓著,可尋看人家倒也無礙。

    等到了前頭,以一張五萬兩的借據換了現銀,林靖又開始和和氣氣起來。賈珍也是松了口氣,老實說,就是現在,他那個頭,還是濛濛的,心中那種不上不下的飄忽勁兒,真讓他惶恐不安,又有花錢消劫的想法,又覺得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裝,可偏偏又抓瞎得很。這會兒看著林靖和氣的樣子,就開始試探道:“林兄弟,你先前說的法子?”

    這會兒,林靖也不推託了,沖著賈珍一樂,道:“先前珍大哥為什麼會痛快答應了這三十萬兩呢?就因為,”林靖指了指西邊,又比了比個二十,“對吧?可珍大哥,若沒有這個呢?”

    若沒這個,還有林靖那些個對比嚇唬人的話,賈珍怎麼會認賠那許多?被以為五萬兩已經是頂天了的事情了。可這話,要怎麼說呢,不就是被林靖訛了嗎,現在還反過來說這個,賈珍只覺得心肝都疼。

    林靖看賈珍這模樣,心裡就高興,雖然她並不是要訛賈珍那麼些銀子,只是一步步作餌,可在自己放話之前先讓賈珍難受難受,她還是很樂意的。

    欣賞了下賈珍故作大方的臉,林靖才道:“那些錢,原本是造省親別院的,可現在那還是省親別院嗎?若不是,這院子怎麼算,珍大哥出的銀子,又怎麼算?若是,怎麼沒有請旨?”

    林靖這話,如當頭一棒,讓賈珍忽然看清一件事情。招啊,當初自己是為了造省親別院,才有出銀子又出地兒的。現在,那還是省親別院嗎?那院子,只不過因當初這樣叫著,就叫順了下來,可其視,就根本不是個省親別院了。而且,當初西府老太太爺說了,再不提省親之事。既這樣,那院子還有裡頭那些鋪成,就該好好論說一番了。

    林靖見賈珍慢慢明白過來的樣子,就看似好心其實捅刀的又說了一句,“其實,珍大哥若抽回了那二十萬兩,也就沒有這三十萬兩的事情了。”

    一時間,賈珍面孔扭曲,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個,現在還得聽人說這樣的風涼話?

    只是就這樣,賈珍還得扭著個臉,點頭贊同,擼巴擼巴氣地扭曲了的肺管子,賈珍內心盤算著這事情要怎麼做。

    不過,這一盤算,就想到個事情,不由道:“即便不是省親別園了,可真要論說,兩位叔伯跟前要怎麼說,又會不會傷及娘娘的體面?”

    林靖聽明白他其視是怕因此得罪了西府。

    林靖笑了,“娘娘的體面?要說有這麼個說不明白的別院,才傷了娘娘的體面呢。”大張旗鼓的造園子,然後又天火燒,引發的那些嚼舌話雖然被皇上給壓下去了,可不代表人心裡不惦記,所以那院子的存在,就如個污點,時時提醒著娘娘當年的羞恥,而且造了院子卻沒省成親,也是反難堪吧?

    林靖的這些提點,讓賈珍恍然大悟,這,這,自己怎麼早就沒想到呢?這林小子真是妖孽,這事情都給他想到了。可惜啊,沒成了自己妹夫。

    賈珍點頭贊了一回,可惜了一回,又想到,自己這樣一提,不光是政老爺,就是老太太,宮裡的娘娘都要感激自己吧?也是,這兩年,連娘娘自己都沒想到,可不得感激嗎?所以,這樣說來,收回點兒錢財,還真是有門!

    賈珍想著,就有些發笑,不過還是低頭極力忍了。

    林靖也不管賈珍這個,繼續說道:“如此,珍大哥還不明白怎麼跟老太太並兩位老婆說嗎?”

    賈珍忙沒口子感謝著,林靖卻搖搖手,道:“大哥可曾想過,雖做不成省親別院,可西府裡也不會容它落在別人之手。可既然不是省親別院了,那二十萬兩和那些地,就得還給珍大哥了,這樣一來,珍大哥可就有錢回來了,可是樁好買賣?”

