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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最佳女配》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網王)最佳女配》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ction22 您是第53997個瀏覽者
文案

 不就是難得心血來潮一次,
 要求客串進室友的網同當女配麼?
 為毛下一秒還真讓她莫名其妙地穿了?
 
 塔羅牌預言: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
 就必須先做好她在這裡該做的事
 在這裡該做的事?哦,懂了!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
 既然她是女配,那她的責任不就是想辦法讓男女主修成正果?
 順便再找到那個“預訂”的男配,一起奔向1V1的HE?
 
 她的座右銘: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即便只是個女配——
 她也會不擇手段力爭最佳!

【友情提示:此文女主強勢,作風女王,不懂溫柔不會撒嬌也不怎麼可愛,缺點很明顯優點需挖掘,不喜誤入,謝謝配合!如有不聽提示,不小心入坑,那引起無語、不滿等種種不適者,請恕作者概不負責哦~】


內容標籤:網王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春風一度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奈(柳生鈴奈) ┃ 配角:越前龍雅,忍足侑士,柳生比呂士,手塚國光,鳳長太郎(暫定) ┃ 其它:網王,[冰帝,立海大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36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TOP

  楔子
  
  酒吧裡,佈置華麗的舞臺上,衣著暴露的幾個辣妹隨著勁爆的音樂正賣力地擺動著自己的身體,性感熱舞。
  
  舞臺下,五彩繽紛的雷射光時不時地交錯而過,在舞池中恣意狂歡的男男女女身上投射出一道道曖昧的光影。
  
  少年背著大大的網球袋,推開酒吧的門,信步邁入。
  
  那是一個讓人看不出年紀的少年,一頭墨綠色的柔軟短髮,五官俊美,身材高挑,嘴角邊的笑容裡噙著一絲漫不經心。
  
  “咦,龍雅,什麼時候回的日本?”
  
  “好久沒看到你了,龍雅!”
  
  “澳網結束了,是不是回國準備備戰美網了?”
  
  “這次打算在日本停留多久呢?”
  
  一路走來,沿途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酒吧的老闆、酒保還有一些推銷啤酒的年輕女孩。
  
  他懶洋洋地笑著,非常有耐心地一一和對方寒暄了幾句,然後才緩步來到和朋友們約好的位置。
  
  半開放式的包廂內,幾個看起來比他年長許多的男子早早地坐在那兒,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衣著清涼的漂亮女孩。
  
  那些女孩雖然臉上塗著濃妝,可仔細看,依然還是能看出她們的實際年齡其實並不大。
  
  “來這種地方都要帶著球拍,龍雅,真想不到你對網球竟是意外地執著呢!”看到他背著的網球袋,有人出聲打趣。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笑笑,隨手將身後的包擱到一邊,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一坐下,一旁就有位早已等候多時的年輕女孩伸臂摟抱了過來,他偏頭沖對方勾了勾嘴角,不推拒也不迎合。
  
  女孩嬌笑一聲,整個人都依偎進他的懷裡,塗著蔻丹的食指隔著薄薄的衣料,曖昧地在他胸前劃著圈圈。
  
  “呵,這麼心急麼?”他抓過女孩的手,似笑非笑地低眸看她,唇際的那味輕佻恰到好處地掩飾起了他眸底的一絲不耐。
  
  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貞操觀念,可是,這不代表他會隨隨便便就和女人亂來——特別,還是這種地方的女孩。
  
  特殊職業的女孩,逢場作戲可以,再進一步就沒有了!他承認他愛玩,不過他卻從不會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討厭!”沒有看出他真實心情的女孩,嗔怪著輕捶了他一記,將自己的身體又往他懷裡靠了靠。
  
  軟玉溫香,主動送上門來的豔福,不要白不要,他不會推辭。
  
  安撫完懷裡的女孩,他轉向面前久未見面的幾個朋友,簡單的寒暄過後,幾位朋友中一個模樣最為粗獷的男人順勢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詢問地抬眼看向龍雅,道:“龍雅,最近都在忙些什麼?約了你好幾次都不肯出來,難不成真像安田那小子說的那樣,被你家老頭逼進學校去當乖寶寶了?”
  
  “是啊是啊!上次電話裡,安田那小子說他在街頭網球場看到你穿著高中生的校服和人比賽,難不成你真去念高中了?”經粗獷男人一提,之前打趣龍雅的那個人也忍不住開口了。
  
  “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他失笑,頷首,很大方地承認:“嗯,沒錯!要知道偶爾去學校體驗下當學生的生活還算件挺新鮮的事!”既然他們都已經有所耳聞,那他也不好否認。
  
  何況,只是去念個高中而已,沒什麼好丟臉的!
  
  “看來你家那位老頭還挺有一手的嘛!”他的朋友們有此感慨。
  
  認識越前龍雅的人都知道,越前龍雅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只要給他一把球拍,他便可以一個人去流浪,像一陣風一樣,來去無蹤,不受束縛。朋友們很難想像,有一天越前龍雅穿上校服,規規矩矩地背著書包去學校上課的那一幕。
  
  龍雅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很顯然,他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
  
  “不提那些掃興的事了,難得大家又能聚在一起,來來來!喝酒喝酒!”朋友們早已在社會上混跡許久,很懂得察言觀色,看出龍雅似乎並不想多說自家老頭的事,他們立刻就體貼地換了個話題。
  
  其實,他們這幾個人說是朋友,實際上不過是曾經的隊友——在櫻吹雪彥麻呂這位假富豪還沒入獄前,他們這些人曾是他手下的一支網球隊,而越前龍雅則是這隊的隊長。
  
  細細算起來,這些人中,除了越前龍雅和其他兩個人的網球水準是職業的外,剩下的都只是業餘。當初他們會應了櫻吹雪彥麻呂的邀,組成球隊、同意打假賽,只是因為有錢賺而已。
  
  錢,誰不喜歡?特別還是像打假賽這種輕鬆的活兒,不賺白不賺。
  
  越前龍雅是他們中最年輕的一個,但是他的實力卻是最強的。在組隊打假賽的那陣子,越前龍雅和他們這些人的關係處得不錯,只是當時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如果不是前兩年那場在遊輪上舉行的表演賽讓他們碰上了東京的青學,遇到越前龍雅的弟弟越前龍馬,或許他們這些人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越前龍雅的某些家庭背景。
  
  不過,目前為止,他們這些朋友也只知道越前龍雅有個弟弟叫越前龍馬,還有個曾是網壇神話的父親——人稱“武士”越前南次郎外,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那場和青學的比賽結束後,打假賽的事被揭穿,遊輪沉沒、富豪入獄,他們這支球隊也自此解散,不過,因為之前大家相處得還算融洽,彼此有互換手機號,偶爾想起來時,他們幾個人也還是會約好出來聚一聚的。
  
  他們對網球並沒有太大的執著,畢竟他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網球只是閒暇時的娛樂,自球隊解散後,他們這隊的隊員除了越前龍雅外,多數都已經不再上場打球了,但是對於一些世界級的網球比賽,他們還是有關注的,前幾個月剛結束的澳網,他們都有看過,自然沒有錯過在澳網上大出風頭的越前龍雅,然而……
  
  “話說來,龍雅,那天的半決賽你為什麼沒參加?以你的實力,摘下冠軍都有可能,怎麼就這樣白白放棄了呢?”連勝11場挺進決賽,卻在半決賽上主動放棄,讓對手不戰而勝,越前龍雅的做法著實讓人匪夷所思——畢竟,在比賽開始前,朋友們還特意研究過和龍雅對戰的那個人的比賽視頻,總結發現那人的實力根本就在龍雅之下,也就是說,龍雅要贏那場比賽根本就是件綽綽有餘的事,可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比賽當天,越前龍雅竟沒有出現在賽場,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真讓人唏噓不已。
  
  聞言,龍雅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輕描淡寫地解釋說:“沒有對手的球場,就算贏了也沒什麼意思,我要找的……”伸手,他拿過桌上放著的橘子,一下一下拋玩著:“我想要找的夢想……可是比這個更遠、更巨大!”話落,他將橘子送到嘴邊用力咬上一口——連皮帶肉的,吃得一臉滿足。
  
  見狀,朋友們一派茫然地面面相覷,很顯然,大家並不是很理解他的話。
  
  可惜,龍雅無意再解釋太多,不經意地移眸,他注意到此刻依偎在他懷裡,正張嘴愣愣盯著他看的女孩。
  
  “怎麼了?”他對女孩笑,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
  
  “那個……橘子也能這樣吃麼?”女孩訥訥地問出自己的疑惑,要知道,這還是女孩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橘子當成蘋果啃。
  
  “你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不能這樣吃?”他挑眉,張嘴又咬了一口橘子。
  
  “哈哈!他吃橘子一向這樣吃的!你看習慣了就好!”抓住機會,朋友們出聲調侃,轉開話題。
  
  龍雅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膀,但笑不語。
  
  又隨意閒聊了幾句後,為了調節下氣氛,朋友們紛紛拿起酒杯重新開始勸酒。
  
  雖然日本有規定20歲以後才能抽煙喝酒,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加上單從龍雅的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朋友來勸酒,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給足對方面子。
  
  酒過三巡,他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彎著嘴角,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他低頭看向此刻像只貓兒一般趴在他懷裡的女孩。
  
  “你說,男人和女人比,到底誰比較花心?”
  
  “當然是男人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女孩回答。
  
  “哦?”他挑高眉毛,示意對方接下去。
  
  女孩清了清喉嚨,才繼續道:“男人好色,是不爭的事實。你們男人啊!嘴裡可以說喜歡一個人,心裡卻可以裝著另一個人,身體更是常常不受控制地和第三、第四個女人在一起!女人就不一樣了,在心裡有了人後,她的身體就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人,如果她能接受第二個人,那就說明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人了!”
  
  女人,一直都很傻,特別是心裡有人的女人就更傻!
  
  “心裡已經沒有人了?”他輕晃著杯中酒,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女孩的眸光閃了閃,瞅準時機攀上他的肩膀,對著他的耳垂曖昧吹氣:“呐,待會兒是你家還是我家?”都說男人好色,其實女人色起來,可以比男人更大膽。
  
  聞言,他先是一愣,隨即悶悶地笑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推開女孩,整整衣服,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
  
  “為什麼?”被拒絕的女孩,有些不甘心。
  
  “因為:雖然男人嘴上、心裡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但是一旦男人的身體對一個女人食髓知味後,在他沒有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前,他對第二、第三個女人是提不起興致的!”
  
  說完,他揮揮手,和朋友打過招呼,背起自己的網球袋,抓過桌上被他咬了兩口的橘子,瀟灑離開。
  
  女孩傻傻地坐在原位,目送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半天反應不過來。
  
  見狀,一旁龍雅的幾個朋友中有人好心地提點女孩說:“你可不要太小看男人,特別還是像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要‘嫖’他,可沒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當然,要是真有女人敢“嫖”了龍雅,那麼要喊停,就絕不可能再是她說了算——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遊戲,女人從來都不可能一直占上風!
  
  Chapter 1
  
  兩個月前——
  
  又是一年春天,適合心動、告白的季節。
  
  “忍足學長,這個便當是我的一點心意,我、我喜歡你很久了,如果可以,請你和我交往!”音樂教室裡,有位元面容清麗的女孩微紅著臉,將手裡足以媲美五星級水準的便當舉得高高的,許是因為這算女孩的初次告白,說話時,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不過,她望著面前少年的眼神,卻寫著意外的執著和堅定,隱約,還夾雜了一絲熱切。
  
  和女孩相對而立的少年,五官並不是特別俊美,但是卻非常有魅力,他戴著橢圓形的眼鏡,沒有度數的鏡片恰到好處地柔化了他眸底如狼的那一抹淩厲,替他增添了一份雅痞的氣息,格外惑人。
  
  聽完女孩的告白,少年只是輕挑了下眉毛,唇角微揚,勾出一味慵懶的弧度。
  
  這是一個有本錢受女生歡迎的男孩。
  
  “便當?呵,是你親手做的?”他很自然地伸手接過,隨口一問。
  
  “是!”見他願意收下便當,女孩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狂喜,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失態,“我做了忍足學長最愛吃的章魚燒,還有紅燒青箭魚……”
  
  “青箭魚?”少年好像有些意外,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沒記錯,現在好像不是青箭魚盛產的季節……”青箭魚是關西的名產,除了盛產季節外難得一見,在關東地區更是一物難求。
  
  女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見狀,忍足莞爾,“看來,為了這個便當,你似乎花了不少心思,這還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他的話,讓女孩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希望。
  
  “那、那忍足學長的答案是……”
  
  “你是最近剛轉學過來的吧?”沒有理會女孩的問題,沒頭沒腦,忍足忽然漫不經心地丟了這麼句話過來。
  
  聞言,女孩先是一愣,隨後傻傻地點頭,“是,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上個星期,我們全家才從大阪搬來東京。”而就是在她轉來冰帝的第一天,她便將眼前這個少年記在了心裡。
  
  說來慚愧,那天她父母湊巧都有事,沒有開車送她去學校,於是,她只好憑著前一晚從網上查到的路線,自己坐地鐵去學校。
  
  她才來東京不久,對東京並不是很熟,加上以前因為有父母專車接送,她也鮮少有單獨坐地鐵的機會,所以,來到月臺,看著左右兩邊的列車,她當時有片刻的傻眼,看著手裡抄下的位址,再來來回回對比著站名,就在她終於圈定其中一列車,正準備舉步上前的時候,冷不防地,有人從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愣,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和她穿著同一學校制服的少年。
  
  “如果你想去冰帝學園的話,應該坐那列車。”少年溫和地對她笑笑,伸手指了指她對面的列車。
  
  她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她看見對面那列車裡,有好幾個和她穿著同樣校服的少男少女。
  
  一時,女孩白皙的臉迅速染上紅暈,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1、楔子&Chapter 1 ...


  
  好在,少年沒有再說什麼會讓她糗得想挖地洞的話,而是體貼地出聲告訴她:“走吧!車門馬上就要關上了,如果錯過這班車,我們可能會遲到。”
  
  一聽錯過這班車會遲到,她頓時嚇白了一張臉,也顧不上和少年說謝謝,拔腿就跑。
  
  上了車,看著車門緩緩合上,她拍了拍胸口,總算松了口氣。畢竟,那是她第一天去新學校報導,遲到總是不好。
  
  知道自己應該不會遲到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那個及時提醒她的少年。
  
  下意識地四下環顧,沒多久,她便找到了不遠處的另一節車廂裡,那個側身靠著車門,正專心看書的頎長身影。
  
  她想走過去向他說謝謝,可是,看他全神貫注的樣子,臉皮薄的她說什麼也沒有勇氣上前打擾。
  
  列車開了一路,而她,就這樣隔著遠遠的距離,偷偷地注視了他一路。
  
  書上說,認真的男人很迷人,之前她一直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然而,那天,當她默默望著他的時候,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
  
  甚至……在他不經意地抬眸和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明白了心跳加速到底是種什麼感覺。
  
  她想,她對他是一見,不,細細算來,應該是二見鍾情才對。
  
  “哦?”女孩的答案,忍足並不是很意外。
  
  果然,是最近剛轉來的新生啊!對什麼都不瞭解的樣子……
  
  “忍足學長……”女孩迷茫地看著他,不懂他此刻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應女孩疑問的眼神,而是輕輕打開飯盒,看了眼盒內豐富的菜色,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隨即又把飯盒蓋上,抬眼,再度看向女孩,他略顯好奇地問她:“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章魚燒和青箭魚?”兩樣都是他愛吃的東西,要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何況,像青箭魚這種關西名產,在關東這種地方,真是很難“湊巧”準備。
  
  “我、我從幾個朋友那裡打聽到的。”說這話的時候,女孩聲音很輕,臉又開始發燙。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第一天來學校上課的時候,她便和班上幾個性格開朗的女生打成一片,後來又在那幾個女生的慫恿下,加入了什麼後援會,跑去網球部加油。
  
  而就是在網球場,意外,她居然重新見到了他,於是,在故作無意地旁敲側擊下,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當然,還有他的習慣和喜好。
  
  她知道每天中午,他會獨自一人來固定的音樂教室拉小提琴,她偷偷在外面觀察過幾次,發現在他拉小提琴的這段時間,都是他獨自一人。
  
  所以,經過幾番掙扎猶豫後,她終於鼓足勇氣,決定在今天帶著親手做的便當跑來音樂教室和他告白。
  
  “朋友?”忍足侑士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那麼,你有沒有問過她們,我有沒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女孩明顯就是一驚,錯愕地瞪大眼:“忍足學長,你、你已經有新女朋友了嗎?”之前,她從安部川她們那裡旁敲側擊到的是,忍足學長前陣子剛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現在已經恢復單身了啊!
  
  就是因為知道忍足學長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她才會心存一絲僥倖,決心勇敢告白的。
  
  “新女朋友?”忍足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這倒沒有……”
  
  女孩松了口氣,可是,忍足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沉落穀底。
  
  “前女友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我又怎麼有心情交新女朋友呢?”
  
  “前、前女友?”女孩呆呆地重複著忍足的話,有點受打擊的模樣。
  
  忍足學長的意思是……他和他的前女友余情未了,是嗎?
  
  “是啊!難道你的朋友們沒有告訴你麼?我的前女友,比老虎恐怖,比狐狸陰險,比兔子還會裝可憐,佔有欲極強,就算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她也不准他和別的女生親近……在她看來,即便分手了,她‘用’過的東西還是她的東西,其他人想要‘接收’?呵,就必須先體驗一下什麼叫‘恐怖’!你……確定你惹得起她麼?”忍足玩味地彎著嘴角,話說得就像在開玩笑似的。
  
  女孩傻傻地看著他,一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忍足沒有理會女孩的疑惑,而是慢條斯理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從女孩進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十分鐘。
  
  五、四、三、二、一!
  
  十分鐘到!
  
  “咯、咯、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到了熟悉的高跟鞋聲。
  
  由遠及近,向著音樂教室過來的樣子。
  
  呵,在這個學校裡,最近能無視風紀,把高跟鞋穿得這麼勤、踩得這麼響的,只有一個人。
  
  以前,他欣賞過那人纖細、修長的美腿,覺得她穿高跟鞋走路時的聲音清脆悅耳,現在……一聽到那個聲音,他就想插上耳機,假裝自己暫時失聰。
  
  門外,“咯、咯、咯”的聲音近了,就連忍足面前的女孩也聽到了。
  
  看來,真的不是錯覺。
  
  十分鐘,不多不少,比鬧鐘還準時!
  
  忍足嘲弄地笑笑,鏡片後的眸光,一片晦暗。
  
  “忍足學長……”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個高跟鞋的聲音,女孩莫名地感覺到一股壓迫感突上心頭,那個腳步聲……該不會是教導主任吧?只是……都上高中了,難道還會有老師跑來抓早戀?
  
  想到這個可能,女孩慌了神,求助地看向面前的忍足,卻意外看見忍足不知何時竟走到鋼琴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打開飯盒,已然一副準備開始享用她做給他便當的模樣。
  
  呃……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砰”地一聲,音樂教室的門被人從外用力推開。
  
  發呆中的女孩被這突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女孩趕緊立正站好,待情緒稍稍平復,才誠惶誠恐地循聲望去。
  
  推門進來的那個人,有一張非常年輕漂亮的臉。
  
  那人有一頭披肩的波浪長髮,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特別是她短裙下的那雙美腿,纖細修長,完美得無懈可擊。
  
  幸好,不是教導主任……
  
  女孩拍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氣,只是,氣才松了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女孩猛地再度抬頭看向那個站在門口人影,越看越覺得眼熟,努力回想了半天,女孩總算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了!
  
  柳生鈴奈!面前這個推門進來的女孩,是和她同班的柳生鈴奈啊!
  
  只是……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還有剛剛忍足學長說的那些話……
  
  呃,該不會……
  
  突生的想法,讓女孩不自覺地瞪大了眼,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該不會——
  
  忍足學長剛剛說的“前女友”指的就是柳生鈴奈吧?!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怕進展太慢,所以先加一篇楔子上來,可以把楔子看成倒敘~咳咳

吾輩終於把龍雅和鈴奈的坑開出來了,喜歡的話支持下吧~~
PS:沒有看過失戀女王也木有關係,不影響此文的閱讀~~

修個小BUG,謝謝ziyi提醒,麼麼




2

2、Chapter 2 ...


  其實,早在小倉千代剛進冰帝的第一天,她就已經對柳生鈴奈這個女孩印象深刻了。
  
  那個女孩很高傲,特別是穿著高跟鞋走路的時候,無比幹練,很有女王的氣場,不太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女孩會有的模樣。
  
  當時看到這個女孩穿著高跟鞋走進教室裡的時候,千代就覺得很奇怪,畢竟,日本的高中有規定,進入教學大樓後要換上室內鞋,走路時不能發出太大動靜。
  
  她不懂,為什麼這個女孩居然可以無視風紀?後來,問過別人才知道,這個女孩原來是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最近校慶快要到了,女孩要排練話劇,因為話劇裡的角色需要,女孩必須要穿高跟鞋,可是,聽說女孩之前沒有怎麼穿過高跟鞋,為了不在校慶當天出醜,所以她才特意和老師打過一聲招呼,將高跟鞋當室內鞋穿,以便自己有更多時間去適應。
  
  話雖如此,不過,學校裡還是有很多女生覺得那不過是女孩喜歡高調行事的藉口,然而,礙于女孩平日的作風,大家縱然有許多不滿,也只好放在心裡。
  
  可以說,那是一個很有爭議的女孩,很容易成為學校裡的話題人物,所以,千代只要稍稍留一點心眼,就會知道那個女孩是誰。
  
  聽說,那個女孩的名字叫柳生鈴奈,初中的時候曾是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經理;
  
  聽說,柳生鈴奈的工作能力很強,不僅是冰帝後援會的副會長也是學生會實行委員長;
  
  聽說,柳生鈴奈的脾氣不好,性格潑辣,作風強悍,得罪她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聽說……
  
  小倉千代從新交的朋友那兒搜集到很多很多聽說,但是,在這些“聽說”的背後,透露的卻只有一個資訊——柳生鈴奈這個女生,不好惹。
  
  “你可以在冰帝找男朋友,但是絕對不要和柳生鈴奈搶男人!”某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千代新交的一個朋友安部川,在聊起柳生鈴奈時,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這樣告誡她。
  
  當時,千代的心思全放在重遇忍足侑士的喜悅裡,所以,對於安部川她們的話,她只是敷衍地笑笑,一句都沒有記在心上。
  
  現在,看著站在音樂教室門口的柳生鈴奈,斷層的記憶忽然回籠,千代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天安部川她們好像有提過柳生鈴奈前男友是忍足的事……
  
  想到這兒,千代面色一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剛剛你說,你也是從大阪來的吧?”就在千代慌亂之際,耳畔,傳來一道低沉、極富磁性的男性嗓音。
  
  是剛吃了一個章魚燒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舉著筷子,笑看著千代的方向,好像完全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推門進來的身影。
  
  “我……”千代訥訥地看看忍足,再心虛地看了眼門邊的柳生鈴奈,嗯也不是,不嗯也不是。
  
  畢竟,如果忍足學長的前女友真的是柳生鈴奈,那她的處境就尷尬了。
  
  因為心慌意亂,所以千代“我”了半天都沒有下文。
  
  好在,忍足侑士也不是真的需要她的答案。
  
  “想想也是,只有在大阪住過一陣的人,才有可能做出如此地道的章魚燒!呵,這個味道,還真讓人懷念!”他喃喃自語,順手又夾起一個章魚燒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聞言,自剛才起就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的鈴奈玩味地挑了挑眉毛,這才懶洋洋地將視線移到正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千代身上,笑著道:“小倉同學,原來你是從大阪轉來的?真巧,最近我也在學做章魚燒,可惜一直找不到‘專業’的老師教我,你的出現真是太及時了!”說著,鈴奈舉步向千代走近。
  
  見狀,千代不自覺地慌了神,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剛好就退到了忍足的身旁。
  
  “忍足學長,我、我……”背抵著鋼琴,千代求助地望向忍足。
  
  她怕!她真的怕!如果那些關於柳生鈴奈的傳言都是真的,那她就死定了!
  
  安部川說,柳生鈴奈很霸道,就算已經和男友分手了,也不會讓他去交新的女朋友;
  
  內澤說,柳生鈴奈很可怕,如果有女生敢和她的前男友告白,她絕對會把她整得很慘;
  
  千代新交的朋友警告過她很多很多的話,每一句,千代都有牢牢記在心裡。
  
  同班至今,千代沒有和柳生鈴奈說過一句話,但是,因為有那些“聽說”的影響,每次看到柳生鈴奈的時候,千代總會打從心底開始害怕,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也許剛剛在說話的時候,柳生鈴奈的嘴角是輕揚的,然而,千代有敏感地注意到她的眼睛,陰冷得讓人打從心底開始發寒。
  
  忍足沒有理會千代的目光,只是低垂著頭,慢慢地吞咽著嘴裡的章魚燒。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卻沒有溫暖的氣息,反光的鏡片,藏住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忍足學長……”千代急得快哭了。
  
  見女孩一臉把她當成吃人妖怪的模樣,鈴奈嘲弄在心底,只好頓住腳步,不再靠近。
  
  “小倉同學,請問我長得很恐怖麼?”她挑挑眉毛,開玩笑地詢問那個女孩。
  
  雖然她在笑,可惜,笑意未達眼底。
  
  千代沒有說話,臉色蒼白得像雪一樣,無意識地,她再度去看身邊的忍足,卻見忍足正輕輕擱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後,慢條斯理地把飯盒的蓋子重新蓋上。
  
  “謝謝你的便當,我很久都沒吃過這麼美味的章魚燒了。”起身,他看向千代,語氣溫和,連一眼都沒有瞟向鈴奈的方向。
  
  鈴奈不覺眯了眯眸子,面色陰沉。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傻傻地抬頭望著忍足,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雖然我的那位‘前女友’聽起來是有點恐怖,可是,她似乎並不妨礙我接受其他女生的告白吧?”他笑看著面前的女孩,很自然地伸手將女孩垂落的一簇頭髮撥到耳後。
  
  他突來的親昵讓千代有些受寵若驚,不知不覺間,轉移了千代适才因鈴奈而起的恐懼。
  
  “如果你不怕會被一個無聊的女生騷擾,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或許,我們可以試一下。”他收回自己的手,嘴角的弧度加深,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試、試一下?”千代不確定地看著他,心怦怦跳得很快,很怕……自己會錯意。
  
  “我很喜歡你做的章魚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他把話說得很認真,鏡片後的雙眼,幽邃一片。
  
  看著他的眼睛,千代情不自禁地紅了臉,略顯局促地低下頭去。
  
  少年含笑地低眸望著面前的女孩,提出交往請求,女孩垂著頭,羞怯地像朵小花。
  
  不錯!真是不錯!男的俊、女的俏,眼前的這一幕,看起來還挺養眼的嘛!
  
  很好!鼓掌!撒花!為我們男女主修成正果喝彩!
  
  這樣想著,鈴奈還真“啪啪啪”地拍起手來。
  
  “真好呢!又是一場由‘章魚燒’牽線而成的愛情,呵呵,看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一邊鼓掌,一邊信步來到忍足他們身邊,鈴奈笑看了忍足一眼,轉向千代。
  
  穿著高跟鞋的鈴奈,身高將近一米七,在赤足還不滿一六零的千代面前,愈發盛氣淩人。
  
  千代被她的氣場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直覺地往忍足那邊挪了幾步。
  
  察覺到千代心底的畏懼,不動聲色地,忍足上前一步,將千代護到了身後。
  
  鈴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互動,譏誚地笑在心裡。
  
  “怎麼?這麼緊張你的‘新歡’啊?只是,不知道這次的這位小倉少女,能撐上多久呢?”她揚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忍足。
  
  分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面面相對。
  
  想想,還真是諷刺。
  
  “呵,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似乎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吧?”她笑,他也笑,可惜,兩人的笑容,同樣都未達眼底。
  
  這時,音樂教室的門又開了,一個女孩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看見忍足和鈴奈,女孩明顯就是一愣,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寒暄幾句,她向千代招了招手,說:“那個千代……齋藤老師找你有點事,你快和我過去!”
  
  “齋藤老師?”千代一臉的莫名其妙。
  
  “是啊,就是齋藤老師!他找你好久了,你快跟我走就是了!”女孩急躁地跺了跺腳,這個白癡!反應怎麼這麼遲鈍!
  
  “可是……”千代遲疑地看向忍足,畢竟,她很在意忍足剛才說的那些話。
  
  “你先去找齋藤老師吧,晚點我會去找你。”知道千代在在意什麼,忍足莞爾,淡淡地這樣承諾。
  
  千代又紅了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輕聲道了再見後,千代跟著女孩一起離開了。
  
  門開門又關,一時間,整間音樂教室,便只剩下鈴奈和忍足兩個人。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看著她,她望著他,四目相對,他唇邊的笑意終於褪去。
  
  面無表情地,他轉過身,不再看她。
  
  他背對著她,心不在焉地用紙巾擦拭著琴蓋。
  
  她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咬唇猶豫了片刻,她想了想,終於鼓足勇氣跑上前,伸手,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
  
  手,一滯,被她抱住的他,整個人不由得一僵。
  
  畢竟,記憶裡,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親密。
  
  “不要再和我鬧彆扭了,好不好?”她將臉埋進他的衣服,聲音悶悶的,難得服了軟。
  
  他緊抿嘴角,握著紙巾的手,緊了又松。
  
  一秒、兩秒,她就那樣緊緊地抱著他,一點一滴,他的心,沒骨氣地慢慢軟化。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抬起手,想要試著回握住她,可是,下一秒,他所有的動作又因她的幾句話,再度僵在了半空。
  
  他聽到她說:“那天,我會答應和你分手,不過是想讓彼此有一段時間冷靜,但是,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有其他女朋友,在我沒有正式承認分手之前,拜託你別再演那些無聊的‘偶像劇’給我看了好不好?你演不累,我看著都累!忍足侑士,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3

3、Chapter 3 ...


  從音樂教室出來,疾走一段距離,安部川奈緒拉著千代來到一處無人的樹蔭下。
  
  四下環顧,確定這個地方再看不見音樂教室的玻璃窗後,安部川奈緒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見狀,千代的眸光閃了閃,咬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安部川道:“那個齋藤老師……”齋藤老師是他們班的體育老師,千代不解,齋藤老師找她會有什麼事。
  
  安部川抬眼看著千代,一頭霧水:“什麼齋藤老師?”
  
  “呃……你剛才不是說齋藤老師正在找我嗎?”千代有些哭笑不得。
  
  “哦,你說那個啊!”安部川恍然,“拜託!如果我剛不這樣說,能把你從音樂教室裡救出來嗎?”
  
  “呃……”千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看著她的樣子,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安部川摸著下巴,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千代,若有所思地開口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從沒想過,你這轉學生的膽子居然這麼大啊!”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隨即牽強地笑笑,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安部川也不以為意,“前幾天看你打聽忍足學長的事,我就在想你可能是喜歡上學長了!然而,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有勇氣跑來和學長告白?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麼?”早就聽聞關西人比關東人熱情,關西的女孩也比關東的女孩勇敢、更能放下矜持,現在看來,倒是不假。
  
  小倉千代是從大阪搬來東京的,安部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她是個羞澀內向的女孩,就算喜歡一個人,也只會放在心裡偷偷暗戀,誰曾想,她竟然跑去告白了?這、這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果然,看人是不能單看外表的!
  
