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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蛇君的博愛娘子】雀王雲舒(上)/(下)BY 柳少白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四十七章雲舒墨墨甜蜜蜜

  唇是涼的,心卻是滾燙的。

  感覺到雲舒的睫毛微顫了一下,那尖端上的淚珠,便已經在剎那間被墨墨都吞了去,柔軟的唇,帶著萬千的不捨和小心翼翼,說是吻,卻幾乎如輕風拂面般,他愛雲舒沒錯,他想要他也沒錯,但卻並不想因為這,就在他感情脆弱的時候,佔他的便宜,若是那般,他便也算不上是真的愛雲舒了!

  他只是不斷的低語著,「雲舒,別哭!你還有我,墨墨永遠陪著你!」

  除了雲舒的唇,他的唇幾乎吻遍了雲舒臉上的每一處,除了憐與愛外,完全壓下了全部的情慾。

  而這一點,身在他懷中的雲舒,感覺地清清楚楚,他已經多少年沒有體會過,這種可以不必睜開眼睛的感覺了,以往歲月裡,他每天每夜都很難入睡,即便有時躺著,眼睛也是不由自主的睜開著的,現在因為酒精的支配,他可以第一次不用受心理支配的閉上眼睛。

  墨墨攬抱著自己的手很穩,他的身體也很涼,貼著自己如今有些感覺炙熱的身體,溫度剛剛好,自己如今這般近乎默許他恣意妄為的躺在他懷中,這個孩子都不曾對他有更多身體上的無禮,若再說他愛的淺,雲舒便是連自欺也做不到了。

  身體的行為不受支配,並不等於他的感覺也變得不敏感,墨墨垂蕩在他臉頰邊的髮絲,輕輕的在他的臉上拂著,帶來與墨墨的吻不同,卻都是屬於溫暖的感覺。

  「墨墨,抱我回去,我不想在野外與你親熱!」雲舒在心中歎了口氣,第一次感覺到酒的好處,可以讓他不必睜開眼睛,就能說出這平日裡,絕說不出的孟浪輕浮之語。

  「雲,雲舒,你在胡說什麼?」

  墨墨怎麼也沒想到雲舒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來,他可知道他如今肢體橫陳,肌紅膚潤,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已經讓他的自制力很受考驗了,居然還在這個時候說出這般話來,他是誠心在考驗自己對他堅忍能力能到何種程度嗎?

  「墨墨不想要嗎?墨墨不是愛我嗎?如今我願意給你愛的機會,你卻不要了?」

  說出了第一句大膽之言後,雲舒倏然間覺得再說出第二句,第三句,完全沒有半點困難,甚至連之前的一點點羞赧也不存在了,完全一副要勾引大好青年,陷落慾海的味道。

  「雲舒,你別這樣,我是想要你,我也極愛你,不過你醉了,你只是自暴自棄的想要暫時忘記一切,或者你覺得你委屈了我,想要回報我些什麼,但是雲舒,我要的不是這個,若是我要的是你的身體,便也不是愛了!」

  墨墨有些傷心的抱起他,往來路走去,「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醒來後一切就都會好的!」

  「墨墨,傻孩子,你以為我是同情你嗎?或者你以為我是喝醉了酒,所以亂纏人與我歡好?不,你錯了,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想的更清明,更透徹了,我保證我的神智清醒的勝過往常,這個邀請也許讓你突然,不過墨墨,我不年輕了,在先取得我的心,再得到我的人的路上,你的勝算實在是太低,因為你晚到了太多年了,所以換個方式吧!」

  說到此處,雲舒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說,好一會才接道,「先愛對方的身體,也許不啻為一個好辦法,你說的對,我該給你個機會試試,也該給自己個機會重新愛,可是,墨墨,有些東西已經隨著歲月的過去,在我的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不是一時半會能消弭得了的,更不是一時半會能印刻上新的的,但是我的身體是純潔的,在你之前沒有過任何人。心付出後,收回來的是一片荒蕪,現在我能付出給予你的,惟有身體而已,你的身體也不曾給過別人吧,所以,我們就用彼此都純潔的身體,去感受和嘗試容納對方的感覺,不好嗎?雖然這個方式對你而言,會覺得不公平,因為你給了我的心還同時給我感情可是我卻只能單方面的用身體去感受這些,你若是覺得這個提議吃虧,那你可以拒絕,若是覺得因為我像是不清醒在信口胡言,那就大可不必有此擔憂!你的答案呢??」

  「雲舒,你,你容我想想,我,我不確定,我這是不是在佔你的便宜,我假想著你若是醒來後悔,我該怎麼辦,因為我一絲一毫退路都沒有了!雲舒,你不要逼的我這麼急做出回答好嗎?」

  墨墨有點慌,雲舒的話條理分明,的確沒有半絲喝醉了的人的模樣,他的提議也的確讓他的身體叫囂著要答應,可是他的心裡,卻總有一種感覺,若是如此做了之後,萬一以後他得不到雲舒的心,他們的處境會很尷尬,更怕的是,到那時,那樣的自己,會不能留在雲舒身邊一輩子。

  「墨墨,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不要總等到失去後才可惜,我這般話,有生以來也是第一次,雖不至於醉,卻總是多少仗著幾分酒精充膽子的,待我酒意退去,怕是不會再提起這一切了,你與我,依舊得在你追我躲中,度過不知要多漫長,也不知能不能有結果的歲月,你真的不心動,不猶豫嗎?我這人小氣,在感情上,一向都是索取多過於付出,從前便是如此,受了傷也沒能悔過更改自己的態度,你若能愛上任何其他人,也好過愛我來的幸福!」

  雲舒卻非逼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不可,其實在來後山的路上,雲舒便想過,讓一個人絕望和放棄的最好方法,莫過於讓那人自己知道他的追求是虛無的,是不值得的。

  自己在墨墨的心裡是個完美的存在,也許正是因為他離自己還太遠,等到他真正成了自己的人,或自己成了他的人,彼此在身體上不能再分清楚界限的時候,很多東西便更能讓人看清了,也許不用若干年,當墨墨意識到自己除了身體之外,再無別的可給予他之後,他便也會絕望而離開了吧!畢竟有著新鮮和美好身體的人有的是,而墨墨這樣只為愛情而生的孩子,他要的只是純然乾淨無雜質的愛情而已!

  所以他今時今日,提出用身體先感受愛的方法,雖然目的有些不純,但是卻也絕對與愧疚和報答無關,他也確實是在給他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在他這一生最後的生命中,他也想自私的,重新去試著愛一回,無關恨和痛,無關過去,而這一次,取決權在墨墨手上。

  「我只愛你,我不要愛別人,任何人也無法與你相提並論!」墨墨抱緊了雲舒的身子,低沉的語聲,口中還帶著酒氣,在雲舒的耳邊飄散開來。

  「那你便是同意了嗎?」雲舒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輕淺的如一汪清泉,在桃李繽紛中流淌,剎那間更讓墨墨為之深深的沉醉了進去。

  「雲舒,我不希望你明天醒來會後悔!」

  這最後的掙扎,其實已經很薄弱了;堅強的意志力,在雲舒的一句又一句中,也早就被瓦解的七零八落了,這是墨墨所能重複的最後一句話。

  而雲舒終於成為了這場邀請的勝利者,帶著堅定的口吻,「我不會後悔!如果你不答應我,明天後悔的人就會是你!」

  所有的言語,到此終於成了多餘,雖然沒想過愛沒發展起來,卻先發展到床上去的情景,但是,此時上床卻已經成了兩人都迫不及待的事情了!

  先是淺淺的吻,落在雲舒的眉眼上,誰在這場歡愛中將占主動的位置,已經不用言語,雲舒對此,只是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異議。

  「雲舒!」

  墨墨呢喃著,渴望了不知道多少夜的人,如今就這麼躺在他身邊,他卻反而慌的不知該如何開始了,不知是該先脫他的衣服,還是該先深吻他,再是深愛,他畢竟還是個未解過人事的少年,第一次與雲舒的歡好,那種被撕裂的痛苦,他依舊記得清清楚楚,雖然他不覺得那是一種傷害,但是若是自己也讓雲舒承受那般身體上的痛,是絕對不允許的。

  似乎也知道他的無措,雲舒微微輕笑了起來,「墨墨,你不吻我嗎?」

  又得了雲舒的邀請,墨墨終於把自己的唇貼上雲舒,細膩柔軟的不可思議的唇,頓時把墨墨的所有被壓抑的情慾,都給引發了。

  「雲舒,可以嗎?」

  雲舒回應他的是輕輕的吮了一下墨墨的舌尖。

  看著雲枕上髮絲已經凌亂,微微喘息,卻容顏絕美的雲舒,墨墨的心裡便覺得灼燙不已,不知道還能如何的更愛他,雲舒,他怎麼會以為他還有愛別人的可能呢?光是看著他,就足夠他的心不受自控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墨墨突然間抬起頭對他的凝視,睜不開眼睛的雲舒有了些微微的不安,墨墨他現在就後悔不想繼續了嗎?

  「你,後悔了?」

  有些苦澀和懷疑的話語剛吐出,就感覺到剛離開他身體不久的年輕少年的軀體,也再度壓上了他,力道不大,然而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來的情慾氣息卻洶湧的駭人,讓他充分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孩子,只有自己讓自己逃避後退的份,他自己哪裡會後悔?

  果然他的想法剛完,墨墨那近乎宣誓般的聲音已在他耳邊響了起來,「雲舒,我永遠也沒有後悔的一天,你也不許有,在你願意讓我擁有的那一剎那,我便也不容你後退了,因為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從此刻起,你只需要好好感受我的一切就行了!雲舒,我愛你!」

  雲舒的身子再度輕顫了起來,那句愛他,讓他把所有的一切墨墨為他做過的事情,都聯想到了一起,感動、愧疚和對自己的失望,都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複雜的感覺了,若是他有哪怕動一根手指的力,他也要把墨墨的身子拉更低,不讓他說出這般更多讓他越來越無法自已的話,「墨墨,你想讓我等多久?」

  「雲舒害羞了?」墨墨輕笑了起來,竟然看穿了雲舒是在不好意思了,雲舒更是覺得臉上都要燒起來了。

  暗暗咬住舌,輕輕的把頭偏向床內側,「你來吧!」

  高潮過後的雲舒,再也沒有力氣的完全癱軟了,酒精和歡愛把他所有的肢體活動能力都給剝奪乾淨了,而墨墨半趴在雲舒身上,卻剛剛覺得吃了開胃萊一般,有些不饕足的繼續碎吻著雲舒的身子。

  試圖喚醒他再一次陪自己飛翔在極樂的頂端,「雲舒,我愛你,我好愛你,我愛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更愛你,雲舒,雲舒!」

  「墨兒,我有點累了,想睡了,你別吵!」雲舒輕輕地抱怨了一聲。

  「我不吵,你睡,我抱你去洗個澡,讓你睡的更舒服些,好不好?」墨墨雖然嚴重的感覺不滿足,不過看到雲舒一副疲累之極的模樣,他也不捨得讓他承受更多,自己終於得到他了,以後他們有的是時間,何必急在今日一時呢?

  把已經有些昏睡的雲舒抱在懷中,仔細的把自己沾染到他身上的鼻血和汗水,以及他自己的體液都一併細緻的洗去。

  回到床上,用法力換過乾淨的床鋪,把雲舒放到床上後,這才把他攬進自己的懷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此刻,雀凰山的夜才剛剛降臨!

  天亮的時候,雲舒率先醒來,只覺得腰部處被什麼東西,勒的有點發緊發疼,才不得不睜開眼睛,結果入眼的便是雪白細膩的胸部肌膚,散發著不高卻很讓人舒服的溫度,而腰間讓他不舒服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隻男人的手臂,雲舒這才記起昨日他和墨墨都做過了些什麼,臉色也有些複雜和怪異了起來,他居然真的半點後悔都沒有,雲舒自己都不敢相信!

  微微的動了一下,卻已經驚醒了攬著他的墨墨,額頭和臉頰上被落下濕吻,少年那閃亮的鳳眸,此時已經熠熠生輝的看著他了,「雲舒,醒了?」

  「嗯!」

  昨日最私密,最大膽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今天雲舒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對他了,是繼續向從前那般,還是該尋求新的相處方法?

  墨墨似乎不知道他心裡的猶豫,只是又低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昨天你午飯和晚飯都沒能吃成,現在餓嗎?」

  雲舒『轟——』的一下臉頓時紅了,昨日居然與他從大中午一直廝混到晚上?

  墨墨見他那模樣,頓時笑了起來,「雲舒,你不要多想,你後來太累了,睡著了,我抱你洗了澡後,就什麼都沒做哦!」

  「起來吧!」實在不知道該在歡愛過來的隔天清早說些什麼的雲舒,只能連忙坐起身子道。

  「好啊!」墨墨也知道他心裡的複雜,之前他一直屏息著,怕他眼中露出後悔和錯愕,好在他並沒有,反而露出幾分羞赧之色,有這,他便整個放心了,所以此刻也不急著逼他的心意,畢竟人都已經是他的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大的鼓勵動力嗎?

  未來,他相信,雲舒一定會愛上他的!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四十八章叫我一聲墨兒嘛

  裸程相見的兩人,墨墨是火熱和讚歎的目光跟隨著那先一步下地的人的身影,並不急於起身的緩緩坐起,而先一步下地的雲舒卻是背對著身子,快速的伸手招來衣袍,瞬間便罩住身體,把他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後,才回轉過身子來,對上墨墨專注的目光,他本想好的話,又頓時全數吞了回去,只是期期艾艾的道了一句,「還不起來嗎?」

  墨墨見他雖有幾分不自在,卻是一字未提會令自己擔憂的話語,便也知道他是真的存了心,要和自己慢慢開始相愛的,也便更從心底歡喜了起來,快速的下了床,以雲舒沒想到的速度,來到了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身子,把頭擱進雲舒的頸窩,「雲舒,我好幸福!真的!我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令我感覺幸福過,雲舒,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幸福能這麼甜,這麼美好!」

  雲舒本有些僵硬的身子,在聽到墨墨說出這番話時,也不由自主柔軟了起來,入眼的是墨墨線條優美白暫美好的背脊,還有那寬厚的肩,雲舒猶豫了僅僅一下,也慢慢的伸出了手,擁住了墨墨的背,用盡量平和的語調輕道,「也只有你,會覺得與我一起是幸福的,只希望你以後能一直感覺如此幸福,我擔心我會——」

  「噓——不要說,雲舒,你不會的,你的心是世界上最柔軟,最美好的一顆了,你才不會傷害我呢,永遠都不會,跟你這樣在一起,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能有這般,已天大的滿足和恩賜了,這一切都是你給的,不管未來發生任何事,只要你不要趕我走,我便永遠是你的,永遠!所以忘記那些顧慮,你昨天答應過我的,你說你不會後悔的是不是?」

  墨墨更緊的擁住他,臉上的笑容雲舒雖然看不到,但卻是能感覺得到的,因為墨墨如今的心理滿滿散發著輕鬆愉快的氣息,自己與他早就靈力共享,這樣的情緒相互感知,自然更是輕而易舉之事了,「我沒有後悔,我後悔過的一件事,就是當年不該送去那孔雀石,不過後悔的事,都已經做了,便也不去想了,這一次的決定,我也許又做錯了,不過我卻不會再後悔了,因為那樣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自己!」

  「雲舒,太好了!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太高興了!」墨墨只差沒手舞足蹈起來了,饒是如此,他也不顧雲舒的躲閃,硬是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親吻,興奮的如同孩子。

  雲舒閃避不及,讓他親了個響亮,本還有幾分懊惱,見他赤子情懷般的笑容,便也作罷了,歎了一口氣,「墨墨,你該把衣服穿上了吧,這般,你也不覺得羞?」

  「不要,叫我墨兒,墨墨是我爹爹和娘親他們叫的,雲舒你是特別的,我要你叫我墨兒,這是你一個人的稱呼,除了你誰都不能那麼叫我,好不好?我叫你舒兒,你覺得好聽嗎?還是雲兒?」墨墨有些任性,又有些撒嬌般的要求外加徵詢著。

  雲舒的額頭立即浮起一整排的黑線,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雲兒?舒兒?虧他想得出來,他當自己和他一般大小嗎?他的年紀做他的祖師爺都嫌太年輕了點,居然要被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孩子叫這種幼稚的小名?那能聽嗎?

  幾乎立即想也沒想地就皺眉否決,「不要亂給我起名字,再讓我聽到,便自己一個人搬去銅雀樓住!」

  「啊?不了,不了,那我就叫雲舒好了,雲舒真的很好聽啊,比雲兒舒兒有氣質,有內涵多了,我的雲舒就是完美啊,連名字都完美的不得了,哪像我的名字,聽著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真是太可惡了,都怪我爹爹和娘親不好!」

  墨墨立即狗腿的連忙堆起笑臉,重新拍馬屁,開玩笑,雖然他對雀凰山還不至於全部熟悉,不過對中天宮內的建築位置大致還是清楚的,那個銅雀樓是距離雲舒的寢宮最遠的一個所在了,若是用正常的人類步伐走路的話,從那邊走到這裡,最少要走上小半個時辰呢,總不能老用瞬間挪移來往於雲舒的寢宮吧,一來太耗費法力,二來萬一雲舒布上結界,不讓自己進來,那他再怎麼瞬間挪移,也沒了用,那才叫一個糟糕呢!

  不叫小名就不叫嘛,為了轉移雲舒的視線,他立即把話題引到自己的名字由來上,把當年他爹爹如墨,如何用眼神威脅加恐嚇的讓他選擇了『墨墨』這個名字的由來,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饒是相當自矜的雲舒,嘴角邊也忍不住露出莞爾之色來了,果然,之前的蹙眉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口裡還輕斥了一聲,「活該!」

  「嗚……雲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我可是很傷心的,本來人家挺有名的一個人,結果每次大名一報出去,頓時威風給滅了一半,我一定要改名,改名,雲舒,你說改什麼好呢?叫雲墨墨好不好?嗯,『雲』這個姓多麼的高貴啊,那個——」,

  話還沒說完,腦袋瓜子頂上就被雲舒敲了一下,「夠了,別胡說八道的拍馬屁,讓如墨知道你居然連姓都不要了,不直接掐死你,就是客氣你了!」

  語氣聽著嚴厲,唇角處的笑意卻是掩不住,怎麼從來不知道這孩子惹人開心的本事這般好呢?果然從前他是藏了大部分不安定的本性的,一個勁的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乖巧,也不知摻了多少水份在內,雲舒有些頭疼著想著,他是不是撿了個麻煩回不,不過隨後想起他之前做的那副可憐樣子,又立即生出幾分牙癢起來,硬是忍住的,盯著他的眼睛道,「你再讓我聽到你一口一個『人家』的字樣,我立即把你扔下雀凰山!好好的一個男孩子,什麼不好學,『人家人家』的,像什麼話!」

  「是,是,雲舒你教訓的太對了,墨兒以後再不會了,人,呃,我還不是為了逗雲舒你開心嘛!」差點又把人家兩字吐出來的墨墨,真的堪比打不死的小強,一邊摸著之前被雲舒敲了的地方,一邊又像個小狗般搖晃著尾巴,上前到雲舒身上磨蹭了,「雲舒,你敲的好重,痛!都腫了!」

  雲舒再一次感到無力了,「我再說一次,趕緊給我穿上衣服!別裝可憐,哪裡會痛,我根本沒怎麼用力!」

  話雖是如此說,雲舒的手卻還是背叛了他的意志,探到了墨墨的頭頂處,輕輕的揉了兩下,「好了吧,不疼了吧,趕緊穿衣服去!」

  「不要,還是疼,雲舒的手摸的好舒服,多摸幾下嘛!」繼續撒嬌,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墨墨自然要多抓緊機會才好,從雲舒第一次摸他的頭髮開始,他就多少知道雲舒其實很喜歡自己柔軟的髮絲,這一點,雲舒他自己恐怕也沒有發現吧,不過他卻發現了,如今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更要善加利用才行,他就要雲舒越來越習慣他的種種,到最後離不開他。

  「你這會知道疼了,當初拿刀子割自己的手,你怎麼不喊疼呢?」雲舒沒好氣的輕叱了一聲後,便又不由自主想到他那之所以那麼做,還不是都為了自己時,頓是情緒低迷了起來,墨墨一看這情形,立即知道弄巧成拙,撒嬌的有些過了頭,連忙討好的抱住雲舒的身子,「哎呀,我是笨蛋嘛,雲舒你就不要老提我做的蠢事嘛,我有點冷了!」

  「那你還不穿衣服?」知道墨墨是在為他解圍,讓他不要再想著過去,雲舒心裡也是感動的,嘴上卻還是維持著幾分平穩的淡然,斜睥了他一下道。

  「雲舒還沒有叫我墨兒嘛,你叫了我就穿了,快叫一下,我真的好冷哦!」

  墨墨自然更是苦肉計打算用到底了,雲舒明知他現在有自己無盡的道行,哪裡會輕易感覺冷,卻還是執拗不過他,無奈的喚了一聲道「,墨兒,別鬧了,趕緊穿衣服!」

  「是!」如願以償的得到雲舒的一聲呼喚後,墨墨自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立即搖身一晃,黑色的得體公子衫,已經整齊的穿在了身上,」雲舒,我穿好了!我好看嗎?」

  一身黑衣的墨墨,襯的他本就白皙的皮膚更白,加上臉上那健康的粉紅色兩腮,以及眉宇間的歡樂意味,整個一翩翩少年郎,哪裡會不好看,只是雲舒一貫內斂慣了,自然羞於說出這般話語,昨日床第之間,已經訴了諸多令人羞煞之言,如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這等話更是說不出口的,立即轉過身子,「我餓了!」

  好在墨墨已經察言觀色的看明白了雲舒眼裡的欣賞稱讚之意,並不真的要等著他說出口,雲舒這人太過悶騷了,自己若真等著他事事說出來,那他還有的等了,所以有些東西,自己只要看的分明,雲舒他說不說,他都一樣歡喜,立即牽住他的一隻手,「我也餓了,我們去飯廳看看,紅雲姐姐他們給我們做了什麼好吃的!」

  「墨兒,放手!」

  「咦?我挽著你的手臂時你說要我放開是因為你好牽我的手,現在我已經牽著你的手了,你讓我放開,是雲舒打算抱著我嗎?如果是,我就放開!」

  雲舒先是氣結,這個小無賴!

  狠狠的瞪了墨墨一眼,發現他臉上雖然嬉皮笑臉,眼中卻毅然堅持和認真的神情後,終於別過頭去,悶聲道,「一會到飯廳門口就放開我!」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四十九章小小的五天分別

  「好!」墨墨應的乖巧,握著他的手卻很厚實安全,雲舒便也忽略了心頭的那一點點羞赧和不自在,任由他牽著往前走,好在兩人的袍袖都很寬大,如此並肩走在一起,倒也看不出兩人的手握在一起,雲舒便也更放鬆了身體。

  到飯廳前三丈遠處,墨墨便果真聽話的鬆開了他的手,卻在鬆開前,還調皮的在雲舒的掌心裡畫了幾個小小的圈圈,弄的雲舒手心癢癢的,瞪他,回給他的卻是墨墨那無與倫比的快樂笑容,雲舒再一次只能把小小的鬱悶吞回心裡,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紅雲和朝霞臉色通紅的福了福身子後,便退到了殿後面的邊上去了,嘴裡沒說什麼,但是雲舒總覺得她們倆,看他和墨墨的眼光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心虛,畢竟昨天可是一天接連中晚兩頓飯都沒有吃,這兩丫頭心裡不奇怪才是,只是回頭想想他是主子,他的事又哪裡輪得到兩個丫頭管,只是那種被人看破了壞事的感覺,總難免讓他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而墨墨是壓根就沒在意紅雲和朝霞的表情,他此刻的眼裡容雲舒一個都來不及,哪還會去在意旁的人,總有一天,他要把這中天宮裡所有的人都趕到別處去,讓他的雲舒眼裡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更不讓別的人看到自己的雲舒,墨墨這決心自然是下得堅定的很,事實上多年後,他也確實把中天宮內的人都遣散到了別處,整個宮裡只有他和雲舒兩個人,這是後話,此處略帶。

  「雲舒,中午我繼續給你做雪露羹去好不好?」剛落座,發現早餐依舊是豐盛的,卻獨獨沒有雲舒愛吃的雪露羹,不由有些奇怪,還當紅雲和朝霞忘記了,是以立即對著雲舒道。

  「不要老去廚房,你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雲舒不愛他像小媳婦般的伺候著自己,會讓他更有一種愧疚感,覺得自己壓搾了他一般。

  「我喜歡做這些事啊,雲舒只要不是嫌我做的難吃,我就會一直做給雲舒吃,直到雲舒你吃膩了,說再不要吃為止,倒時,我再換新的你喜歡吃的東西做給你吃,嗯,也許我該寫封信給我娘,讓她給我一本菜譜才好!」

  墨墨一邊說,一邊摸著下巴似乎在考慮這樣做的可行性,雲舒本還帶著淺笑的臉,在聽到他說完這段話後,竟然緩緩地暗了下去,立即讓墨墨大吃一驚,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讓雲舒突然間不開心了,「雲舒,怎,怎麼了?你不高興我給我娘寫信?還是你真的不愛吃我做的東西?那,那我不做了,你別生氣!」

  「沒有,我沒有生氣!吃飯吧!」雲舒微微地笑了一下,但是即便是那笑意都是有些憂鬱的,似乎之前在門口還與他牽著手有些無奈卻開心笑的人,不曾存在過一般,讓墨墨徹底慌了心神,到底自己的哪句話又讓雲舒多想了?

  「可是?」

  「墨兒,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吧!」雲舒分明不想他繼續問下去。

  墨墨看著雲舒舉著筷子,安靜吃東西的模樣,他自己卻坐如針氈,一頓飯吃的是七零八落,半點不香,好不容易等雲舒吃完了,墨墨剛要開口,卻見雲舒已經緩緩地站了起來,「墨兒,我從今天開始要到丹房待幾天,你自己按對吃飯,若是覺得煩悶,不妨讓紅雲和朝霞帶你遊覽一下雀凰山的風景,約莫五天左右,我便會出來,你且安心等我!」

  「等等,雲舒,你確定你不是為了躲我,才要去丹房的嗎?或者,你帶我一起進去,我保證我不會干擾你做事,我會乖乖的,半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墨墨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麼突然情緒低落,雲舒竟然又扔過來一個大驚嚇,他居然要進所謂的丹房五天,該死的,他們才回來了兩天,昨天才真正在一起,今天他就要進丹房去五天,那怎麼行,萬一五天後,他出來後悔了怎麼辦?

  墨墨總覺得這樣下去自己很危險,所以不行,無論如何他也要跟著雲舒進去。

  雲舒摸了摸他的頭,「墨兒,你對我沒信心嗎?」

  「不,不是!我只是對自己沒信心!」是的,他的癥結就在於他對自己沒信心,他沒有信心能讓優秀的雲舒如他愛他那般愛自己,所以他才會患得患失。

  「我對你說過,這一次我不會後悔,那我就是說了會算!丹房不是玩的地方,而且這一次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不能帶你去,你自己乖一點,在外面安心等我五天,好嗎?不要讓我擔心你,另外,我沒事,如果你是為我的情緒擔憂的話,那沒必要,我也是大人了,有些情緒自己會處理好的,並不是因為你才情緒不好的,你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可以了!」

  雲舒透過墨墨的眼睛,看到那孩子的不安,立即細細的安撫他,墨墨的情緒比他以為的更敏感,而且總喜歡把責任往他自己身上攬,性格堅強,心靈卻纖細善感的很,所以自己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就給了這孩子委屈受了,而雲舒自己也正在努力避免這樣的傷害。

  「真的不是因為我說了什麼讓你不生氣的話而不開心嗎?」墨墨還是有些擔憂。

  「當然不是,好了,墨兒雖是小孩子,不過我已經沒有把你當成真正的孩子了,你不是說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嗎?老是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可不成!」

  雲舒突然間湊過頭,在墨墨耳邊微微戲謔的道,本是不打算說出這般肉麻的話來的,只是這會不說,這孩子心裡怕是不能放心,自己心有雜念的進了丹房,也是一件危險的事,萬一把那爐丹給毀了,六雪他不就?

  想到這裡,雲舒便更是斂正心神了,而墨墨在聽到雲舒這般話後,那不安的心也終是放下了幾分,見他真正要去幹事的模樣後,倒也放開了之前不自覺中抓緊的雲舒的衣袖,輕聲道,「那你自己小心,吃飯怎麼辦?」

  「你幾時見過有人專心煉丹的時候還吃飯的?」雲舒含著笑意的眸子看著墨墨反問道。

  「好吧,那你自己當心,會有危險嗎?」墨墨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會,你不是見過『藥』殿裡的許多丹藥了嗎?若是有危險,我還會煉上這許多?」

  雲舒微微搖頭,自然不會與他說,自己如今要煉的這一爐丹,與以往的任何一爐都是不同的,分心大意不得,一個不好真的是有毀人毀丹的危險的,只是雲舒自然不會想讓墨墨擔心,不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哪知道便是因為這煉丹的起因,引發了日後的一場滔天大難,雲舒差點因此送了性命,這是後話,後文再提。

  此刻的墨墨,聽得雲舒這般回答,自然是更放寬了他的心,便終於戀戀不捨的道,「那你去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你放心,不出幾日,這裡我就會摸的比在蛇山還熟了!」

  「那便好,紅雲,朝霞,好好伺候墨兒!」雲舒此刻輕淺的笑著吩咐兩個丫鬟,笑雖淺,卻是極快樂的。

  紅雲和朝霞立即福了福身子,「殿下放心,奴婢們會伺候好墨主子的!」

  墨墨見他此刻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吃飯前的郁色了,便只當他真的情緒過去了,也就放心了,連忙搖擺著手道,「好了,雲舒,你去吧,別真把我當成孩子了,我也是大人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一邊說一邊朝雲舒眨著色色的眼睛,雲舒被他那眼神一看,只差沒上前用手指彈他的腦門,鼻子裡發出一聲輕淺的哼聲警告了他一下後,便轉身出了殿門。

  看著雲舒的身影走遠後,之前還活潑的很墨墨頓時無精打采的趴回了桌子上,一臉無聊狀,紅雲和朝霞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自家殿下不再,墨墨人又好相處,她倆越發也就放肆的笑了。

  「兩位姐姐這般笑是為哪樁啊!」墨墨本是沒了精神,被她們倆人一笑,倒是反而感覺奇怪的坐起了身子,回頭問道。

  「殿下一走,墨主子就沒精打采的可不行哦!」紅雲繼續取笑道。

  「就是,就是,不如我們給墨主子學段話聽聽,保管墨主子精神大好,還能有力氣跑步!」朝霞也配合著打趣道。

  「兩位姐姐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倒還真是有些好奇了!學吧!」墨墨頓時睜大了眼睛,他倒要聽聽她們兩人準備怎麼逗他開心起來。

  紅雲清了清嗓子,「那奴婢可就真學了啊!不過話可得說在前頭,墨主子可不許惱羞成怒的處罰奴婢們哦!」

  「學吧,學吧!我不罰!」已經完全被吊起胃口的墨墨立即道。

  「既然主子都發話,那你先來還是我先來?」朝霞立即興奮的對著紅雲道。

  「我先來好了!」紅雲未語,笑已經先出來了,然後在墨墨的瞪眼中,才止了笑,又清了清喉嚨開始學話了,只見那聲音頓時變得清越中帶著幾分男音的道,「雲舒,你敲的好重,痛!都腫了!」

  可不就是學的是墨墨的話。

  朝霞見紅雲那話一出,本就深的笑意更是差點沒忍住,立即憋住,開始學雲舒,「我再說一次,趕緊給我穿上衣服!別裝可憐,哪裡會痛,我根本沒怎麼用力!」

  一邊學著話,一邊還把手伸到紅雲頭上作勢摸了幾下,「好了吧,不疼了吧,趕緊穿衣服去!」

  紅雲立即再度學墨墨的狀,「不要,還是疼,雲舒的手摸的好舒服,多摸幾下嘛!」

  學到這裡,兩個丫頭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都被彼此肉麻的不行了,而本來坐在椅子上準備聽好戲的墨墨,才聽了一句,便聽出了這兩個丫頭學的人正是自己和雲舒之前在房裡說的話時,饒是臉皮不薄,也紅了底翻天,眼前再聽到兩人的笑聲,更是當場就跳了起來,要追打他們,「好哇,你們居然站牆角,偷聽我和雲舒講話!」

  「墨主子,你可是早就說了不罰我們的,你想說話不算數?我們也就聽了這幾句而已,誰讓您和殿下都太專心,沒發現奴婢們去伺候你們的腳步聲?換以往的話,殿下可是一早就知道了的!所以怪我們不得哦,反倒是我和紅雲,聽的雞皮疙瘩全冒出來了,對墨主子您真是敬佩的不得了,難為您那般肉麻的話居然說的這般自然順口,果真是厲害!」朝霞一邊笑的直不起腰,一邊還繼續打趣他。

  紅雲也幫腔道,「可不是,幸虧奴婢們早一步知道您是喜歡我們殿下,不然若是咋然聽到這樣的話,可不是要把奴婢們嚇暈過去啊!」

  「還說?」墨墨立即撲了過去,開始追趕她們。

  「哎呀!墨主子說話不算數!」兩人頓時跑了起來,三人圍著桌子繞了幾圈後,墨墨沮喪的情緒倒還真是好了起來,後來他自己也覺得好笑了,果真是陷在愛情裡的人,說出再多肉麻的話都不覺得,反是聽的人,會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倒也無妨,那般風清雲淡的雲舒也依著他說出那般話來,卻是著實不易的,也就越發顯得珍貴了,他都那般待自己了,又與自己有了肌膚之親,自己還在這裡自怨自哎幹什麼呢?

  該打起精神,該幹嗎還幹嗎去,這般一思想,墨墨哪裡還難過的起來,頓時意氣風發的喊道,「我要去遊山,你們誰陪我去?」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章興師問罪天機宮

  天機宮外。

  四道光影飛快的落在宮門口的台階之上,守門的小童子,一見面前的四人,立即恐慌不已的上前行禮道,「小童們見過四位星君大人,不知幾位大人前來這是?」

  「你家主子呢?」武曲星君司徒伊,立即面目含煞的問道。

  「六弟,你這脾氣還是這樣!」巨門星君司徒玄立即微責了司徒伊一聲後,才緩慢的上前道,「我們是來拜訪你家主子上生星君的,他可在宮內?」

  「二哥,對那卑鄙小人何必如此禮貌?」

  在凡間從來沒什麼脾氣的文曲星君馮子健,此刻那溫雅的面容上,隱隱現出幾分壓抑不住的怒容來,哼,雖說歸位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他可沒打算要死在南殺的手上,讓墨墨那孩子哭掉那麼多的眼淚,他在天上看著都心疼,他在人間,自己拿他沒辦法,如今回到天上來了,他豈能饒得了他?

  兩個小童見四位星君都面有怒色,看架勢也知道是來找麻煩的,雖然他們也不明瞭原因,卻也知道事情有點大條,可是他們找的正主兒不在宮內啊,來了也沒用,他們也有好些天看不到自家星君了。

  此刻也不敢隱瞞,連忙行了個跪叩禮道,「幾位星君容稟,我家星君多日前就出宮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小童們也不知道星君去了哪裡?」

  「沒回來?沒回來他還能去哪裡?雲舒那一掌打的可不輕,元神就算沒有大傷,也起碼要養個十幾二十天,他不回這裡來還能去哪裡?哼,我不信,我要進去搜!」

  司徒伊對他的恨,已經不是一點半點了,欺負他星君元神沒回復時,暗算身為人類的自己,竟然卑鄙的使用毒箭,現在他回到了天庭,完全知道了真相,又豈能饒得了他?

  兩守門的小童一聽,也不由把臉苦了下來,「四位星君息怒啊,小童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四位星君,我家主子真的沒有回來過,天機宮內到處都是機關,就是小童們也只能守在門口,沒有主子的吩咐不准入內,求四位星君不要讓小童們為難啊!」

  「別人怕七殺星的機關,我文曲可不怕!我倒要看看是他天機宮的步步機關厲害,還是我文曲的七竅玲瓏心智慧!」

  馮子健冷冷地笑了一下,都當他是文人動筆墨,沒什麼本事是不是?今天他就要動用這只擬天詔的頭腦,破他一回天機宮的詭秘機關。

  兩個小童一聽馮子健說出這話,更是急得當場就要哭出來了,就在此時,另有兩條黃色的光影,落到了四人的面前,兩人都是智慧隱現,長衣飄飄的仙姿之流,此刻已經同時拱手抱拳上前來了打招呼了,「四位星君今日一同蒞臨南斗星宮,在下等迎接來遲,還望四位星君恕罪!只是不知四位這般是為了哪般啊?」

  「原來是司命星君(南斗第一星)和度厄星君(南斗第五星)來了,我們幾人的來意,我以為兩位星君該是再清楚不過了,怎麼,難道司命星君這幾日沒有感覺到異常忙碌嗎?」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廉貞星君風無影,此時才緩慢悠然的開口問道。

  同時眼神落在兩人身上,都帶著幾分沒什麼溫度笑容,把南斗的兩位星君都反問的有些尷尬,早就知道北斗七星君中,屬這廉貞星君最是小心眼,可算是睚眥必報,若論口才,他們辨不過身為文曲星的馮子健,若是論歪理強辨,他們更不是廉貞星君風無影的對手,這人不講理起來,就是連他們北斗南斗兩斗的天王,都感覺頭疼的,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皆因自家六弟惹出來的,他們南斗本就已經不佔理了,如今又從如何反駁起?

  哪怕是裝糊塗,按照今天這架勢,風無影他們四人想來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了。

  想到此,司命星尹也只有苦笑的迎了上來,坦誠道,「司命多少也是知道幾位星君的來意!這一次的事情,的確皆因六弟不好,只是他真的從獨自離宮後,到如今都未曾回過宮,幾位就是把這天機宮翻個底朝天,也是找不到他的人,何況這各星有各星的星位,北斗主死,南斗主生,這是紫薇大帝早就定好了的,多少年來,也是各盡其職,今次之事,玉帝也都知曉了,估計六弟這會兒也許就已經在凌霄殿受懲了,四位星君何不平口氣,先行回去?」

  「哼,司命星君,你也知道『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既然如此,七殺星私自下凡,挑動人間大戰,生靈塗炭,你們南斗宮是不不是應該負起責任來?容許七殺星下凡搗亂,我們尋找到他的機宮來也尋不得?你們未免也太護短了些吧!」巨門星君司徒玄立即也冷冷地對上他們道。

  這回連度厄星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好一會才道,「可是六弟他真的不在宮中,這次的事情,我們南斗也願意配合你們北斗盡全力善後,待六弟回來,我和大哥立即嚴加看管他,再不讓他去做下這等糊塗事,如今天庭星位到現在也還未歸位滿,我們南斗星座的人,到如今還忙的喘不上一口氣,就請四位星君實在高抬貴手,今天就到此為止如何?」

  「嚴加看管?若是任何錯事被犯下後,都只要用嚴加看管,就能過去的話,這天規天條還要它做什,不是等同虛設了嗎?」

  風無影好整以暇地看著司命星君和度厄星君兩人,一副輕蔑冷笑的模樣,他早就看他們南斗的人不順眼了,同樣是主星位的星君,憑什麼他們北斗的人都被世人稱為『凶星』?而他們南斗的人就是『吉星』?

  在人間時,風無影因為有陳玉白的存在影響著他,所以身為凡人的風無影是個標準的溫潤君子,然而從他歸位的那一刻起,真正屬於廉貞星君的性情,就全回來了,若不是礙於剛回到天庭,還沒找到發難的契機的話,他早就發作了,如今七殺星的挑釁行為,正好給了一個最佳的對付南斗人的機會,他哪裡有放過的道理?

  與他同樣思想的人,正是巨門星君司徒玄,在人間他就是個精於算計的皇子,回歸本星位後,那種智慧和算計,自然也只會有增無減,所以他一聽風無影的上句,就立即默契的接了下句道,「正是,我們既然來了,若沒有個能讓我們滿意的說法,自然沒有到打道回府的道理的,不知兩位星君以為如何?」

  「那通著四位之見,四位希望這事如何解決呢?」

  司命星君這下連苦笑都維持不住了,雖然心裡也知道司徒玄他們四人擺明了,今天是仗著人多準備來欺負他們人少了,但是這黃蓮他們也只有啞巴般的吞了,且不說南殺主生,除了最小的六弟七殺星外,南都沒有一個武技強的,而北斗的七星就不同了,包括已經嫁給了蛇妖的破軍星在內,沒有一個是不通武技的,即便是最擅文職的文曲星,一手佈陣行軍之能也難有人出其左右。

  現在自己這一方只有自己兩人,而對方已經歸位的四星君,已經全部都來了,雖然天庭禁止自相打殺,不過如今天庭仙位嚴重不足,他們真要動手打起來了,玉帝根本無暇,也派不出人來阻止他們,而遠在中天的紫薇大帝,更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出來干預的,所以左右一權衡,真要硬碰硬,這虧是吃定了!

  「很簡單,南殺既然敢私下天庭,又做出這番天怒人怨的事情來,總該受到相應的懲罰,考慮到天庭如今嚴重的仙位不足,怕是玉帝陛下也派不出幾個神仙,整天不幹別的事,就看守著南殺,所以我們兄弟決定自告奮勇,反正如今我們的七妹還在人間,可能多少年內都不會再回來天上了,七妹的搖光宮還正好空在那裡,我們想請南殺到我們北都做客上一段日子,不知兩位星君意下如何?」

  這其實就等於要變相的軟禁南殺了,司命星君和度厄星君同時變了臉色,「這,這,不太好吧,六弟他雖是七殺星,卻總是南斗星位中的一員,何況這天機宮還靠他鎮守,幾位星君把他請去北斗做客固然是好,只是這星位沒人看守也是大罪,萬一玉帝怪罪下來?」

  「你們南斗都是主生之星,只有七殺星一顆是『凶星』,而我們北斗正好全是『凶星』,大家住在一起正是再合適不過了,何況天上的星位空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再說我們北斗自七妹不在後,事務也實在繁忙不過來,相信有了南殺的到來後,我們會輕鬆不少,怎麼兩位星君不捨得?若是不同意,也並不不可,畢竟這事勉強不得,不過我們兄弟少不得要在你們南斗待上一段日子了,等到南殺什麼時候露面,我們親自與他算一會舊帳新帳!」

  馮子健一邊說著,一邊腳步已經跨上台階兩步,其他三位星君同時跟在他身後,與他一起逼上一步,似乎給他做後盾,等著他立即破了天機宮內外的機關,然後一起進去南殺的天機宮呢!

  司命星君也知道他們在南殺私自下凡的第一時間內,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如今就算明知對方是在威脅,他們也喪失了反擊的能力,惟有慌忙地叫道,「等一等!」

  「兩位星君難道是不歡迎我們兄弟要來小住?」武曲星君司徒伊立即輕握拳頭,看向兩人,似乎只要他們兩人點頭,他就再不控制自己與他們動手了。

  兩人連忙搖頭,「四位星君就不要相逼了,在下兄弟答應了,在此以整個南斗星宮的名義,向四位星君保證,若是六弟回來,我們兄弟立即第一時間把他押送去北斗星宮,任幾位處置,這樣總行了吧!」

  「司命星君也不要怪我們兄弟,這也是為了天下太平,不再生出新的事端著想,您說是嗎?畢竟我們若是每個人都像南殺這般任性的隨時上天入地的話,這天規天條也就不需要再存在了?我們給兩位星君三天考慮時間,若是三天內沒有答覆,那可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依舊是文曲星君馮子健發言,其他幾人面帶著不太友善的微笑,附和的點了點頭。

  「那就恭送四位星君了!」事到如今,就算是明著的威脅,他們也只有接下的份,司命星君和度厄星君同時握緊自己的拳頭,感覺有幾分屈辱的說完,看著四道光影消失在天機宮門口後,兩人才你看我,我看你的,落下了那十分難看的臉色,「北斗宮的人太放肆了!」

  「五弟,這有什麼辦法,我們的星位本來就比他們少一個,加上這次本就理虧在我們這一邊,我們更是說不上話了,六弟這次回來,我非得好好說說他不可,什麼時候下凡去不好,非得在個時候雲摻合進這一攤子爛事之中?還有他到底為什麼要對付那破軍星生下的蛇子?還與雀凰山的那位主子結上了仇?」

  司命星君狠狠一甩袖子,對著兩個小童又不快的道,「睜大眼睛盯牢著,一看見你家主子回來,立即把人給我留住了,然後立即來通報,明白嗎?」

  「是,司命大人!」兩個小童剛爬起來不久的身子,又再度跪了下去,誠惶誠恐地道。

  司命星君和度厄星君沒再說什麼,冷著臉,轉身也消失在了天機宮門前。

  與此同時,紫薇宮的內殿之中,光淨的地板上,跪上了一個還在不停的嘔血的白衣少年,用弱弱地聲音喊道,「師父,是南兒回來了!師傅你救救南兒!」

  而在他面前不遠處的蒲團上擺放著的,卻是一個用紫金所鑄,盤著腿打坐著的男人塑像。

  那塑像栩栩如生到幾乎那每一根頭髮絲,都像是活的一般,明明是深沉的紫金,卻看上去真實輕盈的不可思議,那面容平靜中透著一股豁然大度,讓人一眼看去,就能感覺到心氣平和,彷彿也跟著超然物外了一般,如今那嘔著血的少年,就是對著這麼一座雕塑,叫著師父!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一章如墨欲往俠客城

  好一會,就聽到一陣清越中透著幾分超然地聲音,從那雕塑的口中傳了出來。

  明明那雕塑依舊是雕塑,但是感覺卻真實地就像那雕塑在開口一般,「南兒,你回來做什麼?」

  「師傅,南兒知道錯了,南兒知道南兒控制不住心魔犯下了大錯,師傅,求您救救我,這世上您若再不救我,南兒就真要被心魔控制,失去自我了!」

  少年的口中依舊不停的在嘔出鮮血,臉上的申請卻是一種悲天憫人的哀求,那種悲哀似乎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不讓他的心魔控制住他,去傷害別人,看著那紫金雕塑的雙眸中,滿是一種懇求和希冀,還是毫不在乎自己的那種眼光,還有一種對雕塑的濃厚的信任感,似乎只有他才能最後拯救自己即將被心魔吞噬的心靈!

  「南兒,所謂心魔便是你的一股執念,你若不能把它放下,那便是我再想度你,也是度只不過的,南兒,你的執念是什麼,怕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回去吧!「雕塑內又發出一句近在咫尺溫柔慈和的聲音。

  「師傅,南兒知道是自己的執念在作祟,奈何就是放之不下,如今心緒已亂成麻了,不敢求師傅原諒,請允南兒到南牆下跪著靜思幾日!」

  少年蒼白的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只是恭敬地朝著那雕塑又重重的磕了下去,把額頭貼地的懇求著。

  「你去吧!」靜了好一會,雕塑的口裡才再度發出一聲應允之聲。

  少年立即起身對著那雕塑又叩一頭,才靜靜地道,「多謝師傅!」

  然後一手捂著胸口,一邊腳步蹣跚的往外走去。

  直到他的人消失不見,那紫金雕塑內,才傳出一聲悠遠的似乎是歎息的聲音。

  兩天後,當司徒尹和風無影他們再度將要找上南斗星公之時,太白散人和福壽星公卻聯袂拜訪來了,「你們幾個小子是不是又打算去大鬧南斗星宮?」

  「是有如何?星宮和散人可不要忘記了,上次是誰說玉帝已經派人去捉拿南殺的?結果呢?結果是人間戰火四起,百姓生靈塗炭,多少人家破人亡,失去了幸福,如今,我們打算自己擒拿罪魁禍首,怎麼星公和散人是打算來阻止嗎?」文曲星君馮子健立即犀利的反問道。

  「我們不是來給那七殺星那小子來說情的,更不是來阻止你們的,我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你們現在怕是沒機會動七殺君那小子了!」太白散人用實事求是的語氣道。

  「為什麼?」武曲星君司徒尹是個急性子,立即快速地問道。

  「他目前是在中天紫薇大帝宮內的悔過牆,面壁思過呢,怕是沒有個十天二十天,是不能離開天庭,去到凡間繼續搗亂的,所以幾個小子,紫薇大帝既然都已經給了他這樣的懲戒,難不成你們還想衝到紫微大帝那裡去要人不成?所以就不要再去南斗星宮搗亂了,因為他們也是交不出人來的!」

  福壽星公也沒想到七殺星竟然在受傷回了天庭後,沒有會他的天機宮,而是直接去了紫薇大帝那裡,如今這下自然沒有一個人能動得了他了,唯一一點值得他們放心的是,至少在紫薇宮,他總不能在偷偷下凡去搗亂了,不是嗎?

  風無影他們每個人都一愣,似乎沒想到本來已經十拿九穩的事情,竟然會這最後關頭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而福壽星公說的對,這整個天庭若說最公正無私,最不袒護任何仙神的人,那便是中天的紫薇大帝了,既然他都判了南殺那個東西面壁思過,別說自己幾個人,那是玉帝和整個天庭的其他人,都不會對此有什麼異議,更別提敢找上紫薇宮山紫薇宮去了。

  頓時四人都沉默了下來,雖然想想不甘心,憑什麼七殺君那東西犯下這等錯後,光用面壁思就能抵消?然而他們不甘心也只能甘心了。

  太白散人他們怎麼會不明白四位星君們心裡的怨氣,立即又歎了歎口氣,「你們四個小子,也別心理也不平衡了,為了彌補南殺那小子闖下的禍,南殺的其他五位星君,分別都決定違一回天條天規,給你們還在凡間的兩個小子增幾年福祿壽和身體康健,也就是本該立即把他們召回天庭的我們,現在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貪狼星的澹台雲風,和祿存星的陳白玉,在人間多過兩年幸福的生活,你們還不滿意?」

  聽到這樣的話,廉貞星君風無影和文曲星君馮子健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而武曲星君司徒尹和巨門星君司玄的臉色也緩和了好多,「哼,這還差不多,不過別以為這樣,等南殺出來後,我們還是不會放過他。」

  「好了,好了,那也等南殺回到天機宮後再說不是嗎?估計也不會需要那麼久了,天庭這幾個月內,被貶黜下凡的所有神仙都會重新歸位,等到所有的人都到位之後,這秩序便會重新鞏固起來了,而你們幾個小子倒那時也給我收斂鋒芒些,別這麼放肆了,玉帝現在容你們放肆,不過是因為沒有更多的人來約束你們,等仙神都歸位了,多的是法力仙位比你們高的神仙壓制你們,也要懂得審時度勢!」

  福壽星公在這些天裡,不斷的與他們這幾個人打交道,又在照天鏡裡,看人間參與他們的喜與樂,悲和傷,所以無形中,早已經和他們真正理解到一起了,此刻這番愛護之深的話語,幾人又怎麼聽不出來呢?

  立即集體朝著福壽星公彎腰鞠了個躬,「謝過星公厚愛!」

  「行了,你們也別謝了,好了,你們也該重新做你們自己的事了吧,天庭現在暫時安寧了,人間的事情自有人間的軌道,你們護的那小蛇子,如今已到了雀凰山十三雀王雲舒處,那裡是我們即便是仙,也無法窺探的地方,不過我想你們也放心那小蛇子有雀王保護吧,而瑤光那個丫頭片子,如今也正幸福著呢,你們也要趕緊把落在凡間的心思收回來,好好把天庭的事務給導回正規,畢竟要保別人,得先保自己,我們是仙如何,天庭也是個和凡間沒什麼兩樣的地方,只不過多了些控制人生死的能力而已!」

  「我等明白了,多謝星公教誨!」四人又是一個鞠躬,福壽星公的話,他們自然是明白的,他說天庭和人間一樣,也是個爭權奪勢的地方,也只有強權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若是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談何保護人?

  「你們明白就好,散人,我們也該走了,南殺那小子如今既然已經在了紫薇宮,我們也可以暫時放心了,還有其他許多重要的事等著我們處理呢,我們走吧!」

  「星公說的是!」太白散人連忙也躬身一禮道,話落,兩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如墨皺著眉頭凝視著天邊的方向,已經站在那裡很長時間了,北瑤光終於不放心的走了過去,從背後擁住他的,「如墨,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如墨搖了搖頭,「天像已經有變,雖然變化細微,卻終究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北瑤光對這些看星關天象之事,即便這麼多年,她也有看不懂的,畢竟她是凡人一個,不比如墨,若不是因為她,如今可是天上極有前途的一個神仙了,不過她並不後悔留在他在自己身邊,畢竟天上神仙多的是,而她北瑤光只如墨一個夫君而已,貼著他的背,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那清澈明亮的天空中,北斗星座的位置,赫然已經有四顆星子錚亮了起來,不由一愣,「如墨,北斗的位置怎麼?除了無影和司徒玄,又有誰——」

  說到此處,北瑤光的語聲便停了,雖然那些人都只是她的朋友,但是自從知道自己是北斗那最末一顆星子後,她對他們的感覺,早已經在朋友之上又添了一股親人般的感覺,現在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又添了兩個?她幾乎有些不敢想像會是誰,因為剩下的這幾個人中,無論哪一個都是她不想失去的親人!

  前幾年,她雖沒有與他們去見面,但如墨每年幾乎都會帶她去偷偷看他們一眼,只是最近兩年,如墨說人間有些不太平,就沒有帶她去,難道就是在這兩年間,她失去了兩個「哥哥」一樣的人?

  「文武雙曲星已經歸位了!瑤光,對不起,我早就想告訴你,只是——」如墨轉過身子,把她擁進懷裡,「你可怪我?」

  「墨墨這幾年老見不到他,你是不是就是把他派去人間護我那幾個哥哥去了?」北瑤光目中有悲切之意,卻沒有半絲責怪如墨的意思,如墨此刻也不想再瞞她,遂點了點頭,「是,已經派去了七年了,馮子鍵兩年前上了天,司徒尹卻是前些日子才歸的位,如今只剩下陳玉百和澹台雲風了!」

  「如墨,你不用為我做這麼多的,我是已經有心理準備的,知道他們的歸位是遲早一天的事,你又何必再做這逆天之事呢,就算多保了他們幾年壽命又如何,他們終究有一天會全部都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去的!」

  北瑤光緊緊的依靠著如墨的胸膛,「我能依靠的,我最在意的人只有你和我們這個家而已,把墨墨叫回來吧,玉百有澹台雲風相伴,他們即便都依從了命運,他們也是最幸福的一對,我相信即便到了天上,他們也會繼續幸福的!」

  那幾年,年年都有回俠客城去看陳玉白他們,他和澹台雲風的關係,她又如何會看不出?雖然一開始有些驚訝,不過好歹她也是來自未來的新人類,同性戀也早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只要玉百他幸福,她就很高興了!

  「瑤光,你,你若是想哭的話,便哭吧,我雖說過不希望你為別的人掉一滴眼淚,可若是悲傷壓抑著不哭,會把身體弄壞的!」如墨看著北瑤光那平靜的面容,總覺得她是在忍耐著哭泣的悲傷,不由心微微的抽疼了起來。

  「我沒事,傻如墨,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呢?還瞞著我?司徒尹和馮書獃的離開,我的確很難過,但是人生萬物總有這麼一天的,不過一個人遲與早而已,我嫁了你,才得以脫離這注定的命運,這些年我想了很多,若是我有更多的親人,他們也不能與我們一起歡度到老的,總是要先一步離我們而去的,所以我已經明白了,時間是最殘酷的,只有能相守在一起的人,才是幸福,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脆弱,我沒事,我不想哭,只是有點傷感!」

  北瑤光深深地在他的胸口吸了一口氣,滿滿的都是令她感覺安全溫暖的氣息,如墨把唇抵在她的頭頂髮絲上,手臂更緊的圈抱緊了北瑤光的身體,心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的北瑤光終於越來越成熟了,已經到了不用他事事為她操心了,「瑤光,你真的令我很驚訝,很震撼,我現在的心情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傻如墨!把墨墨叫回來吧,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娘,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離開了自己身邊這幾年,都沒有發現,還一直假扮兒子的寶寶當成了墨墨!」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以為看到的墨墨,都是寶寶假扮的時,北瑤光的心裡就尤其的想念墨墨了。

  如墨見她是真的看開了,知道命數皆由天定,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撕心裂肺的大哭了,心裡也早就柔和放心了許多,聞言也立即點了點頭,「好,明天一早,我就親自去趟俠客城,把墨墨給你領回來!」

  「好!若是見到玉百和澹台雲風,就把我的祝福帶給他們,希望他們幸福!」北瑤光也連忙抬頭道。

  「我會的!」如墨微笑著點頭。

  他們哪裡知道,如今的俠客城裡,早就不再是陳家的俠客城,注定如墨這趟俠客城得尋個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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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二章臨摹筆跡騙如墨

  雖然知道外面的天下,如今已經經受了戰亂,不復從前的太平了,但是真正看到俠客城的模樣時,如墨還是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眼神。

  滿城的難民,好好地一個俠客城雖然依舊頑強堅固的屹立著,但是那股被戰情連累而蒙上的滄桑感,卻怎麼都除之不去了。

  整個城內感受不到任何一點點墨墨的氣息,就連陳玉白和澹台雲風的人影都不在城中,而讓如墨更驚訝的卻是俠客城上方,那隱形的彩虹結界,這麼強大的象徵和平力量的結界,這個世上布得出的人可不多,而那彩虹的光芒,更是已經昭示了布這個結界的主人是誰了,正是雀凰山的十三雀王雲舒。

  雲舒輕易不出雀凰山,他為什麼會來俠客城,還在整個俠客城頂上布下這麼大的守護結界?如墨也不由覺得糊塗了,掐指輕算,很快就找出了陳玉白和澹台雲芬的位置,而自己的兒子北瑤墨墨卻果然不在陳玉白他們身邊。

  思忖間,如墨的身影已經瞬間出現在城內大殿前,幾步間,就已經跨進殿前,往前走去,很快十數個侍衛就衝了出來,一看是他後,立即都收劍半跪道,「原來是墨主子您回來了!」

  如墨聽著他們叫自己『墨主子』,便知他們認錯了人,他們這點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自己十七年前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們還都是孩子,哪裡有可能認識自己?顯然這個『墨主子』叫的正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他也不辯解,「寒心呢?」

  「在北書房,可要小的帶墨主子去!」半跪在地上的一個侍衛到如今也沒認出眼前的根本不是他以為得『墨主子』。

  「不用,你們退下吧,我自己去!」如墨揮了揮受,抬腳就往北書房的方向行去了,自然不是他對這個地方熟悉,而是他用透視眼,早看到了寒心寒隨所在的位置。

  還未行到書房叩,書房門就已經被打開了,寒心和寒隨正好走了出來,手裡還捧著什麼卷宗之類的,遠遠見到如墨的身形,兩人都一怔,幾乎立即快速的迎了上去,「墨——」

  剛叫了一個字,便發現了不對勁,立即沉下臉道,「你是什麼人,冒充墨主子想做什麼?」

  如墨淡然的一笑,看來他的這個寶貝兒子在這裡還是很受景仰的,幾乎人人都叫他墨主子,連陳玉白最信得過的左右手都如此對待著,倒是有點出乎他自己的意料,還以為他會繼續在人間也搗亂個不停呢,如今看來,倒是安分聽話的很,「寒隨,寒心,多年不見,一切可還好?」

  聽到他用清冷平和的聲音叫出他們兩個的名字,還用帶著幾許笑意的眼看著他們,那模樣從容的完全看不到假冒者的驚慌和心虛,反而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寒暄一般。

  再看向他和墨墨極相似的,卻分明不同的氣息,兩人都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您,你是如,如墨公子?」

  「還道兩位不記得在下了呢!可知墨墨那孩子去哪裡?」如墨微笑頷首,溫和的問道。

  「怎,怎麼可能?您和十七年前,幾乎一點都沒有變,太,太不可思議了!」

  寒心和寒隨失聲喊出來,簡直不敢想像他是怎麼做到的,十七年容顏一點不見衰老和改變,除了渾身的氣息更見成熟沉穩外,歲月似乎什麼都沒有給他增添,這豈是常人能辦到的?不是神仙就是妖精!

  想到當年城樓上,那南殺的話,他們當時還有些不信,不過如今再看到這樣的如墨,他們倒是不由有些相信了!

  對於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如墨已經不用刻意去透視,就已經感染到了,不由淡淡地一笑,到也不虞他們懼怕,反而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會這樣?墨墨那孩子到底去了哪裡?」

  『南殺』這個名字陌生的很,如墨不記得什麼時候他曾得罪過這麼一個人,那麼這個叫;『南殺『的人,又為什麼要衝著墨墨來呢?

  還是墨墨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人?不過能說出自己和墨墨是妖孽的人,顯然不是平凡的人類,否則他有如何能夠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

  只是默默今年才不過十七歲,且前十年一直都在蛇山度過,出世也不過七年,又從哪裡得罪得道行高超的妖精或仙神呢?

  「墨主子把司徒太子的骨灰安置好了後,沒有和屬下告別,就和雲公子一起走了!我家城主和澹台公子一起出海了,噢,澹台公子就是澹台家的大家主,在如墨公子你們離開俠客城的那一天,與我家主子認識的,說起來也真巧,正好是前後腳,所以你們沒有見過!

  寒隨生怕他不明白,立即給他解釋了一下,如墨心裡其實明白的很,卻還是表現出剛聽到一般點了點頭,「雲公子?哪個雲公子?」

  「屬下們只知道墨主子叫他雲舒,到底是哪裡的雲公子,屬下們也不知道!」寒心補充道,「不過那個雲公子絕對不是壞人,如墨公子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果然是雲舒!

  如墨自然知道雲舒不是壞人,聽到墨墨是跟著雲舒走的,他也放心不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至少墨墨在雲舒那,會比在自己身邊更安全,這一點,如墨毫不懷疑,「我知道了,謝謝!既然墨墨沒事,我便告辭了!」

  「如墨公子請,請等一下!」隔了十七年,還看到從無改變過的容顏,寒心和寒隨的心裡是既害怕又感覺幾分興奮地,見到他要走,第一反應就是叫住他,至於叫住他想要說什麼,兩人心裡卻都是沒有概念的。

  「還有什麼事嗎?」如墨轉過身子,輕聲地問道。

  「沒,沒什麼,我,您會去找我家城主嗎?」支吾了好一下,才總算憋紅了臉問出這麼一句。

  如墨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十幾年沒見,正準備去尋他,你們知道他的去向嗎?」

  「城主和詹台主子去海上周遊列國去了,您估計找他們不到了!」寒隨尷尬地回答道,其實心裡想的若是他真的是妖精的話,怕是一找就能找到自家城主,只是眼前的如墨除了容顏給人的感覺詭異年輕外,並沒有任何一點跡象使他看上去不像人類。

  若說他實在和普通人的區別,反而是他身上那仙靈氣息很重,所以要他們相信他是妖孽,還有那墨主子是妖孽生出的妖孽,他們實在是難以相信。

  「謝謝,我知道了,我走了!」感染到了他們的想法,如果不置可否的只是微微一笑之後,就轉身翩然往外而去了,如同來時一般,走的也同樣輕巧,讓他們覺得就像是夢一場一般,很久之後回想起來,讀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看到過如墨來過!

  離了俠客城的如墨,立即收斂那淡淡的微笑,眉頭皺了起來,原本就覺得雲舒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湊巧,如今那種怪異的感覺就更甚了幾分,到底這俠客城過去一段日子裡發生了什麼?

  按照寒心寒隨的心思和記憶來看,當年墨墨該是受了很重的傷才是,為什麼他居然半點都沒感應到過?

  還有那個南殺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為什麼要衝著墨墨下殺手,墨墨那孩子為什麼不向他求救反而和雲舒認識了?

  又為什麼明明沒有再跟著陳玉白他們走,卻不回雀凰山。而是隨著雲舒去了雀凰山,這個調皮的孩子到底又想做什麼?

  一想到雲舒那安靜的雀凰山,有可能會被墨墨這個孩子給攪得一團亂,如墨就有些不安心了,本想立即去趟雀凰山的,但是又想到雲舒從來不邀請人去做客的先例,他還是決定等回了蛇山後,給雲舒寫封信去,詢問過後,再行前去比較好!

  而陳玉白和詹台雲風那裡,不管如何也得跑一趟,把瑤光的祝福給他們送到為好。

  所以當如墨的信,在眩蝶族的幾個精靈幫助下,送到雀凰山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而那時雲舒的人,還在丹房裡,還沒到五天的期限,那封信正好落到了墨墨的手裡。

  墨墨收了那信,一看那信封上的字體和封印,就認出了是自家老爹的,頓時當場就驚了,拿了那信後,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拆開看看,畢竟爹爹此刻會把信寫到這裡來,說明他一定知道了自己在雀凰山的事。

  解了封印,拆了信一看,當即就慶幸幸虧他看了,不然自己和雲舒怎麼分開的,他都不知道。

  爹地居然從玉百乾爹和雲風叔叔那知道了這兩年的發生過的事,信上雖然沒有提一字半句關於自己喜歡雲舒的事,不過墨墨猜想他爹爹一定是已經知道,畢竟他對玉百乾爹說過他喜歡雲舒的事,而爹爹的透心術厲害到不用刻意去探詢,都已經能感染凡人心裡所想的地步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歡雲舒這件事?

  只是他可能覺得雲舒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喜歡喝回應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一個字也沒提,或許他也只是想保住他和雲舒之間的友情,所以通篇更沒提到自己對雲舒不該有的感情的事,只說自己的娘親很想自己,希望雲舒允許他能來雀凰山,把自己給接回去之類云云!

  然而光這些,就足夠嚇的心臟都跳出來了,雲舒本來就對接納自己之事,從頭都抗拒的很,如今好不容易剛剛有了一點進展,若是這個時候,這封信讓雲舒看到,他一定會親自把自己送回蛇山去的,若是那樣的話,自己和他哪裡還會有未來?

  更別提雲舒這人有時很鴕鳥的性子,他不逼他,他自己都能把自己逼的後退不前進了,若是此時有外力把他們分開,墨墨簡直不敢想像,所以幾乎反射性的,墨墨已經把那封自家爹爹寫來的信,給撕碎毀滅了。

  尋思著明後天,他也許該找個地方,臨摹兩天雲舒的字跡,然後給自家爹爹寫封回信去,而且他得速度快,得趕在雲舒從丹房裡出來前,否則他的小動作就穿幫了,如此一決定,本來這三天就把雀凰山摸玩差不多的墨墨,更是在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尋新的玩樂上了,當天晚上飯都沒有吃,就一頭鑽進了雲舒的書房。

  一待就是一天半,直到第二天雲舒就要出丹房前的一個晚上,墨墨終於把雲舒的字跡臨摹了個九成九,想著爹爹也許也沒有十分熟悉雲舒的字,所以他也放棄模仿的十分像的就寫了一封很簡單的信,怕寫多了,反惹爹爹生疑。

  然後偷偷的找了一隻宮內的凰雀,讓他把這封信送去蛇山,說是自己的家書,那只凰雀精也沒有起疑,畢竟這幾天,雀王殿下身邊的貼身侍女姐姐帶著他,在宮內如同主子般的遊玩巡視,是誰都看在眼裡的。

  如今這墨主子把家書這樣的重任,交到自己這麼一個小精靈手裡,它榮幸還來不及呢,哪裡會去起疑?