    “只是,這事情,老太太和政老爺二太太,甚至是宮中的娘娘,都要念著珍大哥的好,可有人卻不一定多在乎這些面子什麼的。”

    這話一出,賈珍就明白林靖說的是誰,不就是西府大房嘛?

    “若大老爺死命不同意,還跟著活攪蠻纏的,這事情就難說了。”

    賈珍連連點頭,林靖這話一點兒也沒說錯,賈赦並不多在乎娘娘的體面,可這人貪財著呢,到手的銀子,怎麼捨得還出去?這一頭想,賈珍就又歎氣了,人都怏怏了。忽然轉而想到,林靖刻意在自己面前說這個,定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賈珍一抹臉,對著林靖一作揖道:“還請林兄弟教我!”

    林靖也歎了聲氣,“這事情,我倒真是有些個想法,只是,我卻不想說。要不然,非得讓赦老爺埋怨上我。”

    說著,林靖還真就閉上了嘴。

    賈珍忙上來作揖打千,務必想要從林靖嘴裡挖出點兒東西。

    林靖斜眼看了看賈珍,道:“我說了,銀子又不是我得的,還得留在這兒受赦老爺的不待哦,與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我何必說這些呢?”

    賈珍可不管這些,就是一個勁兒的求著,林靖好似被纏得更不耐煩了,終於妥協道:“好吧好吧,我就對你說了吧。不過,”聲音輕了點兒,“我可不是白做的,你還需答應我一件事。”

☆、正文 300實不得閒

    賈珍大喜過望,連忙應著,說別是一件,哪怕是兩件三件,林兄弟有所驅使,在所不辭。

    林靖笑著看來他一眼,“珍大哥還是別說的那麼順溜,須知,到時候你若不應,我總是有法子找補回來的。”

    賈珍老臉一紅,忙道不會不會。

    林靖也沒功夫管他真假,說是要答應件事,無非是個誤導人的虛頭。這會兒見賈珍答應的痛快,也不拆穿,就開始面授機宜。

    說穿了,林靖這招也不新鮮,無非是分而治之。賈珍要抽回銀錢,史老太君要面子要裡子,定會應允,問題是,這筆錢從哪兒出。照理是榮國府公中出,只是恐怕榮國府公眾每這筆銀錢,那麼就會公中,大房二房還有老太太私房各分擔一點兒。

    賈赦捨不得銀子,勢必想要攪合,但是,若賈珍事先跟他說好,但凡是該賈赦出的那份,賈珍並不急要銀錢,只要打份欠條就好,什麼時候賈赦湊手了才還上一樣。賈珍作為堂侄,還能去逼債?就是賈珍心裡想,也沒這個臉面。

    照理說,賈赦也不一定喜歡寫欠條什麼的,可若是史老太君等一定要化去娘娘的那個“汙跡”時,未嘗不是個辦法。到時候賈珍在做的大義淩然一點兒,擺出那副“我本不想要銀子,可這是為了大家的體面”的樣子,讓賈赦打欠條就可以,不必真金白銀的拿出來,一定能順當。

    賈珍聽了,面上有點兒古怪,這確實可行,只是這樣一來,自己能收回多少?沒准二房太太也會來個順水推舟,依葫蘆畫瓢。這樣一來,自己辛辛苦苦。又折騰得什麼?就是拿幾張沒啥大用、連點燈芯都不成的欠條,犯得著嗎?

    林靖一見賈珍這樣,就知道他存的什麼心思,“我再跟珍大哥做個買賣,你因著事情,收了榮國府多少欠條,就拿來跟我換,換回你給我打的條子,如何?”

    賈珍一聽,心裡當然願意。只是忽然臉上一僵,林靖要那些欠條又是做什麼呢?難不成,真如自己猜的,林靖真跟榮國府有間隙,要對付他們?