  “我……”千代不覺面露尷尬,心虛地低下頭去。
  
  之前,安部川有警告過她,不要去招惹柳生鈴奈的前男友,當時,她不知道柳生鈴奈的前男友就是忍足侑士,所以,並沒有把安部川的話放在心上,現在……千代不確定,安部川會不會怪她沒有聽她的話。
  
  只是,讓千代有些意外的是——
  
  “不過,真好呢!學長竟然答應了,剛我躲在外面看到學長問你要不要當他女朋友的時候,柳生鈴奈那個表情……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要知道,我可是好久沒看到柳生鈴奈這麼憋屈的臉色了!”安部川非但沒有埋怨千代的“不聽前輩言”,相反,她還一臉愉悅地拍拍千代的肩膀,挺讚賞的樣子,“千代,真有你的啊!”
  
  “奈、奈緒,你……”千代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傻眼。要知道,當初告訴她,絕對不要和柳生鈴奈搶男人的人就是安部川奈緒!
  
  “嗯?什麼?”安部川詢問地看著千代,微揚的嘴角,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你、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不要得罪柳生鈴奈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在知道她有可能會得罪柳生鈴奈的時候,笑得這麼開心?奈緒……她難道不怕柳生鈴奈了麼?
  
  “當初要你離她遠一點,不要得罪她,只是不想讓你惹到不必要的麻煩,並不代表我們真怕了那女人!那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能力,又有伊藤學姐在背後撐腰,才敢在學校裡這麼囂張!”安部川雙手抱胸,不屑地從鼻孔哼出氣,語帶輕蔑。
  
  千代僵硬地陪著笑,不知能說什麼。
  
  “柳生鈴奈這個女人,自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最近更是借著要排演話劇的藉口,高調地踩著高跟鞋在學校裡走來走去,像只花蝴蝶似的,平日裡有事沒事,就喜歡往網球部跑,招惹忍足學長還不算,還想勾搭鳳同學,忍足學長也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和她分手的!”似是終於找到宣洩口一樣,安部川把心底積壓許久的不滿,一股腦地都倒了出來,“可惜,柳生鈴奈這個女人太不要臉,忍足學長都說不要她了,她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甚至,有女生和忍足學長告白,她都要出面干涉,千方百計地想要阻止忍足學長去交新的女朋友!我看啊,她還真把自己當女王了!”
  
  千代安靜地聽著安部川的話,緊抿著嘴角,沉默無言。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剛剛我在音樂教室外聽得很清楚,忍足學長說願意接受你的告白,還說會保護你,那麼你就放心依靠他好了!”見千代面露凝重,安部川拉過她的手,鼓勵她說:“要知道,在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分手後,可是有不少女生跑去和忍足學長告白,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拒絕了……可能就是因為知道忍足學長不在乎那些女孩,柳生鈴奈才會那麼無所顧忌地去找她們的麻煩!但是,現在你的情況和她們不一樣!忍足學長好像對你很有好感,就算柳生鈴奈整人的手段再恐怖、再高明,有忍足學長在,她也不敢對你真的做出什麼的,所以,千代,你要勇敢一點,別真被柳生鈴奈那女人唬住了,要知道,我和內澤她們真挺期待看到你和柳生鈴奈叫板、把她的氣焰壓下去的那一天!”
  
  “奈緒……”千代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聽了這些話,她似乎又有了勇氣。
  
  是啊!柳生鈴奈算什麼呢?她不過和她一樣,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她要勇敢一點,決不能被這樣一個女孩嚇到,從而放棄自己的愛情!
  
  “不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嘛!何況,我看柳生鈴奈這女人不爽已經很久了!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和佳葉她們一定會挺你到底的!”安部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有義氣的模樣。
  
  千代感激地看著她,心裡暖暖的。很多人都說關東人冷漠,她父母在幫她辦理轉學手續的時候,還很擔心她會不會在新學校受人排擠,現在看來,應該是她父母白操心了!
  
  “走吧!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我們趕緊回教室吧!”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安部川這樣對千代說。
  
  “嗯!”千代點點頭,跟著安部川一起往教學大樓走。
  
  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繼續圍繞著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的話題閒聊著。
  
  千代好奇地問安部川,“既然柳生鈴奈都已經同意分手了,為什麼還要干涉忍足學長交女朋友的自由呢?她……還喜歡忍足學長,是嗎?”
  
  “呵!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安部川嘲弄地撇了撇嘴:“我猜啊!她那絕對不是喜歡,而是女王病犯了,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就算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也必須對她‘忠誠不二’!等你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就會知道柳生‘女王’可是出了名的愛面子,而且又有很強的佔有欲和掌控欲,要不是忍足學長脾氣好,有紳士風度,才不會忍受她這麼久!”
  
  “那……忍足學長是不是很喜歡她啊?”問這句話的時候,千代的語氣,有點酸。
  
  “不知道,大概以前真的喜歡過,現在麼……估計煩她的情緒比較多,畢竟,現在的柳生鈴奈和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判若兩人?”千代聽不太懂。
  
  “如果說現在的柳生鈴奈是女王,那之前剛來冰帝的柳生鈴奈就是只兔子。”
  
  “兔子?”千代傻眼,很難想像,那個說話時喜歡仰著下巴,走起路來,給人壓迫感十足的女孩會和兔子畫上等號。
  
  “是啊,那張兔子皮,她可是披了好長一段時間呢!”安部川譏誚地彎了彎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喃喃自語著。
  
  柳生鈴奈那個女人……不去當演員,還真是可惜了!
  
  ×              ×              ×
  
  這天晚上,鈴奈做了一個夢,夢到在來這個世界之前發生的一些事。
  
  ×              ×              ×
  
  “姐妹們,我要開始存稿寫新坑了,乃們有沒有興趣幫忙客串下?”從電腦前轉過身來,寢室裡排行老三的某姑娘扯開嗓門沖林奈她們吆喝。
  
  “新坑?”正低頭對著一面小鏡子認真修眉毛的老二並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什麼題材啊?不會又是網同吧?”
  
  “嘿嘿,你那不是明知故問麼!你也知道,網王裡的帥哥那麼多,要是沒有一個一個‘嫖’過來,我會shi不瞑目的!”老三揪著自己的領口,在那邊半真半假地耍活寶。
  
  “那你就去shi吧!”還在寫工作小結的林奈眼皮都沒抬,沒有絲毫同情心地直接丟了這麼句話過來。
  
  林奈在寢室裡排行老大,除了因為出生年月最靠前外,更重要的是,她很有女王氣場,剛進大學第一天,班主任在看了她的檔案後,直接任命她為他們那班的班長,大一軍訓結束,全班投票表決的結果,她是這個班上所有票選出的班幹部裡面,唯一一個全票通過的,後來她參選學生會,進了組織部,工作幾個月,大三學長面臨實習退位讓賢,破格讓才大一的她接任了組織部部長一職,平時學校裡有什麼辯論會、創意大賽,排名前三的獲獎名單裡,不出意外,總有林奈的名字,所以,林奈這個“老大”,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老三癟起嘴巴,用很控訴的眼神射殺林奈的背影。
  
  林奈很優秀,作風也強勢,但是,她並不會恃才傲物,和她熟了以後,會發現她其實很好相處,什麼玩笑都開得起,同大家也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聊。
  
  不過,她的嘴巴,有時候會比較毒。
  
  “你又不是男人,我幹嘛對你‘熱血’?”寫完最後一句話,林奈擱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地瞟了老三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
  
  轟——
  
  老三頓時被她雷得外焦內嫩。這女人……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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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Chapter 4 ...


  “老大,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悶騷了!”林奈的一句話,把躺在床上敷面膜的老四也逼了出來。
  
  “看來,春天還沒有完全過去啊!”老二裝模作樣地有此感慨。
  
  “嘖,真是好濃的酸味喲!兩位愛妃,莫不是在吃醋?”林奈摸著下巴,回頭看著老二和老四,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吃醋?臣妾怎麼敢呢?陛下日理萬機,又有學生會的一幫鶯鶯燕燕常伴左右,何時想得起我們姐妹?”老二從小鏡子上抬起頭來,故作幽怨地瞟了林奈一眼,捏起嗓子,聲音嗲得讓在場的三個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呵呵,愛妃何出此言?寡人不是每夜都留宿203C麼?學生會的鶯鶯燕燕再好,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真正能讓寡人‘山無棱、天地合、不敢與君絕’的,唯有你們三個呀!”林奈“深情款款”地和老二對望,那模樣,讓人無法將她和學生會裡那個說一不二的組織部部長聯繫起來。
  
  “卡!我說你們兩個點到即止就可以了哦!”老三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誇張地搓了搓手臂,說:“再看你們演下去,我待會兒估計連晚飯都不用吃了!”
  
  “那就別吃了!就當節食減肥好了!”林奈無所謂地聳肩,一語戳中老三的痛腳。
  
  老三要減肥,從大一開始就嚷著節食嚷到現在,可惜,從沒見她真的“節食”過。
  
  “老大!”老三不滿地跺了跺腳,“我警告你別欺人太甚哦!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還沒來得及洗澡,就過來咬吧!”林奈很大方地卷起袖子,把露出來的胳膊往老三那邊遞了遞。
  
  “你……”老三快吐血了,看來,要從林奈那兒討到口頭上的便宜,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畢竟……人家的抽屜裡,還放著好幾張最佳辯手的獎狀呢!唉!
  
  “好了,老三,別鬱悶了!你不是要寫新文麼?直接把老大寫進去當女配好了!讓那些男人們好好調\教她!挫挫她的銳氣!”見老三吃癟,一向和老三感情最好的老四開始幫忙出主意。
  
  “調\教?噗!”老三被逗笑了,“老四,為毛你的話聽起來這麼猥\瑣呢?”
  
  “我這不是被你同化了嘛!”老四不以為然。
  
  老三無語,回到自己剛才的話題:“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說吧!你們三個到底要不要到我文裡客串女配?”
  
  “如果你把跡部給我,我可以勉強接受。”老二提出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老三答應得很爽快,接著,抬頭問老四:“老四,你咧?”
  
  “主上行不行?”
  
  “不行!主上是我家閨女的!”主上是老三的本命,本命自然是要留給自家女兒的。
  
  “好吧!你就讓我當主上他妹好了!”老四歎息,罷了,能扯上一點關係是一點。
  
  “OK!”老二和老四都搞定了,最後就只剩下她們最難搞的老大了。
  
  “老大,現在就差你了!”老三不懷好意地看著林奈,“你可不要臨陣脫逃喲!”
  
  “行啊!我選網王裡最壞、最花心的那個!這樣調\教起來才有意思!”當然,還有一點是,她們家老三沒寫過這種橋段!
  
  要她當女配?可以,只要她寫得出來!
  
  “最壞、最花心的?冰帝的那匹狼?”老二挑了下剛修好的眉毛,“看不出來,老大你居然好這口啊!”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大,你也不能免俗啊!”老四也頗有感慨,“不過,我並不認為忍足很壞很花心誒!老三,你要三思而後行,千萬別為花心而寫花心,直接把忍足崩了啊!”
  
  “嘿嘿,安啦!鄙人自有分寸!”老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大致決定了文裡女配的“歸宿”,剩下的,便是性格、名字、情節等問題了。
  
  於是,接下去的時間裡,林奈寢室裡的幾位姑娘,便圍繞著老三的新文,展開了熱鬧的討論會。
  
  林奈對老三的新文雖不是很有興趣,但為了不掃她們的興,她還是有隨口插上幾句,活躍下氛圍。
  
  說說笑笑中,四個人終於敲定了老三新文的大致走向,這時林奈抽空看一眼桌上的鐘,打工時間到了。
  
  於是,再沒心情和老三她們東拉西扯,她迅速換衣穿鞋,把長長的頭髮隨意紮成一條馬尾,就要出門去。
  
  “喂!老大!”出門前,老三忽然叫住她,待她回頭,抬手就扔了個橘子給她:“路上小心!還有……一定要找到那個巨大的夢想哦!”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老三努力讓自己笑得別有深意,可惜,落在林奈眼裡,怎麼看都像一隻正在打壞主意的小狐狸。
  
  “知道啦!”林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敷衍地揮了揮手裡的橘子,匆忙開門走了出去。
  
  待林奈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老三把注意力重新移回面前的電腦螢幕。
  
  螢幕上,是老三列出的新文大綱,在女配那一欄裡,第一個出現的名字就是林奈——
  
  姓名:林奈(柳生鈴奈)
  
  性格:披著兔子外衣的女王
  
  魂穿原因:車禍(由要趕上打工時間,騎車闖紅燈引起)
  
  總結:好孩子要遵守交通規則,不可以亂闖紅燈哦!
  
  敲完最後一個字,老三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車禍這個設定貌似俗了點,但勉強也算合情合理不是?
  
  不過……老大才剛出門,她就寫她發生車禍,呃……會不會不太好?有詛咒嫌疑?
  
  咳咳!應該不會!她們家老大可是最遵守交通規則的,才不會亂闖紅燈呢!
  
  這樣想著,老三稍稍寬了心,卻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句成語叫做——
  
  一語成籖!
  
  果然,很多時候,玩笑不可以亂開,車禍意外也不能隨便“詛咒”!唉!
  
  ×              ×              ×
  
  林奈醒過來,習慣性地去摸床頭的手機。
  
  看一眼被摁亮的手機螢幕,才剛過淩晨三點。
  
  歎口氣,她把手機放回原位,側過身,閉眼繼續睡。
  
  可惜,卻是越睡越清醒,半個小時後,了無睡意的林奈只好翻身坐起。
  
  隨意披上一件衣服,林奈赤腳踩上地面,摸索著來到書桌前坐下,伸手開了檯燈。
  
  將一本厚厚的日日字典翻到其中折過角的一頁,她開始默背單詞。
  
  雖然在大一的時候,她已經拿到日語一級和高級筆譯的證書,但她的口譯還停留在中級階段,真正來到日本生活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口語水準,不過才剛到日本初中生的水準——甚至,有幾次,她感覺自己可能連初中生都不如——特別,是當那些日本人把好幾句很長的句子連在一起說時,她要花一兩分鐘的時間才能勉強理解他們的意思。
  
  她大學主修的是企管,日語不過是為了在以後畢業找工作時多一份優勢才會開始學的——做任何事,她喜歡帶著明確的目的性而非三分鐘熱度。
  
  在愛情上,也一樣。
  
  她不是愛做夢的小女生,也早就過了天真的年紀,在那個世界活了21年,她從沒談過一場戀愛,除了她要強的性格總讓男生敬而遠之外,最主要的一點是,她太現實。
  
  有男生和她告白,她通常幾句話就把那人刺得毫無男性尊嚴可言。
  
  你喜歡我,可以!只是,你拿什麼喜歡我?
  
  我的目標是大學畢業後,花半年時間,爬到一份能有月薪兩萬的職位,你的目標呢?
  
  雖然我不介意養小白臉,但是,我沒有計劃要找一個小白臉當老公。
  
  在畢業證到手之前,我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錢吃喝玩樂、浪費生命。
  
  老三她們總說她的性格太女王,要活在古代,運氣好的話,指不定就是另一個武則天。
  
  武則天是麼?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做一回武則天,過過幹癮!
  
  看了兩個小時單詞,她閉上眼,開始做眼保健操,在讓大腦放鬆的同時,她也沒有忘記保護視力。
  
  只是,在心中喊著拍子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想起昨天中午在音樂教室發生的事……
  
  ×              ×              ×
  
  “面子?”一根一根,他掰開她環在他腰上的手,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鏡片後的眸光,很冷,“柳生鈴奈,看來你在乎的果然只有你自己!”
  
  她無從辯駁,唯有沉默著別過臉。
  
  他嘲弄地笑了,“我很好奇,為什麼當初你會主動要求和我交往?”
  
  “……”她緊抿著嘴角,還是不說話。
  
  她不說話,他還是有了答案。
  
  “也是因為面子,是不是?”這句話,他問得很輕,幽幽地,近似呢喃。
  
  她沒有立刻回答,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
  
  短暫的凝滯後,她終於緩緩抬起頭。
  
  她看著他,習慣性地仰起下巴,高傲地說:“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是吧!”話落,再不看他的反應,她挺直脊背,轉身就走。
  
  努力把腳下的高跟鞋踩得“咯咯咯”響,在伸手擰開門把的時候,她其實有聽到背後的他,低低地笑出聲來。
  
  笑聲裡,滿滿的,是諷刺。
  
  ×              ×              ×
  
  面子,值多少錢?喜歡,又能賣多少?
  
  她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她和他交往,不是因為無聊的面子,自然,也不會全部都出於喜歡。
  
  她承認,她需要他,最大的原因,在於那張塔羅牌的預言——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她在這裡該做的事?她該做的是什麼事?
  
  哦!懂了!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
  
  既然她是女配,那她的責任不就是想辦法讓男女主修成正果?
  
  順便再找到那個“預訂”的男配,一起奔向1V1的HE?
  
  聽起來,好像很可笑,還有點匪夷所思,可是,要她什麼都不做地選擇“既來之則安之”,那她寧願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嘗試一次。
  
  她在那個世界生活了21年,拼命耕耘了21年,那裡有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學業、她正在經營中的事業,說什麼她也不可能真的放棄!
  
  就算在那個世界的她因為車禍不幸身亡,那她也還是要想辦法穿回去,死他個明明白白、乾乾淨淨!
  
  像現在這種帶著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在陌生的世界頂著另一個人身份苟延殘喘的活法,絕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林奈就是林奈,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柳生鈴奈——即便,柳生鈴奈也許是她在二次元世界裡的替身也一樣!
  
  思及此,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眸底,是一片不容錯辨的堅定。
  
  所以,忍足侑士,就算不擇手段,就算會讓你厭惡,我也絕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畢竟,他可是她這個女配先一步定下的倒楣男配呵!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會有忍足捏?因為鈴奈同學悲劇地搞錯了她的男配對象而已……咳咳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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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其實,在林奈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真要演一個女配。
  
  甚至,初來乍到的那幾天,她能肯定的只有自己穿越進了二次元世界,至於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她們老三設定的那個,她並不是很清楚。
  
  她寄宿的這具身體叫柳生鈴奈,柳生比呂士的妹妹,一個挺普通的國中女生。
  
  沒有告白失敗的挫折,也沒有被人陷害的經驗,由於性格內向,柳生鈴奈這個女孩甚至連能談心的朋友、關係曖昧的男生都沒有一個,可以說,女孩的背景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這點,讓林奈頗感安慰。
  
  因為寢室裡另外三個人的影響,林奈有看過網球王子這部動漫。
  
  她承認,這部動漫裡的男生都很帥,人物性格也豐滿,無聊的時候看看,能調劑心情。
  
  只是,林奈不喜歡看言情小說,自然,更不可能主動去看網同,但是,某天,在她被老三煩得沒轍,耐著性子,用最快的速度把一篇40萬字的網同看完、並隨口向老三“彙報”了心得體會後,老三便開始軟磨硬泡地纏著她,非要她多看幾篇網同不可。
  
  開始林奈只覺得莫名其妙,不懂老三為什麼那麼喜歡“強人所難”,後來和老二她們聊天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之前她看的第一篇網同,原來就是老三寫的。
  
  當時她是被老三逼著看的,看的時候,心情很差,所以最後在向老三彙報感想的時候,她字字毒舌,把那篇文批得一無是處,最後還不客氣地總結:這篇40萬字的網同,不過是篇文字垃圾,沒有任何閱讀的價值。
  
  那時,她吐糟吐得很痛快,所以,沒有留意到老三在聽她說話時,越來越僵硬的嘴角。
  
  老二說,那篇文是老三花了半年才完成的,因為是老三的第一篇文,所以老三很重視,寫完之後又修修改改了好幾個月,又聽從老二她們的意見推翻重寫了好幾萬字,才敢發到網上去。
  
  只是,在決定發到網上之前,老三想聽聽林奈的感想,畢竟,林奈是她們的老大,老三不想把老大剔除在外、讓老大產生自己被排擠的錯覺。
  
  然而,老三沒有想過的是,她們老大的嘴居然這麼毒!要知道,大半年的心血被人說成垃圾,是人都會受打擊的!老三自然也不例外。
  
  人受打擊的時候,或就此一蹶不振,或越挫越勇。
  
  很幸運,她們寢室裡的老三,屬於後者。
  
  林奈沒怎麼看過同人,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她對那些王子的印象也最貼近原著,不會受同人文左右,可以給出相對客觀的評價。
  
  所以,老三才會纏著林奈,要林奈看她寫的網同——當然,在給林奈看文的時候,老三並沒有說那是她寫的。
  
  老三不說,林奈便假裝不知道,為了不讓老三起疑,她也繼續維持自己毒舌的風格。
  
  林奈不是個喜歡道歉的人,她只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彌補。
  
  她知道老三對寫文的認真,所以,她也開始認真地幫老三看文,甚至,有空的時候,她還會去網上找其他同類型的文看,想從別人的文裡,找出一些對老三有用的東西。
  
  於是,漸漸地,林奈看的網同越來越多,到最後,都能開始幫老三總結套路,列出對各個王子的追求計畫供老三參考。
  
  可以說,對網球王子裡的有些人物,林奈也稱得上了若指掌了。
  
  老三新坑的男主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因此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來到老三設定的世界,那天林奈有厚著臉皮跟著她現在的那位哥哥跑去醫院探望幸村。
  
  只是,看到幸村的第一眼,不知為何,很多話她就那樣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我是柳生鈴奈,女神大人,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說罷,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然而,鞠躬鞠到一半,她自己就先僵住了。
  
  “女神大人?”還未等她從僵硬中回神,耳畔,她聽到幸村略帶玩味的詢問。
  
  “你是神之子不是嗎?”她幹幹地笑笑,直起腰,故作無辜地眨眨眼,“‘神之子’‘神之子’到底還是被‘神’壓在了下面,動彈不得……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所以,還是反攻為‘神’比較好一點,不是嗎?至於女神嘛……則是因為西方的男神多數都是花心大蘿蔔,怎麼看,都不適合你啊!”她無奈地攤著手,本想圓一下自己适才的失言,卻不想,竟是越說越不靠譜。
  
  什麼最佳辯手,什麼林女王,在那天,好像全都離她而去了一樣。
  
  她的“哥哥”就站在她的身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也覺得“她”太過反常。
  
  柳生鈴奈是個內向的女孩,不怎麼喜歡說話,以前對家人也有些疏離,至於林奈,也許她平時給人的感覺很強勢、很女王,但一旦和她熟了以後,會發現她也有風趣幽默、愛玩愛鬧的一面——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自來熟。
  
  可是,那天在面對幸村時,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有自來熟的一面。
  
  而且,第一眼看到幸村的時候,有那麼幾秒鐘,她心跳加快。
  
  後來想想,她猜測,那種感覺或許就是驚豔。
  
  看動畫時,她就知道幸村精市是個美少年,然而,真正見到他“本尊”時,她只覺眼前一亮,認為他比螢幕上看到的更吸引人眼球。
  
  在那個世界活了21年,她從沒有心動的感覺,來這個世界才幾天,她就被“電”到失態,說了很多不經大腦的話。
  
  這對林奈來說,是一種很陌生、很新奇的體驗。
  
  之前,她拒絕戀愛,是因為她肩上的壓力不允許。
  
  林奈的父母是一所知名大學的教授,從小生活富裕的她,一直被父母嚴格要求,所以,她沒有做夢的權利,也沒有談戀愛的資格——當然,還有一點是,那21年來,能讓她欣賞的男生實在太少。
  
  成功的男人太老,年輕的男人太嫩,不老不嫩的精英男人,和她差點緣分——現實不是偶像劇,她之所以不愛看言情小說,就是想讓自己時時保持清醒,別做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是,柳生鈴奈不一樣。
  
  柳生鈴奈沒有逼她樣樣第一的父母,現階段更不需要去考慮大學畢業後將要面臨的就業壓力,她的時間很多,多到就算找一個有好感的男孩談一場戀愛,也不用背負罪惡感。
  
  林奈不喜歡拖泥帶水,一旦確定目標,就會展開行動。
  
  在發現自己對幸村也許是有好感的同時,她便開始主動出擊。
  
  這時候,她不得不感謝老三,如果不是因為老三,也許她就不會去看那麼多的網同,如果她沒有看過那麼多的網同,那麼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她,就不會知道該做什麼才有可能引起幸村的注意。
  
  雖然幸村才15歲,他們之間差了6歲,她真要去追幸村的話,很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如果換成她自己原來的身體,或許,她會有點猶豫,但現在,她是柳生鈴奈,所以她沒有那麼多顧忌。
  
  定了目標,就要有所行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不想讓自己後悔。
  
  於是,在她的刻意而為下,她和幸村漸漸熟絡,在幸村出院後,兩個人之間更是曖昧不明。
  
  對於她和幸村的相處,網球部的眾人都有看在眼裡,表面上大家雖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但多數都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為了接近幸村,林奈有去網球部幫忙,和眾正選之間的相處還算融洽。
  
  林奈並不會打網球,但是她有一個很喜歡看網球比賽的父親,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她在不知不覺中,也學會了“看”網球,在看完幸村他們的比賽後,往往她都會有很多一針見血的見解,每每同幸村聊天,總讓他刮目相看。
  
  全國大賽結束,很遺憾,立海大沒有實現三連霸的夢想,幸村的情緒一度很低落。
  
  她陪在他身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海原祭的前一天,有點意外,幸村邀請她當他的舞伴。
  
  幸村的妹妹雅美偷偷地告訴她,這還是幸村第一次邀請一個女生跳舞。
  
  因為幸村,林奈終於見到了他的妹妹,幸村雅美。
  
  幸村雅美,是她們老四客串的角色,如果說剛聽到柳生鈴奈這個名字時,林奈可以當做是巧合,那在聽到“幸村雅美”後,她說什麼也無法再用“巧合”來騙自己。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就這樣放棄幸村。
  
  就算這真的是老三設定的世界,就算老三說過幸村是她女兒的人,林奈也不會停下腳步。
  
  林奈的個性裡,藏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拗——她從不相信命運,她只相信人定勝天。
  
  在幸村他們快要國中畢業前的一個月,她鼓起勇氣,問幸村願不願當她的男朋友。
  
  汲汲營營了這麼久,和幸村曖昧了這麼久,讓她自信幸村不會拒絕和她交往的要求。
  
  她把背脊挺得很直,看幸村的目光也帶著沒有掩飾的勢在必得。
  
  然而——
  
  “對不起,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當你的男朋友。”
  
  幸村對她說了抱歉,那句抱歉,完全不在她的預計。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也不懂幸村為何會拒絕當她的男朋友。
  
  如果他對她沒有感覺,那這些日子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她的錯覺麼?
  
  她需要冷靜!她要好好想想,她失敗的癥結在哪裡。
  
  可惜,思索了半天,終是不得其解。
  
  於是,當她偶然路過一家占卜屋時,她沒有任何猶豫地推門進入。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這是塔羅牌給她的提示,猶如當頭一棒,把她狠狠地敲醒。
  
  夢醒,回歸現實,到底,柳生鈴奈不是她真正的人生。
  
  而幸村,不過是她夢中的一段小小插曲,只是碰巧出現在了她想要做夢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也不能有任何的意義。
  
  幸村、忍足還有在這個世界的每個人,對她都不能有真正的意義。
  
  因為——
  
  她和他們之間有兩個世界的隔閡,那樣的距離,就連光年這個單位,都無法計算……
  
  所以,現在的林奈,早已不再做夢,她會努力做好她在這裡該做的事,修正她偏離的命運,回歸她原來的世界!
  
  不過,就算她只是一個女配角,她也要力爭最佳!




6

6、Chapter 6 ...


  下午放學,她被伊藤優叫去了學生會室。
  
  伊藤優是學生會的副會長,當初,就是她頂住流言蜚語,硬把林奈拉進學生會,讓她接任實行委員長一職,當然,林奈會成為冰帝後援會副會長,伊藤優也算功不可沒。
  
  來到學生會室門前,林奈禮貌性地叩了叩門,在得到裡面的人應允後,才伸手擰開門把。
  
  學生會室裡,只有伊藤優一個人。
  
  此刻,伊藤優就坐在桌前翻閱著各部長的工作小結,聽到林奈推門進來的腳步聲,她抽空抬起頭,淡淡地對林奈彎了彎嘴角,“你來了?”
  
  “找我有什麼事麼?”林奈在桌前的一張座椅上坐下,直奔主題。
  
  伊藤優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定定地盯著林奈的臉看了一會兒。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林奈不覺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昨晚沒睡好?”伊藤優看著她,語帶一絲關心。
  
  雖然鈴奈的臉上擦了粉,可是,她眼眶下的那圈陰影,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的。
  
  “呵,可能是昨天早上喝過一杯咖啡的關係,今天淩晨三點就醒了。”林奈笑,很不以為然的模樣。
  
  見狀,伊藤優的眸光閃了閃,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言。
  
  “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伊藤優開始進入自己的主題。
  
  “哦?”林奈挑了挑眉毛,“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說這話的時候,伊藤優從抽屜裡取出一打檔,推到林奈面前。
  
  林奈接過來,隨手翻了翻,原來是跡部集團在中國上海承建某大型網球場的標書。
  
  “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份標書翻譯成中文,這是景吾負責的工程,董事會的那群老狐狸都等著看他的表現,其他人我信不過,所以只能再來麻煩你了。”國三畢業的那年暑假,伊藤優便跟著跡部景吾一起進入跡部集團實習,她的能力優秀,在工作上和跡部配合默契,兩年多下來,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公司,她都是跡部最好的拍檔。
  
  伊藤家和跡部家是世交,伊藤優的父母是一家跨國企業的老闆,只是,對於自家父母的事業,伊藤優總表現得興趣缺缺,最初,她父母以為她是真的沒興趣,後來看她悶不吭聲地進入到跡部公司實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家女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伊藤優喜歡跡部景吾,只是,她習慣將這份感情壓抑在心裡,藏在朋友的面具後。
  
  比起女朋友,她更願意先成為跡部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能跟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打下他的事業王國。
  
  近幾年,中國經濟發展迅速,跡部集團也積極計畫著要盡速打入中國市場。
  
  去年暑假,跡部集團正在努力接洽的某中國企業來日做市場調查,由伊藤優負責接待,在去機場接機的途中,伊藤優接到電話,說是之前找好的兩位翻譯在路上發生車禍,可能沒有辦法過來了,當時,伊藤優便覺得事有蹊蹺,畢竟,那時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她事先有找好兩個翻譯,偏偏,兩個翻譯居然都在同一時間發生車禍,若說巧合,未免太過牽強。
  
  由於是他們主動接洽的中國公司,如果沒有翻譯,到時雙方語言不通、雞同鴨講,又該如何談合作?可是,時間緊迫,她又該上哪去聯繫專業的翻譯過來?
  