  所以它也半點沒思考,既然是替墨主子要交代它對蛇君大人說,這信是自家殿下所寫之事,就這麼快速的帶著信飛離了雀凰山。

  而這一頭,墨墨見那信終於在雲舒出來前送出去,也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且不說如墨收到那封信後,真的完全被騙過去了,沒再提要來雀凰山之事,還當真為實際情況是如信上所說的那般,雲舒即將閉關,墨墨不過是觀光一陣,就會回去蛇山的情形,所以如墨也放緩了心,因為他知道如雲舒這般修行,一旦閉關,沒有個百年千年是不會出來的,而墨墨那孩子就算對雲舒起來逆戀的心思,自己也斷然容不得他在雀凰山待上百年的,待他玩樂夠了,自己再去把接回來。

  而那一頭,雲舒壓根不知道有過這麼一封信,也正因為這封假借名義的信,為他們多爭取到了兩年的時間,等到如墨發現事情根本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三章害怕傷害想逃離

  雲舒出丹房回到寢宮的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晚上的深夜了,墨墨以為他一早就會出來,所以和紅雲朝霞做了很多好吃的等著他,從大清早等到將近三更,飯菜早就涼了,人還沒出來,墨墨不由有些擔心了起來,生怕他在丹房裡出了事,尋思著下次他若再說要進煉丹房,他一定要跟著去看看,至少也要知道丹房在哪個位置才行!

  寢宮裡原就不是用蠟燭之類的照明的,而是鑲嵌的南海夜明珠,加上雀凰山的夜,一點都不暗,比之白天的明亮,夜晚另有別樣的美麗,所以當雲舒走進自己寢宮時,看到那修長的少年正站在窗邊,身上的黑衣在窗外的霞光映射下,散發著有些微紅的光芒,玉白嬌好的面容上,全然都是看到他時的喜悅和動人的表情時,他的眼裡也有些微微的驚艷和恍惚。

  「雲舒,你回來了?」墨墨的身子立即如飛般的撲了過來,雲舒稍稍退後了一小步,才接住他衝過來的身子,語中已經帶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輕責和心疼,「怎麼,還不睡?」

  「我等你回來!「墨墨像只撒嬌的小貓般,在雲舒的懷裡拱著,直到雲舒的手如往常一樣的輕輕摸上他的頭,撫上他的發,墨墨發出幾聲滿足的咕噥聲,「雲舒,你不在,這幾天我都睡不好,你看,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仰起精緻的臉蛋,要給雲舒看他的眼圈,而雲舒的確看到了兩圈淡淡的陰影,但是更多看到的卻是墨墨俊美的臉上,撒嬌的可愛表情,一時間突然感覺到心柔軟了起來,本來在丹房裡的這五天,他已經累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想回到寢宮躺下來,卻沒想到一到寢宮門口就看到有人在等自己,桌子上已經沒有了熱意的飯菜,還有孩子般依賴的投懷送抱,每一項都讓他覺得,自己是被等待,被珍惜,被守侯的人,不再是寂寞冷清孤獨的存在了。

  凝目看著自己臉下方的墨墨的臉,帶著溫暖意味的唇,輕輕地印上墨墨的眼睛,然後伸手抱緊他,「是我不好,讓你久等了!」

  似乎沒有想到,一個普通的撒嬌能得來雲舒的這般溫柔,墨墨怔楞了一下,很快就立即仰起自己的唇,銜住雲舒的唇,溫柔的吻了上去,輾轉吸吮了好幾下後,才輕輕地分開一些,「雲舒,我很想你!」

  「傻瓜,有什麼好想的,我不過去了五天而已!」雲舒被他纏綿主動的親吻,給染的臉有些微紅,把頭擱到墨墨的肩膀上,放鬆的歎了一口氣,輕道。

  「是五個夜晚六個白天了,我從早上就開始等你回來了!」墨墨有些微微不滿的咕噥一聲,然後感覺到雲舒幾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心疼的道,「你很累嗎?」

  「嗯,有點累!所以我不吃飯了,你吃吧,我想睡一會!」雲舒決定放任自己虛弱一回,不想再那麼堅強的撐下去了,這五天幾乎像是耗盡了他身體裡的所有能量,累的不想動一下身子。

  「你睡吧,飯等你醒了後再吃好了,我在這裡,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呢,所以不用擔心,好嗎?」墨墨立即雙手攔腰,輕鬆地就把雲舒的整個身子橫抱了起來,往常雲舒也許還會抗議和不習慣,而這一次,他只是安靜的閉上那明亮的眼睛,任有長長的睫毛把他的明亮眼仁,給掩蓋掉。

  墨墨這才看到他的眼底那陰影,竟然比自己的嚴重更多,自己只是晚上睡不好而已,而雲舒的樣子,卻似乎像是已經幾百年沒睡過覺一般了,讓他不由心疼氾濫了起來。

  把他輕柔地放到床上時,他已經睡著了,墨墨緩緩地伸手解開他衣衫的腰帶盤扣,用極輕柔的力道,在不驚醒雲舒的前提下,把他身上的外衣給脫了下來,還有靴子綢襪,直到他只剩下乾淨的中衣後,墨墨才為他蓋上薄被,剛想起身給他端點水來洗洗臉,卻發現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時竟然被雲舒輕抓在手裡而不自知,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把他放到床上前,他還沒有抓住他的衣袖,他是不想要自己走,想要自己陪他嗎?

  墨墨的心不由泛起一股溫暖感覺來,重新掀開被子,也不脫自己的衣服,而是合衣在他身邊躺了下來,把雲舒的身子納進了自已懷裡,在他額頭落下了一吻,輕聲地道:「睡吧,我不走,我在這裡陪著你!」

  抱著雲舒的身子好一會,墨墨才感覺到雲舒的身體,今天冷的有點不正常,要知道以往都是自己的體溫比雲舒的低的,畢竟自己是蛇子,他是凰雀,自己屬水,而他屬火,所以他的體溫比自己高才是正常的事,但是今天,連自己都感覺到了,貼在自己身上的雲舒的身體,連自己都被凍的有點受不了,不知道他到底在丹房裡做了什麼,怎麼會把他自己弄的這麼冰冷?

  「雲舒,你怎麼了?冷嗎?雲舒?」

  雲舒沒有回答,只是把身子更緊的窩進他懷裡,墨墨心疼的立即抱緊他,然後運起法力很快就在兩人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溫柔的結界,看著雲舒在他懷裡慢慢放鬆下來的身子,墨墨總算安心了許多,就這麼看著他,似乎怎麼看也看不膩的守著他,只希望有一天,他的眼裡再不會有什麼憂愁和孤獨,只有快樂和滿足。

  雲舒這一覺睡的很漫長,整整睡了兩天,而墨墨也就一動不動的守了他兩天,中途紅雲和朝霞在早上的時候曾經來過一次,在接收到墨墨的手勢後,便也理解的退了出去,再也沒有進來過。

  經過兩天的睡眠,雲舒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甫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墨墨黑亮的眼睛正帶著笑意的看著自己,不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自己是在何處,「墨兒,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那我應該在哪裡呢?」墨墨貪婪的看著雲舒剛睡醒前的短暫的迷糊模樣,真是可愛的不行了,完全沒了平日裡的清華高貴和難接近之感,只覺得讓他好想狠狠的摟進懷裡大親幾口才好。

  「我睡了多久?」聽到墨墨這樣的反問,雲舒那迷糊的眸子裡終於重現了清醒的意識,墨墨有些可惜的看著那可愛的模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清澈的眼神,正常的雲舒又回來了!

  「沒有多久,才兩天,你很久沒睡了嗎?怎麼會困成這樣?身體還冷的發寒,你究竟在丹房裡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把身體弄成這樣呢?」

  一聽到他問他自己睡了多久,讓墨墨立即想起那夜抱著他的冰冷身軀,不由滿臉都是擔憂的問道。

  雲舒此時才看清自己正睡在墨墨的懷裡,自己的手還擱在墨墨的胸前,而墨墨的手也正緊緊的摟在自己的腰上,他們的身體外圍,那淡黃色的取暖結界還包裹著他們的身體,難怪他能在夢中睡的這麼安穩,原來一直有墨墨清醒著守護著他。

  抬頭看到墨墨狹長的眼眶下方,那四陷的陰影又重了好幾分,忘記了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立即伸出手,解開那結界,責備地道,「你為什麼不睡覺?」

  「我想看著你,我怕我不看著你,你醒來後又要進丹房好幾天,我又會看不到你,而且我若睡著了,結界就不能維持了,你會凍,我的身體太冷,不足夠溫暖你!」

  墨墨見他不高興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高興,卻也多少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怪自己,所以連忙解釋道。

  剛說完,一隻溫暖的手已經輕輕地撫上了他的眼睛下方,「我沒事的,我是凰雀,身體會自動回暖的,你這個傻瓜,不睡,你守著我做什麼,離下一次進丹房,還有好些天的,這些天我都沒什麼事,所以你多的是時間和我一起,現在睡一會兒吧!」

  「真的嗎?」不放心的追問一句。

  「嗯!」雲舒輕柔地回答了一聲。

  「可是我不想睡,我就想看著你!」墨墨搖頭道,摟著雲舒的手臂並沒有因為雲舒的醒轉而放開,而是繼續的以這樣親密的姿勢擁著他,雲舒也沒有掙開,而是把頭抬了起來,對著墨墨的眼睛,輕聲地道,「如果我的唇一直吻在你的眼睛上,你是不是就能乖乖的聽話,睡一覺呢?」

  「我喜歡你的唇親在我任何地方,可是我不喜歡孤獨睡覺,你還睡嗎?如果你還睡,我就睡,否則我也不睡!」

  雲舒哪裡還要睡覺,兩天早就夠他把元氣恢復些了,只是墨墨任性的也不肯睡覺卻讓他很為難,「我睡夠了,你要如何才會想睡?」

  「我不想睡,我想——」墨墨看著雲舒的眼睛,好一會才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雲舒的臉立即顯出幾分尷尬之色來,似警告般的低喊一聲,「墨墨!」

  「雲舒,你不願意就算了,不過我真的好想你!」墨墨微微失望地半垂下眼瞼,那長長地睫毛不安的顫抖了一下,形成濃密的小扇子般的上下呼扇著,輕輕地鼻息還微微的抖動著,紅艷的小舌不知是不安,還是有意勾引般的舔了一下紅潤的下唇,頓時把原本就粉嫩的唇,更是染上了一層水光,讓雲舒看得頓時呼吸也一窒,原本不曾有什麼想法的身體,此刻也突然覺得體溫驟然上升了很多,再想到那天晚上那近乎消魂蝕骨的美好感覺,更是身體都有些神經性的顫抖了起來。

  再也躺之不住的倏地坐了起來,並不是排斥,只是有些慌亂他的身體怎麼會這麼經不起撩拔,墨墨不過是無意的舔了一下唇,他居然想把他壓倒,太讓他意外了,對於這樣的自己,雲舒除了不可思議外,還有更多的恐懼。

  因為他起這樣的心思時,腦子裡同時想到的還有那第一次在車輦中,墨墨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的模樣,在墨墨的心裡,前幾日的肌膚之親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密,而只有他自己清楚,早在兩年前,他已經對墨墨做下了惡孽,如今居然又起了這樣的邪思?

  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會傷害到墨墨的雲舒幾乎立即跳下床去,而墨墨被他這樣的舉動嚇的差點肝膽俱裂,立即同樣快速反應的抱住他,「雲舒,別走,你不願意就算了,不要生我的氣,不要走!你說過你不後悔和我一起的,我保證以後除非你主動要求,我絕對不會再對你提這樣的要求了,好嗎?別走!」

  雲舒被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身體,也不能停止他自己害怕自己的顫抖,低低地道,「墨墨,我不能留在這裡,你先放開我,好嗎?」

  「不,我不放開,我一放,你就又要離開我了,我不要你離開我!」墨墨抱得更緊,堅決不放開。

  「我不是要離開你,我,我是怕我傷害你,聽話,放開好嗎?我保證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雲舒感覺著被他的身體貼緊的地方的溫度越加滾燙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不由更急了些。

  「我不放!我就是不放!我不怕你傷害我,只要是你,你要怎麼對我,我都願意!」墨墨不明白他的驚慌從何而來,只知道他這一放開,雲舒立即會跑得遠遠的,而他怎麼也不允許他這樣。

  「該死的,可是我不想傷害你,你明不明白!」雲舒最怕聽到他說出這麼無所畏懼,一心為他什麼也願意付出之類的話,因為他越是這樣,雲舒自己就會覺得越加虧欠於他,而他好不容易開始慢慢的感覺到墨墨之於他的不同,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做出如那年那一日近乎瘋狂的傷害墨墨的事情來,墨墨他到底明不明白?

  用力的掙開他的懷抱,雲舒身子下一秒就要往外走,卻依舊被墨墨再度粘上來的身子,給纏住,「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告訴我原因,我就放開你,如果你不願意被我那樣,那換你對我那樣,我也心甘情願的,只要你說!雲舒,不要這樣什麼都不說明白,就先逃跑好嗎?」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四章這章沒有章節名

  而雲舒在聽到他說願意被自己壓到身下的話時,就更加想起那一年,那一幕的鮮血淋漓的場景,更是竭力要掙開,而墨墨則死都不鬆手,論力氣,兩人不相上下,若法力,兩人其實也無法確切的分清誰是誰的了。

  一時間,雲舒要擺脫墨墨的死纏也不容易,終於他狠下心大喊道,「你要原因是不是?那就是我不想強暴你第二次了,你明白嗎?」

  強暴第二次?

  墨墨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要逃走,跟強暴第二次有什麼關係,還有強暴第二次又是什麼意思,「雲舒,你在說什麼?」

  一邊抱緊他的身子,一邊快速的繞到雲舒的正面,讓他們重新再一次面對面的看著彼此,因為一個想逃,一個不讓逃,兩人都用力地有些喘氣。

  「我強暴過你,在兩年前,雖然你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那一次你血淋淋的快要死掉了,若非我及時開啟了熱泉,你很可能就沒命了!」雲舒垂下眼瞼,繼續抗拒的想要掙扎出墨墨箍緊的懷抱中,神情痛苦且忍耐不已,「我不想再這樣了,你明白嗎?你能忘記第一次,我卻不確保你還忘記第二次,就算你能忘記,可是對我而言,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卻不能被忘記,我不能容忍自己再做出那樣的事,所以墨墨,我再說一次,立即放開我,我需要去冷靜一下,有什麼話等我冷靜下來,我們再談好嗎?」

  「你是怕你會強暴我,傷害我,所以你才想要逃?並不是因為我說了那話讓你生氣了,所以才想逃的,是嗎?」

  墨墨眼睛發出晶亮亮的光芒的看著雲舒,抱著他的身體越加緊了起來,身體上驟然升起的溫度,以及嘴邊蕩漾起的開懷笑容,也同時讓雲舒也感覺到他的身體溫度,也更往上升了許多,不由更驚慌失措,那一天的事情他不記得是如何發生的,只知道那一天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印象,完全沒有自控能力的傷害了墨墨。

  而現在,他最起碼感覺到了身體分明不受他自控的情形,所以不確定他是不是又要暴發出那一次那般的野獸行為,所以他竭力的想要離開,但是緊抱著他身體的少年,卻死也不放開,還要他回答那無關緊要的問題,雲舒真的覺得要瘋掉了,「墨墨,我要你放開我,你沒聽見嗎?你若再不放開,你立即給我離開雀凰——唔,墨兒,你——」

  墨墨用力的禁錮住雲舒的雙臂,既然他不肯回答他的問題,那麼就由他自己來求證答案了,免得雲舒這個彆扭的人兒,總是吐出讓自己聽了鬱悶生氣的話來。

  如果他沒有判斷錯的活,雲舒這麼多年禁慾的生活,讓他根本分不清情慾來臨後的反應,是會讓自己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還讓他以為一旦身體出現了他判斷不清,自控不了的行為時,就是危險發作前的徵兆,這種錯誤的認知。

  所以以此判斷,他極有可能是因為對自己起了同樣的情慾反應,而他錯誤的以為兩年前的那一幕又要重新降臨,才會怕傷害自己而想要慌張的逃跑,他的雲舒啊,真是可愛又直接的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樣的他,自己如何能放得了手呢?

  自己提出要他抱自己的要求更是把他嚇壞了吧,可憐的傻雲舒,墨墨光想,就覺得心疼了,今天,就讓他告訴他,什麼是情,什麼是欲吧!

  「不要怕,雲舒,你是不是覺得渾身都好熱好燙,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墨墨一邊纏綿悱惻的吻他,一邊輕輕裊裊地問道。

  雲舒睜大驚恐眼睛,抗拒著脫出他的唇的吸吮,一邊喘氣一邊眉頭皺的很深,「既然知道,你還不放開我?」

  「雲舒,這是正常的,代表你渴望我,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都在渴望我,因為我和你的感覺是一樣的,你答應我不逃跑,我就證明給你看,好不好?」

  墨墨繼續濕吻一串的落到雲舒的臉上、頰邊,耳下,還有脖頸處,雲舒本就覺得高熱不已的身體,在墨墨這般肆無忌憚的點火下,更是迅速的燒成難以撲滅的熊熊大火,身體內部那股熟悉的熱潮更是從丹田處不斷地往上蔓延。

  墨墨灼熱的呼吸在他的耳垂下不斷的呼出吸入著,讓他本就敏感顫抖的身體,更是酥軟到差點站之不住了,哪裡還有多餘的力氣逃跑,而墨墨沒聽到他的回答,便依舊不停的在含咬輕啃著他的耳垂,不斷的呢喃追要著他的保證,「雲舒,乖,說你不逃跑,說你想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說吧!好嗎?只要你說,我們兩人都會很舒服,保證誰都不會被誰傷害?你難道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恩?」

  靈巧的舌尖都已經沿著雲舒雪白纖巧的耳廓,往他的耳洞內探去了,雲舒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舒服的悶哼之聲,身體已經背叛了他的大腦的先一步點了頭,「嗯!」

  他的這聲『恩』一出,身體立即被騰空抱起,下一秒就被壓到了床上。

  身上的墨墨,幾乎把他的全部重量都壓到了自己的身上,生怕他會逃跑一般,雲舒心頭暗自苦笑,他哪裡還有力氣逃跑,身體都陌生的不像是他自己的身體了,用力的吸進一口新鮮空氣,以填補和減緩被墨墨這一壓,把胸口的所有空氣都擠壓了出去的憋悶感。

  比之第一次墨墨與自己合二為一的緩慢和溫柔,現在地墨墨明顯顯得急躁了很多,自己身上本就沒來得及穿上外衣,此刻那僅有的中衣更是剎那間就被墨墨大手剝離了,因為動作太猛,雲舒清楚的聽到了中衣破裂的聲音,但是自己的身體卻半絲都沒有被衣服所勒著,所以雲舒雖然心中有些不確定和驚慌,卻也沒有太過害怕。

  早就想過即便墨墨要對他,像他自己曾經對墨墨做過的那般,他也絲毫不會感到害怕,畢竟墨墨都接受過一次的暴虐,他沒道理也沒理由要躲開。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墨墨早已經解除掉他所有的衣服,密密實實地俯下了身來,兩人的肌膚事隔了六天,再一次毫無阻隔的緊貼到了一起,一冷一熱,兩人都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五章需要時間說出愛

  「雲舒,你走慢點,你等等我!雲舒——」

  墨墨抱著一個小罈子,快速地追在雲舒的身後,一邊追一邊喊,這是最近七天來,每天都要上演在中天宮的戲碼。

  穿梭來回的小廝和丫鬈們,早就從第一天的奇怪,到第二天的驚訝,到第三天的覺得有點好笑,到第四天的已經平常看待,最後到第五第六天後,直接就習以為常了,甚至私下還在打賭猜測著,自家殿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和那個天天抱著燉品,或其他東西追著殿下跑的墨主子和好。

  「雲舒——,你等等我嘛,雲舒,東西都快要灑出來了!會好燙的!」墨墨還是契而不捨的跟在他身後,用那種慌張中帶著小可憐的語聲喊著。

  那天早上雲舒醒過來看他的眼神帶著異常的沉靜,墨墨就知道這一回,他是『盡興』的有點過了。

  果然,雲舒明明身體都沒有起身的力氣了,卻還是白了他一眼,不要他扶的起了身,離開了寢宮,也是從那一天開始,雲舒就開始生他的氣,和他冷戰上了,而他也意識到他那一天要的是太兇猛太多了一點,已經不記得他到底要了雲舒多少次,是十次,還是十幾次,總之,雲舒怪他,也是應該的,只是誰讓他的雲舒那麼可口,讓他根本無法忍住不動情,不要他,於是不知不覺就做的次數多了點。

  然而這話若是此刻拿出來對雲舒說,以他臉皮薄的程度,一定會更氣惱自己,所以他也惟有厚著臉皮,每天早早的就去小廚房,向紅雲和朝霞請教如何燉補品,然後一個人撥弄守侯半天,再把燉好的東西小心的裝進湯盅裡,然後抱著它去找雲舒,說著軟話,期望他早早的消些氣。

  不過雲舒卻似乎沒那麼容易決定原諒他,每每卻只是沒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也不跟他說話,也不容許他和他睡一張床,若是自己在寢宮裡等著他,那雲舒那一天定然會在別的宮裡過夜,兩次之後,墨墨自己也知道了,不再待在雲舒的寢宮裡了,而是等他睡了後,自己守在寢宮外的長廊上,靠著柱子睡一夜,白天裡則依舊抱著湯盅繼續追著雲舒滿宮跑,雲舒去哪,他就去哪。

  幾天下來,湯不知道涼了幾盅,又被扔了幾盅,墨墨也絲毫不氣餒,反而是一次比一次的勤快,因為他看到雲舒的表情比之前幾日,已經好太多了!

  顯然雲舒那人終究是心軟了,只是嘴上不說而已,所以只要再加把勁,雲舒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墨墨看到了希望,也就越加的慇勤了,小可憐的模樣更是發揮了十二萬分,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乖順模樣,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怕也是對著這樣的墨墨狠不下心來了。

  雲舒不用問也知道不過這短短時日,自己這雀凰山上上下下,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宮裡多了一個墨主子的事了,而在自己煉丹的那幾天裡,他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麼,弄得整個宮裡的丫鬟們,似乎一夕之間都站到了他那一邊,成了他的丫鬟一般,對他的忠心和幫忙,比對自己這個正牌的主子還好的多很多,甚至有時都會讓雲舒有一種,他才是這裡的客人的錯覺,可見這個少年的活動能力,委實不是一般的強!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又無不說明著這孩子是真正的在融入他的生活,從自己的每日生活起居,一直到任何一件生活瑣事,這孩子似乎都參與的不亦樂乎,讓雲舒從另一方面感覺到了有這麼一個人守侯在身邊的,縱容和接納他的生氣,關懷他的每個情緒,在乎他的每個心情的溫暖感覺原來是那麼好。

  所以雖然氣他不知節制,但是心裡更多的也不是在怪他,而是責他自己,墨墨固然年輕,但是自已卻已經是這把年紀了,居然也會因為沉溺於慾望,而沒能及時的拉拔出來,半推半就演變到後來,想要推拒已經力不從心了。如今與其說他是不想和墨墨說話見面,還不如說是他不知道如何用這樣的自己,去面對墨墨,但是這個孩子卻一點都不害怕自己的疏離和冷臉,依舊天天都端著笑臉,抱著一堆東西來找自己,本就無法抗拒他的自己,更是越來越維持不住表面冷淡的面具了。

  此刻聽著身後那帶著慌張,卻依舊熱情不減的少年清越的聲音,雲舒蹙起了眉頭,倏地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去,剛好迎上墨墨預防不及,正撞向他的身子,為了不燙到他,墨墨立即把手裡的湯盅反射性的扔向旁邊的地上去,然後身子就衝進了雲舒的懷裡,湯盅也在同時清脆的落到了地上,湯汁四濺開來,雲舒只覺得心一疼,為這孩子辛苦了幾個時辰的東西,又這麼的廢了。

  而墨墨卻急忙拉著他到一邊,上下打量著他,口裡還焦急的問道,「雲舒,你有沒有被燙到?都怪我不小心,沒注意到你的停步轉身,對不起!」

  雲舒沒有回答墨墨的話,只是任他牽著自己的手,有些惋惜的看著地上的碎片,突然道,「看上去很好喝的樣子!」

  「啊?雲舒,你終於開口說話了?你不生我的氣了?太好了!雲舒,你想喝嗎?我這就去做,這就去,你等我一個時辰,很快就會有的喝的!」

  墨墨先是不敢相信已經七天不跟他說話的雲舒,居然又開了口,還一臉惋惜的看著地上灑了的湯,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雲舒已經不生他氣的暗示,他臉皮薄,說不出什麼我不生氣了這樣的話,能主動開口跟他說話,已經是很大的讓步和示軟了,自己若再不抓住時機,那等他的臉皮又薄起來,自己豈不是還得繼續在他身後可憐兮兮的跟著?

  是以,幾乎立即就想往廚房跑去,卻被雲舒拉住了手,「你的手傷了,去擦冰晶露!」

  墨墨這才看到自己的手背紅腫了一塊,想來是剛才扔那湯盅的時候,扔得太急,湯其實灑出一片在他的手背上,他都沒覺得,卻被雲舒看到了,墨墨立即抬頭看雲舒的眼睛,看到雲舒眼裡分明煩惱的憂慮神情,他立即解釋道,「雲舒,這次是真的,我絕對不是在跟你玩苦肉計,所以燙傷自己的,我答應過你,以後再不故意作傷害自己的事,你要相信我!」

  不擔心自己的手傷,卻就怕引起雲舒的誤會,墨墨焦急解釋的模樣,讓雲舒看的只覺得心疼,自從和這孩子有了肌膚關係後,他發現他為這孩子動情緒的次數實在多了很多,但是無論多少次,其中占的比重最多的情緒就是心疼。

  拉住他的手,惱道,「跟我進來上藥!」

  冰晶露這等珍貴的即便是仙人也想要上兩瓶的東西,如今因為味道很得墨墨的喜歡,幾乎完全被忽略了它所有的其他功用,只被當成潤體露或香粉之類的使用了,自從看到他在藥殿中的那麼多瓶冰晶露後,墨墨就更把這東西當成每次洗澡後必塗的東西了,現在無論走到哪裡,他的身上都帶著一股和雲舒身上相同的淡淡藥香,這種感覺讓墨墨很有一種安全和甜蜜感。

  所以此刻被雲舒拉進了書齋後的墨墨,立即自動自發的從懷裡摸出一個冰晶露的瓶子,遞給雲舒,由他幫著自己塗藥,小心翼翼的看著雲舒還緊崩著的嚴肅面容,墨墨立即低聲心虛的道,「雲舒,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燙傷你!」

  「避免燙傷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你可以瞬息把手裡的東西給挪移出去,或者乾脆變冷也行,你卻用了最笨蛋的方式,把手裡的東西扔掉,你是妖精,你又不是人類,不要忘記這一點。」

  雲舒還是忍不住責備他,卻忘記了自己在面對他處理這件事情時的本能反應,也是抱住他衝過來的墨墨的身體,而不是動用法力避免那湯盅的的落地,說起來,其實兩人都在那一時刻忘記了自己是妖精的事實,只當對方是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而採取了最直觀和本能的方式去保護對方,看來自己真的有點愛上這懷裡的小傢伙了,因為他竟然開始變笨了!

  「雲舒,你是在為我擔心嗎?」知道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氣,而是為自己在擔心,墨墨立即睜大泛著波光瀲灩的眸子,動情的看著他,「雲舒,不疼!真的!我保證以後不會那樣不知節制了,今天不要讓我睡外面了好不好?雀凰山的半夜原來好冷,我喜歡依偎著你暖暖的身子!」

  雲舒見他那撒嬌的可憐樣,再看看剛塗上冰晶露消腫的手背,有些無語的看了看天,放棄與自己的心掙扎的就拉過了他,「罷了,遇上你,有些事,我不認也是不行了!」

  墨墨對雲舒這句話的含義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雲舒又道,「今天晚上進殿睡吧!」

  「好!」墨墨立即高興抬頭微笑如花的看向雲舒。

  雲舒見他那頓時明亮的眼神,像小狗般惹人憐愛,又不由更軟了心腸,「以後不要再抱著那麼燙的東西在宮裡跑來跑去了,既然是大人了,就該有點大人的樣子!」

  「嗯,我都聽雲舒的!」墨墨立即乖巧的點頭,像個小狗般把腦袋往雲舒的脖根處討好的磨蹭了幾下,雙手也無賴的纏抱上了雲舒似乎纖瘦了些的腰肢,「我喜歡你,我愛你,雲舒!」

  「傻瓜,不要整天說這種肉麻話,好了,我要看書了,你放開我,是要自己找本書看,還是出去別的地方打發時間,你自己決定!」

  雲舒雖然在心裡慢慢承認了墨墨對於他的不同,但是要他像墨墨這般,把喜歡說的如此直截了當,他還是做不到的,所以就連每次聽到墨墨那麼坦然真誠的對著他說喜歡,他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看來要等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墨墨這般自然而然的說出對他的喜歡時,不知道還需要多少年的時間!

  只是——

  雲舒看了眼墨墨年輕俊美的臉頰,心底竟然肯定了起來,墨墨他一定是會等他的吧;不論他要多久才能開口說出自己對他的喜歡,墨墨他都是會在他的身邊的,所以,墨墨他只是晚些年聽到自己說喜歡,應該沒關係吧,畢竟在沒說喜歡的日子裡,自己也會一直就這樣喜歡著他的,不是嗎?

  雲舒如此自我說服了自己,便也說服了他的心對著墨墨正式敬開了一扇門,而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雲舒的心境變化中,墨墨完全不知道,就在這個清晨,雲舒其實已經把他的一部分直接交給了墨墨!

  直到墨墨闖下大禍,雲舒為了救他,差點元神盡毀之時,才終於放棄了難以開口的羞澀艱難,對他坦誠了心事,這是後話,後文再提。

  此時的彼此,只是緊緊的擁抱著對方,曾經一直空蕩蕩的懷抱,現在終於有了契合的人,而顯得滿足和溫暖;七天的不說話,一追一躲間,彼此心裡對對方的思念,和渴求被對方再一次擁抱的感覺是一樣迫切的,現在終於又重新擁回了彼此,那種滿足和尋回所愛的感覺,又怎麼是三言兩語的形容可以表述的?若真要說,便是只覺得這一輩子都不想放開對方的手的感覺!

  「這才不是肉麻呢,我要每天都對著雲舒說,雖然愛是不用說,用心便能體會到的存在,但是語言卻是更加讓人表達出愛的一種方式,所以我要不厭其煩的對著雲舒說,我就是愛你,就是喜歡你,也期待有一天,雲舒你也會像我這樣說出喜歡我愛我的話來,不過我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哪怕用一輩子,我也願意等待!」

  一輩子嗎?傻瓜!雲舒微微的笑了笑,他想,也許用不了那麼久的時間,自己就能說出那個字吧!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六章時光荏苒兩年後

  時光茬苒,兩年後。

  「把這個圍上,雲舒,你真的還是決定不讓我去嗎?」墨墨熟練的給雲舒圍上一個雪白色的長羽圍巾,眼裡有著不贊成和不放心。

  兩年來,他和雲舒幾乎已經和爹爹娘親那般沒什麼兩樣了,他們共睡一張床,共枕一個枕,同在一張飯桌上吃飯,剩下的時間裡,雲舒不是看書便是到山裡去採些天然的草藥,有時也會出去巡視,而他做所有的這些,自己都是允許陪伴在他身側的,他們同進同退,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兩年裡,墨墨幾乎把他從小到達的趣事,都講了一遍給雲舒聽,雲舒有時在午後,喝著飄著花瓣清香味道的茶時,也會跟他講一些他小時侯的事情,雖然每次都不多,且講述的東西也零碎散亂,但是卻依舊讓墨墨聽得津津有味,因為他覺得互說回憶,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代表著彼此在向對方交心了。

  而也是從雲舒的講述中,墨墨才知道,雲舒原來很多年前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的,他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也有他自己的家族的,而且他還是家中最小最受寵愛的那個孩子,後來因為任性,他與家裡人決了裂,才獨自離開了家,離開了他的故鄉,來到了這裡。

  而為了什麼和家裡人決裂,雲舒不講,墨墨也不敢問,因為雲舒的表情讓他很心疼,很擔憂,似乎他捨棄了全世界,換來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孤獨,墨墨多少也猜出了雲舒當初的離開家,十有八九是與那個『雪』有關的。

  因為沒有一個家庭,會因為孩子的一點點任性,就與之決裂,讓他離開家庭,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造成了很大程度的意見分歧,才會如此,否則的話,以他和寶寶從小搗蛋和任性的程度來看,他爹早就該把他們逐出家門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墨墨對這個曾經傷害了雲舒的『雪』,心裡佈滿了恨,這幾年來,雲舒幾乎凡是要講到與雪有關的事情時,都會不由自主的避開,這一點雲舒他自己怕也沒有意識到吧,只不過他注意到了,雖然不知多少次,墨墨想要問雲舒,關於那張琴,關於那個『雪』的事,但是每每話到嘴邊就吞了回去,因為不知道這個話題一旦提出來後,他和雲舒會怎麼樣?

  他不敢,也冒不起這個險,一個已經辜負了雲舒這麼久的人,雲舒依舊避開不提及,可見心裡從來不曾有一刻是忘記過的,雲舒自己也說過,他們是先從身體開始相愛的,也就是說,雲舒的心裡其實很有可能還是愛著那個『雪』的,這樣的假設,讓墨墨不得不把這個有關『雪』的問題列為禁忌話題,害怕一旦開了口,他和雲舒就再也不能繼續這幸福的日子,不管對雲舒而言,這樣的日子算不算是短暫的嘗試品,但是對墨墨而言,能與雲舒過的每一天都是最美好的時光。

  而他不想因為一個他還沒有猜出是誰的人,而毀了他和雲舒現在的一切。

  不過從雲舒或多或少的敘述中,多少總能得到些蛛絲馬跡,幾番拼湊了起來,總覺得那個『雪』不應該是個女子,而且這個雪和雲舒的糾纏似乎已經開始了很多年,若是真正要追溯時間的話,應該是在雲舒與家人決裂之前,他們便已經是相識了的。

  如此算來的話,雲舒若是一千歲,他與那雪便已經是認識了至少九百年,若是雲舒十萬歲的話,那麼那個雪起碼已經佔據了雲舒的心,至少九萬九千多年,怎麼想都是一段很恐怖,很漫長的時間洪流,如何是自己輕易想要跨越就跨越得過去的?

  所以對於雲舒和那個『雪』的過去,更讓墨墨三緘其口,就是不問,心裡則把所有可能是雪的人,都想了個遍,不論男女仙神,統統把他們列入名單,然後逐一再排除,只是所有的懷疑對像經過兩年的篩選下來,似乎沒有一個是符合情況的,墨墨不由沮喪不已。

  找不到那個『雪』的真實身份,他就連個嫉妒和憤恨的實體對象都沒有,若不是雲舒的一切都讓他放在心底,他甚至有些懷疑他自己是太愛雲舒了,所以假想出來了一個所謂的情敵『雪』,他不是不曾告訴過自己,過去的一切都是過去,只要他自己堅持不懈的愛著雲舒,雲舒遲早有一天會為他打開心門,忘記舊的愛上他的,然而自我安慰總是容易,做到總是困難的。

  墨墨甚至懷疑過那個雪,是一直要殺自己的南殺,但是在戰場上,雲舒根本不認識南殺的表情,絕非是假裝,所以他就連最後一個可懷疑對象也都消失了。

  如今他就只能對著一個他不知道,他看不見,甚至不知道在哪裡的無形情敵作著戰,而這些,他自然是不會讓雲舒知道的。

  他的焦躁、他的著急,他的嫉妒和他對那個人的恨怒,都被他日復一日的隱藏在了內心深處,除非有一天他能親自從雲舒口裡吐出,他不再想那個人,也不再愛那個人,只愛他時,這些負面的情緒才可能得到消除。

  所以就目前現階段而言,墨墨只能採取緊迫黏人的措施,是以,兩年來,他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雲舒而做著,雲舒看書,他就寫字,雲舒吃飯,他就幫忙盛湯,雲舒睡覺,他負責鋪床理被,其他時間賞花賞月,騰雲駕霧自是更不用說,從來不離雲舒身邊兩尺距離的。

  因為在墨墨的認知裡,他已經晚了那個人這麼多年才遇見了雲舒,想要動搖那人在雲舒心目中的地位,沒有別的辦法,惟有多製造些與雲舒在一起快樂的記憶,所以他才這般盡可能的爭取一切機會與雲舒在一起。

  而事實上,除了煉丹房外,整個雀凰山,整個中天宮,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曾經留下過他和雲舒成雙成對的身影過,且對於他兩年來這般緊密的黏人行為,雲舒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或不高興之色。

  有時,墨墨也不得不承認,他會如此越演越烈更加糾纏得緊的原因,一大部分來源於雲舒對他近乎寵溺的遷就,這種遷就有時讓墨墨有一種,他已經完全被雲舒愛上的感覺,只是從來沒有聽雲舒說出口過,加上與雲舒相戀以來,他的自信一直處在低谷,所以他無法肯定,他怕是他自己的自以為是,他更怕是一種錯覺,所以越是幸福,墨墨也就越是不安,總擔心那個不確定因素般的『雪』,會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來,把他們兩人拆散。

  這樣的胡思亂想,讓墨墨每次面臨到要與雲舒短暫分開,都更加的患得患失,而雲舒在旁的事情上,幾乎什麼都遷就他,即便是在床榻之上,有的時候,他軟言撒嬌幾句,雲舒也就由著他多擺佈幾回了,惟獨在這煉丹一事上,雲舒半點不退讓,執意不讓他跟著去他的丹房,甚至連丹房在什麼地方也不肯透露一個字,讓墨墨很是郁卒。

  更讓他心裡生疑的是,『藥』殿裡什麼樣的丹藥沒有,雲舒為什麼還要執意去煉丹房煉這個不知道派什麼用場的丹藥?

  幾乎每個月都有五天的時間,他都會在煉丹房中度過,每一次都是到天微明時方回寢宮,且每一次都累得像是要虛脫一般,體溫冰的嚇人,分明感覺很不好,但是他卻還是微笑著說,他很好,讓自己不用擔心,他怎麼可能不擔心?是什麼人的身體需要這顆丹藥嗎?

  他問過紅雲和朝霞,似乎從前,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雲舒會在煉丹房一待這麼多天的情景,那無疑雲舒的這一活動,是最近兩年才開始的,墨墨幾乎肯定在那個他和雲舒親密的第二天早晨,早飯吃到一半就突然走了出去的雲舒,一定見過什麼人了,因為當天他回來後,就說他要進丹房,那麼那個雲舒見的人是誰?

  這顆每個月幾乎要耗費掉雲舒大半體力,弄得心力交瘁的丹藥,到底是為誰而煉,那個來找雲舒的人?還是那人身後還有別的人?那個人會是雲舒喜歡的那個『雪』嗎?

  否則又有什麼理由,雲舒會不顧自己的身體發寒發怵,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著這樣不知道還要煉多久的煉丹過程?

  墨墨只這樣想一次,那心魔就宛如在他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一般,每到一個月的那五天又來臨之時,他心裡的不安就更攪和的他心海難平。

  然而即便如此,該為雲舒打點的他卻還是一一的打點著,宛如他要出遠門一般,溫暖的火羽圍脖、珍貴的天蠶絲棉織成的袍子,還有厚厚的軟雲厚底靴,從頭到腳,就怕他凍著,那細心的程度不啻於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妻子。

  雲舒又豈會不知道他的好?

  這兩年來,墨兒的身高好像又長了一些,如今站在自己身邊,他都已經比自己要高出一些了,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上,還是在床第之間,自己都是被照顧的那一個,雖然他一開始把墨墨接來是想照顧他的,如今反而顛倒了過來有些讓他不好意思,不過不得不說這兩年來,他是過的最舒心,最放鬆,也最快樂的時光。

  墨兒他總是懂得要在什麼時候來對他撒嬌,知道他什麼時候情緒不太好,適時的安慰他,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越來越成為一個孩子,而他則在漸漸的長大,像一個大人般的呵護著自己的心情,兩年來,雲舒越來越習慣和貪戀被他照顧的感覺,與墨墨在一起多久,他就有多久不曾想起那個曾經留下他一個人度過的男人了。

  慢慢的愛上墨墨似乎也成了一件不意外的事情,他的感情溫潤如流水,一點一點的流淌進了自己的心田,不帶侵略,不帶破壞,似乎只是想要溫柔的洗滌一下他疲勞的心,只想包圍和保護好自己脆弱的心臟,便是這種細水長流,緩緩流淌的溫情暖愛,慢慢的捂暖了他這顆以為不會再熱起來的心。

  如果兩年前他承認他有一點點愛上墨墨,還帶著幾分不夠堅定的話,那麼兩年下來,足夠他明白他對墨墨抱持著的是怎麼樣的感情了,只是他臉皮終究是薄,不能像墨墨那般堂而皇之的就把愛訴之出口,不過他相信,他的心墨墨應該是能感受得到的,畢竟他自已說過,愛是可以用心來體會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墨墨終究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對著雲舒不確定的過去,他總是有幾分惴惴不安的,那種不安,有時需要一些言語來表達,或者一些行動來消除他的恐懼,而言語方面,雲舒內斂含蓄的還未吐露過半個字,而行動方面,墨墨如今的心結就是那個煉丹房,卻偏偏又是雲舒怎麼也不會同意他進去的。

  而這些沒有點明的東西,恰巧又是墨墨不敢拿出來提,而雲舒根本沒有意識到的問題。

  雲舒不讓墨墨進那丹房,卻也不是為了那丹丸的秘密會被墨墨得知,而是煉那丹藥的環境,實在是不太適合墨墨前去,自己是火性之體的凰雀真身,每次待在裡面尚且感覺冷的難以忍受,何況墨墨是蛇身還沒完全長成的蛇子?

  蛇本性就是屬寒體質,一旦進到那裡,不啻於進入萬劫不復的絕境冰川,況且那丹正值提前催化加煉的過程中,中間的風險更是無數,自己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把這爐丹毀了個乾淨,要是重新再行煉起,時間上怕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如今自己有了墨墨,對於過去,雖然還沒有全部釋然,但是至少他已經有了重新走出來的勇氣和希望,既然如此,六雪和吟人這麼多年的折磨也該到頭了,況且這一爐丹,怕也是自己最後給他煉製的一爐丹了,有了這爐丹,六雪和吟人至少還有萬年的時間可共同度過,而自己在這最後一世,也得了墨墨的愛,就算元神散盡,再無重新為人的一天,他也心甘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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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七章一個美麗的誤會(一)

  想到此,雲舒看著墨墨的眼神也不由柔和了許多,把他還放在自己肩上的雙手給拉了下來,輕聲道,「墨兒,這個問題,我們不是已經討論了很多次了嗎?丹房真的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我不會待的太久的,所以安心等我!回來我想吃你做的香酥雞!」

  墨墨聽著他又是委婉的拒絕,心裡半點都不意外了,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個月都要發生一次,差別在於,這一次,雲舒的態度比往常更溫柔了許多,居然還說想吃他做的香酥雞,這在之前還從來沒有過呢!讓他不由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做接下來的事。

  「雲舒,我保證不分你的心,我甚至可以坐在丹房外面守著你,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你還是堅持不帶我去嗎?」墨墨難得表現出幾分不安全感的握住了雲舒的手,又一次帶著請求的說道。

  本是早就打定了主意,雲舒若是不肯帶他去,這次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偷偷跟著去看看,最起碼他要知道那煉丹房位於什麼所在,至於要不要趁雲舒以後不在的時候進去看看,那是另外的事,不是他不相信雲舒,實在是他太不安了,太想獨佔的情緒,讓他無法冷靜的看著每個月雲舒都會,固定的消失五天的情景,他告訴自己,只是去看看而已!

  然而如今面對著雲舒這樣的溫柔神情,他不由又有些猶豫了起來,不管他的行動會不會被雲舒發現,他都構成了對雲舒的不信任行為,所以墨墨的神情也不由有些不自在了起來,只希望雲舒能點頭同意他去,若是他能點頭同意,說明那丹房裡並沒有什麼自己不能看的東西,那他也許就不會那麼擔心了!

  雲舒則微微露出幾分擔憂之色,看了看墨墨透著幾分急切的眸子,反射性的便問,「墨兒,出了什麼事嗎?你好像很不安?」

  墨墨一怔,雲舒都已經看出他的不安了嗎?

  明明是個男人,卻比女人還要會妒忌,墨墨也嫌棄這樣不自信的自己,然而又能怎麼辦呢?以前以為只要能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現在知道了愛情這東西哪裡有滿足的時候,得了雲舒的一個笑,就想要千萬個笑,得了千萬個笑,就想他這笑只有自己能看見,一天勝過一天的愛雲舒,讓他更是除了得到雲舒的愛外,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所以他才會對那個,一直不曾出現,卻一直在雲舒心裡佔有地位的『雪』那麼的敏感,那麼的害怕和不接受。

  「我沒事,你能答應帶我去嗎?雲舒,求你了!」現在唯一能解決他的不安的,就只有雲舒同意帶他去煉丹房,或者雲舒主動與他講講那段過去的事情,然而這兩種可能,似乎眼前都不能被答應,墨墨的心裡不由有點壓抑了起來。

  雲舒看著那彷彿絕望中求希望的眼神,真的差一點就點頭答應了他,他不知道墨墨為什麼之前還好好的,不過一會兒間就會露出這麼掙扎痛苦的眼神,他只知道他的丹房那裡是絕對不能讓墨墨進去的,因為太危險了,就算他的身體勉強能在裡面待上一天,也是扛不住五天不出來的,而自己一旦進去,不到時間也是絕對不能半途出去的,又不能分心去照顧他,一個弄不好,丹毀不說,墨墨的人若有什麼損傷,問題便更嚴重了。

  「墨兒,不是我不帶你去,而是丹房真的不比別地方,那裡不適合你,太危險了,平日裡你看個書,幾個時辰坐著不動,你都有些耐不住,更別提那地方一旦進去,密封的石門就要閉合五天,還是在宮裡等著我回來,我已不是第一次去了,所以我的安危,你大可不必擔心,待我回來,我還有件事想告訴你呢!」

  雲舒看著墨墨今天有些特別的低迷和沮喪情緒,不由想著也許是在雀凰山待的有點膩了,畢竟兩年來,他就一直在自己周圍打轉,沒離開超過他三丈遠的地方,這次自己出來之後,也是時候帶著他去一趟蛇山,見見老朋友如墨的時候了,自己與墨兒如今是這樣的關係,想來也有些對不住自己的老朋友,然而既然愛都已經愛了,逃避問題也不是一個男子所為的,其實在兩年前的那個早上,墨墨提到他的娘親時,雲舒便已經起了要拜會如墨和北瑤光的念頭,只是當時的主要感覺是贖罪和愧疚居多,不過現在不同了,他已經從心底接受了墨墨的感情,也已經在心底默默的給予了墨墨同等的愛情,所以這次若是去蛇山,便不是當初那樣簡單的的目的了,而是真正要負起他應該承擔的責任了。

  倒時,他會親口對如墨說出希望和他的兒子共渡這一生的請求,並希望得到如墨的諒解和接納,若是如墨不同意,也是他該拿出點護墨兒的行動的時候了,不能什麼事都指著墨兒一個人在付出,如果那樣做的話,這個愛著自己的孩子,應該會很開心吧!

  那每次看著他的眼,閃爍著渴求和欲言又止的模樣,都讓雲舒知道其實這孩子是很希望從自己嘴裡聽到說喜歡他的字眼,他也不是不想說,只是每次對著墨兒那認真期待的模樣時,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好在墨兒他真的如他從前所承諾過自己的一般,不逼迫自己,雖然那表情不免有一點點失望,但是每次都是不一會又重新打起精神,對著自己笑靨如花了。

  所以這一次,雲舒決定從丹房裡出來後,休息一日,就直接帶著墨墨去一趟蛇山,同時給他一個驚喜,不過眼前先暫且不告訴他好了。

  雲舒心裡打算著,臉上也不由帶了幾分安撫寬慰的笑容,墨墨聽到自己如此這般的求他,他依舊不願意帶自己去,不由更是心緒黯然,便也垂下了頭顱,以至於漏看了雲舒那舒朗開懷的笑容,對他所要跟自己說的事,也沒有往日的興奮好奇了,只是淺淺的『喔』了一聲。

  雲舒見他實在情緒不高,本是只有一點點擔心,現在也演變成了許多的擔心,不由打消了立即就走的念頭,重新拉著墨墨坐了下來,「墨兒,你究竟怎麼了?你在擔憂和煩惱什麼?不是說過什麼事情都不隱瞞我,不欺騙我,只要我問,你便說嗎?」

  墨墨一楞,沒想到雲舒會拿這話問他,一時本想直覺的說『沒什麼』的他,也立即開始躊躇為難了起來,若是不說,雲舒必定認為自己不願意對他坦誠,況且這承諾當初是自己給了他的,若是做不到,雲舒心裡一定對他失望,然而把他心底的擔憂和懷疑都說出來,雲舒輕則會更生氣,認為他像個女人家般的小氣,暗地裡想這些有的沒有的,重則,雲舒很可能就永遠不再理他,因為自己提起了他的那個『雪』,那個禁忌一般的名字,那麼他們過了兩年的幸福日子,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將是再難以繼續下去。

  他哪裡賭得起這樣的結果?所以墨墨臉色頓時黯然和恐慌了下來,就是遲遲不開口。

  雲舒本還只是擔憂的面容,此刻在看到墨墨的左右為難的模樣時,頓時心沉了下來,不由自主的把眼前的墨墨和許多年前的某一個人的面容重疊在了一起。

  似乎也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那人帶著一身的朝露,和一臉淡淡的愧疚,以及幾分為難的表情,來與他道別,告訴自己從今之後他的整個人,都將奉獻給天地萬物,為完成天地大愛而努力,所以曾經答應過自己的一些承諾,請自己原諒他再也不能做到了!

  猶記得那一天,雲舒感覺似乎天地已經在他的思維裡塌陷了,陪在他身邊多少年,為了他的努力而努力著,到最後萬年相伴下來,他沒有多餘的解釋,只說要為大愛犧牲小愛的便永遠的離開了自己,雲舒記得當時幾乎有點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只要等他,他一定會像從前那般偶爾來看他。

  他求的並不多,不過是求個相伴暢談,時常能見到而已,對他的感情,雲舒早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便已是知道,多少年來也從未正面的表示,或以此作為要挾的強迫他接受自己的感情,就算當自己為了他與家人決裂離開家門的那一刻起,他都不曾因此要求過他什麼。

  萬年的陪伴,他從不曾拒絕自己的做伴,也從不避諱他對自己比對別的人更親近一些,自己天真的以為那人對他起碼是有些不同的,即便自己不曾開口表白,相信一萬年的陪伴也已經抵得過千言萬語了,甚至連六雪,都相信自己會和他走到一起的,然而到最後,他不過是用一個雲淡風輕的歉然微笑,就輕易的抹去了他萬年的付出。

  有時雲舒真的在想,是不是當年那人就根本不曾喜歡過他,只是一貫心慈,所以不知如何拒絕別人,以至於這才讓自己產生了美麗的誤會,以為那人也是喜歡著自己的,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以至於自己的感情付得越多越深,深的多的到最後想要收回來時,發現已經再也不能了。

  而他真的什麼都不剩了,只餘下一個孤零零的軀殼,被留在了這曾經是那人出生的土地上,不曾死心的自虐的活著。

  現在他如願以償的成就了他的大愛,高高的在天上俯視萬物,而自己卻依舊在過去的陰影中不可自拔,拒絕那人透過玉帝他們傳來的希望渡他成仙的『好意』,只是安靜的帶著極少的當年跟著他一起背棄了家族的族人們,在這片那人送給自己的土地上固執的扎根安家了下來,這一待便是十萬來年,他都已經浴火重生第十三次了,歲月的翩躚更是快速的讓人目不暇接了,連天庭的玉帝都已經換過兩代了,而他,卻還活著,每一萬年都以新一代的身份重新活過來,重新帶領他越來越多的族人住在這裡。

  更是列下族規,凡凰雀一族的人都不許和天庭的人打交道,修仙成佛之類的更是不允許,為的不是別的,為的就是賭那最後一口氣,賭那人會不會為了他的大愛,來這裡找他!

  只是等了這麼多年,這已經是他的最後一世了,那人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一世的生命結束,他就真的灰飛湮滅了,然而那人依舊沒來找他,在自己都已經放棄一切努力的時候,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與墨兒這個纏人精遇上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理所當然,太不可防備,等到他想抗拒的時候,大錯都已經造成了,他佔了墨兒的身子,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過他自己的等死生活,然後想要補償,那孩子卻說自己是他唯一想要的。

  不是不曾猶豫掙扎,其中的心裡凌亂程度如今都不能理清,然而那孩子的愛來得太洶湧太猛烈,在一次又一次愛的大浪滔之中,他被淹沒了,他淪陷了,他也愛了,這兩年的日子,他雖沒明著對墨兒說,但是他自己心裡卻明白,這一段日子是他這麼多年來過的最幸福,最平靜安寧的日子了,他是真的開始存希望能和墨兒就這麼過下去了。

  但是——

  墨兒卻在這時,自己都打算要去向如墨請求,讓自己能與他共度一生的時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這樣的為難笑容,他這是——後悔了嗎?還是厭倦了?不知如何對自己開口?

  「墨兒,你是想離開這裡了嗎?也是,你還年輕,實在不該在這裡浪費漫長的人生,你走吧!」

  雲舒一邊說著,一邊還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把墨墨駭得不清,立即用力的反手抱住他,「雲舒,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早就說過,除了你,我任何人的身邊都不會去,你不要趕我走,不許趕我走!」

  雲舒的表情頓時苦澀了起來,「墨兒,你就算現在不想走,以後時間長了也會想要走的,趁你還沒後悔的時候——」

  墨墨恐慌地看著雲舒的表情,用力的吻了過去,頓時堵住了他的唇,用力的吸吮了起來,而雲舒則是放鬆的沒有半絲反抗的任由他狂吻著,好一會兒,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凌亂的時候,墨墨終於放開了些他,「雲舒,你聽著,我再說一遍,下次再不許說什麼要我走之類的話,我北瑤墨墨早就說過,這一輩子只愛雲舒一個,只喜歡你一個,只待在你一個人的身邊,除了你,就算給我整個天地,我都不稀罕,所以沒有分開的假設,你聽明白了嗎?」

  雲舒凝視著他的雙眸,依舊清澈、深情和看著自己時的滿滿激動,半絲虛偽的動搖都沒有,看到這些,雲舒有些恐慌的心終於稍稍安定了幾分,但是想到之前他那為難的神情,總還是有幾分心裡不舒服,「那你之前為什麼?」

  問到一半,雲舒便又覺得有些不妥的停住了,因為他無法對墨兒解釋,為什麼自己不過看到他一個左右為難的神情時,就有了這麼多無妄的猜測,他更無法應付若是墨兒問他那人是誰時,他該怎麼回答他的場景,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還必須仔細地想一想,該怎麼對墨兒說,畢竟什麼都不對他說,對墨兒而言也不公平,他既是掏心掏肺的待了自己,雲舒自也是想真心待他的!

  「雲舒,你想問什麼?」墨墨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只要一個稍不疏忽,沒問清楚事情,雲舒就有可能瞎想到不知什麼地方雲了,就像之前,他不過稍稍猶豫了一下,沒有及時回答他的問題,他就瞎想到以為自己是要厭倦了這裡,要離開嗎?墨墨這一聯想,立即明白了雲舒為何會突然間說出那般莫名其妙的話來,不由又是惱人又是心疼,原道自己已經算是沒有安全感了,弄了半天,他的雲舒顯然也沒有感覺足夠多的安全感,否則不會因為一點點事情就懷疑他,如此算來,墨墨不知是該怪從前那個『雪』傷害他過多,讓他不再相信感情,還是該責怪他自己做的不足夠好,以至於兩年了,還不能讓雲舒完全相信和放心自己對他的愛,是不會轉移和改變的這個事實。

  雲舒看著墨墨比他還焦急的表情,不由間笑了,主動擁住他,「沒有想問什麼了,是我想多了!我該對你更有信心一點的,好了,我現在不問你出了什麼事,你也不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我,我給你五天的時間,讓你考慮要不要對我說,不過當我從煉丹房出來的時候,我有話要對你說!」

  「雲舒,你想對我說什麼?不會又是趕我走之類的話吧!先說好,若是那個的話,我可不聽!」

  墨墨暗暗鬆了口氣,為自己的逃過一劫暗自高興,便又回擁著雲舒開始半開玩笑來了,同時尋思著這一次還是不要跟蹤雲舒的比較好,畢竟這一頓插曲,把兩人都嚇的不清了,一會雲舒還要去煉丹,若是再驚動了他的心緒,煉丹時出點什麼小差錯,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那個,是別的,現在先保密,乖乖等我回來,然後就給你一個驚喜!」雲舒本不想透露的,但是考慮到之前兩人都被那虛驚給鬧了一場,實在需要給對方一點點信心,所以他才透露說自己準備給他的是一個驚喜。

  墨墨一聽是驚喜,立即眉開眼笑了起來,「我會從現在就開始期待的,我也會做好你要吃的香酥雞,以及燉好雪露羹等你回來!」

  雲舒見他這會兒情緒又恢復到平時的高昂的狀態,也總算放心了,一看時間不早了,再不去丹房的話,就晚了,便又習慣性的摸了摸墨墨的頭髮,「嗯,我去了!」

  剛轉過身子,身後墨墨便喊了一聲,「等等!」

  待雲舒剛轉回身子想問他什麼事的時候,覆上他的便是墨墨強勢中帶著幾分狂野的熱吻,雲舒知道他是在宣洩將由五天見不到自己的思念,所以才這般近乎有些粗暴,平日裡墨墨是不會如此的。

  也知道他不願意與自己分開,雲舒便也任由他狂浪一回了,也不抵禦的就任由他輕吻,宮內的侍女們,這兩年來也漸漸習慣了墨主子與殿下待一起時,不要有人在旁邊伺候的舉動,所以此時,墨墨才敢這麼狂野的親吻雲舒。

  這一番畫面若是看在紅雲和朝霞的眼裡,自然是代表著她們的殿下和墨主子感情好得如膠似漆,然而看在甫踏入中天宮小花園的如墨眼裡,就完全變了意味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八章一個美麗的誤會(二)

  這一番畫面若是看在紅雲和朝霞的眼裡,自然是代表著她們的殿下和墨主子感情好得如膠似漆,然而看在甫踏入中天宮小花園的如墨眼裡,就完全變了意味了!

  一道墨綠雲袖,挾著勁風襲面而來,如墨驚怒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墨墨,混帳,你好大的膽子!還不放開?」

  其實在感覺到那一股風的氣流之時,雲舒和墨墨的身形已經放開了彼此,各自退開三步站穩當,兩人看到如墨的突然出現都同時白了臉。

  雲舒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被如墨看見,他本還打算等他這次從煉丹房出來後,再帶著墨兒親自去一趟蛇山,找如墨聊一聊的,現在自己竟然在這情形下,被如墨看了個正著,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如墨,不由覺得尷尬心虛不已。

  而墨墨以為他兩年前那封信,至少會穩住自家爹爹多幾年時間的,畢竟幾年時間對妖精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卻沒想到不過兩年時間,爹爹就找來了,而且還不湊巧,前不來後不來,偏偏在自己正在親雲舒的時候來了,依雲舒臉皮薄的程度來看的話,他一定會承受不住的,果然,抬眼一看雲舒,那臉色已經慌張的慘白一片了,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急切的想要安慰,卻對上自家爹爹氣怒不已的墨綠深瞳。

  還沒開口,如墨那一巴掌就已經清脆的落到了他的臉上,嚴厲的語聲也如冰珠子般落了地,「墨墨,你給我跪下!」

  那一巴掌,把兩人都從驚訝中驚醒了,墨墨看著自家爹爹看似冷靜,其實已經完全有些壓抑不住的怒意正逐漸從週身擴散開來,便知道那一幕對他爹來說實在是太過刺激的一幕了,因為從來不曾打過他們巴掌的爹,第一次如此用力的扇了他,雙膝一軟,立即聽話的筆直跪了下來,口裡輕輕地叫了一聲,「爹!」

  「你還有臉叫我爹,你說你之前在做什麼?」如墨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對像還是高貴清華的雲舒,果真是自己從前太慣他們了,一個個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雲舒是他也能褻瀆和招惹的對象嗎?自己若非這一次在瑤光的堅決要求下,來這裡想接他回去,否則的話,他永遠都不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居然會對他的好友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在如墨那雪白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墨兒的臉上的時候,雲舒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眼中心疼閃爍了一下,「如墨,我——」

  話剛開了個頭,卻接收到來自墨墨阻止的眼神,接著不等他說下去,墨墨便截住他的話尾道,「雲舒,你不是還要去丹房嗎?你去吧,晚了錯過了時辰不太好吧,我和爹爹說一會兒話,就成了!」

  雲舒被他這話一提醒,才想起他是該去煉丹房了,真要誤了時辰,那爐丹不就?

  可是自己就這麼走了,把墨墨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也不放心,畢竟這件事,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彼此都有份,如今如墨的火發得這麼大,他怎麼也不能把墨兒一個人留在這裡受過,他毫不懷疑如墨此刻心裡絕對有掐死墨兒的心思。

  不由立即一個飄移,攔到了如墨和跪在地上的墨墨中間,正對著如墨俊美的面容,雲舒的臉上紅白相間,又是尷尬又想盡可能的維持些從容平靜,「如墨,你先別激動,這事不怪墨兒,你能在這裡多等五天嗎?五天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的,可以嗎?」

  「雲舒,你什麼也不用解釋,也不用為他說話,我什麼都看見了,我也什麼都明白了,是墨墨這個混小子干的荒唐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會好好的教訓他的!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個混小子對你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我這就帶他回去蛇山,關起來,好好教訓!」

  如墨也一臉慚愧的看著雲舒,那還紅腫的唇此刻艷紅欲滴,一看就知道之前墨墨那個混小子用了多大的力氣狂吻雲舒。

  沒有給他一巴掌,此刻還為他向自己求情,這等修養,也就只有雲舒有了,若是換了被狂浪輕薄的是自己,早就一巴掌拍死這個該死的東西了,枉費雲舒當年還送了『七彩孔雀石』保他安全出生長大,早知道墨墨他這個混小子會這般忘恩負義,當年就該讓他遇天雷算了,雖然他和瑤光會傷心,不過也好過養他到這麼大,結果對著雲舒起這等歪心思了。

  「如墨,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你誤會了,等我五天,先別帶墨兒走,等我五天後來和你解釋好嗎?」

  雲舒一聽如墨要帶墨墨離開雀凰山,不由也有些急了,眼看時間又真的快要來不及了,惟有抓住如墨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帶著淡淡的請求道。

  如墨一怔,心裡頓時湧現出幾許怪異的感覺,是他誤會了什麼嗎?

  還沒來得及思考,身後跪著的墨,已經又跪著移到了兩人身前,喊道,「爹,您想知道什麼,都問孩兒就行了,雲舒該去煉丹房了,雲舒,你快去吧,時間來不及了,不管怎樣,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裡,我等你出來!」

  雲舒又蹙著眉看了他一眼,「墨兒,我——」

  「你去吧,這是我和我爹之間屬於父子的談話,與你無關的,你趕緊去做你自己的事,放心吧,什麼事都沒有,我會處理好的!」墨墨堅決的看著雲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雲舒緊緊的抿了抿唇,知道他這麼說只是想要保護自己,情願一個人承受如墨的怒氣,與當年的自己相比,墨墨跟他一樣傻,他同樣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重視他,就該留下與他一起面對如墨,把事情給說個清楚,然而他卻更知道若是自己現在再不走,給六雪的那爐丹,就一定會因此毀了作廢,若是六雪因此死了,他的心裡一定會覺得痛苦和難過,也會覺得對不起六雪那個冰雪剔透的人兒,不管如何他和那個人的事,與六雪無關,若是可以重新回到過去,他相信六雪也一定不願意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所以他就算再不甘心當年那人如此對待自己,卻無法因此遷怒六雪。

  自己和墨墨還有萬年的時間,但是自己此刻若不去丹房的話,六雪就只剩最後這不到一千年的時間了,從自己孤零零的住在這裡那一日起,六雪也沒過過開心的日子,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救六雪,同時也寬恕那個人,並遺忘自己所有與他的過去,安心的和墨墨過剩餘的生命,是他目前唯一的願望。

  所以為了這個願望能夠實現,雲舒決定先暫時對不起墨墨了,以後他會用很多的時間去彌補他的。

  最後看了一眼墨墨,眼中的情緒複雜萬千,匯聚到口的卻只有短短地『等我!』兩字。

  接著白衣翩轉,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的人影消失在兩人面前之後,如墨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失落和頹喪,那原本跪得筆直的身體,頓時軟了幾分,懶懶地癱坐到了地上。

  墨墨本也猜到雲舒定然不會為了他,而不管他的那爐丹藥,卻還是在心底希望他為自己而放棄去丹房,嘴上的大方和無畏終究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堅強,然而雲舒卻真的頭也不回的就留下兩個字的離開了,在墨墨的心裡就宛如被挖去了很重要的一塊地方一般,痛得有點難受,自己比起那爐丹,終究是比較次要的那一個嗎?為了那個不在乎不關心他的『雪』,雲舒還是如此的義無反顧嗎?

  「爹,我們就在這花園裡走一走好嗎?」墨墨好一會才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了身,低低地問道。

  如墨皺著眉看著他被自己打腫了的半邊臉頰,也有些感覺到事情也許不像他看到的那麼簡單,再聯想到兩年前他從陳玉白那裡得來的墨墨對雲舒起得心思的消息,難道這孩子還真是鐵了心要愛雲舒了嗎?

  腦子裡又不由自主回想到之前他看到的那幅畫面,墨墨不顧一切的狂吻著沒有半絲抵抗力的雲舒,雖然從瑤光那裡接受了很多未來人類的新思想,況且妖與妖間,也不是未曾見過同性相愛之事,只是萬般想像都只是想像罷了,遠比不上親眼見到時所受的衝擊大,更況且那個被自己的兒子吻著的人是雲舒。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對自己的孩子動心,這是如墨對自己的孩子的自信,但是當這個人是雲舒時,如墨就完全沒了這樣的把握,那麼一個雲淡風輕,清華孤傲的男子,連成仙都不屑的人,要說他能體會到多少人類的感情,如墨真的很沒有把握。

  與其說他是氣怒墨墨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喜歡上雲舒,還不如說他是為自己的兒子擔心,擔心墨墨會受傷害,因為他比誰都看得清楚,雲舒那人之所以淡然,皆因為他無心,無心則對什麼都淡然以視,無心則自然無情,而自己的孩子,如墨自然也是瞭解的,墨墨雖是他的兒子,卻是更多的繼承了北瑤光的濃烈感情,一旦認真,要回頭怕是很難。

  這樣一個無心,一個濃情的人,若是糾纏在了一起,不用問,也知道會受傷的人只有自己的孩子!

  早知道會如此,早該在兩年前,收到那封信時,就不該放心的不來看一下,就該把墨墨給領了回去,興許就不會弄成這般模樣了!