    只是賈珍眼珠子轉了一會兒,終於什麼也沒有說,裝著根本沒發現什麼似的,跟林靖點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賈珍心想著。就算林靖跟榮國府找事,那也是榮國府的家事,要說,這林靖還是榮國府的外甥呢。再一說。這林靖可是個狠人,這人還拿捏著自己呢,就算自己不同意,也沒法兒啊。

    忽而又想到。林靖讓拿榮國府那頭的欠條過來跟他換,若自己讓榮國府那頭多寫點兒呢。想著,就心中一跳。偷眼看向林靖。卻見林靖靠著椅背,也沒看他,像是無意識的說著,“左右,珍大哥只不過出了二十萬,那頭幾處一分,向來也沒多少了。珍大哥,你說可是?”

    林靖這話,一下子就把賈珍那作祟的心給按了下去。罷了罷了,還是少惹這小煞神為妙。

    就這麼著,離開林府的時候,賈珍提了那些許天的心,總算是放下了。至於林靖那還沒說的一件事,賈珍也裝著糊塗呢,且能拖就拖,到時候再說。

    林靖心裡也舒爽,雖不能就完全指著賈珍這邊,可也算是一大步了。

    只是,心情好,也不能露出來,現在京中往來的人臉上還肅著呢,雖不能天天哀哭著臉,可興高采烈這類的,還是要不得的。

    金錚自那日出沒了一下,就這麼好些天了,也沒個蹤影,倒是悄悄使人送信過來,說是公幹,讓林靖無需擔心。信中信手拈來,述說了想念,還有這些時日些許瑣事,倒讓一封報平安的信,變得厚遝遝的。而立等的林靖的回信,卻是薄薄一兩頁紙——非是林靖矯情,實在是有些事情不是適合說,不管是兒子的,還是她如今著手做的,或是公事上的。如此挑挑揀揀,剩下可暢所欲言的,也就是林靖對金錚的思念了,可思念再多,也是難下筆,也羞於下筆。

    就這麼著,又過了些日子,黛玉下帖子,請東西兩府裡的姑娘們過來坐坐。

    請人過府做客,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國孝也不禁這個。只是依著林府的性子,卻比較稀奇的。

    薛寶釵聽著,低頭了一會兒來,讓人把從帖子的婆子請過來,笑著問道:“你們家姑娘好?這些日子在做什麼呢?”

    那婆子笑眯眯的正等著寶釵問話呢,聽寶姑娘這樣說,忙回道:“我們家姑娘都好。奴婢愚笨,也不太懂,只看著姑娘日日都挺忙的,要理家事,要讀書寫字,要針線女紅,要。。。。。。”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探春在那兒撲哧笑了,“啊呀呀,今兒個才知道,林姐姐真是個大忙人了。”

    寶釵不等探春說完,忙接過話道:“我知道你們家姑娘是個愛清靜的,怎麼就想起下帖子了?”

    婆子再道:“主子們的事情,做奴才的怎麼能知道?不過,奴婢一直跟在姑娘身邊,倒是可以猜出點兒。只是准不准的,倒不知道了。”

    “哦?你且說說看。”寶釵還是笑著問話。

    那婆子也不推託,只說著自己的猜想。甯國府惜春姑娘已經定了人家,未來夫家就是京城衛家,這可是只口稱道的親事,連帶著林家的姑娘也聽說了。因想著,舊日一起長大的同伴姑娘們,長大了,總要尋人家的,日後免不了分離。想著這個,這林姑娘就想著趁著眼前,姑娘們都還待字閨中,就好好相處一回。

    寶釵點點頭,這話也說得是那麼回事。只是,沒想到,那婆子又說了起來,“我們姑娘還說了,聽說四姑娘定了親之後,因捨不得家裡,這些日子心中不得力,我們姑娘就想跟她說說話,也排解排解。”

    “那你們姑娘已經去請了四姑娘未曾?”寶釵竟然連這個都要問,而那婆子也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嘮嘮叨叨的都說了出來。

    寶釵低頭想了想,道:“林妹妹下帖子,照理說怎麼樣咱們都得去的。只是,那日我實在是不得空。。。。。。”

    (少了點兒,等我睡醒了起來補~)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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