  心煩意亂間,伊藤優想起了之前在路上幫過一個中國人指路的柳生鈴奈,於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伊藤優咬牙給柳生鈴奈打了電話——好在,柳生鈴奈並沒有讓她失望。
  
  那天的接待任務結束,將那幾位中國商人送上飛機後,伊藤優在支付完林奈豐厚報酬之餘,還請她吃了一頓飯。
  
  飯桌上,兩個人聊得很投機,特別是在發現柳生鈴奈對企管也很有一套見解時,伊藤優更是存了想把她招攬進跡部公司的心,可惜,柳生鈴奈卻以學業繁忙為藉口,推辭了。
  
  但是,林奈有承諾,如果伊藤優又遇到什麼問題,或是需要人幫忙翻譯資料的時候,能幫的,她也是會盡力而為的。
  
  這次的標書,是跡部集團正式進軍中國市場的第一步,跡部集團的董事長將這麼重要的工程交給年輕的跡部景吾負責,目的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跡部景吾初露鋒芒,好封住那些借著年紀小為由反對跡部景吾接任總經理的老狐狸們的嘴。
  
  那次的翻譯“車禍”事件,讓伊藤優留了心眼,知道公司裡有股不小的勢力在擠兌跡部景吾,所以為了杜絕意外的發生,她瞞住所有人,偷偷把這麼重要的標書帶來學校,請柳生鈴奈幫忙。
  
  “行!這個‘私事’我接了!”既然伊藤優這麼看得起她,她也不好意思讓她失望,何況,伊藤優雖然才17歲,尚未成年,但是她很有魄力,說一不二,絕不會拖泥帶水,猶豫不決,相信再過個幾年,一定會是個女強人!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幫這個女孩忙,能收穫的利益不少!
  
  說實話,林奈還挺喜歡和伊藤優這個女孩打交道的!
  
  “不過,全部翻譯完最少也要一個星期,你能等麼?”重新翻了翻手裡的標書,林奈皺皺眉,詢問地看向伊藤優。
  
  “可以,只要別超過一個月就成。”話說著,伊藤優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林奈面前,“標投中了,到時,再請你吃飯!”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林奈笑,看看那張卡,也不推辭。
  
  標書的事情談完了,伊藤優感覺心裡的那塊大石落了一半,待林奈把卡和標書收好,伊藤優笑著和她聊起了家常,“聽說最近上映了好幾部大片,怎麼樣?有抽空去看過麼?”
  
  “還沒有,這幾天正忙著搜集其他學校的資料,哪有時間去電影院?”地區預選賽已經開始了,這幾個週末,她忙著用DV記錄她關注的學校的比賽情況,還要把拍下的片子,進行剪輯、編輯,整合出重點,以便讓網球部的那幾個正選能更清楚地看到別人的優勢、自己的不足。
  
  “聽起來你好像很忙啊!”伊藤優無奈地搖搖頭,“就你這樣,還怎麼談戀愛啊?”
  
  聞言,林奈的表情一僵,隨即無所謂地聳肩,好心提醒伊藤優說:“學姐,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上個月,我已經被某人甩了!所以,現在小妹已經恢復了單身,不知道該找誰談戀愛了!”語氣半真半假的,摻雜了些許自嘲意味。
  
  “是嗎?”伊藤優不以為然,“既然已經分手了,那學校裡的那些謠言是怎麼回事?聽說,昨天中午,你好像又撇下排練中的話劇,‘及時’趕到音樂教室,阻止了一場好戲?”說這話時,伊藤優看著林奈的眼神,滿含濃濃的戲謔。
  
  林奈無語,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耐著性子,低聲詢問伊藤優:“說吧,這次我又被傳言成什麼樣子了?”母老虎?母夜叉?專門欺負灰姑娘的壞繼母?她很好奇,那些人還能發明出什麼新詞彙套在她身上!
  
  “也沒什麼,就說你又在音樂教室和侑士大吵了一架……”話說到這兒,伊藤優頓了頓,笑看了林奈一眼,才慢吞吞地繼續道:“而且,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你這位‘女王’似乎是‘大敗而歸’啊?”真的假的?
  
  “大敗而歸?”林奈挑了挑眉毛,“能把話說得詳細一點麼?”
  
  伊藤優沒有立刻說話,起身,她走到飲水器前,取出兩個紙杯,一一注滿水。
  
  “昨天又有女生和侑士告白了,是不是?”重新坐回桌前,伊藤優將其中一杯水,推到林奈面前,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呵!這個學校,什麼時候可以不要這麼八卦?”林奈輕扯了扯嘴角,伸手接過伊藤優遞來的杯子,語氣很無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我以為你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低笑著抿了口水潤潤嗓子,伊藤優典型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模樣。
  
  林奈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懶得開口。
  
  “他們說,這次侑士有接受那個女孩的告白?”像想起什麼,伊藤優看向林奈,小心地開口試探。
  
  握著杯子的手,一緊,但是表面上,林奈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大概吧!又是一場由‘章魚燒’引發的愛情!”林奈笑,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呵!還挺戲劇性的。”
  
  “你沒有和侑士好好談一談?”伊藤優不由得蹙了蹙眉。
  
  “談?談什麼?”如果能談,她早就談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麼?
  
  “你沒告訴他,那些你‘欺負’別人的事,不過都是些誤會?”伊藤優的語氣不免有些嚴肅,很多人都喜歡看圖說話,就像一個人手裡握著沾血的刀,腳邊躺著死人,每個看到那一幕的人,第一印象多數都會認定拿刀的人就是兇手,卻忘記了去懷疑,那人是不是被冤枉的。
  
  人的主觀,還真可怕。
  
  “謠言止於智者。如果他是智者,就算我不說他也會知道;如果他不是智者,那我為什麼還要為一個愚者浪費唇舌?”林奈挑眉,很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不喜歡解釋,因為解釋很累,而且,很多時候還會被別人貼上狡辯的標籤,所以她不喜歡解釋——自然,也不喜歡聽別人的解釋。
  
  “那麼……你想放棄了?”伊藤優不相信林奈會是這麼輕易罷手的人。何況,按照之前林奈對忍足的執著,她不可能會如此簡單地放棄他們這段感情。
  
  “放棄?”林奈一哂,“怎麼可能?在我一天沒有對他失去感覺之前,他還是我看上的男人!分手,不過是想給彼此時間冷靜,等我這陣子忙完,我會重新把他追回來的!而在我們‘分手期間’,有女生和他告白,不過是證明了我挑男人的眼光不錯,至於他要不要接受那個女生的告白,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會干涉!”她不會干涉,她只會涼涼地雙手抱胸在旁等著看好戲而已——畢竟,她這個後援會副會長可不是當假的!
  
  “不會干涉?”伊藤優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大方!”
  
  “謝謝!”她很樂意把伊藤優的話聽成恭維。
  
  伊藤優詞窮了,她好笑地看著林奈,良久才再度歎了口氣,提醒林奈說:“別太過火了。”
  
  “呵,別擔心,我知道分寸。”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是件體力活,霸王出來冒個泡,給點動力撒~




7

7、Chapter 7 ...


  天很藍,風很輕,淡淡的陽光並不刺眼。
  
  如果……沒有底下的嘈雜,那就更完美了。
  
  “你叫小倉千代是嗎?呵!你膽子很大嘛!居然敢和忍足學長告白?你難道不知道忍足學長是鈴奈的男朋友嗎?”
  
  嘖!告白又怎麼樣?就算那個男人結婚了,也還是可以搞外遇的嘛!真不知道那些女生到底為什麼這麼激動!
  
  嘲弄地撇撇嘴,躺在屋頂上的少年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單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繼續補眠。
  
  “可是、可是他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這次開口的女孩話裡帶著哭音,柔柔、怯怯地,活像只小白兔似的。
  
  雖然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畏懼、很害怕的樣子,但是她並沒有放棄為自己據理力爭的機會。
  
  嗯!這個聲音不錯,軟軟、甜甜的,女孩子就應該要像這樣楚楚可憐才會招人疼嘛!
  
  他打了個呵欠,百無聊賴地想。
  
  “分手?呵!誰告訴你他們分手了?不過是吵架而已!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雖不是之前聽過的那道女聲,可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是一點都不比最初的那位遜色。
  
  哇塞,又一隻母老虎啊!現在日本的女高中生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比一個悍?呵!好怕怕哦!
  
  “我、我沒有胡說八道!”小白兔的聲音明顯比剛剛弱了許多,看來,是被兩隻母老虎嚇得不輕啊!
  
  “忍足、忍足學長親口承認他和柳生鈴奈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且,他還有接受我的告白,要我當他的女朋友!”說這話的時候,小白兔又恢復了點底氣,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為她的勇氣鼓掌!
  
  畢竟,要在老虎頭上拔毛……呵呵,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樣想著,果然,下一秒,他有聽到“啪”地一聲巴掌聲。
  
  啊呀呀!小白兔被母老虎打了!小白兔心愛的學長你在哪兒?怎麼還不來英雄救美?
  
  “你們……”小白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抽抽噎噎地,聽著怪可憐見的。
  
  “你怎麼不去找面鏡子照照你自己的模樣!就你這德行,忍足學長怎麼可能看上你?”
  
  “就是!學長連幼子的告白都拒絕了,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種人?”
  
  “都說大阪的女生不要臉,本來我還不相信,現在看到你,還真不得不信了!”
  
  呃……連區域歧視都用上了麼?女人的嫉妒心啊!唉,果然可怕!
  
  “嗚嗚嗚……”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們女生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搶了鈴奈男朋友的小三也好意思裝可憐!”
  
  “今天我們就要代替鈴奈好好教訓你!”
  
  鈴奈?誰?老虎頭頭?
  
  “住手!放開我!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啊——”
  
  “砰”
  
  小白兔好像被人推倒在地了。
  
  “啪啪啪”
  
  又是好幾聲巴掌聲!
  
  看來,那幾隻老虎對小白兔的臉怨念很深啊!
  
  他不覺譏誚地彎了彎嘴角,再度翻了個身,緩緩地睜開眼。
  
  下方的天臺上,幾個身材魁梧、不,應該是豐滿才對!幾個身材豐滿的女生將一個嬌小的女孩逼進角落,對著她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扯頭髮的扯頭髮、甩耳光的甩耳光,那場面,真是怎麼看怎麼恐怖!
  
  他無意識地坐起身,抓過一旁的橘子,一下一下,習慣性地拋玩著。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底下的一切,暗暗思忖著,到底是先解決那個抓小白兔頭髮的胖女生好呢,還是那個甩小白兔耳光最多的麻子臉女生好?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天臺的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哦?難道是小白兔的學長及時趕過來英雄救美了麼?
  
  他好整以暇地循聲望去,有點意外,竟是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被改過的短裙,露出一雙纖細迷人的長腿。
  
  不看她的臉,單看她的腿,此刻正盤膝坐在屋頂上的他,就想對著她的背影輕佻地吹聲口哨!
  
  這女孩,身材很正啊!
  
  “幼子,你們在幹什麼?”女孩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向那些女生緩步走近。
  
  可能是因為他就坐在女孩剛推門進來的屋頂上,所以,一直背對著他的女孩,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至於之前的“小白兔”、“母老虎”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新來的女孩身上,也沒有分神留意到屋頂上的他。
  
  女孩把背挺得筆直,說話時,聲線幾乎沒有任何的起伏,儼然一股高高在上的女王氣勢。
  
  他越看越覺得她眼熟,偏頭思忖了片刻,他無聲地笑了起來。
  
  原來……竟是她啊!
  
  ×              ×              ×
  
  澳網結束,他被許久沒有聯繫的老頭拎回日本。
  
  老頭不知道哪根經錯了位,突然要他在日本繼續學業。
  
  他不樂意,於是,他和老頭打了一場比賽,結果,他慘敗。
  
  “願賭服輸,少年!你還是乖乖去青學吧!”老頭笑得很欠扁,幾年不見,老頭的外表變了很多,只是,無論他的外表再怎麼變,老頭還是老頭,他極力想要超越的目標。
  
  “我只答應輸了就去念高中,可沒說會去青學啊!”好不容易喘勻氣,他從地上慢慢爬起來,一邊用手背抹著汗,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一臉得意的老頭。
  
  聞言,老頭臉上的笑果然就僵住了。
  
  “要我去念高中,可以!不過除了東京的冰帝,我哪兒都不去!”將球拍舉到肩上,他挑高眉毛,斬釘截鐵地留下這句話,也不去等老頭反應,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喂!少年!咱們有事好商量啊!”老頭在背後叫他,可惜,他充耳不聞。
  
  他是一匹野馬,學校那種地方,他沒興趣。
  
  冰帝是一所私立的貴族學校,除去昂貴的學費不說,還需要推薦才能就讀,他不相信老頭會真讓他去。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那時的他,還是錯估了老頭要把他送進學校念書的決心。
  
  冰帝學園高等部
  
  從校長室出來,他來到教師辦公室,要找他的新班主任報導。
  
  他意思意思地叩了叩門,見門開著,也不等裡面的人回應,直接推門就走了進去。
  
  午休時間的教師辦公室很安靜,舉目望去,只有最靠窗的那個座位有人。
  
  那是一個乍一眼看去很像歐巴桑的女人。
  
  女人披著一件灰色的外套,長長的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很老土的髻,此刻,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一手握著筆,刷刷刷地在一張卷子上全神貫注地寫著什麼。
  
  許是因為太投入的關係,她並沒有察覺到推門進來的他。
  
  他也不急著出聲引起她的注意,只是習慣性地四下環顧,打量著這間教師辦公室。
  
  視線遊走,不經意地一瞥,他看到她桌上放著的一張牌子——今村真紀。
  
  今村真紀,他未來的班主任,原來就是她啊!
  
  他挑高眉毛,舉步就向她走過去。
  
  “我是新來的轉學生越前龍雅,美麗的今村老師,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他不正經地說著,隨手就把自己的檔案“啪”地一聲往她桌上一扔。
  
  突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只是還沒等她自他那聲“今村老師”那兒回過味來,她又被他扔過來的檔案驚得險些握不住手裡的筆。
  
  “老師,你很認真啊!自己出的卷子還要自己先做一遍,真是敬業!”她一仰頭,他的目光就被她剛剛在寫的考卷吸引住了。
  
  那是一張已經寫了大半的英語考卷,而她剛寫下的英語字體,居然是italic?
  
  這種字體不好寫,難得,她能把這種字體寫得這麼漂亮,蒼勁、挺拔、深厚,一點都不像出自一個女人的手筆。
  
  看來,日本的英語老師,沒他預想的那麼糟,還是挺有一套的嘛!
  
  他一口一聲老師,一口一句敬語讓林奈不覺危險地眯了眯眼。
  
  她承認,因為經痛,她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很憔悴;因為頭髮有些出油,她把頭髮盤起來,看上去是有些老氣;因為怕冷,她沒有把那件很土的大衣脫掉,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和將近50歲的今村老師畫上等號啊!
  
  她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何況,她現在的這具身體才剛滿16歲,這人的近視到底是有多深才會喊錯人?!
  
  “我不是今村老師!”她抬眼看他,板著臉,沒有起伏的聲線,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
  
  他先是一愣,終於把目光從她的考卷上轉移到她的臉上。
  
  四目相對,他頓時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呃……抱歉!”知錯能改一直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雖然面前的女孩打扮得很老成,眼神也淩厲得讓人很有壓迫感,但是,她漂亮的五官還是能看出些許稚氣——怎麼看,也不像是老師的樣子。
  
  她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考卷,悶不吭聲地起身換了個座位。
  
  擺明不想搭理他。
  
  真是個小氣的女人!
  
  他摸摸鼻子,不由得面露苦笑,看來,他才來冰帝第一天,就得罪人了!
  
  而且……還是個單從外表看就知道挺不好惹的女生!
  
  ×              ×              ×
  
  思緒回到現實,眼前,那個女孩已然走到那些女生中間。
  
  穿著高跟鞋,將近170的她,在那些女生堆裡顯得鶴立雞群。
  
  他摸著下巴,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若有所思。
  
  之前在教師辦公室見到她的時候,她坐著,身上又披了件大衣,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她的身材原來這麼好。
  
  而且,現在她還把微卷的長髮放下來,披散在肩後,襯得她的臉蛋愈發小巧精緻,怎麼看都像是商店櫥窗裡擺放著的瓷娃娃。
  
  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個挺靚的女孩!
  
  呵,這麼正的一個美女,當時他怎麼會眼拙到把她錯認為老師呢?
  
  嘖!悔不當初啊!

作者有話要說:吾輩終於把龍雅少年放出來了,安心睡覺去也~




8

8、Chapter 8 ...


  林奈剛從學生會室出來,就在樓梯口看到山口幼子那群人推著小倉千代往頂樓去的那一幕。
  
  她皺皺眉,卻沒有開口叫住她們,畢竟,當時她手裡還捏著伊藤優給她的標書,而山口幼子的父親又是跡部集團裡的某位高層,如果她就這樣貿貿然地帶著標書跟上去,怎麼想,都會覺得不妥。
  
  於是,她選擇先回教室,把標書放好,再趕去頂樓。
  
  如果她沒猜錯,山口幼子她們八成又是想幫她“出氣”了!
  
  既然是幫她出氣,那她這個“主謀”如果不在場,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這樣想著,她匆忙加快腳步。
  
  用力推開天臺的門,一眼,她便看到了不遠處那幾張熟悉、猙獰的臉。
  
  “幼子,你們在幹什麼?”她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向山口幼子她們走近。
  
  聽到她的聲音,幾個女生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鈴、鈴奈?”看到她,山口幼子面露愕然,似乎從沒想過她真的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山口幼子的反應很快,下一秒,她就整理好心神,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鈴奈道:“你來得正好!剛剛這個不要的女人居然說忍足學長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明明知道你才是忍足學長的女朋友,還敢不要臉地說這種話,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我們看不慣她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才想幫你教訓教訓她!”
  
  此話一出,在場其餘幾個女生忙不迭地點頭,附和聲一片。
  
  “哦?”林奈挑了挑眉毛,冷笑在心底。
  
  做作地低頭沉吟了片刻,林奈雙手抱在胸前,舉步走到此刻正趴在地上嚶嚶啜泣的小倉千代面前,居高臨下地問她:“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千代沒有說話,只是垂著頭,捂著自己被打腫的臉,委屈地掉眼淚。
  
  “喂!鈴奈在問你話呢!你聾啦!”見狀,離千代最近的一個胖女生立刻就粗魯地伸手推了下千代的腦袋,差點把千代整個人摁到地上。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千代終於忍無可忍地抬起頭來。
  
  頭髮淩亂,臉蛋紅腫,嘴角青紫,制服外套的扣子被全數扯落,裡面襯衫的紐扣也松了好幾顆,眼前的這個女孩,豈是一句狼狽可以形容?
  
  林奈不覺蹙了蹙眉,漠然地斜了一旁的山口幼子一眼。
  
  山口幼子沒有理會林奈的目光,不知是沒有察覺到還是故意忽略。
  
  “我們過分?”山口幼子冷笑著看著千代,“過分的人是你吧?搶別人男朋友的小三還好意思說我們過分!之前看你不是和安部川她們走得很近麼?怎麼?難道她們沒有告訴你,忍足學長是鈴奈的男朋友嗎?就算他們分手了,也不過是暫時的!還輪不到你一個轉學生趁虛而入!”
  
  轉學生?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轉學生”就可以“趁虛而入”了是嗎?
  
  林奈嘲弄地笑在心裡,懶得去反駁山口幼子的話。
  
  畢竟,山口幼子這個女孩,目前對她還有點利用價值,她還不能和她撕破臉。
  
  想到這兒,林奈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沒有心情再在這種無聊的事上繼續浪費時間,她開口對山口幼子說:“好了,今天的事差不多就可以了!既然該教訓的都已經教訓了,你們就點到即止,該散的散了!最近學校要整頓風紀,你們幾個都給我收斂點!要是直接被風紀委員會的人抓到,到時別怪我不幫你們!”
  
  聞言,幾個女生一臉訕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山口幼子的方向。
  
  收到同伴們的眼神,山口幼子忙掛上笑臉,故作親密地上前挽住林奈的胳膊,向她保證說:“放心吧,鈴奈!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就好像要看到山口幼子的心底一樣,讓山口幼子整個人不自覺地一僵,臉上虛偽的笑容險些就掛不住。
  
  林奈也不去看她的表情,最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千代,她淡淡地留下一句“走吧”,率先邁開腳步。
  
  幾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慢吞吞地尾隨其上。
  
  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待那些女孩離開後,千代緩緩地抬起頭來。
  
  風拂過,白色的遊雲遮住了太陽的光芒,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暗淡了下來。
  
  眼角的淚不知何時早已風乾,千代死死地望著林奈她們離開的方向,擱在地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緊捏成拳。
  
  柳生鈴奈,你們欺人太甚了!
  
  ×              ×              ×
  
  一出鬧劇到這裡終於畫上了句號,雖然沒有等來“英雄救美”、“王子大戰壞巫婆”的狗血戲碼,但到底還是讓他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想到這兒,龍雅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隨手抓過高高拋起的橘子,他動作俐落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聽到動靜,原本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女孩,明顯就是一驚。
  
  她直覺地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高挑的身影自不遠處的房頂上跳下,信步向她走來。
  
  那是一個長相帥氣的少年,墨綠色的柔軟短髮,微微上挑的眼睛,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些許放蕩不羈的味道。
  
  一下一下,他拋玩著手裡的橘子,嘴角邊掛著一絲懶懶的笑意,顯得愈發玩世不恭。
  
  他在女孩面前蹲下,開玩笑似地問她:
  
  “喂,小白兔,要不要我幫你打老虎?”
  
  ×              ×              ×
  
  醫務室裡,受傷的小白兔躺在床上,身邊圍滿了聞訊過來安慰她的幾個女生。
  
  龍雅就坐在不遠處的窗臺上,一腳隨意地曲起。
  
  單手拋玩著橘子,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欣賞著窗外的夕陽,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小白兔她們那邊的對話。
  
  “那個柳生鈴奈真是太過分了!她真以為冰帝沒人能制得住她了是吧!”
  
  “呵!誰讓人家背後有伊藤學姐幫忙撐腰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千代被她們欺負嗎?”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把事情鬧到校長室去?別忘了,人家可是為學校爭光的優等生,冰帝未來的升學率,那群老師們討好她都來不及了,哪會真心幫我們出頭?”
  
  “說的也是呢!”
  
  幾個女生在那邊愁眉不展。
  
  哦?原來在日本當優等生還有這種優勢麼?真讓人大開眼界!
  
  他玩味地笑在心裡,張嘴咬了一口手裡的橘子——連皮帶肉,把橘子當成蘋果啃。
  
  這時,醫務室的門又開了,幾個男生走了進來,龍雅下意識地扭頭望了一眼,原來是冰帝網球部的幾個正選。
  
  因為兩年前參加過U-17合宿的關係,所以龍雅對各校網球部的一些正選並不陌生。
  
  特別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藍發少年,在U-17合宿的那會兒,他們就已經交過手。
  
  當然,最後比賽的結果,輸的那方不是他就對了!
  
  看到龍雅,忍足侑士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基於禮貌,他還是有對他頷首,算是打招呼。
  
  將視線移到病床那邊,女孩狼狽的臉,讓他鏡片後的眸光猛地一縮。
  
  不只是他,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向日嶽人和鳳長太郎明顯也是一愣。
  
  高高腫起的兩頰,青紫的嘴角,淩亂不堪的頭髮,只一眼,便能看出面前的女孩剛剛到底遭受過怎樣暴力的對待。
  
  “哇塞,侑士,柳生鈴奈那女人還真是越來越狠了啊!”紅發的嶽人不禁有此感慨。之前雖然有傳言說那些和侑士告過白的女生也被柳生鈴奈惡整過,但卻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這麼慘的!
  
  “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柳生同學,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吧?”鳳訥訥地為林奈反駁。自他們國三那年柳生鈴奈轉進冰帝至今,也許她前後的性格是發生過很大的變化,可是鳳並不認為她會是一個隨便傷害別人的女孩。
  
  現在的柳生鈴奈,她只是比較強勢,對工作格外認真而已。
  
  “誤會?千代被打成這樣怎麼可能是誤會?鳳君,我知道平時你和柳生鈴奈的關係很好,但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盲目地袒護她吧?這對千代來說,很不公平!”聽了鳳的話後,一直守在千代床邊幫她擦眼淚的安部川奈緒不滿地抬起頭來,忍不住開口反駁。
  
  “我、我沒有要袒護她的意思。”鳳漲紅了臉,他一向不擅長和人爭辯,特別對方還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女生。
  
  “長太郎也沒有說不相信你朋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到底是在同一個網球部裡並肩作戰的隊友,關鍵時候,嶽人還是會選擇站到鳳長太郎這一邊的——雖然,私心裡,他其實和安部川她們一樣,對柳生鈴奈這個女孩也有些許微詞。
  
  “何況,被打的人又不是你,真正的受害者都還沒有開口說話、指證打她的人是柳生鈴奈了,你在那邊胡說八道個什麼勁?像只麻雀似的,真是煩死了!”嶽人不耐地看著安部川奈緒,話說得很不客氣。
  
  雖然他是不怎麼喜歡那個叫柳生鈴奈的女人,但是,他也看不慣安部川奈緒這種自以為正義的女孩!很多事都還沒有查清楚,就到處亂說,真的讓人很感冒!
  
  “我胡說八道?”安部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下一秒,卻是不怒反笑:“如果我沒記錯,剛剛進門的時候,向日前輩好像也說過柳生鈴奈越來越狠了……”
  
  “我只說她越來越狠,可沒說她打人!”嶽人不以為然,耍賴耍得很自然。
  
  “你……”安部川氣急,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偏偏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好在,適時地,自進門起就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忍足開口了。
  
  忍足淡淡地看了嶽人一眼,要他適可而止後,轉向坐在床上的千代,猶豫了片刻,才低低地開口問她:“你朋友的話,是真的麼?”
  
  千代沒有說話,只是略顯茫然地抬眼看著忍足。
  
  “你的傷……”他身側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停頓了半秒,還是吐出了一個名字,“真的是柳生鈴奈麼?”
  
  聞言,千代沉默,許久,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見狀,一旁的安部川奈緒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隨後挑釁地看了向日一眼。
  
  向日懶得理會她無聊地挑釁,裝模作樣地哼了哼,偏過頭去。
  
  至於向日身邊的鳳,則憂慮地看向忍足,想知道忍足的反應。
  
  忍足沒有立刻說話,他微微垂著眸,反光的鏡片,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
  
  在場的人,包括不遠處的龍雅在內,都靜靜地看著他。
  
  知道他們都在等他表態,短暫的沉默後,忍足終是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看著千代,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低聲問她:“那麼……你有證據麼?”
  
  “……”千代明顯就是一愣。
  
  安部川她們幾個女孩也是一副完全意料外的模樣。
  
  可是,忍足沒有理會那些女孩的表情,他只是緊緊盯著千代,一字一句,緩慢地對她說:“在這個世界,很多事都需要講求證據……”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鏡片後的眸光,閃過如狼一般的淩厲:“既然你說你的傷是柳生鈴奈造成的,那麼……你有什麼證據麼?”

作者有話要說:JJ抽的真銷魂~~OTL




9

9、Chapter 9 ...


  到底,還是有一些捨不得。
  
  因為他們之間曾有的那些感情,並不是假的。
  
  ×              ×              ×
  
  他承認,一開始,是她漂亮的長腿,留住了他的視線。
  
  她剛轉進冰帝的時候,他便注意到了她。
  
  身材高挑的她,在場外加油的那些女生裡,顯得格外扎眼。
  
  她很漂亮,是那種足以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許是初來乍到的關係,那時剛進冰帝的她,將她骨子裡的女王性格,隱藏得很好。
  
  她常來網球部加油,當著那些後援團的面,她還大無畏到跑來送跡部便當。
  
  那時,跡部正在和他的女朋友音田來棲鬧彆扭,脾氣不是很好,而跑來送便當的她,正巧就撞到了槍口上。
  
  “讓開,母貓!”看也不看她送上的便當,跡部只冷冷地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話落,披在肩上的外套一甩,跡部逕自繞過她,一點面子都不給。
  
  網球部的男生對著她竊竊私語,球場外的女生們,則對著她指指點點,笑得不懷好意。
  
  她白著臉僵在了原地,尷尬地捧著便當,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瞧著不忍,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她帶離網球場,遠離那些會讓她難堪的目光。
  
  其實,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在跡部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有陌生的女生跑來送他便當,那位大少爺總會不耐煩地喊人家母貓,要她們離他遠一點。
  
  女孩們很尷尬,常常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於是,一向對女生溫和有禮的他,便會適時地出面打圓場,笑著安慰那些女孩,要她們忍耐。
  
  不過,他只對那些女孩說過加油、忍耐,卻沒有冒冒失失地主動去拉她們的手,把她們帶離原地。
  
  那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拉著她來到網球場後方的小樹林裡。
  
  察覺到自己扣住她手腕的手,他明顯就是一愣,尷尬地立刻鬆開她,對她說了抱歉。
  
  抱歉,他的失禮。
  
  聽到他的抱歉,她眨眨眼,總算從适才跡部給她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她抬頭看他,不自然地笑笑,說:“其實,該是我對你說謝謝才對,如果不是你帶我離開那裡,我真不知道自己又會傻站在那裡多久,讓人看多少笑話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話裡,帶著明顯的自嘲。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試著替跡部解釋道:“其實跡部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最近他的女朋友在和他鬧分手,所以他的心情才會有點糟……”
  
  “分手?”她似乎很意外,然而,下一秒,又忽然一臉恍然地點點頭,說:“想想也是,畢竟,那位大爺的脾氣實在太差了!除非是M,否則還真沒人能受得了他!那個和他分手的女孩真是太明智了!”說罷,似要為了增加話裡的可信度,她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他看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該不該提醒她:你剛剛不是還打算送那位壞脾氣的大爺便當來著?
  
  不過,考慮到她的面子,他想想還是算了。
  
  忘記了後來的他們又聊了些什麼,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份便當。
  
  女孩說:“便當送不出去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我知道學長你是好人,所以,你一定不會嫌棄我的便當的,是不是?”她期待地看著他,閃閃的眸子,很楚楚可憐的樣子。
  
  “呵,當然!”他莞爾,對女生,他一向很有紳士風度。
  
  她如釋重負地笑了,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兩頰邊還有很深的小酒窩。
  
  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漂亮女生,但是,沒想過,她笑起來的時候,會更讓人驚豔。
  
  他看得有些失神,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漏跳半拍。
  
  她是個很難讓人提不起好感的女生,然而,在他開始正視自己也許是喜歡她的時候,是她被那些後援會欺負的那天。
  
  那天,她被人反鎖進廁所,還被淋得渾身濕透。
  
  費了一番力氣,她終於從廁所的隔間爬出來,然後,在回教室的路上,她碰巧和他迎面撞上。
  
  他記得她當時的模樣,濕淋淋的頭髮,濕淋淋的襯衫,她穿著被人割壞底的室內鞋,磕磕碰碰地走著,整個人看上去活像從哪個地震區拼死逃出來的難民。
  
  她看到他,明顯就是一愣,下一秒,她卻很自然地沖他揮了揮手,大方地對他說了一聲:“嗨!”,全沒有半分的尷尬。
  
  “你這是怎麼回事?”他快步向她跑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她對他說了謝謝,雲淡風輕地解釋道:“沒什麼,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而已!”
  
  然後,像想起什麼,她笑看著他,對他說:“在這裡看見忍足學長你真是太好了!如果學長現在沒什麼急事的話,能不能幫我跑一趟教室,把我的書包帶過來?”教學大樓距離這裡還有很長的一頓距離,要她穿著現在這雙鞋子,跑上那麼長的距離,光是想想,就覺得夠嗆。
  
  “書包?”他不解,“你要書包做什麼?”她現在這樣,最該做的,不是應該先想辦法找套衣服換洗一下麼?
  