  如墨心中的懊惱和後悔有著說不出的濃重,再看到明顯已經成熟很多的兒子,突然間更是覺得有點陌生。

  似乎一夕之間,有點不認識墨墨了,不過幾年不見,他的孩子什麼時候已經從一個稚嫩少年,長成一個真正的成熟青年了?

  他看雲舒的眼神,還有那無意中展露出的擔當氣勢,都讓如墨無法假裝忽視的看不到。

  果然是已經深陷進去了嗎?只是雲舒呢?他怎麼想的呢?聯想到之前雲舒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如墨很想假想雲舒也是對墨墨有情的,但是——

  如墨想起了很久前聽過的一個傳聞,不由沉下了眼眸,「沒什麼好走的,要走回蛇山去,我陪你走,現在,立即給我起來,跟我回蛇山!」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五十九章淚濕長袍父子心

  一聽到如墨這話,墨墨頓時驚訝的看著自己的爹爹,立即搖頭,「爹爹,我不跟你回去,我答應過雲舒,我要等他從丹房出來!爹爹,求你,不要帶我走,我不走!」

  「混帳!墨墨,你還執迷不悟嗎?你可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是什麼事嗎?我再說一次,你立即跟我回去!否則等到我真正動手,你可就別指望我會對你客氣!」如墨見他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就立即拒絕了自己要他跟著回蛇山的要求後,頓時聲音就更低沉火大了起來。

  「爹爹,請你,請你聽我說好嗎?我不是執迷不悟,我是認真的,我愛雲舒,我從第一眼見到他就愛他,爹爹,我知道這讓你很生氣,您包容了很多次我和寶寶的任性,您雖然每次對我們凶,可是我卻知道您其實比娘對我們更心軟,爹爹,就請您再包容一次您兒子的任性,成全我這微薄的願望吧!」

  墨墨一邊說著,一邊把頭深深的磕了下去,如墨的表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聽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也感覺微微的酸,只是再怎麼酸,再怎麼寵他,也得分事情,他和雲舒?如墨怎麼想都是一個太大的未知數了,他不能冒這樣的險。

  墨墨和寶寶這兩個孩子,從小長到大,就沒讓他省心過,不過卻總是他的孩子,有了瑤光之後,他才認識到家庭的溫暖原來是那麼的讓人感覺幸福,即便每天都為這兩個孩子的調皮頭疼,如墨都依然覺得這才是美好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對於兩個孩子,他的心裡是保護並疼愛著。

  雲舒再是好的朋友,但是與兒子比起來,如墨的心裡還是自私的把天平,偏向了自己的兒子,怎麼也不能相信雲舒也會有愛上自己兒子的可能的如墨,如何會放心把墨墨留在這裡?

  現在不帶他走,他真怕等到有一天再見到墨墨時,他已經被他自己的感情傷的體無完膚了,那樣的場面如墨光想像都不能接受,所以今天無論如何墨墨都必須跟他回蛇山去。

  「墨墨,拍馬屁是沒用的,你是我的兒子,難道還不瞭解我的脾氣嗎?我不管你對雲舒是不是認真的,你都不能留在這裡,立即跟我回去!」如墨說話的語聲已經更冷了下來,代表這事討論就到此結束了。

  墨墨依舊用力的搖頭,語帶悲傷,卻神情堅定,他不知道他那一向講道理的爹爹,這次為什麼這麼固執的,不願聽他的解釋,就堅決的要帶自己走,但是,他真的不想也不能離開雲舒,離開他,自己絕對會受不了的死去的。

  「爹爹,我不走,您如果真的要把我帶走,那您就乾脆把我殺了吧,只有死了,我才能離開雲舒,否則我不離開他。他太孤獨了,這兩年多來,我和他在一起是那麼的幸福,爹,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你可見過他笑嗎?你知道他愛吃什麼嗎?你知道他總是很寂寞嗎?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好美,比天邊的明月還要清美,你能想像嗎?」

  如墨看著面容越來越像自己,但是神情卻已經迥然不同的墨墨,眼中是又痛又恨,「放肆,墨墨,誰給你權力置疑爹?你長大,骨頭硬了,爹爹和娘親都可以隨便被你拋到身後是不是?動不動就說死的人,憑什麼談愛,你可有想過,你若死了,你娘和我該多麼傷心?為了一個雲舒,就什麼都不要了嗎?你的出息還真是大了!立即給我起來!跟我回去!這是不會有結果的路,我不允許你走上這條路!再不起來,就別怪爹真的要動手了!」

  「爹——」墨墨嘶喊了一聲,語聲尖銳而鳴長,甚至很有幾分刺耳的感覺,「爹爹,我知道我選的是條什麼路,如果我有一點點的猶豫和可退縮的選擇,我也不想走上這條路,但是,爹爹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著雲舒,從看他第一眼,我就注定淪陷的沒有任何重新浮上來的可能了,所以爹爹,主不要勉強我,求您了,我真的不能離開這裡,真的不能,我愛他!我愛他啊,就像當年娘親愛著您是一樣的,您為什麼就不能同樣體諒理解一下您兒子的心情呢?爹爹——您是我爹爹呀!您若都不支持我,您讓我該多麼的痛苦啊!」

  如墨震撼的看著墨墨眼角邊流下的淚,那淚從他俊美臉頰邊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滑落到了衣襟之上,還有地上,他的墨墨果然陷落的滅頂了,如墨之前蓄積的所有的怒氣和擔心,此刻再也忍不住壓倒性的浮上了臉頰,語聲也悲涼了好多,「墨墨,為什麼要這麼癡,這麼的決絕呢?你如此一心的愛上一個人,本來該是爹爹多高興的一件事啊,那代表著我心愛的孩子終於長大成人了,懂得愛人了,可是,你愛上什麼人不好,你偏偏愛上雲舒,墨墨,不是爹不想支持你,你愛的對象是雲舒,你讓爹爹如何支持你?」

  「爹爹,為什麼愛的是雲舒,你就不能支持我?同意我?雲舒難道就不是一個人了嗎?他就沒有感情了嗎?還是您不同意我們,是因為他是個男人?爹爹,求您了,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只愛他一個,我願意把我的命都給他,我知道我這麼說很任性,很不懂事,更知道會讓你和娘親傷心,可是,比起讓您和娘親傷心,我更捨不得讓雲舒傷心,您能明白這種感情嗎?比自己的生命,比所有人都重要的感情?爹爹,您告訴我,這還不算是真愛嗎?」

  墨墨從來在雲舒面前不流露的淒苦,因為在自己爹爹面前,他就像個終於宣洩出情緒的孩子般,毫無保留的坦露了出來,跪著上前抱住如墨的腿,把臉埋進如墨的長袍下擺中,盡情的流著不想讓人看見的眼淚,但是那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是洩露了他的心中有多少的不安和痛苦。

  如墨靜靜的感覺著自己孩子的眼淚,除了還是嬰兒時候,看到過這孩子調皮的幾聲假哭外,如墨這麼多年還沒有看到過墨墨的眼淚呢,但是今天才知道,這孩子真正傷心起來的眼淚,原來能讓人如此心痛,人常說母子能連心,誰又能說父子就不能連心?

  這一刻如墨是清楚的感覺到了,墨墨心裡的不安、無奈、深愛、又帶有幾分不確定的恐慌,讓他終於忍不住蹲下了身子,把墨墨的身子攬進了自己的懷裡,「墨墨,來,把頭抬起來,聽爹對你說!」

  墨墨聽話的從如墨的懷裡抬起了還掛滿著淚水的臉,可憐而倉皇的看著他,如墨心疼的伸出手,輕輕地擦上了墨墨的臉,「你的確是愛上了雲舒,雖然爹爹不想承認這一點,不過這已經是事實了,只是墨墨,雲舒呢?他愛不愛你?你如此炙熱執著的愛著他,那他對你的感情又是什麼樣的呢?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嗎?他愛不愛你?對你的付出,他的表情又是如何?」

  墨墨沉默,他不知道,或者說他不確定!

  他相信雲舒這麼多日子以來,不可能對他的付出毫無感動,但是他又不確定那些感動和溫柔的舉止中,有多少可能是因為雲舒愛上他?或者雲舒只是不想傷害他,所以才對他如此的好。

  因為這些,所以他一直心裡都不安著,因為沒能從雲舒的嘴裡親口說出和聽到『愛』這個字,墨墨已經夠患得患失了,如今再被如墨如此問起,墨墨就更加的沉默和沮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連爹爹都一眼看出他們的問題在哪裡了,雲舒會看不到嗎?如果雲舒也看到了,但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對自己說,哪怕一個違心的愛字都沒有對自己說過,是不是代表著,雲舒他直到現在還是沒有對自己有一點點的感情?

  墨墨用力的搖了搖頭,拒絕想這些讓他好心痛的可能,不會的,雲舒有時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溫柔和喜愛的,他是有一點點愛自己的,只是他不善於表達而已,自己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然而儘管心裡如此的安慰自己,他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苦味來。

  從戀上雲舒的那一天起,他終於體會到了感情在沒有修成正果前,是苦多於甜的感覺,不過他半點都不後悔。

  「爹,不管雲舒愛不愛我,都無法改變我愛他的事實,即便他不愛我,我也願意就此守在他身邊一輩子,請您成全我吧!」

  「罷了!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如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爹爹?」墨墨驚喜的看向如墨,「你同意了?您不反對我繼續愛著雲舒了?您不強迫我跟您回蛇山了?」

  「你終究是大了,要愛誰,爹爹也無力無權阻止你,只是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多苦多痛也只有你自己承受了,只是你還是必須和我回蛇山!」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章以己真火煉真丹

  「你終究是大了,要愛誰,爹爹也無力無權阻止你,只是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多苦多痛也只有你自己承受了,只是你還是必須和我回蛇山!」如墨卻依然堅持的說出要他和自己回去蛇山的話來。

  墨墨驚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爹爹,為什麼還要我跟您回蛇山?您不是尊重我的決定嗎?」

  「我是尊重你的決定,感情也的確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娘很想你,你已經整整九年沒回蛇山了,你娘從兩年前就讓我把你接回去了,當時卻因為收到雲舒的信,所以又拖延了兩年,這次若非是你娘實在想你得不行,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然後發現你居然和雲舒是——墨墨,不管怎樣,你不覺得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該和你娘說一下嗎?」

  如墨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看著墨墨臉上全是掙扎和躊躇,又接著補充道,「我現在猜想兩年前那封用雲舒的口氣寫回來的信,是墨墨你寫的吧!」

  墨墨臉色陰晴不定的看了一眼自家爹爹,他便知道從見到他爹爹開始,那封信的秘密就一定會瞞不住的,果然——

  輕輕地愧疚地點了點頭,「爹爹,對不起,我那時真的很怕那封信給雲舒看到,他會立即把我送回蛇山去,所以,我第一反應就是把那封信給壓下來,然後冒充雲舒的筆跡給爹爹您寫信,爹爹,對不起!」

  「算了,只怪我當時沒有及時反應過來,想來雲舒這樣性情的人,如何會用寫信的方式和我會話,按照他的個性若是看到我的信,只會第一時間把你送回來,果然認識他許多年,還趕不上剛認識他幾年的你瞭解他的個性,罷了,起身吧,隨我回去,跟你娘好好解釋一下,她若同意你的選擇,我便放你重回雀凰山來找雲舒,瑤光若是不同意,那我就算同意不管你,但是也不能做到對你娘的傷心視而不見,所以你路上不妨想想,如何讓你娘接受你的驚世駭俗。」

  「爹爹,非要現在跟您走嗎?您能不能等上五天?我答應過雲舒要等他出來,我不能現在就跟您走,他若出了丹房看不到我,會擔心的!」墨墨的臉上滿是擔憂和猶豫,看著如墨的臉上依舊是哀求之色。

  「我也答應過你娘,兩天內把你帶回去,從蛇山到這裡,全力飛馳,路上也要花掉半日的功夫,所以你若真想早些回來看到雲舒,我勸你現在就趕緊和我回去,那你還有三天半的時間可以用來說服你娘,你若能提前說服她,你自然可以趕在雲舒從丹房裡出來前回到這裡,否則那就只能等著雲舒到蛇山來找你了!」

  一聽這話,墨墨更是站起身子,就往後退了好幾步,「爹爹,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回去!要回去,我也要等雲舒出來後,跟他說過,我再回去!」

  「墨墨,你是沒信心雲舒會來找你是不是?若是這樣的話,這樣痛苦不會有回報的感情,還不如早早放棄的好,爹爹雖然很欣賞雲舒,但是作為伴侶,他實在不是理想的對象,更何況你和他的差距實在是太遠,不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雖說愛情不論條件,但是那畢竟是我們單方面的認為,在雲舒或其他人的眼裡,也許根本不是這麼認為的,你明白嗎?爹爹不想說什麼打擊你的話,但是爹爹告訴你的都是事實!」

  如墨語重心長地看著墨墨,從開始聽到墨墨說他愛雲舒起,就沒掩飾自己的擔憂和不看好的情緒,如今眼見墨墨還是一點都不考慮他自己和家人的心情,眼裡全是雲舒的感覺,心裡更為這個孩子擔心,為什麼墨墨這個孩子的感情要完全承襲了瑤光那性子呢?

  得到他的全心全意的感情的雲舒自然是幸運的,但是若永遠得不到雲舒的回應的墨墨,又該是多麼不幸啊!

  「爹爹,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承認我的確是沒有信心讓雲舒來蛇山找我,正是還沒有這樣的信心,所以我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要知道,我一旦在此時離開他的身邊,我之前付出的一切守候,都會付諸東流,所以爹爹,您和娘也是真正愛過並一直愛到現在的人,您應該比孩兒更知道,在愛情中,有時一旦失去了重要的時刻,就是永遠都找不回來的,所以不要逼孩兒好嗎?您和娘是我最親的人了,不要讓我有一天恨你們!」

  「墨墨,這是你該對爹說的話嗎?你這是在威脅爹和娘嗎?」如墨不無失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曾幾何時,自己地兒子居然已經把他們當成棒打鴛鴦的劊子手了嗎?

  「對不起,爹爹,墨墨不是這個意思,您原諒我口不擇言的說出這般傷您心的話,只是我——」

  「墨墨,你不用說了,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如墨朝他走去兩步,墨墨立即往後退了兩步,防備地看著如墨,就怕他會來陰的把自己強行帶回蛇山去,堅定地點頭,「對不起爹爹!」

  如墨頓時轉過身子,「很好!很好!」

  接連說了兩個『很好』後,如墨就大步往花園外的方向走了去,墨墨從背後看著爹爹僵硬到極點的背影,心裡滿是愧疚,無措地叫道,「爹爹——」

  腳步也跟著向前跑了兩步,也知道他剛剛那純粹是反射性的後退兩步的行為,傷了他爹爹的心了。

  如墨稍稍停頓了一步,沒有回頭,只淡淡地道,「若是你還有一點點把我和你娘,放在心裡的話,明天傍晚前,希望能等到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剩下的話就不用說了,如墨相信墨墨不是孩子了,也該明白了。

  墨墨自然明白他爹的言下之意,只是,他注定要辜負和對不起爹娘了,不用等到明天,他現在就知道,他絕對不會在明天傍晚前回到蛇山去的。

  看著如墨的墨綠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墨墨那從頭到尾就未干的淚水,再度滑落幾串!

  雲舒知道他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分心,是多麼嚴重的事,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完全把墨墨那雙帶著承擔一切的眼眸,摒除在腦外,一想到他此刻可能已經被如墨帶回了蛇山,他的思緒就忍不住有些凌亂了起來,心口感覺一陣劇痛,雲舒暗自叫糟,連忙用力收斂心緒,摒棄一切外物對他的影響,重新閉上了眼睛。

  即便如此,一絲血跡還是忍不住從他的嘴角邊流了出來,雲舒的臉色蒼白的打坐在地上,發上、眉上、衣上都是薄薄地冰霜,鼻子裡呼出來的氣,似乎都是冰冷的。

  而在他面前一個小小的紫色丹爐外圍,正不停的泛出紅色的光芒,每當那光芒更盛時,雲舒身上的白霜程度都會加重很多,似乎那紅光正在不停的吸收一切有熱源的東西,而每到這個時候,雲舒的表情都有些痛苦。

  過一會兒,那紅光就會淡弱下去一些,而這時雲舒的表情則會稍稍好上一些,不過這樣的時候也是極短,很快那紅光便會再度盛起來。

  如此週而復始,雲舒便不得不在這樣的過程中,不停的以自己體內炙烈的凰雀真火,淬煉著那丹爐內的東西,從前他都是在一萬年中,每隔五百年才會進行一次這樣的大規模淬煉,而小型的煉製,則是五十年一次的緩慢進行著,等到一顆丹煉成,是真正經歷了千錘百煉,才得以讓那顆丹完全吸收足夠的凰雀真火,成為火紅真金般的存在。

  即便這般,也只夠維持六雪一萬年的所需。

  算來,去掉頭一個在黯然落魄中度過的萬年,和中間醉生夢死的那一個萬年外,這樣的煉製,他已經進行了九個萬年,也就是說這樣的丹,他已經為六雪煉製了整整九顆,加上這次這顆,就正好十顆了。

  也因為煉製這樣的丹,即便他已經經歷了十三次重生,他的法力卻並沒有達到從前他家族裡的前輩的一半程度,便是因為每次煉這樣的丹,都會消耗掉他大部分的凰雀真火。

  可以說六雪能活到現在,全靠他在為他續命,自己若是這一世死了,六雪他也是活不了更久了,除非能找到自己的家族的其他人,替他進行類似這樣的煉丹。

  不過他的家族早在自己決裂離開的那一日起,便再未開啟過族地結界,即便現在自己煙消雲散在這個世界中,也是沒有家人會來為自己送行的,除了墨兒那個傻孩子會為他掉眼淚外,雲舒真的覺得他沒有其他任何可存在的意義。

  而這一次,本該還有一千年才火候成熟的丹,因為吟人的提前到來,促使他不得不提前進行加重真火淬煉它,一月一次,每次五天,幾乎是他十幾萬年來做得最冒險的一件事了,因為每一次的這般全力以赴,都幾乎要把他體內的真火全部被吸光,這也是為什麼他每次回去,身體都冷得和冰塊沒什麼兩樣的原因,傻傻的墨兒,還以為只要給他多穿幾件衣服就不會冷了,殊不知,那種冷是來自骨子裡的冷。

  想到墨兒,雲舒的心便忍不住有幾分暖了起來,這一次出去,他一定要給他一個安定安穩的保證!

  察覺自己的心思又開始浮動,雲舒連忙繼續屏氣靜坐,放空思維,催動體內的真火,繼續提供那紫色丹爐的所需,想要安全無虞的出去,自己現在就再不能有雜思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一章親去蛇山會如墨

  「墨主子怎麼了?」紅雲輕聲問身邊的朝霞道。

  「不知道,似乎從殿下進丹房後,墨主子就這樣不吃不喝好幾天了,也不說話,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和殿下吵架了?」朝霞也輕聲地反問道。

  「吵架?墨主子這樣的人會和殿下吵架?他都只差沒把心都掏給殿下了,怎麼可能和殿下吵架呢?我看一定有另外的心事,那天聽半天宮外進殿述職的小武說,蛇族的蛇君大人來了,不過卻沒看到蛇君大人離開,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紅雲不免懷疑的猜測。

  「是墨主子的爹爹嗎?」

  「應該是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墨主子的爹爹知道了他和殿下的事,不同意,所以墨主子才會一個人傷心的縮在屋子裡?」

  「那怎麼辦?若是不同意的話,殿下和墨主子也不可能會分開了啊?他們幾乎每天都黏在一起,一刻都不能分開的,若是真的分開了的話,墨主子一定會傷心死的。」

  「殿下也會傷心的吧!雖然殿下似乎喜歡墨主子沒有墨主子喜歡殿下那麼多,不過墨主子來了之後,殿下分明變了好多,我比較喜歡現在這樣的殿下。」

  「不過殿下再傷心,也不會有墨主子那麼傷心的,每次看著墨主子那麼費心的討殿下喜歡,我都看了好心疼,也不知道殿下心裡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不對墨主子更好一點呢?」

  「朝霞,你好大的膽子,怎麼敢說殿下的壞話,你怎麼知道殿下對墨主子不好?墨主子不是每天都笑得很開心嗎?」

  「那又怎麼樣,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又不是只應該分享開心的事?像現在明明墨主子很傷心,但是殿下卻不在,也不能安慰墨主子,如果只能看到對方開心的一面,看不到對方難過的一面,還算是真正關心對方的彼此嗎?」

  「你說的也有道理,天快亮了,我們趕緊去準備吃的吧,也不知道今天殿下能不能回來,若是殿下再不回來的話,墨主子估計又不吃東西了!」

  「嗯!」

  兩人輕聲細語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快速的從走廊飄移遠去。

  走廊的這端,雲舒扶著牆,輕輕地低喃了一聲,「只看到對方開心的一面,看不到對方難過的一面,就不算是真正的關心對方嗎?原來是這樣!」

  眼中含愁地看了看自己的寢宮方向,這一次因為不斷的分心的關係,所以出丹房時已經比往常晚了好幾個時辰了,墨兒應該等急了吧!

  但是也正因為晚了這幾個時辰,他才會意外的聽到自己的侍女的對話,起先聽到她們說墨兒還在,沒有跟著如墨離開,他的心剎那間喜悅了許多,然而緊接著聽到的,卻都是讓他揪心不已的話,墨兒這五天裡竟然都沒有吃睡過嗎?如墨說了什麼嗎?如墨反對他和自己在一起?

  雲舒腦子裡雜亂無章的思想著任何的可能,想到如墨那天扇墨兒的那一巴掌,清脆響亮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盪,如墨的確是不同意墨兒和自己在一起的吧!

  雲舒心裡微微的苦澀了一下,若換在從前,他定然會毫不猶豫的讓墨兒跟著如墨回蛇山去了,只是如今不同了,兩年來墨兒待他的心和情,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並非真的鐵石心腸,也並非不識好歹的人,對於墨兒這樣的人,他若再不懂得抓住,不辜負,他也就真的只配孤獨陪伴了。

  所以他才會知道,若是墨兒真的被如墨帶走的話,他的心也會很痛很痛的,只是他的痛真的表現的不明顯嗎?就如同他的愛一樣?不然為什麼紅雲和朝霞會說自己和墨兒分開,自己肯定傷心不過墨兒?

  若是相愛的兩個人,無論愛的深不深,分開不都是該一樣痛苦嗎?因為不管誰先愛,誰後愛,都是愛了不是嗎?那又有什麼誰傷心多一些,誰傷心少一些呢?

  墨兒他也是這麼想的嗎?他也以為自己不喜歡他嗎?

  一想到自己兩年來對墨兒的以為是愛的表現,墨兒都有可能根本沒看出來時,雲舒的腦子裡便覺得有些暈眩,從身體內部透出來的寒冷,更讓他差點站不穩身體,五指用力的嵌進粗粗的木頭廊柱裡,往常這個時候,墨兒那溫暖的體溫,已經安全的包裹住了他,而現在那個似乎總是在保護他的孩子,自己正在冷清的寢宮裡傷心著,不給自己看到的一個人孤單的待著,也許在無聲眼淚,也許在低泣。

  直等自己一出現,他便又換上笑容的擁抱住自己嗎?

  一直不停的說,不想讓他受委屈,卻還是不停的在讓他受委屈,自己果然是個太自私的人,以為對他一徑的溫柔,就能消除他心底的不安了嗎?

  墨兒——

  無聲地把這個名字喊出了口,再度的看了看自己的寢宮,雲舒握了握自己另外一隻垂在身邊的手,毅然的轉身,往出宮的方向而去,心中低低地道了一聲,墨兒,再多等我一天!

  宮內的墨墨朦朧間似乎聽到了雲舒喊他的聲音,立即睜開半闔的眼睛,然而入眼的卻依舊是空蕩蕩清冷的寢殿,抬眼一看,天都已經半亮了,但是雲舒卻還沒有回來,不由讓墨墨更加擔心了起來,往常這個時候雲舒早就已經回來了,但是這一次卻到現在人還沒有影蹤,而他就算想要去找他,卻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

  墨墨立即收拾了一下自己低沉黯然的情緒,飛快的往寢殿外飛奔而去,他不能就這麼在房間裡等著,他會瘋掉的,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雲舒說過要他等他的,雲舒說過這次出來後有個驚喜給他的,雲舒還說要吃他做的香酥雞的,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只是想歸這麼想,那種心裡對他的擔憂卻根本抹不去。

  想到雲舒曾經說過煉丹房是個很危險的地方,所以才一直不容許自己去,那麼有沒有可能雲舒,因為分心所以在裡面遇到了危險,卻求救無門?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墨墨就恨不得把整個雀凰山給翻個底朝天,馬不停蹄的先從中天宮內開始翻起,所有的侍女和男僕,都被墨墨形容狼狽的模樣給嚇到了,兩年多來,從來沒有見到墨主子這麼蒼白和慌亂的模樣,到底出了什麼事?

  也都紛紛的跟在他身後,即便不知道他找什麼,也幫著他,跟著他跪在地上,甚至趴到床底下,去查看每一塊地磚,檢查每一根房子內的廊柱,還有移動每一件屋內的擺飾,似乎在尋找什麼隱秘的機關一般。

  不多時,幾乎整個中天宮的人,都已經知道墨主子似乎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都自動自發的開始幫他在沒有被找過的宮殿內找了起來。

  如此從早到晚,整整一天,終於把整個中天宮,所有的房間都找了個遍,就連冷泉熱泉兩個泉水池子裡,墨墨都潛進去翻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一絲一毫機關和丹房的蛛絲馬跡,這一頓折騰了下來,墨墨本就已經六神無主的心竅,更是宛如三魂六魄都丟了一半般的癱坐在了地上。

  怎麼辦?他找不到他的雲舒,怎麼辦?

  「墨主子,您到底怎麼了?您在找什麼?」紅雲衝著朝霞使了個眼色,兩人連忙同時彎腰,在墨墨身邊一左一右的想要扶想他,一邊輕柔地問道。

  墨墨不說話,由著她們扶起他的身子,往雲舒寢宮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一根長廊前的廊柱時,墨墨突然掙脫出了紅雲和朝霞的攙扶,快速的來到廊柱面前,五指顫抖地伸進那柱子上被留下的,一個深深的五指指印。

  那指骨修長纖細的印刻,熟悉的讓他的眼淚又有要掉下的跡象了,這是雲舒的手指,他幾乎天天晚要都要握著才能入睡的手,墨墨緊緊地把自己的手順著那裡面的印刻深深的掐住柱子,似乎在通過這個感知雲舒的體溫和心情一般。

  這個印記明明是新的,應該就是在不久前才留下的,這至少說明了雲舒已經安全的離開了煉丹房,否則不會留下這麼深一個手印,那麼現在的雲舒又到哪裡去了?這裡離寢宮明明沒有多少路了,他為什麼不回去呢?是不是因為看到爹爹來過了,所以他退縮了?

  墨墨心亂如麻的又開始亂思亂想了起來,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那指印,抓得這麼深,說明雲舒當時的感覺一定很痛苦,或者很激動,是因為他受傷了,不想被自己知道?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墨墨他又哪裡想得到,雲舒沒有直接回寢宮,反而離開了中天宮,根本不是因為他想退縮了,相反正是因為他想勇往直前,所以他直接離開了雀凰山去了蛇山找如墨談話去了。

  本就是打算這次出了丹房後就帶著墨墨去了趟蛇山,向如墨和北瑤光親自坦白自己和墨墨的事情的雲舒,沒想到他的這個驚喜,還沒來得及給墨墨,如墨反而先一步的來了雀凰山,把他們兩人都驚了個措手不及。

  聽到紅雲和朝霞的話,才知道自己竟然一直都不曾給過墨兒安全感,從前自己沒有愛上他,所以無法回報他,還情有可原,可是如今自己明明是愛著他的,為何還會讓墨兒感覺如此的苦呢?

  什麼事情都讓墨兒一個人擔當著,自己只需要被他愛著就可以了,想來也自私得夠可以的了,這一次也該由他擔當一回了,畢竟一開始做錯事情的本就是他自己,若非是他強暴了墨兒,墨兒也許不會有今天。

  所以這一次就讓他為墨兒和他們的未來做一次努力吧,他決定自己一個人去蛇山面對如墨,把他們的關係向如墨坦誠,他不希望墨兒一個人明明背負著委屈和擔憂,卻還要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

  他也同時決定,不管如墨說什麼,哪怕是恨他,責備他,再不與他做朋友,他也不能在與墨兒的問題上做出退步,若是能取得如墨和北瑤光的同意,墨兒他會很開心吧!到時,再與自己在一起,就再不會有負擔了吧!

  雲舒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忍著身體內傳來的陣陣蝕骨冷意,往如墨所在的蛇山飛馳而去!

  這是雲舒第一次來到如墨居住的蛇山上空,四年前本想送墨墨回這裡的,結果在輦車上發生了那件事後,這蛇山終究沒有來成,一個道歉和解釋,他欠了如墨和墨墨四年多了,如今他終於不能看著事情再繼續這麼下去,他想給墨墨一個有保證的未來,所以這一趟,無論如墨說什麼,他都必須取得如墨的認同和原諒。

  因為這不是事關他一個人的幸福,更事關墨兒那個孩子這幾年來的堅持。

  一路因為趕得太急,本來最少需要半天時間才能到達的蛇山,在天亮不過兩個時辰後,就已經被他趕到了,而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他本就感覺極寒的身子,如今更是感覺贏弱了起來,幾度想要鼓起勇氣衝下去,可是真正離得如墨如此近,雲舒反而有些感覺緊張和害怕了起來,這般心情當年他跪著面對他的父親,被逐出家門時,都沒有如此忐忑不安過。

  如墨微微有所動的突然看向天上,那雲層之內,雪白的羽衣,讓他一瞬間似乎以為看錯了人,那人怎麼會來到這裡?而不是墨墨回來?

  看了看屋內正在認真準備午飯的北瑤光,如墨頓時拔高身影,飛上雲層,見到正站在雲朵之上,並沒有迴避他的視線的人,正是他以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雲舒。

  「雲舒,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你已經出丹房了?」如墨怎麼也沒想到雲舒真的會來到這裡,不由驚訝萬分。

  「如墨,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會,可以嗎?」雲舒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話語不會顯得那麼侷促。

  其實那天在雀凰山,他已經感覺到了雲舒有話想要跟他說,不過那一天,他沒有給他機會說,而雲舒自己也趕著時間進丹房,沒能及時和自己說,今天,他專門不遠萬里跑一趟,是專門來找自己說的嗎?

  不用問,也知道他要講的事情,絕對和自己的兒子墨墨有關!

  聞言,立即點了點頭,「那跟我來吧,我們到忘憂湖邊去吧,那裡比較安靜,也是小時候墨墨和寶寶最喜歡去玩耍的地方!」

  雲舒無言的點了點頭,立即跟著如墨的身形,往前面飛掠去,兩人在一片廣闊的水面中間落了下去,如墨素手一揮,一隻小小的竹舟就飄蕩在了水面之上,正好供兩人落腳。

  彼此一人一頭,在船上坐了下來,如墨看著雲舒和以往有些別樣不同的安靜神色,「雲舒,你是為了墨墨的事情而來嗎?」

  雲舒看了看如墨,定了一會兒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微微垂下眼瞼,「如墨,有件事情我早該來告訴你了,但是卻一直膽怯的沒來這裡,今天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我對不起你和北瑤夫人,自然更對不起墨兒!」

  「墨兒?」如墨微微蹙起了眉頭,雲舒稱呼墨墨的方式讓他有些驚心,這般親密的叫法,即便是身為墨墨的父母的他們,也沒有如此叫過,但是雲舒這個堪稱是外人的人,卻叫的熟練且自然,顯然早就不是第一回叫出口,而是已經叫過很多次了,不由讓他重新開始定位墨墨與雲舒之間的關係。

  雲舒臉頰微紅,神色有些窘迫,叫得太過習慣,一時在如墨面前居然也忘記了改口,以至於讓如墨聽出來了,不過既然已經開了頭,雲舒對接下來要說的話,也多少有了點心理準備,重新抬頭看向如墨,「如墨,我和墨兒他在一起了!」

  如墨其實已經從墨墨的嘴裡知道了他愛雲舒的事實,但是卻一直不能肯定雲舒的態度,不過雲舒此時會不遠萬里的來到這裡,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想來對墨墨那孩子也至少是有心的,畢竟在他的記憶裡,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雲舒為某一件事情如此上心過,還特地離開了輕易不出的雀凰山!

  只是,雲舒的這個『在一起』是怎麼個『在一起』法,如墨的心裡還是沒有什麼概念,是單純的只是有些喜歡墨墨,所在地和他住在一起了,還是他們兩個人已經發展到了,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都做了的地步?

  如墨尋思著那一日看到的墨墨強吻雲舒的畫面,告訴自己也許事情還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快!

  畢竟在他的私心裡,其實是並不希望他們兩人在一起的。

  「雲舒,你的這個在一起是指什麼?」

  如墨面對這個從前他一直在心裡尊敬的朋友,臉上的神情全是端正而嚴肅。

  「如墨,四年前,我不知何故,心智暫時失去了控制,我對墨兒做下了不可原諒的錯事——」雲舒說到此處,神情浮上了濃濃的愧疚,語句也微頓了一下,畢竟這件事,這幾年來,他一次都沒有對人說起過,乍然間要把這件羞愧無恥的事情說出來,雲舒依舊覺得無顏不已。

  尤其這個聽他坦白過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傷害過的墨兒的親爹,若是他是墨兒的父親,聽到兒子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強暴了,相信他也不會繼續想要這個朋友了吧!

  如墨一聽,果然驚訝的差點站了起來,四年前?四年前應該就是馮子健為墨墨擋死劫的那一年,也就是墨墨受傷後被雲舒帶回雀凰山的那段時間裡嗎?那時他們兩人就已經那樣了?

  要說不驚訝,那絕對是騙人的,事實上如墨驚訝的都不知道該表述些什麼了,只是雲舒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強暴這樣的事情來呢?

  怎麼想都是讓他感覺有幾分不解和詭異的地方,有沒有可能是墨墨那個小崽子,在第一眼看到雲舒就喜歡後,又怕他不能接受他,所以故意設計了讓他自己被雲舒強暴?

  只是問題是,憑雲舒的法力,又豈是墨墨一個人能影響得了的?

  因為對自己的兒子的性情,太過沒有信心的如墨,所以在聽到雲舒這話之後,一時間定定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基於一個父親的立場,他不但想要罵雲舒,更想狠狠給他一巴掌,以回報他敢如此對待了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然而基於好友雲舒的立場想想,很有可能是無辜的雲舒被自己的兒子設計了,還猶然不知,反而是使本就受了委屈的雲舒,更蒙上了一層委屈。

  如墨大概從來沒有這麼為難過,「你,你們……」

  「如墨,不過我今天來這裡,想要說的事,並不是單單這一件,我喜歡墨兒,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請你接受並原諒我們。」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二章原來早就已愛了

  這是雲舒第一次來到如墨居住的蛇山上空,四年前本想送墨墨回這裡的,結果在輦車上發生了那件事後,這蛇山終究沒有來成,一個道歉和解釋,他欠了如墨和墨墨四年多了,如今他終於不能看著事情再繼續這麼下去,他想給墨墨一個有保證的未來,所以這一趟,無論如墨說什麼,他都必須取得如墨的認同和原諒。

  因為這不是事關他一個人的幸福,更事關墨兒那個孩子這幾年來的堅持。

  一路因為趕得太急,本來最少需要半天時間才能到達的蛇山,在天亮不過兩個時辰後,就已經被他趕到了,而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他本就感覺極寒的身子,如今更是感覺贏弱了起來,幾度想要鼓起勇氣衝下去,可是真正離得如墨如此近,雲舒反而有些感覺緊張和害怕了起來,這般心情當年他跪著面對他的父親,被逐出家門時,都沒有如此忐忑不安過。

  如墨微微有所動的突然看向天上,那雲層之內,雪白的羽衣,讓他一瞬間似乎以為看錯了人,那人怎麼會來這裡?而不是墨墨回來?

  看了看屋內正在認真準備午飯的北瑤光,如墨頓時拔高身影,飛上雲層,見到正站在雲朵之上,並沒有迴避他的視線的人,正是他以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雲舒。

  「雲舒,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你已經出丹房了?」如墨怎麼也沒想到雲舒真的會來到這裡,不由驚訝萬分。

  「如墨,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會,可以嗎?」雲舒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話語不會顯得那麼侷促。

  其實那天在雀凰山,他已經感覺到了雲舒有話想要跟他說,不過那一天,他沒有給他機會說,而雲舒自己也趕著時間進丹房,沒能及時和自己說,今天,他專門不遠萬里跑一趟,是專門來找自己說的嗎?

  不用問,也知道他要講的事情,絕對和自己的兒子墨墨有關!

  聞言,立即點了點頭,「那跟我來吧,我們到忘憂湖邊去吧,那裡比較安靜,也是小時候墨墨和寶寶最喜歡去玩耍的地方!」

  雲舒無言的點了點頭,立即跟著如墨的身形,往前面飛掠去,兩人在一片廣闊的水面中間落了下去,如墨素手一揮,一隻小小的竹舟科飄蕩在了水面之上,正好供兩人落腳。

  彼此一人一頭,在船上坐了下來,如墨看著雲舒和以往有些別樣不同的安靜神色,「雲舒,你是為了墨墨的事情而來嗎?」

  雲舒看了看如墨,定了一會兒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微微垂下眼瞼,「如墨,有件事情我早該來告訴你了,但是卻一直膽層的沒來這裡,今天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我對不起你和北瑤夫人,自然更對不起墨兒!」

  「墨兒?」如墨微微蹙起了眉頭,雲舒稱呼墨墨的方式讓他有些驚心,這般親密的叫法,即便是身為墨墨的父母的他們,也沒有如此叫過,但是雲舒這個勘稱是外人的人,卻叫的熟練且自然,顯然早就不是第一回叫出口,而是已經叫過很多次了,不由讓他重新開始定位墨墨與雲舒之間的關係。

  雲舒臉頰微紅,神色有些窘迫,叫得太過習慣,一時在如墨面前居然也忘記了改口,以至於讓如墨聽出來了,不過既然已經開了頭,雲舒對接下來要說的話,也多少有了點心理準備,重新抬頭看向如墨,「如墨,我和墨兒他在一起了!」

  如墨其實已經從墨墨的嘴裡知道了他愛雲舒的事實,但是卻一直不能肯定雲舒的態度,不過雲舒此時會不遠萬里的來到這裡,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想來對墨墨那孩子也至少是有心的,畢竟在他的記憶裡,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雲舒為某一件事情如此上心過,還特地離開了輕易不出的雀凰山!

  只是,雲舒的這個「在一起」是怎麼個「在一起」法,如墨的心裡還是沒有什麼概念,是單純的只是有些喜歡墨墨,所以和他住在一起了,還是他們兩人已經發展到了,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都做了的地步?

  如墨導思這那一日看到的墨墨強吻雲舒的畫面,告訴自己也許事情還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快!

  畢竟在他的私心裡,其實是並不希望他們兩人在一起的。

  「雲舒,你的這個在一起是指什麼?」

  如墨面對這個從前他一直在心裡尊敬的朋友,臉上的神情全是端正而嚴肅。

  「如墨,四年前,我不知何故,心智暫時失去了控制,我對墨兒做下了不可原諒的錯事——」雲舒說到此處,神情浮上了濃濃的愧疚,語句也微頓了一下,畢竟這件事,這幾年來,他一次都沒有對人說起過,咋然間要把這件羞愧無恥的事情說出來,雲舒依舊覺得無顏不已。

  尤其這個聽他坦白過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傷害過的墨兒的親爹,若是他是墨兒的父親,聽到兒子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強暴了,相信他也不會繼續想要這個朋友了吧!

  如墨一聽,果然驚訝的差點站了起來,四年前?四年前應該就是馮子鍵為墨墨擋死劫的那一年,也就是墨墨受傷後被雲舒帶回雀凰山的那段時間裡嗎?那時他們兩人就已經那樣了?

  要說不驚訝,那絕對是騙人的,事實上如墨驚訝的都不知道該表述些什麼了,只是雲舒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強暴這樣的事情呢?

  怎麼想都讓他感覺有幾分不解和詭異的地方,有沒有可能是墨墨那個小崽子,在第一眼看到雲舒就喜歡後,又怕他不能接愛他,所以故意設計了讓他自己被雲舒強暴?

  只是問題是,憑雲舒的法力,又豈是墨墨一個人能影響得了的?

  因為對自己的兒子的性情,太過沒有信心的如墨,所以在聽到雲舒這話之後,一時間定定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基於一個父親的立場,他不但想要罵雲舒,更想想狠狠給他一巴掌,以回報他敢如此對待了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然而基於好友雲舒的立場想想,很有可能是無辜的雲舒被自己的兒子沒計了,還猶然不知,以為自己背負了罪孽的錯誤,自責愧疚不已,而自己若真責怪了他,反而是使本就受了委屈的雲舒,更蒙了一層委屈。

  如墨大致從來沒有專門為難過,「你,你們。」

  「如墨,不過我今天來這裡,想要說的事,並不是單單這一件,我喜歡墨兒,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請你接受並原諒我們。」

  如墨複雜多變的神情,雲舒都一一看在眼底,他知道自己說出的這件事,讓如墨一時間很難接受,但是他卻不得不說。

  正如當年他做出那件事後,他自己也覺得很難接受和相信,但是事情都發生了,不接受不相信也得把正視,而他正視的結果是,兩年多來,他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墨兒。

  對此,他不是沒有掙扎和懷疑過,畢竟墨兒太年輕,而自己對他而言實在有點過於滄桑了,但是掙扎和抗拒只是讓他淪陷的更深,當那一天看到如墨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揮向墨兒時,自己心痛到極點的感覺讓他知道,有些東西要發生要改變時,是個人想要抗拒也沒用的。

  「雲舒,你,你可知道你在對我說什麼?」如墨的神情慢慢地沉澱了下來,緊張的心,在雲舒說出他現在想和墨墨在一起後,竟然舒緩了下來,不管他對雲舒的過去和曾經的傳聞,有著怎樣的緊張和戒慎態度,但是作為雲舒的朋友的自己,對他嘴裡說出的話卻無疑不是相信並深信的。

  雖然他認識雲舒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不過五千年而已,雖然他和雲舒在這五千年裡,前後只不過見過五六次,但是見面的次數多寡,並不影響雲舒在自己心裡好友的感覺,從前他還執著於修仙的時候,他甚至不承認他自己也有過朋友,現在他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了,也終於知道,其實很多年前,他就已經把雲舒和青蓮他們當成好朋友了,只是那時他自己不懂朋友的感覺而已。

  現在那在他心裡一直言必行,行必果的雲舒,以清越明朗之姿,正視著自己的眼睛,告訴自己,他想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他如何能不相信呢?

  只是正是因為相信,所以他才想要他說的更清楚更明朗,是以才如此反問於他。

  「我知道,如墨,我說過了,我本早該來找你了,但是四年來一直在猶豫,我用了兩年的時間正視那件事情對我的影響,想要對墨兒做出些補償,所以兩年前,我把他接回了雀凰山,但是這後兩年,墨兒卻讓我重新知道了愛情,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他做的一切,讓我感覺到了被愛,那是我一生之中都沒能得到過的感情,如墨,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讓你覺得我有點牽強和虛偽,但是我真的要告訴你我真正的感覺,我便是在墨兒這樣的主動,自己一味的被動中,慢慢地完全接納了他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的事實。我喜歡他,在兩年的時間裡,越來越地喜歡,是那種和你和北瑤夫人一樣,想要與他共渡生命的剩餘時的喜歡。」雲舒一字一句,舒緩卻再認真不過的說道。

  如果說之前雲舒的簡單表示,還不足夠讓如墨知道他的態度的話,那麼現在如墨是再清楚不過了,雲舒他竟是真的愛上墨墨了,而且聽他的口氣,愛得似乎並不情。

  如墨簡直不知道該歎氣還是該高興,歎氣的是,這天地裡最不會有情愛糾纏的雲舒,竟然也有一天墜入愛河?而使這麼一個仙靈之氣無人能及的凰雀族之王墜入愛河的竟然會是自己的兒子,讓他如何不想歎氣?這不知是屬於雲舒命中注定的劫,還是他和墨兒命中注定的喜。

  然而作為一個父親的立場,他的高興和欣慰,又豈是言語能表達的呢?

  原以為墨墨是一頭擔子熱,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回應,只會得個黯然消沉的下場,卻不想不過幾天之隔,雲舒會親來蛇山,當面對自己表達他的心情,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一個父親放心的?

  「雲舒,你愛上墨墨了!」如墨給他的這麼許多話做了一個總結,即便雲舒對著自己再是怎麼用「喜歡」這個詞,都不能磨滅他已是愛上墨墨的事實了。

  「是!」見如墨不容他逃避的總結了出來,雲舒也坦然點頭承認了。

  「你確信你對墨墨的愛,沒有摻雜同情在其中嗎?」

  「如墨,如果說半點沒有,那是欺騙,我和墨兒的開始,就是因為緣於一個我想補償的錯誤,所以從一開始,在我沒有喜歡上墨兒之前,我對他所做的一切除了深深的愧疚之外,便無其他,而後隨著越來越想處,我自己究竟確切的幾時開始認識到他之於我,再不是從前的意義時,我如今已經無法回溯到確切的哪一天了,但是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你如果硬要我區分這中間多少是喜歡,多少是同情,如墨,我做不到,我對這種感情其實還是很恐慌,這個人若非是墨兒,這一輩子,我大抵是絕無可能去嘗試的。」

  雲舒對待如墨的每一個問題,都做出了最坦白最認真的回答,如墨對他自是越加的滿意,暗歎,墨墨那孩子終究是好福氣,這個天地裡最優秀的那個人,從今之後,將成為他的伴侶,從此代替自己和北瑤光永遠的照顧和愛護他。

  其實說到底,自己便是真的不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也是沒用的,他們兩人早就在彼此的心底這段感情做出了一個決定,自己的同意與否其實半點不影響他們繼續下去的可能,雲舒之所以不遠萬里來到這裡,一來自然是緣於對自己的尊重,二來多半是為了讓墨墨那孩子不再擔心吧!

  否則以雲舒的身份,只需來封信說明一切,也足夠自己明白了,哪裡需要他跑一趟?

  一想到那封信,如墨頓時便把兩年前的那封信的事情說了出來,想看看他的反應,雲舒先是驚訝,隨後竟然淡淡地寵溺地笑了,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頭承認那封信的確是他自己所寫,並不是墨墨假借的名義,反讓如墨驚訝了一回,卻最後終於徹底的放心了,會為那孩子承擔做錯的事,是真的愛著才會如此自然的承認一切吧!

  兩人在湖面上徹底的敞開心懷,說了很多話,說了他們自認識以來說過的最多的一次話,把所有的想法都談了出來,如墨最後也實在不知道該對雲舒說什麼了,只能歎息地道:「雲舒,以後我那調皮不懂事的孩子,便真的交給你了!」

  「如墨,我不會辜負你的,也更不會辜負他,謝謝你接受並原諒我,在這裡的一路上,我很忐忑,這是我一輩子都感覺最緊張的一天,我想對你說,你的認同和接受對我們很重要!」

  「我知道,雲舒,我和瑤光都不是那種思想僵硬固執的人,雖然對於你想和我們的兒子相守一輩子的事實,我感到很吃驚,不過並不是什麼都不問就會反對的,只要你們是真心喜歡彼此,想要在一起,無論如何,我都是贊同並祝福的。倒是我那孩子調皮搗蛋,一刻不能閒,以後你的日子怕是會很辛苦,請多多擔待!」

  「如墨,謝謝!墨兒的性子,這兩年裡我已經瞭解到很多,調皮活潑的是有點過了頭,不過我的性子太沉悶,這樣正好,雀凰山也不會再那麼冷清了!」

  如墨看著雲舒不自覺的已經開始為墨墨說話的表情,微微的笑出了聲,「雲舒,你這麼寵溺他,當心那孩子會爬上你的頭,給你一個身為北瑤家的人的忠告!」

  「是什麼?」雲舒一愣。

  「北瑤家的人都是會為愛而堅韌偉大的人,不過過分寵溺他的話,估計到最後你會被吃的死死的!所以要有策略!」如墨似乎絲毫拿親身經驗在舉著例子。

  雲舒又愣,反射性的問道,「你自己做到了嗎?」

  如墨臉有些微紅的笑了笑,「若是我做到了,便不能算忠告,而是經驗了!」

  雲舒這回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聽到他的笑,如墨也笑了出來。

  「如墨,你比幾千年前,變了好多!」

  「雲舒,彼此彼此,我相信不用多久,你變得會比我更多,因為我那寶貝兒子,可不比我家裡那個安靜,你既要了,就不能再給我退回來!」如墨半玩笑半認真的道。

  雲舒聽出了如墨的話意,立即慎重的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的!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該回去了,夫人該做好飯找你吃飯了,回去太晚,怕是沒法交代了吧!」

  「雲舒,你臉色不太好,可要我送你?」其實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忍住沒說而已,現在眼看雲舒都快要有站不穩的樣子了,如墨即便想要回去,也有些不放心的。

  雲舒微微搖頭,「不用擔心,是我剛出了丹房,沒有來得及休息,就趕路來了這裡,所以有點靈力不繼,我有影子在身邊,他會帶我會雀凰山,你也趕緊回去吧!」

  「你來這裡墨墨那孩子不知道嗎?」如墨一愣,連忙問道。

  雲舒微微難為情的點了點頭,「嗯,想要給他個驚喜,更想在對他說出真心話之前,先對你說愧疚!」

  如墨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輕輕地點了點頭,「你對我說的很好,所以不用擔心,回去,對那孩子也這麼說,他便會明白你的心了,不用忐忑,任何人都第一次表白,都會說的有些凌亂,不過沒關係,不影響它以後在你們生命中的美好,我第一次對著瑤光說喜歡的時候,也是侷促不安的很。」

  如墨以過來人的表情安慰著雲舒,雲舒胡亂的點頭,更慚愧自己把如墨當表白的練習對象的事,竟然被看出來了?

  「好了,我走了,若是閒暇,便帶那鬼靈精的東西回來蛇山吃飯,他娘很想念他,那孩子五天前,可是差點與我動手,也不讓我帶他回來,即便我抬出瑤光會傷心的事,他都堅定的說要等你!」

  「我會帶他回來的,代我向夫人問好!」

  看著如墨的身影消失,雲舒支持了好半天的身體終於無力的躺會了小舟之上,如墨的那些話,讓他更是迫切的想要立即回到雀凰王,去擁抱那個總是深情的叫著他雲舒的俊美少年,現在他出丹房快要一整天了,墨兒那孩子還沒見到自己回去,指不定怎麼個擔心呢,即便自己是辦點力氣都使不出了,也要對墨兒說完他要說的話,才能睡去,「影子,帶我回去!立即!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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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三章終於把愛說出來

  影子美麗的背上馱著已經快要陷入昏睡的雲舒,一路也以最快的速度往雀皇山飛回,自從主人和那北瑤墨墨在一起後,主人便不錯容許他出現在那人面前過,影子總覺得主人這樣的態度有幾分詭異。

  因為按照他們這一族的從古傳承下來的規矩,若是主人真的承認那墨主子,以後會是他的伴侶的話,自己作為主人的影子,主人沒道理不把自己介紹給墨主子認識,比較影子在主人有了伴侶之後,就幾乎等於是他們兩個人的影子,而不再是主人一個人的了,找代表著他們的生命和所有都將共享。

  然而主人卻明明早就把道行和法力,都已經和墨主子共享了,連肌膚之親也已經有過許多次了,主人對蛇君如墨大人說的所有話語也皆出自真心,並無半絲勉強和虛偽的成分在內,若如此這般,還要說主人沒把墨主子當成伴侶的話,也委實是說不過去的。

  只是為什麼主人還不告訴墨主子,自己這個影子的存在呢?這是影子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只能把這歸結於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太短的關係,也許等日子再長久些,主人就會把自己介紹給墨主子認識吧!影子心裡暗暗的想著。

  等眼看快要到達半天宮前時,雲舒睜開了眼睛,有些虛弱的道,「影子,把我放下,我要自己回去,你已經藏起來吧,沒我的召喚不要出現。」

  「主人,你的靈力需要時間養回來,還是讓影子送您回宮內休息去吧,您目前的身體支持不到您出現在墨主子面前!」

  他既然是主子的影子,對主子的身體狀況自是再清楚不過的,主子體內如今幾乎已經靈力全空了,自己獨立走上半天宮的浮雲階都有問題,如何還能再穿越半天宮回到中天宮去?

  「影子,放肆!幾時輪得到你質疑我的決定?」雲舒雖然語聲低微,不過語氣中的不高興意味卻還是明顯的流露了出來,影子心中一歎,終於還是沒敢忤逆他的命令,卻也沒有真的聽他的話把他就此放在半天宮前,而是直接把他放到了浮雲階的頂端,然後自己重新隱藏了起來。

  雲舒扶著浮雲階好一會,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感應著墨墨的所在,用了最後一絲靈力往墨墨的所處,施用了挪移之術。

  「墨主子,天都黑了,外面風冷,您回宮裡去吧,若是殿下出了丹房,奴婢立即請他進宮來見您,好嗎?」

  紅雲都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如此勸說墨墨了,然而墨墨就彷彿沒聽見一般,只是麻木般的不停摩挲著那根被抓有五指印記的廊柱,臉上的表情哀痛深沉的彷彿失去了一切,不哭、不語、不笑,也沒有其他反應,就只是安靜的靠在那根廊柱邊,不停的撫摸著它,把紅雲和朝霞急得只差沒把眼淚流下來了。

  「是啊,墨主子,煉丹房裡沒有歲月,殿下可能忘記了時間,所以出來的晚了那麼一天兩天的,墨主子您不用擔心,殿下法力高強,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朝霞也上前道。

  兩人如此輪番的上前又勸了五六回,墨墨依舊如同沒有聽到般的靠在廊柱上。

  就在兩人終於放棄勸解時,空氣中浮動一個漩渦,雲舒雪白的身影頓時落了下來,並不是穩穩的飄向地面,而像是失去控制從天空中被人丟下來一般,紅雲和朝霞愣得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原本一直靠在廊柱上的墨墨卻比什麼都快的,已經在最後一剎那把那即將重重落到地上的雲舒抱進了懷裡,欣喜又恐慌的喊道:「雲舒——雲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觸手冰冷的比前幾次都嚴重的身體,讓墨墨嚇得幾乎半條命都跟著沒了,連忙抱起雲舒的身子,飛快的剎那挪移回了兩人的寢宮,脫衣、抱上床、布下取暖結界,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同一時間,一氣呵成的弄好了。

  抱著臉色蒼白,唇色都發紫的雲舒,墨墨的心裡又是痛,又是不捨,緊緊的把雲絲被,圍緊他們兩人的身子,確認一絲寒涼意都不會透進來後,墨墨才開始輕聲地喊著:「雲舒,雲舒,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告訴我你沒事,好嗎?哪怕就說一句讓我安安心也好!雲舒!」

  雲舒只是太累了,累得實在睜不開眼睛,不過他的意識卻還是有的,並沒有完全陷入昏迷之中,因為他要對墨墨說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所以他正在努力地蓄積著,讓他開口說出那一句話的力氣,此刻聽到墨墨語氣中那深深的害怕之意,他的心也抽痛起來,不明白自己從前怎麼捨得這孩子為他如此付出的,如今他就算是聽到他的一點點不安的語聲,自己的心,都覺得受不了。

  想要傾訴和表白心境的強烈意願,終於使得雲舒微微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眼中映入的是墨墨憔悴不已的尖瘦臉頰,不過幾天不見,這孩子就消瘦到如此?

  幾乎都讓他快要不認識他了,除了那眼中看著自己的眼神,依舊佈滿著他熟悉的溫柔和深情之外,雲舒不敢想像,墨兒究竟是在心裡如何折磨了他自己。

  這一次,若非如墨找來這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墨兒他的心事和不安,到底還會忍多久才會被自己發現?雲舒不知道,也是這一次之後,他才認識到,墨兒雖然年紀小,但是論擔當,卻比自己有擔當的多了,所幸,他終究明白的沒有太晚,與如墨坦白說開了這件事後,他也真正能心無掛懷的和墨兒在一起了。

  現在他唯一虧欠的人,就只有墨兒一個了,他虧欠他一個真正的心意,雖然他曾經以為,他要用很多年,才能說得出那幾個字,但是現在墨兒為他所做的一切,讓他知道,真正要說出一個愛字,其實用不了那麼久。

  張了張口,帶著滿滿的釋然和愛意,看著他眼前那憔悴卻依舊俊美的孩子,發出一聲低低的幾乎快要聽不到的沙啞聲音,「墨兒,我愛你!」

  說完,就如同了了一樁最大的心事般,帶著笑意閉上了眼睛,陷入了修養靈力,回復身體的睡眠之中。

  只徒留下墨墨睜大著眼睛,不敢置信且神情複雜,又狂喜狂驚的看著已經睡過去的雲舒的臉,幾乎以為他自己產生了幻聽,所以才聽到了那句他在夢中才能聽到的話語,雲舒他真的說了愛他嗎?

  天哪!雲舒他竟然真的對自己說了!

  抱著他正在慢慢回暖的無意識的身子,墨墨嘴角溢出了得意中帶著滿足的微笑,把臉深深埋進了雲舒的頸邊,以為他真的要等上幾千年,才能聽到這樣的一句話,沒想到雲舒他,終究是沒有讓他等太久。

  一長串晶瑩的淚水順著他的眼角,順著他還帶著笑意的眼角邊,滑落到了雲舒的頸間,回想自己和雲舒一路走過來的四年,真的是他人生中最幸福卻又最忐忑的四年,前一個兩年,他邂逅了雲舒,並對他傾注了所有的心和情,而後一個兩年,他則如願的與他過上了幸福的同居生活,現在雲舒告訴他,他愛自己,對自己而言,這一生還會有什麼缺陷呢?

  雲舒的這一聲『愛』,把他僅有的不安也都一一安撫了,把他所有的自卑和不確定,都給抹去了!

  終究讓他知道,他以為的雲舒對自己的喜歡,並不是他的自以為是,而是雲舒真的是喜歡和愛著他的,只是從來沒有親口對他說過而已。

  這一次,雖然他依舊不明白雲舒怎麼會正好在自己,感覺最不安的時候說了出來,但是他不得不說,雲舒的這一句表白,來得實在很是時候,有了他的愛,自己就再也不用恐懼那個什麼『雪』的會突然出現,把他的雲舒搶走了。

  雲舒從今往後就是他一個人的雲舒了,而他,早就是雲舒一個人的北瑤墨墨了!

  雖然爹爹和娘親可能會因此對自己很失望,也會很難過,不過爹爹和娘親至少還有寶寶,而雲舒卻只有自己而已。

  「雲舒啊雲舒,我聽到了哦,雖然你說的聲音很小,不過我真的聽的真真切切,你說你愛我!我也愛你,雖然我這句話幾乎每天都說許多回,不過你可不許嫌煩,因為我決定以後這句話還要對你說很多很多年,多的直到我們兩個人都老得走不動路,說不動話,即便到那時,我也要繼續用眼神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你現在儘管睡,睡得飽飽的,等你醒了,我就去給你做香酥雞好不好?」

  墨墨抱著雲舒,叨叨不停地在對他說著,也不管他根本聽不到,整整六天沒有見到他了,讓墨墨幾乎以為世界末日提前到來了,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安全回來了,即便他聽不到,也不能克制住自己想把六天的思念之意,全部傾瀉出來。

  紅雲和朝霞隨後追來寢宮時,見到的便是兩個相擁在一起安靜美好的畫面,彼此互視了對方一眼,看來墨主子已經不再需要她們的勸解了!

  兩人無聲的退了下去,把這安靜溫暖的空間繼續留給他們。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四章這一世不離不棄

  雲舒這一次因為靈力匱乏的嚴重,這一覺整整睡了三天,等的墨墨幾乎以為他還有其他方面不舒服,所以才會昏睡這麼久的時候,雲舒終於醒了過來。

  對上的就是墨墨終於放心的眼眸,雲舒輕輕地微笑了一下,因為睡得有點久,所以喉嚨有些沙啞,「墨兒,我睡了多久?」

  「三天兩夜了!」墨墨低頭親吻他的額頭和鼻樑,語帶委屈和擔憂的道,「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從你進丹房到今天我們已經九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對不起墨兒,以後不會讓你如此擔心了!」雲舒有些愧疚的道,知道這一次自己就在他面前這麼無力的睡了過去,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嚇人了點。

  「雲舒,你醒來就好,說什麼對不起?你不是想吃香酥雞嗎?我現在就起來給你做去,你等我好嗎?」

  其實不想現在起身離開他,但是一想到雲舒進丹房前,自己承諾過他要給他做香酥雞的事,墨墨便又不想對雲舒食言。

  雲舒卻一把握住他的手,「別走,我現在不想吃香酥雞,只要墨兒陪著就好!來躺下,這三天裡,你又沒睡吧!」

  墨墨本就不想離開雲舒,如今被雲舒這般一拉手一挽留的,哪裡還真的起得了身下床去?立即順勢躺回了雲舒身邊,重新緊緊地把他擁進懷中。

  這一次雲舒醒過來後,似乎變了好多,從前的他,即便再怎麼依賴和親近自己,嘴上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但是這一次出丹房後,不但說了愛他的話,這會剛醒過來的短短時間裡,竟然已經接連兩次用言語表達出了對自己的依賴和親近,就如『不會再讓他擔心』和『只要有他陪著就好』之類的話語,從前的雲舒,是絕對不會就這麼說出口的。

  「雲舒,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對我這麼好?你不會是打算不要我了吧!」

  墨墨的擔心雖然很沒有來由,但是他就是覺得有幾分恐懼,雲舒不會無端端的就突然開竅的對他示愛,還對他如此的關心和溫柔,不是受了什麼大的刺激,就是心裡有了更恐怖的決定,否則他那般內斂的人,如何會突然間變成這樣呢?

  雲舒聽了他不安的話語,不由更加愧疚,枉費自己從前一直覺得對墨兒還算不錯,卻原來他從來就對墨兒不好,這般戀人中最普通正常的關心,和為對方著想的話語和行為,在如今的墨兒心中,竟然成了自己對他『好』的表現了,還被墨兒誤會成自己會突然對他這樣,是因為想要拋棄他的感覺,雲舒不由心中大痛,「對不起,墨兒,是我過去對你太忽視,太不好了,以後不會了,我以後會——」

  話還沒說完,墨墨就已經慌張的連忙用手摀住他的嘴,焦急地解釋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是我說錯話了,雲舒你一直對我極好,真的,我沒有騙你,也不是在說謊,是我說錯話了,雲舒你一直對我極好,真的,我沒有騙你,也不是在說謊,你對我的所有的好,我都記在心裡的,你沒有對我忽視,更沒有對我不好,你不要這麼說。」

  雲舒見他著急的模樣,不由更心疼不捨了起來,自己對他的確不好,他還為自己說話,想要拉下他的手說點別的,卻被墨兒更緊的摀住,只聽他又補充著,「你只是沉默的個性使然,所以你不說而已,沒關係,我已知你的心意與我對你是相同的,這就足夠了,往後你就是什麼都不說,我也不會再東想西想了,你放心吧,別勉強你自己說些你自己不喜歡說的話!更不用因此而遷就我!」

  眼見墨墨說的越來越不對頭了,雲舒再也忍不住用力的拉下他的手,「墨兒,你在亂說些什麼,我幾時會勉強自己說我不喜歡說的話了?我正是對自己從不勉強,所以從前才對你那麼多不好,若是真勉強過自己,你也不會因此感覺這麼的不安全了,其實我早就明白你對我的意義,只是一直以為不說你也能明白,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心意,也是需要用言語表達出來的。墨兒,我只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打算以後把我所有的心情都告訴你知道,而不再是沉默的期望你自己去感受理解,並不是非我受了什麼刺激,才會如此待你的,你明白了嗎?」

  「雲舒,真的嗎?可,可是你,你為什麼會突然間——」

  墨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雲舒說他早就意識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意義,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而已,雲舒還說他以後會隨時把他的心情告訴自己知道,這是不是在說,以後他若是對著雲舒說愛,雲舒不會再像以往那般,只是眉眼含笑,而是會回自己一句一模一樣的愛語?

  墨墨不由開始想像起那幅場面時的含情脈脈和溫柔瀰漫,一瞬間感動和喜悅,便已佈滿全身了。

  「你想問我因為什麼想通的是不是?」雲舒看著他消瘦的下巴和黑了一圈的眼圈,輕聲地問道。

  墨墨立即快速的點頭,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雲舒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伸出雙手,反手把墨墨的人納進自己的懷裡,「想知道的話,你現在就乖乖睡覺,等你醒了,我就告訴你原因,不過有幾句話,我卻可以在你睡覺前,先告訴你,那就是你以後再不用擔心我會不要你,因為我已經認定往後到死的這段日子,我都要與你共同相伴度過,只要你願意在我身邊陪伴我一天,我便對你也不離不棄!所以安心睡吧!不要想那麼多!」

  「雲舒!」墨墨感動的眼淚,又要在眼眶裡轉了起來,紅潤的唇脆弱的翕動了兩下,還想要說什麼,雲舒卻已經低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睡吧,等醒了,我有驚喜送給你!」

  「還是你進丹房前的那一個嗎?」

  「我進丹房前想要給你的那個驚喜,不是已經在我出來後告訴你了嗎?這是另外一個驚喜,安心睡覺,等你醒了我就告訴你!」

  雲舒想要對他說的是如墨已經同意並祝福他們的話,只是他現在想要墨墨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拿這個來做引誘哄騙他睡覺。

  雲舒說愛他,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了,墨墨簡直不敢想像雲舒還想送給他什麼更大的驚喜?真想立即就知道,但是看到雲舒含笑卻擔憂的看著他的眼時,墨墨終於聽話的閉上眼睛,窩進雲舒懷裡,「你會走嗎?」

  「不走,我等到你睡醒,然後一起和你吃飯!」雲舒抱緊他,輕聲地道。

  得了他的這個回答,墨墨終於安心的放鬆了些握著雲舒手的力道,帶著甜蜜滿足的微笑睡去了,不到一會兒,呼吸便綿長了起來,雲舒知道他已經睡著了,睡著的這麼快,這孩子果然是累壞了。

  雲舒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墨墨,似乎他們兩人總是一個在等另一個,不過這個『等』的最多的一方,卻總是墨墨,等自己愛他,等自己注意他,等著自己向他說出心意,而自己卻總是遲鈍的被等著。

  往後也該是他擔負起主動和責任的時候了。

  雲舒沒有天真的以為得了如墨的同意後,他和墨兒就能高枕無憂的過自己的日子了,雀凰山其實遠不如他人眼中所看到的那麼的逍遙和安全,幾萬年來的暗流潛伏,早就在等候著一舉傾覆這裡的機會了。

  或明或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裡,雲舒不用知道,也能想到,以往他不怕一切,無慾無求,即便有人要抓他的把柄,也找之不到,然而如今不同了,既然已經認定了墨兒,他的身上便已經有了可為人攻擊的弱點,怕是這雀凰山以後將再難有安寧的時候了。

  雲舒暗暗地估摸著,卻並沒有半點害怕,他倒要看看那些人打算要如何對付他,他更要看看,真到了那一天,整個天庭都與自己為敵時,那個人又將如何處置他,是幫著天庭一起對付自己,還是挺身而出念在過去的情分上,護衛於他?

  抱緊墨墨,雲舒的眼裡有著沒有任何人見過的璀璨光芒,似乎在那一刻已經做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而懷裡的墨墨,感受到雲舒有力的擁抱後,更像個孩子般緊緊地鑽地更深,偎得更緊的蜷縮在雲舒的懷抱裡。

  雲舒輕輕地笑了。

  「是這樣的嗎?」雲舒一邊認真的往一隻砂鍋裡放進少許的鹽,一邊抬頭問身邊的墨墨。

  墨墨點了點頭,雙眼則一動也不動得緊盯著雲舒捲在袖子外的雙手,口裡緊張的道,「雲舒,你當心些,鍋裡的湯已經滾燙不已了,萬一濺出來的話,會燙傷皮膚的,還是讓我來吧!」

  「不用,我沒那麼嬌貴,燉個湯而已,兩年來老是吃你做的東西,從來不知道燉湯是件辛苦的事情,既然已經決定要和你平互愛的過一輩子,你為我做過的事情,我自是也要學著為你做的,不為回報,只為我也想看看你吃著我做出來的東西的表情會是如何,所以你不用擔心,別忘記我是凰雀,可是並不怕燙的!」

  雲舒頭也沒抬,繼續優雅的往砂鍋裡放進其他一些調味料,然後不時還要拿出湯勺去攪拌兩下,憑良心說,雲舒的動作算的上是優雅而美麗,雖是新手初進廚房,不過一舉一動,比之墨墨當初第一次進廚房時,可從容的多了,至少目前為止,眼看湯都快要好了,雲舒也沒有切傷過手指,更沒有燙傷過皮膚,打破過東西之類的。

  然而估計是關心則亂,墨墨看到雲舒那雪白的衣袍,穿梭在小小的廚房中,總覺得有一種心疼和擔憂的感覺,雲舒這樣的人,生來就不該是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更別說洗手做羹湯了,他情願自己做一輩子給雲舒吃,也不想看到雲舒在這裡做給他吃。

  早知道雲舒會在他睡著的那一晚時間裡,想出這麼多的事情來,墨墨打死也不會讓雲舒清醒著守候他睡覺,結果他是睡醒了,但是雲舒卻在這一段時間裡,想出來要下廚房來學做菜燉湯的事情來。

  眼看他要用裸手去端那滾燙的砂鍋,墨墨連忙叫道,「雲舒,住手,讓開!誰讓你用手直接去端那鍋子?」

  墨墨簡直要瘋了,立即快速的把雲舒的身影拉開,他自己拿了兩塊濕布就上了前,把小爐子上那裝滿了湯的砂鍋給端了下來。

  雲舒看著他緊張的模樣,不由有些蹙眉,「墨兒,你忘記了我們是妖精,不怕燙的!」

  「那又怎麼樣?這是在廚房,又不是與人動手,難保你不會下意識的不用法力,就直接去端鍋,萬一燙著該怎麼辦?以後不許你進廚房了,你若是想要為我做點事,就幫我抄書吧!」

  墨墨尋思著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有第二次,廚房也絕對不要讓雲舒進來第二回,他總算有些體會到當年他要進廚房學燉雪露羹時,紅雲和朝霞的表情為何是那副模樣了。

  「墨兒,你難道是對我的廚藝沒信心?我的每一分材料和佐料可都是精心算計過才放的,雖然是生平第一次做,味道卻應該不錯才是!」

  雲舒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遞到墨墨面前,「不信,墨兒你嘗一口!」

  「我知道這鍋湯的味道一定鮮美可口,只是雲舒,這廚房實在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看到你弄那些鍋啊料的,便覺得委屈了你,你便算是為了讓我安心,以後不要再提什麼做菜之類的可好?你能如此陪伴著我,已經很令我感覺安心和幸福了!」

  「墨兒,我——」

  「雲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真的知道,不過你那麼優秀,這做菜已經是我唯一比你優秀的樂趣之一了,你便連這個也要和我比個平等高低的話,那墨兒可真的是要自卑的!」

  墨墨見說理不成,就來撒嬌,抱住雲舒的手臂,輕柔的搖晃著,「雲舒,以後還是我給做好不好?就像我爹爹那麼愛我娘親,可是做飯之類的卻依舊是我娘在做啊,爹爹也沒有跟她去搶,對不對?你比我爹還要厲害,自然是要做更大的保護者,保護好我以及整個族的族人,怎麼能和廚房作伴呢?對了,你還沒有跟我說,你有什麼驚喜要告訴我呢,我都睡醒這麼長時間了,難道雲舒要耍賴?」

  雲舒見他左繞右繞,無非就是要他答應以後不再進這廚房而已,再見他的神情之中的確是為自己在廚房感到不安,便也只好點頭應下了,「好吧,以後還是把吃飯大事交給我的墨兒,我吃現成的總可以了吧!這裡讓紅雲和朝霞來收拾一下吧,我們先去花園,一會兒邊吃飯,邊告訴你驚喜是什麼!」

  「太好了!那我們這就走!」生怕他反悔,墨墨幾乎立即迫不及待的就拉著雲舒跑出廚房,心中還在慶幸不已,終於說服雲舒以後不要進廚房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五章千言萬語一吻中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繁花似錦的花園,自從墨墨發現這個花園,就正對著他們寢宮的窗子後,墨墨就讓人在這花園裡準備了,這個不大卻很雅致的白玉圓桌,同時也讓人做了兩張玉石的圓凳,沒有做第三張,為的就是讓人知道,這個花園就只能他自己和雲舒獨享,不希望第三個人同時享用美餐美景。

  雀凰山一年四季都如春,沒有什麼特別寒冷的時候,不過為了坐著舒服些,墨墨還是周到的在圓凳上鋪上了軟軟的羽毛墊子,此刻,他牽著雲舒,讓他先坐下後,才立即在緊挨著他圓凳的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然後便用一臉認真和期待的模樣看著雲舒,「雲舒,我準備好了,快把那個驚喜告訴我吧!」

  雲舒看著他乖巧中帶著幾分忐忑的期待模樣,不由從心底都開始柔軟了起來,撫摸上他柔軟披散的長髮,眼帶憐惜的看著他,「我進丹房這幾天,聽紅雲和朝霞說,你不僅不吃,而且也不睡,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啊?有這種事嗎?雲舒,你聽她們瞎說,我哪裡有不吃不睡,我只是吃得少了些,睡的晚了點,不過都是有吃有睡的,等等,你醒來後就跟我在一起了,你什麼時候見過紅雲和朝霞?雲舒,你詐我?」

  墨墨立即心虛的先是好一頓辯解,隨後又想起雲舒從醒來到現在,就沒單獨和紅雲朝霞說過話,她們又怎麼會跟他說自己沒吃沒睡的事呢?

  無非就是雲舒從自己的黑眼圈上,聯想到了什麼,所以詐他來著,他居然上了當!

  「墨兒,你說過不欺騙我,哪怕是善意的謊言都不對我說,你現在居然又對我撒謊?你不要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就只問你,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是不是真的沒吃飯沒睡覺?你若再對我說一次謊,我便走了,再不聽你說任何話了!」雲舒見他強辯,立時放下了臉,肅穆而不高興的道,早就與他說過了,有什麼想法都要對他說,為什麼墨兒他還是忍不住第一反應就是哄瞞自己呢?

  難道他就真的不值得他托付心事嗎?雖然過去的自己確實對他關心太少,不過他正在努力,他也真的希望墨兒從今往後,學會與他分享不僅僅是快樂的事。

  墨墨見雲舒的臉都沉下去了,立即焦急不已的握住雲舒的手,飛快的道歉,「對不起,雲舒,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我只是太擔心了,才——」

  說著說著,那眼眶都有些微紅,像是要哭出來一般了,表情卻依舊急切的望著雲舒,越想為他自己解釋,卻發現語言越無力,就怕雲舒因此真的不理他。

  雲舒看著那孩子的委屈害怕的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心倏地揪緊,連忙反握住他的手,「墨兒,別急,是我不好,我不該嚇你,我不生氣,我一點也沒生你的氣,你別擔心!我只是不高興你自己不好好照顧你自己,也都怪我沒有給你足夠多的安全感,否則你也不會一有心事就瞞著我!」

  「雲舒——」

  「噓——墨兒現在願不願意給我一個依賴我的機會,告訴我為什麼擔心的睡不著?看看我能不能為你解決!」雲舒不讓他說出更多讓自己心疼和自責的話,而是溫柔輕聲地誘導他說出心事。

  「雲舒,你相信我嗎?你相信這個世界就算毀滅我也要待在你身邊,握緊你的手的決心嗎?」墨墨咬了咬唇,眼眶已經含淚了。

  雲舒再也忍不住傾過頭親吻他的眼睛和唇了,雙手繞到了墨墨的背後,用力的擁緊他,「我相信,我其實從來都相信你的認真,墨兒,我相信!」

  「雲舒,謝謝你信我,我雖然年齡很小,但是我對你的愛一點都不少,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遠,我也要讓你知道,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就算所有人,包括爹爹和娘親在內,都不看好我的未來,我愛你的決心也絲毫不會動搖!」墨墨也用力的箍緊雲舒的腰,看著雲舒近在咫尺的臉認真決絕的道。

  原來擔心是他自己一個人在一廂情願,現在他知道雲舒一樣是愛他的,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呢?

  可惜的是爹爹和娘親,都沒能親耳聽到雲舒說愛他的話,否則他們定然不會像現在這般的為他擔心吧!

  真想讓爹爹和娘親也能知道他現在有多麼幸福!

  他是他們的孩子,可是如今他的愛,卻不能得到爹娘的祝福,甚至還讓爹爹為他擔心著,然而他又怎麼忍心要求內斂如雲舒,在說了愛他後,為他做更多?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雲舒帶到爹娘面前,大聲地告訴他們,這是他愛的人,也是愛他的人,但是現在卻還不行,那天爹爹走時的背影,那麼的落寞和傷心,他每每想起都覺得對不起爹爹和娘親,他居然會以為爹爹要對他動手,還做出了防備的動作,爹爹是被他傷透了心吧!

  雖然從小到大,他沒給爹和娘少闖禍,爹娘也沒少懲罰他,尤其是娘親懲罰起來最狠,然而最疼他們,最護他們的,又何嘗不是他們?

  九年沒有回過蛇山,也九年沒有真正叫過一聲娘親了,娘親那人性格堅強,嘴上也要強,從來不示軟,但卻是個心腸再柔軟不過的人,那日能讓爹爹來找他回去,若非是想到過分了,她是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的,而他卻直截了當的拒絕了爹爹來接他回去的提議,想必爹爹回去後,娘親她會哭吧!

  墨墨想到那從小沒少罰他跪,又沒少拿他當玩具玩得娘親大哭的模樣,他的心就悶的難受了起來,記得無影乾爹死的那日,娘親哭的那模樣,讓他如今想起來都痛苦不已,沒想到這一次讓她傷心的人換成自己了。

  「墨兒,你是因為擔心如墨和北瑤夫人不同意才睡不著吃不好的嗎?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雲舒不是不想立即就告訴他,如墨其實已經知道並同意他們在一起的事了,但是他卻擔心墨兒心裡除去這一層顧慮外,還有其他的擔心之事,所以他在等,待墨兒說出全部的擔心,他再把這個驚喜告訴他。

  墨墨遲疑了一下,強擺出無事的微笑道,「雲舒,你不用擔心,爹爹和娘親自小就最疼我們,他們只是擔心高貴優秀如你,不會看上我這個妖精血統不純的蛇子,他們更擔心你不會喜歡男子,所以他們才會不能接受,爹爹他們並不知道你其實是愛著我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是最快樂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情緒低落幾天而已,現在有你陪在我身邊,我幸福都來不及,真的,所以我以後一定不會,再有不吃飯不睡覺的事情發生了!所以你不要再為我操心了!」

  「墨兒!」雲舒輕輕地歎了口氣,「如果我告訴你,你爹爹如墨已經知道我們在一起了,也同意和祝福我們走到永遠的話,你是不是從此就再也不會為其他的事擔憂了?」

  「雲舒,沒關係的,就算爹爹暫時不看好,我也有信心讓他們知道,我們是真正幸福相愛的,我們會走到永遠的,即便沒有祝福,依舊是我們的感情,所以——」

  墨墨以為雲舒是在假設,是想在聽到他的肯定回答後,為他去找他爹爹,卻不知道,雲舒其實真的已經去見過如墨了。

  他不想雲舒去勉強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包括為了他去見爹爹,爹爹還好說,因為已經親口聽到他說出喜歡雲舒的話了,而娘親還不知道,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若是對雲舒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的話,讓雲舒他怎麼辦?

  墨墨光想像那個場面,就忍不住不停的搖起頭來,他比誰都知道『言來容易行來難』的道理,娘親雖然說過她不鄙視同性相愛,但是她卻不知道如今愛上同性的人是她的兒子,若是知道,娘親她還能那般言辭豁達解意嗎?墨墨實在是不肯定,所以還是算了,等過個幾十年,他和雲舒的感情更穩定些後,他再回去給娘親磕頭好了!

  雲舒見他神情複雜又是搖頭,又是皺眉的模樣,就知道墨墨的腦子裡,又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也不想再拖了,掰正他的臉,讓他的眼對上自己的臉,一絲不苟的道,「我去見過如墨了,就在我出丹房的那個凌晨,我之所以晚回來,不是因為我在丹房裡出了什麼意外,而是因為我一出丹房,就趕去了你的家蛇山,我把我們倆的事,都對你爹如墨說了!」

  「什麼?」墨墨驚訝的眼睛都瞪圓了,雙手用力的抓緊雲舒的雙臂,「雲舒,你說的是真的?你去了蛇山?去見了我爹爹?那,那,那爹爹他——」

  「我對他說我愛他的兒子,我對他說,我是把他的兒子當成終生伴侶在對待,我還承諾他不管你多麼淘氣,多麼讓我頭腦發疼,我都絕不把你退貨等等,我說了很多,說了我這一輩子,以為都不會說的出口的肉麻話語,最後——」

  雲舒說到此處,故意停了下來,面上顯出幾分羞赧之色來,美麗的猶如雪白的白雪上,點綴了幾簇紅梅一般,看的墨墨心旌蕩漾了一把,同時心裡已經湧出無數甜蜜來,雲舒既然說是給他的驚喜,又是這幅表情,顯然爹爹給的答覆一定是好答覆。

  他真的沒想到,原來雲舒居然已經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了,在他以為雲舒退縮的時候,卻恰恰是雲舒勇敢擔當的時候,雲舒竟然不顧冰寒的身體,不遠萬里親去蛇山向爹爹坦白?

  墨墨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原來在他想都不敢想的時候,雲舒竟然已經把所有的事都為他做了,這樣的雲舒,如何不讓他死心塌地一輩子?

  想到他不知要鼓起多少勇氣,才能對著明明是他的好友,卻如今成了他喜歡的人的爹爹的人坦白心境時,墨墨就忍不住熱淚盈眶,自己竟然以為這樣的雲舒不愛他?

  這樣不夠堅定的自己真是配不上雲舒,但是就算配不上,他也不能也不想放手,用力的吻上雲舒,幾乎傾盡所有的感情和力氣,不需要聽『最後』後面的話語了,如今他只想狠狠地吻他深愛的男人!

  雲舒也迅速更緊地抱住他,回以同樣的熱情,這是這一次他睡醒後,和墨墨的第一次深吻,許多的東西,再不需要交流,就已經融合在這個深吻中了!

  紅雲和朝霞端著滿是食物的盤子,兩腳發麻的站在花園的入口,看著遠處,那一對黑白分明,卻抱得緊地無法分清誰是誰的身影,眼裡也蕩漾著感動和無奈。

  果然只要殿下回來,墨主子就又活過來了,而殿下也只要有墨主子在身邊,就總是卸去了寂寞和清華的影子,變得溫柔和煦了許多,這兩人是合該要在一起的一對!

  只是他們還要這樣抱在一起吻多久?眼看這湯都已經要涼透了,還沒有分開的跡象,殿下和墨主子這飯還吃不吃?

  最後,天都暗了,那兩人終於分開了,而那已經冷透了的湯自然再沒有人喝了,因為原本該喝湯吃飯的兩人,在彼此纏綿不休的深吻中,吻出了滿身的慾火,不得不回寢宮繼續親密的事去了。

  而可憐的紅雲和朝霞,終於得到了一個新的經驗,如果以後在哪頓飯上桌前,看到殿下和墨主子在接吻的話,就趕緊端飯菜回去比較好,因為那頓飯多半吃不成了,這是題外話,提過就算。

  (此處原文為三章空章)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六十九章不捨不棄木娃娃

  墨墨睡醒的時候,雲舒早就已經醒了,正背對著他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弄什麼東西,墨墨只看到他的長髮柔順的披垂在身後,幾乎垂蕩到地上。

  微微動了動身子,有些發酸發疼,尤其是下半身,更是一股鈍痛,身體上散發著屬於冰晶露的香味,想來是雲舒已經為他處理過了,塗抹過冰晶露還這般不舒適的身子,可見雲舒弄得有多凶。

  墨墨用微微控訴的目光看了一眼還未發現他醒過來的雲舒的背影。

  而這一眼,終於讓雲舒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緩緩地回過頭,對上墨墨正想要起身的身子,頓時走了過來,扶住他,見他眉頭有些微鎖,本來含笑的眼,也有些驚慌的黯淡了幾分,「墨兒,你醒了?感覺怎樣?是不是很疼?」

  記憶中除去有一次墨兒要他要的挺凶,讓他的身子酸疼了好幾天,不過那也只是他惱羞成怒的的懲罰他而已,身子並不是疼痛,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是不是適用在墨兒的身上,畢竟墨兒的身體四年前曾經被自己那般施暴過,也許——

  眼見雲舒又要瞎想了,墨墨連忙收回微微地抱怨,換上了甜蜜的笑,「不疼,就是你要的凶了些,有些酸罷了!無妨,過幾天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

  雲舒還是有些不放心,攏了攏墨兒因為剛睡醒,還有些鬆垮的中衣,那斜開的中衣內,還密佈著他吻痕的白皙胸膛,昭示著自己在性事上有多狂亂猛烈,也難怪墨兒一副無力扶東風的模樣。

  「都說無事了,雲舒,你還問,真要心疼人,就不該要的這麼凶,也不想想人家是初次承歡,為了懲罰你,未來十年內,再不讓你上我身上來了!」

  墨墨似怪還嗔的掃了雲舒一眼,雖是說著抱怨的話,但是語聲卻柔軟的聽不出有絲毫抱怨的意味,反而像是在撒嬌一般。

  雲舒見他這模樣,心上就如同有一百隻螞蟻在爬一般,癢得受不了,尤其是看到墨兒眉梢眼角流露出來的那幾分情事過後的慵懶模樣,更是讓他差一點又把墨兒壓回床榻間承歡,一邊暗自克制,一邊心底嗔怪,真是個妖精,誠心生來魅惑人的!

  手上卻已是忍不住扶他起了身,為他理了理長髮,「好,都是我的錯,下回定不如此了,肚子可餓了?」

  「雲舒,你還沒應我呢!你先應了我再說!」

  見雲舒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的頸項邊心虛的停留,墨墨便已經有些明白了雲舒已然對自己的身子上癮了,雖然不過一次承歡,就能讓一向無慾無求的雲舒如此迷戀,墨墨心中確有幾分得意,但是轉而一想,被壓的人是他自己,壓人的是雲舒,墨墨就得意不起來了,他不過是要解除雲舒的心結,才主動要求在下面的,可並不等於說他打算永遠被雲舒壓在下面,他更多的還是喜歡壓雲舒的!

  是以,此刻趁著雲舒還有些意亂情迷的時候,不用話拿捏住他的話,自己的法力不如雲舒,又對他的任何要求沒有半絲抵抗能力,以後想要翻身不是更難了?

  雲舒其實壓根沒有聽清墨墨口中說的到底是什麼,此刻只聽得他軟語撒嬌著,便反射性的就已經點了頭,「好了,都應你了,要起了嗎?」

  「真的?我就知道雲舒最好了!」墨墨也知道他是根本沒在意自己說了什麼,否則哪會這般輕易的就點頭,為防他反悔,頓時就遞上紅唇,吻上雲舒。

  甜膩的吻火熱不已,把雲舒本就有些起了的慾望,更是加劇了幾分,一個吻立即引發出熊熊慾火了起來。

  而墨墨也低估了雲舒對自己的吸引力,雲舒那火熱的唇,被他含吮進口中的當場,他自己的慾望便堅挺了起來,若換在以往,他恨不得立即把雲舒壓倒床榻間交歡,然而此刻他的下身酸軟無力,若真如此,自己只有被壓的份,哪裡還有能耐壓人?

  不得不痛苦的拉出雲舒已然伸進他中衣內的手,喘氣不已的道,「雲舒,你剛剛答應我的話忘記了?我現在連站著都有些站不住了,你還想把我壓回床上去?」

  雲舒『轟——』的一下,臉頓時紅了起來,看著墨兒白裡透紅的俊美面容,以及那眼中淺淺的控訴,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的媚眼如絲,像是故意在勾引他,但是看到他確實是站著都雙腿發軟的模樣,又深深地憐惜了起來,暗道自己果然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都那般肆意撫弄過了墨兒的身子,怎麼此刻又表現出這等模樣來了?

  不由硬生生的壓下慾望,輕輕地攔腰橫抱起墨墨的身子,調勻呼吸,力求鎮定的問道,「要重新去泡個澡嗎?日泉裡泡一下感覺會好很多!」

  「不了,身上很乾淨,還有我喜歡的冰晶露的味道,不想去泡澡,雲舒,我睡了多久?」

  墨墨輕輕地問著,但願沒有睡上好幾天,否則也就太丟臉了!加上雲舒每一個月就要進煉丹房一次,這一次,因為雲舒去了蛇山,自己已經少了與他在一起的一天時間,若是再被自己睡掉幾天的話,他一定會嘔死的!

  「才睡了十個時辰而已,我還以為你還要睡上一天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雲舒低頭看著他,眉眼裡都是溫柔,「可還困?還要睡嗎?」

  十個時辰?還好還好!墨墨心中慶幸不已,記得他有一次與雲舒做的凶,雲舒可是睡了整整兩天的,沒在這樣的事情上丟臉,墨墨心裡暗自高興不已。

  「不了,已經醒了,一點都不困了,我還想給雲舒去做香酥雞呢!」

  「別做了,往後日子還長著呢,不急在這一天!」雲舒把他抱到寢殿內的一張軟榻上,輕柔地道,「還是先歇兩天,等體力恢復了,再說,這一次是我太不節制了,讓你受苦了!」

  「雲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欲乃萬物之本性,本就不容易克制,何況你這般喜歡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哪裡受苦,況且我對你也不是沒有過這般放肆的時候,無妨啦!」

  墨墨握住他的手,語帶真誠地看著雲舒,他可不希望雲舒為此又有什麼新的心理負擔,兩人都很享受到歡愛,是愛情的昇華,即便是雲舒強暴他,他也只會感覺幸福,不會感覺痛苦,他只希望雲舒也是如此的感覺。

  雲舒輕柔地傾過臉,在墨墨的臉上落下一吻,「我知道,知道歸知道,還是覺得心疼你,以後不會如此放肆了,欲太過則傷身,我的墨兒還是個少年,正當長身體的時候,我該多照顧你一些的!」

  「雲舒,你能說這話,已經夠我感動不已了!不過在生活上,我希望做那個照顧你的人,請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有機會可以寵你,雖然我的年齡很小,但是我——」

  「噓,不許說了,我都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寵著我?好了,再不分誰寵誰多一些,只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下去,墨兒你說呢?」

  「嗯!我要永遠和雲舒這樣下去,永遠!」

  「傻瓜!你先坐著,我給你個東西!」雲舒說著,便起了身,往桌子方向走去。

  墨墨因為之前就看到他一個人在桌前弄著什麼,但是因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此刻見他又忘桌子前走,立即忍不住問道,「雲舒,是什麼?」

  「別急!馬上你就能看到了!」雲舒坐回桌子邊,又低頭拿起一把小刀,開始刻著什麼了,墨墨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好,忍不住想要起身,卻被雲舒低著頭一邊刻,一邊阻止道,「墨兒,再等一會就好,不許過來偷看!」

  墨墨聞言只好耐著性子繼續等著,不時想要伸長脖頸吊著看看。

  好一會,終於見雲舒抬起了頭,然後手握著兩個墨墨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的東西,走回了他的身邊,在榻前蹲了下來。

  墨墨已經迫不及待的伸出手,「雲舒,快給我看看,是什麼?」

  雲舒見他露出幾分少年心性的模樣,不由笑了一下,「是兩個木娃娃!墨兒想要嗎?」

  「想要,想要!雲舒快給我!」只要是雲舒的東西,他都想要,更何況雲舒刻的那麼認真,他早就好奇了。

  雲舒見他急切的的樣子,也不再多逗弄他,攤開一直合攏的雙手,頓時兩個栩栩如生的木頭娃娃就已經赫然出現在他的掌心中,一個是縮小的雲舒,一個是縮小的墨墨,除了大小和真人有區別外,那表情,那衣著,甚至連木娃娃臉上的表情都逼真的宛如真人。

  墨墨一見就飛快的搶了過去,搶到那個自然是雲舒模樣的娃娃,「雲舒,我要這個,我要把這個永遠都掛在身上!」

  雲舒見他那愛不釋手,歡喜不已的模樣,頓時眼神更柔軟了起來,「墨兒,收下這個娃娃,你就是我雲舒一輩子的伴侶了,我們凰雀一族可不時興分開,一旦決定在一起,那就是直到死亡才能彼此分開的,你確定嗎?」

  「我當然確人,就算是死,我也要和雲舒一起死的,所以雲舒你不用擔心,你永遠都不會孤單,我永遠都與你在一起,不管是娃娃的我們,還是活著的我們!」

  墨墨堅定的看著雲舒,雖然雲舒沒有說出來,但是他卻知道,刻娃娃贈給愛侶,一定是有很深刻的意義的,但是雲舒不說,他也不問,只知道,不管有什麼意義,這個娃娃他是會永遠都保護好的!

  「傻墨兒!」雲舒似是終於放下了最後的擔心的笑了,拉過墨墨空著的一隻手,放到自己嘴邊,輕輕地咬了下去,一個小小的傷口赫然出現在墨墨指尖上,墨墨眉頭都沒皺的看著雲舒。

  任由著雲舒從他的指尖擠出一滴鮮血,落在他另一隻手上,那個模樣和雲舒一模一樣的木娃娃的心口,頓時那木娃娃就如注入了靈魂一般,呈現出玉白光滑的模樣來了,墨墨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雲舒注視著那自己模樣的娃娃笑了,「墨兒,該你了!」

  說著,便把自己的手指遞向墨墨都唇邊,墨墨有些不捨得看著雲舒的手指,想著要咬破真是下不了口,雲舒好笑的看著墨兒心疼的表情,「傻瓜,你若不咬,這訂親禮便不算成,你不想和我一輩子了?」

  訂親禮三個字一入墨墨的耳,墨墨的表情頓時又喜悅又感動了起來,原來雲舒忙活這半天,竟然是為了和他訂親來的?

  訂親!想到這樣的禮儀之後,雲舒便永遠屬於他自己時,墨墨的心就如同浸了蜜糖一般,也不再遲疑,輕輕地咬了雲舒一口,握著他的手,把屬於雲舒的血滴到代表自己的娃娃心口,看著那娃娃也變成和之前雲舒的娃娃一模一樣的顏色後,才立即快速的為雲舒修復小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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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的博愛娘子】雀王雲舒(下)BY 柳少白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章共用一個生日好嗎

  雲舒也不阻止他,由著他把自己手上的小傷口修復後,才微笑著道,「這兩個娃娃有名字的,你手裡的那個叫「不棄」我手裡的這個叫「不捨」,在我的老家,這代表著一生相守的諾言,我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親自動刀,刻這樣一雙娃娃了,卻沒想到遇見墨兒你!現在交換血誓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只有一樣了,取你我各自的一根發,把各自的娃娃緊緊地栓緊在自己的腰間!」

  雲舒的話剛完,墨墨就毫不憐惜的用力的扯向自己的頭髮,一下子就被揪下來十幾根,雲舒連阻止都沒來得及,看的一陣皺眉,「墨兒,誰讓你這樣的?不疼嗎?再有下次,可不饒你!」

  「不疼,不疼!雲舒你別生氣,我真的不疼!」墨墨一見雲舒的表情不對,連忙討好的道,抓著那十幾根頭髮,一時綁也不是,放也不是。

  雲舒輕輕地從他手中接過那些發,取出其中一根,細細的繞上了自己手中的那娃娃的手上,在那發全部繞上去後,黑色的髮絲竟然頓時隱入娃娃的手臂之中,然後顯現出一條紅色的痕跡來,咋一看上去,就像手上繞了一根紅繩般。

  雲舒細細的把那代表著墨墨的『不捨』娃娃,放進了自己的胸前的衣裳內,然後把另外的墨墨的發,輕輕一點,凝結成了一個黑色的發圈,束上了自己的發間。

  墨墨看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眼裡都是暖暖地感動,「雲舒,我好高興!」

  「高興什麼?高興一把能扯下這麼多頭髮?」雲舒卻還是臉色不愉的看著他。

  墨墨乾笑了兩聲,「呃,雲舒,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什麼了?」雲舒一邊輕輕地順出自己的一根髮絲,撥了下來,一邊眼眉微挑的看向他。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墨墨討好的繼續笑著,求饒的看著雲舒。

  「哼!」雲舒輕哼一聲,把手中的髮絲遞了過去,「綁上吧!」

  墨墨立即快速的接過,細細的認真的綁上,也看著那墨色的髮絲變成紅痕,才寶貝的放到嘴邊親了好幾下,才塞進中衣內,緊貼著他的胸膛保護著,那動作看在雲舒眼裡,頓時臉有些紅了起來,連忙站起身子,故作鎮定地道,「以後再有事瞞我,我可不會再饒你!」

  「不會了,我保證再也不會,以後我便是被蚊子咬一口,我也會告訴雲舒你的!」墨墨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已然不生氣了,立即嬉皮笑臉了起來。

  雲舒忍不住挒了他的耳朵一把,「不許跟我嬉皮笑臉,更不許貧嘴!」

  「是,是,雲舒,痛!」墨墨立即誇張的慘叫著。

  雲舒明知道他是撒嬌,卻還是忍不住放開了他的耳朵,輕輕地摸了兩下,「不許撒嬌!」

  「這個我才不要答應,雲舒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能忍得住不對著雲舒撒嬌呢?雲舒,這幾個要求可不可以不要?」

  一邊說著,一邊又當場撒嬌的開始搖晃雲舒的手臂來,雲舒又想笑又無奈的看著他,「好了好了,不要搖了!再躺一會兒,我讓紅雲和朝霞送吃的來!」

  雲舒也知道,真要不讓他撒嬌,估計墨墨他也做不到,空頭答應了也是白答應,其實他自己也不是真的不喜歡看到墨兒撒嬌,相反每次被墨兒這麼搖晃著討好著的時候,他的心裡其實都是感覺甜蜜蜜的,便也由著他了。

  只是這樣的感覺不好意思對墨墨說而已,不過估計墨墨這鬼靈精也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吃定他。

  「嗯!」墨墨立即乖巧的放開雲舒的手臂,斜躺在軟榻上,看著雲舒邁著優美的步伐,走向殿門口,越看越歡喜。

  原來對他爹爹的突然到來很感恐慌的他,如今還真想謝謝他爹爹的這一趟到來,若非爹爹的出現刺激了雲舒對自己的在意程度,雲舒他一定沒有這麼快對自己坦誠心意,更別提親去蛇山跟爹爹說明一切了。

  如今撇去雲舒為那個『雪』煉丹這件事外,他和雲舒之間再也沒有什麼東西阻隔在其中了,墨墨尋思著要不要在這個關頭詢問雲舒有關那煉丹之事,但是手觸摸到胸口的『不棄』娃娃時,墨墨便收回了心中探問的打算。

  雲舒已經說了愛他,那般不會表達的人,不遠萬里去了蛇山見了自己的爹爹,還早早的不睡覺,起床刻這兩個娃娃,光看他把自己的形態刻的那般栩栩如生,也知道若非是真正把一個人放在心底是做不到那樣的,雲舒用他這麼多的行動宣告了他的心已經給了自己的事實。

  自己若此刻居然還不信任他,拿這丹藥的事情詢問於他,以雲舒的性子,十有八九是會覺得受到傷害的,而這,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結果。

  也許雲舒只是想最後為那人做一件事,然後為他們的過去做一個了斷,自己才是以後要伴隨雲舒走一生的人,要心胸大方一點,等丹藥成了,雲舒與那人就真正的了無干係了,自己也就真的永遠獨佔他的一生了,墨墨不斷的這麼催眠自己,總算暫時的把煉丹房的事情給撇除到腦外了!

  然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曾真正放下過的事情,便難免會不斷的在腦子裡思付反覆。

  隨著與雲舒在一起越是幸福,墨墨的那不曾放下過的心結便越漸深重。

  雲舒依舊是每月必有五天會去那,墨墨也不知道在哪裡的煉丹房,雖然沒有再像那一次般的晚回來,但是每一次回來,身體越來越冰,臉色越來越蒼白卻是事實。

  讓墨墨每一次都想把心中的那個結問出來,然而在對上雲舒疲累的面容時,卻總狠不下心問,待雲舒恢復過來時,那與自己一起的開心模樣,讓他又不敢冒然提出那話語,怕壞了兩人一起的美好氣氛。

  於是便這麼一拖再拖,轉眼,時光便到了墨墨二十歲生日。

  這一日,如墨從蛇山傳來了一封家書,信上只書了三件事,第一件是恭喜他已經年滿二十歲了,算是一個大人了。

  第二件事則委婉的告訴墨墨,他的娘親北瑤光,還未完全原諒他不回蛇山的行為,但是卻也暗示,北瑤光之所以不原諒他,是因為在他的心裡不相信他的娘親會支持他,這樣的舉動傷了北瑤光的心,所以她明明想兒子想到心疼,卻也不願意主動來雀凰山看他。

  如墨的意思是讓墨墨多往家寫幾封家書,向他娘親求求情,示示弱,也好讓北瑤光的心裡平衡些,日子久了,便也允他和雲舒回家去看看了。

  第三件事是告訴墨墨,他的姐姐寶寶已經統一了蛇族,做了女王。

  整封信,言簡意賅,篇幅實在是不長,卻讓墨墨看的差點流下眼淚來,知道娘親其實不是怪他愛上男人,是在怪自己不相信她而生氣時,墨墨真的慶幸自己的娘親是北瑤光這樣偉大的女子,想著自己今天二十歲,卻整整有十年不在他娘親的身邊,墨墨心裡也不由愧疚了起來。

  自己的二十歲生日,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爹爹和娘親卻還記得從萬里外的蛇山寄來信件,而他卻這麼幾年,從來沒有想過給爹爹和娘親寫上一封家書,果真是個不孝的兒子。

  知道寶寶果然如她小時候所說般的當上了整個蛇族的女王,墨墨嘴上不說,心裡卻由衷的為她高興,他更慶幸當年放棄了與寶寶爭奪當蛇族之王的機會,而選擇去到人間,否則他又如何會邂逅雲舒,得到如今這般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雲舒抽過那信箋看了一眼,才知道今日居然是墨墨二十歲的生日,不由又是慚愧又是難過,自己竟然連墨兒這麼重要的日子都不知道,若非如墨寫來這封信,墨兒的成年禮,就被他這麼忽略過去了。

  立即拉起還在感動中的墨墨的手,飛快的往門外走去。

  「雲舒,都快要吃飯了,你拉我去哪裡?」

  「為什麼生日都不對我說?」雲舒轉過頭,看著他,眼中有些受傷!

  「雲舒,我不是有意的,我自己也忘記了!」墨墨連忙解釋道,他是真的不記得了,畢竟對於妖精而言,一年一年的很快就過去了,所以生日對他們而言,真要認真的過,顯得有些多餘,過生日的習慣只有人類才有,而他們家,因為母親北瑤光是人類的關係,加上娘親她自己是個孤兒,所以生日也是她自己選定的日子,並不知道她自己確切是哪一天生的,所以到生下他們姐弟後,娘親就格外的重視給他們過生日,幾乎每一年都會過,連帶他爹爹如墨也因為活的太久,根本不知道哪一天生日,他娘親都給規定了一天,把每年的那一天定為爹爹的生日,到那一天都要吃上一碗壽麵。

  一晃十年不在蛇山生活,墨墨也就完全不記得了過生日,如今乍然被這封家書提醒了一下,不由問向雲舒,「雲舒,你的生日是哪一日?」

  「我不知道!」雲舒搖了搖頭,他們凰雀一族存在的有點早,那個時候人類還沒有紀年法呢,哪裡有具體的日子?

  而他們凰雀一族雖有自已的計算年月的方法,但是卻與人類的完全不同,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生日換算成人類年月中的某一天,所以只能遺憾的搖頭了。

  「呃,那雲舒,你要是不嫌棄,我們以後就同用一個生日吧!好嗎?我爹爹也不知道自已的生日,所以我娘給他規定了一天,每年人類的重陽節,就給我爹爹做生日,我不給雲舒規定,我要和雲舒同用一個生日,行嗎?」

  墨墨眨著閃亮的眼睛看著雲舒,一臉希望的想看到他點頭,雲舒迎著他希冀的眼神,哪裡說得出拒絕的話,感動早就瀰漫過他的心底了,微微地點了點頭,「好!」

  「真的,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墨墨立即抱住雲舒的手臂,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道,「雲舒,生日快樂!」

  「墨兒生日快樂!」雲舒也認真的回視著他,輕輕地道,兩人同時有默契的湊上自己的唇,輕柔地吻了對方一下。

  隨後雲舒便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又拉起墨墨的手往前跑去,「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是什麼地方?」墨墨一邊隨著雲舒的步伐,快速的移動著,一邊好奇的問道,這幾年,雀凰山的每一寸土地,他都幾乎走了個遍,哪裡還有什麼地方是他不知道的?

  「去了就知道了,有點遠,我很小的時候常常去,後來在這裡落腳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那地方有個仙泉,不知道如今還出不出水,若是出的話,喝上一口那仙泉,便類似脫胎換骨了,我們是妖精,什麼好東西在我們眼裡都不算稀奇的寶貝,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好,似乎人類的孩子過生日,總是會收到禮物的,我便把那仙泉水當作禮物送你吧!」

  「雲舒小時候喜歡去的地方嗎?那我一定要去,不管有沒有仙泉水喝,我都要去!」墨墨已經從雲舒零散的語句中得到了很多有關雲舒從前的事,比如雲舒也並非是沒有家人,相反他的家族應該是個很大的家族,否則不會有那麼浪漫的訂親禮,更別說雲舒自己也說,這雀凰山是他後來落腳的地方,可見,他從來沒有把這裡當成過自己的家,那麼他的家又在什麼地方呢?雲舒為什麼一個人獨自離開家,到這裡來生活呢?

  好多好多的疑問,讓他的雲舒總是被蒙在一層面紗之後一般,讓墨墨有數不盡的需要探知的秘密,墨墨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收集有關雲舒的所有,每多知道一點,他的心裡都暗喜開心不已,這一次雲舒說要帶他去他小時候常去的地方,墨墨不由開始期待,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所在,似乎只要到了那裡,他就能更多的貼近他的雲舒,似乎也能看到雲舒小時候的模樣一般了!

  墨墨他卻不知,他闖進去的那地方,不僅僅有雲舒的過去,也有著雲舒與另一個人的過去,以至於,當他看到那些過往不知道多少年,卻還存在著的痕跡後,墨墨那一直放在心裡好幾年的結,又再度多了一層。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一章面目全非的舊地

  被雲舒拉著飛行了不知多久,只覺得風刮在臉上都有些生疼了,雲舒卻還堅定著方向往前飛去,墨墨看著身姿優雅的雲舒,感歎著果然不愧是空中最優美的種族,同樣是在飛行,自己的模樣卻狼狽的多了,若非靠雲舒拉著,他的模樣肯定更加難看,而雲舒卻彷彿就如同在平地上走路一般。

  墨墨對雲舒的崇拜和喜歡不由又更深了一些。

  雲舒側過頭看著墨墨讚歎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墨兒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你這麼看著?」

  「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幸福,每一刻都感覺比上一刻更幸福!」墨墨用很白癡的目光看著雲舒,傻乎乎地道。

  「傻瓜,說什麼傻話呢!」雲舒嘴上雖是叱責,不過語氣中卻分明是開心愉悅的。

  「雲舒,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雖然雲舒看起來飛行的並不吃力,但是好歹也已經飛了大半天了,不可能不耗費體力和法力的。

  「怎麼,墨兒累了嗎?」雲舒側頭問他。

  墨墨連忙搖頭,「我不累,我只是怕雲舒你累!」

  「我是風系精靈,飛行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你不用擔心,大概能趕在天黑前到那裡,總算還趕得上替你過生日,在那裡可以最近距離的看到星空,比雀凰山還要接近天的方向,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雲舒都喜歡的的地方,我一定會更喜歡,雲舒,你小時候都是一個人到哪裡去玩嗎?」墨墨用狀似不經意的話語,詢問著有關雲舒過去的點點滴滴。

  雲舒被他這話一問,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略微僵硬了一下,隨後便又放鬆了起來,「最初是我發現了那個地方,所以我就一直背著家人到那裡去玩,後來隔了有幾百年的樣子,我就在那裡見到其他的幾個陌生人,然後那個地方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基地了,不過現在,我敢肯定那個地方不會再有其他人去了,所以你若是要調皮搗蛋,儘管鬧騰去,保證沒人來阻止你,更沒人懲罰你,聽如墨說,你從小到大,從來不讓他少操心,如墨關照我的那口氣,似乎有些讓我自求多福的模樣,墨兒,如此看來,你的『活潑』能力簡直超出我的想像啊,我是不是該慶幸,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的雀凰山,這幾年還好好的,沒有半絲損毀?」

  聽著雲舒略有些打趣的話語,墨墨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雲舒,不要聽我爹爹誇張,那是我小時候嘛,如今我已經二十歲了,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不會再幹那樣讓大人手忙腳亂的事情?

  「二十歲在我們妖精的生命中,也是微不足道的一段時間,所以算起來,你還是個孩子,不過如今你做了我的伴侶,倒也迫得你不得不成熟長大起來了,不過有時也不需勉強,本性情該是如何,便還如何就可以!」

  「雲舒,你可是怕委屈了我?你放心,我早答應過你,再不做委屈自己的事,所以若是覺得委屈,我便告訴你,若是不告訴你,那便代表沒什麼,你不用為我擔心,能這樣與你一起生活,同床共枕,共迎朝陽,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

  兩人相對無言,默契和愛戀都交匯在彼此的眼神之中。

  許久,雲舒才無奈的歎了一聲,「傻墨兒,你怎麼這般容易滿足?」

  兩人的手握的更緊,心也貼的更深。

  這是一個懸浮在中天以上的空中小島,整個週身都不大,四周也沒有其他的陸地和仙山之類,就只它一個光禿禿的小島。

  若是它只出現在人間的海域之上的話,也夠人類把它稱做什麼『世外仙島』之類的,更別提這樣的一個小島,竟然凌空出現在天上。

  如不是本身是在具有強大的靈力,是不能這樣千萬年的懸浮著的。

  島的週身也不過蛇山的一個小山頭那麼大,站在島的這一頭,都可以看到另一頭,沒有房屋,只有一整片碧綠的草地,以及島的正中央,一個五丈方圓的大型凹潭,那凹潭的最中間,還有一攤小小的水漬,旁的就幾乎什麼都不剩下了。

  雲舒看到這樣的小島,臉上似乎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落寞神情,「墨兒,看來什麼東西都經不起時間的摧殘,這裡從前不是這樣的,仙泉看來已經干了,不但仙泉干了,連這小池子裡的水也都被這自然界給蒸發乾淨了!」

  墨兒只覺得不喜歡雲舒露出那般落寞中又帶著懷念的眼神,立即表現出很開心的模樣,「雲舒,沒關係啊,能來到雲舒小時候曾經玩耍過的地方,對我來說是很有意義的,我們本來就有漫長的壽命,喝不喝仙泉又有什麼關係呢?雲舒,你若是不介意,我想在這小島上四處逛逛好不好?」

  「墨兒,這裡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逛的?我沒想到不過——竟然會變成這樣,近乎荒蕪了,若是早知道,我就不該帶你來的!」

  雲舒就在那凹潭的邊緣,緩緩地坐了下來,看著那凹潭中間的那一攤濕潤,若是再晚個百來年到這裡,他懷疑也許都將再也看不到這個地方了。

  輕輕地把視線落到東方的一角,那地方曾經是他的家的所在,如今他去只能做在這裡看那空無一物的天空,再也尋不到回家的路了!

  「雲舒,你別這樣啊,我真的很開心啊,要知道在這之前,我還沒見過有一個小島能憑空懸浮在這麼高的所在呢,你看今天是我們的生日,應該高高興興的,在蛇山時,娘親會給我們唱生日歌,雖然那曲調著實很怪,不過聽習慣了就會覺得很好聽了,雲舒我給你唱生日歌好不好?」

  墨墨看著他又開始神情飄渺的看著天空,不由著急的在他身邊蹲了下來,柔聲裝出喜悅和興奮邊撒嬌著道。

  「墨兒,我沒事,只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而已,你先去四周看看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很快就會好的,到時,你再開心的來教我唱生日歌好嗎?」

  「可是?」墨墨有些不放心的看著他,真不想在這個時候放他一個人在這裡瞎想。

  「我保證,就一會兒!」雲舒也知道他擔心自己,不過他卻沒辦法排遣心中此刻對家人的想念,也許是因為如墨和北瑤夫人的這封來信,提醒著墨兒生日到了,讓他也想到了從前自己快樂的時候,父母家人都在身邊的快樂情景,可惜,在他為那人選擇離開家門的時候,就宣告著那過往的快樂一去復返了。

  如今一個人在外面如同一個孤兒般流浪了這麼許多年,父母兄長們如今不知如何了?

  也許早就灰飛煙滅了,畢竟凰雀一生都只能浴火重生十三次,自己都已經是最後一世了,父母兄長他們年歲都比自己大,也許早就已經脫離了這十萬紅塵的孽障纏繞,若真是如此的話,自己便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轉頭看了一眼墨墨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自己的擔心模樣,不由心中一暖,對著他微笑了一下,「去吧,我沒事,緬懷一下小時候的美好時光而已,不用擔心!等你看夠了,我們就回家!」

  墨墨點了點頭,終於不再回頭看他的往前走去了,而雲舒卻還看著墨墨的背影,無聲地微笑了起來,總算還有墨兒這個傻瓜陪在自己的身邊,告訴自己並不孤獨,會有這麼一個人,執著著一生熱愛自己,雲舒只恨自己沒有更早一點的認識他,然而墨兒今年才只有二十歲,他們卻已經糾纏了五年了,若要再找還能找到哪裡去?

  就算在墨墨剛出生,自己就與他在一起相守的話,到如今也就不過二十年時間,雲舒不由想起人類曾經做過的一首打油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時生,夜夜與君好』,在他的立場,這詩卻得改成『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同時生,夜夜與君好』然而不管改與不改,注定著自己與墨墨這樣快樂的日子,再過不了更久,因為已經錯過了的,是他生命中的十分之九,僅剩的時間,不過是他十之一生命中的又十分之二三而已。

  雲舒不由想若是當年他沒有為那人離開自己的家人族人,是不是就沒有今天與墨兒的認識和緣分了?

  雖然用痛苦寂寞的十二世,換如今短短幸福的半世人生,代價委實有些大,然而跟墨兒在一起的日子這麼開心,足以他忘記前十二世的孤獨了,如此算來,這樣代價便也是值得的。

  這裡曾經也是自己與那人初相識的地方,如今隔了這麼多年,舊地重遊,卻一絲一毫也未想到他,否則自己也不會如此自然的想都沒想,就帶墨兒來了吧!

  看來,果然時間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只是差別在於需要那個主導這副藥起效果的藥引,而墨兒無疑就是那最珍貴的藥引,因為他的出現,自己終於忘卻了曾經的那些被他記了千年萬年的不甘心和痛。

  現在在回頭看自己的過去,反而生出幾分對自己過去不成熟的羞愧。

  想著,雲舒不由豁然的笑了,眼神自然而然的移向了那個獨自正在島上探索著的黑色身影,卻發現並沒有看到他,雲舒不由一驚,立即站了起來,遂地,又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他坐在凹潭邊的關係,視線正好被有些起伏的土坡擋住了,一站起來,就看到了他想找的那個人兒,正緩慢地往他這站立的地方走了過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二章夢中驚見紫衣人

  「雲舒,我們回去吧!」墨墨帶著一臉笑靨的走了過來。

  「是不是覺得很無聊?所以想要回去了?」雲舒不無慚愧的道,他也沒想到這裡會變成這樣,還拉著墨兒趕了這麼遠的路來到這裡。

  「不是,這裡很好,只是太晚了,又要讓雲舒趕夜路,我有點不放心,雲舒肯帶我來你小時候的秘密花園,墨兒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感覺無聊?」

  「是嗎?那好吧!我們這就回去吧!以後這裡應該也不用再來了,都已物是人非了,也沒什麼可看的了!」

  雲舒無意的一句感歎,聽到墨墨的耳朵裡,卻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事實上他如此急著要離開這裡的原因,並不是真的因為是怕雲舒趕夜路,而是他在這已經被時間湮沒掉許多痕跡的地方,依舊找到了許多讓他看了痛苦的痕跡,比如那幾乎被風化的小石墩上,居然還模糊的能看到多年前,有些稚嫩的筆畫刻下的『雪』的字樣,而同樣在『雪』字的旁邊是小小的『雲』字。

  原來雲舒和那個人真的是在這個地方認識的,看情形還在這裡玩耍相伴過很長一段時間,而墨墨雖然相信雲舒此刻愛著的人是自己,但是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在腦子裡假想,雲舒坐在那乾涸的水潭邊,遙望著天空想念的人中,會不會有那個『雪』,而這樣的假象,讓他的心痛苦極了。

  可是雲舒是為了給他過生日,才不遠千里帶他來了這裡,如今自己這般的誤會和小人的猜測雲舒,若是讓雲舒知道,不知道他會如何的傷心。

  是以,這樣的屬於墨墨的心結,無可避免的只能被深深地擺在心底,無法訴諸於口,更不敢再臉上表現出來半分,唯有希望盡快的離開這裡,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看來要做到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訴雲舒,墨墨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甚至雲舒看似無意感歎的一句話,都讓他不又開始浮想聯翩了起來,只要想到雲舒的那句『物是人非』,有可能是在隱射感歎那個人的不再的時候,墨墨就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揪成一團了。

  「雲舒——」

  「嗯?」雲舒聽到他的呼喚,立即專注的看向他,「怎麼了?」

  「沒事,只是很想喊你的名字!」墨墨立即微笑著搖頭,「我們走吧!」

  「墨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怎麼我覺得你的臉色有些蒼白?」雲舒終究還是感覺到了墨墨的幾分不正常,不由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在路上的時候著了涼?」

  「嗯,有點,我覺得我的喉嚨微微有些不舒服,讓雲舒你操心了!」墨墨只希望能騙過雲舒不要懷疑他的臉色,所以聞言幾乎立即點了點頭,心中其實愧疚感頓生,答應過不對雲舒撒謊的,卻終究又撒謊了。

  「傻墨兒你怎麼不早說,來先把這個吃下,我們這就回雀凰山去!」

  雲舒聞言果然擔心了起來,幾乎立即就把墨墨的手牽進自己的手中,同時把一顆紅色的丹藥塞進了墨墨的口中,墨墨立即順從的吞了進去,看著雲舒明顯流露出憂色的面容,心中罪惡感陡然升高許多,「雲舒,一點點小風寒而已,你不用擔心的!我們是妖精,你難道忘記了?」

  「不許說話了,我們立即回家去!」雲舒摀住他的嘴,不再讓他說話,立即布起結界,把他們兩人的身影都包裹在其中後,才運用起馭氣飛行術,快速的往回去雀凰山的路上飛去。

  來的路上已算得上是很快了,回去的路上,雲舒卻似乎加倍的在催加著法力,用更快的速度往回趕著,讓墨墨更是後悔說了這樣的謊言,看著雲舒這般在意他的模樣,似乎之前在那小島上所懷有的擔心,又驀然間少了許多。

  回到雀凰山後,雲舒幾乎立即就去了『藥』堂,墨墨看著雲舒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模樣,心中罪惡感再度往上升了更高的級別,幾乎差點想要脫口而出說出他真正操心的事情了。

  看著雲舒又遞來好幾顆丹藥,墨墨終於決定豁出去說出一切了,「雲舒,其實我——」

  可惜話才說了一半,雲舒就已經摀住他的嘴,「不要說話了,這些天你又是忙碌又是著涼的,身體受了虛才會如此的,現在先睡一會,那幾顆丹藥都會幫你固本培元,一覺醒來後,保證你什麼都好了,有什麼話都等醒來後再說!」

  「可是——」

  「沒有可是?你想讓我不放心嗎?」雲舒微微責備的看著他。

  墨墨立即聽話的閉上眼睛,被雲舒幾句話打斷下來,也再沒有繼續下去的勇氣了,也就只能逃避的輕聲道,「那好吧,我睡一會,今天就不吃晚飯了,雲舒,你什麼時候上床休息?」

  「我很快就來陪你,現在有一點點事情去做一下,你先睡好嗎?」

  這幾年,他們都是彼此睡在一起的,雲舒也知道墨墨少了自己在他身邊很難入睡的,不過他覺得現在還不能去睡,因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趁墨兒睡著的時候去做,如今墨兒吃過藥了,自己陪他一會,待他睡了之後,自己便去做!

  「雲舒,你不會走很遠吧!」墨墨又睜開眼睛,終究有些不放心的握住他的手。

  「當然不會,我會在這裡陪著墨兒睡著,一會也只是去外殿而已,絕不走遠,所以不要擔心!現在睡吧!」

  墨墨這回終於又閉上了眼睛,此刻不睡覺,他也實在不知道對著雲舒的面容該說什麼,更怕暴露自己的痛苦和糾結被雲舒知道!

  唯有閉上眼睛,想辦法催眠自己,感覺才會好一些!

  雲舒看著墨墨閉上眼後看似平靜的表情,卻多少已經知道墨墨的心裡,絕對是有事瞞著他沒有說出來的,但是他卻沒有急著逼問他,因為他們如今是伴侶,所有的一切都得讓墨墨自己習慣的對自己傾訴,而不是他用墨兒曾經做過的承諾約束他,若是那樣的話,墨兒永遠都學不會如何對自己傾訴,這樣的感覺雲舒不想有,所以他明知墨兒有心事,卻也只是靜靜的守候著,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給如墨和北瑤夫人寫封信去,把自己和墨兒最近一年的生活跟如墨他們匯報一下,若非今天白天看到如墨的信,他都幾乎忘記了即便不見面,還是可以通過信件這樣的交流方式,進行交流和溝通的。

  雲舒惱怒自己居然這麼久都沒想到過給如墨寫封信,墨兒雖然不說,其實也是想念如墨和北瑤夫人的,自己既然都已經同墨墨定了親,便也該找個機會,和墨兒兩人同時,正式去蛇山拜會一下如墨和北瑤夫人。

  而這一次,他要寫的信,便是去確定一個可供他去拜會的日子的!

  雲舒哪裡知道就在他自己去了外殿寫信給如墨的時候,墨墨的元神正陷入一個很離奇的夢境中去了。

  紫色的香爐不停的冒著一股裊裊淡淡地香味,那味道很陌生,但是卻讓墨墨感覺很舒服,很放鬆。

  這是一間很古怪的房子,整個房間似乎像是一個金鐘罩一般,四面都是泛著銅綠般顏色的石壁,看不清地面的模樣,因為地面之上朦朦朧朧的浮著一層分明不厚;卻怎麼也讓他看不清地板顏色的白色霧氣。

  此刻墨墨已經看不到自己膝蓋底下的腳了,因為全部被白霧給掩蓋了。

  墨墨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卻知道這實在不像是一般的夢境,因為妖精一向是沒有夢境的,若是突然間入夢,若非執念太深,便是他的元神在不知不覺中離體了,而此時墨墨的感覺,便是後者。

  而元神一般不能輕易的被人誘惑著離體,肯定是有一定原因才會這樣的,墨墨便緩緩地往那房間中間的紫色香爐的方向走去,不過三步,景物已經豁然開朗了起來。

  之前那滿是白霧的房間已經不見了,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整片紫色的花田。

  一個風姿俊雅的男子,穿著一身同樣淡紫色的長衣,捨著笑從一整片紫色的花海中抬起了頭,一動不動的看向他!

  而那一張面容,卻有著墨墨形容不出的感覺,似乎美艷中又帶著貞潔的高貴,似乎又帶著幾分飄渺,但是更多的卻是讓人感覺溫煦和安定。

  幾乎難以相信,一個人的身上竟然能出現這麼多氣質的綜合,墨墨不由猜測著這個進入他夢中的紫色身影是誰?

  然而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之前,那紫衣的男人,卻先一步輕柔地道,「你果然進來這裡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三章不相為謀的對話

  然而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之前,那紫衣的男人,卻先一步輕柔地道,「你果然進來這裡了?」

  「你是誰?」

  聽這人的口氣分明是早料到自己會來這裡一般,墨墨不由大驚,因為確定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那種人為什麼一副早就認識他的模樣。

  「你現在是和他在一起了嗎?」

  墨墨不確信他是不是在那人的語氣中聽到歎息聲,更不確信他是不是從那人的臉上看到了幾分複雜和擔憂,他只是非常確信他不喜歡聽到這個人,用這副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神情和語氣對他說話。

  雖然他沒有明說那個『他』是誰,但是和他在一起的人,除了雲舒還有別的人嗎?

  那這個人的身份——

  「你就是那個『雪』?」

  墨墨的眼裡全是對面前紫衣人的嫉妒和憤恨,早該想到的,這人一身淡紫色的衣裳,自己在認識雲舒的最初,雲舒最常穿的也是深淺不一,但都是透著優雅和神秘的紫色,原來便是因為這個人嗎?

  就是這個人把雲舒一個人留在寂寞的雀凰山,讓他日夜不停的盯著那孤冷的天空落寞不已嗎?

  曾經一萬次假想過若真的見到那個傷雲舒心的人,他會怎樣,卻怎麼也沒想到,真正見到這個人竟然會是在離奇的夢境之中。

  墨墨很想衝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頓,但是卻發現他的腳步沉重的一步都移動不了,只能用恨懟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紫衣人。

  「我從前的俗家姓名中確實有個『雪』字!」

  他沒有否認,讓墨墨更是心中恨火滔天。

  「那你進我夢中想做什麼?你傷害雲舒的還嫌不夠多嗎?你現在還想怎麼樣?看不得他和我在一起幸福安定,所以你打算來破壞我們嗎?」

  那人的臉上也出現了幾分對往事的回憶之色,對墨墨的憤怒似乎根本沒有放進心裡,良久才悠悠地道,「孩子,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你不懂,我和雲舒的事情,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與你想像中的感情無關。」

  「住口!你憑什麼叫我孩子,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不要對我說教,你只管說,你把我弄到這鬼地方來,想幹什麼?」

  也許因為他是『雪』的關係,所以墨墨對他橫豎都看著覺得虛偽,任這人身上再多時散發著悲天憫人,包容萬物的氣息都沒有用,一個對雲舒那樣的人,都能那麼狠心對待的人,他還能善良慈悲到哪裡去?他不相信他!

  「都是孽障啊!孩子,不管你承認與否,我無論是從年紀還是任何方面,都足夠有資格叫你一聲孩子,我不想對你做什麼,畢竟生生萬物,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和軌道,包括你在內,孩子,我只想說,雲舒不是你命中所屬的另一半,他的命運一早就注定好了,你的也是,此刻趁早分開,還有望掙脫一切,不然,最後離魂湮滅的結局,彼此更是心傷,何苦!」

  多少年不關注人間,他自己也覺得自己離塵世已經太遠了,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少年,雙眼中閃爍著明亮的憤怒之火,心中氾濫的都是對自己的滔天恨怒,他不由苦笑,若是感情就能決定一切的話,這個世界不知會變成什麼樣,他終自己一生,也不過是想給人類和天下都創造一個自由卻又有秩序的世界而已。

  所以決定這個世界長久而有序的發展的是規則,而不是衝動和感情。

  雖然他對這孩子心中澎湃的感情,也感覺幾分動容,但是該勸解的還是要勸解,他既然能來到自己的地方,足見這孩子對自己的心魔已經極深了。

  而雲舒,那個曾經一路上陪伴了他多年的溫潤少年,他所為自己做的一切,包括他的感情,自己並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他要的,和自己要的,從來都不是同一件東西,他要的只是安定私情而已,而自己要的卻是天下的大同。

  自己早就對他說過,他要的那種感情自己回報不了,不過那個熱血的少年雲舒,卻一直以為自己能回報他想要的情感,本質如此不同的兩個人,最後演變成如今這樣,也實在沒什麼可意外的。

  誰也談不上對不起誰,但是就私心而言,自己的確虧欠他許多。

  而眼前這個孩子,那情緒分明的雙眸,以及那義憤填膺的衝動,和當年的雲舒是多麼的相像,都擁有熱烈澎湃的感情,他多少有些明白雲舒對這孩子的感情到底緣於何處了!

  只是雲舒他自己也肯定這是他要的感情嗎?若說當年的雲舒對自己的是愛情的話,這孩子沒有半點和自己相像的地方,雲舒他又愛上他哪裡呢?

  還有雲舒他自己也該知道,這一世已經是決定他最後命運的一世了,多少年來,他一直在等他放下心中的執念,來到天庭修煉,然而他固執的不肯放下心結,就這一次又一次的虛擲機會,而這一次,他竟然在最後的關頭,重新墜入情劫?

  不管這情,動得是真還是假,雲舒他可知道,再如此下去,他便只有灰飛煙滅的下場?自己就算想徇一回私,度他一次,也是辦不到的!

  若是眼前這孩子能早日看破這一關,倒也還是來的及的,不由把憐憫中帶著溫和的目光落到墨墨的身上。

  而墨墨在聽到他自以為是的說出那番說教般的話時,幾乎恨到發狂,當場就忍不住大聲斥罵道,「放你個屁!你才會離魂湮滅,怎麼你薄情負義的辜負了雲舒,如今我待他好,想要跟他廝守,你嫉妒了?你不舒服了?你覺得雲舒這一輩子,就該為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磋陀?傷感?你如今是神仙了,在天上享受著你的榮華逍遙,長命不絕,你還想只手在掌握住別人的命運,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也是個仙而已,你就真以為自己不死不滅了?笑話!就算你不死不滅,又幹我們什麼事?沒人會羨慕你,所以閉上你的破嘴,再敢說出任何一字詛咒雲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還有別再叫我孩子,鬼都不屑被你叫孩子!」

  「北瑤墨墨,偏執對人和妖精來說,都是心魔,你以後就會知道了,天道不可違,你們且不說都是妖,你們還都是男子,這樣的感情是不能被天規天條所允許的,如此逆天,只會招來更多的孽報,雲舒是個極有靈性的存在——」

  「住嘴!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傷害了別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像是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別人好,你可問過那個被你這麼自說自話了的人的意見?你可想過別人的感覺?我看你什麼都沒有想過,不要高估你自己一個人的存在,對世界的價值,也許沒有你,世界會更美好!還有,本來就是虛偽的人,就不要擺一臉清絕高貴的模樣,配當得上這四個字的,全世界也只有我的雲舒而已!」

  墨墨冷笑著,根本聽不下去他說的任何話,「你可知道看到你那一臉虛偽的寬容和大度模樣,我有多想吐?說別人是心魔深種,要我相信你心底沒有陰暗的一面,那是不可能的,你敢說你此刻聽著我這般罵你,你心裡一點不痛快都沒有?也許根本你就恨得很想把我掐死了,是不是?那你儘管表現出來好了,你就算裝得再有仙謫模樣,我也不會對你口下留情,因為我從知道你的存在的那一天起,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親手掐死你!」

  『雪』看著墨墨的臉上面無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辯不出恨仇,對墨墨不留面子的罵語,也不回話,也不惱羞成怒,唯有眼裡流露出的是幾分很複雜的意味,還有淡淡地憐憫,似乎墨墨很可悲一般。

  而墨墨也從一開始看到他的虛偽模樣覺得被激怒,和到現在再看到他那流露憐憫之色的眼睛時,只覺得好笑,不由更加嘴角流露出諷刺意味,「果然不愧是成了仙的人,裝孫子的能耐很見上漲,若是想罵不妨痛快罵出來,何必裝出如此模樣?你以為你表明你無慾無求,我就會相信你?你如真是無慾無求,你就不會利用雲舒對你過去的感情,讓他為你煉丹了,哼,如今到我面前裝大度,裝普度眾生的慈悲,我就會信你嗎?怎麼你不是神仙了嗎?也有需要吃妖精煉的丹丸的必要?」

  一直默默承受墨墨痛罵的人,在聽到『丹藥』兩字時,突然睜大了眼睛,神情中似乎帶著意外的震驚,「煉丹?」

  「做戲給誰看?裝的還真像,你不會告訴我,雲舒那丹不是為你而煉?你是個卑鄙小人,從來沒給過雲舒幸福,卻一直要雲舒在你的陰影裡生活!你TMD不是個東西,還神仙,我呸!我告訴你,不管你要靠那丹藥做什麼,我北瑤墨墨在這裡發誓,你休想拿到,哼,雲舒幾乎耗盡了心血在煉的丹藥,憑什麼給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吃?」

  還以為讓雲舒念了想了一輩子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如今一看,除了外表,這人沒有一處是讓人看得起的地方,墨墨不由為他的雲舒心痛!

  傻雲舒,就為了這麼一個虛偽的東西,就這麼蹉跎了大半輩子,若是自己沒有邂逅他,認識他,他的雲舒不知還要為這樣的人,心傷多少年呢!

  想到這裡,墨墨便為雲舒感到好痛好痛!

  想要抱住雲舒,抱住他好好的親吻安慰一番的意願,是那麼的強烈,越是看著『雪』虛偽的表情,便越是想念他的雲舒。

  瞳孔突然間強烈收縮了起來,墨墨只覺得有一隻手突然從他身後拽住他一般,連狠狠瞪視那紫衣的人最後一眼,都沒來得及,眼前就已經陷入黑暗中了。

  「雲舒——」以為自己遭受了什麼人的暗算,墨墨恐慌的大喊一聲,人已經渾身大汗的坐起了身子。

  雲舒的身形幾乎立即出現在了床邊,臉上也掩飾不住擔憂,「墨兒,你怎麼了?」

  話還未完,身子就已經被墨墨狠狠地抱進了懷裡,「雲舒,你還在?太好了!太好了!「

  床還是熟悉的床,宮殿還是熟悉的宮殿,雲舒依舊是他深愛的雲舒,一切都沒有變化,讓墨墨不由安心不少,忍不住開始懷疑之前的那個夢境是不是真實的,他見到的那個人是真正的『雪』還是他腦子裡假象出來的那人的形象?