  現在是秋天不是夏天,她這樣濕淋淋的,很容易感冒。
  
  “因為那裡有我備用的外套和鞋子啊!”她回得理所當然,而他則聽得眉頭緊皺。
  
  “備用的外套和鞋子?”他看著她,表情有些嚴肅,“今天的事,你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是麼?”如果不是之前經歷過類似的事,怎麼會有女生無聊到在包裡放備用的制服和鞋子?未雨綢繆也不是這樣用的!
  
  “這倒沒有,只是之前我送完跡部學長便當後,有幾個女生跑來找我談過心,從她們的眼神裡,我就知道她們一定會再來找我‘玩遊戲’……不過,她們等到今天才開始行動,倒讓我有點意外!”她不以為意,話也說得跟開玩笑似的。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表現得像她那麼輕鬆。
  
  看著他的樣子,她還想說什麼,只是剛張開嘴,她就忍不住想打噴嚏。
  
  “哈啾~~”她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迅速背過身去。
  
  吸吸鼻子,確定自己不會再想打噴嚏後,她重新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示意自己很好。
  
  這時,忍足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她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高挑。
  
  她的身高其實只及他的肩膀,之前和她說話時,因為她習慣抬高下巴,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讓人不敢看“低”她,他才會誤以為她也許很高,現在,看她垂下頭,收起身上的刺,不再故作高傲,他恍然,她其實也算是一個嬌弱的女孩。
  
  視線下移,他注意到她的鞋子,當然,還有她腳踝處的那圈紅腫。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蹲下.身,手才要觸上她的腳,她就直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迅速避開。
  
  “忍足學長,你可不要趁人之危啊!”頭頂上方,傳來她戲謔的打趣聲。
  
  他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可惜,他卻沒有心情笑。
  
  他沉著臉,慢慢直起自己的身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她:“你的腳受傷了?”
  
  聞言,她先是一愣,隨即滿不在乎地聳肩,“還好啦!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說完,她踢了踢腳,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他不語,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的女孩——受傷了,不會哭;被欺負了,不在意。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該說她堅強還是沒心沒肺!
  
  他悶不吭聲地向她走過去,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伸手,猝不及防地將她打橫抱起。
  
  她驚呼一聲,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從他身上摔下去。
  
  “忍足、忍足學長……”她不知所措地仰臉看他,無意識地瞄了眼騰空的地面,趕緊閉上眼,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看著她的樣子,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低聲笑了起來:“原來你恐高?”
  
  “我……”她尷尬地紅了臉,可依然不敢睜開眼睛。
  
  如果不是因為恐高,剛剛她也不會在廁所的隔間浪費那麼多時間,甚至,最後還沒出息地扭到了腳!
  
  “放心,只要你乖乖地不要動,我是不會讓你摔下去的。”他抱緊她,舒展了眉頭,心情莫名地變得愉悅。
  
  “學長,你這是在趁人之危!”她哭笑不得,語氣很無奈。
  
  “為什麼不是‘英雄救美’?”他挑挑眉毛,一邊走,一邊和她閒聊。
  
  “就算我是美人,你也不是英雄!”她抬高下巴,就算閉著眼,也沒有忘記要保持氣勢。
  
  “美人?呵呵,你還真有自信!”他啞然失笑,完全被她打敗的模樣。
  
  “書上說,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我很自信,所以我是美人;既然是美人,當然就一定要更自信!”她得理不饒人,不能辱沒最佳辯手的名號。
  
  “是是是!你是美人,大美人!”他拿她沒轍了,他承認,他說不過她。
  
  她不語,只是抬了抬下巴,傲慢地哼了哼。
  
  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他嘴角邊的笑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擴大。
  
  ×              ×              ×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喜歡她,並不是一件難事。

作者有話要說:和忍足童鞋的一點小回憶~




10

10、Chapter 10 ...


  他的性格裡,藏著一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因數。
  
  “在這個世界,很多事都需要講求證據,既然你說你的傷是柳生鈴奈造成的,那麼,你有什麼證據麼?”
  
  “我……”小白兔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方向,蓄滿淚水的眼睛裡,帶著楚楚可憐的懇求意味。
  
  因為小白兔的目光,忍足他們也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證據?”他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下一秒,動作俐落地翻身從窗臺跳下。
  
  挑眉,他似笑非笑地對上忍足探詢的視線,懶洋洋地問他:“證人算不算?”
  
  ×              ×              ×
  
  她回到家裡,和在廚房裡忙碌的柳生夫人打過招呼後,便直接窩進臥室上網翻找相關資料,好替伊藤優翻譯標書。
  
  標書這種東西,內容不是很多,卻因為特殊的商業性質而對措辭要求極高,有時候,一個字眼沒弄好,可能就會替公司造成上萬的損失。
  
  她不能冒這個險,伊藤優也冒不起這個險。
  
  既然對方是因為信任才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翻譯,那她決計就不能讓她失望——無關好強與否,而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剛把相關資料下完,她還來不及細細整理,柳生夫人便來敲她的門,提醒她可以吃晚飯了。
  
  飯桌上,像往常一樣,柳生爸爸和她的那位哥哥柳生比呂士都保持著“食不言”的良好修養,默默地吃著碗裡的食物,而柳生夫人則忙著替他們布菜,沒怎麼顧上解決自己碗裡的米粒。
  
  晚餐後,她進廚房幫忙柳生夫人洗碗。
  
  她雖然不喜歡吃虧,但更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剛來這個世界時,她有過一段茫然無措的脆弱期,畢竟,當你睜開眼,突然發現原本圍在你周圍的人再不是你熟悉的那些,他們的語言、長相甚至是生活習慣都和你熟悉的有所不同時,說不慌、不亂,那是騙人的!
  
  只是,她太要強,即便再慌、再亂,她也會用足夠的堅強逼自己冷靜,然而,再怎麼偽裝,她心底的某一角,還是會有隱隱的不安存在,那時,柳生夫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細心地照顧著她,每當她看到柳生夫人的笑容,心底總有淡淡的暖流劃過,一點一點,滲透到深處,漸漸撫平了她的迷惘。
  
  她感激柳生夫人,所以,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報答。
  
  最初看到她主動要求進廚房幫忙的時候,柳生夫人的臉上有片刻的驚訝。
  
  柳生鈴奈是早產兒,從小的身體就不是很好,加上那時柳生夫婦的工作又比較忙,騰不出時間好好照顧她,於是兩夫婦商量過後,就把她寄養到沖繩的外婆家,和外婆住在一起,這一住,就是十三年。
  
  柳生鈴奈要上小學的時候,柳生夫婦有想過要把她接回神奈川,可是鈴奈的外婆捨不得,畢竟,在幾年前鈴奈的外公逝世後,鈴奈的外婆在沖繩就只能和鈴奈兩個人相依為命,柳生夫婦曾勸過老人搬去神奈川,可是沖繩是老人的故鄉,有老人太多丟不下的回憶,老人說什麼也不肯離開,為了不讓老人失望,無奈,柳生夫婦只好繼續把鈴奈留在沖繩,讓她在那兒念完小學。
  
  小學升國中的時候,鈴奈的外婆因病驟逝,可能是因為傷心過度,被父母接回神奈川的鈴奈一度患上自閉症,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怎麼喜歡搭理人,整天窩在臥室裡,不是上網就是看小說,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柳生夫婦帶她看過很多醫生,雖然在藥物的作用下,鈴奈的病情一天天有所好轉,可她和柳生夫婦之間的親情依然淡薄,同哥哥柳生比呂士的關係更是形同陌路。
  
  許是出於對鈴奈的愧疚,在鈴奈發生車禍後,柳生夫人毅然放棄了自己辛苦打拼的事業,開始全身心地照顧鈴奈。
  
  林奈並沒有柳生鈴奈的記憶,但是,她卻沒有心情假裝失憶,所以,她只好選擇沉默——好在,柳生鈴奈本就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女孩,她不說話,柳生夫婦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為了能讓林奈儘快打開心房,每一天,柳生夫人都會找她聊天。
  
  從鈴奈小時候聊到她的現在,即便之前柳生鈴奈一直沒有和柳生夫婦在一起,柳生夫婦也沒有忽略她的成長,每天都會打電話去沖繩詢問外婆鈴奈的近況,週末休假也常常會坐飛機趕去沖繩看她,只是,鈴奈的性格太內向,每次看到柳生夫婦總會躲在外婆的身後,不肯和他們多加交流。
  
  因為有柳生夫人的話,所以即便腦海裡沒有柳生鈴奈的記憶,林奈也還是可以把這個角色演得很好。
  
  原本,她是想一直“自閉”下去,可那天,當她出於自己本身的習慣,主動要求幫柳生夫人洗碗時,柳生夫人流下的那串淚水,觸動了她心裡的某個角落。
  
  於是,她開始試著“走”出“自閉”的世界,和柳生夫人漸漸親近起來。
  
  也許柳生鈴奈曾經的主治醫生對於她的“改變”感到驚奇,但是,自家的孩子能恢復健康,對父母來說,都是非常樂見其成的事。
  
  她的哥哥柳生比呂士面上雖沒有表現出什麼,心裡也是有些欣慰的。
  
  因此,當那天在醫院,比呂士看到林奈面對幸村時的“反常”、猜測她也許是喜歡幸村後,對於她進入網球部擔任經理、和幸村慢慢親近起來,比呂士這個哥哥在暗中可以說是出了不少力的。
  
  可惜,最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便是了。
  
  對於她轉學進冰帝的事,對於這幾年的全國大賽,她站在冰帝的休息區,替冰帝加油的事,柳生比呂士面上雖然不說,心裡還是相當介意,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年多來,林奈和比呂士之間的兄妹關係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不溫不火,平淡如水。
  
  洗過碗,林奈回到臥室,用最快的速度把學校的作業完成後,她一邊查閱著資料,一邊替伊藤優翻譯標書。
  
  “滋滋~~滋滋~~”
  
  一旁的手機傳來震動,可惜,全心投入到翻譯中的林奈並沒有立刻察覺。
  
  等到她把手裡的事告一段落,隨手拿起手機想看時間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兩通未接來電。
  
  其中有一通,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好友,音田來棲。
  
  音田來棲,老三的親閨女,不過,說起她是怎麼和那個女孩成為朋友的,呵!還真有點戲劇性。
  
  ×              ×              ×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塔羅牌的提示,猶如當頭一棒,把她從對幸村的迷戀中狠狠地敲醒。
  
  於是,為了去做她該做的事,她毅然決定轉學去冰帝。
  
  在冰帝,她找到了那個叫音田來棲的女孩,只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近她。
  
  某天放學的路上,遠遠地,她看到了前面正推著一輛輪胎沒氣的自行車慢慢走的音田來棲,沒有多想,她便下意識地跟在她的身後,想要找個機會認識她。
  
  而她的運氣不錯,在跟著音田來棲拐進一處陌生小巷時,走在前面的音田來棲便被幾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混混團團圍住。
  
  “你們在幹什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她立刻就沖了上去。
  
  “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還要不要臉了啊?”
  
  一邊說著,她一邊趕到音田來棲身邊,把那個伸手戳音田來棲肩膀的黃毛,惡狠狠地推開。
  
  其實,她從來都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是,如果那個人是她努力想要接近的,那管一下她的閒事,又有何妨?
  
  初中的時候,她曾碰上打劫,被人搶走了一個月的零花錢,那件事對她來說,是很大的恥辱,所以,那件事過後,她便開始積極地去學空手道,畢竟,因為手無縛雞之力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錢被人搶走的丟臉事蹟,她不想再發生第二次了!
  
  柳生鈴奈身體的底子雖然不是很好,但是,由於有柳生夫人細心的調理,到底還算健康,要解決幾個只會耍嘴皮子的混混,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就在她把混混解決得差不多,一腳踩在其中一個混混臉上時,音田來棲說的一句話,讓她頓時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音田來棲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啊!要知道,人生最大的美德,叫做寬恕!”
  
  這句話,是她那個世界中,曾經一部非常火的電視劇《還珠格格》裡的經典臺詞之一,這裡是日本,是屬於網球王子的二次元世界,她不懂,為什麼音田來棲會知道這句臺詞?
  
  聯繫起她自己的穿越,她猜測音田來棲會不會也是穿越進來的?
  
  她是老三的親閨女,那她會不會就是老三?
  
  這個想法,讓她的心底掀起一股不小的漣漪,可是,她也知道很多事在沒有確定前,不可以妄下結論。
  
  所以,等她們把混混解決了,彼此互換了名字,並肩走在去車站的路上時,她忍不住開口試探她:“知道‘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的下面兩句是什麼嗎?”既然她知道《還珠格格》裡的臺詞,那她一定就知道《還珠》裡的幾首詩。
  
  “抬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果然,音田來棲回答得很順。
  
  她耐著性子,又試探性地多問了她幾句後,猛然想起她們還在用日語交流,於是,沒多想,她便開口用中文問音田來棲:“看過網球王子嗎?”
  
  這次,音田來棲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用一種很茫然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由得有些急了,嘰裡咕嚕又說了一堆中文,可惜,音田來棲還是沒有反應。
  
  無奈,她不得不死心地作罷,試探性地換了日語問她:“你是日本人?”
  
  “是啊!”音田來棲不假思索地點頭。
  
  “那……那剛才那些臺詞……”她還是不太想接受現實,可惜——
  
  “‘還珠格格’裡的臺詞啊?你應該也看過吧?‘還珠格格’,那是部中國片,最近NHK播得正火呢!我媽特愛看!每天晚上都拉著我和我弟陪她一起看!挺好玩的一部電視劇!”
  
  聽著音田來棲的話,她總算恍然。
  
  然而,在看清現實的同時,她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不過,想想也是,穿越從來都只是偶然、個別的例子,如果人人都穿越,那時空豈不是亂了套?
  
  想到這兒,她不覺自嘲地笑笑,無奈地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早點更新的,可惜JJ抽的太銷魂了,~~~~(>_<)~~~~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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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Chapter 11 ...


  後來,音田來棲送她去了車站,在陪她坐著等車的過程中,她們兩人又隨意閒聊了幾句。最初,她們聊著還珠格格裡的劇情,來棲說紫薇比較可憐,她卻故意說小燕子比較悲慘。
  
  聊著聊著,她們又從紫薇和小燕子身上,聊到了她們自己。
  
  來棲說:“我今天好倒楣。”
  
  她道:“我比你更倒楣。”
  
  來棲繼續:“我今天被男友甩了!”
  
  她歎氣:“我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你只是夭折而已,哪像我,都不知道被第幾任男友甩了!”
  
  “你只是被甩了而已,至少還和那人交往過,我可是連交往都沒有!”
  
  “他們和我交往是因為他們看上我弟弟!”
  
  “他們不和我交往,是因為他們身邊各個都有官配!”
  
  “官配?”來棲瞪大了眼,扭頭看向身側的林奈,誤以為這個女孩看上的男人是有女朋友的!嘖嘖!要真是這樣……來棲想,她會被她治癒的!
  
  其實,林奈的目的,就是這個。
  
  在冰帝的那幾個月,林奈有打聽到來棲的一些事情,加上之前在那個世界,她有聽過老三對音田來棲的性格設定,所以,林奈很清楚來棲的七寸在哪裡,明白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什麼樣的故事來引起她的共鳴、和她成為朋友——林奈承認,那個時候的她,有點勾引小紅帽的狼外婆嫌疑。
  
  “本來我也只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可是,現在看來,倒是真的……”她做作地長歎了口氣,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心下打好腹稿後,斟酌著向來棲說起了她坎坷的“戀愛史”。
  
  她編故事騙來棲說:“你說我容易麼我?陰差陽錯到了這裡,對他們的喜好了若指掌,那些同人小說裡的情節我一個一個套著用,好不容易才和女神建立了點曖昧,偏偏,就差了臨門那麼一腳,果然,還是皇帝的魅力比較大!接著又來到女王身邊,想著只要和女王唱唱反調,也許就能和女王發展出點什麼,畢竟,女王可是同人裡出了名的好追啊!寫他的文最多了!而且,要引起他的興趣,我總結下來也就那麼一句話:‘只要和他擰著幹,女王立刻就上鉤!’結果……”話到這兒,為了增強自己話裡的真實性,林奈故意裝成咬牙切齒的模樣。
  
  抽空,偷偷瞟了眼來棲,不出意外,她有注意到來棲雲裡霧裡,完全就像在聽天書一樣的表情——而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所以,她清了清喉嚨,佯裝憤憤不平地繼續道:“那個眼高於頂的傲嬌受居然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虧我還加入了他的後援會想著要幫他把後援會帶回正常軌道!甚至,本小姐人生中做了第一份便當給他,他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地直接罵我是母貓!還有沒有教養啊!真是氣死我了!當然,還有那個關西狼!前一秒還和我說笑,讓我以為也許我們是有發展空間的,下一秒他居然又和別的女生搭訕,一點貞操觀念也沒有!不愧是大家公認的花花公子!和他交往,絕對會被他劈腿!最後,就是那個乖狗狗!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想著利用偶像劇的情節,狗血地故意親了他那麼一次,他就像被我非禮了一樣,這幾天看到我就像看到怪獸,二話不說逃得飛快!剩下那個妹妹頭,我請他吃蛋糕他還不樂意!完全無視我不說!還板著臉,要我別妨礙他們訓練!丫的!這算什麼事啊!真以為自己是王子就了不起了?真是的!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謊言的最合理境界是什麼?是在你說謊的時候,不要忘記夾雜兩句真話。
  
  只是……除了送便當給跡部、被他罵成母貓勉強還算事實外,其他的,就是她按照以前看的網同記憶,隨便胡扯出來的。
  
  特別是忍足學長,人家多好的一個少年啊!之前還抱她去醫務室,幫了她不少忙,她居然就這樣詆毀人家,說人家沒有貞操觀念,真是……
  
  林奈沒什麼誠意地在心底懺悔,畢竟,他是她“預訂”的男人,在別的女生面前詆毀一下下,打消她們對他的幻想、減少些競爭對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              ×              ×
  
  思緒回到現實,沒有多想,她立刻就回撥了音田來棲的手機號。
  
  不一會兒,電話就被人接起,她聽到來棲清脆的一聲“喂?”
  
  “這麼晚了,精神還這麼好,又在玩電腦啊!”她笑,無意識地轉動著手裡的筆,語調輕鬆。
  
  “是啊是啊!怎麼?你嫉妒啊?”來棲一副得意洋洋的口氣。
  
  “嫉妒?怎麼可能!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要知道,電腦帶有輻射,長時間地上網玩遊戲,對皮膚可不好!我等著你的小臉變成月球表面的那天!”
  
  “真不好意思,小妹我很注重保養,每天玩好電腦都會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洗臉敷面膜,所以月球表面離我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
  
  “哦?”林奈停下手中的筆,挑了挑眉毛,“一個小時洗臉敷面膜就夠了嗎?”
  
  “本姑娘天生麗質,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保養,足夠了!”
  
  “音田來棲,一陣子不見,你自戀的本事見長啊!”
  
  “不是自戀,是自信,OK?”
  
  “好吧!果然,在這個世界,臉皮厚者天下無敵!姐姐我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承讓!承讓!你知道我是不介意把這句話當成恭維的!”
  
  林奈徹底無語了,雖說自信的女人最美,可是,自信過度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和你鬧了,說吧,剛打電話給我什麼事?”不想再在無聊的玩笑上繼續下去,林奈只能轉移話題。
  
  “大姐,你不是吧?我6點多給你的電話,你到現在將近12點才回我?”來棲在那邊哇哇叫,這麼長時間下來,她差不多都忘記了自己有打電話給林奈的事了。
  
  “我這不是忙著學校裡的工作嘛!哪像你,這麼悠閒!”林奈沒好氣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似是覺得手酸了,擱下手裡的筆,將手機換到另一邊。
  
  “是是是!我是閒人,是閒人!你是大忙人,大忙人,行了吧?”來棲在那頭不甚在意地撇撇嘴。
  
  “音田來棲,你還和我杠上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電話掛了?”實在受不了了,林奈乾脆使出殺手鐧——不知道為什麼,音田來棲就像她的剋星似的,每次和她鬥嘴,她都討不到便宜,完全不似以前在學校辯論會上一路所向披靡帶著自己學校隊伍闖進決賽、問鼎冠軍的最佳辯手。
  
  或者,不是辨不過,只是音田來棲的厚顏程度,讓她望塵莫及而已。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嘴上雖然在認輸討饒,可是,來棲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很愉悅的,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林奈真的會掛電話。
  
  林奈啞然失笑,無力地捏了捏額角,歎息:“言歸正傳,說吧?之前打電話找我什麼事?”
  
  聞言,在手機那頭的來棲嘴角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變得沉默起來。
  
  “怎麼了?”林奈不覺有些奇怪,記憶裡,音田來棲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個有話直說的女孩,從不會扭扭捏捏,吞吞吐吐,除非……是為了打聽那位大爺的事!
  
  所以,許久的無言後,當林奈聽到來棲終於鼓足勇氣、猶猶豫豫地開口問她:“大爺他……氣消了沒?”,林奈一點都不會覺得訝異。
  
  音田來棲,她是跡部景吾的前女友,林奈剛認識來棲的那會兒,湊巧就是來棲和跡部分手、賭氣和其他男生談戀愛的那陣子。
  
  因為有聽過老三的粗糙設定,加上之前來棲自己的“坦白從寬”,所以對於來棲和跡部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林奈可以說是了若指掌。
  
  “你覺得呢?”林奈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瞭解跡部大爺的脾氣,你欺騙他在先,留下一堆爛攤子讓他收拾在後,你覺得他會不生氣嗎?”就算會,她也不可能坦白告訴她。
  
  畢竟,音田來棲的“真命天子”,並不是跡部景吾。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而她這個女配,現在不過是在履行她的“責任”罷了。
  
  這樣想著,林奈壓下心裡的不忍和罪惡感,口是心非地對來棲說:“來棲,難道你忘記那天你弟弟在跡部的生日宴上受到的羞辱了?難道你忘了還有伊藤學姐這個情敵存在了嗎?你確定以你的性格、家世,真的可以和跡部走到一起?如果跡部真的在意你,那陣子他還會冷眼旁觀你變成‘失戀女王’嗎?別再傻了,來棲,要知道,你和跡部在各方面根本就不合適,既然現在你們已經分手了,就不該再繼續糾纏,他生氣也好,他不生氣也好,那都不關你的事,是時候清醒一點、別再自取其辱了,來棲!”
  
  也許,她真的很適合當一個壞女配吧?在來棲面前,她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勸來棲放棄跡部——用故作語重心長的語氣提醒來棲她和跡部之間的差距,字字句句,暗示著跡部對來棲的不在意;而在跡部面前,她又可以借著來棲好朋友的身份,故作不經意地向跡部提起來棲離開冰帝后,又繼續交男朋友,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絲毫沒有把大爺他放在心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奈是清醒的局外人,所以她看得清局內的來棲和跡部之間的問題所在,也明白,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會讓他們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聽了她的話,那頭的來棲果然又是一陣沉默。
  
  她狠狠心,補上最後一腳:“最近我聽到一個消息,跡部馬上就要和伊藤優訂婚了,你確定……你有自信把跡部從伊藤優身邊搶回來、和他重新開始?”
  
  打蛇打七寸,而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清楚音田來棲的弱點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林奈的性格有點自私,不算什麼好人,不怎麼討喜,但她也不算壞的無藥可救,需要慢慢調.教,咳咳




12

12、Chapter 12 ...


  自那晚和來棲談過以後,林奈便再也沒有接到來棲的電話。
  
  她知道,那個狀似大大咧咧實則自卑敏感的孩子一定是被她的話傷到了,可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有機會回歸她原本的世界,她不忍卻不得不對來棲抱歉,何況,在她看來,就算沒有她的插足、沒有她刻意的謊言,音田來棲和跡部景吾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可能。
  
  那兩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家世,都有太多太多的不合適,即便沒有她,即便不是她,也還是會有別人跳出來做她現在在做的事,再說,以跡部的驕傲、來棲的自卑,彼此對對方自以為是的瞭解、彆扭到無法完全敞開的心扉,同樣也註定了他們不可能走得遠。
  
  林奈雖然堅持人定勝天,但是,在愛情上,她竟矛盾地願意相信命中註定。
  
  她相信,每個人都有一個命中註定的人,就像是兩個半圓,只有合在一起,才是圓,然而,很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運氣能找到那個真正屬於他的半圓。
  
  因為就算是圓,也有無數種,
  
  橢圓、扁圓,當然,還有畸形圓,一個人是半圓,兩個人才是一個圓——只有你命定的那個人,才能和你組成正圓。
  
  勉強合適的,叫橢圓;年齡大了,只想找人隨便湊合著過而組合成的,只是畸形圓,全世界,那麼多人,真正能成功組合成正圓的,少之又少。
  
  不管之前她有沒有聽過老三的設定,就單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親眼所見的來看,她不認為跡部景吾會是音田來棲的正圓——所以,對於那夜她為了讓來棲死心而故意編的那些話,她慚愧,卻絕對不會後悔。
  
  ×              ×              ×
  
  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林奈終於把伊藤優交給她的標書翻譯完畢。
  
  離開學生會室,她踩著高跟鞋,直奔校門口停放校車的地方。
  
  上個星期都大賽結束,和計畫中的一樣,冰帝以第一名的成績晉級關東大賽。
  
  手塚去了德國,越前龍馬剛升國三,青學的黃金雙打因少了一人而變得不足為懼,這兩年的青學,實力再不復國三那一年的輝煌,雖說如果沒有意外,今年的關東大賽,值得冰帝全力以赴的對手,唯有一個立海大,但是,今早訓練,聽到跡部集合眾正選,通知大家說下午會有一場和立海大的練習賽,算作關東大賽開始前的熱身賽時,林奈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畢竟,在跡部通知大家之前,根本一點預兆都沒有!看當時眾正選的反應,好像誰也不知道跡部是什麼時候和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牽上線的!
  
  要知道,冰帝和立海大兩校之間,只是球場上競爭的對手,私底下並無深交,特別是像今天這種不算在正式比賽之內的練習賽,這幾年來,更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何況,就林奈所知,除了正式比賽外,立海大從不會接受其他學校的私下挑戰——那時,她還猜測過,這或許就是屬於王者的驕傲。
  
  所以,林奈幾乎可以肯定,今天這場練習賽,絕對不是幸村精市發起的。
  
  不是幸村精市,那答案便只有一個!至於原因是什麼?仔細推敲,也不難知道。
  
  雖然,之前在她告訴跡部,來棲在立海大又有新的男朋友時,跡部的臉色很難看,可是,從跡部的眼神裡,林奈還是可以察覺到,對音田來棲,跡部還是有些放不下的——不過,就算真的放不下,面上跡部也絕對不會承認,畢竟,跡部有他的自尊和驕傲,加上那本就是來棲有錯在先,所以林奈並不擔心跡部會先低頭去挽回來棲。
  
  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現在跡部大爺能一時心血來潮聯繫立海大要求練習賽,那也難保到時他重遇來棲時會不會再次頭腦一熱,主動提議重新開始來段狗血的“破鏡重圓”?
  
  林奈不能冒這個險,她也冒不起這個險!汲汲營營了這麼久,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兩個拆開,說什麼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想到這兒,林奈忍不住再度拿出手機,試著撥通來棲的號碼,可是,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她不免有些煩躁,畢竟,她是真的真的很不希望跡部和來棲再度碰上——特別,還是在她剛撒過一個謊的時候!
  
  要是來棲看到大爺太激動、太委屈,效仿言情劇裡的女主角質問大爺:“為毛你都快要和別人訂婚了還要來招惹我?”BALABALA的,那她這個挑撥離間的壞女配可就演不下去了!
  
  心煩意亂間,她沒有看到橫在路上的幾顆石子,一不小心踩了上去,腳一崴,措手不及的她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好在,千鈞一髮,一隻修長的大手及時從後拽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
  
  她整個人都撲到了那人的身上,身體和他幾乎是零距離貼近。
  
  怦怦!怦怦!
  
  她聽得到對方的心跳,沉穩、有力。
  
  這種感覺,這種狗血的“英雄救美”,還真是久違了啊……
  
  ×              ×              ×
  
  那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她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有去看前面的路,一不小心,差點栽倒,危急時刻,一直和她並肩走在一起、留意著她一舉一動的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她靠在他的身上,聞著從他衣服上傳來的洗衣粉味,心,一點一點平靜。
  
  “第一次穿那麼高的鞋,走路還不知道要注意些,如果我沒有適時拉你一把,你豈不是要摔斷腿了?”他抱緊她,在松了一口氣之餘,忍不住吐她糟。
  
  聞言,她微微紅了臉,可下一秒,還是習慣性地抬高下巴,咄咄逼人地仰頭看他,死鴨子嘴硬道:“那有什麼關係?你應該感謝我,又給了你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
  
  “‘英雄救美’?”他挑了挑眉毛,“你還真敢說啊!”
  
  “我只是比較自信而已!”如果她身後有尾巴,絕對會翹到天上去。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我這個‘英雄’還真是不好當呢!”話雖這麼說,可是他鏡片後的雙眼,卻帶著寵溺的笑意。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裝模作樣地哼了哼,別過臉去。
  
  那時,他們之間的感覺,真的很好。
  
  ×              ×              ×
  
  到底……他們之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味呢?
  
  是從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在意他而有意識地疏遠他開始?還是在她接下後援會副會長後、漸漸恢復女王本性的那會兒?
  
  她不免有些茫然,恍惚中,她聽到一道帶著戲謔的男聲自她頭頂上方傳來。
  
  “不知道你對我的胸膛還滿意否?”有點玩味,有點輕佻的語氣——似曾相識。
  
  聽到那個聲音,她猛地從回憶中驚醒,尷尬地說了謝謝,她迅速拉開和那人過於曖昧的距離。
  
  花了半秒的時間,整理完心神,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抬頭去看那人的臉。
  
  墨綠色的柔軟短髮,微微上挑的眼睛,嘴角邊的笑容,噙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味道。
  
  越看越覺得眼熟……
  
  “喂喂!不是吧?才一陣子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見她看他時一臉茫然的表情,龍雅無奈地捏了捏額角,一副受打擊的模樣。
  
  林奈一時無言以對。
  
  “我是越前龍雅,美麗的今村老師,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他沖她閉上一隻眼睛,笑得很隨性。
  
  聽到那句今村老師,林奈眯了眯眼,總算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他眼熟了!
  
  原來……是他?!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舉步就走,似是懶得再和他廢話。
  
  她的時間很寶貴,沒有空閒和“弱視”群體說話!
  
  “喂!同學,你過河拆橋啊!”他追上來,一點也不在乎她的臭臉,自顧自地繼續和她套近乎。
  
  “我記得我已經說過謝謝了。”她板著臉,目不斜視,聲音也很生硬。
  
  “是嗎?”他笑笑,懶洋洋地將雙手抱在腦後,“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在日本,當聽完別人自我介紹的時候,自己不是也該自報家門一下嗎?你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地轉身就走,很沒禮貌哦!”
  
  她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繼續糾纏,只好道:“柳生鈴奈。”她報出自己的名字,只是聲音依然僵硬。
  
  “柳生鈴奈?”他玩味地咀嚼著她的名字,“那我該叫你什麼比較好?柳生桑?鈴奈醬?”
  