  雲舒撫摸著他的後背,感覺著他身軀微微地顫抖,似乎受了不小的驚嚇,身上頸項上全是汗珠,不由心疼不已,「墨兒,到底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

  「嗯,雲舒,墨兒做噩夢了,都怪雲舒不好,不陪墨兒睡覺,害墨兒做噩夢了,我不管,我再也不要一個人睡了!再也不要!」

  聞著雲舒身上傳來的淡淡地冰晶露的香味,墨墨沒忘抓緊時間撒嬌一下,另外這個夢境也讓他決定,下一次,當雲舒再度進煉丹房時,他一定要偷偷跟著去,他絕對不會把雲舒煉就的那顆丹白白便宜那個小人的!

  明天一早,他就給爹爹去封信,為了雲舒,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永遠的進行下去,他會把這場戰鬥進行到底的,任何人都休想從他身邊把雲舒奪走。

  「墨兒!傻孩子!好,都是我不好,現在我就陪墨兒睡覺好不好?」

  憐他被噩夢驚嚇到是真,雲舒心裡早就柔腸一片了,只是納悶他這雀凰山福澤深厚,靈氣充盈,如何會有噩夢纏身?況且妖精一般是無夢的,墨墨到底是夢到了什麼,把它驚成這般模樣?

  本想立即就問,又怕讓他餘悸未消,尋思著等明日天亮再行問他,便也重新抱著他躺回床上去了,一手還輕柔地繼續拍撫著他的背。

  墨墨把頭湊到雲舒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雲舒立即玉面薄紅,卻又在看到墨墨期盼的雙眸後,不忍拂他的意願,半推半就的點了點頭。

  墨墨頓時如小狗般興奮的趴到了雲舒的身上,又舔又吻的……

  這個夜,看來已經不再需要睡眠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四章心頭鬱結終散去

  離墨墨的夢境三天後,吃早飯的時候,紅玉趁著給墨墨添米羹的時候,偷偷往他袖中塞進了一封信,隨後朝墨墨眨了眨眼睛。

  墨墨立即心神領會的知道,一定是爹爹來的回信,然後偷偷地看了一眼雲舒,只見雲舒也正低頭認真的喝著雪露羹,似乎沒有發現紅雲的小動作,不由安心了不少。

  他哪裡知道,雲舒也在此時,收到了朝霞塞進他袖中的一封信,當然那寄信的人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蛇君如墨。

  至於如墨為什麼要這麼分兩個人給他們各自塞信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們倆人的信上都寫著不要讓對方知道,很有幾分要給對方驚喜的模樣,如墨看著他們小兩口如此的有默契,便也隨著他們的心意,只當和他們兩人玩一會躲貓貓了!

  所以這才會,雲舒和墨墨都以為收到信的只有自己,因為他們寫信給如墨的時候本就是彼此背著對方寫的。

  所以這個早飯過後,當雲舒開口對墨墨說要去書房拿個東西時,墨墨破天荒第一次沒有要求跟著去,而是說自己到寢宮等他回來。

  雲舒得了這樣的回答,一時也沒想到別的,只覺得高興,終於找到機會偷偷去看如墨的回信了。

  於是兩人一個去了書房,一個窩回了寢殿。

  唯有紅雲和朝霞兩個人有些納悶,「你說蛇山的蛇君大人這是在弄什麼驚喜呢?為什麼要關照說偷偷的送信,不能讓殿下和墨主子任何一方知道他寫了兩封信呢?」

  「那我哪裡知道,也許蛇君大人是想給殿下和墨主子一點考驗吧,或許這是一種遊戲?你不覺得看著殿下和墨主子都以為對方不知道的表情,也很好玩嗎?」朝霞眨著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笑道。

  「那倒也是,那我們就不說羅?」紅雲想了想也立即微笑著點起頭來。

  「當然不說啊,看殿下和墨主子什麼時候才發現!」

  兩人收拾著狼藉,離開了。

  而書房內的雲舒此時也終於把如墨的信給看完了,臉上也浮起輕鬆動人的笑意來,看來非但如墨已經接納了自己,北瑤夫人居然也接受他了,因為信的後半段,就是墨兒的娘親北瑤光親手所書,信上很高興的說她很高興自己的兒子挑選的終身伴侶是他,雖然很有幾分意外,但卻是衷心的祝福他們能白頭偕老的,還說讓他若得了閒暇,請一定帶著墨墨去蛇山團聚。

  雲舒見了這樣的信,自然眉頭大展,本來唯一的擔心就是北瑤夫人不同意他和墨兒在一起的事情,如今從信中的語氣看來,北瑤夫人似乎接受的還很不錯,通篇都是熱情而客氣的語句,帶著幾分親近,並沒有冷漠的疏離,更沒有唾罵,讓他如何不大受感動,一個人類,一個母親,能如此對孩子的選擇給予尊重和祝福,是多麼偉大的情操。

  不由讓他想到自己的母親,當年,全家全族的人都不同意他的選擇時,唯有母親一直送到他結界口,雲舒想到此,不由有些心酸,連忙斂了斂情緒,從書房的書架上隨意的抽了一本書,就往寢宮的方向走去,怕待的太久會讓墨兒擔心!而同樣是看過如墨給寫來的信後,墨墨的表情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還帶著幾分痛苦和煩惱之色。

  因為爹爹如墨在信上,再三的強調和不贊同他要偷偷跟著雲舒去煉丹房的打算,語氣勘稱嚴厲,因為煉丹是很嚴謹和很危險的一件事,容不得半絲半毫的差池,若是稍有打擾,很有可能雲舒也會被他連累。

  信上爹爹建議他,若實在是放心不下,可以選擇對雲舒實話實說,因為放在心裡很容易引起誤會不說,還容易憋壞自己的身體。

  信末尾還說,若是他問不出口的話,是不是可以教給爹爹替他寫信給雲舒詢問煉丹之事。

  墨墨看完信,有些沮喪的把信毀滅後,就倒回床上去了。

  爹爹說的倒是容易,親口問雲舒?

  若是能問的出,他還用給爹爹寫信嗎?

  原以為爹爹怎麼地也會給他拿幾分主意的,卻不想爹爹的回信快是快了,卻什麼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給他提供,墨墨的沮喪,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雲舒走回寢宮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墨墨躺在床上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便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連忙上前,「墨兒,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立即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見雲舒回來了,手裡還拿了本書,便知這就是他到書房去拿到東西,連忙搖頭,「沒有啊,我很好,就是等等你都不回來,所以就偷懶躺了下來!」

  「真的沒事嗎?自從從莫離島回來後,你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好,可是有心事?若是有的話,我也不是外人,不妨與我講講可好?」

  雲舒一直在等墨墨自己對他坦白心事,但是等了好幾天,也不見墨墨有動靜,今天收了如墨的信後,信上說墨兒這孩子打小就是喜歡自己揣摩事情的人,有時可能有些過於內斂,如墨希望自己能多多包容墨兒,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雲舒決定溫柔的開導墨墨說出心裡話,而不再等著他主動向自己傾訴了!

  「莫離島?那個島的名字叫莫離嗎?」墨墨若有所思的問道。

  「嗯,因為是個無主的島,也不知它原本是叫什麼的,就給取了這個名字!」雲舒輕柔的回答道。

  墨墨卻忍不住想著這個島的名字是不是象徵著雲舒當年的心願,想要與那個『雪』不要分離,所以才叫『莫離』,不由有些恍惚,看著眉眼如畫的雲舒,墨墨忍不住把手撫上他的臉,隱忍不住傷感的問道,「雲舒?」

  「嗯?不用拘束,想問什麼就問!」雲舒見他有了開口的跡象,也就越發的放低聲音,鼓勵他開口。

  「那個丹你還要煉多久?」墨墨看著雲舒眼裡幾乎能淹死他的溫柔,終於大著膽子問出了口,然後便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看著他的表情,生怕雲舒一個不高興就沉下了臉,好在雲舒並沒有,他只是有一點點驚訝的錯愕,很快就微笑了起來,「原來墨兒是為這個才無精打采,情緒低落的嗎?」

  墨墨其實很想說他不是無精打采,情緒低落,他只是一想起那紫衣服的『雪』,他的心裡就如同梗了一根尖銳的刺一般,現在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情人眼裡不容沙了,但是他也同樣很想知道那樣冰冷脆弱的雲舒,他還要溫暖擁抱多少次,才能結束這樣的折磨,所以墨墨點了點頭。

  「雲舒,我很擔心,我不想每次看見你那幾乎都不會呼吸起伏的胸膛,那冰涼的體溫,都讓我好心疼,那個丹就真的那麼重要,非煉不可嗎?我們不煉了好不好?不煉了不行嗎?雲舒?若是要煉的話,你還要煉多久呢?給我個日子好嗎?」

  雲舒知道墨墨會為他擔心,卻沒想到他會擔心到如此程度,那焦灼的眼神,似乎盛滿了多的不能再多的擔憂和痛苦,不由心也一揪,差點真的心軟的就說不煉了三個字。

  緩緩地握住墨墨的手,「墨兒,這是我已經承諾了別人的事情,早在認識你之前,所以不能不兌現,況且如今這丹都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如今放棄,前面所有的辛苦都會前功盡棄,而且我所受到苦不也是白受了嗎?墨兒我知道你擔心,不過這丹很重要,真的不能不煉,不過我可以跟墨兒保證,這是最後一顆了,這顆丹煉好之後,我再不會煉了,好嗎?所以再給我點時間,我保證我會好好的,墨兒相信我!」

  承諾、不得不煉、很重要、最後一顆…………這些字眼不斷的在墨墨的腦海裡循環,他很想任性的說,不要雲舒繼續,可是對著雲舒希冀的臉,他如何也要求不出「,雲舒,還要煉多久?」

  「最多超不過十五年!」雲舒保險的估算了一下,把一顆本還需要至少一千年才能大成的丹,硬是壓縮在短短十幾年內完成,雲舒所承擔的風險可想而知,然而他卻沒有別的辦法,六雪的身體等不了更久了,吟人頂多能撐他五十年,所以早一日把丹煉出來,六雪的痛苦得以解除,而他與過去的一切也都可以了斷個乾淨,十五年後,他的生命中就再不會有那個人以及和那人有關的一切,他的生命中,只有墨兒了。

  十五年?

  墨墨被這個數字震驚了,一年十二個月,一個月五天,總共十五年,也就是說,雲舒將要有九百天的時間裡,需要在煉丹房中度過,也幾乎就佔了這十五年的三年,多麼可怕的一個數字,幾乎要把墨墨的心肺都撐破了!

  他震驚的看著雲舒,喃喃自語地道,「十五年?還要十五年!」

  「墨兒,你怎麼了?」雲舒對他的表情很是擔憂,輕輕地晃著他的身體,「墨兒,放寬心,十五年很快就會過去了,我知道這樣會讓你感覺很委屈,但是墨兒相信我,這個十五年過去後,找們還有許許多多的十五年可過,到那時,就只有我們,再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雲舒,你,你……」

  「什麼?墨兒你說,無論你今天問我什麼,我都說!」

  雲舒從墨墨的表情中,似乎已經猜到了他要問什麼了,神情也有了一剎那的僵硬,關於那個人,不是他害怕把過去講給墨兒聽,而是他覺得過去的自己是多麼的不成熟,把那樣有些幼稚和偏執的一面展現到墨兒面前,總是有幾分缺乏勇氣,因為那時他亟於忘掉和摒棄的記憶。

  但是若是墨墨執意想要知道的話,他不會對他有所保留的。

  墨兒畢竟與自己在一起這麼幾年了,他又是個敏感聰慧的孩子,自己就算再是不提不說,他也總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聯想到什麼,關於那個人,墨墨沒道理會不知道的,只是這孩子有時真如如墨所說,很沉得住心緒,恁是三年來,沒有問過自己隻字片語。

  但是在他的心裡他一定很想知道那人,在自己心目中是不是還有地位吧!

  墨墨卻倔強著閉緊了嘴巴,怎麼也不再開口了。

  看著他那模樣,第一個心疼的反而是雲舒了,一直是墨兒主動自己被動,今次,為了讓他放心,自己便主動與他說清楚吧!

  「墨兒,你若是擔心,我煉這顆丹是給那人,那麼我告訴你,不是!這顆丹不是為他而煉,未認識你的從前,我或許過的孤單,也過得冷清和寂察,但是墨兒自從你來這裡的第一年開始,我便很少在想起那人了,或者正確的說是在五年前,我送你回俠客城後,縈繞在我腦子裡最多的人的面孔就已經換成了你,更別提我與你定了親,更是認定了你會是我深愛一生的伴侶,墨兒你明白嗎?從你收下那個『不棄』娃娃開始,就代表著我們將永遠不捨不棄,你不能在心裡質疑我的心意,每個人都有過去,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過去,就困擾自己前進的步伐,從前我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是你的到來讓我明白了,墨兒,給自己一點信心,更給多一點信任給我!」

  「雲舒,對不起,是墨兒沒用,太胡思亂想了,雲舒你別說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幼稚和不懂事了,我相信雲舒,我一直都相信雲舒的!」

  墨墨死死的抱緊雲舒,終於放心了!

  爹爹說的對,早該對雲舒說出來的,雲舒他的話,把他心裡所有的擔憂和恐懼都說散了。

  那丹不是為那個『雪』煉的!

  雲舒心裡也早就不再想那個人了!

  雲舒從五年前開始心裡想的人就是自己了!

  雲舒說永遠都要和自己不捨不棄的,那就代表著任何人和事都休想把他們分開!

  所有美好的話語,雲舒今天都對他說出來了;所有不安的因素,也都在雲舒堅定的話語中,被打破了,墨墨突然覺得心頭背負了幾年的重石,就這麼沒了,幾乎喜極而泣。

  「傻墨兒,如此就開心了?那便答應我,再不要胡思亂想,情緒低落了,有什麼事都與我說,我是個被動的人,墨兒可要主動些,都憋在心裡,我若發現豈不是要活活逼死自己?」雲舒無奈的睥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雲舒,我再也不會了,請忘掉我這一幕不成熟的像孩子的表現!」墨墨慚愧地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雖然有些丟臉,不過心結解開了,這頓臉丟的也有些值了!

  雲舒見他那副要更成熟的模樣,忍俊不禁的笑了出聲,「本來就是個孩子,非得硬要裝大人,好了,這回開心了?那就不要悶在寢宮裡了,也出去走走!」

  「雲舒說的對,唔,不如我們一起去後山喝酒啊?」

  「……」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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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五章是冤家狹路相逢

  快樂的時光總是容易過去,轉眼,一月一度的雲舒進煉丹房的時日又到了。

  墨墨有些表情緊張的看著雲舒,嘴上不說,但是雲舒已經多少知道他心裡的恐慌。

  「墨兒,你不用害怕,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延遲出來了,你不要瞎想,你若不安心,反而會讓我感覺不安的,你明白嗎?」

  傻墨兒難道不知道若是他含笑目送自己離開,自己會更安心嗎?他這副模樣反而會讓自己因為擔心他又會瞎想而無法定下神來專心煉丹。

  墨墨聞言,立即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來,「雲舒,你安心去,我只是捨不得離開你而已,不過反正五天之後,你就回來了,我等你,上一次沒能吃成香酥雞,我保證這次一出來睡醒,就有熱騰騰的香酥雞吃!」

  「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我去了,你今天一早就醒了,昨天又沒怎麼睡,再回去休息一會吧,我走了!」雲舒這才放心的微笑了起來,轉身翩然掠了出去。

  墨墨站在原地,看著雲舒掠去的方向好一會,才仿似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的快速的跟了上去,從前他不肯定自己有追蹤雲舒的能力,但是在不久前他發現他自己竟然有著能不費力氣跟上雲舒的法力後,他對想要知道那個煉丹房到底在哪裡的慾望就更深切了幾分。

  按說在雲舒對他說過,那丹不是為那個『雪』煉製的之後,他就該失去對這煉丹房的關注了,然而,墨墨卻發現在知道那人不是那個人之後,反而更想知道雲舒都在煉丹房裡做了什麼,還有這顆很重要的丹到底是給誰的,因為無論是直覺還是雲舒話裡洩漏的話風,都代表著這顆丹絕對不是雲舒自己要吃的!

  如此一來,等於說對這顆丹的神秘性,依舊沒有得已解開,墨墨自然想要去看一看。

  更重要的是他前幾天給爹爹送去的信,昨天傍晚前終於又收到了回信,爹爹在整張白紙上,只寫了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就是——紫薇大帝!

  這一情況,也讓墨墨的心情明亮不起來,那第二封信去蛇山問爹爹的不是別的問題,正是他夢境中有關那個紫衣服的疑問,沒有跟爹爹如墨具體說清楚他夢裡都見到過什麼,他只問了整個天上的神仙中喜歡穿紫衣或者現在還穿著紫衣的都有什麼人。

  本以為至少也有個兩三個人物做選擇,卻沒想到爹爹回過來的信上卻只有一個名字,四個大字,那就是紫薇大帝。

  有可能他夢中見到的那人就是掌管整個中天的紫薇大帝嗎?

  可是紫薇大帝統領這天庭已經不知道有多長久了,幾乎是比整個天庭中少數的神仙中的元老級別了,怎麼可能會是雲舒曾經喜歡過的那個『雪』呢?

  墨墨心裡糊塗了!難道真的是他太過在意那個人的存在,所以連夢境中也不由自主開始想像出那麼一個人來了?

  紫微大帝位於九天之上,紫薇宮中,幾乎已經少有神仙能看到他了,更別說妖精和人類了,怎麼想雲舒也是沒有可能與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是一對的!

  只是夢境裡那個人不也一副悲天憫人的情懷,一副包容萬物的神態嗎?說話也是不緊不緩,意態沉穩,似乎又很符合紫薇大帝給所有人感覺,墨墨不由糊塗了。

  若是真的是那個紫薇大帝的話,他的雲舒究竟痛苦了多少年,又承受了多少心裡的折磨,墨墨他無法想像,若是不是那個人,整個天庭之中,又有誰還會多年都嗜好穿紫衣呢?

  可惜爹爹也是沒有見過那個紫薇大帝的,若是能讓自己親眼見一眼,他也就能判斷夢中那個人和紫薇大帝是不是一個人了!

  可惜妖精是上不了真正的九天的,更何況自己還是半妖半人的存在,這個心願注定是無法達成,這個謎底也是無法解開的了!

  只是心中那原本的不可置信,卻在越來越念叨『紫薇大帝』四個字中,越發的肯定了起來,總覺得那個人就已經是他了。

  而越是肯定,墨墨的心裡就越耿耿於懷,因為若那紫薇大帝是雲舒從前心儀的那個人的話,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為雲舒討回公道,就更別提揍他一頓洩憤了!

  不讓自己繼續沉溺於痛苦的假想之中,墨墨的身形快速且隱蔽的小心跟蹤著雲舒,循著雲舒那一閃而逝的飛行氣息,遠遠地辯別著方向,卻發現他現在所去的方向正是後山。

  而雲舒的氣息,也在後山那塊放著古琴的大石頭附近,就消失了殆盡。

  墨墨一時不由的擔心,是雲舒發現了他的跟隨,所以故意甩開他,獨自離開了?還是雲舒到這裡的時候,速度加快了,所以那微薄的氣息就斷了?

  然而不管怎麼樣,墨墨卻知道看來這一次自己是跟丟了雲舒,失去了找到那煉丹房位置的機會了!

  不由有些沮喪,又有些慶幸,若是這一次真的跟蹤著雲舒找到了那煉丹房,又被雲舒發現自己跟蹤的話,雲舒的表情會怎樣呢?一定會非常的傷心吧,傷心自己不信任他,不知道自己做這一切只是想保護他!

  緩慢地走向那大石,輕輕地在那古琴前坐了下來,撥了幾下那琴弦,無意識的開始彈了起來。

  看來這把琴果然是把再好不過的琴了,不管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打,無論何時,有人彈動它時,總能發出最美好動人的樂聲來。

  墨墨摸了摸那琴身上的字,幾次想用法力重重地把那個『雪』字抹去,然後刻上自己的名字,卻又不屑這張琴曾經有過雲舒和那個人的回憶,是以終於有些憤憤地站了起來,揮袖鬱悶的離開了。

  而墨墨根本沒發現在他離開後不久,那張琴的琴弦便發生了一些變化,慢慢地蒙上了一層銀光,然後又很快消失不見了。

  而此時的雲舒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入定了下來,他也沒料到墨墨會在這個時候來後山閒逛,還彈起了那張琴,幸虧離開的快,否則這丹房的所在就難免暴露了。

  雲舒一點都沒有往墨墨是跟蹤他而來的思路上想,因為他相信墨墨,也相信墨墨也是信任自己的,自己不帶他來,是為了他好,墨墨沒道理不聽從自己的好意,所以雲舒只以為墨墨來到這裡,是純屬一個人太無聊,不知道做什麼,就隨便逛來了這裡,這也是後來他知道墨墨是真的跟隨著自己而來後,感到傷心不已的原因之一。

  且說墨墨一個人離開了後山,回到寢宮之後,直接終究是感覺有些鬱悶,突然決定回去蛇山,與爹爹親自談一下,反正雲舒也要在丹房裡,整整待上五天,也不再想他娘親還未原諒他的事了,尋思著總是她的兒子,總不至於掃自己的出門。

  如此一想後,墨墨勉強打起了精神,只交代了紅雲和朝霞自己要出去走一走,並未說要回蛇山的便離開了。

  沿著雀凰山的外圍繞了一個大圈,看著懸浮在半天之中的,被雲霧繚繞所包圍的雀凰山,墨墨的心境是平靜的,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全面的看清,自己這幾年所住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模樣的,想著以後自己還要和雲舒在這裡住千年萬年,墨墨便覺得心中充沛了感動的情潮。

  戀戀不捨的看了雀凰山最後一眼,才往蛇山的方向飛去。

  為了試驗自己到底增加了多少莫名其妙的法力,墨墨不由飛得很高,很快,漸漸的上升到以往只有散仙之流的行走上空之中,這個高度墨墨知道只有道行超過五六千年的妖精才能勉強辦得到,而這個世界上,有此能力的妖精並不多,自己的爹爹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自己不過是一個出生不過二十年的小蛇子,今天居然也能飛翔在屬於神仙的領空之中,墨墨都感覺又豈止一個『痛快』可形容的?

  況且他飛躍在這個高度,居然半點吃力都沒感覺到,反而像是他本來就該飛翔在這個高度的,墨墨不由思忖,自己此時的法力有可能和自己的爹爹都能並駕齊驅的時候,感覺就更激動了起來!

  完全沒有注意到當他這麼自在的時候,他脖子裡七彩孔雀石也正發出著微弱的白光。

  然而這一幕卻正被前方而來的某個人看了個一清二楚,這個人正是現在還該在紫薇山的南牆前面壁的南斗七殺星南殺。

  這可謂是不折不扣的狹路相逢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六章傷南殺揚眉吐氣

  至於這南殺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紫薇山,自然是有其原因所在的,而行過此處領空的時候,居然遠遠就看到了那原本根本不可能,飛行在這個高度的某個蛇子,正暢快的在空中翱翔的時候,南殺那無可名狀的怒火便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新仇加舊恨,再加上他奪得了雲舒的身體和關心等種種原因,都讓南殺看到他就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然而墨墨又何嘗待見得了他?一直沒找他,一來是找不到,二來一直自恨自己法力不如他,殺不了他,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他的法力莫名其妙的水漲船高了不知多少倍,雖然不知道這個南殺到底有多深的法力,但是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從前他功力不如他,都不曾怕過他,如今的自己還用得著迴避他嗎?

  所以一個高空停住,就地等候,一個也在看到他後,目露恨意,半點不害怕的衝到他面前來,「南殺,好巧,我們居然又見面了!」

  「不是好巧,是天都助我滅妖!」

  南殺眉目間滿是煞氣,看來那幾日的面壁思過,非但沒能讓他思到自己的過處,反而更是助長他的陰暗煞氣了!

  這一回天庭那幫多管閒事的死老頭,誰都沒有理由來抓他的把柄了吧!

  這一回可不是他下界去殺這個該死的妖孽,而是這個該死的妖孽罔顧天規天條,擅自闖進神域來了,天庭有明確的條文規定,一旦有未得道的妖孽私闖天庭或者神域,任何神仙看到都可以殺無赦!

  所以小妖畜,要怪就要怪你自找死路!

  「是嗎?南殺,那就看看,我們今天誰會滅了誰?哼!」

  墨墨此時看到南殺,哪還記得他的最初目的是要回蛇山?現在一心想的就是要把這個害他許多,又害死了司徒伊和馮子鍵的罪魁禍首給除掉。

  兩人並不多言,當場就拔高了身形,同時在空中對上了一掌,兩人同時後飄了幾丈。

  南殺之前就看到了他脖子內隱有白光透出,如今對掌之時更是光芒巨亮,與墨墨的手掌交匯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便已猜透了各種真正的原因,不由牙眥目裂了起來,「好你個小妖孽,你是如何騙得雲舒竟然肯如此待你?」

  而墨墨卻在這一掌中信心大增,體內的法力源源不斷的居然比他以為中的還要高絕,這南殺怎麼也算是一個神仙,自己與他對掌居然半點不敢吃力,今次要報仇之事看來是十拿九穩了,不由對他的怒喝之言,只當沒聽見,更不曾放在心裡,只冷冷地諷笑一聲,「哼!怎麼你怕了?不過你就算是怕了,我今天也要你付出代價,對我求饒可是沒用的!」

  「放屁!你不過是個妖孽,就算考出賣你自己的屁股,得了雲舒幾成的法力,又如何?今天我就要替天庭替雲舒除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孽畜!」

  若是在人間雲舒護墨墨的行為,還能被他理解成是對後輩的保護的話,那麼今天再見到北瑤墨墨,南殺的心中對雲舒一直以來都存有的期待,就徹底破滅了,雲舒竟然為了這麼一個半蛇半人的畜牲用了『血凝』大法,把他自身的法力與這條孽畜共享,若非是交了心給了愛,他又如何會如此珍視這個蛇子,生怕他吃了虧?

  然而越是這樣的明白,越是讓南殺氣之不過,委屈簡直吞之不下,想要墨墨死的心就越發強烈了起來,同時也憎恨雲舒那般的讓他失瞭望,在他心目中,雲舒是簡直比他自己的師傅還要高不可攀的存在,如今竟然會愛上一個血統不純,還是個噁心蛇子的北瑤墨墨,這是讓南殺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實!

  所以也可以說是從這一刻開始,南殺是真正的對雲舒因愛生恨了,而這種恨,烙印進了他本就心魔纏繞的靈魂深處,如何也泯滅不去。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在南殺的心中已經存了要毀滅雲舒和墨墨的決心,既然那個高貴純潔的雀王雲舒,已經一雲不復返了,那麼現在留在世上的,會與蛇子在床上交媾的雲舒,已經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墨墨此刻並不知道他這一時的貪玩,進了神域的領空裡飛翔的舉動,已經奠定下了南殺要毀滅整個雀凰山的決心,他只知道,冤家路窄,既然狹路相逢了,沒道理放過這麼好的報仇的機會。

  更加上他聽到南殺的嘴巴裡,吐出了對他和雲舒極其侮辱的話,就更是不能輕易的放過他了,「南殺,就你這種貨色居然也能成仙得道,讓我對天庭和所有神仙都失望極了,既然連句人話都不會說的東西,就不要以人的模樣站立著,今天就讓小爺我替你重新塑造形象,免得地上人類,也要以你不恥!」

  話落,兩人再次在空中交會,每次拳掌交接過之處,彼此的法力也不斷地進行著碰撞,兩人都處處不留情的你來我去,一時間風起雲湧,層卷萬變。

  墨墨雖然年齡淺,但畢竟是出身在凡間,加之如墨雖是修行者,但是那種修行不僅僅體現在修行天道之上,更體現在他博雜且精神的外門武術功底上,後來如墨為了北瑤光放棄了修行成仙,但是那武功卻一直不曾放下過,自墨墨和寶寶一週歲開始,如墨便開始教授他們這些外門功夫了。

  更何況陳玉白、澹台雲風,就連司徒伊在內,哪一個不是武術名家?墨墨在這樣深厚紮實的武術氛圍熏陶下,他的外門功夫想要不好,那才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南殺雖然法力深厚,卻因為局限在先天的領會和修煉的年限上,他本是天庭的一棵無根草,因長在瑤池好多年,吸收了很多靈氣,才得以幻化人形孩童模樣,法力確實基本沒有的,後來紫微大帝入主中天,執掌幾乎所有天庭對凡間的事務時,才由當時的玉帝把它送去了紫薇山,做了紫薇大帝的弟子,而他法術之類的便是入了紫薇大帝的門下,才慢慢累積起來的。

  當然同時積累增加的不僅僅是法力,還有那些對紫薇大帝與住在雀凰山的那個殿下的傳說,當年的天庭,還不似如今這般已經秩序謹然了,當年的天庭神仙極少,連玉帝的紫霄殿也是極簡陋的,各神仙之間也住的並不遙遠,八卦起來比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是在那一堆又一堆的八卦之中,南殺知道了那個與自己師傅有著曖昧不清的人的名字——雀王雲舒。

  還記得在當年的那些八卦中,儘管人們津津樂道自己師傅與雲舒的事情,但是真正的內幕卻知道的不多,所以他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翻來覆去的那幾樣而已,然而即便是就是那幾樣,也足夠他對雲舒這個人敬佩不已了,因為所有的神仙嘴裡說出雀王雲舒時的那口氣,都帶著深深的崇敬,並無一絲一毫褻瀆和詆毀,似乎他是比自己的師傅更了不起的一個存在,而且所有的傳說之中,似乎自己的師傅才是那個辜負了雲舒的人!

  所以在當年還小小的南殺心中,未曾見過一面的雲舒,就已經是不可超越的存在了。

  後來他終於有機會見到了那個讓他敬仰的人,而也是那一面,讓他更是驚為天人,從此心裡就朦朧的種下了情根,多少年來都忘之不掉。

  即便後來雲舒親自劃斷雀凰山與天庭的聯繫,獨自閉山不出好幾萬年之久,他都不曾忘記過他,反而越來越想念他。

  他知道雲舒一直在等師傅的回心轉意,每年的那一日,都會在那莫離島上最高的山崖上等待師傅的赴約,據說那個莫離島是師傅與雲舒初識的地方,然而師傅當年都能拋棄他,如今都已經幾萬年了如何還會要他?

  而他卻一直在等有一天雲舒能發現自己等候他的目光,也一直在為擁有雲舒的一天做著各種準備。

  此時,天庭已經經過了幾輪司職變化,新上天成為神仙的神仙,幾乎很多都已經不知道當年有關雲舒和自己師傅的傳說了,玉帝也新換了現在的玉帝,天庭的瓊樓玉宇也比之不知華貴多少,而那個死心眼的雲舒卻依舊保持著習慣去等候師傅。

  於是那一年,他做了一件事,假借了師傅的名義,去對雲舒說師傅再也不會去的話語,雖然他說的的確是事實,雲舒果然傷心的離開了,第二年再隱到暗中觀察的時候,發現雲舒真的沒有再去。

  而他也終於開始長大了,看著鏡子中自己俊美的面容,他覺得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被師傅派去司職南斗六星中的上生星君之位,以為是師傅發現了他的小動作,所以整整好些年不敢再有所行動,等他再度有動作的時候,卻傳來雲舒關閉了代表著與天庭還可以偶爾聯繫一下的日泉,把整個雀凰山,硬生生壓低,壓倒了半天與中天之間,再不許天庭的人登錄,也不許自己的族人修仙的消息,頓時把他的興奮之情給淹沒了大半,但是在他的心裡卻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想要雲舒的心情。

  然而他的所有的努力和多少年來的等待,居然都被這憑空殺出來的一個蛇子給破滅了,自己用了幾萬年都沒能達成的心願,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讓這個小孽畜佔了便宜,南殺的心裡豈能嚥得下這口氣?

  所以如今才這麼欲把墨墨除之而後快!

  然而法力他不如雲舒,雲舒和自己的師傅紫薇大帝糾纏了近萬年後,他才剛剛獲得人形,修煉入門又比較緩慢和晚,更別提天資更是不如人,法力如何會是雲舒的對手?

  而如今的墨墨共享了雲舒的法力,加上外門的對敵招數,更是比南殺要繁雜熟練的多,所以不到半天功夫,南殺就已經明顯陷入了下風!

  前後中了墨墨好幾腳重踢,胸口也挨了一掌,血都吐出來了。

  墨墨自然痛快不已,越加的出手不留情,任何膽敢污蔑雲舒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何況這南殺本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自己好不容易居然也能等來揚眉吐氣的一天,墨墨自然更是得意不已,下手之處更是很見真章。

  而南殺,則不願在墨墨前面退卻逃走,決意就算是死了,今天也要戰到最後一刻。

  天地都已經慢慢黑下來了,風雲詭變不已,兩人的衣衫在凜冽的大風之中,被吹的衣袂翻飛,墨墨臉上是非要置南殺於死地的決心,而南殺的臉上和眼中也是如天高,如海深的恨毒之意,眼看墨墨的那一掌都要激中南殺的天靈蓋了,雲層之上,一道白光劈雲而下,硬是阻住了墨墨那致命的一擊!

  「阿彌陀佛,小傢伙,得饒人處且饒人,七殺星已經受了重傷,這傷都已經禍及靈魂,就算要養,也得養上幾千年,你何苦窮追不捨,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呢?看在我與你蛇君大人一派舊識相交,今次便就此作罷如何?」

  一個白鬍子和藹老頭,用一把壽杖托出了站都站不穩的南殺的身子,南殺還不領情的推開他,「福壽星公,不用你多管閒事!」

  福壽星公宛如沒聽見一般,只是微笑慈祥的看著還心有不甘的墨墨,「小傢伙,你也要為你爹爹蛇君大人想想,你如今站的可是神域的凌空,不是妖精能上來的,更別提你還在神域中打傷天庭的星君,這事態可不是一般的嚴重,要知道當年放你們姐弟倆降生,老朽和太白散人可沒少費心,你難道想辜負老朽等人的期望不成?更何況,你就算不給老朽面子,也得為你爹爹和娘親想想,若是引得天庭真的大怒,遭來拘禁或者滅靈之險,你要讓你爹爹來天庭給你求情嗎?」

  墨墨一聽這話,不由也有些遲疑了,的確自己就算再強,也還是只有一個人而已,天庭的人又看起來陰險的很,這個福壽星公倒是看起來是真正的好人,自己也的確不該因為一己之私給爹爹和娘親以及寶寶惹麻煩。

  再看看南殺的模樣,已經臉色蒼白,口中在不停的流血,果然是受傷不輕,自己的氣也出了不少,這次不妨就暫時饒過他,再說憑自己如今的法力,以後也不必再怕南殺這點東西了,只是就這麼被福壽星公幾句話說了就放了他,自己不是顯得太沒面子了點?

  所以墨墨猶豫了一下下,福壽星公還真怕這小蛇子是比如墨還要固執的傢伙,立即又進一步道,「老朽知道小蛇君你如今是住在雀凰山雲舒殿下那裡,雲舒殿下從來不請外人去雀凰山,卻讓小蛇君你長住,可見對小蛇君愛護有加,你若真的在這裡出了事,不是讓雲舒殿下也不安心了嗎?」

  提到自己的爹爹,墨墨還能稍稍遲疑,但是福壽星公都已經提到雲舒了,墨墨哪裡還猶豫的起來?頓時墨色大袖一甩,冷冷地對著南殺冷笑道,「南殺,算你命好,哼!今天就饒你一條狗命,下次在神域之外碰到,我要你的命!」

  南殺氣得想要再度衝上去,卻被福壽星公給攔截抓牢,「小蛇君,你趕緊離開這裡吧!一會讓其他神仙看到,可不太好!」

  「多謝星公了!」墨墨知道這老頭總不是惡意,便衝他行了個禮,最後恨恨地瞪了南殺一眼,轉身下了雲層,消失在了神域之中。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七章此雪彼雪的誤會(一)

  打了南殺後的墨墨,是大大的感覺痛快,一看天色,居然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本是想回蛇山,也無非就是和爹爹講講話,排遣一下心中的苦悶,如今與南殺這一場架打得是大大的舒心,一時哪裡還有什麼苦悶之處?

  再加上這幾年一直都在雀凰山住著,還真是有點不捨得離開這裡回去蛇山,稍稍一想之後,墨墨便又調頭回了雀凰山。

  踏入中天宮的迴廊時,紅雲和朝霞早就在那裡守著了,「哎呀,墨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還以為您今天不回來呢!」

  「噫?兩位姐姐今天是怎麼了?出什麼急事了嗎?可是雲舒提前出丹房了?」墨墨一連提了三個問題。

  「殿下不是每次都進丹房五天嗎?這才第一天,哪裡會這麼快就出來?」紅雲連忙道,「是宮裡來客人了,一臉焦色,急著要見殿下,奴婢們又不認識那人,自認不能告訴他殿下進了煉丹房,這不急盼著墨主子您回來嗎!」朝霞連忙道。

  「來客人了?還指明要見雲舒?雀凰山不是從來不招待外人嗎?這人是怎麼進來的?這個先不說了,那人現在在哪?」

  墨墨一愣,幸虧他轉念又回了來,不然紅雲和朝霞不是等個一天都等不到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會來這裡找雲舒?還直接敢進入中天宮中,一般訪客,頂多到半天宮內,就要等候通報了,這人卻能直接上到中天宮來,可見並不是一般人。

  「墨主子,人在銀雀殿的會客廳!」紅雲連忙道。

  「銀雀殿有會客廳?我怎麼不知道?」墨墨又是一愣,因為這雀凰山似乎從來沒什麼人來,根本用不著所謂的會客的地方,而墨墨自認已經把這中天宮摸的很熟了,卻不知道銀雀殿什麼時候有過會客廳!

  紅雲和朝霞一邊跟在墨墨身後飄移著,一邊為他解惑道,「不怪墨主子您不知道,因為那會客廳最近一百多年,被殿下給改成了現在的模樣,不過,從前那地方確實是用來會客的,雖然從來沒見有客人來過,所以奴婢們一時改不了口,還把那地方叫會客廳,而那人卻是來了之後,直接去了銀雀殿,說是在那裡等候殿下,可見那人也是知道那處地方原來是會客廳的,不過奴婢最近一千多年來,可從未見過這位客人來過!」

  「那一千多以前呢!」墨墨忍不住問道,前面不遠處就是銀雀殿了,墨墨不由尋思著這人到底和雲舒是什麼關係!

  「殿下,一千多年前,奴婢們還未被選拔過來伺候殿下呢,從前的姐姐如今已經嫁人了,不過宮裡的老宮人們對那位客人也很眼生,所以估計一千年前也應沒有來過,可能是更早的時候來過這裡的!」

  「好了,我知道了,兩位姐姐下去忙你們自己的吧,我去見他便可了!」知道從紅雲和朝霞那裡聽不到什麼更有用的東西了,墨墨立即輕聲地道。

  「那墨主您請吧!若是需要什麼,照例叫一聲便是了!」紅雲和朝霞對著他福了了福身子,甜甜地道。

  「謝兩位姐姐!」墨墨連忙也端著溫柔的笑道。

  看著紅雲和朝霞婀娜多姿的飄走後,墨墨立時原地變幻了件新的衣裳,款式是雲舒慣喜歡穿的那種及地長袍,只不過顏色是黑色的而已。

  整了整髮束,墨墨這才抬腳跨進殿去,人還沒整個走進去,就聽一聲溫潤中透著急切的男聲響了起來,「殿下,您終於來了,吟人沒用,控制不了雪兒的情況了,只好再求您來了!」

  話說完,彼此也對上了臉,墨墨看到面前的是一身雪衣的溫潤男子,面容清俊美好,整個人的氣度也透著仙謫之氣,身上穿著的是近乎雪白的長衣,衣衫下擺已經有些褶皺和吹絲,想來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才會如此,黑色的長髮是被束了起來,然而耳鬢處卻已經過早的出現了銀絲,眉眼間也滿是擔憂和郁色,顯然是憂思太多,整個人週身都泛著一股苦意。

  而吟人,顯然也看到了面前這個長身玉立的男子,並不是他以為的雲舒,而是一個比雲舒還要高出去一些的面容俊美的青年,不由也愣住了。

  之前他只聞到鼻息間飄過來的熟悉的淡淡的香味,那香味他多少是熟悉的,因為雲舒從前就很喜歡這樣的味道,而整個雀凰山一貫是沒有外人的,所以他想都沒想到就迎了上來,說出那番話,哪想到面前這個男子是如此的面生,根本從來不曾見過。

  不由開始疑惑這個青年和雲舒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出現在雀凰山,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已經住了不短的時間了。

  一時間,兩人都遲疑著不再開口。

  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墨墨終於微微的一笑,「你好,我是北瑤墨墨,雲舒這幾天有事物纏身不在,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跟我說!」

  「北瑤?」吟人又是一愣,這個姓氏很陌生,而且看墨墨的模樣,似乎也不是來自雲舒的家族,但是他說話的口氣,似乎又代表著他和雲舒已經密不可分了,畢竟,有什麼事可以與我說,這樣的話,可不是隨便什麼關係都能講出來的,不由又拿幾分奇怪的目光看向墨墨,因為實在不曾預料到會在雀凰山看到雲舒以外的人,所以本來還辯才流利的他,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吟人先生吧!您先請坐!站著說話如何能成?」墨墨其實心裡的震驚也並不比吟人少,就算吟人之前那段話說的又是急又是快,但是他還是能清楚的聽到了『雪兒』兩個字。

  不是他要多想,實在是『雪』這個字對墨墨而言,意義實在是非比尋常,因為這個『雪』,他幾年來都寢食不安的想著,防著,加上之前的夢境裡,那人的虛偽模樣,更讓墨墨心裡不舒服到了極點,好不容易雲舒對他坦誠心扉,說出了那丹不是為『雪』而煉的話,不曾想他開心還沒幾天,竟然又再從這個人嘴裡聽到這個熟悉的人名,讓他如何不感覺震撼?

  然而他卻還必須穩住表情,先把面前這個看起來同樣受到了不小驚嚇的男人給安撫住,因為有些事情,看來終於到了明朗的時候了,這個吟人無疑是知道很多事情的,憑他看到自己的如此驚訝的模樣,就說明他至少已經認識雲舒很久了!

  吟人在墨墨再一次開口之後,終於緩緩地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在下吟人,是雲舒殿下的故友,不知雲舒殿下他是去了何方?大概幾時才能回來?」

  「原來是雲舒的朋友,真是墨墨失禮了,實在是因為墨墨之前並未見過吟人先生,雲舒大概還要四五天才會回來,每月這個時候,雲舒都會出門幾天,吟人先生來的不巧!」墨墨帶著幾分試探的口氣道。

  吟人一聽,先是有些沮喪,隨後眼中便露出幾分喜色,「殿下他每個月這幾天都不在嗎?」

  「是的,聽雲舒說似乎是要給某位故人煉丹,吟人先生也該知道,煉丹房實在是重地,墨墨雖然擔心,卻也是不能跟著去的,所以並不知道雲舒現在在何處,吟人先生若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情而來,不妨先告訴墨墨,等雲舒出來,墨墨一定第一時間就轉告於他!」

  吟人聽到墨墨居然連雲舒要為雪兒煉丹之事都知道,也就越發肯定他與雲舒關係匪淺,畢竟事關雪兒和那人的事,是雲舒心頭的一個傷,而這般傷情之事,雲舒能對這個陌生的青年講起,顯然這個叫北瑤墨墨的人在他的心裡,位置要比自己想像的重要的多。

  不由有些遲疑的看向他,「不知北瑤公子與雲舒是?」

  「吟人先生與雪兒是什麼關係,那墨墨與雲舒便是什麼關係!」

  墨墨這番話又是一個大膽的試探,這個吟人這般的焦急,顯然與那個『雪』不會是一般關係,所以墨墨乾脆就把他們假設成一對情人。

  而吟人驚訝卻又驚喜的面容真正確定了他的猜測居然是正確的,而這一情況更使得墨墨的心裡翻起了滔天巨浪,原以為是那個『雪』辜負了雲舒就算了,沒想到那個『雪』不但是拋棄了雲舒,還另結了新歡,另結了新歡也就算了,居然如今身體似乎出了什麼毛病,還讓他的新歡上門來請雲舒煉丹救命,如此這番,也委實太過無恥了,他們把雲舒當成什麼?當成隨便可以利用的對象嗎?

  原來還有些懷疑雲舒喜歡過的人是那個紫薇大帝,如今正主浮出了水面,倒是他冤枉了紫薇大帝,但是雲舒他為什麼要騙自己呢?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那丹不是為『雪』煉的呢?為什麼?雲舒他明明知道就算他這丹是真的為『雪』而煉,自己雖然會很不甘心,很難過,可依舊不會阻止他,因為相信他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的,然而雲舒卻選擇騙了他?為什麼?

  墨墨心裡委屈難過的差點要把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哪裡知道,此『雪』非彼『雪』心裡又怨雲舒的欺騙,卻更恨眼前的吟人和那個『雪』的無恥,當即就把臉沉了下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八章此雪彼雪的誤會(二)

  而吟人因為太過開心雲舒又有了新的感情,自己當年的自私和愧疚終於能夠得到一點點救贖的機會了,想著若把這件事情回去告訴雪兒,雪兒他一定也會非常開心的,而他的雪兒也再不用這麼多年的怨恨著自己了。

  知道這一消息,簡直比他來到這裡求到丹,還要快樂,吟人激動的幾乎不可自已,嘴唇哆嗦了好幾下,也沒能把心中的快樂給表現出來,好不容易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之前還溫潤儒雅淺笑著的墨墨,此刻的臉上簡直可以用烏雲密佈來形容了。

  吟人對他這一剎那間如此巨大的臉色變化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北瑤公子,你——」

  「我問你,你可知雲舒每一次出丹房,那臉色都蒼白的如同鬼一般?你可知,每一次他從外面回來,那身體的冰冷的如同萬年寒冰更甚?整整要躺上兩天,才能勉強恢復神色,而這樣的週而復始的行為卻還需要整整十五年,這些你可都知道?」

  墨墨頓時站了起來厲聲問道,看著吟人的眼睛恨不得能射出箭來。

  吟人如何會不知,這也是他更愧疚於雲舒的原因之一,當年若非是他的一念自私,雲舒和那人便很可能在一起了,然而他不捨得自己的雪兒受苦,卻硬是害了雲舒落了截然一人,而後,他發現雪兒的身子越來越不能曾經極天之寒時,他又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求雲舒救他的雪兒,不止一次害怕雲舒若是拒絕的話,他該如何是好,他的雪兒又該如何的承受著痛苦魂飛湮滅,然而,雲舒雖沉默心傷,卻依舊接受了他的請求,這一晃,雪兒靠著雲舒自身的凰雀真火凝結成的丹,一撐便是十來萬年了,他也知道以凰雀一族的先天條件注定來看,這一世,已經是雲舒的最後一世了,而這一次的丹又比過去提前了一千年要拿,雲舒必然是煉製不及的,也知道雲舒此番煉製出它,必然要吃許多的苦,他的心中其實也不好受,只是在感情的天枰上,他更不能失去雪兒而已,所以他假裝不知道雲舒有多辛苦,但是如今被墨墨這般直接點破,吟人的臉上全是慚愧。

  「我知道,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麼做實在太厚顏無恥了,但是雪兒他真的只有雲舒能救他了,北瑤公子,請您原諒我!」

  「原諒?我還想請你和你的那個雪兒放過雲舒呢,你們帶給他這麼多的痛苦,怎麼還有臉出現在他的面前,你們知不知道,在認識我之前,雲舒都是過的什麼日子?你們這兩個毀了他一生的無恥的人,居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裡,要雲舒用命給你們煉丹,即便是輪迴道裡最低級別的畜生,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吟人,我問你,雲舒有哪點對不起你過嗎?憑什麼他要為了,你的雪兒,付出這麼多?你說啊!你現在就給我走,我不妨現在就告訴你,雲舒這丹今天若是給任何人的,我都不會阻止他繼續煉下去,但是唯獨是給你們的,我堅決不會同意,你現在就給我離開,以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雀凰山附近,更別說再來這裡,我不想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做出讓雲舒生氣的事情來,所以你最好趁著我如今還忍得住不對你動手的情況下,立即離開!」

  墨墨是真的在忍耐著不一巴掌打過去,多看一眼吟人都嫌噁心的轉過身子,右手食指指著大殿大門的方向,口中全是厲色和毫不留情的驅趕。

  吟人頓時便單膝跪了下來,「北瑤公子,我知道我說一萬句也抵不過我曾經犯下的過錯,我真的很為當年的事情感到後悔,若早知道,會害雲舒殿下這麼多年孤苦,當初我便是下刀山火海,也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來,雪兒這些年心裡也愧疚不已,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殿下生活的不好,我這個有罪的人,如何能安得下心?如今殿下身邊有了如此愛護殿下的北瑤公子你,不瞞您說,我心裡真的感覺很快樂很開心,請您以後都照顧雲舒殿下!拜託了!」

  說著頭便輕輕地低了下去,行了個大禮。

  「夠了!不用你們來假好心,雲舒是我愛的人,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不需要背叛者來說風涼話!愧疚?愧疚若是真的,當初就不會如此對待雲舒,你們把他當成什麼?不會哭不會痛的木頭人嗎?他也是有感情有血肉的,背叛了他之後,居然還有臉回過頭來利用他再為你們做事情,吟人,這就是你們的愧疚?我告訴你,雲舒不需要,我再說一次,你立即給我滾出雀凰山!」

  墨墨簡直要發狂了,任何人犯了錯都只要說愧疚,不需要付出代價的話,這個世界誰還擔心犯錯?

  可恨這無恥的人,居然供認不諱的承認他對不起雲舒,還惺惺作態的繼續說著什麼愧疚?一個移情別戀,一個橫刀奪愛的一對狗男男,居然還有臉回來求雲舒救他們?憑什麼?雲舒心軟,願意做這老好人,情願捨棄他自己的身體健康於不顧,但是他北瑤墨墨可不允許,這丹他決計是不會讓雲舒給他們的。

  而吟人卻以為他口中的背叛是指他當年背叛了雲舒對他的信任和友情,去說服那人代替雪兒去承接天道,完全不知道墨墨口中的背叛,是指他背叛了雲舒與雲舒喜歡的人在一起的事情。

  一個責罵的語句不清,一個盲目的理解認罪,完全不知道們彼此所說所言的,是天上地下般的誤會,這也為墨墨終於闖下大禍,而埋下了引子。

  「北瑤公子!對不起!吟人告退了,若是雲舒殿下回來,請對他說,那丹不用煉了,其實這麼多年,雪兒早就了無生意了,是我,不捨得他就這麼永離我而去,想要自私的多留他在我身邊一些,才這麼厚顏無恥的,一次又一次的上門來求丹,畢竟魂飛湮滅後,便再沒有來生來世可相守相待了,與他一起的日子如何都是嫌短,北瑤公子,你這般年輕,想來是沒有機會體念我這種感覺的,明明心愛的人就在身邊,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在逼近,而無能為力,那種痛苦,我承受了十來萬年,好幾次都以為熬不過去,但是卻都一次又一次的堅持了下來,因為我愛的人還在,只要他還在,再多的煎熬我都忍耐,雲舒殿下因為我的自私,而失去了所愛,幾乎孤孑了一生,但是他終究還是遇到了北瑤公子你,我雖今次第一次與公子見面,卻也知道公子是真心愛護雲舒殿下,殿下終於尋獲了新的幸福,而我,也許是上天對我自私的懲罰,十萬年來,我和雪兒沒有過過一天問心無愧的日子,更別提甜蜜與快樂了,北瑤公子,我這麼說不是為了要在你面前,為自己開脫,我實在是想讓你知道,人真的一步都不能走錯啊!若再有一次給我選擇的機會,我當年如何都不會動那樣的心思,傷害到雲舒殿下!」

  吟人一邊說著,那悔恨的淚不斷的落下,滴在雲石的地板上,發出嘀嗒清脆的水聲。

  墨墨告訴自己不許心軟,卻依舊為他的話感覺幾分心酸,初見吟人早生華發的雙鬢時,就已經知道他過得不太如意,如今聽來,竟是生生的十多萬年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不知道是該罵他活該,還是該為他的錯誤惋惜,人生總是沒有太多回頭路的,他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如今比較起來,還真是不知道是說雲舒可憐,還是他們可悲了!

  吟人似乎說到傷心動情處,更是語聲悲淒而沉重,「本來這一次,雪兒他寒症發作的那般快,本就是存了必死之心的,雲舒殿下庇護我們也夠久了,實在不該再來最後一次麻煩他,但是我真的捨不得看著他承受著那般痛苦,這些年,我守著他如風中殘燭般的生命,雪兒他何嘗不也是為了我的期望,苦苦勉強著他自己托過一天又一天呢?然而我們其實誰都不捨得走在雲舒殿下前面,就算是死也是想等著雲舒殿下能有放開心懷,真正開心的一天,這一天終於被等到了,殿下竟然已經有了公子這個守護相愛之人,在我和雪兒心中,何嘗不是真正了了一個夙願呢?這比我們期望中的更好的結果,讓我們足夠安心迎接死亡了,所以那丹也不再需要了!只是浪費了雲舒殿下這麼多年的時間和辛苦,再一次要說對不起了!」

  吟人說著,雙膝已經跪平,衝著銀雀殿的正堂中間,磕了一個頭,墨墨知道,那個頭是給雲舒在磕的。

  無言的看著他磕完那個頭後,墨墨見他的臉上雖然依舊在淌著淚,面容卻是舒朗的笑著的,彷彿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負擔,那般毫無重量的笑,竟然讓墨墨覺得面前這人原來也是如此年輕和俊美的,只是過往的不快樂和痛苦,硬是把他摧殘成那般滄桑的模樣,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吟人,墨墨心裡對他們的恨,居然再也恨不起來了。

  相信雲舒必然也是因為如此,才原諒了他們那般對他的背叛吧!

  墨墨剛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吟人似乎還有什麼想要傾訴一般,只聽他道,「雲舒和北瑤公子在一起了,我相信最高興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怕就是雪兒了,這些年,他一直沒有臉面來見雲舒殿下,曾經那麼親密無間的人,因為我的一個錯誤,這麼多年硬是斷下了割捨,北瑤公子,我沒有一刻覺得我自己罪該萬死!話已到此,吟人也沒有別的可求了,唯有最後一件事,求北瑤公子成會!請您轉告雲舒殿下,雪兒走最後一程的時候,希望雲舒殿下能去北天看看他,送雪兒他最後一程吧,我想雪兒能在走前看到雲舒殿下,一定走也走的快樂了!這是我這自私的罪人,最後一個請求了!請您一定成全!」

  說完,這次是對著墨墨磕下了頭去,墨墨連忙閃到一邊,躲開他的磕拜,心裡懊惱明明是這人和那個雪兒對不起雲舒,怎麼如今自己反而有一種欺負了善良人的感覺,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也許是他用的苦肉計和以退為進的策略,自己不能心軟,畢竟當初他想要贏得雲舒的注意力時,也用過不是嗎?

  然而心中的另一股聲音卻告訴他,吟人的眼淚是真的!

  墨墨不由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感覺了,本來若是沒有見過這個吟人,他還能心裡永遠的恨著他們,如今見到了他,又聽了他這番話後,心中竟然也起了憐憫,可是憐憫他們,等於無視了雲舒這些年的痛苦,那又無論如何也是不可以的!

  不由硬是狠了狠心,冷淡地道,「你走吧!雲舒出來,我會告訴他你來過的!」

  「多謝北瑤公子,吟人告辭了!」吟人完全沒有計較墨墨僵硬的面容,和不善的態度,依舊感激的對著他說完,才站了起來,有些搖晃的往殿外走去。

  直到雲霞又開始五彩璀璨,墨墨才發現雀凰山的深夜又來臨了。

  紅雲和朝霞無聲無息的從門口飄了進來,看到墨墨僵立著的身影,有些不放心的喚道,「墨主子——墨主子!」

  「你們來啦!」墨墨努力的咧開雙頰,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墨主子,那人?」

  「哦,沒事,那人是來找雲舒求藥的,你們也知道雲舒如今已經忙的夠嗆了,何況他還是天庭那邊的人,所以我把他遣走了,雲舒若是出來,你們任何人都不要告訴他那個人的事情,我不想雲舒更忙碌更操心!」

  墨墨想了想後,一臉擔心的關照紅雲和朝霞。

  「墨主子原來就是在煩惱這個啊!您放心,我會關照下去的,誰都不會對殿下說,好在中天宮如今本就沒幾個人,見過那人的人並不多,只要我們姐妹不說,殿下是不會知道的,墨主子,您就不要為這事操心了!「紅雲立即一副包在身上的模樣。

  墨墨終於放心的笑了笑,「嗯,那我就放心了!紅雲和朝霞兩位姐姐辦事,那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少來,墨主子就會哄奴婢們開心!」

  「哪有!哎呀,兩位姐姐還有沒有吃的啊,我一天沒吃了,肚子餓死了!」

  「有,有!哪敢不給墨主子做飯吃?要讓殿下知道,不得怪奴婢們不會伺候了?」

  「…………」

  談話聲越來越遠,銀雀殿也又恢復了靜寂如初,唯有地上的幾攤水跡,宣告著曾經有個人在這裡真情悔過和獨白!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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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七十九章打完也要狂妄著

  雲舒這一次在預定的時間內回來了寢宮,墨墨依舊和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抱住他的身體,回到床上給他取暖。

  這幾天裡頭一直不停的在想吟人的話,也記起他的眼淚,說真話,心也跟著不停的猶豫了很久,知道他如今懷中抱著雲舒,這一次比一次冰冷的提問,那蒼白的臉色,實在讓他沒有多餘的心念去同情別的人,就像那吟人說的,愛情哪個不自私?

  他當年自私的奪了雲舒的愛,讓雲舒痛苦了這麼多年,自己如今不捨得雲舒再繼續這麼傷害他自己的身體,所以不想讓雲舒繼續這麼煉丹下去,又有什麼不對?

  也許他會被雲舒怨恨,可是與其看著他虛弱,墨墨他情願自己被怨恨!

  就這番念頭,墨墨便壓下了想要告訴雲舒,吟人來過的事情。

  雲舒醒來後,頭一次發現從來都會抱著他等他醒來的墨兒,今天居然沒有在他身邊,一摸邊上的床鋪,還有點微溫,顯然人也是剛起沒多久的,不由想著他是不是去了如廁。

  這一頓休息的很好,身體也都緩過來了,雲舒也沒有賴床的習慣,頓時從床上坐起了身子,而此時剛剛他還在想去了何處的墨墨,正邁著輕快的步伐,從偏殿走了進來,看到雲舒坐在床上,立即微笑著上前來,抱住雲舒的頭,便在他的兩頰額頭都落下一個吻,最後才深深的吻上他的唇。

  雲舒立即溫柔的回應他,好不容易這柔情繾綣的一吻終於結束後,墨墨滿足的笑彎了眼睛,「醒了?睡得好嗎?」

  「嗯,你去了哪裡?」雲舒輕輕地點了點頭。

  知道他的雲舒是不習慣醒來沒有看到自己,墨墨的心裡蕩漾滿了甜蜜,「我估算著你也該醒了,所以我去把香酥雞和其他你愛吃的東西給擺好啊,想等著雲舒一醒過來就有的吃,上個月,墨兒食言了,這個月自然不能再這樣啊!」

  「傻墨兒,上次看你模樣好是傷心,我想給你編排個活做做,也許會好些,所以才說要吃香酥雞的,你還真的這麼上心的去做了!」

  雲舒無奈的笑了一下,這大清早的剛起床,哪裡吃得下肉類葷腥?

  「就算雲舒只是隨口說的一句話,墨兒也會放在心裡認真去做的,既然醒了,便吃些東西吧,吃完了,墨兒還有事情要跟雲舒報告和認錯呢!」墨墨一邊說,一邊拉著雲舒的手往偏殿走去。

  偏殿的小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好幾個盆盆罐罐,有些散發著濃郁噴香的食物味道,雲舒不用走進細看,也知道那些東西都是他這幾年裡最喜歡吃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煮,也要花不少的時間的,不由對墨墨的心意感動了起來。

  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由著墨墨給他盛了一碗雪露羹。

  「剛起,先吃點清淡的,香酥雞有點油膩,便不吃吧,等什麼時候真的想吃了,我便給你去做!」

  「墨兒,你也吃吧,我還急著聽你到底闖了什麼禍呢!」雲舒一邊把他的身子也拉坐到自己身邊,一邊輕鬆玩笑的道,想著這孩子不管闖了什麼禍,他怕是都能包容他的吧!也是認識了墨兒之後,雲舒才意識到他也是很護短的!

  「雲舒,我闖禍了,你還笑?」

  墨墨奇怪雲舒的態度,記得小時候每次自己和寶寶闖了禍,爹爹和娘親總會懲罰他們,就算是提前回家認錯,抄書的懲罰也算是輕的了,所以每次一定到自己和寶寶又闖禍了,爹爹和娘親的表情總是很頭疼的,而同樣的話,雲舒聽了,居然還露出幾分不以為然的笑意,真是讓墨墨有還有點接受不良。

  「只要沒把天翻過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雲舒的態度再清楚不過了,這幾年來,墨兒雖然好動些,不過還沒有出現過如墨所說的那種種情況來,但雀凰山上幾乎所有的族人,對他,都讚譽極高,讚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有蛇君大人的沉穩風範之類的話,所以他也委實不相信,墨兒他還能闖出什麼大禍來!

  「雲舒,你就這麼對我有信心,我若真的闖了什麼,你都不能挽回的大禍,你也會說沒什麼大不了?不會不要我,是嗎?」

  墨墨聽了雲舒這樣的話,無疑是內心很受撼動的,雲舒過去也許很被動,但是自從他坦承了對自己的愛意後,他處處表現出來的無不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心情,自己不是笨蛋,會蠢的看不到,只是也許是雲舒越好,他越覺得自己不夠好,自信心總是很缺乏,所以在對待『雪』的問題上,他總是做不到全然的放開,坦承直問,現在他更藉著雲舒對他的包容,試探著問著他假設性的問題,想知道若自己真的不讓雲舒煉丹,害那個『雪』就此魂飛湮滅的話,雲舒他還會不會這麼包容他。

  「墨兒說什麼蠢話,真若是犯了大錯,我與你一起並肩扛著便是了,說什麼不要你之類的話,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種隨時準備因為你闖了禍,就不要你的人嗎?」

  雲舒有些半惱的看了看墨墨,放下了手裡的碗。

  「雲舒,我錯了,我以後再不說這樣的傻話了,你不要生氣,繼續吃飯!」墨墨連忙表情誠懇的道歉著,重新把碗放進雲舒的手中。

  雲舒見他陪著小心的模樣,總覺得這孩子在自己這一次出來後,又有了新的不安,雖然無奈,卻也已經習慣性的包容他了,一直覺得墨墨這孩子的臉藏不住秘密,卻不得不說他的心還是藏的很深的,有些事情,他若不說,自己要問出來,還非得花不少力氣,左右再三的溫柔相哄,他才會說出來,就如同上次他介意那人的事一般。

  只是這性子不知是像如墨和北瑤夫人裡的哪一個?似乎如墨和北瑤夫人都不是這樣性子的人!

  雲舒無奈的又搖了搖頭,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墨墨的頭髮,「好了,不許瞎想,趕緊吃,吃完了,趕緊坦白!對著我不許有隱瞞的事情!什麼都說出來,再大的禍事,我也為你擔著!」

  「雲舒——」墨墨感動不已,差點脫口而出說出吟人的事情來,卻被雲舒有些微微嚴肅的眸子一瞪,「不許說話,先吃飯!」

  吃完早飯後,雲舒拉著墨墨來到他們散步的小花園,籐制的花吊長椅前,雲舒懶洋洋的靠坐了上去,「說吧,我進煉丹房這幾天,你到底闖了什麼禍,這麼心神不寧的?」

  「我打傷了南殺!」墨墨早就決定要把和南殺打了一場的事情,給招供出來,總要對雲舒說些什麼的,若是兩件事都瞞著,他心裡會覺得很對不起雲舒,只是吟人的事情,他到現在還是猶豫著不想告訴雲舒。

  雲舒先是沒什麼反應,隨後便稍稍坐正了身體,「你與七殺星動了手?」

  「是!那日我本想抽空回蛇山看爹爹和娘親一次的,因為想著雲舒要在丹房裡待上五天,我回去動作快一點,與爹爹和娘親吃頓飯,來回三天足夠了,卻沒想到意外在神仙的領空遇到了南殺,所以便動了手,後來若非是福壽星公出來阻攔,那一天我非把南殺殺了不成,不過福壽星公的話卻提醒了我,我擅自上了神仙行走的領空,本就是一錯,居然還在神仙的領空裡打傷了南殺,怕是天庭要怪罪下來的話,會連累雲舒你!所以我說我闖禍了!」

  墨墨站在雲舒的面前,低著頭,雲舒也不確認墨墨是不是真的害怕,因為他比誰都更清楚墨兒恨南殺的原因和程度,這一次居然能揚眉吐氣的打傷了南殺,在墨兒的心裡開心出氣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覺得害怕和後悔?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毫不懷疑墨墨依舊會再打傷南殺一次,所以,所以的來認錯,也不過是想讓自己知道他有做過這麼一件事情而已。

  「出氣了嗎?」雲舒再度又斜靠了回去,沒說別的,只淡淡地問了這一句。

  墨墨微微抬頭看了看雲舒似乎帶著笑的眼,好一會兒才點頭,「很出氣,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這麼做,只是——」

  「只是打完了他,你想起怕天庭遷怒於你爹爹如墨和我了,是不是?」雲舒繼續反問。

  墨墨點了點頭,的確是如此,若是南殺要報復,或者天庭不甘心,找到他自己頭上,他絕不害怕,就怕天庭的人太過陰狠,就此找借口尋雲舒和爹爹的麻煩。

  「這是就不用擔心了,量他們也不敢找麻煩找到雀凰山來,打了便打了,我雲舒的人,打了區區天庭一個星君都打不得嗎?」

  雲舒目中凌厲之光頓時射了出來,看了看天庭方向冷然的一笑,那狂肆篤定的模樣是墨墨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不由感覺他的雲舒實在是太讓他移不開眼,那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一副睥睨整個天庭的英姿,實在是偉大的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

  轉而落到墨墨身上的目光中,又溫煦中帶著幾分安撫,「墨兒,這一次的事情,天庭不會有什麼動作的,一個星君私自下凡,天庭都沒有拿出懲罰措施來,他們有什麼臉來尋你打傷了南殺?再說有福壽星公在,也不會容許有人去蛇山找你爹爹和娘親的麻煩的,所以南殺這頓打,挨了也是白挨,不過不懲罰你,不代表我縱容你下次還到神仙的領空中去打人,你還真是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同樣是飛行,做什麼要進入神仙的領空去呢?」

  被雲舒說教的墨墨一個勁的點頭,然後輕聲地解釋道,「雲舒,我不知道為什麼憑空多了許多年的法力,我那也是想要試試究竟到達了何種境界,才一時得意忘形就進了神域,絕計沒有下回了!」

  雲舒拉過他的手,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你呀!罷了,這事便忘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真的想去天庭看看,等這顆丹煉成了,我便代你上天遊玩一回!」

  「雲舒,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任性的任憑腦子的想法做事了,我會多為你和爹爹他們想想!」

  一來是心虛,二來是感動雲舒對他的無限制寵溺,墨墨難得不充當保護者,而是充當被保護者的模樣,趴進雲舒懷裡。

  雲舒摸了摸他的發,「好了,不許撒嬌了,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就打了一個人嗎?打人時怎麼個狂妄模樣,記住打完了也得那樣,這才不枉你是如墨的兒子,我雲舒的伴侶!」

  「嗯,我記住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章『天之子』的秘密(一)

  「沒別的事了?」雲舒輕問。

  墨墨顫抖了一下,在他懷裡搖頭,「沒有了!」

  「既然沒有了,那就開心起來,什麼時候開始扮起深沉來了?趁著現在正好有空,陪你去蛇山看看如墨和北瑤夫人,如何?」

  雲舒寵溺的繼續揉亂墨墨的滿頭黑髮,笑的輕快,墨墨頓時把頭從他的懷裡探了出來,「雲舒,真的?你願意和我一起回蛇山見爹爹和娘親?」

  「又不是沒有去過,要去嗎?」雲舒一見他果真開心萬分,便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真的中了墨墨的心懷,從前有點怕去見如墨和北瑤夫人,如今,跟墨墨處的時間越久,加上那天收到的如墨的信,反倒一點都不害怕了,如狂既然墨兒他這麼希望自己和他一起去見見他的爹娘,遂了他的心願,也好讓他更開朗些。

  「要,要,當然要,我們什麼時候去?」墨墨一連說了三個『要』,表明了他的急切。

  「今天收拾一下,讓紅雲和朝霞準備一下雀凰山的特產,明天做輦車一併給如墨和北瑤夫人帶去,你這麼久沒回去過,難不成好意思空著手回去?」

  雲舒見他一興奮,頓時露出孩子心性來,也不由莞爾。

  「回家看看爹爹娘親要帶什麼禮物啊!弄得我好像是嫁出去的女兒回門一樣!」墨墨低聲低估道。

  雲舒一字不漏的聽到了,不由也半真半假的開始開起玩笑來了,「墨兒要這麼理解,也沒什麼不對啊,況且以後墨兒一直跟我住在雀凰山,確實就像是人類嫁女兒一般了,不過差別在於如墨嫁出來的是兒子而已!」

  「雲舒,這可不對啊,明明是我在上面,要嫁也是雲舒嫁給我啊,怎麼我就成了嫁人的那一個了?」墨墨一時有些不甘心,頓時嘴快的把那平時不敢說出來的話,一下子說了出來。

  雲舒本來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臉,頓時深沉了幾分,「墨兒,看來果然是我太寵溺你了,讓你有些得意忘形了,你自己說,是誰故意給我設圈套,讓我十年不能在上面的呢?是不是那一夜的教訓你忘了,以為這些年我讓你撒野,就是我喜歡被壓?」

  「呃,雲,雲舒,我錯了,我不對,我是無心的,我當然知道雲舒你很厲害,就是因為雲舒太厲害了嘛,所以才要雲舒讓讓我的,雲舒,你說的沒錯,是我嫁給你,你肯要我,已經是墨兒的福氣了,我個性不好,又調皮搗蛋,血統不純,還老藉著雲舒寵我欺負雲舒,雲舒你不要生氣,要不,你打我吧,好不好?」

  一邊說著,墨墨一邊拉起雲舒的手,佯裝要雲舒打他。

  雲舒明知他又在搞小把戲了,卻看在他這副努力要討好自己的模樣後,有些心軟,哪裡真的會打他,何況打他幾下,他也不疼,只是有些餘怒未消的道,「哼,我是守信用,應了你十年便是十年,十年之後,可要你把這些年欠我的,都還我!」

  墨墨的臉頓時有些垮了下去。

  「怎麼,你不願意?還是你想永遠壓著我?」雲舒見他那模樣,頓時又橫了一眼過去。

  看到雲舒即便是瞪人的眼神,都是那麼的流光溢彩,墨墨的心都熱了,思及又好些天不親熱了,不由身體又硬了起來,哪裡敢說『是』?連忙搖頭,「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只要那個人是雲舒,要我怎麼樣,我都願意!」

  雲舒見他這麼回答,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好了,回去吧!準備準備,明天我們去蛇山!」

  「雲舒,我要!」

  「要什麼?」雲舒哪知道不過就在他剛剛一個怒瞪的眼神間,墨墨這個小東西就發了情?所以還有些不在狀況內的反問道。

  墨墨沒有回答,身體卻已經纏膩的繞上了雲舒的身體,還把臉和唇埋進雲舒的頸項間,磨蹭了好幾下。

  這般明顯且情色的暗示,雲舒藥師再不明白就是笨蛋了,立即玉面一紅,薄唇輕斥的就把墨墨的身子從自己身上給扯了下來,「墨兒,大白天的,成什麼樣子?」

  「雲舒,雲舒,人家正在發情期嘛!」

  念頭上來了,又如何輕易壓得下去?墨墨頓時就如同一顆牛皮糖般的緊緊地纏上了雲舒的身子,那涼涼的唇則不停在雲舒的耳廓和耳垂周圍挑逗的打著轉,雲舒儘管被他逗得也有點興起,不過一想起剛剛談論的問題是壓與被壓的問題,他剛被挑起的興致又低了下去,「發情期?現在都已經是正常人類時序的夏季了,蛇類的發情期有那麼長時間嗎?下來,再纏著,今天就讓你睡地上!」

  「雲舒,你好狠心!人家很難受!」墨墨繼續撒嬌,準備無論是軟磨還是硬泡,都要把雲舒攻克下來。

  「墨兒,我好想跟你說過別讓我再聽到『人家』兩個字吧!」雲舒的聲音明顯帶了幾分危險的語氣了,墨墨這回頓時自動自發的趕緊從雲舒身上爬了下來,「雲,雲舒,我又不是故意的,我——」

  「今天睡地板,趕緊到床上來,明天非但不帶你去蛇山,更會讓你接下來一個月都不許進寢殿!」

  說完,雲舒就帶著一臉有些得意的舒朗笑容離開了,留下墨墨頓時苦下來的俊臉,簡直有些欲哭無淚啊!都怪他嘴快的說什麼他在上面,雲舒應該是嫁給他的話,其實睡嫁誰還不都是一樣,關鍵是在床上的地位不動搖就好了,這下倒好,一時的嘴快,害他今天的『性』福沒有了!

  「你怎麼來了?」

  在放眼望去,全是雪白的冰山寒雪中,一幢同樣是雪白屋頂的簡陋房子,建造在最寒冷的冰雪之眼,風霜之口上。

  而在房子之外,有一個巨大的冰稜雕成的冰椅,一個渾身都是雪白的少年,虛弱的坐在其中,這少年不但臉蛋是雪白的,連眉毛,嘴唇還有頭髮,甚至眼球都是白色的,坐在那冰雕的椅子中,就如同他本身就是一尊雪雕一般,若非見到他開口說話,還真不敢相信他還是活著的!

  然而即便如此,依舊不能否認這少年的容顏,是天地裡少有的冰雪秀美,若不是現在這副模樣,若是身上能哪怕多一點點白色以外的色彩,他絕對都夠得上無人能出其左右的美男子!

  而在他的身邊,同樣陪著他在冰天雪地裡吹著凜冽寒風的人,也是一身雪白,只不過髮色的黑色的,也許是因為經歷的憂傷太多,此刻那雙鬢和耳際已經也現出明顯的銀絲了。

  正對著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一身紫衣,俊美高雅的年輕男子。

  那句輕飄飄的,顯得很是冷淡的話語,正是那雪衣的少年,對著紫衣所說的。

  「六雪,你還活著?為什麼當年要裝死?」

  自已人此刻眉頭緊皺,那光潔的似乎幾萬年都不曾有什麼事情,讓他皺起來過的眉頭,此刻皺的很緊,眼中也透出濃濃的不解之光,貴為天庭萬神的之最,似乎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覺有些痛苦的憋悶,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從小最疼愛的弟弟,要對他如此無情,竟然不惜製造死亡的假象遠遠的躲避於他,為什麼?

  若非那一次,那小蛇子無意夢中來到紫薇山,提及雲舒煉丹之事,他根本不可能往他還活著的方面聯想,而他,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弟弟,卻不知已躲在北天極寒之地多少年了!

  「你在乎嗎?為了能當這紫薇大帝,你還在乎過別人的感覺嗎?我是死是活對你又有什麼區別呢?」

  比起他的蹙眉,坐在冰椅上的孱弱少年,眉眼間早就沒有了感情,似乎他此刻對著說話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親大哥,而是一堆白雪,一個死物一般。

  「六雪,我在問你理由,不要用敷衍的態度對我,我是你大哥,還有,游吟人,你幫著六雪假死躲我,到底有何目的?」

  已經幾萬年不知何為惱怒的人,在這一刻被自己的親弟弟,如此冷淡的對待後,終於那平靜無波的面容也龜裂了起來,眉眼間顯出濃濃的怒意。

  「呵呵,真是難為了我們偉大的天的主宰——紫薇大帝,居然還記得我們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名字,怎麼?不是當了神就無慾無求了嗎?不是七情都該拋,六欲都是罪孽嗎?蘇七雪,你來這裡找我做什麼?我不想見到你!」

  本來孱弱的似乎連奪呼吸一口都很吃力的少年,突然間,不顧身體的搖晃,猛地站了起來,一邊的吟人嚇得立即扶抱住他,「雪兒,你別激動,你不能激動!七雪公子,你就不要再刺激雪兒了!」

  紫色的身影見到自己的弟弟眼中全是對他的恨意之後,驚得頓時後退了兩步,蘇七雪這個名字也已經十幾萬年沒被人喊過了,他自己都差點忘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名字,六雪他竟然恨他,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為他扛下了原本該屬於六雪的重擔,是在幫六雪,如今看來是他一廂情願,六雪他恨他!

  「為什麼?」他如今就只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自認能扛起天下重擔的人,會不知道為什麼?蘇七雪,你實在是太可笑了,我一開始真的弄不明白,為什麼你這樣無情無義,自私極點的人,能成為神?後來我明白了,因為神本就代表著無情和自私,所以蘇七雪,你還真的天生就適合當這樣的『神』,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雲舒哥哥,你害了他一輩子,你可知道?」

  六雪的雪發,飄揚在冰天雪地的寒風中,表情悲慘淒厲,「你一心說著疼我,也不過是嫉妒我從小就有你沒有的天分,你表面上照顧我,心裡可是很恨爹娘對你不公?明明你是大哥,卻因為沒有天賦的異能,而不得不擁我做這個『天之子』?可是你可知道,我根本不稀罕!本來你有雄心,你想給人類謀福本是好事,可是你不該利用雲舒哥哥的感情,他是那麼的喜歡你,為了你從族裡偷了異寶給你,也因為這條被逐出家族,你明明知道一切,卻還假裝不知道他為你的付出,你甚至利用他凰雀一族的真身,為你蓄就天地靈氣,故意把那山給了他,還叫什麼雀凰山?蘇七雪,你想要對著我否認嗎?」

  自已人的嚴重滿滿都是自私和愧疚,的確,想到當年,確實手段諸多不光明,這些年,除了正統事物外,他不擅自紫薇山,六雪以為他在做什麼,他就是在為當年犯過的錯誤在回國和覺悟。

  吟人聽到這樣的話,也震驚了,他一直以為雪兒這麼多年一直在慚愧自己當年的自私,去說服七雪代替六雪扛下這『天之子』的名銜和重任,以至於害的雲舒殿下與蘇七雪勞燕分飛,如今才知道,原來即便他不去遊說蘇七雪,蘇七雪他也早有取代雪兒,入住天庭中天的打算了,那這又算是和什麼?到頭來自己是成了那個送上門讓人去當踩腳石的傻瓜,白白的把罪人的帽子自己往自己頭上戴?

  「現在整個天地,知道『天之子』秘密的人幾乎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和你了,你現在來找我,到底是真的關心我,驚喜我居然還活著,還是想殺人滅口?」

  「六雪,夠了,你便是半點都不相信我對你存在著兄弟間的親情嗎?」

  「我信,在我六歲之前,沒有被家族裡的老人發現時『天之子』之前,你確實是待我好的,不過從我是『天之子』那一日起,你的好就已經是假的了,你非要逼我說出最後不認你的原因嗎?」

  「六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蘇七雪,你看看你,不管你再則麼表現出一副,已經在悔過的模樣,其實你的本質還是沒有改變自私的本性,我對你又誤會?其實吟人這些年一直以為,我只是在恨他不該背著我去遊說你,恨你不該拋棄了雲舒哥哥,其實他不知道,包括你都以為我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每一條都足夠我恨你道靈魂灰飛煙滅的一天,蘇七雪,你想不想聽一聽?」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一章『天之子』的秘密(二)

  「六雪,你說,若是真是我的過錯,我一定一口承擔,絕不抵賴!」

  紫衣人的口氣聽著是那麼多光明磊落,似乎心裡沒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地方。

  吟人也不由端正了神情,準備仔細聆聽了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這個也算是當事人之一的人,也該有權利知道當年到底是怎樣的真相了。

  到底是誰利用了誰,誰又傷害了誰!

  「蘇七雪,你永遠都是這樣一副篤定的模樣,你可知我就算可以卸下『天之子』的身份,卻也不是能完全卸掉『天之子』的能力的,你以為從我身上剝掉的,已經是全部了能力了嗎?你可知任何能力,都有一種極限的反彈?也就是當你從我體內剝除屬於我的能力的同時,那反彈之力便出現了!蘇七雪,你可想知道屬於『天之子』的反彈能力是什麼?」

  六雪有些悲哀的看著他,「那就是窺視先機!也就是說,你從我身上剝除原本屬於我我的一一切後,我終於窺到了你的內心,你的動機,你對我的一切虛假,以及利用了雲舒哥哥的種種不光明的手段,你的陰暗、自私、無情、以及那無可名狀,永遠之不滿的慾望,和對高位的渴望,都在我的眼前暴露無遺,在那之前,我和吟人,我和所有的人都以為你是溫柔的兄長,心懷慈悲,想救天下的聖人,可是,蘇七雪,從你毫不留情的對我下手的那一日起,你在我心中的一切美好形象,全部都沒有了!」

  吟人驚駭了!他怎麼也沒想過,原來害他的雪兒這麼多年,苟延殘喘,活得如此痛苦和辛苦的人,竟然是紫薇大帝蘇七雪,雪兒的親生哥哥!

  紫衣的男人也變了臉色!

  「怎麼?我說的可有半句冤枉你?你利用雲舒哥哥為你從他們族裡偷來的聖寶,趁我入定的時候,吸走和竊取掉我靈魂內屬於『天之子』的所有能力,其實你知道嗎?但凡,你有一點顧念我是你的弟弟,不要把我體內的靈力剝除的那般乾淨,你依舊會成為無懈可擊,完美無瑕的紫薇大帝,而在我的心裡,你依舊是個方方面面都完美,唯獨有些辜負了雲舒哥哥感情的大哥!然而,你的太過貪心,把我的能力吸取的乾乾淨淨,卻也讓我終於慶幸因此而看清了你!蘇七雪,你還想要我說下去嗎?」

  「世人只知道我突然某一天早晨失去了『天之子』的能力,然後某一天你就成了新的『天之子』,以為是上天出的徵兆,改變了繼承人,加上我從小體弱多病,所有的人也早就屬意你做天地掌權人,只是往日裡沒有『天之子』的名頭,不能服眾而已,後來,你有了『天之子』的能力,自然就名正言順的取代了我,而吟人,還因此感激你讓我擺脫了將來要承擔的天地間繁重的責任,他哪裡知道,我如今孤苦零落的一切都是因為你造成的呢?你是我的親生大哥,卻做出比豬狗還不如的事情,你做的出,我卻替你羞恥的連講述,都講述不出來了!」

  吟人聽到這裡,幾乎立即想要衝上去打紫衣人了,卻被六雪蒼白瘦弱的手指給緊緊地抓住,「吟人,不值得,你打了這樣的人,你會覺得你跟著變得很卑賤了!」

  那雪白的看不出眼球和眼白的眼睛,有些恐怖的盯著紫衣人。

  「蘇七雪,你可知我裝死避開你,是我下了多大的決心,做出來的決定?其實我更想殺了你,我恨你,我天天地這極寒的北天,不得不吹著這新冰寒的冷風的時候,我就在恨你,一想到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全是拜你所賜我就恨你;看到吟人為我,四處奔走尋藥想要續我的命,還不敢讓我發現,生怕我不吃的時候,我更恨你;再想到雲舒哥哥居然這麼多年,還在雀凰山傻傻的等著你回心轉意的時候,我就恨你恨得無以復加!蘇七雪,你可知,成就了你一人,你害了多少人的一輩子?」

  「不過雲哥哥終於知道你不值得他等了,吟人剛回來跟我說,他見到了雲哥哥現在的愛人,是個很俊美,很善良,很率真,也很愛雲舒哥哥的人,你與人家比,你連人家一片指甲片都不及,我終於放心了!因為我這些年拖累了雲舒哥哥,我十幾萬年都不敢去看他,因為我為你的無恥而感到痛苦,我身為這麼一個無恥的人的弟弟,怎麼有臉去見去舒哥哥,玷污那麼高貴,那麼美好,那麼奔放又溫柔的一個靈魂?」

  「吟人,這些年,你辛苦了,我其實要你知道,我早就不恨你子,相反,我愛你,便是因為某個無恥的人的錯,造成了我們這麼多人的痛,吟人,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當初的遊說蘇七雪,終於讓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了起來,也謝謝你的這一個引子,讓我終於看清了蘇七雪是個多麼喪心病狂,忘恩負義,又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也要謝謝你,因為這個,我可憐的善良的雲舒哥哥終於不用和這麼一個虛偽人的在一起了,脫離了這個虛偽的小人的世界,雲舒哥哥雖然這些年孤苦伶仃的,但是起碼船上沒有再受到新的傷害!所以,吟人,都謝謝你!」

  六雪握著吟人的物,那看著蘇七雪全是恨意的眼眸,再看著吟人時,眼中不由滑出兩行透明的淚水,滿是憐惜和不再隱藏的愛意。

  吟人看著這樣的六雪,也不由自主掉落來滾燙的淚水。

  「雪兒,你終於說你愛我了,你終於說不恨我了,雪兒,我不要你的謝謝,不管過去都經歷了什麼,我能在等候了這麼多年後,終於得到你的愛,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你放心,不管你去哪裡,哪怕灰飛煙滅成這宇宙的虛無,我也會和你融合到一體,不叫你一個人孤單,我這一輩子,最不該做的那一件事,便是自作主張的找了蘇七雪遊說他當『天之子』,以為憑他疼你的程度,定然能叫你一生無憂,安然度日的,卻不想,我游吟人終於看錯了人,以致於害了你,雪兒——」

  「吟人,不要說了,我說過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做錯事情的人只有蘇七雪一個人,我們所有的人都是被他傷害和欺騙了。他是我的哥哥,我怎麼也是他的血親,所以他對不起我,那也是我該承受的,可是他不該傷害你和雲舒哥哥,吟人,我若是早知道這些我吃的所有的藥,都是你去向雲舒哥哥求來的,我便是灰飛煙滅了也不想拖累他的,還有你,雲舒哥哥他不知道蘇七雪的虛偽面目,定然不會給你好臉,你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說到此外,六雪倏地轉過臉,對著還站在原地沉默的紫衣人冷笑,「蘇七雪,你滿意了嗎?一切都如你所預料,你知道失去了『天之子』力量的我,身體和無神都將化為煙塵,唯有用極寒的寒心丹可暫時吊命,然而這東西我吃多了,也許不等身體元神重新合一,就會先一步被這寒氣致死,而唯一化解我體內寒氣的,便只有凰雀真身的烈陽之火聚集地丹丸,我若不是當年裝死,你是不是連雲舒哥哥的後半輩子也一併算計進去了?你知道以他疼我的程度,即便再是恨你,也不會對我見死不救的,你算的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步步為營,處處是算計,只是沒想到我居然『死』了?」

  「然而我們終於還是落入了你的算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雲舒哥哥終究還是被我拖累了,他如你願的,給我煉了十二顆『烈火丹』,才保住了我十來萬年的命,我其實早就該真的死去,只是不知道在留戀什麼,如今我知道了,我留戀和不放心的唯有兩件事,一件諒是吟人,我知他愛我極沉,我若死去,必然靈魂灰飛煙滅,永世不得再聚,不捨他幸福不曾享受到,便嘗到苦果,便一年熬過一年的伴著他,他也為了伴著他,他也為了伴我而敖著,如今我們已經得了彼此的心,已足夠了;第二件便是雲舒哥哥,但是現在他也有了愛人,幸福有望了,我也不需要再為他擔心了,今天,居然還能當著你的面,親自拆穿你的真面目,罵到你沒有話辯駁,就算是我死前的意外禮物了,我一直擔心這個秘密將隨著我的死去,而永遠沒機會訴之於口,但是今天我終於說出來了,才知道發洩原來是這麼爽!」

  「這天地、雪山、雲層都會記錄我今天說下的一切,蘇七雪,所謂天道輪迴,是你做了紫薇大帝后定的,不過的你『天之子』的力量,真的就是屬於你的了嗎?就算已經是你的了,但是也別忘記了,是『天』給予你的,既然能給你,也隨時能收回,你以為你把知道當年你所有事情的人,都慢慢的處理掉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紫薇大帝,以前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嗎?蘇七雪,你太天真了,時間會證明一切的,雖然我看不到你報應來的那一天了,不過我相信,真到了那一天,我的靈魂即便成了虛無,也會偷笑的!」

  「雪兒,說的好,說的太好了!」

  吟有緊緊地握住六雪的手,輕輕地為人擦拭額頭上的虛汗,雪兒的身體已經開始和元神脫離,有潰散的跡象了,所以他已經不敢再把他放在屋子裡,只好帶他到這冰椅上靜坐,作寒冷凝固元神,然而這麼做,寒氣攻心,同樣會讓雪兒承受另一種絞心的痛苦,然而已經決定放棄讓去舒殿下煉製最後一顆『烈火丹』了,所以這一天,他就算不願看到,也終究會來的,所以蘇七雪此刻來如果是為了滅口,那大可不必,因為就算撐,也撐不了幾天了!

  「蘇七雪,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動手吧!」

  安心的窩進吟人的懷裡,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主動和感覺安定的靠在吟人懷裡,以往他拒絕吟人靠得太近,讓吟人白白的以為六雪是恨他,才不讓他靠近的,如今兩人都準備碰上迎接魂飛魄散,毀滅湮滅的到來,所以便再也沒有什麼顧慮的擁抱在一起了。

  「六雪,我想念你!我關心你過得好不好,不是來殺你的,不管你信不信!」

  好半天,紫衣人輕輕地放下袍袖,一臉慚愧與喟歎,「六雪,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的確沒有什麼好為自己辯駁的,但是六雪,你就永遠都不信,人也有為自己做錯過的事情懺悔的時候嗎?你是我的親弟弟,不管我再怎麼七情六慾都摒棄了,對你,我的心裡還好是永遠都割捨不下的,六雪,你明白,嗎?」

  「你不用白費口舌了,對於你說的每一個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了!因為我對你早就失去了信任,你要殺就儘管動手,我和吟人也等不及了,你若繼續要假裝好兄長,和好神仙,那你現在就離開這裡,北天乾淨的白雪,可是不是來被你這種人糟蹋的!」

  吟人也寬容而溫柔的微笑了一下,「蘇七雪,你自己也是施天命者,好自為之吧!」

  兩人同時閉上眼睛,感受著冰冷的風的來襲,同時等待著蘇七雪最後一擊的到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二章吟人六雪的對話

  然而好一會,那語氣中將襲來的致命的一擊,卻並沒有到來,當兩人睜開眼睛的時候,之前紫衣人站過的雪地上,只留下一雙淡淡地足印,以及深深地凝雪成冰的『保重』兩字。

  為他竟然沒有殺自己兩人,吟人有幾分意外,但是六雪的表情卻並不驚喜,「他的虛偽任是再多萬年,怕也是改變不了了,吟人,你可是還在奇怪他怎麼不殺我們?」

  「雪兒,你不用說了,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和打算,他都休想分開我們!」一聽六雪這話,吟人以為蘇七雪又想出來更惡毒的方法來報復他們,不由堅定了神情道。

  六雪搖了搖頭,「你想錯了,他不會再想什麼辦法來害我們了,因為之前的見面以足夠他清楚,我根本活不了多久了,也許明天,也許下一刻就會突然間灰飛煙滅掉了,而你,光憑著這麼多年,願意為了我一直生活在這種冰天雪地,沒有人煙的地方,就足夠他知道你有多愛我了,我若死了,依你的性子如何還獨活?所以他何必再費心思來殺我們?只需要守在北天之外,等著看我元神散盡就夠了,蘇七雪就算是要我死,也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只是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讓我情願親手死在他手上,也好過這樣的被算計!」

  「雪兒,你為什麼原來都不說?你若說了——」吟人欲言又止,也許當年雪兒受到暗算後,就說出蘇七雪的卑鄙行為,那麼現在是不是就不會如此了呢?

  「說?你讓我說什麼?你來族裡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別告訴我,若不是礙於『天之子』的標誌在我身上,長老他們是不是早就屬意他做『天之子』了?」六雪的表情終於顯現出一種悲哀,「連我最信任的你,不也是私底下找到了他,覺得他比我更適合『紫微大帝』這個位置嗎?雖然你是體恤我身體不好,怕我太過勞心勞力,但是,吟人,你難道不敢承認,若是蘇七雪不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的話,在我和他之中,你更屬意誰繼承『天之子』?」

  吟人無語了,眼神卻是深深地悲哀和愧疚,「對不起,雪兒,對不起,我看錯了蘇七雪,才讓你受苦受痛受委屈這麼多年,而我卻還沒用的不能為你做什麼?連打蘇七雪兩巴掌都辦不到!」

  「傻吟人,說什麼對不起,我做了他那麼多年的親弟弟,也都不知道他會對他平日裡如此疼愛的我,下那麼陰險惡毒的手,更何況少年時被他救回來留在我家的你呢?你會被他的表象所欺騙,實在是斑點都不奇怪,那些支持他坐上『天之子』位置的長老們,還不是在他統轄天庭之後,被陸續弄死的乾乾淨淨?否則憑我們族裡,身體最弱,又是了『天之子』能力的我,都能活上十幾萬年,而那些法力高強,靈力充沛,又封了仙位的長老們卻陸續的『仙逝』了,你不覺得奇怪嗎?可惜那些剩餘的人,居然一個都沒往陰謀和暗害上聯想,所以可憐的那些老宋西門,精明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死得不明不白,連死都不知道是誰害他們死掉的,哼!這算不算是報應的一種?」

  「所以那時的我,跟誰說?我一方面感歎自己如此不得人緣,二來知道第一個去遊說蘇七雪的人,居然是你後,我連很都恨不起來了,因為知道你追隨我的目光,總是與他人不同的,那是我便知道,真有一天,我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怕是會陪在我身邊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只恨在那之前,竟然沒有先告訴你我的心意,若是早就告訴你,你也不必因為羨慕雲舒哥哥和他的相處,而去動這個遊說的腦筋了,也許,就算我依舊糟了如今這樣的劫難,我不必遺憾曾經未對你表白過!可惜,等我意識到這樣的情形是,遺憾已經成為遺憾了,而失去了那樣能力後的我,就更不能給你任何幸福了!」六雪輕輕地用手摸著吟人雙鬢的白髮,「所以吟人,這輩子最對不起你的人是我,負你最多的人也是我,吟人,我真恨自己沒有來生了,若是有的話,我必遷就你一生,愛你永世,吟人!你恨我吧!就是不要再對我愧對我!」

  「雪兒,我不恨你,過去不曾恨過,現在不曾,未來化成雲煙,我也要緊緊地跟隨著你,纏繞著你,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候,這一輩子,雖然病痛比健康少,歡笑比淚水少,但是因為認識了你,雪人,你知道嗎?我的快樂卻比所有的都多!所以我愛你,你也只說愛我就夠了,別再說對不起了,若要怪,只能怪世事弄人,好在我們緣分一直很深,就算經歷了無數的變遷,你都依然在我身邊。」

  吟人的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卻是美麗的微笑著的,抱著六雪的懷抱也收得更緊。

  六雪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微笑,美麗晶瑩的淚液從他銀白色的眼睛裡掉了下來,「吟人,你還和我當年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一模一樣呢!著微笑,這表情,我有多少年沒有再見到了?好懷念!我也是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的,你知道嗎?」

  「壞雪兒,我不知道,因為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不過現在我知道了,若是能再回到從前,我只願和你永遠生活在那個時候,看著你美麗的容顏,聽你銀鈴般的歡笑,對你說我的喜歡,你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也喜歡我,雪兒你說好嗎?」

  兩人的臉貼在一起,淚水也混成了冰水,還未落地就已經凝結成冰柱了,但是兩人的心趨勢火熱的。

  「好,若是能回到從前,我一定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告訴你我喜歡你,然後帶著你和雲舒哥躲到一個大哥找不到的地方,那樣的話,我不見了,他依然可以如願以償的做新的『天之子』,而我就不會因為這樣的能力,被他利用和暗害,那他在我的心裡,就依然會是那個疼愛我的大哥,我也可以把雲舒哥哥帶走,沒有了我的存在,他也用不到雲舒哥哥為他回族裡偷聖物,沒有了我,雲舒哥哥也就不會因此深陷進他的虛假的情網裡不可自拔,吟人,若真是能回到從前,一切都將是多麼的美好啊!」

  「傻雪兒!」

  抱著六雪,眼淚更是如雨在下,兩人都知道,根本就沒有可能回到從前,也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兩人的心才更痛!

  看到吟人的肩上,發上,汗毛上都已經佈滿了冰霜,六雪輕輕地推著他,不無傷感地道,「就這麼抱著我很冷吧!傻瓜,放開吧!我眼前還不會死,我們還能有些時間的,你這麼抱著我,倒是會把你自己凍死的,放開吧!」

  「我不冷,我要好好的抱著你,這麼多年了,終於等來你的表白,你的喜歡,我不捨得放開,怕一放開,就會像美夢一場般的消失不見了!」

  「說什麼傻話,放開吧!真要是不想像夢一場的過早結束,你就更應該放開我,等到寒意入骨後,你可能會先一步走在我前面,不是說好要和我一起走的嗎?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不是年少時候了,這麼多年的心意,終於得以說出口,不至於永成遺憾,已經是一件很慶幸的事情了,哪裡會說過就後悔?還當我是孩子嗎?」

  這般被六雪反覆保證和要求後,吟人終於輕輕地放開了他,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已經放不下來了,還是六雪發現了,自己從他的懷抱中鑽了出去,有些焦急的道,「快運一下功,把霜雪融了,否則傷肢體!」

  「我無事!」吟人立即運轉體內地靈力,把正侵入他身體內部的含義給驅趕出來,同時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六雪,「雪兒,關於蘇七雪的事情,要不要去告訴雲舒殿下一聲?不然等我們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那過去發生的一切了,這對雲舒殿下來說,實在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

  「吟人,怎麼說?我不是沒想過,我想即便是在全世界的人面前,我都可以不揭穿蘇七雪的真面目,可是卻一定要告訴那為蘇七雪付出了幾乎全部的雲舒哥哥,可是,每次我一想到雲舒哥哥那滿足恬靜的笑容,以及為他哪怕死都心甘情願的模樣,我就怎麼也說不出來,雲舒哥哥有多喜歡那個狼心狗肺的蘇七雪,整個天地妖族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如何跟他說?怎麼跟他說?我想在雲舒哥哥的心裡,即便是永遠都得不到蘇七雪,永遠都不能與他在一起,都好過讓他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原來竟是那麼卑鄙無恥的一個人要好的多,吟人,你明白嗎?」

  吟人搖了搖頭,「可,可是?」

  「吟人,你不明白,你別看雲舒哥哥為人好相處,其實他是個最要求完美的人,他喜歡蘇七雪,固然是因為蘇七雪給了他虛假的情感表示,但是更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更重要要的是,在雲舒哥哥的心目中,有一個對未來伴侶的標準,而蘇七雪無論是談吐還是虛假的表面為人,甚至連那若即若離的氣息,都是構成雲舒哥哥對他傾心動情的原因,蘇去學的戲唱得越是真,演的越是為了天下人著想,雲舒哥哥便更深地被他所期騙了,所以雖然蘇七雪實際上是真正利用和傷害了雲舒哥哥,但是在雲舒哥哥的心目中,我敢肯定他是不恨蘇七雪的,否則的話,以雲舒哥哥的能耐,又怎麼會在這麼多年只是安靜的留在雀凰山獨自傷神?蘇七雪也定然是早就吃準了雲舒哥哥的這個性子,所以才會如此從容,而雲舒哥哥都已經如此過了這麼多年,如今我們去告訴他,我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只是瞞著他,看著他在思念和大義中痛苦煎熬?你知道,這樣做的結果,不僅僅是雲舒哥哥會恨我,更重要的是,我們打破了他心中自己的信念和這麼多年得以煎熬過來的所持,若是這樣的話,你可知道雲舒哥哥會的怎樣?他會崩潰的!所以我不能,我寧願他永遠都在自己的以為中度過,也不想他一夕間天地在他心間崩潰!所以,吟人,不要冒險試圖現在去告訴雲舒哥哥真相,沒用的,你說了,蘇七雪依然是他高高在上的紫微大帝,而雲舒哥哥的世界卻全毀了!」

  這麼長串的話說完,六雪有些開始氣喘了起來,吟人伸手就想扶他,卻被六雪讓開了,「我沒事,你聽我說,何況你自己也說,如今雲舒哥哥有了北瑤墨墨這個小愛人,對雲舒哥哥而言,他能接受新的人,代表他已經真的不再想念蘇七雪了,真正的把過去屬於蘇七雪的一切給放下了,這樣剛剛開始幸福的雲舒哥哥,吟人,我們怎麼還能再一次去打破他的幸福呢?」

  聽到這裡吟人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六雪情願這麼多年隱忍,也堅決不說出紫微大帝的秘密,原來是他早就思考過了的結果,不由更為他心疼起來,「雪兒,傻瓜,是我不理解你,讓你這麼多年背負了這麼重的思想負擔,我聽你的,不會再去雀凰山了,但是我已經托了北瑤墨墨傳話雲舒,讓他來送你我最後一程,萬一他碰上蘇七雪,那該怎麼辦?」

  「雲舒哥哥不會來的!」六雪卻看著天邊的依舊是冰雪的天地,淡淡地一笑道。

  「為什麼?雲舒殿下那麼疼你,知道你即將要永遠的離開,不會不來的!」

  「你說的對,但是前提是,雲舒哥哥得知道我要死了,如果我是那個北瑤墨墨的話,我絕對不會告訴雲舒哥哥,你曾經去過,並跟他說過那麼一段話!」

  「啊?雪兒,你的意思是?」

  六雪沒說話,吟人好半天才道,「這樣也好!」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三章魔鏡封印全解開

  的確,墨墨是真的沒有告訴雲舒,有關吟人來過的事情,雖然他有一度差點說出來,可是在被雲舒打斷後,便意識了過來,慶幸自己沒講,非但告訴自己以後不許講,也同時催眠著他自己,一切就宛如根本沒有發生過,宛如他沒有聽到過吟人的話,也沒有看到吟人的眼淚一般。

  所以他現在眼睛裡所看到的,全部都只是雲舒溫柔認真的笑臉。

  要帶回蛇山去的東西有好多,雲舒吩咐著紅雲和朝霞仔細分裝妥當,然後讓她們負責派人一一送到車輦上去,以便一會早飯吃過了,就可以直接坐上車輦起程。

  墨墨也一直為終於要回去蛇山而興奮雀躍著,相信娘親即便真的還生他的氣,看到雲舒估計也生不出氣來了,因為娘親最是對雲舒這樣高貴清華的男子崇拜,記得她曾經對著爹爹說過,對著雲舒這樣的人,就會讓她不由自主的心生仰慕,不敢有絲毫放肆,所以看在自己喜歡的人是雲舒的份上,娘親也會對他客氣一些的!

  正當墨墨想著,卻突然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劇烈的震盪了起來,一時間似乎整個宮殿都在搖晃,金黃色的琉璃瓦不斷的從宮殿頂上掉下來,大殿內瓷器等易碎的器皿,還有桌椅的倒地聲,更是絡繹不絕,所有的人都慌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雲舒更是在大地開始搖晃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飛上了天空,默默也連忙跟了上去,所有的侍女和宮內的人,也都飛昇到了空中看著地面上不停地晃動,猶如看到天塌地陷一般。

  而墨墨也是第一次,在中天宮裡同時看到這麼多的凰雀一族飛上天空,才意識到雖然他把雲舒寢宮周圍的人都調走了,但是宮內其他地方還是有著許多的人。

  尋思著這一次的蛇山之行若還回的成的話,他一定要再回來後,重新整頓和肅清一下中天宮的雜人,反正這中天宮雖然大,自己和雲舒卻只去有限的幾個地方,只要這幾個地方保持整潔和乾淨就好了,其他的空房間空大殿打理了也不過是空著浪費而已!何必浪費這麼多的人力資源呢?還不如然通過他們各自出宮,去到其他族人居住的族地去,該交配就交配,該成家就成家,到時,整個中天宮就真的只剩自己和雲舒幾個人了,那時有多自由,多好啊!

  而這頭墨墨正做著美好打算,對雀凰山這大規模的振動也差點忘記了,而雲舒卻神色一凜的往後山的方向飛去。

  「雲舒,你去哪?」墨墨一見,連忙追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停在原地上空,不許私自亂飛,等候我的命令!」雲舒卻沒有先回答,而是一邊往後山掠去,一邊清越的聲音響徹中天宮的上空。

  「是,殿下!」

  所有的人都聽話的停留在半空中,等著雲舒允許他們離開的命令,地面依舊在震動,但是人們也發現了,除了一定幅度的搖晃外,地面並沒有出現龜裂斷開,或者噴出滾燙髮紅的熱流來,似乎不像是人間的所犯的地龍(即地震),也不像是爆發火山,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會這樣的。

  按說這雀凰山是凰雀一族的聖地,第一代雀王殿下,帶著有限的族人在這裡落腳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裡是個聚集天地靈氣的好地方,一晃眼,如今的殿下已經是第十三代雀王殿下了,他們凰雀一族在這裡也生活了十幾萬年了,似乎從祖先記載下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形,那到底是為什麼會突然間這樣的呢?

  他們哪裡知道所謂的第一代祖先和如今的十三雀王雲舒,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只是每一次的浴火重生,都讓他蛻變掉一部分容顏,轉變成全新的更俊美的模樣,而對於這裡的凰雀族人來說,因為局限於最初被雲舒帶出來的族人等級不高,所以繁衍下來的凰雀一族的後人,雖然也擁有浴火重生的能力,卻只有一次,重生後的生命,也並不能如第一世般長久,甚至其中有一部分族人已經完全喪失了凰雀一族的這一奇異的能力,所以能夠十三次浴火重生的凰雀,是他們想都沒想過,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所以即便每一任雀王殿下的名字都叫雲舒,他們也會用名字前的數字,來區分他們各自的不同。

  雲舒的身形停留在了中山宮後山去的那座危崖的上空,那一道道亮眼的紅光,正試圖穿透那古樸的宛如祭祀一般的宮殿,要往外透著,雲舒的表情也肅穆到了極點,對著身後也已經一臉著急的墨墨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一下,很快就回來,聽著,不許跟下來,明白嗎?」

  「等等,雲舒,不行,我要跟你去,那裡面是什麼東西在發光,有危險嗎?我不讓你一個人下去!」

  墨墨第一次看到那萬丈危崖樹立在不見底的濃霧之中的時候,就已經感覺有些可怕了,而那座崖上的建築又是與中天宮和半天宮決然不同的模樣,顯得莊重而古樸,墨墨不止一次的想要進去那裡面看看。但是一看到那宮殿大門上的銅鎖,以及那神殿般的外表,就卻了步,生怕是雲舒供奉祖先的地方,他自己就這麼闖進去,不合適。

  是以如今又看到這神殿,突然會冒出這麼詭異的紅色光芒,他如何肯就這麼放雲舒獨自一個人進去?

  頓時用力的抓住雲舒一條手臂,「雲舒,我不讓你一個人進去,如果就你不跟我說裡面是什麼的話,難道是你的煉丹房?」

  雲舒拉下他的手臂,「墨兒,別胡鬧了,這裡怎麼會是煉丹房呢,好了,我向你保證,裡面的東西對我沒有危險,相反,非但沒有危險還是對我有保護作用的寶物,是我們凰雀一族的聖物之一,一直被封印著鎖在這裡,這一次不知是什麼竟然觸動了它的封印全開了,所以我要去下去看看,因為是我族的寶物,有極高的靈性,非我凰雀一族的精靈不能靠近它,我這才讓你在上面等著的,所以不要鬧了,快讓我下去!」

  其實雲舒的心裡已經有些亂如麻了,紅玉魔鏡在這個時候封印全解,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大限也將近了?

  竟然比他自己預料的早了好幾千年,天啊,他還以為他自己起碼還有幾千年的時間可以和他的墨兒在一起呢,如今紅玉魔鏡就這麼開了封印,那他還能剩下多少時間?十年還是一百年?絕對是超不過一百年的。

  如果他和墨兒的時間只剩下一百年的話,那如何能夠?

  看著還戀戀不捨,一臉憂心的勉強鬆開他手臂的墨兒的臉,雲舒的心裡幾乎都快要滴出血來了,卻還得沉著的先瞞著墨墨。

  「雲舒,你不許騙我,真的沒有危險嗎?」墨墨雖然鬆開了手,卻還是不放心的追問著。

  「沒有騙你,真的沒有危險,我保證!」雲舒再度肯定的對墨墨承諾了一下,墨墨才收斂了少許憂急之色的放雲舒飛身而下。

  雲舒不敢回頭,背對著墨墨的臉上甚至連一絲感傷都不敢露出來,因為墨墨很敏感,生怕被他發現,挺直著背脊,雙指一彈,一把鑰匙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輕輕的把鑰匙插進鎖芯,一轉,「卡嗒」一聲,銅鎖便打開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能勉強壓下滿心的黯然和神傷,推開門,頓時,那四散的紅光全部都籠罩到了雲舒一個人的身上,墨墨在半空中看到這樣的情形,差點一個沒忍住就衝了下去,好在,站在紅光中的雲舒似乎真的沒什麼事,還背著他的身子,衝著自己揮了揮手,表示他很好沒有事,墨墨這才放心了許多。

  雖然很想看清楚那發出紅光的寶物到底是什麼,但是光芒太盛,根本看不清,加上雲舒走進去後,復把門又關上了,這下,墨墨就只能在上空不斷的徘徊等候了,之前剛剛放下一點點的擔憂,再度浮現了出來。

  說也奇怪,那本在劇烈搖晃的大地,就在雲舒打開那扇大門,走進那個神殿之後,完全的停止了,就好像那紅光的發出物是個鬧脾氣的孩子,誠心搗蛋一回,就是為了吸引大人去看望它一般,讓墨墨又是擔憂,又是暗惱它什麼時候發脾氣不好,非得在雲舒好不容易答應要陪他回蛇山的時候鬧脾氣,這下不用說,也知道蛇山定然回不去了。

  墨墨心裡那叫一個郁卒啊!

  而雲舒走了進去後,每一步走動都是那麼遲疑和艱難,紅光灑在他身上,雖然如同母親在撫摸他一般的溫柔和和煦,但是雲舒的心卻已經有些發冷了,那紅光的源頭上,發出這光的卻是一個金色的鏡面,加上那鏡面邊緣發亮的寶石,無一不是在顯示,這一面從族裡帶出來的紅玉魔鏡的封印全然的解除了!

  從門到那鏡子的短短距離,雲舒走了好久,終於顫抖的把手放上那鏡面,有些傷感的道,「我的時間要到了嗎?」

  紅光頓時收斂了,然後慢慢地完全淡去了,雲舒也知道了答案,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四章痛苦即將要開始

  在那鏡子前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聽到殿外上空墨墨發出的焦急長嘯聲,雲舒才如夢初醒般的最後看了一眼那紅玉魔鏡,轉身往外走去了,心裡不斷的傷感著,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墨墨離他最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了,也就是說他承諾給墨墨的後半輩子,已經等於小於一百年了。

  也許在人類的感覺中一百年是很漫長的一生了,然而對於他們妖精動輒就上千上萬年的生命來說,一百年就猶如曇花一現,他都尚且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只剩下這點時間了,更何況要那個如旭日剛升起的墨兒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打開門,雲舒盡可能的使自己的面容,看上去不會顯得心事很重,剛剛跨出大殿,墨墨便從天空想要降下,被雲舒阻止,「墨兒不要下來,回宮裡再說!」

  雲舒飛身而起,主動牽住墨墨的手,往宮裡的方向飛去。

  「雲舒,你怎麼樣?為什麼進去這麼久,急死我了!」墨墨卻反牽住他的手,在空中就忍不住焦急的問道,哪裡能夠等到回到宮裡?

  雲舒卻溫柔的看著他,「沒什麼事,我自己族裡的聖物,封印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間被解開了,所以引起了地動,已經沒事了,我重新結起了封印,所以花了點時間,你不用擔心!」

  「真的沒有事嗎?可是你之前的表情實在是凝重!」墨墨卻直覺認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因為自從認識雲舒以來,很少見到雲舒正色的對待一件事情,準確點的說就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雲舒如此模樣,要他相信什麼事情都沒有,怎麼可能呢?

  「墨兒,真的沒事,只是中天宮經此一晃動,怕是要整修上好些天了,很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去蛇山了,不過東西既然已經準備好了,要不你就一個人回去一趟,你也離家好多年沒有回去見過北瑤夫人了,你看好嗎?」

  「當然不好,雲舒,你不是想要把我一個人遣走,好做別的什麼瞞著我的事?」墨墨立即想也沒想的就否定道,「早就說好了的,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和你一起的,你答應過我,要為我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許瞞著我做危險的事情,你答應我!」

  「墨兒,你想哪裡去了,我是覺得東西都已經準備了,不給如墨和北瑤夫人送去,有些浪費,沒有多餘的想法,我也不會做什麼瞞著你的危險事情,你放心吧!若是實在擔心,那便不回去吧,我讓你繼續天天黏著我,這總放心了吧!」

  其實雲舒又何嘗願意墨墨就這麼離開,這一回蛇山,少說也要住個十天半個月的,自己剩下的時間實在不太多了,與墨兒相處的每一天都顯得彌足珍貴,一下子要分開十天半個月,其實心裡最不捨的人就是雲舒自己,所以此刻看到墨墨依舊如從前般的黏著自己,其實最開心的還是他自己,便也不再堅持要他一個人回去了。

  「嗯,我要和雲舒一起,爹爹和娘親,反正以後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看他們,他們又不會跑掉,此刻與雲舒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那我們立即讓人去整理宮殿,不然晚上都沒有住的地方了!」

  墨墨見雲舒並沒有堅持要他回蛇山,頓時就高興了起來,連忙緊緊地握緊雲舒的手,一臉的開懷,頓時把爹爹和娘親扔到了腦後,且不管雲舒是不是真的有事情在瞞著他,總之在這個時候堅決不離開雲舒卻是肯定的事情。

  兩人聯袂回到了中天宮的上方,那些族人因為沒有得到雲舒的允許,所以即便地動已經停止了,他們還是停留在空中。

  安排和吩咐好了所有的人都去幹什麼事後,雲舒和墨墨這才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寢宮去了,所有的可移動的東西都已經不在原位了,包括那張巨大的梨花木大床,都斜倒在了地上,斷了一根床腳,墨墨真是奇怪這房子看上去並不紮實,卻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連一絲牆壁的裂縫都不曾出現。

  不知道的人,估計光看到室內的情況,還以為是遭遇了人為的破壞,而不是被地震給搖晃成如此的。

  而正當墨墨注意著寢宮內的一片狼藉的時候,雲舒卻盯著那牆面上的橢圓形鏡子發起了呆,墨墨輕輕地推了他一下,「雲舒,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震盪的還真夠徹底的,這寢殿裡已經沒有一件可用的東西了,連床都是要換掉的。」

  雲舒只是看到所有的東西都毀壞了,那牆面上的鏡子卻完好無損,就不免聯想到紅玉魔鏡的暗示,心頭的煩惱自然又再度回升了起來。

  墨墨自然也知道雲舒心裡想的定然不是這些,然而他又透視不了雲舒的心靈,否則還能對症下藥的讓他開心,現在唯有順著他的話接了一句道,「沒關係,反正我也嫌那床太小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換一張大的新的,還是雲舒你很念舊,就喜歡這張舊床?若是這樣的話,我想辦法把這張床給修好!」

  「不用了,換了吧!」

  雲舒連忙搖頭,都斷了一隻床腳了,就算修好,也是一件瑕疵品了,而他雀凰山多的是好木好山,何必委屈自己和墨墨睡一張舊床?

  只是他有點不明白,「墨兒,你還嫌床小?那你想要多大的床?」

  墨墨頓時賊笑了起來,「自然是越大越好!」

  雲舒一見他那壞笑,頓時也明白過來他緣何嫌床小,臉微微窘了一下,心中的傷感頓時也被打消不小,輕輕地在墨墨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墨兒,皮癢了是不是?」

  「雲舒,好不好嘛,換個更大的床吧!」墨墨見雲舒的臉上終於又顯出笑容,不由又開始搖晃雲舒的手臂,開始撒嬌著。

  「好,都依你!總行了吧!」

  雲舒扭不過他,終於點頭了,其實現在雲舒的心理是,無論墨墨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同意的,以補償他自己在墨墨的人生路上,陪不了他更久的時間。

  「雲舒,你真好!」墨墨立即抱住雲舒,湊上紅唇在他的唇上親吻了一下,「雲舒,跟你在一起真好,我們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對不對,光想到這個我就好幸福!」

  雲舒一聽到他的這話,心頭那陰影不由又籠罩了起來,墨墨的話再一次提醒了他,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怎麼辦,怎麼才能更久與墨兒在一起,或者真的到了要分開的時候,怎麼才能讓墨兒不傷心,雲舒感覺好彷徨。

  「墨兒,我看你還是先回蛇山住幾天好嗎?」

  為了爭取在短暫的這一百年中,最大可能的留出時間來陪伴墨墨,雲舒做了一個更大膽更危險的決定。

  「雲舒,你想做什麼?你之前不是說不勉強我回去嗎?怎麼突然間又說要我回去呢?」墨墨大吃一驚。

  「墨兒我突然想到那顆丹有別的辦法可以催熟,所以我接下來一個月都要在丹房裡度過,如今中天宮又在整修,你一個人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回蛇山和如墨和北瑤夫人待一段時間,等我出了丹房,第一時間到蛇山去接你回來,順便拜會一下如墨和北瑤夫人,墨兒,你看這樣如何?」

  「雲舒,你都已經決定好了嗎?還是單純的在徵詢我的意見?」墨墨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似乎在借此分辨雲舒的心理到底是怎麼想的。

  「墨兒,我——」

  「雲舒,那顆丹就那麼重要嗎?讓你非煉不可?我若讓你不要再煉,你是不是絕對不會同意?」

  「墨兒,那丹藥之事,我不是已經給你解釋過了嗎?」雲舒不明白墨墨怎麼又在這個時候提起丹藥的事情了,他上次不是已經敞開心扉了嗎?

  墨墨卻有些失望和黯然雲舒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隱瞞他嗎?

  他若沒有見過吟人,他也真的相信了那丹不是為了那個『雪』煉的,然而他都已經見過了吟人,也知道了有關當年的一切三角關係,他如何還能相信雲舒如今的話語?

  「雲舒,我能不能再問你一次,若我真的做了讓你很生氣,又無法挽回的事情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會原諒我!」

  「傻墨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我之前凝重的臉色,讓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雲舒又開始摸他柔軟的頭髮,輕輕地摟他入懷,安撫著他的背脊,「我的墨兒這麼喜歡我,這麼真心愛我,怎麼會做讓我很生氣的事情呢?你唯一會讓我很生氣的事情,就是你沒有好好照顧你自己,所以不要多想,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都不會生你的氣,更不會不要你,也不會不理你,好嗎?」

  「雲舒!」墨墨的淚滑下眼角,用力的摟緊雲舒的脖子,心裡暗道,雲舒,對不起,我注定要做讓你生氣的事了,因為這一次,我是決計要找出你的丹房,不讓你繼續為不值得你愛的人煉那顆丹了!

  這一刻兩人近在咫尺,心思卻相隔千萬里!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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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五章找到機關入丹房

  雲舒看著那輛截著墨墨,以及他給如墨和北瑤夫人準備的禮物的輦車,駛離了半天宮後,才愴然若失的回轉了身子,終於說服了墨墨離開了雀凰山回去了蛇山,只是為什麼心裡沒有一點點開心的感覺,反而是濃濃的失落呢?

  那個傻孩子,此刻八成已經在輦車上掉眼淚了,這幾年,他們幾乎日夜都黏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超過五天以上,那一次他去了蛇山見了如墨,已經是他們分離最久的一次了,而這一次,卻整整要分開一個月,自己的心裡都如此的酸澀難耐,更別提那個愛自己那麼深的墨墨了,然而這一個月的分離卻又是不得不分開的,因為紅玉魔鏡的提前封印,讓他知道了時間對於他再不是有無盡的可利用可揮霍的了。

  這顆『烈火丹』若按照他從前的計劃,還需要十五年才能大成,每一個月都有五天的時間不能見到墨墨,一百年中不過只有六個十五年,那也就是說他必須有七十二次與墨墨的分離,別說墨墨那孩子的心理承受力會不行,就是他自己也不能承受這樣宛如倒計時的分別。

  所以雲舒才決定這一個月內罄盡全力,也要把那顆還要十五年才能大成的丹,盡可能的在三十天內催熟出來,這樣做的風險是很大的,危險無疑比之前他每個月進丹房的做法更危險數十倍,然而這是唯一一個可以多爭取出僅有時間的辦法。

  也是唯一可以在以後的一百年裡,不用月月和墨墨分離五天的辦法,從前以為自己還有幾千年的時間,可以留給自己慢慢來,如今卻一下子生命縮水了,就算是要他冒更大的險,雲舒也在所不惜。

  傷感慢慢收起,雲舒斂了斂心緒,現在不是他東想西想的時候,要進行這樣全力的催熟,他還需要做很多準備,首先就是他必須得增強他自己的內火和耐力,畢竟從五天變成三十天,時間是之前的六倍,而所必須耗費的凰雀真火卻是全部。

  這些年他並沒有潛心修煉過,又因為每一萬年都要給煉就一顆『烈火丹』,凰雀真火就更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要進行這樣的催熟,不豁出命去拼是根本不行的。

  最後看了一眼輦車消失的地方,轉身往浮雲階上回去了。

  雲舒並沒有看到在他消失後,原本應該在回蛇山的輦車上的墨墨,也出現在了浮雲階上。

  墨墨這次是決意要跟著雲舒偷偷進入煉丹房,阻止他煉那顆丹了,所以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雲舒說服著乖乖回到蛇山去,而是偷偷溜出了輦車,由著那載滿了禮物的輦車兀自去了蛇山,自己回了過來。

  而雲舒為了能更多幾分煉成的準備,回到中天宮後,並沒有直接就去丹房,而是去了藥殿,準備尋幾顆能固本的丹丸來服用,但是因為那地動的緣故,所有的宮殿凡是可以活動之物,幾乎沒有倖免,藥殿自然也不例外,畢竟沒有人想到雀凰山,居然也會發生人間才會發生的地動,所以所有的殿房之上,並沒有布下穩固結界。

  所以當雲舒走進藥殿的時候,就有了心裡準備要從上萬瓶的藥物中,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並不容易。

  果然,走進藥殿之後,滿室的藥香瀰漫不已,雲舒看著那長長的殿堂之內,地上到處是碎瓷瓶後,有些微微的歎了口氣,「看來果然是注定嗎?」

  一直踩著那一室,他這麼多年辛苦煉就出來的丹藥,雲舒心中談不上難過,也談不上可惜,只是一直走到了那長殿的最裡面。

  冰晶露的香味在這裡顯得很是濃郁,雖然那些凝露打破後早已經乾涸在空氣中了,香味卻歷久彌新的存在著,而他要找的那顆東西,也再也無從在一堆滾成一團的藥丸中找到了。

  雲舒靜靜地站在這裡,那偌多的珍貴藥物毀於一旦,他一點都不心疼,唯獨他精心為墨墨煉就的冰晶露,全毀在了這兒有些可惜,早知道他就該讓墨兒多帶一點冰晶露回去,也只有那個孩子如此喜歡冰晶露的味道,雖然他知道這一大半的原因,是緣於自己的身上也有這樣的味道的關係。

  若是自己一百年後,再不能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話,墨兒他是不是還會聞著冰晶露的味道流著淚想念自己?

  雲舒不敢再想下去,因為眼睛裡已經有酸澀的感覺了,回頭大步的往外走去,整個中天宮空蕩蕩的彷彿無人的禁區,連紅雲和朝霞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這樣也好,雲舒頓時化成風一般的往後山丹房而去。

  墨墨因為怕被雲舒發現,見到他進藥殿後,就沒敢繼續跟進去,而是隱匿住自己的氣息等候在外面,直到看到雲舒有些落寞的走出藥殿,往後山方向飄去時,他才急忙跟了上去。

  又一次經過那危崖上的神殿上方,只是這一次,連雲舒自己都不再繞行,想是他認為裡面的寶物的封印,已經被解開了的關係。

  而墨墨見雲舒不繞行,他自己自然也更不會繞了,他總覺得若是這所謂的不用繞行,就代表著是封印被解開的話,那這封印應該早就已經被解開了的,因為他第一次到後山去時,就不曾繞行,而是直接從這神殿上方過了,可惜這話他一直是沒有機會跟雲舒說。

  眼看著雲舒又來到了他第一次見到雲舒是談琴的大石頭上,墨墨的心倏地往下沉了一沉,雲舒他果然還是忘不了他嗎?連要去煉丹前都要到這裡彈奏一曲嗎?

  正想著,就看到雲舒緩緩地在圓石上盤膝坐了下來,手輕輕的摩挲著那古琴的琴身,正當墨墨為此傷心不已的時候,就發現在下一刻,雲舒的身影竟然不見了。

  這一下把墨墨的傷心之意,全部給嚇了回去,又稍稍等待了好一會,墨墨確定雲舒已經不在原地了之後,立即來到那圓石之上,開始思量原因了,之前只顧著胡亂想些亂七八糟的,沒有把這個圓石和古琴和丹房的入口做出聯繫,如今想來,似乎上次他循著雲舒的氣息而來,也是找到這裡的時候就失去了雲舒的蹤跡,如今這一次,他確實眼睜睜的看著雲舒消失在眼前的,那麼這張古琴肯定和丹房的入口有關。

  墨墨腦子飛快的思考的同時,也立即回想著之前雲舒做了什麼動作,他似乎用手摸了這張琴的琴身。

  墨墨立即注視向那古琴的琴身,想著雲舒的手所摸過的地方,似乎正好是那琴身上刻著字的地方,墨墨不由有些顫抖的輕輕的摸了摸那,代表著雲舒和那個人的兩個字,猜測玄機一定出在這兩個字上,不由心中暗罵自己,怎麼上一次居然沒有發現?

  不過也難怪,誰會把那秘密的丹房和雲舒的彈琴之處聯繫在一起?更不會想到那他遍翻不著的丹房就會在圓石之下。

  那麼過去那麼多年,紅雲和朝霞說雲舒每日都有習慣,在午後到後山操琴,那便是雲舒一個人進了煉丹房嗎?還是他真的在彈琴?

  不確定是哪一個字是開啟那入口的機關,墨墨就準備都按一下,第一個用力摁下去的字就是那個『雪』字,手指剛下力,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一空,人就往黑暗中落了下去,因為多少是有些心理準備的,所以墨墨沒有發出驚慌的叫聲,而是沉著的放鬆身體,任由身體自由落體般的往下墜去,好一會看到了下面有微弱的淡黃色光芒,便知道快要落地了。

  便頓時開始提氣,斂心,準備隱匿住氣息的落地,自然那驟然間傳來的冷意,也讓墨墨有些感覺寒冷難耐了起來。

  落地的地方是一個長長的石頭巷道,那微弱的淡黃色光芒正是從石壁的兩邊牆上發出來的,那淡黃色光芒盡頭有一道單扇的石門,那門的表面都已經結上了厚厚的白霜,不用問也知道那石壁裡面才是真正的雲舒的煉丹房,然而在丹房外面居然都感到如此的寒冷,在丹房裡面的雲舒就更不用說了,難怪每次雲舒從丹房裡面出來都那麼的冰冷虛弱,也難怪雲舒不讓自己到這地方來,想來雲舒是真的怕自己本就畏寒的體質,更為受傷,想到這個,雲舒確實是為了自己好,墨墨不由有些心虛和內疚了起來,內疚自己不該如此偷偷的跟蹤雲舒。

  然而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這裡,只差一道門了,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也來不及了,而要他在這個時候回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墨墨自己的心裡無疑也是不甘心的,雲舒就與自己在一牆之隔的石門後面,只要打開那扇門,他就能當著雲舒的面阻止他繼續下去,他甚至都在腦子裡預演了千萬遍,如何當著雲舒的面把那煉丹爐砸毀的情景。

  而就在墨墨游移不定的時候,突然瞥見那石門有開啟的跡象,慌亂之中的墨墨的第一反應就是運用隱身法,把他自己的整個人都給藏了起來。

  雲舒似乎忘記了什麼東西一般,有些慌亂的從石門後面快速的掠了出來,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墨墨會出現在這裡,所以雲舒壓根沒有對兩邊的牆壁多做觀察,就這麼站到了墨墨之前落地的石板之上,然後用腳輕輕地踮了踮地,雲舒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石板之上。

  墨墨這一回沒有多猶豫的就快速從牆壁內現出形來,他已經知道雲舒八成是已經到了丹房外面了,似乎是忘記了什麼東西去拿了,而他之前還在煩惱怎麼能既不讓雲舒生氣,又不讓那個『雪』如意的得到丹藥,而傷腦筋呢,如今倒好,簡直是天都助他,立即化作一道流星般的進入那還半開著的石門之中。

  不過一門之隔,居然溫差如此之大,原以為石門外面已經夠冰寒刺骨了,沒想到石門之內,居然更是幾乎能把人的血液,都剎那間凍結凝固般,墨墨幾乎一飛進去,就想逃出來,這種地方別說讓他待上五天,就是五個時辰,也夠他忍耐不下去的,現在墨墨終於知道,為什麼雲舒幾次哀求都不讓自己來了。

  不過此刻因為一心記掛著那顆雲舒用命在煉就的丹,也同時害怕著雲舒會隨時回來這裡,所以墨墨咬著牙,忍著寒冷刺骨,快速的幾乎靜止,卻只覺得冰冷的狹長丹房裡穿行,直到他看到那紫色的小小香爐,內裡地下沒有火,上面不冒煙,紫色的爐蓋已經被打了開來,一個小小的銀色托盤上,一顆半金半紅的丹藥正在發著光,墨墨一看就肯定這顆東西就是雲舒在辛苦煉製的東西。

  立即快速的把它取到手上,握緊拳頭,想要把它弄碎,卻發現手握到痛,那丹卻依舊堅硬如鐵,反而那紅亮的光芒,似乎更盛了幾分,不由讓墨墨有些著急了起來,毀不掉它的話,雲舒不是還要繼續煉下去?

  手捏不行,就開始扔到地上腳踩,不但用上了自己的全身力氣,甚至動用上了法力,依舊無法把它弄破弄碎,墨墨腦門上急汗都已經冒出來了,而算算時間,眼看雲舒就要回來了,這丹該怎麼辦才好?

  正是怕什麼來什麼,墨墨鼻息間似乎已經聞到了那熟悉的屬於雲舒的冰晶露的味道,墨墨的本能反應就是斂盡氣息隱身,畢竟恁是他做好完全心理準備而來,真正要面對雲舒,墨墨還是忍不住心虛,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他的人是隱身掉了,可是他手掌裡的丹丸的紅色光芒卻隱藏不掉,眼看雲舒都要進來了,再不想出什麼好辦法來,他要阻止雲舒繼續煉下去的計劃,就要前功盡棄了!

  墨墨不由急中生智,在雲舒雪白的身影即將要到他不遠處前,快速的把那顆丹扔進了自己的口中,一口就嚥了下去!然後立即隱身與雲舒的身形擦肩而過的飄出了丹房。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六章吞丹的可怕後果

  墨墨不由急中生智,在雲舒雪白的身影即將要到他不遠處前,快速的把那顆丹扔進了自己的口中,一口就嚥了下去!

  然後立即隱身與雲舒的身形,擦肩而過的飄出了丹房,趕在石門即將關上的最後一秒,到了石門之外,然後顧不上回頭一眼,立即一步就到了那落地的石板之上,學著雲舒用腳尖踮了一下那石板,眨眼間,人已經出現在了那古琴之前,就如同他之前進去時的姿態一般。

  然後半點都不曾有停頓,人再度如箭般的往前山而去了。

  整個過程,墨墨都宛如一個真正的做賊之人,凝神、靜氣、無聲、隱形、匿藏,最後外加極快的逃跑。

  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一切竟然能如此的順利,彷彿有如天助一般,湊巧順利的簡直超出他的想像。

  直到遠遠的逃出雀凰山,再度飛到了天空,墨墨才敢停歇下來,稍稍的平復了一下自己一直不停在劇烈跳動著的心臟,大口的喘起氣來。

  摸了摸肚子,依舊為自己竟然把雲舒要給那個『雪』煉就的丹藥吃進肚子裡而感到心虛和慌亂著,他發誓,他當時真的只是想要毀掉這顆丹,不讓雲舒有繼續煉下去的機會,真的沒想過他要把雲舒煉的丹據為己有,可是沒想到這丹不知為何怎麼踩捏也不碎,如何毀它也毀不掉且還會發光,他也是下意識的動作,就把那丹藥扔進了嘴裡,總算有用,那丹在進了他的肚子後就真的不再發光了,他還真怕若吞進了肚子依舊發光的話,他如何還能成功的隱匿自己的形跡?到時和雲舒大眼瞪小眼的,他該怎麼解釋他把丹藥吞進肚子裡的行為?

  墨墨光想起來就覺得後怕,同時又為那丹終於沒有給他出漏子,而暗自慶幸著。

  想著雲舒如今一定已經發現了丹藥的不見,卻未必知道這個偷走了丹藥的人會是自己,也許正在四處焦急的尋找偷丹人的時候,墨墨的心裡就有慚愧。

  同時也更為自己沒有膽子,面對雲舒當面阻止他煉丹而鄙視自己。

  只要一想到自己把本來理直氣壯的,是為了雲舒好的一件事情,硬是給辦成了偷雞摸狗的三流小賊偷東西的結果,墨墨心裡就不是滋味。

  可是轉而再一想,要他面對面的與雲舒對峙,拆穿他的謊言,揭出這接受丹藥饋贈的真正接收人是『雪』,雲舒他一直在騙自己這樣的事實,墨墨又沒有那個底氣。

  畢竟自己也早就答應過要相信雲舒的,然而事實上卻偷偷的隱瞞著他,跟在他身後進了丹房,他又有什麼權利去責怪雲舒?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這種行為,在雲舒而言,是絕對要生氣的,且更為重要的是,萬一雲舒惱羞成怒,說出他還想念著『雪』之類的話來氣自己的話,自己絕對受不了的!