  “鈴奈醬?我們好像沒那麼熟吧?”她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現在不熟,以後還是可以慢慢熟起來的,不是?”他不甚在意地聳了下肩膀,一語雙關。
  
  她沒聽出他的話外音,皺皺眉,下意識地加快腳步,不想和他過多糾纏。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絲毫沒有要和她“告別”的打算。
  
  耐著性子又走出一段距離,林奈見龍雅還是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無奈,她只好停下腳步,冷冷地抬高下巴,問他:“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模樣,活像一隻長滿刺的刺蝟。
  
  他啞然失笑,想了想,說:“我有跟著你麼?這條路通往校門,我們不過是湊巧同路而已,你別想太多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哦?”她嘲弄地看了他最後一眼,似是懶得再和他廢話,舉步繼續自己的路。
  
  這次,龍雅倒是識趣地沒有馬上跟上去,他只是停在原地,目送著女孩漸行漸遠的背影,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柳生玲奈,是嗎?呵,果然和傳言的一樣,真是不怎麼可愛!
  
  不過……
  
  他懶洋洋地將手重新抱到腦後,繼續尾隨著女孩剛剛離開的方向慢吞吞地信步而行。
  
  比起動不動就哭的小白兔,這個不可愛的女生倒是會有趣很多!
  
  看來……他以後在冰帝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龍雅龍雅~




13

13、Chapter 13 ...


  夜,很深,她閉著眼躺在床上,耐心地數綿羊,意識漸沉。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忽有一道銀光滑過天際,瞬間的明亮恍惚猶如白晝,下一秒,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不遠處半開的玻璃窗被震得不住顫動。
  
  她被突來的雷聲嚇了一跳,於是,剛剛她費了好半天才“數”出來的一點睡意,再次逃回原位。
  
  她蹙了蹙眉,緩緩睜開雙眼。
  
  雨,嘩啦啦地下,豆大的雨滴透過半開的窗戶落進室內,地板濕了一片,狂風大作,素色的窗簾被吹得獵獵作響,帶來陣陣寒意。
  
  感覺,有點冷。
  
  她無意識地搓了搓手臂,掀開薄毯,打開床頭的燈,起身來到窗前。
  
  日本春季天氣多變,但降雨較少,特別是像現在這種大雨,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這場雨,她也沒有半分的懷念。她不喜歡雨,每次碰上下雨天,她的心情總會特別糟糕——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皺皺眉,她伸手把半開的窗合上,再尋來拖把、抹布,將地板、窗臺上沾上的雨水一一弄乾淨。
  
  拖完地,她將拖把放回洗手間,擦了擦手,她摸上自己的腹,那裡正咕嚕咕嚕地叫。
  
  晚餐的時候,因為胸口煩悶,她沒有什麼胃口,所以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倒是知道餓了。
  
  她自嘲地笑笑,想了想,舉步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空空蕩蕩,能馬上吃的東西不多,自從辭職在家當了家庭主婦後,柳生夫人每天做飯習慣現買現做,量控制得很好,一家人每人一份,甚少有多餘——就算有,她也會直接倒掉,絕不會把今天的剩菜剩飯留到明天。
  
  這種習慣好是好,可是,林奈不喜歡——至少,對此刻餓得只想快點找東西吃的她來說,她真是恨死了這種習慣。
  
  在冰箱裡翻了一圈,林奈無語地歎口氣,認命地拿出一盒生菜沙拉,胡亂拌了兩下便直接開吃。
  
  然而,就在她狼吞虎嚥,力求速戰速決之際,廚房的燈冷不防地大亮。
  
  林奈一驚,不自覺地眯了眯眼,待眼睛適應了這突來的光亮後,她下意識地偏頭望去。
  
  穿著一身深色的睡衣,一隻手還停在燈的開關處,她目前的那位哥哥柳生比呂士就那樣氣定神閑地站在廚房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方向,似乎對於她這個時候出現在廚房一點都不意外。
  
  此刻的林奈,模樣有些狼狽——一手捧著裝著生菜沙拉的碗,一手舉著筷子,弓著背,像做賊似地躲在冰箱旁邊,許是剛剛開吃的時候沒有開燈,她的嘴角邊甚至還沾上了一圈沙拉醬,那個樣子猶如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哪有半點今天下午在球場邊面對那幾個女生挑釁時咄咄逼人、半步不讓的女王氣場?
  
  想到這兒,比呂士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見林奈看過來,他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淡淡地說:“剛剛聽到動靜,我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老鼠。”果然,是一隻很大很大的老鼠——好在,並不是從外面偷溜進來的。
  
  比呂士的話讓林奈的嘴角僵了僵,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偷吃被抓包,早知道,剛剛她就該直接拿到臥室裡去吃,不該貪圖洗碗方便選擇留在廚房裡!
  
  “這麼晚了,還沒睡?”雖然對比呂士的出現有些始料未及,讓他抓到她這麼窩囊的一面著實有些尷尬,但是天生要強的性格使然,林奈還是迅速恢復鎮定,一派從容自若地向比呂士挑了挑眉毛,好似無事人一般,自自然然地開口和他說話。
  
  在任何時候,她都習慣要自己冷靜,用一張無波的面具去面對任何的人、處理任何的事。
  
  她喜歡看穿別人,卻不喜歡自己被別人看穿,沒有為什麼,天性如此而已。
  
  “已經睡過一覺了,被雷聲驚醒後,有點口渴,想著出來倒杯水。”話說著,比呂士舉步走了進來,這時林奈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沒有碰過電燈開關的另一隻手上捧著一個瓷杯,杯裡還冒著熱氣。
  
  想來,剛剛比呂士是在客廳那邊的飲水器旁喝水的,不過恰好聽到廚房這裡有動靜,才走過來一探究竟。
  
  “你就吃這個?”來到林奈身邊,看清她碗裡的東西,比呂士不贊同地蹙了蹙眉。
  
  他這個妹妹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就不好,剛從沖繩過來的時候,經常犯胃病,他母親幫她調理了許久,一日三餐逼著她定時定量地吃,這才讓她時不時就胃痛的毛病有了些好轉,今天因為看出她心情不好,所以晚餐的時候他和柳生夫人才沒有逼她一定要把飯吃完,他暗想到了夜間她可能肚子會餓,适才聽到廚房這邊有聲音,他當下便猜到許是她出來尋食了。
  
  但是,他卻從沒想過,她居然饑不擇食到直接就拌著沙拉啃生菜,有那麼餓麼?
  
  沒營養也填不飽肚子,冰冰涼涼的生菜,看著就和美味扯不上邊,真難為她還吃得下去!
  
  “你確定你現在吃的這些是給人吃的,而不是想拿去喂兔子的?”沙拉醬她只放了一點點,觸目所及,碗裡全是清一色的生菜,要多單調就有多單調!
  
  說錯了,不是拿去喂兔子的,人家兔子都知道要吃些胡蘿蔔來增加點顏色,補充維生素,柳生鈴奈……她根本連兔子都不如!
  
  “喂兔子?”林奈一愣,隨即像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道:“如果真的有兔子,那我會做的不是拿生菜去喂她,而是直接把她烤了來填我的肚子!”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而她……從來都不想和草食動物當親戚!
  
  “哦?”比呂士不以為意,立刻就聯想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聽懂了她的一語雙關。
  
  順手將手裡的杯子擱到一邊,比呂士打開冰箱,一邊往內探了探,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地同林奈閒聊道:“你想烤了兔子,那麼,兔子就會真的乖乖停在原地,束手就擒麼?兔子雖然弱小無害,可是逃跑的速度倒是很快,加上外形嬌小無害,楚楚可憐,很容易激發別人的保護欲,現在可不比茹毛飲血的原始時代,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適合打獵,因此比起把兔子烤來吃,很多人更願意把兔子當寵物養,特別是像你這種年紀的男生女生,同情心更是氾濫……你不怕你烤了兔子,遭人譴責?很多事,還是別太逞強會比較好,適時收起爪子,放過兔子,也不算壞事。”在冰箱裡一陣翻翻找找,比呂士憑著依稀印象,終於在最底層翻到一包袋裝拉麵。
  
  “放過兔子?呵!”鈴奈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膀,“記得白兔海岸的傳說麼?最初那只兔子從淤岐島渡到因幡國來,為了渡海,它便使計欺騙海裡的鮫魚讓它跨上岸,在離成功一步之遙的地方,它的謊言不幸被揭穿,結果它便被最後一條鮫魚剝光了皮,扔在了海灘上。”當年在學這篇課文的時候,鈴奈身邊很多女生都在暗暗責怪鮫魚太殘忍,就算兔子有錯,也不過是為了渡海,根本就沒有真的傷害到鮫魚什麼,鮫魚就為這兒剝了兔子的皮,未免太過殘忍,當時聽那些女生這樣議論的時候,林奈還在心底嗤之以鼻過,暗笑那些女孩太天真。
  
  不是任何欺騙都可以得到原諒,不是你長得可愛,模樣無害,就可以隨便說謊利用別人。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謊言付出代價,而那只兔子,就是如此,林奈不覺得鮫魚殘忍,也不認為那只滿嘴謊言的兔子,有被同情的價值——當然,這些話,當時她都放在心裡,沒有說出口,畢竟,一旦說出口,她和那些女生之間免不了又是一陣唇槍舌劍,她不想浪費腦細胞在那種無聊的辯論上。
  
  她雖然作風強勢,性格女王,但是她並沒有想要掌控別人的欲望,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都有各自的思維,她還沒有霸道到一定要別人認可她的想法。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的做法、她的想法到底是對還是錯,自有時間來證明,她無需解釋太多。
  
  “嗯,這個故事我有印象,記得後來兔子又遇到了大國主神和他的那些兄弟八十神。”將袋裝拉麵取出來後,比呂士輕輕關上冰箱的門,側過身,轉向林奈的方向。
  
  “八十神想要向因幡國的八上姬求婚,所以命大國主神當隨從,一行人路過多岬海岸的時候,看到了被剝了皮,在海岸上哭哭啼啼的兔子,於是,八十神便欺騙那只兔子用海水洗浴,再迎風曬乾,結果害得兔子受傷更重,大國主神心生不忍,瞞著自己的兄弟折返回來,偷偷幫兔子治好了皮膚,然後,為了報答大國主神,白兔找到了因幡國的八上姬,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慫恿了八上姬選了大國主神當丈夫,讓八十神的求婚計畫徹底失敗。”很有一點灰姑娘的影子,而那只會撒謊的白兔也就此被神話,覺得它懂幸福之預言,幫助了大國主神找到了幸福,起著水晶鞋的作用。
  
  當時聽那位老師這麼分析這個傳說的時候,林奈唯一的感覺是無語。
  
  騙子都能當月老,挑撥離間就能起到水晶鞋的作用?這會不會太諷刺了點?
  
  “皆大歡喜的結局,不是?”比呂士不解地看著林奈,似是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不覺得是皆大歡喜!畢竟,在我看來,那只兔子不過是利用了自己無害的外表,勾起了八上姬的同情心,從而讓八上姬相信了它的話,在兔子告訴八上姬它的遭遇時,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只兔子絕對沒有坦白自己為何會被剝了皮,就算坦白,它也絕對會把所有的責任往鮫魚身上推,盡可能地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受害者——它不會反省自己的過錯,只是一味地記恨別人對它的欺騙。而讓八十神失去和大國主神公平競爭的機會,就是它對八十神最好的報復!結局皆大歡喜麼?結局對八十神來說,可沒有任何的喜!可憐八十神他們……竟被一隻外表無害的兔子算計得連骨頭都不剩!”誰說兔子是無害的?瞧!兔子耍起心機來,連神都要甘拜下風呢!
  
  “很有趣的見解,只是……”比呂士一哂,微微搖了搖頭,“如果讓你們的國語老師聽了,多半會被氣死。”畢竟,鈴奈的話,完全曲解了那個傳說的本意。
  
  好人有好報的簡單道理,竟會被她扭曲成兔子心機深沉,呵,想想還真有意思!
  
  鈴奈沒有說話,只是習慣性地挺直脊背,驕傲不減。
  
  見狀,比呂士鏡片後的眸光閃了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別有深意地開口問林奈道:“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剛剛說的那只兔子到底是《古事記》裡的那只,還是在暗喻你們冰帝的那個?還有故事裡的那個八上姬,八十神,是不是也都可以在冰帝找到他們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




14

14、Chapter 14 ...


  不是我不可愛,而是你不再愛。
  
  ×              ×              ×
  
  冰帝對立海大的練習賽,她像往常一樣站在離冰帝休息區最近的觀眾席裡。
  
  伊藤優要忙著替跡部處理學生會的事務,所以今次的比賽,伊藤優便沒有跟來加油。
  
  不過,林奈可不認為,伊藤優不來看這場比賽,真的是因為要忙學生會的事。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OK,我承認,就算沒有學生會的事,這場比賽我也不會去看,畢竟……你我都明白他提議這場比賽的真正目的,既然如此,那麼我再傻乎乎地跟過去,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麼?”對於她疑問的眼神,伊藤優聳聳肩膀,倒也坦白,“暗戀已經夠可憐的了,要是再親眼目睹他們‘含情脈脈’的眼神交流,我豈不是又要活受罪?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不可能沒有感覺,所以還是算了吧!眼不見為淨,單戀中的女人要學會多愛自己一點,必須主動避開那些會讓自己難過的場面才不至於活得太悲慘!”說這些話的時候,伊藤優的語氣半似玩笑半似認真,頗有一番自我解嘲的味道。
  
  看著這樣的伊藤優,林奈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女人,不管是多灑脫、多堅強的女人,在碰到愛情的時候,似乎總會把自己折騰成另一個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第一次碰到伊藤優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和她是同一類人,可是真正相處過後,她發現,她和伊藤優之間還是存在著一定差異的。
  
  至少,在愛情上,她不會像伊藤優那樣躲在安全線上,默默以自己的方式為對方付出。
  
  她會主動出擊,即便撞個頭破血流,她也絕不後悔跨出那一步。
  
  她做人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之前對幸村是這樣,後來對忍足也是如此。
  
  她不是那種脆弱的女孩,她的性格很乾脆,確定喜歡的時候她會全力以赴地去追求,被拒絕以後她也會大方地放手,拿得起也放得下,就算做不成戀人,大家也還是能夠當朋友,沒必要刻意疏遠。
  
  只是,自她為了完成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任務”而毅然轉進冰帝、被一些事情纏得焦頭爛額後,她和立海大那幾隻的相處就漸漸少了,加上看到她在冰帝的觀眾席拼命為冰帝加油,她哥哥面上雖不說,心底對她還是存有一些不滿的,平時在家對她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讓她提不起勇氣上前和他親近。
  
  好在,幸村他們並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剛剛見幸村離開球場的時候,她有跟上去找他攀談。
  
  談過之後,她心底的大石落下,因為從那些對話裡,她感覺的出來,幸村他……還是有把她當成朋友——她承認,也許曾有一段時間她是喜歡過幸村,但是現在,激情淡了,曖昧散了,如今重新再面對幸村時,她只把他當成聊得來的朋友、她這個配角必須幫忙撮合的主角之一罷了。
  
  思緒恍惚中,一直站在林奈身邊的山口幼子忽然捅了捅鈴奈的胳膊,壓低聲音在林奈耳邊道:“鈴奈,你看那邊!”
  
  聞言,林奈回過神,下意識地順著山口幼子說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不遠處的球場外,原本只有忍足侑士、鳳長太郎、向日嶽人三個人在的地方,不知何時,又多出幾個女生。
  
  那幾個女生鈴奈都很熟悉,安部川奈緒、宮代美智子、內澤佳葉……當然,還有那個之前在音樂教室和忍足告白的小倉千代。
  
  自從上個星期小倉千代被山口幼子她們幾個拉到天臺“教育”過後,後來的這幾天林奈便再沒怎麼見過她。林奈和小倉千代同班,也是他們那班的班長,所以她有收到內澤佳葉替小倉千代送來的病假單。
  
  當時看到那張假單的時候,林奈還愣了愣,畢竟,小倉千代身上的那些傷多是皮外傷,根本就沒嚴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不過,後來林奈轉念想想,猜測小倉千代多半是覺得自己臉上的傷太明顯,不敢出門嚇人所以才想請病假,躲在家裡休養一陣子——女人愛美是天性,對於小倉千代的想法,林奈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是她錯過什麼好戲了嗎?
  
  此刻,小倉千代正和忍足並肩站在一起,兩個人一邊看著場內的比賽,一邊交頭接耳,不知道小倉千代向忍足提了一個什麼問題,惹得忍足他們幾個男生忍俊不禁,見那些男生笑,小倉千代立刻就羞紅了一張臉略顯無措地低下頭去,像只楚楚可憐的白兔似的。
  
  見狀,安部川走到小倉千代身邊,親密地搭上她的肩膀,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讓小倉千代嗔怪地抬頭瞪了她一眼,隨即又不好意思地望了眼忍足的方向。
  
  忍足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安撫性地沖小倉千代溫和地彎了彎嘴角。
  
  看到忍足的笑容,小倉千代臉上的紅暈又增多,嬌羞地別過眼,不敢再回應忍足的視線。
  
  不得不說,他們那邊的氣氛……還真不是普通的和樂融融啊!
  
  林奈眯了眯眼,雖然對於小倉千代會和忍足他們在一起她並不好奇,但是見安部川她們竟也能和忍足處得那麼“和諧”,她就不免有些納悶了。
  
  要是沒記錯,之前在得知剛來冰帝的她被安部川她們幾個欺負的那陣子,忍足侑士對安部川她們幾個可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的,現在……是因為已經和她分手了,所以便理所當然地要和安部川她們幾個“冰釋前嫌”了麼?
  
  “我聽說小倉千代請假住院的這幾天,忍足學長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去醫院探望她,而且,今早來學校的時候,佐藤他們還在地鐵上看到忍足學長和小倉千代在一起,兩個人的樣子還很親密!”山口幼子的語氣很酸,“鈴奈,我看那個小倉千代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都已經警告過她不准接近忍足學長了,她居然還這樣……真是太不要臉了!”山口幼子有些咬牙切齒,瞪著小倉千代的方向,眸底滿是灰色的痕跡。
  
  山口幼子喜歡忍足侑士很久了,可惜,一直以來總是找不到辦法接近他。
  
  林奈淡淡地瞟了山口幼子一眼,沒有說話。
  
  山口幼子這個女生是個很有錢的千金小姐,不過,她長得並不漂亮,是那種平凡到不行的大眾臉,因此,對於出現在忍足身邊、稍有些姿色的女孩,山口幼子總會特別嫉恨,只要找到機會,就一定會把她們往死裡整——當然,山口幼子也不是胸大無腦的笨蛋,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她沒有忘記要把鈴奈拉下水,東窗事發後,更會一臉無辜地把所有的責任往鈴奈身上推,稱自己不過是受了鈴奈的指使。
  
  林奈自然是知道她這一層心思,只是,礙于某些現實,她才選擇對山口幼子睜一隻閉一隻眼。
  
  其實在林奈接任冰帝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副會長之前,這兩個職位都是山口幼子在做的。
  
  國三那年,跡部為樺地舉辦了一場網球節,想給因為姐姐結婚而情緒有些低落的樺地一個驚喜並感謝樺地多年來的陪伴,作為冰帝實行委員長的山口幼子自然是當仁不讓,承擔起了那次網球節的籌備工作,只是,在最後一場接力跑比賽中,臨近終點那邊的一塊牌子由於螺絲鬆動,整個砸了下來,跡部為了救手塚不幸受了傷,那件事,讓學生會副會長伊藤優很是生氣,山口幼子個人也很自責,為了不讓別人拿這事說閒話,山口幼子便選擇遞交退會申請以示自己對此事的負責——山口幼子並不是真的想退會,她會這麼做,只是想以退為進,何況,她接任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副會長已經有一年多了,期間雖沒有多大功勞但到底也有苦勞,加上平時她總會請學生會、後援會的會員們吃東西,也算建立了不少群眾基礎,山口幼子自信即便自己真遞上退會申請也不會被批准。
  
  可惜,世事難料,山口幼子的那點伎倆在跡部面前根本不夠看,對山口幼子有幾斤幾兩重,跡部早就心知肚明,不過礙于山口幼子的父親是跡部集團裡的高層,跡部才會忍下山口幼子,沒有直接把這種沒有能力、遇事總拉別人出來墊背的女生從大爺他的學生會裡踢出去,現在,既然山口幼子自己主動把退會申請送上來,完全就正中了大爺的下懷,於是,大爺很痛快地就批准了山口幼子的退會申請,同時,還雷厲風行地接受了伊藤優的推薦,讓林奈接下了山口幼子的位置。
  
  這件事,當時在冰帝裡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學生會、後援會有很多人都對跡部景吾和伊藤優開除山口幼子、提拔柳生鈴奈這個轉學生的決定表現不滿,甚至,最初有段時間,後援會的那些和山口幼子交好的女生還以不參加社團活動來表達自己對柳生鈴奈這個新任副會長的抗議。
  
  面對那些反對的聲音,伊藤優只淡淡地對大家說了一句:“柳生鈴奈到底行不行,時間會證明一切!”後,再不作任何回應。
  
  好在,林奈後來的表現並沒有讓伊藤優失望,實行委員長的工作,林奈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至於後援會那邊……林奈用了一些方法把山口幼子重新勸了回來後,後援會最近也漸漸回到正軌。
  
  人的五指各有所長,後援會的那些女生,林奈不擅處理,加上後援會裡面的人,多數都和山口幼子關係匪淺,除非把她們全部解散,換上另一波心血,不然,還真不好管理。
  
  既然不好管理,那麼,就只能先把她們的老大叫回來穩住局勢,這樣,她才能有機會喘息,慢慢建立起自己在後援會裡的群眾基礎。
  
  現在的林奈還需要利用山口幼子替她管理後援會,所以,只要不太過分,對於山口幼子背著她幹的那些事,林奈也就裝聾作啞,暫時由著她鬧騰去了。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到底是怎樣的人,久了大家自然會知道,她沒必要解釋太多——畢竟,就算她吼著自己是無辜的,就真的有用麼?相信她為人的,自然會繼續相信,不相信她的,她就算賭咒發誓他們也還是不會信,她很懶,不想浪費過多情緒在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上。
  
  “鈴奈,我們要不要過去?”一旁,山口幼子的聲音再度拉回林奈的思緒。
  
  “不用了。”林奈從小倉千代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這樣說。
  
  “為什麼?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忍足學長被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搶走麼?”山口幼子不死心,特別是看到忍足學長又對小倉千代笑的時候,她胸口更是嫉妒到快發狂。偏偏,如果不拉上柳生鈴奈,她根本就沒立場上前插.到那些人中間,把忍足學長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如果他自己想‘走’,就算我拿條鐵鍊,也拉不回來。”林奈嘲弄地彎了彎唇,開玩笑似的語氣。
  
  不是她不想上前,而是剛剛在坐校車來立海大之前,她已經被忍足攔住、“警告”過一回了。
  
  王子要保護他的灰姑娘,不准她這個壞巫婆靠近那只小白兔呢!要是她現在真走過去,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她清楚自己確實不好惹,特別是加入學生會和後援會後,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讓人信服,她在某些方面的確比較激進、強勢,作風也很女王,她知道自己不溫柔,在男生眼裡甚至還很不討喜,可是……在和忍足交往的時候,就算她曾有過一小段時間的刻意疏遠,可後來她還是有拋開所有的顧慮,盡力去維持那段感情了——除了不會撒嬌、不會依靠、不會說甜言蜜語外,一個女朋友該做的事她都有做到,噓寒問暖、替他分析球場上遇到的難題,為什麼……他們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
  
  是她不可愛,談戀愛的方式不對,還是……那個人厭倦了欣賞、已不再愛?
  
  她自嘲地笑笑,這個問題,呵,很值得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覺得有點沒動力了,當初寫小離的時候,有人說女主性格太偏執,好,咱屁顛屁顛地換個風格寫了小呆,結果,又說小呆太傻太白癡,改造過後依然不討喜,好吧,再來是小唯,哦,又是個固執系的,得,換了來棲,又被說太自卑,現在想寫自信勇敢女王系的林奈,可是還沒寫多長,就因為林奈太強太女王收到一塊磚,今天又看到有人提醒我不喜林奈,覺得她性格不討喜,我到底是有多失敗?雖然我不是什麼BLX,可也沒練到金剛心的級別,寫一個女主被嫌棄一個,誰告訴我到底怎樣的女主才比較討喜?有點缺點就不討喜,那沒有缺點還真實麼?就算這是小說,可是我也不想把女主YY成完美無缺的人,我寫不來也不想寫
之前因為文案沒標明女主性格,磚頭我收下,不喜歡我也接到了,不喜歡林奈這種性格的我希望你能默默地點叉離開,不用再留言知會我了,畢竟你知會我,拍磚砸死我,林奈也還是這性格,與其寄希望於我把鈴奈調。教成溫順蘿莉小綿羊、或是淡定冷漠小龍女,您還是趁早去其他地方找文看吧!
最後,我不想說喜歡此文的請留爪,畢竟我相信一句話:真心喜歡這文的,作者不吼也會有人留;對此文無愛的,就算作者吼死了,霸王還是繼續霸王,所以,我感激目前為止冒泡的親,至於那些霸王養肥隨便了,坑我會慢慢填完,畢竟是自己開的坑,我會負起責任,不用擔心會有棄坑神馬的來威脅炸評,至於更新速度,不保證日更,但是木有意外的話,一周兩、三更還是能保證的,當然不排除RP爆發加快速度的可能,其他也不多說了,這兩天心情不太好,如有影響大家看文的話,見諒見諒,鞠躬退場~




15

15、Chapter 15 ...


  淩晨2點,龍雅被一聲雷驚醒。
  
  窗外,暴雨下個不停,時不時地電閃雷鳴,攪得他再無法入眠,於是他索性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打算玩會兒遊戲,消磨時間。
  
  然而,就在他一個資料夾一個資料夾搜尋今早上課時剛下載的遊戲時,不經意間,他點進某個相冊,翻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跪坐在地上的小白兔正被一個胖女生揪著頭髮,被迫揚起滿是青紫的臉,面向那個一臉漠然的紫發女孩。
  
  他手機的圖元很高,全屏查看後,照片上的人物多數都可以看得非常清晰。
  
  小白兔的狼狽,那幾隻老虎的兇悍,以及雙手抱胸的紫發女孩那張精緻卻漠然的側臉。
  
  單從這張照片看,很容易惹人臆斷,而小白兔的那個朋友,更是“看圖說話”的強人,僅從一張照片就能扯出那麼一大段話來,想在回想起來,委實讓他嘆服!
  
  ×              ×              ×
  
  “證據和證人都擺在面前,忍足學長還有什麼可說的?”醫務室裡,看過他用手機拍下的照片後,安部川的臉上滿是得意。
  
  小白兔坐在床上,又驚又喜地望著他的方向,霧濛濛的眸底,寫著她的感激。
  
  其實,他也沒想過一張照片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會拍下那張照片,只是無意之舉,就像作家隨身帶著紙筆就怕忽然來了靈感可以隨時記錄,攝影家看到觸動他心弦的景物,會情不自禁地舉起相機拍下感動他的那一瞬間。
  
  而他……不過是覺得那個紫發女孩的側臉在當時那種光線、那種角度下,格外漂亮迷人、有美的意境才會忍不住拿出手機把她拍下來罷了,卻不想,現在竟可以作為“誣陷”女孩欺負小白兔的證據?這……還真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這、這一張照片……應該說明不了什麼吧?”鳳的聲音,訥訥地,顯然少了些底氣。
  
  向日皺著眉沒有說話,忍足則垂著眸站在那兒,一語不發,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見狀,安部川奈緒的眸光閃了閃,不忘再接再厲地多添一把火:“之前,千代說是柳生鈴奈找人圍攻的她,你們誰也不相信她的話,非要她拿出證據,現在,最近才剛轉進冰帝的越前君都站出來作證,還拿出他拍下的照片作為證據,鳳君你居然還想為柳生鈴奈洗白?那張照片,你們都已經看過了,很清楚地顯示,是柳生鈴奈找人把千代打成這樣,就算不是柳生鈴奈親自動手,也是她從旁指使的!事到如今,忍足學長難道還不肯看清柳生鈴奈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嗎?我承認,她剛來冰帝的那會兒,我和內澤她們三個受了山口幼子的唆使才會去欺負柳生鈴奈,可是,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柳生鈴奈根本就不是會任人欺辱的女生,而且,她學過空手道,那次音田來棲為了替她弟弟音田鳳戶報仇,過來找津上麻煩,很多男生上前勸架,不得已和音田來棲動起手,音田來棲招架不住,還是柳生鈴奈上去幫她的忙,最後竟還和音田來棲一起把那些勸架的男生都打趴下了!”
  
  “從這件事裡,你們應該可以看到柳生鈴奈並不是那種會任人宰割的女孩,我和內澤她們三個根本就不會打架,如果柳生鈴奈不是故意被我們欺負,想在學長面前裝可憐、博好感,那時的她又怎麼會著了我們的道?忍足學長,柳生鈴奈的心機真的是很重,一直以來,她都在騙你、騙大家,之前那些被她惡整過的女生,因為沒有證據,學長不相信是柳生鈴奈做的也是人之常情,可現在呢?越前君的話還有他手機裡的照片,足以證明千代的傷是柳生鈴奈造成的!我希望忍足學長可以公平一點,不要因為柳生鈴奈是你的前女友,而不肯給千代一個公道!”
  
  ×              ×              ×
  
  當時在聽女孩說那些話的時候,龍雅真想為她鼓掌喝彩!
  
  好樣的!一張照片就能掰出這麼一串話,真是強人啊!而且,他這個“證人”明明就在旁邊,剛剛就只問了忍足一句“證人算不算?”,根本什麼都來不及說呢,那個女孩就已經“聽”到他的“證詞”了?她這是有讀心術麼?
  
  可是,即便如此,當時的他,卻還是沒有站出來反駁那個女生。
  
  他承認,他這個人的性格很惡劣,明明知道小白兔的朋友在睜眼說瞎話,但他卻懶得開口揭穿她——為什麼?很簡單,因為他想看戲嘛!
  
  而昨天在球場,預料之內,他還真看到了一場免費的好戲。
  
  ×              ×              ×
  
  王子誤會了壞巫婆欺負了他的灰姑娘,於是,王子攔住壞巫婆,警告她不要做得太過分。
  
  沒有做過的事,壞巫婆自然不會認,偏偏,看過“證據”的王子認定她在狡辯,失望之余,和巫婆起了爭執,結果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那個巫婆模樣雖然漂亮,可是性子卻是一點也不討喜,被誤會了,就不知道流兩滴眼淚,向王子撒個嬌,好好解釋解釋麼?這樣王子心軟了,也就不會再計較了,可惜,壞巫婆太不聰明,寧願硬邦邦地否認自己沒做過,明諷暗刺王子沒腦袋、只會斷章取義也不肯服個軟。
  
  結局可想而知,王子拂袖而去,巫婆目送王子的背影,怔忡失神,害得他這個在暗處看戲的,差點動了惻隱之心,險些忍不住沖上去安慰巫婆。
  
  再然後,可能是去立海大的一路巫婆反省了自己,覺得自己适才對王子說的某些話有些過分,等球賽結束後,巫婆便想去找王子講和,誰料,自認正義的兔子朋友卻跳出來擋住巫婆的去路,非常之勇敢地警告巫婆不准她再靠近小白兔。
  
  而小白兔呢?小白兔很配合地躲到王子身後尋求保護,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讓人心疼。
  
  “你說我欺負了小倉千代?證據呢?沒有證據,在法律上,我可以告你誹謗!”巫婆冷著臉,傲慢地抬高下巴,瞪著兔子朋友,氣勢迫人。
  
  許是知道自己有王子撐腰,兔子朋友挺了挺胸膛,立刻就拿出前幾天問他要來的那張照片,給巫婆看,一副證據確鑿,巫婆賴不掉的得意模樣。
  
  可惜,巫婆不為所動,甚至,臉上的表情還沒有一點變化。
  
  “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麼?何況,現在電腦技術這麼發達,你隨便合成一張也很有可能不是?”
  