  如此這般,墨墨見了雲舒本能的就心虛躲避,也是能夠理解的了。

  所以墨墨不由又開始動起了小腦筋,假設著雲舒根本不知道這丹是自己吞了的,若是自己回去他身邊後,繼續裝不知道,就如同那一年雲舒在輦車上對自己做過的事一般,自己說不記得,雲舒不也沒有懷疑?

  若是如此的話,這顆丹沒了,雲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在短短十五年內再煉出一顆來,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也就是說,雲舒要為那個『雪』煉丹的事情,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再更明白一點說,就是那個『雪』沒有了雲舒煉的這顆丹,活不了多久了,在往後長久的生命中,留在雲舒身邊伴著他的只有自己一個。

  唯一讓墨墨有些愧疚的就是對吟人,然而誰讓他們當年一起背叛了雲舒,這麼多年來他們不好過,雲舒何嘗不是也不曾幸福過?

  現在若是那個雪兒死了,吟人也會跟隨他而去,活著沒能幸福,死了結伴成一雙又何嘗不是一個好歸宿呢?等到有一天他的雲舒若是也到了走的一天,他也會跟隨著雲舒而去的,所以死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在這個意義上而言,不是他北瑤墨墨心狠,而是那人既然要靠雲舒的丹藥才得以勉強苟且的活著,還不如痛快的死去,也還雲舒一個真正解脫的自由心靈,否則他若是老夾在自己和雲舒中間,何時才會是個頭啊?

  雲舒雖然對自己說這是他最後煉的一顆丹了,然而自己也同樣比誰都清楚,雲舒是個軟心腸,若那人又死皮賴臉的來求,雲舒依舊還會給他煉新的一顆的,所以一勞永逸,永絕後患的最後辦法就是那個『雪』徹底的不存在。

  墨墨越是這麼想,就越覺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也就漸漸安下心來,如今的問題是,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是就此趕回蛇山,真的聽雲舒的話在蛇山待上一個月,然後時間到了,裝成若無其事的回來雀凰山?還是現在就打道重新回雀凰山,就對雲舒說,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捨得雲舒,所以又折回來了?

  理智告訴他前者比較好,比較不容易露出馬腳,然而在墨墨的心裡,後者又更符合他目前迫切的需要,他想回去看看雲舒如今怎麼樣了?發現丹不見了之後,雲舒會不會抓狂,會不會哭泣,會不會精神崩潰?

  而更讓墨墨想立即折回去的原因是,當雲舒發現丹不見了,又遍找不著的時候,會不會立即就去找那個『雪』告訴他這一消息,若是的話,自己不是等於給他們創造了多一次的見面機會?

  有了這麼一層擔憂後,墨墨哪裡還停留得住?頓時回身重新往雀凰山飛了回去。

  且說雲舒剛進了丹房,正準備開始煉丹的時候,驚喜的發現,在他接連不斷的月月催化結果下,那丹的成色竟然比他預計的還要好的多,竟然已經進入了八成熟了,自己若是罄盡全力,加把勁的話,這丹也許不用二十天,就有望大成,若是那樣的話,自己就能提前十天去接他的墨兒了。

  在如此驚喜下的雲舒,自然忍不住在煉丹前,就打開爐蓋,細細的觀察一下丹的成色,以確定不是自己的眼誤。

  而確認過後,雲舒卻突然想起,自己的寢宮暗閣內似乎還有一顆『雲雪丹』,雖然在藥殿的那一瓶子已經毀了,但是暗閣內的那一瓶卻是比藥殿的那一瓶煉就的更早,放在那裡很多年了,若不是突然間看到這丹的顏色,才觸動的他想了起來,他幾乎都忘記了那裡還有一瓶藥的。

  雲雪丹的功能本來就是用來維持精力和固本培元的,加之當年煉它的時候,用了自己第一世浴火之時未燃盡的幾尾『彩羽』做了藥引,更是使得那雲雪丹內本就含有了凰雀真火的火元素,若是把那吃了,自己的這二十天,成功的把握就要高出去至少兩成。

  想到這裡,雲舒便決定趁著時間還來得及,自己立即回去拿一下寢宮暗閣內的雲雪丹。

  這才有了墨墨突然看到雲舒有些急切的掠出來的身影,而雲舒同樣因為沉浸在焦急和喜悅中,再加上對丹房的所在沒有旁的人知道這一點,很是自信,所以自然根本無從發現已經隱了形的墨墨,才讓墨墨有了可趁之機。

  只說雲舒匆匆拿了那雲雪丹重新回到丹房,卻發現那顆辛苦煉製了很多年的『烈火丹』,居然就這麼不見了,簡直驚訝地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手中的雲雪丹掉落地上打碎了也不自知,幾乎以為是他眼睛花了,然而再三看去,確實沒有後,才知道不是他在做夢,而是那丹真的不見了,立即用天眼透視整個丹房和通道,然而卻什麼都沒有發現,連一點點痕跡都沒有。

  需知墨墨自從得以共享了雲舒的法力後,那法力不啻和雲舒一樣,動用起隱形術來,自然是半點痕跡都不會被留下的,更何況雲舒發現丹不見了之後,還怔忪了好一會兒,而此時的墨墨,早就已經逃出了雀凰山,雲舒如何還能發現痕跡?

  而雲舒果然半絲半毫都沒有懷疑到墨墨頭上,只是詭異如今這情形,到底是誰進了他的丹房,偷走了他快要大成的烈火丹,需知這東西除了六雪,對旁的任何人都是沒用的,相反誰若以為是上好的仙丹妙藥給吞了下去,那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右手結成蓮花手印,左手開始掐天算地,然而窮盡他的所有靈力,都算不出這顆烈火丹如今的下落,雲舒不作罷放棄都不行了,眉頭蹙的死緊,丹的下落此時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重要的是,沒有了這顆丹,六雪他如何撐的過去?

  上次吟人在半天宮外所說的話,和流下的眼淚,都讓雲舒無法把他們的淒慘處境置身在外,雖然惱過吟人多年前的背叛,可是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自己也有了愛他的墨兒,執著過去受的苦自己還嘗的少嗎?唯獨如今覺得對不住的,就只有六雪那個少年了。

  自己與那人的糾纏本就與六雪無關,那個纖細病弱的少年,因為對自己的內疚,十幾萬年來,不曾得到過半點溫暖和安心,家人、情人、朋友,他一樣也沒有,甚至連生活的地方,都是那種冰天雪地的不是生靈能活著的地方,與其說是煉就這顆丹是為了割斷與那人最後的一絲絲糾纏,還不如說煉就這顆丹是心疼那個冰雪般美好的少年,吟人說的對,自己這些年過得辛苦,雪兒和他又何嘗好過過?

  如今這眼看就要大成的丹就這麼不翼而飛了,雲舒簡直有點懵了,然而再是慌張和擔憂,都不能改變那丹怎麼也找不到下落的事實,如今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自己先去一趟北天寒域了,聽吟人的話意,六雪似乎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不管如何,自己先去用本身的凰雀真火續他一些時間,然後再想辦法去找回那顆丟了的烈火丹,重煉一顆無論如何也是來不及了。

  就在這樣思緒凌亂紛雜的情景下,雲舒出了丹房第一件事果然不是去尋丹,也不是回寢宮休息,而是立即飛身,去了六雪和吟人這些年一直隱居的北天,正好中了墨墨所猜測的最不想要看到的結果。

  所以當墨墨快速的趕回雀凰山,見到的是驚喜不已的紅雲和朝霞,卻沒有看到雲舒的時候,墨墨的心就不由得往下沉了,該死的,還是回來的晚了,早知道,他之前就跑出去那麼遠做什麼?弄的沒來得及把雲舒留下。

  雖然很想再到那丹房去確定一下雲舒是不是還在裡面,但是回頭又怕暴露自己做過的事情,而不敢去,想著雲舒見到了丹不見了,怎麼也不該還會留在丹房的,所以多半不在的幾率是要高很多的,那麼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去找吟人和那個『雪兒』了!

  恨恨的捶了一下剛換過新傢俱的雲舒寢宮的桌子,紅雲和朝霞看著墨主子那副坐立不安,且有些心煩意亂的樣子,不由有些奇怪,「墨主子,您怎麼了?可是想念殿下想到慌?」

  往日裡聽到這樣的打趣的話,墨墨必然會回個一兩句的,但是今天他完全沒了這個心情,加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內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燒一般地,開始疼痛了起來,雖然疼痛的還不怎麼厲害,卻也使得他的心情更糟了,有些意興闌珊的道,「紅雲和朝霞兩位姐姐先出去吧,我趕回來,在路上奔波了半天了,有點累,想睡一會,我若不喊你們,請不要進來好嗎?」

  「既然墨主子累了,那奴婢們就先退下了!您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叫喚一聲就成!」

  說完,兩個丫鬟就飄了出去,而她們的身影剛退了出去,墨墨就覺得一股劇痛襲來,人瞬間就摔倒在了地上,發出控制不住的一聲慘叫聲——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七章幾時見過墨兒了

  說完,兩個丫鬟就飄了出去,而她們的身影剛退了出去,墨墨就覺得一股劇痛襲來,人瞬間就摔倒在了地上,發出控制不住的一聲慘叫聲——

  剛出去的紅雲和朝霞頓時又折了回來,見到的便是墨墨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在地上的情景,立時大驚,同時上前,「墨主子,你怎麼了?」

  可憐的墨墨連連搖頭,「我沒事,肚子有一點點疼而已,估計是吃壞了肚子,你們去忙吧,不要管我!」

  紅雲和朝霞面面相覷,疼的臉色都變了,話也說不大聲了,更不提才這麼一會兒,臉上已經佈滿了汗珠了,這樣的程度只有一點點疼?讓她們如何能相信?

  「墨主子,您到底哪裡疼?您快跟奴婢們說,該怎麼幫您?」

  「不,不用了,你們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著,我沒事的!」

  這句話說完,墨墨已經連最後開口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紅雲和朝霞如何能放他這樣縮在地上,立即伸出手要扶他,然而剛接觸到墨墨的手臂,兩人都同時發出急促的『啊——』的一聲尖叫,緊接著便同時收回了手,而就不過這短暫的接觸,兩人的掌心已經一片火紅,還起了巨大的透明的水泡。

  「好燙!紅雲,怎,怎麼回事?」朝霞臉色巨變,「墨主子不是蛇族的人嗎?怎麼會身上這麼燙?」

  「我也不知道啊,墨主子,您到底怎麼了?這該怎麼辦?殿下如今又不在,墨主子的身體這麼燙,都能把人燒著了,你看我們的手!」

  紅雲也驚訝的快要說不出話了,攤開的掌心,那水泡內都有液體在流動了,痛已經是其次了,最重要的是目前的情形該怎麼辦?殿下不在,她們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完全沒有處理和解決的經驗,一時急得也如熱鍋上的螞蟻。

  「要不去山裡把長老們請來吧!」眼看著墨墨的更是連哀嚎都硬忍著不發出來,朝霞的心都揪起來了,急切間立即道。

  「可是我們沒有手令,如何請得到長老們?而且此去山裡,最少來回也得兩天,墨主子他熬得到兩天嗎?」

  「那怎麼辦?派人現在就去蛇族把蛇君大人請來吧!畢竟蛇君大人是墨主子的爹爹,也許知道墨主子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派人去蛇君大人那裡來回也得最少一天的時間,不如動用緊急大鐘,把殿下從丹房裡叫出來吧!」

  「可是那樣行嗎?那緊急大鐘若非天塌地陷的最緊急事件,是不允許使用的!」朝霞遲疑了起來。

  「若是墨主子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對殿下而言,比天塌地陷還要緊急,所以不管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三個方案都用吧,你去鳴緊急鐘,我派人分別去山裡找長老,和去蛇山請蛇君大人!」

  「好,既然如此,我們分頭行事吧!」兩人說完,也不敢再多遲疑,立即飛快的飄了出去,而依舊蜷縮在地上的墨墨卻誰都沒有人敢動他了。

  而墨墨雖然把她們兩人的對話都聽在了耳朵裡,奈何他自己已經宛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忍痛都已來不及了,哪裡還在暇他顧?

  而他也約莫知道了自己會如此之痛的原因,不是因為任何其他理由,而是因為他吃了雲舒那顆丹,果然報應來的快,還妄想瞞過雲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早該知道,那顆丹本就是沒有煉成的半成品,又加上原本就不知道丹的功效是什麼,他就這麼冒然的,因為怕被雲舒發現而吞了進去,現在得出這樣的結果,全然是他自作自受。

  他如今反倒不擔心這丹會引起什麼後果了,也不害怕這非人的劇痛,他如今只擔心的是,若是這痛在雲舒回來前,還沒有平息下去的話,他吃了那丹的事情定然瞞不過雲舒,到時雲舒會如何的生氣,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才是令他害怕的真正原因所在。

  所以他情願承受更痛,也不願意等到雲舒回來看到他這模樣,好在她們如今就算去敲響那緊急鐘,雲舒也聽不到了,因為只有他知道雲舒此刻根本不在丹房裡,而是去了那個『雪』那裡。

  一想到自己在這裡承受劇痛,而雲舒卻不在身邊,去了千萬里之外,去關心那個不值得他關心的人,自己的情敵『雪』,墨墨就覺得那種痛和不甘心,比身體內宛如煉獄之火的灼燒還要嚴重!

  不管他的行為再有多少的不對,他終究是為了不讓雲舒那麼傷害他自己,才這麼做的,雲舒他若是知道了,是不是能看在這個份上,而不會生他的氣?

  墨墨不知道,他就帶著這樣微薄的希望和僥倖,在一次又一次的劇痛中承受著……

  雲舒逆著風進入北天寒域的時候,正是最冷的夜晚時分,雲舒從進入北天開始,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用心眼指引著自己前進,因為這北天的冰雪透白,是會讓人的眼睛受傷的。

  不用辨別方向,只需循著最冷的地方前進就可,雲舒很快就找到了那冰天雪地裡的小屋,也看到了那端坐在冰冷的椅子中間的人。

  似乎感應到有人的到來,六雪連眼都未睜開,已經冷淡地道,「你又來做什麼?怎麼改變主意了?」

  「雪兒,你不歡迎我來?」雲舒飄逸的身影,一晃間已經站到了六雪的身前,看著椅子上的少年,比記憶中更清瘦了許多,心頓時揪了起來,不知多少次想過六雪的情況不會很好,卻都抵不過親眼看到那麼的真實和心痛。

  銀白雪亮的眼睛倏地睜開,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誰後,聲音都不由自主的顫抖尖銳了起來,「吟人——吟人,你快來啊,雲舒哥哥來了——」

  這一聲喊過,幾乎立即對面的山頭就飛竄過來一條人影,正是吟人,見到雲舒的人時,顯然也驚訝到了極點,「雲舒殿下!您來了?您真的來了!謝謝您!」

  「是啊,我來了,雪兒,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這次來,我是有事想告訴你們的!對不起,我把那顆為雪兒所煉的烈火丹給弄丟了,剩餘的時間不夠我趕煉新的了,雪兒我——」

  「雲舒哥哥,不要這麼說!」那冰雪般銀白的眼眶裡,頓時淚珠就掉了出來,「是我們對不起你才對,若非是我們,你怎麼會吃那麼多苦?這麼多年來,我都不知道,我的命原來早就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挽救著和拖延著了,你哪裡有半絲對不住我的地方?你這麼說,不是要雪兒慚愧到無地自容了嗎?」

  「雪兒,你別哭,是雲舒哥哥錯了,不該說這麼令你傷心的話,別哭,也是雲舒哥哥不好,明知道整個天地裡,只有這裡可以讓你容身,我卻小氣的記著過去的事情不來看你,你不要怪雲舒哥哥,現在雲舒哥哥來了,雖然有些晚了,不過還是很高興看到我的雪兒還是和過去一樣漂亮剔透,起來,讓雲舒哥哥抱抱好嗎?」

  雲舒說著眼淚也落了下來,想當年,他對那人雖然有情,但是與自己整天黏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人卻是眼前這個玲瓏少年,左一個雲舒哥哥,右一個雲舒哥哥,天真爛漫不已,他們曾經在一起度過了多少青春的日子,而便是因為自己與那人的情變,弄得連帶這麼好的,當親弟弟般疼愛的雪兒也跟著被疏遠了,天地裡人都叫他最高貴清華者,如今雲舒卻覺得他該當最小氣最愛記仇者,哪裡當得起其他稱號?

  現在看著雪兒猶如風中殘燭般的模樣,雲舒才知道,原來他的心痛比他想像中更痛!

  六雪顫抖依偎進了雲舒的懷中,頓時感覺到被一股溫暖的熱源給包裹住了,好溫暖,好溫暖,連已經凍成冰柱子的眼淚,都再度融化成熱淚了,緊緊地抱緊雲舒的身子,大哭了起來。

  「雲舒哥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在雪兒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雲舒哥哥一面,還能這麼被雲舒哥哥抱在懷裡一回,就算是灰飛煙滅了,雪兒也心滿意足,再沒有遺憾了!」

  吟人看著他們的擁抱,聽著六雪令人心酸的話語,也在一邊,陪著掉眼淚,他知道雲舒殿下正藉著擁抱雪兒的時候,給他補進凰雀真火續命。

  「雪兒,不要這麼說,都怪雲舒哥哥沒有看好那顆丹,居然就這麼讓那顆丹白白的不見了,否則你和吟人怎麼也該再有萬年的幸福生活的,如今卻……」

  「雲舒哥哥,你不要說了,我們其實早就厭倦了,一直互相苟延殘喘著,不過是不放心雲舒哥哥一個人孤單的留在這個世界上,如今雲舒哥哥有了北瑤公子那麼好的愛人,雲舒哥哥要珍惜,要努力的幸福的生活,代替我們更幸福的過好,那我和吟人也就真正快樂了!」

  「是啊,雲舒殿下,本以為墨墨公子不會告訴您我的請求,沒想到,您居然真的來了,我們已經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請您不要再自責了,從來對不起你的,只有我們,請您以後一定要幸福!」

  吟人又一次跪了下去,雲舒因為在給六雪傳遞真火,不能扶他,不由連忙道,「吟人,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還有,你什麼時候見過墨兒?我怎麼不知道?」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八章雪地裡見證婚禮

  吟人又一次跪了下去,雲舒因為在給六雪傳遞真火,不能扶他,不由連忙道,「吟人,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還有,你什麼時候見過墨兒?我怎麼不知道?」

  本來聽到六雪嘴裡吐出『北瑤公子』四個字,已經感到很驚訝了,沒想到吟人更是說出令他加倍震驚的話,那話意分明是他非但已經見過墨兒,還對他說過什麼,想讓墨兒給自己轉達,然而自己卻是壓根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的。

  墨兒那孩子果然是沒對他說真話,還是有事情隱瞞著他?為什麼?吟人哪裡得罪他了?

  而雲舒這一話一問,也讓吟人和六雪有些驚愕,「雲舒哥哥(殿下),不是因為北瑤公子的話,才來這裡的嗎?」

  雲舒搖了搖頭,「不是!」

  「那雲舒哥哥,你是?」

  六雪不由有些慌張的看了一眼吟人,他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原來雲舒哥哥根本不是因為北瑤墨墨轉告了吟人去過的消息,才來這裡的,這下他們說漏了嘴,不知道會不會讓雲舒哥哥對北瑤墨墨有意見!

  「我是為了那顆烈火丹憑空不見了的事情,才趕來這裡的,因為聽吟人說,你的情況不是太好,我擔心你撐不了太多的時間,本來我想再加把勁把它催熟之後,再來這裡,卻沒想到丹會在這個時候憑空不見,所以我才先來這裡,想給你先續一些凰雀真火,以便我能有時間卻找回那顆丹!原來吟人你見過墨兒了,不會正好是前幾天我還在丹房裡的時候吧!」

  雲舒此刻也已經有些明白了,那天墨兒所謂的有事向自己坦誠,其實只說了一件打傷了南殺的事情,另外關於吟人來找自己的事情,卻隻字未提。

  雖然不明白墨兒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雲舒卻真的感覺有些生氣了,為什麼墨兒他總要做這些奇怪的事情呢?難道自己對他說了那麼多次的喜歡,還不足夠他對自己有信心嗎?

  雲舒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為自己感到悲哀,本以為墨兒是個心思單純,容易滿足的孩子,可是如今雲舒卻覺得他有點想不通,墨兒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了,從前自己的確是有些被動,也不夠坦白,但是自從聽了紅雲和朝霞的對話之後,卻了蛇山,見了如墨,不是已經對墨兒完全敞開了心扉嗎?

  為什麼他反而覺得墨兒對他的不安心,比之從前,未把愛宣之出口之時,更多了許多呢?問題究竟出在哪裡?雲舒百思不得其解,心裡也越加難受了起來。

  吟人見事情都既然已經被說了出來,就算此刻想要為北瑤墨墨隱瞞也隱瞞不住了,更何況從前的對雲舒的背叛,更讓吟人發過誓,以後再不對雲舒有任何一點點欺騙,哪怕是善意的隱瞞。

  所以此刻幾乎立即點了點頭,「是的,北瑤公子的確說您進了煉丹房,還與吟人說了很久的話,北瑤公子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吟人看的出他對殿下您用情極深,無論是言語眉目間都是對您的擔心和愛意,也正是因為見到了他,才使得吟人終於能放心的回來了,其實吟人要北瑤公子轉告的不過是兩件事情而已,一件便是請他告訴您,那顆烈火丹不用煉了,因為我和雪兒都已經覺得塵世活得很累了,決定結伴化成煙雲了,第二件事情便是讓他和您一定要幸福,同時希望若是雪兒和我的大限來臨前,能親眼再見您一面,所以,雲舒殿下,若是這次回去,萬請你不要責怪北瑤公子,若是換了我是他,我也是會這麼做的!」

  「是的,雲舒哥哥,你若不來,那顆丹,雪兒也是等不到日子再吃下去了,你既然來了,那就正好由雪兒告訴雲舒哥哥,那丹不用再煉了,別人不清楚,雲舒哥哥你是明白人,你看我這身體還熬得到你把那烈火丹煉成嗎?你要硬用本命元神催熟那丹,那其中要經歷多少危險?弄不好,會賠上雲舒哥哥你自己的性命的,若是那般,雲舒哥哥,你是要雪兒化了灰燼都不安心嗎?」

  說著,那大眼淚珠子,又如珍珠斷線的直落而下了,「雲舒哥哥,你待雪兒的心,從來都是那麼真誠,是我們蘇家對不起你,七雪他,他不配得到你的愛,而我又如此的拖累你,我們欠你的,永生永世都還之不清了,所以請你,忘記我吧,不要再為雪兒操心勞累了,那丹丟了也好,雲舒哥哥你,你自己也沒有太多的時候可以用來浪費了,若是雪兒算的沒錯,這也已經是雲舒哥哥你的最後一世了,北瑤公子他,他知道這件事嗎?若是知道,怕不知道要怎麼個傷心哭泣了,雲舒哥哥,所以請你千萬不要因此回去責怪北瑤公子,算雪兒最後請求你了!」

  雲舒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淚,心裡何嘗不酸楚?雖然對墨兒的隱瞞行為確實有些動氣,不過在心裡其實依舊是理解和心疼他的,也許對墨兒而言,自己給的這些還遠遠的不夠,所以他難免需要更多的一些安全感,所以從這一點而言,墨墨本能的隱瞞他吟人去過的事實,為的也是不想讓自己與過去的回憶有更多的牽扯,以免發生動搖,所以自己也實在不能過多的去責怪他,更何況他隱瞞了自己吟人的事,自己這一次又何嘗不是隱瞞了墨兒有關紅玉魔鏡的事情?

  也許在他送走了雪兒和吟人之後,便該輪到自己步他們的後塵了,到那時,他的墨兒該怎麼辦?

  「雪兒,我從前連責備你都不忍心,又如何狠得下心去責備他?那孩子,對於我們中間任何一個而言,都是一個孩子,年紀小、性格卻奔放熱情,對什麼事情都只要認真了就一門心思,雖然調皮卻總能帶給我歡笑,讓我有時光看著他,就覺得自己很快樂,一心一意的只喜歡我一個,眼睛裡除了我還是我,洗手做羹湯,寬衣又疊被,也沒有一樣是不肯為我做的,雪兒,對這樣的一個孩子,一個給他一點小陽光就燦爛的孩子,我如何不喜歡,如何不愛,不心疼?」

  雲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笑著在流眼淚的,所以吟人和六雪也知道,他是真的愛著那個他口中的孩子的了,本來聽了吟人的話,六雪還有些擔心,不知道雲舒哥哥對北瑤墨墨的感覺是不是也和北瑤墨墨對雲舒哥哥的感覺相同,如今看到這樣的雲舒哥哥,他是真的放心了,真的再也沒有牽掛了。

  雲舒又接著道,「雖然生氣他總是自作主張,胡思亂想,可是一想到他這一切,都是緣於對我的在乎,便再大的氣都生不出來了,我怎麼忍心真的去責怪這樣的墨兒?所以,雪兒,吟人,你們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像從前那般理智了,我從前一直在想,當年我若是執意糾纏那人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黯然傷懷的大半生了,如今,祖先和上天的保佑,把第二次愛的機會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如何會不珍惜?這一次便是天塌地陷,我也決意不會放開墨兒的手,要和他永遠在一起的,不管這個永遠是一天,還是一萬年,所以你們以後再也不用為我擔心了,我已經幸福了!」

  「我們相信!」六雪突然伸出手握住吟人遞過來的手,然後緩緩地退出雲舒的懷抱,兩人並排而站,然後同時對著雲舒跪了下去,雲舒剛要過來扶,卻被六雪的話阻止住了,「雲舒哥哥,你聽我說!」

  「我聽著呢,跪著做什麼?快起來!」雲舒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伸手還是要扶,六雪他們再一次躲開,「雲舒哥哥,我們見證了你的幸福,見證你的後半輩子,再不需要我們的擔心,請你也給我和吟人見證一下吧!」

  說著,六雪便轉頭看向同樣也跪著的吟人,見吟人也正深藏著愛意的看著他,兩人對視一眼,就已經知道了對方心裡的一切,重新面對雲舒,「雲舒哥哥,早在初見那年,我們便已鍾情對方,奈何時光弄人,蹉跎躲藏了十幾萬年,到如今死期快要臨頭,才彼此突破心門,終於把藏在心裡的情,化成縈繞在身邊的愛,雖然錯過了這麼多年,我們卻依舊不覺得太晚,如今雪兒只有雲舒哥哥一個親人了,就請你給我們做個婚禮見證人吧,我蘇六雪決定在今天嫁給游吟人,以後永生永世,即便化作塵埃煙雲,也要與他結伴共度!」

  「我游吟人也願意娶蘇六雪為妻,生死同伴,煙雲同行,絕不叫他孤單,請雲舒殿下垂憐見證!」

  兩人說完同時深深地對著雲舒磕了一個頭,行著正式的長輩之禮,讓雲舒又開心,又難過的別過頭,擦拭了一下不斷溢出,止都止不住的眼淚,親手把他們扶起,「好,好的很!都起來!」

  兩人緩緩地起身,三人六眼,都是眼淚,隔了十幾萬年再相聚,似乎感情依舊回到了最初最美好的時光一般。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八十九章讓我再看你一眼

  「雲舒哥哥,你回去吧,今天能看到你,我們已經很高興了,這裡不是適合你久待之處,就依舊留我和吟人在這裡吧!」

  想到那個虛偽的人不久前才剛來過,生恐他發現了雲舒也來了這裡後,疑心病起,再對雲舒哥哥下其他的黑手,所以六雪不希望雲舒在這裡更久的停留。催促著他離開北天。

  吟人也自然是知道六雪心裡在恐慌什麼,立時也幫著說話:「是啊,雲舒殿下,您也該回去了,您每回進丹房,都會讓北瑤公子很擔心,這一次,您又出遠門來這裡,北瑤公子他還不知道吧,您趕緊回去吧,雪兒有我在呢,您放心!」

  雲舒卻搖了搖頭,「我是要回去,不過不是現在,墨兒那孩子如今回蛇山他爹爹那住一個月,不在雀凰山,我本是決意要利用這一個月時間,把那顆烈火丹催熟的,結果竟然大意失丹,以至於不能讓你們夫妻多享受些溫情,不管如何,那烈火丹源於我的凰雀真火,雖然不能如烈火丹那般較長久的維持你的身體所需,不過我輸你六分凰雀真火,起碼也能續你千年性命,讓你和吟人。。。。」

  雲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六雪用手摀住了嘴,「雲舒哥哥,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和吟人已經決定了,不再繼續苟延活下去了,從前是源於不甘心,不甘心一輩子沒能對所喜歡的人訴說出衷腸,就那麼煙消雲散了,而如今,我們都已經在雲舒哥哥你的見證下做了夫妻,那便是哪怕只做一刻也抵得過從前的所有,真的很滿足了,所以雲舒哥哥,請不要再為雪兒做任何事了,好嗎?那樣雪兒即使多活了一千年,一想到是用雲舒哥哥的本命元神耗損出的真火所續,活著便也是覺得痛苦和愧疚的,雲舒哥哥,你忍心讓雪兒陷入到那樣的痛苦中去嗎?」

  「可,可是。。。。」

  「雲舒哥哥,沒有可是,丹在這個時候不見了,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注定呢?注定我這樣的人,終於得以解脫出痛苦,在這一片雪白純淨完美無瑕的地方,和心愛的人共同化成一縷風,所以你應該為我們高興,不是嗎?,凰雀真火你留著,在這你最後的日子到來時,有它,你承受的痛苦什麼少一些。」

  「雲舒殿下,您回去吧,您走之後,我們會永遠的封閉這北天的冰山雪峰,就讓我和雪兒的一切都永遠留在這純淨的淨土吧,請您走後,千萬不要回頭不要再回來。」

  雲舒見他們如此的堅定,心中感到又是悲慼又是無力,無力自己多麼的想要為他們做點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能幫上,無力自己居然會在自己的丹房弄丟了那顆丹,若是沒有弄丟,起碼自己一百年後若死去,還能幫到雪兒和吟兒多活萬年,如今卻只能帶著永遠的愧疚和遺憾,離開這裡。

  遲遲地無法讓自己轉身,因為知道,這一轉身,他怕是再無見到六雪和吟人的一天了,雲舒的鼻子再度酸楚起來,似乎受了墨兒的感染,那孩子總是在激動的時候對著自己流眼淚,弄得他也情緒多樣了起來。

  知道他的難以決斷和狠下心,吟人和六雪同時背過身去,「雲舒哥哥,你走吧,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的緣分,到今天也該盡了,以後雲舒哥哥要放下所有過去的包袱,輕鬆自在的與北瑤公子在一起,希望你們也永結同心。幸福美滿。」

  「雪兒,吟兒,你們----」雲舒看著他們一雙纖瘦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酸楚的回過了身子,踏雪而去了。

  其實在他真正離開的同一時間,六雪和吟人也再度轉回了身子,如願的看到了雲舒離去的背影,六雪的淚再度翩然降下,輕聲低語,「雲舒哥哥,珍重!」

  攬過六雪哭得不可自抑的顫抖身子,「雪兒,你還有我呢!」

  「嗯,吟人,幸好還有你!」

  而此時的墨墨幾乎已經快要瀕臨生死邊緣了。

  身上的衣裳早就經不住那般滾燙的熱度,化成的黑灰,完全剝離了他的身體,而衣裳裡面,原本雪白細膩的肌膚,此刻也已經變成了紅的有些發黑的模樣,指甲在很短的時間內瘋長了近一尺,呈紅的發紫的恐怖顏色,頭頂上的發,根根豎立了起來,似乎如鐵般堅硬著,肚子也鼓出很大的一氣團,把紅的發黑的肌膚更是撐得稀薄,看上去宛如一個即將要臨盆的孕婦一般,且還是不斷的變大中,似乎隨時都有爆破的可能。

  那模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與往日玉樹臨風,俊美超凡的墨墨完全沒有相似之處,若非是紅雲和朝霞,親眼看著墨墨這些變化,否則打死她們也不會相信這個已經如怪換般的東西,是她們家的墨主子。

  兩個丫頭,從墨墨膚色開始變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流眼淚了,更別提短短的一天,墨墨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更讓她們忍不住枉哭的是墨墨那叫又叫不出來,嚎也嚎不動的痛苦模樣,讓兩人恨不得自己代替他承受痛苦。

  可是別說他承受痛苦,她們便是想要把他搬到床上去,都是辦不到的,就光從她們此刻腳下站的地板,都已經變得滾燙,就能知道墨主子身上此刻燙到什麼程度了,這種燙,幾乎是她們凰雀一族浴火重生時才會有的高熱,可是墨主子卻是蛇族的人啊,蛇族屬寒水體質,怎麼也發不出如此高熱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紅雲,嗚。。。怎麼辦?墨主子他會不會死掉啊?長老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來,那緊急鍾都鳴了大半天了,殿下也沒從丹房裡出來,那早該到的蛇君大人卻到現在都沒來,怎麼辦?紅雲,我要瘋掉了,再看著墨主子這樣下去,我不想活了!」

  朝霞的眼淚佈滿了臉頰,不顧一切的想要去擁抱墨墨,想著乾脆被他的高熱之火燒死自己算了,看著墨主子這麼痛苦,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想到墨主子今天前的俊美可愛的模樣,她的心就忍不住感覺好難過。

  幸虧紅雲手攔得快,「朝霞,你不要發瘋了,墨主子已經夠痛苦了,你跟著死了,墨主子就能不痛了嗎?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嗎?若是能的話,我也不怕死,可是若是我們都死了,墨主子依舊這麼痛苦,卻又沒有人通知到人救他,墨主子就更可憐了,你明不明白?」

  紅雲用力的吼著朝霞的時候,她自己的臉色也在四濺著,幾乎淚珠一落到地上,就立時發出一聲輕微的氣聲,接著就蒸發不見了,兩人一見這情形,便知道地面的溫度又再度升高了。

  「紅雲,天啊,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啊?嗚。。。殿下,殿下您快出來呀,墨主子快不行了,您再不出來,就連墨主子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啊----嗚。。墨主子,您要撐住啊,殿下就快出來了,無情定要堅持住,奴婢繼續去敲緊急鐘。。。嗚。。。。」

  朝霞受不了這樣劇烈的精神的折磨,大哭著近乎精神瘋癲的跑了出去,不多時,那巨大急促的緊急鐘聲再度響徹整個雀凰山,也同時響徹了半個天空。

  紅雲聽著那鐘聲,也不斷地含著期望的眼淚,看著地上幾乎焦黑的墨墨,同時一次又一次的不斷看著寢殿門口,期望著下一眼的時候,就能看到殿下出現在那門口,然而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而地上的墨墨那鼓脹出來的肚子又更大了幾分,因為劇痛,上下嘴唇幾乎都已經被咬爛了,兩條腿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劇烈的痙攣了進來,更不斷地有白色的泡沫,從墨墨的嘴裡被吐出來,眼看那呼吸都已經無力下來了。

  紅雲看著這樣的墨墨,也終於崩潰的開始大哭了起來,「不要啊,不要啊再這樣下去了,墨主子,墨主子,怎麼辦?奴婢沒用,奴婢不知道怎麼幫您啊,啊---殿下,您快回來吧,墨主子快要死了,朝霞,朝霞,---快來啊,不要敲了,墨主子快要不行了----」

  紅雲的叫聲淒厲的幾乎整個中天宮的人都聽到了。

  一盞茶後,寢殿之外,幾乎所有的宮人,都在聽到紅雲這般的哭喊聲後,已經自發的跪在了殿前,準備送墨主子最後一程。

  知道若不是真的快要不行了,紅雲不會發出這樣淒厲的叫聲,一想起那俊美無雙的墨主子,就這麼要永遠的離去,每一個人心裡都是沉重的,可是,墨主子那病確發的離奇,沒有一個人能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會如此的,殿下如今又正好不在,以至於只能看著他的情況惡化,卻不能有所幫助,認證人心裡能好過?

  墨墨也知道他自己快要不行了,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肚子裡到處都是火苗在燒烤,筋脈不停的在收縮,劇烈的收縮,把他的身體像侏儒般的緊緊收緊著,大腦裡除了劇烈的痛外,什麼其他感覺都沒有了。

  他如今是真的後悔了,後悔不該情急之下吞進那裡丹,如今反而斷送了自己條性命,原是為了求得與雲舒在一起更長久,才決定如此的,現在卻不想他就要連雲舒最後一面都要見不到了,墨墨的眼淚都流在了最後悔最痛苦的心間,人果然不能太貪心,他得到了雲舒那麼多的愛和好,卻還不知足,妄圖想要更多,結果上天真的給了他一個畢生都無法挽回的教訓,就是讓他乾脆永遠的失去。

  雲舒------雲舒-----墨兒對不起你,如果還有第二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做這樣小心眼之事,只求上天再最後憐憫我一次,讓我在走之前,再看你一眼吧。

  雲舒------頸項間,那七彩的晶石頓時發出了灼灼白光,把紅雲驚得忘記了哭聲,那白光盡可能的想包裹住墨墨的全部身體,但是卻光芒正在減弱,根本不能護到墨墨全身。

  然而紅雲卻宛如看到希望一般,那是殿下的至寶,也是他們凰雀一族的聖物,有它在,起碼還能保墨主子一段時間,不管怎麼樣,只要能爭取多一點的時間,墨主子就有被救的可能。

  難怪這般的高熱,墨主子的皮膚都焦黑了,身體也膨脹成這副模樣了,他的人卻依然還有一口氣在,顯然全是托這條『七彩孔雀石』的保護。

  紅雲不由向著天的方向跪了下來,請求著雲舒殿下能在『七彩孔雀石』快要失去庇護能力前,回來挽救墨主子!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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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章難以原諒的心結

  雲舒在千里外的雲層,便聽到了來自雀凰山不斷敲著的緊急鐘聲,不由驚訝莫名,立時顧不得耗費法力,想也沒想的就用了瞬間挪移,既便如此,回到雀凰山,他也用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剛跨出半天宮的浮雲階,就看到了一道異常的白光和紅光交替在自己寢宮的上方。

  那白光是什麼,雲舒一眼就認出來,分明是他送給墨兒的『七彩孔雀石』發出來的,但是墨兒不是回蛇山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還是墨兒出了什麼事?

  雲舒當即騰身飛起,用了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自己的寢宮門口,還未落地,就已經看到門口跪著的滿滿的族人,以及地面正不斷蒸騰起的熱氣,嚇了一跳,神情有些凜冽的一腳跨進了寢宮,待他看清那躺在地上的墨墨的模樣後,雲舒身子搖晃了兩下,猛的後退了一大步。

  而紅雲和朝霞見到雲舒的突然出現,頓時跪在地上地往前移動,激動和驚喜的眼淚直流,「嗚……殿下,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快救救墨主子吧,他快不行了,已經一天了,您若再不回來,奴婢們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雲舒卻依舊只呆呆的看著地上想要蜷縮,卻因為那偌大的肚皮,而蜷縮不起來的墨墨,眼中的表情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憎恨,雙手早已經握成了拳頭,似乎對紅雲和朝霞的話也置若罔聞一般,只是那麼看著,既不上前,也不再退後。

  「殿下,殿下——快救救墨主子吧!殿下——」

  以為雲舒是嚇呆了,所以紅雲和朝霞立即淒厲地喊道,同時搖晃他的身子,以打算把他叫醒。

  雲舒揮了揮手,用從來沒有過的冷淡話語道,「所有的人都退出中天宮,一個不許留下!」

  「殿下!」紅雲和朝霞此刻才發現自家殿下的表情不太對,有些驚恐的喊了一聲。

  「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到嗎?全部給我離開中天宮,以後沒有我的召回命令,一個都不許回來,聽到了沒有?」

  雲舒的表情近乎有些冷酷了,紅雲和朝霞見到這樣的殿下,心中一驚,頓時跪著退後,退出了寢殿,「是,殿下!」

  她們的人剛退出,雲舒便轉身關上了寢宮的大門。

  然後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走向那還在劇烈痙攣著的墨墨,在他的身前蹲了下來,並不有所行動,只是有些用有些憂傷的表情看著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樣的墨墨,低聲道,「墨兒,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墨墨的意識其實早就已經陷入到了疼痛之中,之所以一直堅持著不肯放棄最後一絲活下來的意識,為的就是想見雲舒最後一面,此刻朦朧中聽到了雲舒的聲音,墨墨眼淚頓時就從那腫脹到已經看不出是眼睛的地方流了出來,已經破爛不堪的唇顫抖的想說著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好一會才無聲地吐出了個字。

  雲舒看到他的口型,意會到了那三個字後,眼淚也落了下來,然而那表情卻怎麼也不像是欣喜的表情,「墨兒,就當這是我欠你的吧!」

  伸出手,用力的抱起墨墨滾燙的要把人著成火的身子,雲舒的心裡卻是發涼的,冷的好比被天的極寒冰雪一般,緩緩地往寢宮之後,冷泉的所在走去。

  在烈火丹不見了之後,雲舒的懷疑過好幾個方向,他甚至懷疑過那個當初離開他的人,因為那丹房隱秘的位置,在那古琴之下,有可能找到的人只有那人,畢竟當年那把琴,曾經很長時間是他們之前訴衷腸的物件,然而獨獨就沒有懷疑過會是墨兒。

  因為在他的心裡,墨兒相信自己,愛自己超過一切,對自己撒個小謊,尚有可能,但是背著他偷偷地到他的丹房裡去偷丹這樣的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然而如今,恰恰是他以為最不可能的墨兒,進了他的丹房,偷走了他為雪兒煉製了已經許多年的烈火丹,為什麼?

  雲舒怎麼也想不明白墨兒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烈火丹是經由他的凰雀真火,一年一年逐漸累積,用來驅逐極寒對雪兒的身體和元神造成的傷害所煉,簡單的說,他除了驅走拔出極寒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用處,墨兒他以為這是什麼?以為這是能增加數萬年道行的靈丹妙藥嗎?

  雲舒光如此想都覺得好失望,若是想要找尋增加法力的藥物,他的『藥』殿裡多的是,墨兒卻偏偏把還未煉成的烈火丹給吞了,墨兒他知不知道,他吞下的這顆丹,要用多少東西做代價?

  雪兒和吟人因此將永遠的灰飛煙滅,沒有了這顆丹,以雪兒的極寒入體來看,用不了多久就會元神盡散,永訣塵寰,而吟人在雪兒死後,必然不會獨活,自己一直想要補償給雪兒的幸福,終於永遠的沒了機會。

  而墨兒,自己若不救他,他必然落得比雪兒還要不如的下場,然自己若救了他,便是委屈了他自己的心和愧對了六雪和吟人。

  在承認愛上墨兒的那一剎那,雲舒便告訴自己,再不要委屈自己的心,甚至就在不久前,他還對著雪兒和吟人說過,今生今世都不放開墨兒的手,然而,言猶在耳,回來卻就面對了墨兒的背叛。

  墨兒他說過永遠都信任自己,愛自己,不對自己有所隱瞞的,然而這樣的誓言還在耳邊迴盪的時候,墨兒他就回報給自己這樣的模樣嗎?

  雲舒此時才聯想起又一次他入了丹房後,還聽到了外面的琴聲,想來那一次墨兒便已經是尾隨他的身後,想要找到他的煉丹房了吧,這一次,更是假裝讓自己以為他真的回了蛇山,實際上卻暗地裡回了雀凰山,終於跟蹤著自己進了煉丹房,所有的所有,雲舒此刻都融會貫通道了一起。

  而越是想的透徹,看的明白,雲舒的表情也就越悲哀,墨兒他故意不告訴自己吟人來過;墨兒不止一次的對他隱瞞和說謊;墨兒尾隨著他進入丹房,並盜丹入腹;墨兒他之前跟他說的三個字是『對不起』;所有這一切都讓雲舒不由懷疑,那個曾經一直大聲的說著愛他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曾經愛過他?

  若是愛過,緣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是早就與他說過,自己愛的人已然是他,不再是別人了,甚至為了讓他放心,也與他說過,這丹是最後一顆,也並不是為那人所煉的,即便是墨兒有嫉妒心裡,也實在不該衝著這顆丹藥而去啊!

  況且墨兒他是最該清楚,自己為了煉這顆丹每次是多麼的辛苦,甚至這一次,為了爭取出更多的一點時間,他不顧高程度的危險,決定進行一個月催熟煉製,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和他更多的在一起嗎?

  墨兒他卻就是這麼回報他為他所做的一切的?

  為什麼——

  雲舒怎麼也無法讓自己想明白,怎麼也無法讓自己欺騙自己,說墨墨這樣都是因為愛他,因為他找不到緣由,他真的找不到!

  而事實上,墨墨做這一切的是因為愛著雲舒,兩人的想法和心理方向,在此時已經往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延展開來了。

  雲舒抱著墨兒進入了冷泉,那冰冷的泉水立即冒出白色的熱氣來,且還不停的發出水氣的響聲。

  雲舒氣恨自己,即便找不出解釋墨墨如此行為的理由,他還是不忍看著墨墨就這麼死在他的面前,不管他是真的愛過自己也好,是因為別的原因待在自己身邊的也罷,左右雲舒還是承認他自己已經是深切的愛著墨兒了。

  也罷,自己反正也只剩最後的一百年可活了,與其想著百年後如何讓墨兒不傷心的送自己走,還不如此刻就去了罷了,只是真的不甘心,他的一生,就注定沒有真情可帶去嗎?

  此刻在雲舒的心裡,一個不能輕易被軟化和解開的心結,已經結成了。

  而那個罪魁禍首的墨墨,此刻卻已經深深地陷進了昏迷之中。

  雲舒放他浸泡入冷泉之中,任由他緩緩沉下去,而他自己則解開衣服,也緩緩的沉入冷泉之中。

  那烈火丹雖是用他的凰雀真火所煉,但是一旦形成了丹藥,那高熱瞬間爆發出來,卻也不是雲舒本身能抵擋的,如今,有兩個辦法也許對情況有利,一個就是把自己的身體和墨墨的暫時先換過來,讓自己的本命元神進入到墨墨的身體裡面去,抵抗和盡可能的消除那真火對身體所造成的傷害,而這樣做的危險性在於很有可能彼此的身體換不回來,若是那樣的話,對墨兒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自己是凰雀的真身,屬火,墨兒是蛇屬水,若是到時相沖,他的一切努力依舊可能成空。

  那就只能用第二個辦法,就是自己的元神也進入墨兒的身體裡面,幫助對抗烈火丹的烈性,同時,把那剩餘的抵消不了的烈焰灼身的傷害,引渡到他自己的身體上去,而這樣做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失去了元神的雲舒自己的本體,會接連兩邊的受到傷害,一邊是冷泉,一邊是烈焰。

  至於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雲舒自己也不知道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一章高明的嫁禍栽贓

  墨墨只覺得朦朧中似乎感覺到了雲舒與他自己合為一體般,身體裡的劇痛正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淡淡地溫暖,正在覆蓋和籠罩他的全身。

  但是他的內心處卻不知為什麼,總感覺一股濃郁的憂傷瀰漫著,讓他有想哭的慾望,卻哭不出來,為什麼明明想到雲舒,夢到雲舒,自己卻還這麼悲傷呢?

  因為同為一體,墨墨的壓抑和難受,雲舒也體會的真真實實,只是他已經無力去過多的分擔和關心了,因為此時那股灼熱的高溫,已經轉而在煎熬他的元神了,雲舒不斷的吸納能吸納的熱度,不能被他的元神所吞納回去的,他便想方設法予以排遣出墨墨體外,引渡進失了元神的自己的身體內部,予以束縛住。

  這個過程是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墨墨吞下那丹藥的決定也許只需要一個念頭,而雲舒要幫他把藥性全部排出去,卻需要很久。

  雲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自己的身體,沉浸在冷泉底下,外表已經結成冰,凍成塊,而身體內部則正在承受火烤熱灼,卻無能為力,就當這是自己欠墨兒的,以回報他這麼多日子來,讓他重新體會到了被愛的感覺,雖然這被愛的感覺和快樂是如此的短暫,但是,總比一生之中從未體會過的要好許多,不是嗎?

  黑色的焦灼的肌膚,正慢慢地乾裂成一塊一塊,然後緩緩地從墨墨的身體表面脫落,露出裡面粉紅柔嫩的宛如新生兒的肌膚,因為體內烈陽丹的烈性不斷地被排除和吸收,那可怕的肚子也正緩慢地縮小,到最後又回復平坦。

  面目也在這樣緩慢的進程中,恢復到最初的俊美如玉,容光煥發,唯獨那一尺長的指甲,雲舒已經沒有辦法讓其自主脫落,換上新的了,因為他的元神,已經沒有更多的能量可以使用了。

  忍著幾乎瞬間就要龜裂成千萬碎片的痛楚,雲舒緩緩地從墨墨的眉間透出,緩慢的沉墜入冷泉底的自己的身體內部。

  那進入的剎那間所產生的劇痛和高熱,讓雲舒簡直生不如死,想著若是乾脆如此死了,自己是不是也要幸福一些,可以假裝根本不知道墨墨對自己的背叛,可以裝作墨墨他依然很愛自己,對質和揭穿真相畢竟是太難堪的一件事,何必弄到最後連一點點的夢幻都不存在呢?

  然而雲舒卻依舊不甘心,他覺得他的這一輩子,過的已經很夠浪費了,僅剩的最後半世人生才重新得以愛上一個人,要他相信第二次愛也是空的,上天對他是何其的殘忍,一輩子都沒有去爭過什麼,這一次,他真想聽墨墨解釋一回,哪怕那樣的解釋,並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只為這一點點的信念,雲舒也要堅持下去。

  雖然知道現在最好的減輕自己的傷害辦法,就是趕緊離開冷泉,去到外面去,奈何,他此刻的身體根本半點力氣也沒有了,想要浮上水面無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墨兒,經歷了如此大的身體傷害,雖然此刻被灼燒的內臟已經被修復,身體也恢復到完好狀態,但是畢竟受傷過重,冷泉是很好的療養之地,最起碼要沉睡個五六天才會醒,那也就是說,自己起碼也要待在冷泉底五六天,雲舒這一次連在心裡歎氣的力氣也都省了,乾脆讓自己元神進入沉睡期,任由他的身體去冷熱煎熬吧!

  「星君,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吧!你要知道,動用金羅罩非同小可,天庭自煉就這東西以來,也不過就用過兩次,還都是天地大戰之前的事情了,那對付的可都是窮凶極惡之徒,那雀凰山的雲舒殿下,雖未位列仙班,但是……」

  言下之意,已是不用說了,眾人都明白的,也都一致附和的點頭。

  上生星君雖然也是天上的神仙,但是畢竟地位微薄,說白了他們也並不太把他放在心裡,若非是因為他是天庭少數的資格較老,位列仙班年代較久的神仙,他們根本見都不會見他。

  如今他竟然要他們四十九人撒下天羅地網的金羅罩;對付雀凰山的雲舒殿下,不是簡直在說笑話嗎?

  南殺豈會看不出他們的猶豫和對自己的輕視?

  只是如今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把那個人,和北瑤墨墨那個畜生一起毀滅掉,只有這金羅罩,有這個能耐,這才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不遠萬里來到這裡。

  他既然來了,自然就不會如此罷休,若非有備而來,豈能說服這些老東西為他所用。

  「諸位神君的顧慮是對的,不過你們顯然都被雲舒的表象所騙,我給諸位看件東西,諸位想必就明白了!」

  南殺一邊說著,一邊從廣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熏香爐,「諸位都是天庭的老人了,又司職煉就這金羅罩,想必對妖物和邪魔歪道類的東西深有研究才是,這鼎小香爐是屬雀凰山的物件,上面還有雲舒中天宮的標記,諸位可以先確認一下,若是確認無誤,你們再確認一下爐子裡爐灰的構成,看看那又是什麼?」

  眾人都有些遲疑的看著蒼白著臉的南殺,一臉正氣的樣子,似乎真的是雲舒有不可告人的把柄被南殺發現了,好一會才有人從南殺手中接過那香爐,果然在香爐三隻腳上,發現了屬於雀凰山的凰雀騰飛標記,而且標記還顯現火印,說明的確不是偽造的。

  其次便打開了那香爐蓋子,用手指捻了捻爐中的灰,放到鼻息間聞了一下,頓時臉色大變,然後便一個傳一個的鑒定著,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南殺見到他們的臉色,便知道他們已經信了五六分,不由心中得意。

  「諸位應該知道這東西在天庭是禁用的吧,當年魔界的魔王便曾經是用這東西,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天界的神仙,奪取他們的元陽和道行,那殘忍的暴行,不正是引發天地大戰的緣由嗎?如今,早就被禁用了多年的東西,竟然還會出現在雀凰山,而且被廣泛使用,諸位老神仙難道就不擔心嗎?」

  「如今雲舒竟然和蛇山如墨與人類女子誕下的雄性蛇子交媾不清,嚴重的敗壞了天庭的秩序,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如今天下人還未知,三界妖孽們還未得到消息,此時若不予嚴懲,以後七界紅塵有樣學樣,紫微大帝當年苦心定下的天規不就形同虛設了嗎?」

  「這?」眾人又是一陣遲疑,那香爐裡的東西,的確是一種從前的魔物才會使用的會使人性情大亂,神智盡失,且淫亂不已的藥物,不過卻只對特定的人才會起作用,至於哪一種對什麼人起什麼樣的效果,因為年代隔得久遠,他們對此也早就研究不透了,只是這東西確實是違禁物,雀凰山的雲舒殿下若真是私藏或私煉此物的話,他的動機就顯得很讓人憂心了。

  況且他這麼多年,獨據雀凰山,早就有成仙的條件,卻一直不予天庭有所往來,一代又一代的不允許有凰雀一族成仙,無論是從明面上來,還是從暗裡深究,雲舒對天庭始終都是抱持著不友善態度的,但是天庭卻一貫寬大為懷,玉帝甚至幾次三番想要度他得道,如今若是證實這雲舒殿下,確實如此不知檢點的話,天庭倒是的確應該出面管轄一下。

  但是出動金羅罩似乎也有些太過了一點,畢竟說到底,這是屬於雲舒私人的事情,何況他還是妖,並未成仙,對待仙人的一些道德規範條例,是不能套用到妖精身上的,更何況在妖界,男女關係複雜,也是一種特點了,雖然雲舒殿下的對象是個男人的確很詭異,不過這還不在他們管束的範圍之內,所以——

  「星君,即便你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是這催動金羅罩,畢竟是一件很大的大事,並不是隨意就可以動用的,雖然雲舒的情事和性取向,的確很讓人驚訝和不恥,不過說難聽一點,雲舒殿下雖然享受永住仙山,半仙名位,但是他畢竟是屬於妖界,況且玉帝這麼多年,一直積極的想要引渡他成仙,星君此刻與其來找我們,不如去找玉帝反應這等情況比較好!」

  「如此說來,諸位老神仙其實還是覺得雲舒的情況不夠嚴重,是不是?」南殺沉吟了一聲,冷然地笑道。

  「星君此言差矣,不是覺得情況嚴重與否,只是我們只有實行命令的權力,而沒有主動去判定誰人有罪的權力,也就是說,若是玉帝認為雀凰山雲舒殿下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干擾天道,違反天條,該予以施展金羅罩的懲罰,那麼我們自然會領命行事,若是沒有玉帝的命令,星君就算列舉百八十條雲舒殿下犯天條之事,我們也無權動用金羅罩,就好比,星君不是前陣子也私下天庭,到人間『巡遊』了嗎?按說這也是不大不小的犯天條,你說呢?」

  南殺頓時被他們噎了回來,心裡早就把這些人罵老不死了,嘴上卻不得不道,「諸位老神仙說的有禮,哎,本來,我是不想說的,畢竟這接下來的話,對我的師傅,實在有些不敬,師傅他老人家,一向慈悲天下,普度眾生,這些年為了天地上下,勞心勞力,為人徒弟者,實在應該為師傅分憂,不該讓他為這樣難堪的事情所煩惱。這才苦心收集了雲舒的若干罪孽,想要讓諸位神仙懲治,然而諸位老神仙卻顧慮如此之多,看來南殺不把這件事說出來是不行的了!」

  噫?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被南殺那左右為難,卻又難以啟齒的表情給糊弄住了,難道還有比之前他所說的更嚴重的事情?

  還有不由也對南殺口中的,他的師傅是誰感到幾分好奇,只知道他成仙許多年,一直沒有陞遷過,上生星君這個位置,他已經待了好幾萬年了,此刻聽到他提起師傅兩字,不由有些疑惑。

  「星君若是為難,也就罷了!」

  「為了能把雲舒那個膽大包天,淫亂無度的妖孽給除掉,相信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會太在意個人的名聲和榮辱的,諸位老神仙,可認識這個?」

  南殺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拉開領子,脖子上掛了一條紫金色的鏈子,鏈子下方還有一個同色的小方牌子,上書「送吾徒千歲之禮」,最下面則是一朵形狀端莊素雅的紫薇花。

  眾人頓時神色一片凜然,正襟危坐的衝著那方牌子,行了個大禮,後正起身子,再對南殺說話時,神情已經完全摒棄了之前的輕蔑,換上了恭敬,「原來星君竟然是……」

  「噓——諸位神仙知道就好,便不用說出來了,師傅他是難以啟口,一直放在心裡,我這個做徒弟的是再也看不的師傅如此為天地操勞之餘,還要憂心這樁事情,你們想必多少也知道師傅許久之前就已經認識那雲舒之事吧,哎,師傅待他是一片真心愛護,那雲舒卻竟然對師傅,暗起那凱覦之心,窺覬師傅的美色和……」

  未盡之處,南殺的臉上一臉的痛苦和難為情,哪裡還需要他說下去,眾人都聽明白了,這下對雲舒的觀感就全然都變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二章一切都是命運啊

  「沒想到雲舒那妖孽竟然如此忘恩負義,不顧廉恥,星君大人早該把這書說出來,若是一開始老朽們知道,雲舒這廝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哪裡容得他繼續放肆下去?真當這天條天規是形同虛設的不成?」

  「正是,只是敢問星君,如今這事玉帝那裡可曾曉得?」

  南殺遲疑了一下,一臉為難地道,「諸位神仙也該知道,這等事情,師傅他老人家已覺得很是難以啟齒了,依著他的心思,是打算一直隱忍下去的,是我看不過去師傅如此辛苦,這才私自做主來了這裡尋求諸位神仙的幫助,玉帝那裡,實在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告知,若是讓師傅生了氣,我這個做徒弟的豈不是沒有幫上,反而給師傅增添了煩惱?前些日子,我私下凡間,雖未得玉帝允許,卻也是師傅暗自默許的,否則給我南殺十個膽子,也不敢公然違背天條例制不是?下凡做了什麼事情,想必諸位老神仙也該知道,天庭如今明顯的人員不足,都讓玉帝給趕下了凡,要召回卻不容易,以至於南殺不得不扮黑臉,下凡去害人,雖然方法有失妥當,但是,這不北斗星君幾乎全部歸了文?」

  「唯一南殺氣不過的是,雲舒那廝和蛇族的那妖孽蛇子的骯髒事,所以趁著他在凡間,興風作浪的時候,不顧自己神仙的身份,對他下了一次黑手,為了這,我也被雲舒打傷,回了天庭海盜師傅的南牆下面壁思過了好幾日,這些南殺也不欲對諸位老神仙隱瞞,師傅責備我不該不顧身份,對那蛇子下殺手,雖然那蛇子罔顧天道,淫亂天規,罪有應得,只是師傅還是慈悲為懷,覺得能渡化他們,我本也不敢不遵循師傅之意,所以面壁思過結束後,我便打算回我的天機宮,好生繼續修煉,沒想到那蛇子竟然仗著雲舒渡他萬年道行,行走在神域之中,還藉機報復,重傷於我。若非福壽星他老人家路過,正好相救南殺,如今南殺就極有可能元神滅盡了,南殺受辱事小,可是那蛇子不該污蔑和鄙視我的師傅,說些什麼大不敬的話,諸位老神仙,換了你們是南殺,這是能否就此善罷甘休?任由妖孽橫行?蔑視天地神靈?

  南殺的話,聽著句句在理,更厲害的是,他說承認是事情,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他也知道這些事情是瞞不過這麼多神仙的,只是事情的起因真相,卻全然被他扭曲誣賴的不像樣子了。

  因為照他所言來看,他所做過的一切,雖然也有不當之處,但是整個前提和出發點,卻全是為了天地正道,也是為孝順師傅,替師傅解憂,而那蛇子的狂妄之處,他們也確有所聞,不管如何在神域裡打傷神仙,總是一件太過放肆的事情了,再加上一個道行不過千年,但喜愛不過二十年的蛇子,竟然能輕鬆的飛行在神域,還打傷已經成仙萬年的上生星君,若非沒有雲舒的過渡道行和靈力給他,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在這一點上,四十九為錘煉金羅罩的老神仙,無疑就已經相信了南殺的話,對雲舒的個人關係,有了懷疑和輕視,畢竟雲舒和那蛇子非親非故,且一個修行了十數萬年,幾乎在天庭成形之初,就已經存在的妖精,和一個剛出生不到百年的小蛇子能有什麼深切的交情?以至於好到雲舒要渡幾萬年靈力給他?

  毫無疑問,必是真如南殺所說,他們兩人在肉體上,有著不清不楚的交媾關係,而那榆樹的中天宮香爐之內,又有著魔物才有的淫亂人心智的熏香,加上那雲舒這麼多年,玉帝一直引渡他成仙,他卻蔑視天庭,從不與天庭打交道的種種行徑來看,雲舒已經魔化了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那這麼說來,雲舒依舊佔據著雀凰山那萬年靈氣之所,就無疑是更助長他的魔力升高,畢竟他雖然是凰雀真身,可是這壽命也未免活得太太過長久了,居然歷經十三世,還如此的年輕,沒有半點衰老跡象,他又不想紫薇大帝,有整個天地,有諸神的祈福,才得以維持萬年真身不老,那雲舒又是靠什麼如此的呢?

  從前以為是雀凰山的靈力滋養所致,如今聽了南殺的話,他們頓時把與雲舒的長生不老,歸結於是魔化了的因素。

  眾所周知,一旦不遵循著正道修煉,總是法力滋長的要比正道修行的快得多,雖然總不能長久,但是短時間內的破壞力也是很可觀的,一旦雲舒真的魔化到了極點,難保不會推翻整個天庭,生出巨大的事端,到時豈不是天帝第三次神魔大戰又要到來了?

  果然不僅僅是人類會瞎想,會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神仙也是一樣,甚至遠遠超過人類很多,端看南殺不過是一個很明顯的栽贓嫁禍,把是非顛倒了過了,這群神仙就已經『深刻聯想』到了雲舒被魔化的程度去了,可見神仙的思維擴展能力豈不是比人類更甚?

  「星君放心,老朽們之前不知道事情已經如此嚴重,幾乎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現在既然知道,定然不能容忍雲舒那妖孽繼續無視天庭,橫行下去,這樣吧,您先回去好好養傷,此事畢竟事體不小,老朽們雖有除魔之心,但是也不能罔顧天規,任意行事,明日裡。我們便前去紫霄殿,請示一下玉帝!」

  南殺眉頭皺起,「那我師傅之事?」

  「星君放心,老朽們自然有其他的理由去說服玉帝,不會說出不該說的話,讓您和玉帝他老人家更添煩惱,今日之事,便只有你知,我們知,天知,地不知!」

  眾人自然知道南殺在顧慮什麼,立即說出讓他把心放回肚子裡的話來。

  果然,南殺一聽,立即給眾人行了一個大禮,「如此,南殺便代表師傅感謝諸位老神仙的為天地除魔,共襄盛舉的行為了!」

  「哪裡!哪裡!星君您客氣了!星君看您臉色不太好,想是傷及了元神,實在該好好調養,不該這麼萬里奔波操勞了,老朽這裡有丹兩顆,服下可能會對您的傷有所幫助!」說著,便遞來了一個小瓶子。

  南殺也不客氣,當即就收入了懷中,「多謝老神仙,這香爐就留在此處,以便給諸位神仙說服玉帝之用,南殺告辭了!」

  「送星君!」眾人一致的拱了拱手,送著南殺的背景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我們真的要去說服玉帝,用金羅罩對付雀凰山嗎?我總覺得雲舒那人似乎不該是做出這等事情的人!」

  四十九人中,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定雲舒有罪的。

  「只是那南殺所列舉的事情,又的確是件件吻合不假的,這又如何解釋呢?不管如何,這事事關大帝切身尊嚴,也事關天地倫常是否被破壞,我們無論如何也當慎重,不妨走訪一下福壽星公處,不用明提,就拐著彎子問一下,那蛇子是否真的在神域領空打傷了上生星君?若是的話,那就確定無疑了,到時,我們一起去一趟玉帝處,把這雀凰山有害之事稟報一下,以求定奪之策,諸位覺得如此可好?」

  「嗯,如此也算周到了,就這麼辦!」

  這一回,沒有再出現反對浪潮,而雲舒此刻還沉浸在冷泉之底,根本不知道他和墨墨的命運就因為一個南殺,而全部改變了。

  當長老們趕在中天宮外,被紅雲和朝霞告知,殿下已經回來了,已經不需要長老們再來想久了,且也說了殿下不讓眾人踏進中天宮一步的命令,一干長老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聽命的回去山裡,而此時只顧著焦急和擔心的紅雲和朝霞,完全沒有發現連載閉關修煉的長老們都出了關,那個本該早就到了的蛇君大人,卻為何還沒有影蹤。

  事實上此刻遠在蛇山的如墨的確有些心神不寧,但是他卻沒有啟程來雀凰山,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那個被派去蛇山送信的凰雀,所以就算擔心,如墨心道有雲舒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便也不曾貿然離開蛇山,去到雀凰山查看究竟。

  而那只送信的凰雀又去了哪裡呢?

  其實真的有點天注定的,那只凰雀竟然正好在這一天趕上浴火重生日,飛到半途,就無法控制自身的演變了,重生沒有成功,直接成為一團火焰,消失在了廣袤的天地之中,而交由他承載傳遞的信息,自然永遠也到不了蛇山了。

  所以如墨沒能如紅雲和朝霞預計的時間來到雀凰山,若是能早一步趕到,也能早一步把冷泉中的雲舒給救出來,如此的話,雲舒的身體也不會如後來般幾乎連站立都嫌費力!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三章半瘋半顛險殉

  五天後。

  當墨墨終於自冰冷的冷泉底部醒來的時候,一時間還有些不清楚,為何他會在水裡,然後看到自己一尺對長的紅色指甲,驚嚇之餘也終於想起了一切,似乎一切都是從他吃了那顆丹之後才開始的。

  雲舒——

  此刻才記起雲舒似乎回來了,那他豈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偷了他丹的事情?雲舒他會怎麼想?雲舒他的人呢?

  想起雲舒,墨墨哪裡還待得住?正想離開泉底上岸的時候,水波浮動間,看到在他不遠處的泉底,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頓時飛快的游了過去,正是他的雲舒。

  頓時心都嚇得沉到了底,快速的抱起雲舒,發現他的整個身體表面,竟然都已經凍出了冰晶,而且面色慘白,完全不像有呼吸的樣子,把墨墨嚇得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快速的抱著雲舒往上游去,一上岸,顧不得一切,瘋狂的開始搓揉雲舒的手,眼淚伴著水珠一起落下。

  「雲舒,雲舒,你醒醒,你不要嚇我,我錯了,我不該偷你的丹,我是不想你如此辛苦,卻沒想到反而害了你,雲舒,雲舒,你不要嚇我!只要你醒過來,你要怎麼懲罰我,我都甘願......」

  想要觸摸雲舒的臉,卻發現手還沒有碰到雲舒的臉,那長長的可怕指甲,就已經先一步劃傷了雲舒蒼白的臉龐,墨墨頓時心疼的用力把自己的手抓向地面,活生生的把那滿手的指甲抓斷,血流出來了也不覺得疼痛。

  快速的想要在撫摸雲舒的臉,卻又怕手上的血,弄髒雲舒的臉,才勉強把手上的傷口修復好,快速的把雲舒的身子抱進懷中,像從前一樣運起取暖結界,想要吧雲舒的身體恢復溫暖。

  嘴裡一個勁的喊著雲舒的名字,雲舒也沒有一點點活著的跡象。

  整整一個白天黑夜,墨墨就這麼抱著雲舒,癡癡傻傻的喊著,憂急過頭,急火攻心,幾次吐血,差點昏迷過去,然而雲舒的身體表面,卻依然沒有半絲回暖的跡象。

  墨墨哪裡知道,這冷泉之水,就算是在雲舒身體健康,法力充盈的情況下,他也若非必要,是很少會入這泉水之中的,更況若,他的元神離體,憂傷抑鬱積胸,讓身體在無防護措施下,就這麼暴露在冷泉的之中,而體內還得蓄積著從墨墨體內無法消除掉你的烈焰,如此近乎自殘自毀般的方式,雲舒這句軀體,還能保持著人體的形狀,沒有被破壞,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然而即便如此,這具身體也不過是維持了表面的完美,實則幾乎已經沒有用了。

  墨墨如同往常一般,想要給身體回暖如何可能?

  而雲舒的元神因為受損過度,此刻也正進入沉睡休眠期,對墨墨的呼喚自然是沒有反應的。

  還是紅雲和朝霞,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在忍了幾天,宮內依舊沒有殿下召她們回去的命令後,終於忍不住重新不顧雲舒的命令踏進了中天宮。

  畢竟那一日墨主子那般情形,而自家殿下的表情也很不尋常,還下了那樣的命令,怎麼想都讓她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不進去看一下如何能放得下心?

  找遍了整個寢宮和宮內房間,沒有發現兩人的身影,知道找冷泉邊,才發現形容落魄的墨墨正抱著自家殿下,那分明是想要殉情的字毀模樣,不由尖銳的驚叫,「不要啊,墨主子!」

  朝霞嚇的心臟都差點跳出胸口,快速的來到墨墨和雲舒身邊,把雲舒的身子從墨墨的懷裡奪了過去,而幸虧墨墨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了,一時間也沒能抱的很緊,加上他對有人呼喚,產生了本能的停頓,否則紅雲和朝霞再晚來一刻,相信就再也見不到墨墨和雲舒了。

  紅雲焦急過了頭,頓時顫抖的用力打了墨墨一巴掌,「墨主子,你瘋了,你想幹什麼?你想殺了殿下?殿下那麼拚命的救你,你為什麼要害他?」

  似乎有些被紅雲打醒,墨墨有些呆滯的身體,再度開始顫抖,然後就開始驚慌,「雲舒,雲舒,雲舒死了,我的雲舒死了,他生氣了,他不理我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他傷心了,所以他不要我了,他一個人走了,他不要我了,雲舒不要我了,我也不要活,我要跟著雲舒一起去,你知道嗎?雲舒其實膽子很小的,他一個人會害怕的,他會孤單的,不行,我答應過他的,不放他一個人的,我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呢?不行!不行!」

  紅雲看著他分明已經神志不清,意識糊塗了,那眼神都是凌亂的,顯然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麼,看到這樣的墨墨,紅雲和朝霞都忍不住大聲哭出來了,「為什麼,問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他們,分明是天底下再相配不過的一對了,嗚......朝霞,怎麼辦,墨主子瘋了!」

  「紅雲,打醒他,告訴他殿下還沒死呢,他再這樣下去,殿下可就真的要死了!」

  朝霞咬了咬唇,含著眼淚的臉上也是又恨又痛,這個傻瓜墨主子,也不看看清楚,就以為殿下死了要殉情?若非她們及時趕來,他們就真的死的冤枉了。

  「朝霞,我打不下去手,你看看墨主子都這樣了,我還怎麼打他?」紅雲的心軟,早就眼淚汪汪了。

  朝霞見她那樣,也忍不住想要哭了,小心的把雲舒的身子交到她的手裡,「你不打,我打,你把殿下抱牢了!」

  許是看見了雲舒被她們抱來抱去的,心神恍惚的墨墨突然意識倒了他的懷裡沒有了雲舒,頓時快速的起身,又飛快的從紅雲的手裡把雲舒的身子搶了回去,緊緊地抱好,然後防備瞪著她們兩人,「你們想幹什麼,不許搶我的雲舒,雲舒是我的!」

  然後低著頭抱著雲舒,便流眼淚,「雲舒,你不要怕,墨兒說過永遠陪著你的,你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休想把你奪走,這樣也好,再也沒有那個『雪兒』來與我爭奪你了,你走了,我就陪你走,到哪裡也只能有我們兩個人,你說好嗎?我知道你肯定生我的氣了,怪我嘴上說著永遠信任你,卻偷偷的跟蹤你,我錯了,雲舒,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只是不想你繼續為那個『雪兒』煉丹,憑什麼那麼多年錢,他對不起你,辜負了你對他的感情,你還要為他煉丹?你把你自己弄的那麼冰冷和辛苦,就為了一個背叛你的人,雲舒,你能瞭解我心裡的感覺嗎?我好痛好痛!好為你不值,你知道嗎?」

  越說越激動,還用力的搖晃著雲舒的身體,把紅雲和朝霞嚇的幾次想靠近他,卻又被他用力的瞪著。

  「雲舒,都怪我,不怪你,真的,全部都是我的錯,是我嘴上說得大方,其實心眼比誰都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想法呢,因為我總也不對你說,我努力的壓抑著,不敢告訴你,雖然成承諾過你以後再不對你有所隱瞞,可是我害怕,我害怕讓你知道,原來你被我這麼一個小氣鬼,愛嫉妒的人給愛著,所以我總是藏在心裡,其實很不安!對不起,雲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吃那顆丹藥的,真的,我是怕被你發現我偷偷跟著你進去了,你會用失望和傷心的眼神看我,我才下意識的把丹給吞了進去,我若早知道,會因為我的小心眼,而害你如此的話,雲舒,我情願自己死掉,也不行讓你受到半絲傷害,雲舒,你相信我,求求你再相信我一回,相信我這是最後一次......」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語,紅雲和朝霞也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沒有認為誰對,也沒有認為誰錯,只是覺得天意弄人,讓這對有情人,非得在一層一層的磨難中兜兜轉轉,弄到如今淚眼對淚眼的地步,慶幸的是殿下並沒有真的死去,所以還未釀成真正的悲劇,否則的話,他們這對有情人,就真的變成了用不能挽回的慘劇了。

  「墨主子,墨主子,殿下都聽到了,殿下會原諒你的,現在你先把殿下放開好嗎?殿下冷了,你看這冷泉邊多冷啊,殿下最怕冷了,所以墨主子,我們先把殿下抱回寢宮去好不好?」既然明著搶回來,墨主子有防備,如今他神智又不清醒,惟一能做的就是騙了。

  「騙我,雲舒不會原諒我了,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他的心裡全是痛苦和眼淚,他對我失望了,雲舒,你不要對我失望好不好,雲舒,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一次,我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要這麼患得患失,為什麼非要不能挽回,我才知道我錯了?雲舒,不要照樣不理我,你罵我,你打我,你殺了我,我也願意,就是不要不看我,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

  墨墨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搖頭,抱著雲舒的身子也越發的緊了,看得紅雲和朝霞更是害怕,生怕他一個激動,又做出什麼傻事來,連忙柔聲地道,「墨主子,你別激動,你忘記了,殿下最喜歡你了,也最愛你了,殿下這麼疼愛墨主子,那裡捨得不要你?墨主子就算是做了再大的錯事,殿下也是會原諒你的,只要你是因為愛著殿下,你說恩?」

  「我愛雲舒!我最愛雲舒!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他一個人而已,雲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情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你的,雲舒!」

  從頭到尾,墨墨的眼淚就沒有停過,模樣有狼狽,又讓人心疼不已。

  紅雲和朝霞也不由自主蹲了下來,一左一右的安慰著,「殿下他相信的,墨主子,殿下肯定會相信墨主子的心的。」

  「真的嗎?雲舒他會相信嗎?」墨墨帶著淚的臉,看上去很是脆弱和可憐,對著這樣一個為愛崩潰,為愛癡狂的少年,世界上哪個人狠得下心傷害他?

  「真的,紅雲姐姐什麼時候騙過墨主子?是不是?」紅雲用盡可能輕柔的語氣問道。

  墨墨似乎在想,好一會才遲疑的點了點頭。

  紅雲見他有反應,很高興,立即用更輕柔地聲音道,「所以紅雲姐姐說的話,墨主子都會相信,就像殿下永遠相信墨主子一樣對不對?」

  墨墨又花了更多的時間想了想,然後有點頭。

  朝霞也有些激動的看著這場面,似乎有希望了。

  「那你現在聽紅雲姐姐說,殿下他還沒有死,他只是冷得睡著了,只要把他抱回寢宮,蓋上被子,好好讓殿下誰一覺,他就會醒過來了,墨主子,你明白了嗎?」

  紅雲繼續一字一句的說著,因為不知道神智不清中的墨墨有多少理解力,所以她盡可能的用緩慢而柔和的語氣說著,同時小心翼翼的接近墨墨中。

  墨墨起先還有些平靜下來的神情,在聽到紅雲說雲舒只是睡著了的時候,頓時再度激動和發狂起來。

  抱著雲舒倏地便後退了好幾尺,「你們騙我!你們騙我,你們只不過想把雲舒從我身邊奪走,你們都是壞人,都該死,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那個『雪兒』派到雲舒身邊的奸細,哼,休想!你們不會如願的,雲舒是我的,雲舒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休想從我懷裡把雲舒奪走。」

  眼見他不但沒有平靜下來,還開始說離譜的瘋話了,紅雲和朝霞不由更是眉頭皺了起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紅雲,你重新去請長老他們回來,殿下此刻情況危急,怕是只有長老們有辦法,我在這裡先穩住墨主子!」朝霞好不容易找回了一點點沉著和冷靜,立即用輕地只有她們才聽得到的聲音道。

  「你一個人行嗎?」紅雲有些不放心,兩個人在,緊要關頭還能擋一擋墨主子的瘋病,若是她走了,墨主子又開始自毀的話,朝霞一個人怕是穩不住場面的。

  「不行也得行,這樣下去不行,會出大問題的,你趕緊去,引開墨主子的注意力,然後你立即離開!」

  朝霞一副頂著困難也得上的態度,終於讓紅雲不得不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兩人竊竊私語的模樣,已經引起了本來就對她們不放心的墨墨的注意力,「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墨主子,快看!殿下的手動了!」朝霞卻突然做出很驚喜的表情來,手還指著雲舒垂蕩下來的一直手道。

  墨墨果然上當,真以為是雲舒醒了,立即低頭慌張有焦急的喊道,「雲舒,你醒了嗎?雲舒,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墨兒啊,雲舒,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雲舒,只要你醒過來,你要怎麼樣我都行,求求你!」

  就在墨墨一心全放在雲舒身上的時候,朝霞快速的對著紅雲做了一個讓她走的手勢,紅雲這才知道,原來之前是朝霞騙了墨主子的,害她也以為真的是殿下醒了呢,也不敢再遲疑,頓時快速無聲的一閃不見了。

  而墨墨果然沒有發現紅雲不在了,還一個勁的對著雲舒說著話,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掉個不停著,朝霞看到他那失望傷心的模樣,也忍不住心中罪惡感不斷升起,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誠心想要騙墨主子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朝霞竟然真的看到雲舒的手指動了一下,這一回是真的,絕對不是她眼花,殿下他醒了,「墨主子,快看啊,殿下的手指真的動了,殿下他醒了,快看啊——」

  許是朝霞的聲音太驚喜,太興奮,太尖銳,墨墨一下子忘記了哭泣,只呆呆的看著雲舒的手指,一動不動,連雲舒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看著他時,都不知道,只是蘊含著大眼淚珠子,不敢眨一下眼睛,深怕眼淚掉下來,會模糊他看著雲舒手指的視線。

  「墨兒,我冷!」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四章雙雙趕往雀凰山

  短短四個字,似乎已經用盡了雲舒所用的力氣,卻也挽救了墨墨瀕臨崩潰的心靈。

  那四個字的聲音好輕好輕,輕地若非全部注意力都在雲舒的身上,墨墨根本有可能聽不到,但是這一刻,墨墨是真的聽到了,聽到他的雲舒開口說話了。

  一動不動的看著雲舒已經睜開的有些無力的雙眸,墨墨哆嗦著唇,那早就蘊含在眼眶中的眼淚珠子,終於再也不肯聽從眼眶的約束,撲簌簌的直掉了下來,抱著雲舒的手也顫抖個不停,「雲,雲舒,你,你,」

  雲舒其實從被他抱出冷泉的那一剎那,元神就已經在試圖甦醒了,但是因為這個身體已經被破壞的太過嚴重,他的元神要與身體合二為一並不容易,不過經過一天一宿的努力,已經快要成功了,所以對於墨墨在這麼長時間裡,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只是無法給予反應和回答而已。

  知道墨兒有了與他共死之心,雲舒的心裡也是又急又痛又覺得欣慰不已,多少眼淚都已經在心中與墨兒共流著了。

  他的墨兒真是一個傻孩子,這個少年原來一直是愛著自己的,雖然做下這等大的錯事,但是竟然一切都是應為愛他。

  而這,讓雲舒心中又是感動,卻又是無法釋懷。

  慶幸自己終究是摒棄了當時對墨兒所作所為的憤怒,還是救了他,若非如此,他如何知道這孩子如此做的所有動機,皆是因為愛呢?

  罷了,因為愛自己,墨兒做下了傷害別人的錯事,兒自己也是因為愛他,注定要對不起雪兒和吟人,也正是因為捨不下墨兒的愛,他的這一生也不得不提前結束了,而若自己因此離開這個世界的話,他的墨兒會不會也再一次如現在這般瘋狂到要自毀?

  看來,也是時候給他的墨兒安排未來的時候了,不管如何,這個孩子給了他最純最真的愛,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裡,已經是最美好的得到了!

  「墨兒,我冷!」

  看著墨兒激動的連話也說不出的樣子,雲舒只覺得心酸不已,多想伸手摸摸他的臉,此刻卻是連這都成奢侈了。

  「啊?雲舒,不怕,不怕,我們現在就回寢宮去,都是墨兒不好,都是墨兒不好,讓雲舒挨凍了,我們回去,我們現在就回去,雲舒,你活過來了,太好了,你能活過來,簡直是太好了!」

  一邊胡亂的說著顛三倒四的話,一邊無比小心的抱起雲舒,即便力道用的是那般輕柔,雲舒依舊有些痛苦的皺起眉頭。

  一見他皺眉,墨兒頓時慌張不已,「雲舒,是不是很痛,雲舒,你哪裡痛?」

  眼看著那孩子俊秀的眼睛都已經哭成魚泡泡眼了,雲舒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疼,冷,墨兒回去!」

  「好,好,馬上就回去,馬上就回去!」頓時,想都沒想,就已經瞬間挪移到了寢宮,朝霞也快速的跟了過來。

  「墨主子,你等一下,等奴婢把床鋪更柔軟些,你再把殿下放下去,殿下似乎全身都很疼一般,您抱著殿下時小心些,盡量不要用力的去摟他。」

  終究是朝霞要鎮定些,一眼就發現了雲舒的勉強之處,頓時細心的關照墨墨。

  墨墨一聽這話,立即把模糊的視線重新轉向雲舒的臉,果然發現他的表情雖然竭力的不展現痛苦,但是那細微之處的繃緊,無不顯示著他的難受,「雲舒,你很疼是不是?你哪裡疼?等,你別說話,說話費力氣,你就眨眼睛,若是疼的話,就眨一下,不疼就不眨好不好?」

  雲舒看著他,眼神裡微微的心疼著,但是那長長的睫毛就是一動也不動。

  墨墨見他並不眨眼,眼淚立即又不間斷的開始撲簌而下了,「雲舒,你騙我,你明明很疼很疼,你卻還說不疼,你騙我,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我!」

  雲舒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的墨兒啊,可知他如今已經承受著多少這樣的痛苦?他卻還要用他的眼淚更讓自己疼嗎?

  朝霞雖然很想打斷墨主子這般自哀自憐的模樣,但是卻也知道,只有快速的讓殿下重新回到床上好好的休養,那才是正事。

  是以,只是快速抱來最柔軟的絲被,一層一層的鋪厚,連帶枕頭都已經換成了羽枕頭,被子更是用了保暖,卻蓋在身上幾乎感覺不到重量的雲棉,所有的一切都弄妥當後,朝霞快速地道,「墨主子,可以了,把殿下放到床上去,小心點把帶殿下身上這沾滿了寒氣的衣裳給脫了,不要弄疼他。」

  墨墨立即點頭的把雲舒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放到床上,因為怕弄痛他,墨墨不敢動手去脫,而是用法力直接把雲舒的衣裳,從身上輕柔剝除了,朝霞背過身子沒有轉頭看,好一會才回過身,發現墨主子已經替殿下蓋上了雲棉。

  而不過如此輕柔的一番動作,雲舒的額頭卻連冷汗都沁出來了。而這看在墨墨的眼裡,心都糾結成一團了。

  似乎已經透支了全部力氣,被安頓進被褥中的雲舒,那睜了好一會的眼睛,終於有再度閉了起來,似乎重新進入了睡眠。

  而墨墨也宛如脫力了一般,就這麼呆呆的癱坐到了雲舒的床下,眼睛還一刻都不肯離開雲舒即便是睡中,都顯得痛苦的面容。

  朝霞輕輕地走了過去,「墨主子,殿下睡了,您也起來吧,趕緊去泡個熱水澡,然後換身衣服,殿下不會有事的,紅雲已經去請族中的長老們了,等長老們來了,就能把殿下的情況給治好的,您也不要過分擔心了。」

  墨墨卻搖了搖頭,用更輕卻堅定的聲音道了「我不走,我要在這裡陪著雲舒,朝霞姐姐,你走吧,若是族裡的長老們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見他終於又認識自己了,還會叫『朝霞姐姐』,朝霞便知道前半瘋半顛的墨主子,又恢復神智了,只是他這樣,依舊是不能讓人不操心的,「可是墨主子,你這樣......」

  「我沒事,我很好,你不用為我擔心了,只要雲舒好好的,我就會好好的!」墨墨依舊固執的看著雲舒,頭也不回的道。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啊!朝霞嘴上不說,心裡如此道,蛇君大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已經這麼多天了,居然還沒有來,這下可好,殿下也不知道究竟傷的多重,早該來的蛇君大人又到現在還沒來,根本沒人勸得住墨主子,真是急死人了。

  「墨主子,那你也至少也得換身衣裳啊,否則蛇君大人若是來了看到您這樣,一定會心疼死的!」朝霞看著他身上分明是自家殿下的外衣,有些皺眉,想想也是,那日墨主子變成那副模樣,他原來的衣服早就化成灰燼了,只是殿下的這件衣裳,終究只是外衣,起了遮擋披掛之用就不錯了,哪裡能真的當整齊衣裳穿?

  「我爹爹?」墨墨這一回終於被分出了幾分心神,轉過頭來。

  「是,那日墨主子劇痛如斯,偏偏殿下進了丹房不在,長老們又要三天才尋得回來,深恐您有個萬一,所以我們也一併通知了蛇君大人,只是今日都已經是第七天了,蛇君大人卻還沒有來,奴婢也恐是否在路上出了什麼變故?」

  墨墨不由也有些擔心了,蛇山到雀凰山雖然不近,卻也沒有遠到七天還沒有到達的地步,爹爹就算再慢也不至於如此,難道真的在路上出事了?

  但是轉而看到還沉睡著的雲舒,墨墨卻如何也沒辦法讓他自己移動半步,心裡不由有些七上八下的,「朝霞姐姐,麻煩你去拿紙筆來,我寫封信回蛇山去。」

  「哎!我這就去!」朝霞立即往殿外飄去。

  墨墨見她離開後,才起身脫下雲舒的那件外袍,然後重新從床邊的衣櫥中,取出自己的完整的衣服穿上,剛剛穿妥,朝霞便捧著文房四寶進來了,墨墨伸手吧離床較遠的桌椅招引到床邊上。

  朝霞見就這幾步遠的距離,墨主子都不願意與殿下隔開,不由暗自歎息,把東西都整齊的擺放到了桌子上,「墨主子,奴婢給你去做點熱的東西吃,可好?」

  「不要了,朝霞姐姐你別忙了,我寫好了信會喚你,你差腳程最快的人幫我把信送去蛇山可好?」

  「好,墨主子您儘管寫,奴婢就在殿外候著。」說完,朝霞就飄去了殿外,還把的殿門給關了起來,空給墨墨一個安靜的空間。

  墨墨看了看這滿室的安靜,又看了看床上近乎沒有呼吸的雲舒,含著滿心的苦澀和後悔,開始給如墨寫信了。

  字跡繚亂,滿紙心酸和痛苦,當這封信在第二天的早上終於到達了如墨的手上的時候,如墨和北瑤光才知道,墨墨竟然在雀凰山闖下了如此大禍。

  當即便匆匆交代了蛇山的一切,起程往雀凰山而來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五章如墨的震驚感慨

  如墨夫妻到達雀凰山的時候,凰雀一族的長老們剛剛聯袂從雲舒的寢宮內走出來,而站在門口急候著的,正是他們的兒子北瑤墨墨。

  只見他焦急的上前抓住其中一位長老的手,「長老,雲舒他怎麼樣了?」

  「殿下如今已經醒了,小公子可以進去看了!」

  墨墨一聽這話,哪裡還按捺得住,當即就放開了那長老的手,往大殿內跑去,壓根沒有看到如墨和北瑤光都已經快要站到他的面前了。

  「如墨,墨墨他——」北瑤光多少年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幾乎都有些快要不認識了,又見墨墨壓根沒看到他,不由有些傷心和意外。

  「瑤光,墨墨估計是太著急雲舒,沒注意到我們,不是故意的!」如墨拍拍她的手,安慰完她後,立即對著那從雲舒寢宮裡出來若干位長老行了個禮,「如墨見過諸位長老,請問——」

  「原來是蛇族蛇君大人遠道而來了,老朽們還未給大人見禮,大人怎麼反而先給老朽們客氣了?」為首的長老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慚愧,若非我那不屑的兒子闖了大禍,雲舒他何至於?請問長老,雲舒他情況到底如何了?可嚴重?」

  如墨清俊的臉上滿是慚愧之意,接到墨墨的信,他差點驚掉了魂,這個該死的小子,竟然敢把雲舒煉得丹給擅自吞進肚子裡,弄得雲舒為救他昏迷不醒,光這等情況,就已經讓如墨感覺不妙了。

  然而畢竟墨墨年輕見識淺,具體雲舒為何會如此,他也說不清楚,所以此刻如墨雖然非常急切的想要進去,實地看看雲舒的情況,但是這些長老們既然剛剛從雲舒房裡出來,定然對雲舒的情況有了一個比較客觀和詳盡的瞭解,所以如墨才沒有跟著墨墨一起進去,而是攔住了這些長老。

  「蛇君大人,請借一步說話可否?」為首的長老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身後雲舒寢宮的大門,然後又看了看如墨。

  如墨立時明白了,八成是雲舒不讓他們把他的情況對人說,但是想是情況很嚴重,若這些長老們當真不說,他們又不放心,所以這才想要借一步說話。

  如墨自然立即點頭,拍了拍北瑤光的手,示意她在原地等他,北瑤光也知道此刻情況有些不同,立即點了點頭。

  「長老請!」

  兩人走到長廊底端,這裡已經完全沒有人了,也不虞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長老,請明言吧,雲舒他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蛇君大人,請,請——」那長老頓時老淚橫流了起來,想是之前在人前不得不努力壓抑著情緒,如今此處無人,對著如墨,也便不掩真正的情緒了。

  如墨一見那長老的眼淚,本就沉肅的面容也就更嚴正了幾分,心也生出幾分不好的感覺,「長老,您這是?您就直言吧,如墨若是但凡能幫得上忙,一定義不容辭。」

  「殿下他怕是活,活不久了!」

  這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頓時吧如墨震的有些不清,從來也不是情緒外露的如墨,此刻也再無了強裝的鎮定,抓住長老的手,便急切地問道,「長老,您快請說明白,雲舒他到底怎麼會活不長呢?」

  「體內臟器全部被自身的真火焚燒燬壞,身體的外圍又被冷泉所凍傷,法力和靈力已經全部潰散,消失不見,元神也受創極重,若非殿下他本身心志彌堅,按照這態勢,早就該殞身潰散,灰飛煙滅了,只是如今這情形,雖然勉強拉回一條命,卻也雖生猶死了,老朽們也無能為力了!」

  如墨一怔間鬆開了握著長老手臂的手,身體忍不住有些顫抖,「長老,難道半分治好的機會都沒有嗎?」

  「蛇君法人,你也是修行萬年的精靈之最了,你該知道,對神仙而言,肉身都是彌足珍貴之物,更何況我們還是妖精,未退妖皮,尤其是我們雀凰山一族,肉身更是重要無比,即便是浴火重生,原有的肉體毀滅之後,元神能重塑新生,但是那也是基於原來肉身的毀滅歲產生的靈力都被元神所吸收了,如今殿下肉身糟如此毀壞,元神又受創嚴重,如何度得過這次劫?」

  如墨聽到此處,玉面已是一片雲白了,「雲舒他,他知道他自己的情況嗎?」

  長老點了點頭,「殿下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我們窮所有人之力,灌輸了千年靈力入他體內,才勉強讓他醒轉,殿下的第一句話了就是讓我們不要把這情況告訴令公子,殿下他——」

  長老言道此處,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然而話語中對墨墨的怨恨,已經是掩藏不住了。

  如墨完全能體諒他如今心裡的難受,對著長老便是躬身一個大禮,「如墨有愧雲舒啊,如墨更有愧於整個凰雀一族啊,若非如墨教子無方,讓那孽子無法無天,如何會闖下這彌天大禍,如今連累了雲舒,害了整個凰雀一族,如墨真是萬死也不足以彌補過錯!」

  「蛇君大人,你這有事何苦啊!」長老連忙扶住如墨,老臉上全是一副任命的模樣,「老朽也知道,遷怒蛇君大人和令公子是不該,這也許是殿下的命,命中注定他得有此一劫,殿下身受此難,心中依舊掛念著墨公子的感受,老朽這個局外人還能說什麼呢?殿下不以如今的模樣為苦,老朽這些做子民的,也唯有日夜祈福禱告,期望殿下能渡過接下來的日子,蛇君大人,如今你來了,老朽請托你多多照顧我們殿下了。」

  「長老,這是如墨一家的罪過,長老一定請放心,如墨便是罄盡所有,也當盡力護雲舒周全!」

  「老朽代替整個凰雀族,謝過蛇君大人了!」

  「長老真是要羞煞如墨了,若非墨墨那個孽子,雲舒他——」如墨難過的停頓了一下,從袖中掏出一瓶丹藥,「長老,請看一下,這藥是早些年,如墨偶然從一仙去的神仙處所得,一直不曾捨得服用過,得了雲舒出事的事情之後,旁的沒顧上,就把這瓶東西帶來了,可都給雲舒食用?」

  長老接過那丹藥,倒出一顆,放到鼻子下聞了一下,面上稍稍露出幾分微喜,「蛇君大人,這丹殿下可以吃得,這是元始天丹,也是佛家正宗的靜心丹,殿下服用這個,會讓他的痛苦減少許多,雖對於修復肉身沒什麼作用,不過老朽相信,殿下此刻有這個也會感到高興了。」

  「長老如此說,如墨就放心的給雲舒用了,今次之後,如墨便要在凰雀山叨擾了,請問長老,照顧雲舒還需要有什麼注意之處,你呢一併與我說了,我也好做準備。」

  「蛇君大人有心了,盡量不要讓殿下移動,不要讓他做任何花費體力的事情,盡可能的少的給他進食,最好是不要給他食物吃了,他的身體內部已無完好的器官,消化一顆丹藥也都十分吃力,更別提食物了,盡可能讓他多睡,對休息,不管如何雀凰山是個靈氣蘊育之所,睡眠多少都會對殿下的身體有好處的。最後,最後,呃......」

  說到此處,長老遲疑了一下,如墨以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關照,連忙道,「長老儘管說,如墨一定都謹記於心,不敢相忘。」

  「請墨小公子從此與殿下分開睡吧!旁的也是沒有了。」那長老說完,臉色也再度黯然了許多。

  如墨現實微怔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了過來,長老的意思是讓墨墨不要再和雲舒有床第上的親密,其實這哪裡還需要張來關照?光聽到他之前那番話,就足夠如墨知道雲舒的傷的嚴重性了,「長老放心,如墨會親自照顧雲舒的起居的!」

  「有蛇君大人這番話,老朽也放心了,殿下就拜託給大人了!」說著,長老便要下跪,被如墨趕緊架住,「長老,您再如此,真要如墨以死謝罪都還不清欠雲舒和貴族了。」

  「殿下之事,墨小公子那裡大人您也不要諸多責怪,殿下他,他會捨不得,老朽也已答應了殿下,不對任何人說及他的身體情況......」

  「長老不必說了,如墨已經明白了,長老您請回吧!」

  如墨感慨的看著那幾度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轉身走了的長老的背影,又靜靜地在長廊底站了一會兒,雲舒啊雲舒,墨墨那孩子究竟什麼地方讓你願意為他付出到如斯地步?一生道行盡毀於他手,如今身體還這般贏弱,卻還苦心不想讓這孩子知道你的情況,雲舒,你可知,你真是把他寵的過了?可惜這孩子竟然完全沒能體會你的一番深情,才犯下了這般不可挽回大錯啊!

  重新回到了北瑤光身邊的如墨,神情努力的想要放鬆,卻並不成功,心裡依舊沉重的如同壓了一座大山,那想要跨進殿門去親眼看一眼雲舒的步子,卻怎麼也跨不出去。

  「如墨,長老跟你說了什麼?」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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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六章不能隱瞞的真相

  聽到北瑤光的聲音,如墨才宛如從黑暗的光幕中找到缺口一般,握住北瑤光的手,看著她的眼裡全是愛意,微微的搖頭「以後再與你說,此刻先與我進去看看雲舒!」

  北瑤光看著分明心緒不寧的如墨,心中有些擔憂,這樣的如墨,她已經許多年沒見過了,想來定是雲舒的情形不太好,墨墨那孩子——

  緊緊地回握住如墨的手,「走,我們進去!」

  隔了二十年,再見到雲舒,北瑤光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見到這樣的雲舒,那面容蒼白憔悴的簡直讓人不忍目睹,身子被寬大的雲衣籠罩在其中,唯有露在衣裳之外的突出鎖骨,可以想像到那雲衣下的身子是多麼的瘦骨嶙峋。

  唯獨那雙眼睛,依舊如初見時的清華而明亮,高貴且不凡,北瑤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是看到那樣的雲舒,她的鼻子就忍不住酸楚的抽噎了,那眼淚毫無預兆的就這麼落了下來,落到雲石的地板上,無聲勝有聲。

  雲舒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如墨夫婦,還有些微微的驚訝,墨墨似乎也沒料到爹爹和娘親會來的這麼快,一時訥訥的喚了一聲,「爹爹,娘親!」

  「如墨,北瑤夫人,你們怎麼來了?」若是可以雲舒真的不想此時的模樣,被如墨和北瑤光看到,奈何人都已經來了,他也唯有盡可能精神的與他們打招呼。

  如墨放開北瑤光的手,走了過來,舉起手『啪——』

  極響亮極重的一個耳光,當場就把墨墨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嘴邊更時鮮血都當場打出來了,「孽子,你給我跪下!」

  北瑤光看的心一疼,卻沒有阻止,也沒有為墨墨說一句話,她知道,如墨不比自己少疼兒子,如今,這麼疼孩子的如墨,居然會下這麼重的手給兒子一個耳光,若非實在是心裡氣怒到不行,是狠不下心的。

  墨墨被如墨打了後,半聲都沒吭的就跪了下來,「爹爹,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是我嗎?你對不起的是雲舒!」如墨差點想再給他一巴掌。

  而雲舒卻沒想到,如墨會一進門就先打墨墨,頓時一急,就要起身,「如墨,你在幹什麼,不要打墨兒!」

  北瑤光見他想要起身,連忙坐到床邊,輕輕地按住雲舒的身子,「雲舒殿下,您就別動了,身子不好,多歇著。」

  墨墨也有些急了,連忙喊道,「雲舒,我該打,爹爹打我一巴掌是我該得的,你別起來,也不要為我心疼,爹爹,您再多打我幾下吧,你打了我,我心裡還能好過些!」

  「孽子,你當我不想打你,我今天打死你,我讓你自作主張,自以為是,你若不是我的兒子,我第一個就殺了你——」說著,如墨衝上去,就踹向墨墨。

  「如墨——住手!」雲舒幾乎用盡力氣喊了出來,北瑤光見他不過大聲喊了句名字,氣就喘得像是接不上來一般,連忙也幫著喊道,「如墨!」

  「雲舒,你這又是何苦,墨墨這孽子,哪裡值得你如此待他?」

  如墨回到床邊,北瑤光立即起身讓出位置,如墨坐了下來,掀開輕巧的雲被,握起雲舒的一隻手,兩人雙掌相疊,雲舒想要阻止如墨如此,卻奈何沒有力氣,只能任由著如墨檢視他的身體。

  好一會兒,如墨睜開的墨綠色雙眸裡,滿是痛苦和惋惜,雲舒也用他的眼睛懇求的看著如墨,「如墨,我沒事,修養一段時間就好的,你,你不用為我擔心,更不要嚇孩子,他,他還小,我們是大人了,很多時候,得允許孩子犯錯誤。」

  如墨豈會聽不懂雲舒這話的意思是,不要自己把他的情況告訴墨墨,傷到體內半分靈力都不存的雲舒,還在擔心墨墨會傷心自責嗎?

  「雲舒,你這是何苦啊!」

  除了這一句,如墨真的別無他話可言了,若今天傷害雲舒的不是他的兒子的話,如墨真的會毫不猶豫的為了雲舒開殺戒的,然而如今這個讓自己的好友傷的這麼重的人恰好是自己的兒子,自己苦心保護,終於平安存活下來的兒子,他還能做什麼呢?也就只能狠狠的給墨墨一個巴掌,再不能為雲舒做的更多了?

  當初,知道墨墨喜歡的對象是雲舒時,他還曾經小人之心的擔心雲舒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如今時間和現實都向他證明了,真正保護了自己的孩子,救了自己的兒子的人是雲舒,而重重的傷害了人的人,反而是自己兒子,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差,讓如墨真的有點無顏面對雲舒的眼睛。

  「如墨,你相信嗎?這就是命運,二十年前,我在青雲頂見到你和懷孕的北瑤夫人時,就已經開始注定了會有今天的!」

  雖然身體承受著無盡的痛苦,雲舒的表情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豁達,眼中流露出來的也是睿智和平靜的光芒。

  「若是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叫迪修斯通知你來參加那場婚禮,若是沒有最初的因,也不會有今天的果,是我們北瑤家對不住你!」

  如墨認定了雲舒的光輝璀璨,前途無量的一生,已經毀在了墨墨的手上,那種愧疚已是無論多少的對不起都無法補償的,時間也更不可能倒退,只是卻能讓人後悔,如墨如今就後悔當年不該讓雲舒來參加他的婚禮,否則雲舒如今依舊是完好無損,天地無雙的十三雀王,而不是此刻病怏怏的過了今天,不知有沒有明天的脆弱模樣。

  「如墨,你錯了,若是沒有當初,也沒有我的一段快樂日子,咳,咳,如墨,墨兒的存在對我而言很重要,他讓我認識到了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模樣的,所以不要因為他的無心之錯,就此否定我們邂逅後的一切,除去他的錯外,還有他的愛,是我終其一生所想要的追求,若,若是實在要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和北瑤夫人的人是我,我拐帶了你們唯一的兒子,請,原諒我!」

  雲舒說完,人已經有些沒有精神的閉上了眼睛,嘴唇窸窣的還想說什麼,卻已經說不出來的重新陷入了睡眠。

  「雲舒——」墨墨著急的衝過來,卻被如墨攔住,「他只是累了,所以睡了,你跟我來!」

  「可是——」墨墨還是不放心看著床。

  北瑤光在一邊默默的掉眼淚,雲舒的話和他此刻的模樣,無一不叫她感動和傷心到沒有言語,那一句『除去他的錯,還有他的愛』更是讓一個女人,一個作為母親的人的心,徹底柔軟了。

  雖然對於自己的兒子居然會是同性戀,北瑤光曾經有過驚訝和難受,但是仔細想過後,還是尊重了自己兒子的選擇,尤其是當她知道墨墨的另一半對象,是雀王雲舒的時候,她更是選擇了默默祝福。

  從第一眼見到雲舒那刻起,北瑤光便打心底尊敬和崇拜這位年輕的雀王,覺得他與生俱來就具備那種讓人誠服的氣質,但是這一刻,當他當著自己和如墨的面,說出這麼一句話極富感情和寬容的話時,北瑤光知道,終這一生,她都將一直崇敬這個人,崇敬這個人格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寬厚的人,一個不計較愛人的錯,願意無私包容一切的男人,墨墨何其有幸,一生有這樣的愛侶相伴。

  而當她看到同樣一臉憔悴和消瘦的墨墨時,北瑤光的心也酸了,一晃十年不見,兒子都已經長這麼大啊了,長的甚至比如墨還要高了,那眉間眼底,竟然也染上滄桑和憂鬱了,該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代竟然不知何時何地,已然離開她的兒子很久了,如今眼眉裡,自己和如墨早就不是他的第一個在意的人了,而是排到了雲舒之後,雖然此刻他的眼裡依舊只有昏睡的雲舒,但是北瑤光的心卻是喜悅的。

  「墨墨,你跟你爹爹去,這裡有娘在,若是雲舒殿下醒過來,有什麼需要,娘第一時間喊你們。」摸了摸墨墨的頭髮,北瑤光擦了擦喜悅的淚水,墨墨的後半生有了相伴一生的人,她該高興才是,不要掉眼淚,顯得自己好不成熟,可是那眼淚卻就是要對著她幹,就是落個不停。

  「娘,對不起,墨墨這些年讓你擔心了。」墨墨抱住北瑤光的膝蓋,開始悶聲的大哭了起來,過去這些日子裡他所做的一切,以及雲舒如今的現狀,都讓墨墨後悔痛苦的情緒無處可發洩,他的後悔,他的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自己承受著,因為一切都是他的不成熟,犯下的,如今看到了自己的娘親,感覺著母親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溫暖氣息,墨墨再也忍不住把心中一切的壓抑和悔恨都哭了出來。

  北瑤光見他如此撕心裂肺的悶哭,本就止不住的淚更是氾濫成潮,蹲下身子,抱住墨墨的頭,「墨墨,好孩子,堅強一點,一切都會好的,娘親和爹爹都在你身邊呢,雲舒依舊愛著你,很深的愛著你,心疼著你,不捨得你爹打你,所以墨墨,你看,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你該高興才是,還哭什麼?不要哭,娘在這裡替你守著你的雲舒,你跟你爹爹出去,你爹有話對你說,一會等聽完你爹要對你說的話,你再回來,娘保證,雲舒殿下會好好的,好嗎?相信娘嗎?」

  「娘——娘——」墨墨更緊地抱著北瑤光哭,然後用力的點頭,抬起頭,堅強的擦著淚,「我相信娘!」

  「好,去吧!」北瑤光掏出手巾,為他再度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扶著他起來,輕輕地道。

  墨墨點了點頭,然後低頭走到如墨向前,「爹爹!」

  「你還有臉哭?闖完禍,哭就有用嗎?半點不像我和瑤光的兒子,你跟我來!「如墨硬忍著不要打他的衝動,但是每多看一眼雲舒,如墨就覺得他的冷靜極難維持。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雲舒的寢宮,在小花園的最裡端停下了腳步,如墨壓抑著不斷上升的怒火,轉身之後,還是沒忍住,長老和雲舒都讓他不要告訴墨墨他所闖的禍有多大,他也很想順應他們的願望不說,但是看到墨墨如今沒用的只會哭的模樣,如墨就無法忍住不說,憑什麼為了怕傷害他,就隱瞞真相?

  難道雲舒受的傷害就該白受嗎?如是不讓他意識到他犯得錯誤究竟有多大,他如何知道吸取教訓?如何知道更成熟起來?如何承擔起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所以如墨不以為應該隱瞞住墨墨,所以他叫他出來就是為了要他知道,他把雲舒害到什麼境界了!

  「北瑤墨墨,你給我跪下,從現在開始,除非你反省到你的錯誤有多麼不可挽回,否則不許你站起來!」如墨壓得住表面上的火,壓不住胸中的怒,墨墨『噗通』一聲,聽話的跪了下來,腰背挺的直直的,準備承受爹爹任何程度的打罵和訓斥,因為雲舒連打他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他又答應了雲舒,不再自殘,所以如今唯有爹爹狠命的打他,他的心裡才會好過一些。

  「爹,你打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孽子!你現在知道錯了,你現在知道還有什麼用?你從生下就桀驁不馴,搗蛋惹事樣樣在行,小錯大錯更是犯了不知有多少,也怪我和瑤光太過寵你們,以至於表面上對你們挺嚴厲,其實半點都沒有讓你們感到害怕過,所以養成了你們今天這般性子,恨不得上天入地,什麼都敢干是不是?」

  墨墨的眼淚撲簌的落了下來,「對不起,爹爹!」

  「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我嗎?你對不起的是雲舒,從你寫第一封信回來時,我就感覺不對勁了,也還回了信給你,讓你萬萬不得去跟蹤雲舒進那煉丹房,就是怕你闖禍,總覺得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事情的輕重總該是分得清的,所以沒有更多的關照你,你倒好,無法無天了是不是?竟然私進煉丹房不說,還敢吃丹?你以為你長多少能耐了?你說你這般對所愛的人,既不信任,又不體貼照顧,你那裡配得上說喜歡?更別提愛了,雲舒被你如此的喜歡上,簡直是他最大的不信!你太讓我和你娘失望了!」

  「爹爹——」墨墨的眼淚越加大顆,如墨的話每一句都說中他的悔和痛,還有那深切的自卑。

  「現在你滿意了?你可知道因為你的不信任,因為你的莽撞和無知,雲舒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雲舒還讓我瞞著你,不要對你講,怕你承受不住,你憑什麼承受不住?雲舒那般受苦的人,都沒有承受不住,你有什麼資格?」

  如墨越說越冷淡,越說也越火氣重。

  「爹爹,雲舒他怎麼了?不是只要修養個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嗎?爹爹你快告訴我,求求你!」

  「休養一段時間?墨墨,雲舒那般模樣,只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的樣子嗎?萬年道行全毀,五臟六腑全壞,身體連移動一點點,都能疼的刻骨鑽心,你自己說,是不是修養一陣子就能好的事?若是沒有奇跡,雲舒他可能沒有多少日子了,這就是你該為你的輕率和懷疑,所付出的代價,只是可憐了雲舒,白白的成了你的愛的犧牲品,墨墨,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如墨的話剛說完,墨墨便再也承受不住般的嘶吼了一聲,下一刻,便開始用頭重重的撞擊地面了起來——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七章所謂電燈泡解釋

  剛撞下去兩下,就被如墨用力的扶了起來,「墨墨,你就只會這樣嗎?犯了錯後,不知道如何彌補,不想著怎麼去贖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殘嗎?你真的是我如墨的兒子嗎?啊?」

  「爹爹——雲舒他被我害了,他被我毀了,他因為我傷成這樣,我,我還有什麼臉活著,還有什麼面目見他?」

  墨墨的眼裡都流出血淚來了,他居然真的相信了雲舒只需要休養就能好的話?他還不斷的慶幸著,雲舒終於醒過來了,沒有離他而去,他的過錯還有補償的機會,而今,爹爹的話讓他徹底絕瞭望,原來有些事情,是一旦過去如何也挽不回的,而有些傷害也是無論如何想要彌補也不能辦到的,就好比他對雲舒犯下的罪孽,原以為可以用後半生彌補,如今方知,一切都來不及了,時間和雲舒都不能再給他機會了。

  「你這樣就不能活了嗎?那雲舒呢?你有沒有替他想過,你可知他如今每說一句話,每動任何一下,都痛的鑽心刺骨?如他這般,活著還不若死了?他為什麼還要拖著這樣破碎的身體醒過來?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不爭氣的孽子,雖然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什麼優點值得雲舒如此待你,但是他待你確實真真正正的好到骨子裡,你就半點沒感覺出來嗎?他怕你傷心,怕你難過,疼,他寵你包容你,即便受了重傷,他也不多說一個字,甚至我這個爹的給你一巴掌,他都心疼的想要掙扎著坐起阻止,墨墨,你不是孩子了,你是一個男人了,你連最基本基本的一點點擔當和責任都扛不起嗎?你的性格深處,就半點你娘的堅韌和百折不撓都沒有嗎?」

  如墨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啊,拎起墨墨的衣領,用力地搖晃他,「若是你實在想要自殘自虐的話,我不阻止你,反正你生來就是蛇子,本就不該存在,就當當初我和你娘,雲舒、青蓮以及迪修斯,就根本不該試圖保住你們,也就沒有今天所有的一切了,雲舒也不會被我們北瑤家的人如此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了,也就當雲舒根本不該為了救你毀了他自己,落到如今傷重殘喘,還無人照顧的地步,也就當——」

  「爹爹,不要說了,求求您,我錯了,墨墨錯了,墨墨沒用讓爹爹和雲舒都失望了,給我一個機會彌補這一切吧,雖然對於雲舒所造成的傷害,是我永生也無法真正彌補的,但是,我是真的愛著他的,爹爹,我愛他啊,我沒想過要傷害他,我情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雲舒受痛的,爹爹,你信我!」

  墨墨抱緊如墨身子,大哭了起來。

  如墨一動不動,也不安慰也不再繼續痛罵,任由他大哭,這孩子需要更多的發洩情緒,否則他如何能熬得下去接下來要照顧雲舒的一段日子?

  好久,見他哭的都快要哭不動了,如墨才拍拍他的背,「爹爹信你,非但爹爹信,雲舒也信你,否則你說,他為什麼情願忍痛,也不要你知道他傷的如此重?本來爹是無論如何也要遵循雲舒的心願,不告訴你真相的,但是墨墨,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是個該承擔責任的大人了,所以我無法把已經知道的真相不告訴你,因為對雲舒,爹已經虧欠的太多了,不能繼續虧欠,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爹,墨墨明白了,謝謝爹告訴我雲舒身體的真實情況,爹爹——」墨墨說著,鬆開了抱著如墨的手,退後三步,重新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然後抬起頭,神色堅定無悔的道,「爹爹,墨墨以後要對不起您和娘親了,原諒墨墨的孝順,還有謝謝您和娘親生下了我,可惜,我一直是個不乖的孩子!以後的日子,墨墨不在身邊了,您和娘親要保重!」

  這番話說的如墨的眼睛也酸澀了起來,墨墨的這三個頭,代表著什麼含義,他如何會看不懂?罷了,再是不捨,他也必須捨了,這孩子骨子裡就是個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人,他的血液裡,對愛情的看重和需要超過任何一切,如今這個可以讓他的生命璀璨如明星,也可以灰暗如煙土的雲舒的生命,已經即將到頭了,墨墨又如何還能長久的自己活下來?

  如墨知道,除非雲舒的生命得已留住,否則,墨墨這個兒子他和瑤光也是留不住。這三個頭,也代表著墨墨在給他做告別了,一旦雲舒走了的話,他們也同時失去了墨墨。

  可是即便如此,如墨也無法阻止墨墨磕這三個頭,因為這是墨墨的責任和義務,這也是成全墨墨和雲舒的愛情,更是補償和彌補自己和雲舒的友情,以及他們每個人的宿命,所以他心中有痛,卻也心甘情願的承受這股痛。

  「起來吧!墨墨,在雲舒最後的日子裡,你不是孤單一個人,爹爹和你娘親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所以墨墨,堅強起來,不管前面的日子還有多少,都要珍惜每一刻,每一天,你明白了嗎?」

  「爹爹,墨墨明白了,您放心吧!這一次,墨墨是真的清醒了,雲舒和我,都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過去的一切都是墨墨的心魔在作祟,做下了這等永遠無法彌補的一切,的確是死也無法消弭的過錯,對雲舒,我想他已經不需要我的悔過了,唯一讓他珍視我的,不過是因為他愛著我,因為愛我,所以我所犯下的一切罪孽,他都願意包容原諒我,情願自己承受痛苦,爹爹,所以我現在唯一能給雲舒的就只有這個了!」

  墨墨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形像逼真的雲舒模樣的娃娃,「爹爹,這個就是我信裡給你提過的『不棄』娃娃,雲舒手中的那個叫『不捨』是我,雲舒是真的對我做到了『不捨』,我也永遠會對他,不棄,!」

  如墨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不想讓墨墨看到他有些濕潤的眼眶,「你自己心裡做下了決定就好,只要你待雲舒好,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爹爹都支持你!」

  「謝謝爹!」墨墨再度磕了個頭,把那『不棄』娃娃小心的重新放進了胸口,然後起身,「爹爹,我想回去雲舒身邊了!」

  「嗯,去吧,爹爹還要在這裡站一會!」如墨依舊沒有轉過身子,只是從袖中掏出那個瓶子,反手遞了出去,「以後每隔一個月,給雲舒服用半顆這個丹丸,除卻這個,什麼都不要給他吃,哪怕是一口水,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了,你明白嗎?」

  墨墨接過,黯然的點了點頭,「謝謝爹爹,墨墨明白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

  寢宮內被掛上一層又一層的紗,阻隔出一塊不大的空間,就在這不大的地方內,最中間的位置放上了一張柔軟到極點的寬榻,雲舒被極小心的移動到了榻上,而墨墨就坐到了旁邊,握著他的手,小聲的問,「這樣感覺好些嗎?你不能到外面去吹風,不過想你一直屋子裡,呼吸不到新鮮空氣,肯定很悶,所以掛上許多層紗,然後再開啟窗門,這樣有風吹進來的時候,紗會一層一層的過濾,你不會被吹到,但是卻能呼吸到新鮮空氣,感覺好嗎?」

  雲舒淡淡地微笑,眼神柔和溫煦的看著墨墨,輕輕地道,「很好,墨兒不用天天都陪著我,休養上幾個月就會好的,別這麼緊張。」

  「我就願意陪著你,從前我也是天天都粘著你的,不是嗎?你也不要想太多,好好的休養,爹說你身體如今弱,不能吃東西,不然的話,我還真想去給你做多些你愛吃的東西!」

  墨墨明知雲舒的身體,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休養的好的,但是既然雲舒的心願是不想自己知道,那麼他就知道也裝不知道,只希望雲舒能開心一些。

  「我也嘴饞想念墨兒做的雪露羹了,等身體好些了,一定要吃上許多才好!」

  「嗯,等雲舒身體好了,墨兒第一時間去給雲舒做。」

  話到此處,雲舒閉上了眼睛,似乎又累了一般,墨墨也已經習慣了雲舒常常話說到一半就累得睡過去的情景,看著現在的雲舒,彷彿過去那騰雲九霄的雲舒,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了,眼睛不由再度酸澀了起來,卻硬忍住了淚水,不想驚擾了雲舒的休息。

  自從雲舒受傷到如今,已經五個月過去了,雲舒的身體卻依舊沒有什麼起色,墨墨便連僅有的一絲僥倖也消失了,終於確定雲舒的身體怕是好不起來了。

  墨墨也放棄了心中要把雲舒調養過來的念頭,只希望能抓住眼前的所有的時間,與雲舒快樂的在一起生活,就已經足夠了,兩人都對過去的事情絕口不提,許是都是怕勾起對方的自責和不好的回憶。

  雲舒睡了三個時辰後,重新睜開了眼睛,不意外的看到墨兒正專注的看著他的目光,「墨兒,如墨和北瑤夫人呢?」

  墨墨搖頭,「我不知道,爹爹估計在煉什麼東西,娘約莫是在陪爹吧!」

  雲舒微微的歎息,「墨兒,我沒事,你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去陪陪如墨和北瑤夫人,畢竟你也算半個雀凰山的主人了不是嗎?怎麼能如此冷落你的爹娘呢?」

  「我知道,只是爹爹由娘親陪著,就如同我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旁的人都是他們的『電燈泡』所以讓他們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多去打擾的好。」

  墨墨從前就是處處順著雲舒的,如今雲舒傷重療養中,墨墨更是對雲舒的話沒有半句否決的,無論雲舒說什麼他都會先答應下來,然後繼續固執的守護在雲舒的身邊。

  「電燈泡是什麼?」雲舒的注意力頓時被這三個字給轉移了。

  「我也沒有確切的見過,只是聽說是我娘的家鄉的一種照明用的東西,比蠟燭和油燈要亮一萬倍的東西,而且還能有各種各樣的顏色,聽我娘說還風吹不滅,總之就是一旦點上就是很亮,很亮的東西!」墨墨見雲舒好不容易提起對新東西的好奇,頓時詳細的開始給他解說起來了。

  「有這樣的東西嗎?那不是比夜明珠還要珍貴?」

  雲舒早就看出墨兒的娘親北瑤光不像是一般的人類,只是卻也很難相信她真的是自未來而來的人類,但是若說不是,她所說出來的一些東西,又委實奇怪的很,是連他們都沒有見過的存在。

  從前他對北瑤光瞭解的不多,頂多是從墨墨嘴巴裡聽到北瑤光是多麼有辦法整治小時候調皮搗蛋墨墨他們,在他的概念裡,北瑤光就是一個古靈精怪的不輸於墨兒的女子,但是這幾個月,她和如墨天天來看他,給他的印象卻不是如此,感覺北瑤光是個很端莊沉穩的女子。

  雲舒哪裡知道北瑤光的端莊沉穩,皆是因為他是讓她覺得不褻瀆的的存在,所以對他,北瑤光自然格外的注意形容舉止,而關於這個顯然沒有人告訴雲舒。

  墨墨聽了雲舒的疑問,只是搖頭,「呃,好像又不是,聽娘說,那電燈泡在她的家鄉很普遍,幾乎每個人家家裡都有許多個,有時一個房間甚至有幾百個,所以應該不是那種太珍貴的東西吧!」

  「那既然這樣,你去看如墨和北瑤夫人,和電燈泡又有什麼關係?」雲舒的思維自認算的上快捷敏銳了,但是卻還是沒辦法把這二者聯繫到一起。

  「這個就是一種比喻了,具體為什麼會這麼比喻,我也不知道,許是說兩個戀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不想幹的第三者硬跟在屁股後面,或者插在中間,打擾了戀人的親密或者讓人無法忽略,簡直比那個電燈泡還要亮,久而久之,就用電燈泡借代打擾了人家親熱的人了吧,至少我是這麼理解的,因為小時候娘親總說我和寶寶是電燈泡。」

  雲舒先是怔愣,隨後就輕鬆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北瑤夫人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所以才生出墨兒你這麼與眾不同的孩子!」

  「雲,雲舒,你,你是在誇獎我嗎?」墨墨頓時驚訝的不可自抑的看向雲舒輕鬆的笑意,自從雲舒受傷以來,他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的跟自己說過話了?

  「是啊!墨兒過來,躺我身邊來,我有話對你說!」

  第二卷 對抗天地 第九十八章與蘇七雪的過去

  「是啊!墨兒過來,躺我身邊來,我有話對你說!」雲舒淺淺的笑著,已經決定是時候與墨墨聊聊從前了,因為有些事情現在不說,往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墨墨看了看那寬寬的榻,好一會,才掀開雲被的一角快速的斜躺了下去,沒有敢去擁抱雲舒,因為爹爹關照過他,無論如何不要輕易去移動雲舒的身體,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行,因為任何的輕微移動,都會讓雲舒痛苦萬分,所以此刻他就算有再強烈的慾望想要擁他入懷,也只能側著頭,用渴望而小心的目光,看看雲舒而已。

  「墨兒,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並排的躺在一起了?」雲舒輕聲地問。

  這一句,差點把墨墨的眼淚又逼出來,「已經整整一百六十天了!」

  一百六十天,他沒有和雲舒睡在一起,也就等於雲舒已經一個人承受著痛苦一百六十天了,五個多月的日子,簡直比五千年,五萬年,感覺還要長久。

  然而爹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他晚上睡在雲舒的身邊,不是不相信墨墨能睡著不動,不去傷害雲舒,而是同樣擔心疼愛墨墨的雲舒,會忍不住移動自己的身子,去關心墨墨,而不管是什麼樣的移動,對雲舒而言都是負擔和傷害。

  所以雲舒和墨墨也就整整一百六十天沒有共睡一張床了,這對在過去三年中,幾乎夜夜同床共寢的雲舒和墨墨兩人而言,是多麼難熬的一百六十天,彼此即便不說,心裡也是能互相瞭解的。

  「墨兒,也許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好多天,你覺得辛苦嗎?」

  墨墨搖頭,苦澀的道,「不辛苦,我只會擔心雲舒你會好辛苦,因為我,你才——雲舒都沒有說辛苦,墨兒有什麼資格說辛苦?只是雲舒,我對不起你!」

  雲舒只是溫煦寬容的看著他,雖然很想伸手安慰一下他,奈何他的手根本沒有舉起的力氣,隔了好久,才說出一句完全與墨墨說的話無關的話,「他叫蘇七雪!」

  「啊?」墨墨先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後看著雲舒清澈的眼睛,以及那臉上毫無保留的坦白神情時,他才意識過來,雲舒說的是什麼,不由身體頓時僵硬了起來,「對不起,雲舒,我——」

  「墨兒,不要插嘴,讓我說!我從前覺得這是過去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沒有說的必要,現在才意識到,只要是屬於過去,不管是多少年前發生的事情,總是有人會在意的,這不怪你!所以墨兒,發生的這一切,你無需把責任往自己身上套,真的不怪你,是我沒有對你說清楚,你純潔如一張白紙,而我在你之前卻曾經愛上過別人,你會在意,會吃醋,會放不開,我作為比你大這麼多的人,是本該考慮到的,但是我卻自負的以為那些無關緊要,才有了今天,所以墨兒,你很好,不用自責!」

  雲舒說這麼一長串話,分明顯得有些累,墨墨一邊想要幫他順氣,又想起雲舒此刻的身體輕易碰觸不得,連忙道,「雲舒,你別急,你慢慢說,我不怪自己,不怪,我現在只想和你好好的,永遠在一起,再也不離分,旁的我什麼都不在意了,真的,過去是我太幼稚了,總思量著自己的自卑,把自己看的比什麼都低,又把你看的比什麼都高,一來一去落差太大,終於做下了蠢事,雲舒你還能待我如初,我已經感到無可言語了,哪裡還會……」

  「墨兒,你這麼說不對,好了,聽我說,關於從前的是是非非,其實如今也已經很難論斷過錯了,更何況時過境遷,心情也早與當年不同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曾經放在心目中的『雪兒』是誰嗎?他叫蘇七雪,而你吞下的那顆丹卻不是為他所煉,需要這顆丹救命的人叫蘇六雪,他是吟人的愛人。」

  雲舒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墨墨的臉色完全變了,失聲道,「他們不是一個人?那我,那我豈不是?」

  「是的,墨兒,你從頭到尾就搞錯了人,恨錯了人,雖然六雪是七雪的親弟弟,但是他們兄弟卻沒有一絲相同的地方,六雪性情柔和,身體也從小就贏弱,我認識他的那一年,他剛剛大病初癒,在七雪和吟人的陪同下出外散心,湊巧去到了莫離島,我們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我也是在那時第一次見到了蘇七雪,那一年,我剛剛兩千歲。不過在我父母的眼中,兩千歲的我是個很小的孩子,我小時候與你的性子大致是有些相同的,一樣是玩性極高,有時也會不聽父母親的話,總是偷偷溜到族地以外的地方去玩,我不止一次想過,命運這東西真是隱形卻又奇妙的存在,我若當年是個循規蹈矩,安守本分的孩子,那麼後來到如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也就不會有我現在的一生,墨兒你說,是不是真的冥冥中有著比天更高的所在,掌管著我們的命運?」

  雲舒的表情似乎在緬懷過去,但語氣中偏偏又沒有後悔的成分在內,讓墨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雲舒似乎也並不指望他的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調勻了呼吸繼讀道,「會喜歡上七雪,是一件偶然也必然的事情,我從小在家中排行最小,加之父母兄長們個個出色,說白了,其實也是個眼高於頂,不容瑕疵的人,加上我出生在天地裡最尊貴,最古老的妖精家族,天地神魔大戰之後,天庭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秩序混亂無主的,而我們的家族,卻依舊擁有著高靈力,高智慧和高凝聚力,幾乎成了當時世界的主宰,所以誰人見了我,也都要禮貌尊敬的稱呼一聲殿下!」

  「出生在這樣家族的我,自然也是有權利挑剔的,在沒認識雪兒他們兄弟之前,我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種能與我比肩的朋友,直到遇到雪兒兄弟,他們兄弟倆身上,幾乎有我所要求的所有的東西,容貌、靈氣、神韻、以及在一起的那種開心無隔閡的感覺,而另外有關於偉大的志向、蓬勃向上的英氣等等,雖然六雪因為病弱,並不具備,但是七雪卻無一缺漏,甚至他把所有的我心目中想要的完美,都結合的那麼的自然和與生俱來,我無法不喜歡這樣的存在。

  墨墨聽著雲舒安靜的描述,在腦袋裡勾勒出那人的形象,卻無端端的想起那個他夢中見到的站在花叢中的男子,若是那個人的話,倒是真的有幾分符合雲舒的描述的,不由有些羨慕,羨慕即便隔了這麼多年,那人在雲舒的記憶中,依然有如此的高度。

  「墨兒,你也許不知道,我們凰雀一族,最早是雌雄同體的,妖精界的傳說我們的祖先是鳳凰和朱雀結合下的產物,其實並不全然,我們固然是有朱雀的血統,但是那已經是我們凰雀早就存在了幾萬年之後的事情了,只是那是萬物能修煉化成精靈的還很少,沒有人知道罷了,我們的祖先後來和朱雀族的人結合過後,我們的形貌就更加的艷麗美好了,同時體貌上發生的改變還包括了雙性器官的隱形。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我們在外表上看上去已經是單一的雄性和雌性了,但是身體內部,卻依舊是雙性潛伏的。這是妖精界的所有人所不知道的。」

  雲舒此時再度睜開眼睛看向墨墨,「與你說這個是想告訴你,我原本是打算待你一千歲以後,為你孕育一個孩子的,可惜——」

  「雲舒,我——」

  墨墨用力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牙齒深深咬緊自己的手心中,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哭出聲音,但是眼淚卻根本控制不住往下流,老天,他都對雲舒做了些什麼,墨墨真的恨不得能殺死他自己,以謝罪!

  「墨兒不要哭,與你說這個,不是為了要你難過,更不是為了要你哭的!我之前說到哪裡了?噢,我說到我們凰雀一族是雙性共具的,但是族規卻也有明確的嚴令,禁止與表面性徵相同的人結成伴侶,否則將要被驅逐出族,也就是說族規明確規定我們若是男子的模樣,是不得與男子相戀的,但是那時的我,因為覺得終其一生都找不到會比七雪更完美的存在,所以雖然是藉著朋友的名義與他在一起,心裡卻是當他是伴侶守候的,我不知道那時的七雪是不是知道我的私心,但是他對我總是比對其他人更好一些的,於是我便一天一天深陷,其實如今想起來,七雪他也實在沒有給過我什麼特別的暗示,一切都是我一頭熱的栽進去了而已。」

  雲舒轉了轉視線看向榻邊輕微浮動的白紗,「所以後來七雪,為了他早就立誓要完成的大愛——造福天下百姓,重建天庭秩序,入主中天紫薇山而與我分開時,我雖然心中痛到極致,卻實在沒有理由去苛責他,因為他給過我一切的許諾,包括與我共掌天下,但是獨獨不曾對我說過他亦喜歡我,所以我終於明白有些東西是強求不得的,而我,也為自己一開始的太過挑剔和追求完美,付出了代價,這期間,經歷了很多年,我哭過,痛過,癡過,也瘋狂過,但唯獨不曾悔恨過,只是消沉的偏安一隅,自棄的看著他把天庭整治的越來越有模樣,也同時看清自己與他越來越遠的距離,其實到認識你之前,我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還愛著他?還是因為不甘心自己被留下,所以固執的一味的記著他,以為自己還愛著他?不想隱瞞你,墨兒,我到現在愛上了你,也都沒有理清楚過去的那漫長的時間裡,我究竟用了多久的時間去愛他,又用了多久的時間不讓自己忘記他!」

  「然而從和墨兒你在一起後,我其實已經覺得過去的虛幻縹緲的影子,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我越來越多的時候,即便就在我的身邊,我的心裡還是在想著你,只是這樣異常令我自己都覺得恐慌,所以更不敢告訴你,我自己尚且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重新愛上一個人,與你認識的短短時間,居然顛覆掉我大半個人生一直思念著的那個人,所以,墨兒,你絕對不能想像,也不能體會我那時心中的巨浪滔天,你說你自卑,你說你把我想的什麼都好,心中有落差,墨兒你可知,在我的心裡那樣的落差更大?我衣櫃裡哪怕是最近一次添置的新衣,它的年代都比你的全部年齡加起來還要大許多了,而我卻偏偏被這麼年輕的你,給吸引了,並深愛了,墨兒,這樣的你,有什麼理由自卑並恐慌?你該自信!你該自信最追求完美的我,如此的受你的吸引,就代表你有多麼的出色,你明白嗎?」

  「雲舒——」墨墨聽著雲舒這樣的話,心裡卻浮現出了別樣的恐慌,如此追求完美,容不得瑕疵的雲舒,在自己竟然不相信他,私自跟著他進了丹房,還偷吃了那顆丹,害他如此傷重之後,心裡真的會對他半絲意見都沒有嗎?

  「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那麼惴惴不安,那麼的缺乏自信,請你原諒我!」墨墨再也忍不住握住雲舒的手。

  雲舒的眉頭微皺,墨墨連忙急問,「雲舒,是不是很痛?」

  「不痛,一點點而已,不用擔心!」雲舒輕微的搖頭,動作幅度幾乎小的看不出,但是墨墨卻知道這已經是雲舒所能做的極限了,「墨兒,我說過了,這次的事情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沒有提前顧慮到你的心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更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的確,在雲舒的心裡,已經不再怪墨墨了,他不肯放過的是他自己,因為愛墨兒,所以沒有抱怨,但是六雪和吟人會因為沒有那顆,烈火丹,而死,也是事實,在愛情上,他界定墨兒無罪,那麼在友情上,他惟有判定他自己有罪,且罪無可恕。

  而墨墨,心裡擔心的其實便也是雲舒的這不可原諒,只是他以為雲舒不原諒的會是他,卻沒有想到雲舒不原諒的人壓根就是他自己。

  這個心結注定不是那麼容易被解開的。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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