  如果不是當時情況不允許,他真想為巫婆拍手叫好!
  
  “你不要再狡辯了!這張照片明明是真的!怎麼可能是合成的!”兔子朋友似是沒料到“鐵證”面前,巫婆竟還不承認,面色不由得青一陣白一陣,惱怒不已。
  
  唉!才幾句話而已,他便看出來,兔子朋友的道行和巫婆比,簡直差太多了!
  
  “不是合成的?你怎麼知道不是合成的?你會鑒定麼?當然,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說著,巫婆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言下之意好像在說:想想也是,因為你的電腦技術並不高。
  
  氣得兔子朋友掄起手,就想揮巫婆一巴掌。
  
  巫婆眼疾手快地扣住兔子朋友的手腕,因為距離隔得遠,他並沒有聽清巫婆對兔子朋友說了什麼,不過,看兔子朋友愈發鐵青的臉色,他猜測應該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好吧,就算這張照片是真的,又能說明什麼呢?照片上的我,有動手打人麼?”狠狠地甩開兔子朋友的手,巫婆歎口氣,忽然話鋒一轉,承認了照片的真實性。
  
  畢竟,那張照片是真的是事實——巫婆並不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這一點,他很欣賞!
  
  聽巫婆這麼問,兔子朋友立刻就來了精神,嘰裡呱啦說了一堆,大意就是之前在醫務室說過的那些,什麼就算動手的人不是你,也是你唆使山口幼子打的人等等之類的。
  
  這次,巫婆很耐心地把兔子朋友的話從頭聽到了尾,中途一次都沒有出聲打斷。
  
  好不容易聽完兔子朋友的話,巫婆挑高眉毛,似笑非笑地瞟了兔子朋友一眼後,忽然揚聲對剛剛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女生,也就是之前在天臺上甩小白兔耳光最多的麻子臉老虎道:“山口,安部川讓我很不爽,我命令你過來替我教訓她,甩她兩個耳光!”
  
  哇喔!巫婆發脾氣了,想要當眾行兇麼?
  
  要知道,她們此刻還在球場邊,雖然比賽結束,觀眾和兩校的正選也收拾完自己的東西,陸續散場,可到底人都沒有全部走光,留在場內的人還有很多,加上,小白兔的王子也在那兒呢!巫婆是氣瘋了麼?
  
  “柳生鈴奈,你不要太過分!”小白兔急忙跑過來,想要擋在朋友面前,王子尾隨其後,也是一臉陰沉。
  
  “山口,怎麼?為什麼還不動手?難道你是怕了安部川不成?”對於大家不滿的目光,巫婆毫無所覺,只是一味地命令那只麻子臉老虎,非要她動手不可。
  
  “鈴奈,適可而止,別太過分了!”見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麻子臉老虎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規勸巫婆,要巫婆冷靜點。
  
  巫婆不為所動,只是用一種很冷漠的眼光看著老虎,問她:“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老虎不敢對上她的眼睛,別過臉,沉默半晌,終是心虛地點了點頭。
  
  見狀,王子上前一步,無聲地把小白兔和她的朋友護在身後,似是擔心下一秒,巫婆會惱羞成怒,傷害她們一樣。
  
  王子的白髮朋友雖不說,但看著巫婆的眼神,也寫著擔憂。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認定巫婆會發脾氣、大發雷霆時,意外,巫婆卻忽然笑了起來。
  
  巫婆轉向兔子朋友,氣定神閑地對她說:“你看!山口幼子並不是我養的機器人,真會聽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是非觀,她知道自己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剛剛你也看到了,我讓她打你,可是她卻沒有動手,甚至還違背了我的命令,這就說明在做任何事,她都會三思而後行,她自己的心裡就有把秤,衡量對比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所以,不要把她的意志、她自己想做的事強加到我身上來!畢竟,山口幼子不是機器人,也不可能是機器人,請你尊重她是一個有思想、有原則、有自己判斷力和行動力的人的事實!”一番話,巫婆說得鏗鏘有力,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唬得一愣愣的,加上她說話的語氣、神態,要是不仔細聽她話裡的內容,辨析她話裡想表達的真實意思,或許他還真會被她“護虎心切”的模樣感動了。
  
  巫婆的口才真是極好,她的那番話裡,在撇清自己不是主謀之余還堵死了那只老虎為自己辯駁的退路。
  
  如果老虎繼續堅持自己是受巫婆指使,那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是個沒思維、沒原則、沒判斷力的機器人,如果她默認巫婆的話,那就表示巫婆和欺負小白兔的事無關,對於那張照片,巫婆還能輕鬆辯解為她不過是救了小白兔,是小白兔的恩人!不管老虎做何種選擇,都是進退兩難,不得不說,巫婆真有去當律師的天賦!
  
  果然,當老虎回過味來巫婆的話後,表情馬上就變了,而小白兔和她的朋友則還是以一種不信任的眼光看著巫婆,至於小白兔的王子……鏡片後的眸光閃了閃,一臉的若有所思——也不知他到底在“思”什麼。
  
  “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我還沒無聊到‘借刀殺人’,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但是我沒做過的事,也休想我會一直隱忍!先前不解釋,是因為我相信大家的智商和判斷力,明白‘謠言止於智者’,現在……呵!看來,倒是我當初的想法太天真了!既然現在該在的都在,那今天我就把話和你們挑明,我柳生鈴奈要對付一個人,只會明著來,畢竟,比起偷偷摸摸地唆使別人去惡整,我更偏愛親自上陣的痛快!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來日方長,我到底是怎樣的人,時間會證明一切,大家走著瞧好了!”
  
  話落,巫婆再不理會在場人的反應,雙手抱胸,挺直脊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那是一個很有女王范兒的女生,他目送著她孤傲離去的背影,感覺她頗有股“走自己的路,隨別人去說”的瀟灑——該死的,真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              ×              ×
  
  他不後悔挑起這個事端,也不後悔當時在醫務室縱容兔子朋友看圖說話。
  
  畢竟,如果沒有那些事,他現在又怎會發現這麼有意思的“壞巫婆”呢?
  
  思及此,他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看著手機螢幕上女孩漂亮的側臉,喃喃自語般地輕念出一個名字:
  
  “柳生鈴奈,是嗎?”
  
  呵,真不知道,在未來,她還會帶給他多少樂趣呢?他……還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是太過在意這篇文了吧,越是想要努力寫好,就越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寫,所以會很在意文下的意見,看到負分評、不討喜這種字眼就會特別在意,畢竟寫文不到5W就收到一塊磚說女主不討喜我還是第一次,難免有些小題大做,上章看到那麼多親冒泡安慰,真的挺感動的,群抱群親一個,不管怎麼樣,我會堅持下去的,把我當初設定的鈴奈性格寫出來給大家看,不管討喜不討喜,都這樣了,畢竟這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故事名字雖然是女配,但是主角卻是一個有缺點也有優點的要強女孩,林奈或許有很多缺點,但是她也有可以挖掘的優點,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心裡的最佳女配,也是這篇故事的女主,我會堅持把她寫好,把這個故事寫完整,不求十全十美,只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力爭最佳吧!謝謝大家的安慰和支持,我會加油更新的!麼麼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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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6、Chapter 16 ...


  紳士是個好哥哥,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真是賢慧。
  
  ×              ×              ×
  
  半開放式的廚房裡,比呂士在下麵條。
  
  林奈就坐在不遠處的餐桌前,咀嚼比呂士剛剛對她說的話。
  
  ×              ×              ×
  
  “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剛剛說的那只兔子到底是《古事記》裡的那只,還是在暗喻你們冰帝的那個?還有故事裡的那個八上姬,八十神,是不是也都可以在冰帝找到他們的影子?”
  
  聞言,她一窒,別過臉,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擺明瞭,不願多提。
  
  “是麼?”比呂士也不甚在意,轉身把手裡的面擱到一旁,他彎腰從櫃子裡取出鍋子,放水,開煤氣。
  
  把盛滿水的鍋放到煤氣上,比呂士這才抽空瞟了眼留在原地的林奈,別有深意地繼續開口對她說:“我知道你對這個故事的怨念很深,可是,如果你換個角度想,會發現你剛剛的那些話,並不完全正確。”
  
  “不要去一味埋怨為什麼八上姬會聽信兔子的話,也不要把八十神的求親失敗全部都歸結到兔子身上,要知道,人是沒有讀心術的,他也不會變成蛔蟲鑽進你的肚子裡,什麼事都不說、不屑解釋,對方又怎麼知道你心裡所想?”
  
  他和柳生鈴奈雖然是兄妹,可是細細算來,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其實並不多,之前柳生鈴奈剛從沖繩來到神奈川的時候,因為患有自閉症,他們兩兄妹就算同處在一個房間裡,也無話可聊,後來,柳生鈴奈發生了車禍,醒來後,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加上柳生夫人的細心照顧,在身體恢復健康之餘,也終於能敞開心扉,漸漸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看到她對幸村表現好感,他這個當哥哥的自是樂得從旁替她牽線,畢竟,她是他的妹妹,就算交流甚少,親情涼薄,血緣的牽扯在那邊,他無法放任她不管。
  
  只是,他卻從沒想過,當她被幸村拒絕後,她會毅然轉學去冰帝,甚至,他更沒有想過的是,她在冰帝的這一年裡,性格也會發生那麼明顯的變化。
  
  也許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來家裡時,她的眼睛,死水一般的平靜,沒有半點生氣,好像一具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渾渾噩噩,活著,只為等死,就算是在自己的家裡,也沒有一點存在感。
  
  現在……她的眼中神采奕奕,舉手投足間鋒芒畢露,霸氣頓現,完全的女王作風,走到哪裡,都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他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對她來說到底好還是不好,畢竟,之前的她,因為太過安靜讓人不得不關心,現在的她,則是太過獨立,讓人無法去關心。
  
  她在冰帝的這一年多,表面上他雖對她不聞不問,可是暗地裡,他還是想方設法地打聽到她在冰帝的情況,所以她在冰帝發生的事,他多數都知道——他知道她剛進冰帝的時候,曾被後援會的女生找茬欺負,也知道在她剛接任後援會副會長、學生會實行委員長時,曾被同學們孤立過很長一段時間。
  
  然而,那陣子回到家裡,她卻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什麼都不說。
  
  偶爾,餐桌上,柳生夫人問起她在新學校一切還適應麼?她總是淡笑著說適應,問到她的新同學、新老師對她好不好,她也總是說那些人都是很好的人,對她很熱情——她是個喜歡報喜不報憂的女孩,即便在冰帝受了欺負、受了委屈,她也從不會在人前流露出半分,如果不是有一次他提早回家,在樓梯口碰上剛從廁所出來,眼睛哭得紅腫的她,或許直到現在他都會覺得他這個妹妹真的像她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蛻變成了無堅不摧的女王。
  
  他想當個好哥哥,讓妹妹依靠,可是,他的這個妹妹總不肯給他機會表現。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她總是輕描淡寫地這樣對他說,而他從冰帝得到的那些資訊,也證明了她真的有做到她的承諾,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去解決,而每次,她都做得很漂亮,讓那些質疑她、懷疑她的人刮目相看,自動閉嘴。
  
  照理說,有這麼一個強悍的妹妹他該高興才是,可惜,他只為她擔心。
  
  女人太要強,不是件好事,至少,在他看來,不是好事。
  
  “也許你會覺得相信你的人,就算你不說他也會相信,可是,如果你們的關係還沒有深刻到心照不宣的地步,你不說,他又該怎麼去相信?兔子在八上姬面前顛倒是非,可是也不見八十神為自己解釋,八上姬從未和八十神相處過,所以她只能從別人嘴裡去瞭解,日久見人心,然而,真正見到‘人心’又要等多少個‘日久’?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好的耐心,就算有,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磨殆盡,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一門學問,太過自以為是地去揣測他人,最後受傷失望的,只會是你自己而已。”比呂士看著林奈,鏡片在燈光下一閃,清晰地印出鏡片後那一雙從不輕易示人的幽邃眼睛。
  
  看著那雙眼睛,林奈默然,沒有像适才一樣咄咄逼人地出聲辯駁。
  
  ×              ×              ×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硬邦邦,做什麼事都喜歡憑著一股毅力拼命向前沖,她不喜歡依賴別人,也不喜歡向別人低頭,做人不夠圓滑,在人際關係的處理方面,她承認,她是個生手。
  
  她不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也不會在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上死鴨子嘴硬地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
  
  對於比呂士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雖不是全部贊同,但她還是會細細回味,試圖從他的那些話裡總結反思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是個理智的女孩,看得清自己的缺點在哪裡,也明白什麼人是真心對她好、真心為她提建議。
  
  思緒恍惚間,一碗熱騰騰的面冷不防地出現在她面前,與此同時,她還聽到比呂士淡淡的聲音:
  
  “面煮好了,因為冰箱裡的材料實在不多,加上現在時間又太晚,你先將就著吃一點填填胃,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忍一忍,很快就有早飯可以吃了。”
  
  幾許蔥花,一個荷包蛋,比呂士說得沒錯,面裡的“材料”真的不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卻很暖。
  
  “謝謝。”她扯開嘴角,笑著抬頭看向比呂士,真誠地道。
  
  眼前這個少年,是個好哥哥,這點,從他暗暗幫她追幸村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她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激,也不知道該怎樣和這個哥哥親近,這一年多來,因為她去了冰帝,比賽時總在幫冰帝加油,所以她一直覺得他們兩人間應該是有了隔閡,可今晚看來,倒是她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個哥哥說得沒有錯,很多時候,她太自以為是地揣摩別人的心思,卻忘記了人心隔肚皮。
  
  如果人心真的那麼容易看透,那又怎會有那麼多誤會出現?她想,她好像有點明白她和忍足之間的癥結在哪裡了。
  
  這還是比呂士第一次聽到她說謝謝,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柔和的笑。
  
  平時,她的笑,張揚、自信,雖然漂亮卻有點灼人,而現在……多了一股溫婉含蓄,看著……倒有點平易近人了。
  
  “不客氣。”下意識地推推眼鏡,比呂士別過臉,忽然有些不自然。見慣了她剛剛和他辯論兔子時的強勢模樣,乍見她收起利爪,他還真有些不適應。
  
  看著比呂士的樣子,林奈但笑不語。
  
  原來,她這個哥哥,還會害羞啊!
  
  這樣想著,她拿起筷子,喊了一聲我要開動後,開始吃面。
  
  面煮得很好吃,湯的味道也咸淡適中,不得不說,她這個哥哥的手藝還不錯。
  
  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一旁的比呂士也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忽然想起某件事情,比呂士舉步往自己的臥室走,在書架上翻翻找找,找到一本書後,比呂士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那本書,回到餐廳。
  
  許是肚子真的餓壞了,林奈吃面吃得很快,比呂士感覺自己才離開一下下而已,她就已經把面全部吃完,端起碗,毫無形象地大口喝湯了。
  
  她把面吃得很乾淨,一點殘渣都不剩,比呂士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已經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摸了摸終於有點充實的肚子,一臉孩子氣的滿足。
  
  見狀,比呂士無奈地搖頭失笑,今晚,他終於可以確定,這個女孩真的還是個女孩。
  
  ×              ×              ×
  
  比呂士送了林奈一本書,《人與人相處的藝術》。
  
  當時在書店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比呂士立刻就想到了林奈。
  
  這本書,比呂士買下來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送給林奈,現在終於尋到機會了。
  
  林奈知道比呂士的意思,之前比呂士的一番話也讓她獲益良多,其實很多道理林奈都懂,也心知肚明自己的缺點,只是她就是不知道該從何改變,怎麼去改變。
  
  用了兩個晚上的時間把那本書看完,週末,沒有事,為了讓實踐能有機會證明理論,難得她願意出門,逛街走入人群。
  
  人與人相處的藝術第一課,要先學會觀察,而觀察的第一步,就是走進人群,用心去觀察身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林奈不喜歡逛街,從來她都覺得逛街是浪費時間,可現在不同,她要挽回她的“男配”,而且,被兔子這種草食動物“誣陷”“打敗”的經驗,她不想再體驗第二回。
  
  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她林奈的字典裡,可沒有認輸這種字眼!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信步逛了一圈,林奈感覺自己的肚子有點餓了,正巧不遠處有家速食店,沒有多想,她舉步便走了進去。
  
  用餐高峰段的速食店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點完餐,端著餐盤,林奈在速食店內掃了一圈後,發現靠窗的一個四人座位上,只有一個人。
  
  沒有多想,她趕緊走過去,出聲詢問那人:“先生,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和我拼桌?”
  
  外面的太陽很大,她不想頂著被曬黑的危險,像個乞丐似地在路邊解決自己的午餐。
  
  聽到她的聲音,一直在看報的男人微微抬起頭來。
  
  那是個模樣英俊的男人,茶色的柔軟短髮,如刀削的五官,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可是那副眼鏡依然沒有柔和他犀利的眼睛,只一眼,林奈便知道這是一個氣質很冷、很有壓迫感的男人——看著好像有些眼熟,可是林奈一時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他的眼神很冷,面無表情的模樣很有威懾力,不過林奈的膽子很大,並沒有被他的氣勢震住。
  
  見他看她,她回以禮貌性的微笑。
  
  男人舉目稍稍環顧了下四周,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店裡已經都坐滿了人,再看面前的女孩,手裡端著餐盤,盤內放滿了薯條、可樂、炸雞等等,好像真的很需要一個座位的樣子。
  
  於是,男人頷首,“啊”了一聲後,將攤開的報紙收到一邊,讓出桌上的一半空間。
  
  “謝謝。”她松了口氣,這個男人,比她意料中的還好說話。
  
  “嗯。”男人繼續看他的報紙,沒有再看林奈一眼。
  
  見狀,林奈不在意地彎了彎唇,也不去理會男人,專心解決自己面前的食物,打算速戰速決。
  
  林奈剛吃完一個漢堡,用紙巾擦了擦手,就有一個同樣有著茶色頭髮的小女孩邁著小短腿滿頭大汗地從兒童區那邊跑過來。
  
  看到林奈,小女孩明顯愣了下,林奈友好地沖女孩笑笑,說了一聲嗨。
  
  那個小女孩約莫6、7歲的樣子,帶著點嬰兒肥的臉蛋,看著相當討喜。
  
  想起自己昨晚剛看完的那本書,人與人相處的藝術第二課:要懂得適時地誇獎別人。
  
  於是,林奈很自然地轉向那個還在看報的男人,笑著對他說:“先生,您的女兒真可愛。”
  
  聞言,男人拿報的手明顯就是一頓,而林奈對面的小女孩則是嘴呈O型,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
  
  呃……難道不是父女麼?
  
  林奈的頭皮有些發麻,畢竟,林奈面前的這個男人穿了一件深色的襯衫,打扮得相當成熟,雖不像三、四十歲的老男人,但是他周身散發的氣勢,並不是一般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會有的模樣。
  
  既然不是父女……那就是叔侄?
  
  林奈很快恢復了鎮定,呵呵笑著去看面前的小女孩,為自己打圓場道:“小妹妹,你的叔叔看起來很帥很年輕哦!”論毒舌論口才,她自信不會輸人,但是要說起讚美和誇獎別人,目前為止她還只是剛入門的小學一年級,凡事都有第一次,而她從不會拒絕跨出第一步。
  
  林奈的話音剛落,她感覺周邊的溫度明顯又低了幾度。
  
  場子,冷了。
16、Chapter 16 ...


  
  難道……她又猜錯了?
  
  “呃……”她不免有些犯難,不是父女不是叔侄……難不成是兄妹?
  
  可是那個男人怎麼看都像是已經在社會上混跡許久的精英分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小的妹妹?
  
  “撲哧,姐姐你真好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哥哥年輕!”回過神來的小女孩調皮地沖林奈眨眨眼,很好心地為林奈解了惑。
  
  原來……還真是兄妹啊!
  
  林奈的嘴角抽了抽,正思忖著該說什麼來“亡羊補牢”下,但小女孩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瞬間石化。
  
  林奈聽見小女孩用很天真、很稚嫩的聲音告訴她說:“當然,我哥哥真的還很年輕啦!因為他才17歲,從德國回來後近期正打算進入青春學園高等部繼續念高二呢!”
  
  轟——
  
  林奈突然覺得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了。
  
  果然,人與人相處需要藝術,而適時地讚美別人,更是門不好學的技術活兒!

作者有話要說:很謝謝大家的支持,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捂臉,這章飆到4800+,算是回報大家對我的鼓勵
至於女主和龍雅的性格神馬的,我只想說女主需要成長,龍雅還需調.教,至於討喜不討喜,就像一個親說的,需要大家慢慢看,我就不再為他們解釋什麼了,畢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的看法和觀點都不同,總之只要還有一個親喜歡,我就一定會支持下去的,握拳!
PS:雖然這章沒有標明那個茶發少年的名字,不過我想大家應該猜得到他是誰吧?嘿嘿




17

17、Chapter 17 ...


  她想死,很想很想裝死,偏偏,對面的小女孩就是不肯放過她。
  
  “姐姐,你真的覺得我哥哥很年輕嗎?可是,如果年輕……為什麼你會把他看成我爸爸呢?啊,還有叔叔!爸爸和叔叔今年都40多歲了,但哥哥才17歲啊!雖然我知道哥哥很年輕,但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我哥哥的時候都不知道,姐姐後來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有哦,姐姐你是真的覺得我哥哥很年輕嗎?要是他真的像你誇獎地那麼年輕的話,姐姐剛開始怎麼會認為我和哥哥是父女呢?還說他是我叔叔……”小女孩跪坐在椅子上,和林奈面對面。
  
  雙手捧頰撐著桌面,女孩側著小腦袋,大大的眼睛直盯著林奈,一副相當好奇的模樣。
  
  林奈被她看得頭皮有些發麻,嘴角邊的笑容也險些掛不住。
  
  眼前的情況,真是太尷尬了,馬屁拍到馬腿上,估計也不過如此。
  
  “呵呵,你哥哥當然還很年輕,而且長得也很帥!不過,會把他誤認成你的爸爸或叔叔,確實是我的失誤,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那只是間接證明了你哥哥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沉穩、成熟,完全沒有時下17歲的那些少年慣有的幼稚、輕狂啊!”林奈整理情緒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恢復了平時的伶牙俐齒——論誇獎、讚美她不在行,可是,說到口才和圓場,她拿手,何況,她此刻面對的那個人又是個6、7歲的孩子!
  
  孩子的心眼就那麼點大,很容易讓人看穿,要應付起來,並不困難。
  
  從剛剛的那番話裡,林奈感覺得出來,小女孩和她那位哥哥的感情應該很好,容不得她的哥哥被別人“欺負”。
  
  所以,只要找對方向順了小女孩的毛,借著她的話茬圓上适才的“失言”,也就沒什麼事了。
  
  果然,聽完林奈那番刻意的一抬一低後,小女孩馬上就樂了,連連點頭應是,一副相當受用的樣子。
  
  “對對對!姐姐你說得太對了!我媽媽之前也這麼說,說哥哥比其他人冷靜、成熟,才會總被別人錯認年齡!可我就是喜歡哥哥這樣的,讓人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這孩子才多大,就懂什麼是“安全感”了?
  
  林奈有些哭笑不得,這下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兄控”無疑!
  
  思及此,林奈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忍不住轉向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笑著對他說:“你的妹妹真的是很在乎你呢!”
  
  “啊!”少年推了推鼻樑上滑落的鏡架,鏡片後的雙眸在望向小女孩時,有了些許的溫度。
  
  雖然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過,周身冰冷的氣質卻柔和了很多,不似最初那般凍人。
  
  看來,這兩兄妹的感情很好呐!
  
  林奈會心一笑,順手拿起桌上喝掉一半的可樂,小口小口地繼續吸著。
  
  可能是因為林奈“亡羊補牢”得及時,小女孩對林奈很有好感,不知不覺就和她閒聊了起來。
  
  “姐姐,你很有勇氣耶!居然真的和我哥哥拼了桌!”小女孩看著林奈,一臉欽佩。
  
  剛剛第一眼看到這個姐姐時,她就對她感興趣了!要知道,她哥哥占的位子可以容納四個人,适才在這個姐姐之前,也不是沒有找不到座位的哥哥姐姐過來想找她哥哥拼桌,然而,她哥哥才剛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掃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立刻就被嚇得雙腿併攏,忙不迭地向她哥哥鞠躬道歉,連連說了好幾句:“抱歉,抱歉,打擾您用餐了,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哥哥當時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呢,他們就被嚇跑了!那些哥哥姐姐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我哥哥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幹什麼逃得那麼快呀!”小女孩一邊吃著桌上的薯條,一邊含糊不清地這樣道。
  
  小女孩的哥哥就坐在她身邊,默不作聲地替小女孩還沒吃的薯條逐一沾上番茄醬。
  
  雖然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周身的氣質也依然冰冰冷冷,可他幫小女孩塗番茄醬的動作,卻是令人意外的溫和,讓林奈在旁看得嘖嘖稱奇。
  
  察覺到林奈投注過來的目光,少年淡淡地抬頭望了她一眼,不怒自威的嚴肅模樣,如果碰上一般膽子小點的女生估計早被他嚇得低下頭,再不敢繼續盯著他。
  
  可是,林奈並不是一般女生,見少年忽然抬頭看她,她先是一愣,隨即大大方方地回以一抹燦爛微笑,甚至還無聲地用口型對他說了一句:“加油!”
  
  少年默然,低眸繼續專注他手裡的動作,仿佛剛剛的四目交匯,並不存在。
  
  少年身邊的小女孩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小細節,她只是一個勁地追問林奈,剛剛那些被她哥哥的氣場嚇跑的人是不是很沒用?膽子很小?不依不饒地,非要林奈出聲附和她幾句才甘心。
  
  無奈,林奈只好笑著說:“是啊是啊!他們的膽子還真小呢!”
  
  聽到想聽的話,小女孩滿足地笑了,啊嗚兩口又吃了幾根沾滿番茄醬的薯條,找紙巾擦了擦油膩膩的手。
  
  林奈不記得後來她和那個小女孩又東拉西扯了些什麼,只知道各自盤裡的食物都解決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旁安靜聽他們說話,從不插嘴的少年有出聲提醒小女孩,該去上鋼琴課了。
  
  聽到要去上課,原本和林奈聊得很投機的小女孩立刻就垮了臉,轉向她的哥哥,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懇求他說:“可不可以不去啊!”小女孩性格外向,是那種坐不住的類型,要她連續幾個小時坐在鋼琴前,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少年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寫著不容置喙。
  
  鋼琴班是他表妹的媽媽幫忙表妹報的名,週末上課,因為上課的地點離他家比較近,所以每個週五,他的表妹都會來他家借住,本來接送他表妹上下課是他母親的責任,不過既然他回國了,最近正好又有些空閒,那自然就要接下他母親的擔子,幫忙分擔下。
  
  他的個性很冷,本該沒有孩子緣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小表妹卻很喜歡他,總是國光哥哥長、國光哥哥短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甜甜地叫,前陣子在得知他回國後,更是吵著鬧著要來他家看他,一有機會就要纏著他,粘他粘得緊。
  
  他清楚小表妹裡香活潑好動,也明白她對鋼琴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既然之前他答應過母親會接送裡香上下課並看著裡香不讓她蹺課,那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遵守他的承諾——這是他的責任。
  
  “哥哥……”裡香不死心,偏偏,坐在她身邊的少年就是不為所動。
  
  “走吧!時間不早了,不要遲到了。”手塚國光把報紙整理好收進包裡,站起身。
  
  “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要學鋼琴,不要不要!”見狀,裡香不滿地嘟起嘴,賴在座位上說什麼都不肯乖乖下來。
  
  手塚不由得蹙了蹙眉,“裡香,不要任性!”清冷的聲音,硬邦邦的,一點都不像在哄孩子。
  
  裡香很喜歡他,平時跟在他後面也一直很乖很聽話,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裡香竟任性地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說什麼都不要去上課。
  
  “起來!”手塚的聲調又低了幾度——聲音冷,周身散發的氣場更冷。
  
  “我不!”裡香並不怕他,甚至還和他杠上了!
  
  兩兄妹為了上不上課的問題在這邊僵持,哥哥冷著臉,冰山氣場大開;妹妹賴在座位上,死活不肯聽話,好在餐廳裡的人很多,吵吵鬧鬧地,除了臨近幾桌的人外,他們這邊發生的事並沒有引來過多的側目。
  
  林奈無語地望著面前的這對兄妹,剛還誇他們感情好呢,怎麼現在就開始鬧矛盾了?
  
  雖然她相信小孩子是不能寵的,但……也不用像這位哥哥這麼嚴厲吧?
  
  林奈有些頭疼,不經意間,她察覺到周圍已經有好幾桌的客人好奇地朝他們這邊張望。
  
  不想再繼續讓別人看熱鬧,沒有多想,林奈出聲,插.進他們兄妹中間。
  
  “裡香!”她喚小女孩,也許之前在和小女孩聊天的時候他們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不過剛剛那個哥哥板著臉叫小女孩的時候,除非林奈是聾子,否則不可能聽不到。
  
  聽到林奈的聲音,裡香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就從座位上爬下來,蹬蹬蹬地跑到林奈身旁,伸手抱住她的腰,把臉埋進她的懷裡,委委屈屈地告狀:“姐姐,哥哥他欺負我!”
  
  “裡香。”手塚不贊同地看著裡香,畢竟,面前這個女孩對他們來說只能算是一個陌生人,裡香這樣隨隨便便就撲進陌生人的懷裡,真是太大意了!
  
  “國光哥哥是壞人,是壞人!”裡香的聲音,悶悶的,隱約帶著哭音。
  
  國光?手塚國光?!
  
  一個名字,喚醒了林奈之前想不起的某部分,難怪剛才會覺得那個少年眼熟了,原來他就是青學的手塚國光?!之前聽說他去德國進軍職業網球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在德國發生什麼事了麼?
  
  心裡有很多疑問,可是,林奈明白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因為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你哥哥只是希望你去上課而已。”看著才第一次見面、連她名字都不知道就往她懷裡蹭的小女孩,林奈啞然失笑。
  
  “我不喜歡鋼琴課,不想上鋼琴課!”小女孩哽咽著重申自己的立場。
  
  “這樣啊?那你哥哥會彈鋼琴麼?”她伸手摸著小女孩的頭髮,語氣放柔。
  
  “不會!他不會彈琴!”認識國光哥哥到現在,她從沒見過國光哥哥彈過鋼琴,“明明自己都不學鋼琴,還要逼我去學,國光哥哥是壞人!”
  
  又一次聽到小表妹說他是壞人,手塚眉頭蹙得更緊了。
  
  “呵呵,這就對了!”林奈把小女孩從自己的懷里拉出來,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就是因為你國光哥哥自己不會彈鋼琴,所以他才要逼著裡香一定要去學!這樣等裡香學會鋼琴後,就能彈給他聽了!裡香剛剛不是說自己很喜歡國光哥哥麼?那為了國光哥哥去上鋼琴課,學完以後彈琴給國光哥哥聽不是很好麼?而且,以後你國光哥哥過生日了,你還能把你新學的曲子作為生日禮物彈給他聽,想想,就是件很棒的事情,不是?”以前林奈還是大學裡的組織部長時,曾組織過學生會的成員去孤兒院進行社會實踐,所以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哄小孩的經驗在的。
  
  何況,适才和裡香聊天的時候,她有大概摸清一點裡香的個性,知道這個孩子年紀雖小,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聽了林奈的話,果然,本來吵吵鬧鬧的裡香立刻就安靜了,睜著一雙被淚水侵染過的大眼睛,小女孩不確定地看著林奈,問她:“真的麼?”
  
  “真的假的,你問你的國光哥哥就知道了啊?”林奈笑,用下巴努努手塚的方向。
  
  裡香嘟起嘴,有些不情願,可在林奈的鼓勵下,最後還是有彆彆扭扭地轉頭去看手塚。
  
  手塚不遲鈍,自然明白林奈這麼說的意思,見裡香看過來,他猶豫了半秒,還是淡淡的“啊”了一聲,算默認。
  
  見手塚點頭,裡香立刻就來了精神,适才的不滿不悅一掃而空。
  
  原來國光哥哥想聽她彈琴才逼她去上鋼琴的啊!早說嘛!國光哥哥最悶了,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不肯說,那她怎麼知道他的心思啦!討厭討厭!國光哥哥最討厭了!不過——
  
  “既然國光哥哥想聽裡香彈鋼琴,那裡香就去上鋼琴課!國光哥哥放心,裡香一定會認真地學好鋼琴,等國光哥哥生日的時候,彈給國光哥哥聽!”裡香離開林奈的懷抱,跑到手塚面前,仰著小臉看他,鄭重地這樣承諾。
  
  “啊!”手塚微微頷首,在心底松了口氣之餘,不由得多看了林奈一眼。
  
  林奈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下一秒,他低聲對她說了謝謝,而她則是不以為意地聳肩,笑著道:“禮尚往來而已。”
  
  她說的“禮”是指他答應讓她拼桌的事,手塚自然也明白。
  
  ……
  
  裡香牽著手塚的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速食店。
  
  林奈目送著他們兩兄妹的背影,想起剛剛發生的那段小插曲,失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對有意思的兄妹!不過,她這樣……算不算在人際關係的課程上邁出了一大步?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心情大好,不自覺地笑彎了眼。
  
  喝著可樂,聽著速食店內流淌的音樂,身心鬆弛的林奈把目光調向窗外,心血來潮,想要欣賞窗外的風景,然而,她才一扭頭,就被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兒的陰影嚇到了!
  
  那是個模樣英俊的少年,墨綠色的短髮,俊美的五官,身後還背著一個大大的網球袋。
  
  此刻,少年像只八爪魚似地貼在林奈面前的落地窗上,和林奈的距離,只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
  
  見林奈轉過頭來總算注意到他的存在,少年孩子氣地沖她扮了個鬼臉,意思意思地揮了揮手,用口型戲謔地喚了她一聲:“今村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男主初定龍雅,但是林奈和龍雅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他們造化了,畢竟,有時候寫到後面,總會超出大綱的方向,所以就先順其自然,隨故事的發展大家再來看他們到底適合不適合吧?
至於手塚少年,吾輩會努力讓他向候補男二看齊,盡可能不把他寫成打醬油的路人甲乙丙丁,咳咳
最後,感謝大家的冒泡,群麼一個,╭(╯3╰)╮




18

18、Chapter 18 ...


  她不喜歡陰魂不散又非常自來熟的男人!
  
  ×              ×              ×
  
  “這麼巧啊!”推門走進速食店,不用招呼,龍雅已經自動自發地拉開林奈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今天是週末,原本他約了很久沒見過面的一個朋友在這附近的俱樂部打網球,可惜,兩人才剛打完一局,那位朋友就接到了女朋友打來的一通電話,接下來的發展,可想而知——朋友敘舊,可以下回再約,熱戀中的女朋友有令,自然要隨傳隨到,半秒都不可以遲到!
  
  所以,龍雅就這樣被他這位重色輕友的朋友毫不猶豫地扔在俱樂部裡,獨自面對著一面冷冰冰的牆,孤零零地自己找樂子。
  
  對著牆面打了一會兒網球,越打越沒激情,最後龍雅索性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俱樂部。
  
  臨近中午,他從網球俱樂部裡出來,摸著有點空空的肚子,漫無目的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信步而行,正打算找家店解決自己的生計問題,卻不想,不經意地一個抬頭,他竟在不遠處的速食店內,發現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想不到今村老師也會來速食店這樣的地方吃飯,呵呵,還真讓人意外!”他隨性地勾了勾嘴角,看林奈的表情,玩味濃濃。
  
  他是真的很意外,畢竟,前幾次的見面,這個巫婆留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驕傲、霸道,有點難以親近,他以為像她這樣的女生應該會喜歡坐在高檔的法式餐廳裡,一邊聽著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拉小提琴,一邊優雅地切著牛排,享受安靜的午餐時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吵吵鬧鬧的速食店裡,啃著那種沒有任何營養的炸雞、漢堡。
  
  說實話,剛剛第一眼發現巫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這才忍不住湊近那扇玻璃窗,想要近距離地看清楚速食店裡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巫婆!
  
  結果……還真是!
  
  這算不算人不可貌相?
  
  “我不是今村老師!”林奈蹙眉,冷冷的聲音,冷冷的表情,全不見适才和手塚、裡香說話時的溫婉淺笑。
  
  書上說,人與人之間相處的藝術,在於適時地微笑。
  
  可惜,看著對面的人,她笑不出來,也沒有心情去交際。
  
  “我知道!”他不在意,眉目依然帶著愉悅,“可是上次我問你,我該叫你什麼的時候,你並沒有回答我!”柳生桑?鈴奈醬?她都不讓他叫,那麼,為了不惹毛她,他只好延續第一次見面時對她的稱呼,戲謔地叫她“今村老師”了——其實,他並不是故意要幫她“改姓”,而是他也有他的無奈啊!唉!
  
  林奈不想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板著臉,自顧自地喝可樂,擺明瞭就是不想搭理他。
  
  桌上還剩下幾塊炸雞,半包薯條,都是用自己打工的錢買來的東西,她不想浪費。
  
  雖然她不喜歡面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少年,但是,要她讓出她先找到的位子,絕對不可能!
  
  她不說話,龍雅也不介意,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他習慣了。
  
  “既然你不喜歡我叫你今村老師,那……”單手支起下巴撐著桌面,他側著頭看她,很認真地看了半天,才試探性地喚了她一聲:“鈴奈?”
  
  “我和你很熟麼?”她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語氣不無嘲諷。
  
  不熟,可是——
  
  “大家都在同一所學校念書,現在不熟,以後還是有機會慢慢熟起來的,不是?”他挑挑眉,重複上次說過的話。
  
  “但是,我不想給你這個機會,怎麼辦?”林奈放下可樂,雙手交疊擱在桌上,難得願意正視面前少年的存在,和他好好“聊一聊”。
  
  “你很討厭我?”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很多事,他不可能不懂。
  
  她討厭他,似乎是很討厭的那種。
  
  “顯而易見。”她點頭,大方地承認。
  
  不錯,聽得出來她討厭他,還不是那麼無藥可救!
  
  “哦?”他笑了,不生氣也不尷尬,“為什麼?”他學她的樣子,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微微傾身,往她那邊靠了靠。
  
  兩個人,面對面,在外人看來,氣氛還算和諧。
  
  “是因為我把你錯認成今村老師的那次?”他猜測,畢竟,目前為止他們兩個人才“交流”過兩次,而第二次,他自認自己並沒有惹到她的地方。
  
  “我知道你患有隱性近視,所以對於你那次的錯認,我不會計較。”她彎起嘴角,可是說出的話,卻是連貶帶損,毫不客氣。
  
  這叫不會計較?
  
  龍雅不由得失笑,這個女生,果然有趣!
  
  “不是那次,那是哪次?”他不記得自己還有得罪她的地方,除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你得罪我的地方還挺多?”她眯了眯眼,很擅長從一些看似平常的小細節裡抓住別人話中的重點,伺機給予致命一擊。
  
  “呵,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是’吧?”他聳肩,他這個人很好商量的。
  
  “既然是‘是’,那麼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熟起來’麼?”她似笑非笑地看他,四兩撥千斤地把話題帶回最初。
  
  “我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後放冷箭,栽過跟頭後,就絕不會再給那人機會在我背後捅我一刀!”
  
  “放冷箭?”
  
  “要我提醒你麼?在這個世界,無論是美國還是日本,都存在一種叫‘肖像權’的人格權,而未經本人允許就擅自拍攝其照片,並把那張照片作為不實的證據進行誣衊使用,這樣的行為,算不算侵權?”她不想再和他拐彎抹角,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那天在網球場,看到安部川手機裡的照片時,說實話,她很意外。
  
  雖然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但就是這一眼,便讓她可以篤定,當時在天臺上,除了山口幼子她們這些女生外,在她沒有留意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人在場。
  
  那時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她有的是辦法挖出那人的“原型”。
  
  之前,某個中午,在她幫忙風紀委員會的人巡視學校風紀的時候,在網球場後方的小樹林裡,她有抓到安部川的朋友內澤佳葉和安部川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相擁接吻的那一幕。
  
  但是,那天,她並沒有馬上上前打擾,而是非常有耐心地守在暗處,用手錶替他們計時他們到底吻了多久。
  
  還好,不長,13分鐘14秒,還是個很有意義的數字。
  
  男生離開後,內澤佳葉紅著臉,正想轉身往另一邊走,她瞅準時機,“湊巧”從樹蔭下走出來,並“好心”地提醒那個女孩說:“學校最近在抓風紀,所以,你和齋藤同學剛剛的行為,最好收斂一點。”話落,不意外,她看到了內澤佳葉慘白到沒有血色的臉。
  
  安部川奈緒的為人,陰險狹隘,善妒任性,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好朋友有一腿,到時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她意味深長地對女孩笑笑,也不再多說什麼,挺直脊背,轉身就走,獨留女孩一個人站在原地,忐忑不安,驚惶無措。
  
  當天晚上,她有接到內澤佳葉的電話,電話裡,內澤佳葉哭著求她幫忙保守這個秘密。
  
  她是天生的談判家,一旦手裡握有籌碼,她就能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她替內澤佳葉保守秘密,而內澤佳葉就自然而然變成了她很多情報的來源。
  
  她不是善人,更不是那個你打了我左臉我把右臉奉上的耶穌基督的轉世,內澤佳葉和安部川奈緒在她剛來冰帝那會兒曾對她做過的種種羞辱,一筆一筆,她都有在心裡記得清清楚楚,只等著時機一到,將她們曾給她的傷害加倍奉還。
  
  她和安部川沒有交情,所以,她不會提醒安部川她身邊有一顆定時炸彈——時間拖的越久,到時爆發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強。
  
  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靜靜地在旁看戲、默默地等著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就好。
  
  既然有了內澤佳葉這根暗樁,那麼,那張照片的始作俑者是誰?現在她已經心知肚明。
  
  “你都知道了?”龍雅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或者,在醫務室,當他把照片傳給兔子朋友的時候,他就沒指望過那些人會替他保密。
  
  他知道她會知道,卻沒想到,這一天居然這麼快?
  
  不過,還挺有意思,她沒有讓他失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冷哼,眸底沒有絲毫的溫度。
  
  “好吧,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生氣,那麼我願意道歉。”摸摸鼻子,他認錯的態度一向良好。
  
  他承認,他的性格很惡劣,當時在看到那個叫忍足的少年拼命想要維護巫婆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試探那個男孩對巫婆的“信任”到底能堅持多久、能有多牢固。
  
  信任是什麼?在這個世界上,真有毫不保留的信任一說麼?
  
  他好奇,真的很好奇,可惜,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你的道歉我接受,所以,你可以離開了。”她很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之前他在她對面坐下來的時候,她就想趕人了,但是,公眾場合,那樣的做法太不禮貌,她只能忍!
  
  現在,所有的話都已經說開了,如果他還有點羞恥心,就該識趣地從她眼前消失。
  
  然而,到底,她還是錯估了他臉皮的厚度……
  
  “既然我們冰釋前嫌了,那麼現在我應該可以叫你鈴奈醬了吧?”他故意忽略她後半句的逐客令,嘻嘻笑著,又向她靠近幾分。
  
  她蹙眉,身體向後退了退,拉開和他的距離,面無表情,“我和你很熟麼?”
  
  “熟不熟,很重要麼?”他反問,很無辜的模樣。
  
  林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對眼前這個人,已經無話可說。
  
  悶不吭聲地,林奈埋頭繼續解決桌上還沒有吃完的食物,打算速戰速決。
  
  見她如此,龍雅終於識趣地不再繼續逗她。
  
  將網球袋擱到一旁的空位上,龍雅起身去點餐,點完餐回來的時候,林奈已經把最後一口可樂喝完,擦乾淨嘴,拿起自己的包包,準備走人。
  
  “別急著走,相信我,待會兒你應該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她要走,龍雅也不攔,而是慢條斯理地把餐盤放到桌上後坐下,挑眉,別有深意抬頭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相信?你覺得你有值得我相信的籌碼麼?”她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視線,嘲弄地彎了彎唇。
  
  “呵呵,信不信隨你!”他笑笑,很無所謂的模樣。
  
  林奈沒有心情再和他廢話,拎過自己的包,轉身就走。
  
  然而,她才剛跨出一步,腳步就硬生生地停住。
  
  因為,不遠處的那對剛剛點完餐,正四下尋找著空位的男女。
  
  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
  
  呵!這個巧合,還真是該死的狗血!

作者有話要說:手塚是個好男人沒錯,不過也給龍雅個機會表現表現,別那麼快判他死刑啊嗷嗷,這樣我怕我會忍不住把手塚寫成打醬油的路人甲……咳咳
最後,還是要謝謝大家的冒泡,看著真有動力,謝謝大家,麼麼~~╭(╯3╰)╮




19

19、Chapter 19 ...


  男人,多少有一些憐弱心理;而天秤座的男人,心很軟。
  
  ×              ×              ×
  
  其實,今天他會答應和小倉千代見面,是想和她說清楚,告訴她,抱歉,他不能和她交往。
  
  “那天在音樂教室對你說的話,並不是我的本意,很抱歉,那天……我利用了你。”他和她坦白,“至於後來……我只是覺得如果傷害你的人真的是鈴奈,那麼,如果我和你走近,看在我的面上,或許她會有所顧忌,不會再想辦法整你,但是現在……”他有些說不下去,因為女孩臉上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
  
  從一開始的滿懷興奮,到後來的震驚、無措,直至唇邊黯然僵硬的弧度,女孩的失望,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今天的女孩,穿了一件很短的短裙,腳下踩著很高的系帶尖跟,柔順的長髮披散,清秀的小臉上,有著精心裝飾過的痕跡——這和她平時紮著馬尾、穿著呆板校服的保守形象完全不同。
  
  很顯然,女孩很重視和他的這次約會,出門前,特意按照他的喜好,認真地打扮過自己。
  
  只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好像傷到女孩了。
  
  “現在……怎麼樣?”女孩垂著眸,很輕很輕地問。
  
  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女孩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勉強克制住自己,不讓眼眶裡那些酸酸的東西滑落下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想起自己之前為了今天的約會做過的一切,她就覺得自己好可笑。
  
  為了這次約會,她請教過她在冰帝的好友,安部川奈緒。
  
  奈緒告訴她,忍足學長喜歡長腿的女生,而之前他交往過的那些女生,無一例外,全都有一雙漂亮的美腿,惹人遐思。
  
  女孩雖然生於大阪,但是她的個性並沒有關西的女孩那麼熱情奔放,相反,她很保守,保守到從沒有穿過膝蓋以上的短裙;還有腳上的這雙高跟鞋,她也是第一次穿,而且,還是昨天邀請奈緒陪她一起去鞋店剛買的。
  
  這是她的第一雙高跟鞋,她想穿給她的王子看,就像童話故事裡的那條小美人魚,魚尾變做雙腿,只為能讓王子欣賞她的舞姿。
  
  為王子跳舞的時候,小美人魚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錐心地疼,而她,穿著高跟鞋,一路磕磕碰碰,好幾次都差一點摔倒,加上又是第一次穿這種鞋子,種種不適在所難免,适才下了地鐵後,一路走來,她的腳後跟早就磨破了皮,腳趾上也隱約起了泡泡,可是,只要一想起今天是她和她的王子第一次約會,她又強打起精神,告訴自己這些痛楚,都不算什麼。
  
  小美人魚可以為了王子忍著疼痛翩翩起舞,她也可以為了她的王子,穿上不合腳的高跟鞋,期待著他會看到她最漂亮的一面,從而吸引住他的視線。
  
  可惜,她假設過千百種她和他見面時會說的話,卻從沒有一種是現在這種情況。
  
  她沒有想過,他約她出來,原來竟是想對她說抱歉——抱歉他沒有辦法接受她?!
  
  呵,想想,還真是諷刺!
  
  “我……”女孩的低落,忍足有清晰地感覺到,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她。
  
  畢竟,給了她希望的人是他,給了她希望再讓她失望的人,還是他!
  
  當初,為了和柳生鈴奈爭一口氣,他利用了這個女孩,結果害她被山口幼子那幫女生欺負不說,現在又……想來,他真的是很自私、很混蛋吧?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抬起霧濛濛的眼睛,忍著淚,強顏歡笑,“忍足學長……很喜歡柳生鈴奈,對嗎?就算分手了,也還是很喜歡很喜歡她,是不是?”對於愛與不愛,喜不喜歡,女人有時候會很敏感。
  
  所以,她察覺得到他看她的眼神和他看柳生鈴奈時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然而,他不明說,她也就裝作不知道,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只要他願意給她機會,讓她接近他,他會發現,她並不比柳生鈴奈遜色!
  
  “因為你心裡還有柳生鈴奈,所以你才沒有辦法接受我?接受其他感情,對嗎?”她緊緊地盯著他,很執著一個答案。
  
  他沉默,淡淡地別開眼,反光的鏡片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人來人往的街角,女孩眼眶含淚,固執地望著面前的男孩,男孩側著臉,讓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
  
  周圍,有路人行色匆匆,擦肩而過他們身邊時,偶爾會有人不自覺地向他們這邊瞟上兩眼,暗暗在心底猜測:這或許又是一對在鬧分手的小情侶。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見他輕輕地頷首。
  
  頷首,默認,他承認,對柳生鈴奈,他還有一些放不下。
  
  “也許我和她已經分手,可分手並不代表全部結束,我和她之間……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沒有說清楚,我承認,我還放不下她,所以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目前也沒有打算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他終於轉過臉,認真地對她解釋。
  
  他不想交新的女朋友,在他還有完全放下柳生鈴奈之前,他沒有心情去經營另一段感情。
  
  在愛情上,男人有時候並沒有他們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瀟灑。
  
  “我……明白了。”她輕輕地笑了,只是在彎起嘴角的同時,她的眼角有晶瑩的淚滑過。
  
  這樣的表情,讓人看著很心疼。
  
  “對不起……”他張張嘴,卻只能對她說抱歉。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喜歡學長是我自己的事,學長忘不掉柳生鈴奈也是學長的事!我喜歡我的,學長喜歡學長的,沒什麼好抱歉的,真的!”她故作釋然地彎起嘴角,只是,如果她眼角滑落的淚水不要那麼多,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他無言以對,對眼前的女孩,滿心愧疚。
  
  “忍足學長,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
  
  “如果……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整理好了心情,願意放下柳生鈴奈,想要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那麼……能不能第一時間通知我,好讓我排隊領第一張候補女友號碼牌?”她試著開玩笑的語氣,可是僵硬的嘴角扯不出自然的線條。
  
  看著她這樣,他心裡有塊地方,很軟。
  
  “好!”他點頭答應她,算是他對她的彌補。
  
  聽他說好,女孩擦乾淚水,終於又笑了。
  
  “那……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該說的既然都已經說完,那麼今天的約會就沒有再繼續的必要,她和他告辭,想要快點離開這裡,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場。
  
  “……我送你吧?”
  
  “不用,地鐵站離這裡很近的,不用麻煩忍足學長了!”她婉拒,現在,她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他了。
  
  “我先走了,忍足學長,我們……星期一見!”她笑著向他揮揮手,深吸口氣,轉過身子。
  
  一步一步,磨破皮的腳好像更痛了;一顆一顆,眼淚忍不住又冒了出來。
  
  她仰起頭,想要逼回眼淚,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不行!她要快點離開這裡!就算要哭,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大大方方地哭。奈緒說,忍足學長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不能再在他面前失態,絕對不能!
  
  這樣想著,千代下意識地加快自己的腳步,可是,因為走得太急,她沒有留意到前方的水溝,一不小心,高跟鞋的細跟卡進了溝縫裡,她忍不住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前傾倒。
  
  好在,千鈞一髮,不遠處一直默默看著她的忍足急忙跑上前,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
  
  她向後落進他的懷裡,面部朝上,讓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紅腫的雙眼,滿臉的淚痕。
  
  他一愣,因為她止不住的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她慌忙遮住自己的臉,不想讓他看到她此刻的狼狽。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問:“你還好吧?”
  
  “還、還好,我沒事!”她試著把自己微微抽痛的腳從溝縫里拉出來,只是,拉出來後,她發現高跟鞋的鞋跟已經搖搖欲墜。
  
  她的第一雙高跟鞋,就這樣壞了——壞了,沒有了,就像她剛剛夭折的初戀。
  
  看著那雙鞋,她的眼眶不爭氣地又泛紅,心痛、委屈,各種各樣負面的情緒逼得她的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唇,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
  
  “很痛?”見她哭,他不由得蹙起眉嗎,難掩關心。
  
  “我沒事,腳沒事,就是鞋子壞了,不能穿了!”她拼命地想要抹掉眼淚,想要故作堅強,可惜,她根本就不堅強。
  
  “剛剛我過來的時候,在這附近看到過一家鞋店……”離這裡步行大概只有兩三分鐘的距離。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不遠處的樹蔭下,“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他轉身沒入陽光裡,走得頭也不回。
  
  “忍足學長……”她張嘴想要喚他,畢竟,他還沒有問過她的鞋碼,但是他匆匆的腳步,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無奈,她只好作罷。
  
  她在樹蔭下安靜地等他,在等待的過程中,不經意地一個抬頭,她看到馬路對面的那家速食店、在靠窗的座位上,坐著一對很眼熟的男女。
  
  定睛一看,她發現那竟是越前龍雅和柳生鈴奈?!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此刻,他們兩個人正面面相對,因為距離隔得太遠,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他們的距離離得很近,看上去……好像很親密……
  
  如果、如果忍足學長知道柳生鈴奈和別的男人約會,那麼他是不是就會死心?
  
  如果柳生鈴奈有了其他男朋友,那忍足學長是不是就可以接受她了?
  
  來不及細想柳生鈴奈和越前龍雅為什麼會在一起,心底突生的想法讓她不自覺地停止哭泣,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原本已經快要死灰的心,頓時又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安部川說,柳生鈴奈是個驕傲的女孩,而驕傲的女孩一般都很要面子,如果讓柳生鈴奈看到她和忍足學長在一起,那麼就算此刻坐在她對面的人並不是她新交的男朋友,柳生林奈應該也會為了她的面子,假裝承認下來吧?
  
  想到這兒,千代的嘴角不自覺露出躍躍欲試的笑意,因此,當忍足提著新鞋,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千代有垂著眸,輕輕地開口對他說:“學長,陪我去對面的速食店吃頓午餐可以嗎?只要……只要一頓就好!”
  
  她把姿態放得很低,委曲求全的模樣,讓一向很有紳士風度的忍足根本無法說不。
  
  ……
  
  午餐時間的速食店,客流不息,舉目望去,似乎沒有什麼空位。
  
  “剛剛我看到那邊的四人桌只有兩個人,學長,我們過去問問看他們願不願意和我們拼桌吧?”點完餐,千代努力扯出自然的笑,回頭對端著餐盤的忍足說。
  
  “好!”忍足頷首,跟著千代往她說的方向走,只是,才走了兩步,走在前面的千代忽然就停下了腳步,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他蹙眉,上前兩步,順著千代的視線下意識地望過去,頓時,鏡片後的眸光,不由得一凝。
  
  因為,不遠處那個起身想要離開座位的女孩,他再熟悉不過。
  
  四目相對,一時間,他和那個女孩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周圍的空氣,似有半秒的停滯,原本喧鬧的速食店,從他和她身邊來來往往的客人,仿佛在那一瞬間,都成了無聲的背景幕布。
  
  整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和她。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覺得冰殿和龍雅的性格反差很大,所以就想把冰殿拉出來和龍雅做個對比,只是……為毛龍雅就這樣被比到泥地裡了?~~o(>_<)o ~~
龍雅需要調\教,需要調\教,冰山的文已經夠多了,好文也比比皆是,咱就不攙和一腳,讓冰殿當個男配,和林奈一起調\教下龍雅算了,所以,別再叫我換男主了,本來就是為了龍雅開的文,我不想半途而廢,希望大家可以理解,男主龍雅,至於他和林奈到底是BE還是HE,順其自然吧?畢竟,寫到最後,我想林奈他們自己應該會告訴大家,林奈最後的歸宿是誰,所以大家多點耐心吧?別糾結男主問題了,要知道,你們糾結我更糾結啊嗷嗷




20

20、Chapter 20 ...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前女友比新歡多出的優勢在於——她擁有他的“過去”。
  
  ×              ×              ×
  
  “真巧,你也來速食店吃飯?”率先回過神來的林奈,大大方方地向忍足打招呼。
  
  她的態度轉變得太自然,倒是忍足,聽到她開口,英俊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遂只能偏過眸,淡淡地“嗯”了一聲,算默認。
  
  “現在的人很多,幾乎已經沒有空位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和我拼一桌吧?”她不以為意地笑笑,下一秒,主動相邀。
  
  聞言,原本坐在一旁準備看戲的龍雅頗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而小倉千代和忍足侑士皆是一愣。
  
  畢竟,上周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他們三個人……鬧得並不愉快。這兩天,小倉千代甚至還因為當時林奈臨走前留下的那句:“我柳生鈴奈要對付一個人只會明著來。”而忐忑不安,生怕星期一去到學校,柳生鈴奈是否又會找她什麼麻煩。
  
  千代和林奈同班,林奈又是他們那班的班長——如果林奈真的要對付千代,多的是機會,千代會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千代沒有想過,真的再和柳生鈴奈碰上時,竟會是現在這樣的場面。
  
  沒有預期中的火山爆發,也沒有想像中的明諷暗刺,看到她和忍足在一起,柳生鈴奈除了最開始的愕然外立刻就恢復了平靜,而且,還會裝作無事一般地和他們打招呼、向他們提出同桌吃飯的邀請?
  
  奇怪!這真的是太奇怪也太反常了!柳生鈴奈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想到這兒,千代看向林奈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一抹防備。
  
  見狀,林奈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膀,淡淡地為自己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麼拼一桌、坐一起吃頓飯,應該沒什麼關係吧?”話落,像想起什麼,林奈頓了頓,揚揚眉,似笑非笑地對上千代滿是戒備的眼,意味深長地接著說:“何況,上週五在立海大的網球場,我和小倉同學還有一些誤會沒有解釋清楚,既然今天湊巧在這裡碰上了,那不妨趁這個機會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把該解決的事情一次性解決清楚,不要拖到週一上課時,又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誤會再來次‘劍拔弩張’,平白無故讓某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免費看了笑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林奈有朝龍雅那邊瞟了一眼。
  
  龍雅摸摸鼻子,識相地轉過臉,裝模作樣地去欣賞窗外的風景。
  
  其實,林奈一直都是個很要強的女孩,做任何事,她都習慣佔有絕對的主導權——特別是像如今這種有點尷尬的場合,她更是喜歡先聲奪人,以免慢半拍後,反是她自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剛剛小倉千代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雖然有驚訝,可惜,那種驚訝……裝得太假!
  
  既然小白兔自己送上門來讓她逗弄,那麼……稍稍陪她玩玩,又有何妨?
  
  “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說這句話時,林奈轉向了沉默不語的忍足。
  
  忍足沒有說話,只是默然地抬眸看著林奈,鏡片後的眸光,幽邃犀利,好似要看透林奈的內心一般。
  
  “忍足學長……”見忍足的目光停留在柳生鈴奈身上一眨不眨,一旁的千代不由得有些急了。
  
  之前,她是想讓忍足看到柳生鈴奈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才會提議走進這家速食店,現在……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一時衝動了。
  
  奈緒說,柳生鈴奈的口才很好,把黑都能說成白,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我們就坐這一桌吧?畢竟,現在也只有那裡有座位了。”良久,忍足從林奈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千代,這樣說。
  
  聞言,千代白了一張臉,張嘴就想反對但又因有所顧慮,只能作罷——畢竟,适才一個勁地把忍足往這邊帶的人,是她。
  
  加上,柳生鈴奈都已經主動提出要和他們拼桌,用的理由又是那麼冠冕堂皇,讓人根本無從拒絕——假若她堅持不肯和柳生鈴奈拼桌,反倒顯得她有些小家子氣了。
  
  “好!”硬著頭皮,千代牽強地扯動了下嘴角,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
  
  將餐盤擱在咖啡色的桌上,後知後覺地,忍足這才注意到這個四人桌前,原來還有另一人存在。
  
  “能在這裡碰上,還真巧!”見忍足看過來,龍雅很自然地沖他打了聲招呼,順便對忍足身邊得千代隨性地閉上一隻眼,熱絡地說了句:“嗨!”
  
  聽到龍雅的聲音,千代面色一僵,不自然地低下頭,心虛地不敢回應龍雅的目光。
  
  看著這一幕,林奈不由得雙手抱胸,故作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果然,這一桌都是熟人呢!”
  
  一句話而已,卻讓千代的臉上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我、我們並不是很熟……”千代抬頭,急忙想要反駁,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太過蒼白無力,沒有半分的底氣。
  
  “是嗎?”林奈無所謂地笑笑,對他們熟不熟,倒不是真的很感興趣。
  
  忍足和千代並排而坐,看到他們這樣,林奈蹙眉,不動聲色地坐到龍雅的旁邊,正巧和千代面面相對。
  
  千代不敢看她,一直垂著眸,很緊張、很無措的樣子。
  
  她譏誚地彎了彎嘴角,忍不住想開口刺她幾句,面前,冷不防地多出一杯沒有加冰的可樂。
  
  看著這杯可樂,她挑挑眉,偏眸望去,對上身旁少年帶笑的眼。
  
  “這算我的道歉,補償而已。”龍雅扯開嘴角,隨便找了個藉口。
  
  他們這桌共四個人,其中三個人面前都有還沒開吃的食物,讓巫婆一個人杵在那邊巴巴地看著他們吃,好像有那麼點可憐?而且,巫婆就坐在他的旁邊,真讓她孤零零地在旁看著,他也無法吃得盡興。
  
  雖然剛在點餐時,看到小白兔和她的王子,他就猜到巫婆也許會和他們碰上,但他卻沒想過巫婆居然會主動對他們提出邀請、要和他們拼一桌?
  
  要是沒記錯,小白兔的王子是巫婆的前男友吧?
  
  看到前男友和新歡在一起,一般的女生多少會覺得尷尬、不知所措,一旦雙方真的碰上了,大家也會裝作不認識,好似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的吧?但是這個巫婆……她的表現未免也太淡定了!
  
  說實話,剛聽到巫婆開口邀請小白兔和他們拼桌的時候,他真感覺挺意外的!
  
  “補償?”林奈揚揚眉,嘲弄地看著龍雅,“一杯可樂就夠了麼?”
  
  “那如果你還吃得下的話,我可以把我的薯條和漢堡分你一半!”龍雅莞爾,很大方地把自己面前的餐盤往林奈那邊推了推。
  
  “不用!”她毫不猶豫地把餐盤推回去。
  
  她不是笨蛋,對於少年提出要和她分食的真正用意,她懂,所以,在動手把餐盤推回給少年的時候,她沒有把可樂一併還上。
  
  既然他說這算是他的補償,那她就勉為其難暫時收下——當然,只是收下而已,可不代表她會就此原諒他之前在她背後幹下的那些事。
  
  一杯可樂就想消她的氣?做夢!
  
  “呵,那我真是要先謝謝你‘嘴下留情’了!”他笑,痞痞的,很欠扁的那種。
  
  她漠然地瞟了他一眼,懶得再和他廢話。
  
  這個少年,顯然就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型!
  
  林奈和龍雅之間的互動,對面的忍足和千代都有看在眼裡,不同的是,忍足沉著臉,面有不快,而千代的心情則開始陰轉多雲。
  
  見林奈和龍雅不再說話後,千代偷偷地看了忍足一眼,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鼓起勇氣,開口詢問龍雅說:“越前君,你和柳生同學……很熟,是嗎?”
  
  “呵呵,不熟,雖然我是挺想和她熟起來的,但是她剛剛也說了,她不想給我機會,所以我們目前還處於‘生’的階段!”不等林奈說話,搶先一步開口回答的是龍雅。
  
  聽了龍雅的話,林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語。
  
  忍足僵硬的表情,稍緩。
  
  “可是你們剛才……”千代有些不死心,還想繼續說什麼,但被林奈適時地出聲打斷。
  
  “比起在一個無關的路人甲身上浪費時間,小倉同學,你還是先把你面前的午餐吃完吧?炸雞冷掉就不好吃了,而且,等你吃完,我們還要好好‘聊聊’,商量下該怎麼處理我和你之間的那些‘誤會’!”林奈特意在“誤會”這個詞上加了強調。
  
  “我……”千代想反駁,然而當她對上林奈淩厲的眼神後,不知為何,整個人的氣勢就蔫了,滿心都是恐懼,害得她再不敢開口多說一個字,只能求助地去看一旁的忍足。
  
  忍足並不理會千代的目光,只是沉默著把屬於千代的那份套餐挑選出來後推到千代面前,叮囑她要趁熱吃。
  
  “有些話,吃完飯再繼續也不遲。”注意到千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忍足歎口氣,這樣對她說。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男人湊上前插一腳,只會造成反效果,所以對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的事,這次,在真相未明前,他不會再隨意發表意見,偏幫任何一方。
  
  聞言,千代唰地一下又白了臉,整個人顯得相當無措。
  
  倒是林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向忍足,戲謔地調侃道:“‘什麼事都沒有填飽自己的肚子重要’,侑士,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她親昵地叫他侑士,態度自然,語氣熱絡,好像他們之間關係匪淺。
  
  其實,她是故意的,剛剛也是。
  
  剛剛她故意在小倉千代他們面前和越前龍雅隨意扯上幾句話,目的就是想要試探她面前的這只兔子把忍足拉來這裡和她“巧遇”到底是想玩什麼花樣!結果……呵,真是有夠幼稚的!
  
  她承認自己很驕傲,不過,她還不至於無聊到會在看到前男友和新歡一起出來吃飯時就會為了自己所謂的自尊而隨隨便便拉個男人出來為自己撐場面!
  
  如果讓忍足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讓忍足誤以為她有了別的男朋友就是這只兔子的目的,那她只能說,這只兔子根本就是太小看林奈這個人了!
  
  前女友和新歡碰上,吃虧尷尬的,並不一定都是前女友!
  
  要是小白兔堅持要把自己代入進她幻想中的故事裡試圖扮演楚楚可憐的女主角博取同情,那她倒是不介意臨時串個場,幫忙充當一下壞女配點醒她這位“女主角”:不是每個前女友都會乖乖讓“新歡”騎到自己頭上來的!
  
  聽過一句話麼?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前女友和新歡最大的區別在於:一個是過去式,一個是進行時,同樣,過去式並不一定就是弱勢,要知道,她可是掌握著“過去”呵!
  
  果然,聽完林奈的話後,小白兔本就不怎麼自然的表情變得更加僵硬了。
  
  畢竟,小白兔對林奈和忍足的過去了解不多,林奈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胡思亂想出很多很多讓她心酸的畫面——只因,那是她這個“現在”再怎麼努力也走不進去的“過去”。
  
  因為那句久違的“侑士”,忍足拆包裝紙的手明顯就是一頓,可最終,他還是低著頭,選擇沉默,至於龍雅,他或許是在場四人中最怡然自得的一個了。
  
  自顧自地吃著漢堡,咬著薯條,龍雅來來回回地看著林奈和千代,一臉笑眯眯的,不說話也不插嘴,只是安靜看戲而已。
  
  剛剛巫婆說了,他只是一個路人甲,所以,他們無視他便好!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作者有話要說:林奈童鞋不是那麼好欺負滴~~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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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21、Chapter 21 ...


  太過尖銳的女人,只會讓男人避之唯恐不及。
  
  ×              ×              ×
  
  以前她和室友們出門旅遊,同老三擠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時候,老三總愛笑她說:“老大,知不知道你睡著的樣子,很像蜷縮在母體裡的胎兒?”
  
  “會有這種睡姿的人,多數是因為缺少安全感,老大,看不出來在你強悍的外表下,原來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啊?”
  
  “你看錯了,昨天我不過是小腿抽筋才不得不那樣睡,何況,從一個睡姿裡就能看出這麼些有的沒的,你也太迷信了吧?”她否認,很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
  
  她不喜歡脆弱這種字眼,從小就不喜歡,她很強,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己給自己安全感,怎麼可能會缺乏安全感?可笑!
  
  “一連四天都腿抽筋?老大,這個藉口很爛哦!”老三不以為意地笑笑,像是早就習慣了她的死鴨子嘴硬,“一個睡姿雖不代表什麼,但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裡面可是大有文章哦?人在睡覺的時候,是最放鬆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做出的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往往就能代表你骨子裡的真實性格,可不是什麼迷信,那是有科學依據的!”
  
  “科學並不一定都是絕對正確的,過個幾十年幾百年,可能又會有人站出來推翻目前得出的成果,所以很多事,最好別說得那麼斬釘截鐵,所謂的科學依據,也不一定都是真理!”她反駁得很溜,之前她參加辯論賽的時候,她幾乎都是反方辯手,對於顛倒是非黑白,她很拿手。
  
  什麼是黑?什麼又是白?都是些人云亦云的東西,而她,習慣只堅守自己認定的。
  
  “老大,你這樣不行!”老三裝模作樣地撫額歎息,“這麼固執這麼尖銳,可是會嚇跑很多男人的!”
  
  “如果那些男人這麼容易就被嚇跑,只能說他們和我無緣,早跑早好!我不稀罕!”她哼,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她從不認為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就一定要為了他改變自己,人都是多面的,假若那個男人無法接受她這樣的一面,那只能代表那個男人愛的並不是真正的她——既然不是真愛,她又何苦為了這麼一個不懂她的人傻傻地去改變自己?
  
  “男人總喜歡借著愛的名義要求女人去適應他,如果真的愛,為何不是他先改變自己?”她承認,她有那麼一點大女人主義。
  
  “這麼說,老大,就算以後你再怎麼喜歡一個男人,你也不會為了他改改你如此不溫柔的脾氣?”老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不會!”她幾乎毫不猶豫。
  
  老三笑了,搖搖頭,半開玩笑半似認真:“老大,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感情這種事是說不清楚的!我賭你以後一定會後悔說出這句話來!”再強悍的女人,一旦碰上自己喜歡的人,都不可能真的做到她嘴上說的這麼瀟灑——何況,還是像他們老大這種外剛內柔、總愛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奈不置可否地彎了彎唇,對老三的話頗不以為然。
  
  ……
  
  當時的她,對老三的話並不放在心上,現在……呵!倒真被這個小妮子一語成讖了。
  
  她自嘲地笑笑,閉著眼在床上翻了個身,習慣性地把自己縮成一團,腦海,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今天發生過的一切——
  
  “對於山口幼子那天在天臺對你做的事,我不會道歉,因為那不是我的授意,所以沒有必要去擔並不屬於我的責任。”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讓你產生我會針對你的錯覺,你要和侑士告白是你的事情……你不是第一個和他告過白的女生,相信也不是最後一個,如果每個和侑士告白的女生我都要針對,那我豈不是很忙?我自認自己還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
  
  “該說的話,該解釋的事情我已經說完、解釋過,信不信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假若你還有一丁點的判斷能力,應該用自己的心去看待現實,而不是輕而易舉地被外人的幾句話所左右!”
  
  耐著性子等小白兔他們吃完午餐後,她開口,一鼓作氣表明自己的立場。
  
  做任何事,她偏好快刀斬亂麻,以至於很多時候,她給人的感覺,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每說一句,對面千代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等林奈說完後,千代張張嘴,想要反駁什麼,但一對上林奈看她的視線,所有的話就會不自覺地梗在喉嚨口,怎麼也吐不出。
  
  林奈的氣勢,壓得千代快要窒息,遂千代只能無助地去看身旁的忍足,想要從忍足那邊尋找一些勇氣。
  
  見她這樣,林奈冷笑,瞅准機會,就是一頓不客氣的挖苦:“怎麼?小倉同學難道連自己的心都沒有麼?什麼事都要依賴別人,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你會不會太沒主見了?”
  
  聞言,千代整個人又是一僵,而她身邊的忍足則微微蹙了蹙眉。
  
  龍雅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似是對眼下的這齣戲,興趣缺缺。
  
  小白兔VS悍巫婆,明顯的實力懸殊,兩人的等級相差太多了!
  
  想到這兒,龍雅不自覺地換了個坐姿,側頭靠上一旁的窗戶,懶洋洋地開始打盹。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龍雅的耳邊,響起一道帶著些許關西腔的男性嗓音。
  
  是小白兔心愛的王子,巫婆的前男友!
  
  “在這件事上,千代也算是受害者,即便她誤會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你就這樣說她……會不會太過分了?”
  
  哦哦!局勢開始有所扭轉,小白兔的王子要出來救美了?
  
  龍雅來了精神,偷偷睜開一隻眼,瞄了瞄身旁的巫婆,唔……巫婆唇邊的笑容好像有點淡了呐!
  
  “過分?”林奈挺直了脊背,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她斜對角的忍足,語帶嘲諷:“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抹去她污蔑我的事實?是,她是受害者,但既然是受害者,那她應該是最清楚到底誰才是欺負她的人,然而,山口幼子的幾句話就能左右她的判斷,我不過就說了她一句‘沒有主見’就是過分?忍足侑士,你對‘過分’的定義還真讓我大開眼界!”
  
  “她只是一個轉學生,對人對事並不熟悉,只能從別人口中獲得她想知道的資訊。”忍足為千代說話,不是故意偏袒,只是實話實說。
  
  “呵!所以就算她聽信有心人的話誤會我,也還是情有可原?”林奈眯了眯眼,唇邊的笑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胸口,有一點點的悶,忍足對小白兔的維護,讓她心底一陣不舒服。
  
  她也說不清那是怎樣的心情,只是一點點的惱怒和鬱悶,真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之前一直維護著你、讓你認定他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人突然間就站到了和你對立的那一邊,為了別人和你針鋒相對,再不會處在你的立場為你說話,這樣的感覺……落差很大。
  
  一時間,她有些無法接受,畢竟,那個人……是她的“男配”,即便他已經對她提出了分手,可是每次對上他看她的眼神,她明白,他的心裡,其實還有她的位置。
  
  她以為只要給他時間,等他整理完心情,適應完她的腳步,他們或許就可以重新開始——她一直這樣自信著,但此刻,莫名地,她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會有誤會,只能代表你的性格和你做過的事讓人產生了其他聯想,很多時候,誤會並不是光靠想像才形成的,你的所作所為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忍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起爭執,在分手前,他們也曾這樣為了一些小事爭鋒相對過,她是個很固執的女孩,認定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他試過和她溝通,可是她的口才太好,每次都會把他說得啞口無言,久而久之,曾經在和別的女生交往時佔有絕對主導權的他漸漸成了她的附屬品。
  
  柳生鈴奈,她不懂溫柔、不會撒嬌,就算是關心,也總是硬邦邦的——
  
  飯吃過沒?沒有?為什麼不吃?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對胃不好!
  
  週末?嗯,有空,我們去網球俱樂部,關東大賽要開始了,你必須快點創造出新的絕招!
  
  馬上要期中考試了,複習了沒有?你們高二的課本我看過,羅列了一些重點,你看看!
  
  每次比賽你似乎總做不到投入,這是集中力的關係,我和教練討論過了,制定了一套新的訓練計畫,從明天開始你先跟著計畫來,如果有問題,也好及時做調整。
  
  這麼晚了,還不睡?明天還有課,不要弄到太晚了,早點休息!
  
  他和她的交往,平平淡淡,她不愛浪漫不懂浪漫,玫瑰花、甜言蜜語對她都沒有效果,很多時候,他想要和她親近,總會被她類似老師對學生的態度弄到興致盡失,約她看電影,她說那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網球俱樂部;思念她,想要打電話和她軟語溫存幾句,聊著聊著,她又會聊到正事上,不是學習就是比賽,不是討論他要注意的對手,就是說在冰帝有誰適合和他組雙打。
  
  她很關心他,從他的一日三餐到他的學業、不擅長的科目,她總是盡心盡力地想要幫著他——幫著他贏得比賽、幫著他取得好成績,和她在一起,她管的比他的老師、媽媽還多。
  
  她從不說自己的事,有困難她從不會依賴他,可是一旦他的眉間出現折痕,她總會適時地出現,用這樣那樣的辦法套出他的心事,再用行動來替他解決卻自始自終沒想過要在口頭上給予安慰。
  
  在她面前,他找不到半點身為她男朋友的驕傲,他就像她的學生、她的孩子,她關心他、照顧他,但表達的方式總是那麼硬邦邦,漸漸地,讓他只有壓力沒有感動。
  
  他承認,剛開始,他被她不同于其他女孩的堅強吸引,交往後,他終於明白什麼是心動容易相處難,最初的新鮮感褪色,餘下的便是無止盡的無奈和疲倦。
  
  他的熱情被她的獨立、冷靜一點一點消滅殆盡,很多時候,他常常會想,她到底在不在乎他?喜不喜歡他?如果不在乎,那她對他的那些“關心”、為他做過的那些事算什麼?如果喜歡,那為什麼他刻意和別的女生親近,她一點都不會吃醋?只會在他偶爾和那些女孩表現過度曖昧的時候,一臉無奈地對他說:“忍足侑士,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好像,只要他給她留住了面子,那麼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去管。
  
  這場戀愛,他談得很累很被動,最後只剩下窒息,於是,他只好提出分手。
  
  偏偏,她似乎還是當他在開玩笑,把他的分手當成一個孩子在鬧彆扭,從沒有認真地反省過自己,正視過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危機,這樣的她……讓他感受不到半點她喜歡他的痕跡,只覺得……她好像把他當成一件支撐她顏面的附屬品而不是值得她交心、依靠的男朋友。
  
  “你什麼意思?”忍足的話讓林奈沉下臉,眸底冰霜一片。
  
  “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麼?或者……只是從來都不想去明白?”忍足看著她,鏡片後的眸光,複雜幽邃。
  
  她瞪他,他看她,他們就這樣僵持著,直到——
  
  “忍足學長,你不要再為我說話了,柳生同學,我知道隨便聽信別人的話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耳根子軟,沒有主見,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千代紅著眼,站起身,拼命地向林奈鞠躬道歉,說完,千代藉口自己還有事,匆匆抓過自己桌上的包包,舉步便走。
  
  這裡,她是一秒都不想呆了!除了柳生鈴奈帶給她的壓迫感外,更重要的是,她發現忍足學長在和柳生鈴奈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插足的餘地。
  
  也許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的對話並不愉快,可是只要有心,還是能從他們的對話裡聽出他們曾經的“關係匪淺”,她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一點也不想!
  
  千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忍足很快回過神來,冷冷地,他看了林奈最後一眼,問她:“這下你滿意了?”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二話不說地起身去追千代——剛剛在他買來新鞋讓女孩換上的時候,他有注意到女孩微腫的腳踝。
  
  女孩是為了他才穿的高跟鞋,現在腳又受了傷,就這樣讓她獨自離開,說什麼他也不放心。
  
  林奈目送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自始自終,冷著雙眸、緊抿嘴角。
  
  “女人太強勢,可不是什麼好事!太過尖銳的女人,只會把男人嚇跑,看,這就是最好的例子!”耳畔,有少年涼涼地歎息。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少年的話,她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位,下意識地把脊背挺得筆直,努力支撐住自己的驕傲。
  
  看她這樣,龍雅無奈地搖頭失笑:嘖!真是個不可愛的女人!
  
  ……
  
  思緒回到現實,熟悉的床上,林奈無意識地環抱住自己。
  
  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強勢,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女人太強勢不是什麼好事!之前,她或許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但是現在……
  
  她自嘲地笑笑,或許,她的性格,真的是非常非常不討喜吧?
  
  不討……她預訂“男配”的喜!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
雖然吾輩很努力地不想崩壞任何人,但是個人水準有限,如果此文中有不小心崩壞了某個好少年的,吾輩在這裡鄭重道歉,覺得某個好少年被吾輩寫壞了,或是吾輩寫的少年不是乃心裡的那個,那麼請在心中默念:這是魂蛋作者腦補出來頂了那個少年皮的原創路人甲,咳咳
PS:接到通知,此文下週二要入V了,屆時當天三更,是個體力活,~~~~(>_<)~~~~
最後很感謝大家的支持,群抱群麼一個,吾輩會繼續努力的!╭(╯3╰)╮



Chapter 22

    大部分男人的生命裡,都會出現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紅玫瑰。

  ×              ×              ×

  其實,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

  受了委屈,不會哭;被班上同學孤立,也不在意,這樣的她,總會牽動他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

  她很要強,也真的很強,他記得她剛接任學生會實行委員長的時候,恰逢校慶,可是,新上任的她,身邊能信任能幫她的人很少,於是,很多事,她只能親力親為。

  畫海報、掛彩帶、排節目單,就連校慶晚會上主持人念的串詞,她也要親自把關。

  那是她加入學生會後,要打的第一場仗,遇到的阻礙很多,很多事都不順利,可最後,她還是成功了——她負責籌畫的那次校慶,獲得各方的好評,就連一向挑剔的跡部也在他耳邊稱讚過,那年的校慶,是冰帝有史以來的校慶中舉辦得最華麗的一次。

  聽到那些讚美,當時的他,由衷地為她高興,畢竟,對於她為那次校慶所付出的努力,他都有看在眼裡。

  校慶結束後,為了慶祝她“首戰告捷”,某天週末,他有主動打電話給她,約她看電影。

  那時候,他們兩個已經混得很熟,算是很好的朋友,週末一起出去吃飯、一起去看球賽,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喜歡看文藝片,一部深受好評,會讓很多女生看一次哭一次的電影在她看來,還不如聽一首催眠曲來得有意義,當然,為了迎合他的喜好,那天她也有努力撐住眼皮,陪他從頭看到尾,但是,當電影散場,他心血來潮問起她的觀後感時,她的毒舌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她的腦袋裡是否少了一根名叫浪漫的神經?

  一般女生會覺得浪漫的事,在她眼裡就成了幼稚,也許是第一次遇上像她這麼直白又不解風情的女生,當時的他,覺得很新鮮也很有趣,甚至,還被挑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男人,骨子裡都是好戰的,越是遙不可及就越想得到,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展開行動,她竟自己送上門來,開門見山地問他:“要不要當我的男朋友?”

  “這個問題,應該是男生來問會比較好吧?”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似是完全被她打敗了。

  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打擊他身為男性的尊嚴!

  “男生女生,有關係麼?”她眨眨眼,一臉茫然的樣子。

  “女孩子,矜持一點會比較好。”他無力地捏了捏額角,失笑著歎息。

  “矜持?”她不以為然地聳肩,嗤笑:“那能當飯吃麼?如果一不小心,女孩看上的那個男孩太過木訥,暗示了許久男孩都沒有表示,那她還有必要繼續矜持下去?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這樣曖昧地糾結在那裡,只會白白浪費彼此的人生!”

  她總有一堆歪理,他承認,他說不過她,可是,即使如此,那時的他,心情卻很好。

  “為什麼……要我當你的男朋友?”他彎起嘴角,狀似不經意地問她。

  “什麼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我麼?”她皺眉,很直接地反問,“我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你對我或多或少應該是有點好感的才對。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大家試著交往看看,很自然的事,不是?”還是說……這一次她又自作多情會錯意了?

  “呵呵,你會不會太直接了?”他失笑,完全對她甘拜下風。

  說實話,活到現在,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生,明明應該是告白的話語,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在談判一樣,全無浪漫可言。

  然而,即使如此,後來的他,還是有答應她不像告白的告白,成了她的男朋友。

  “什麼?侑士,你真的和柳生鈴奈在一起了?”他們剛開始交往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嶽人就匆匆跑來他的班上,一臉受驚不小。

  “有問題麼?”他挑挑眉,對嶽人的大驚小怪並不意外。

  柳生鈴奈是他們網球部的經理,平日裡對嶽人他們幾個的訓練管得很嚴,一個基礎訓練沒做完,她就會把人批到再不敢偷懶,加上她很會看網球,往往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們這幾個正選的弱點,但是,她的嘴很毒,說出來的話常常會很不客氣,常把他們這幾個大男生批得顏面掃地,毫無驕傲可言,所以嶽人很不喜歡她。

  “喂,你不至於吧?冰帝的女生都死光了嗎?怎麼偏偏就選上柳生鈴奈這只母老虎了?”嶽人受到的衝擊好像不小,自從被柳生鈴奈毒舌過幾次後,背地裡,嶽人總會開玩笑地喊她母老虎。

  這個女生,真的是很不討喜啊!侑士他是怎麼了?有這麼缺女朋友嗎?

  “人都是多面的,而你不過是湊巧看到她不可愛的一面罷了,真實的她,還是有很多優點等著我去慢慢挖掘。”他莞爾,語氣篤定,自信滿滿。

  聞言,嶽人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沒好氣地嘀咕:“你還真是喜歡把肉麻當有趣!算了算了,你慢慢挖掘去吧!我懶得管你!不過,我打賭你不出兩個月,絕對會受不了那個女人,主動提出分手!”

  “呵,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嶽人,對嶽人這句話,並不上心。

  畢竟,那時候的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

  ……

  嶽人打賭說,他和她的交往,不會超過兩個月,但是,後來的他們,卻走過了半年。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剛好,可以磨平初時的熱情,沉澱心動的錯覺。

  他和柳生鈴奈交往兩個月後,他不得不承認,嶽人真的是很瞭解他。

  柳生鈴奈的能力很強,自從校慶結束,她得到多方肯定後,她的女王氣場漸漸展露無疑,就算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在網球部裡,她對他還是沒有任何的特別。

  他做的不好,比賽時不投入,她同樣會不客氣地把他叫到角落批一頓,明明她是網球部的經理,可她常常會把教練該盡的責任一併盡了,在她面前,他常常會被她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社團活動結束,他送她去車站,一路,他們的話題也離不開網球和學習。

  他和她在一起,意亂情迷的時候很少,她不喜歡依靠他,就算是擁抱,他們之間也僵硬得可以。

  那場戀愛,他談得很辛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好像就是自和她確認了男女朋友的關係起,他和她之間,不知為何,突然就變得很僵硬、很彆扭。

  他是個懂浪漫的男生,和其他男生一樣,他也想逗自己的女朋友笑,想看自己的女朋友像貓兒一樣趴在他的懷裡,可是,柳生鈴奈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太現實、太強勢,和她在一起,他發現自己竟不知道怎麼談戀愛了。

  他交過一些女朋友,但是,那些哄女孩的招數,在柳生鈴奈的身上,根本就行不通。

  她從不會在他面前示弱,也從不會對他說好聽的話,雖然他們每天都會打電話、發短信,可除了談網球部的事外,他們好像再無話題,至於短信的內容——呵,除了吃就是保暖,乏善可陳得可以,簡直可以媲美他和他母親互發的短信內容,這和他所習慣的戀愛模式有很大的出入。

  沒有男人希望自己比女朋友矮一截,男人的天性裡,或多或少總有掌控欲,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他掌控不了她,她的獨立、她的冷靜,讓他在她面前,扮演不了大男人。

  一次兩次,他會覺得有趣,時間長了,他再受不了——即便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她的身上有很多優點,可是,熱情褪色後,他再無耐心去挖掘。

  柳生鈴奈就像他的白玫瑰,觸摸不到的時候,覺得她像月光一樣讓他心動、嚮往,而一旦真的接近,相處過後,驀然發現,不知何時,皎潔的月光竟成了粘在他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飯,食之無味,味同嚼蠟。

  於是,他只能對她提出分手,而她,很痛快地點頭同意,說願意給彼此時間冷靜。

  她點頭的時候,說實話,他曾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因為她的態度太瀟灑。

  和她分手後,他不是沒想過要去交其他女朋友,可那些和他告白的女生,沒有一個能給他悸動,加上,每次有女生和他告白,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的她,總會第一時間趕來現場,可是,她什麼都不會做,只是安靜地雙手抱胸站在門口,表情似笑非笑地,就像在看戲一般看著那個女生和他。

  這樣的她,讓他惱怒,所以,他才會刻意和那些女生表現曖昧,想要借此告訴她:他提出的分手不是玩笑,就算他心裡還有些放不下她,可他並不是非她不可。

  他承認,自己的做法有些幼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試探她的念頭。

  畢竟,他曾經真的很在意她,在意到他受不了她可能對他的不在意。

  她不要他和別的女生親近是嗎?他偏偏就要親近給她看!

  聽到那些和他告過白的女生被她惡整,說實話,他的第一反應,那不是她——雖然,他很希望那真的是她!

  他們之間的半年不是假的,她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性格,他還不至於那麼一無所知,所以,對於之前那些流言蜚語,他一般都是聽過就算,從未在意,直到後來……小倉千代的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Chapter 23

    第一次在地鐵站遇到小倉千代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女孩盯著站牌蹙眉沉思的側臉,像極了某人。

  因此,當看到小倉千代舉步要踏上那輛反方向的列車時,一直有在暗處默默注意她的他才會那麼湊巧地出現在她身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開往冰帝的列車是另一邊的那輛。

  明明小倉千代的外形和性格跟柳生鈴奈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對比,可是,每次和小倉千代說話,望著她時,不知為何,他的腦海總會浮現柳生鈴奈的臉,想像著如果是柳生鈴奈,她會不會對他說這些話,如果會,那又會是什麼樣子?

  在小倉千代的身上,有很多柳生鈴奈所沒有的東西。

  至少,鈴奈從不會羞澀地偷偷看他,從不會紅著臉,緊張卻堅定地對他說,“我喜歡你。”這樣的字眼。

  鈴奈或許也曾為他做過便當,但是,她做的便當營養均衡,不會特意按照他的喜好,全做他愛吃的菜。

  和鈴奈在一起,他就像個被她管著、照顧著的孩子,而和小倉千代在一起,他感覺自己是一個被需要著的大男人。

  那天在音樂教室聽完小倉千代的告白後,第二天,他有在地鐵站偶遇小倉千代。

  看到他,小倉千代既驚喜又尷尬,緊張無措地聯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他莞爾,主動上前和她打招呼,她紅著臉,低著頭,說話時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們兩個人一起上地鐵,當時,正值上班高峰,車廂很擠,人貼著人,免不了要和陌生人有一番肢體碰觸。

  一個中年男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總愛往小倉千代的身上靠,男人空出的一隻手還會時不時地往小倉千代的臀部上摸。

  千代的臉皮很薄,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敢大聲斥責,遂只能睜著一雙霧濛濛的眼睛,委屈地默默忍受,他在旁瞧著不忍,猶豫了半秒,終是上前擠進千代和那個男人中間。

  見到他,千代感激地對他笑笑,那時他們兩個靠得很近,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千代,給人的感覺非常嬌小,當他站到她身後時,遠遠看去,千代就好像整個人都依偎進了他的懷裡,這一幕落進有心人的眼中,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坐那列車去冰帝的學生很多,其中不乏他和千代的熟人,於是,他接受千代告白、和千代在一起的傳言就這樣不脛而走。

  其實,那真的不過是一次偶然的巧遇,但不知為何,卻被以訛傳訛成了他又有新女朋友的證據。

  對於那些讓他哭笑不得的謠言,他懶得回應分毫,竟不想,他這樣的態度被那些無聊的人曲解成默認,甚至,小倉千代還因此受到牽連,平白無故被那些無聊的女生欺負。

  山口幼子,他對這個女生印象深刻,畢竟在他剛和鈴奈交往的時候,這個女孩可沒少找鈴奈的麻煩。

  鼓動後援會的成員拒絕參加社團活動,收買學生會的一些成員抗議柳生鈴奈接任實行委員長,山口幼子在鈴奈背後幹的那些事根本就是罄竹難書,所幸,柳生鈴奈並不是省油的燈,對於山口幼子的惡意刁難,鈴奈都有挺過來,好幾次,甚至都反將了山口幼子一軍,讓山口幼子有苦說不出。

  他知道山口幼子對他有興趣,但他對這個女生提不起好感,還可以說是相當反感,偏偏,柳生鈴奈後來也不知道哪根經錯了位,居然和山口幼子“化敵為友”,主動和她成了朋友不說,還邀請山口幼子繼續留在後援會裡,協助她打理後援會的事務。

  在他還沒有和鈴奈分手的那會兒,他曾不止一次地勸過鈴奈,要她離山口幼子那個女生遠一點,可惜,每次鈴奈都會用她還用得到山口幼子為藉口,敷衍了事。

  之前那些和他告白的女生被惡整了,他們說是柳生鈴奈指使的,他不相信,因為他相信她的為人,知道以她的驕傲,她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然而,她不出面為自己解釋,他自然也懶得站出來為她說話——她要被誤會,她要縱容山口幼子破壞她的名聲都是她的事,他才沒興趣插上一腳,免得到時還被她指責多管閒事。

  醫務室裡,看到受傷的小倉千代,聽到安部川奈緒一口一個柳生鈴奈指使的,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想為她辯駁,卻不想,越前龍雅的一張照片,讓他再說不出一個字。

  不再為她解釋,不是因為他相信她真的指使了山口幼子去傷害小倉千代,而是還在和山口幼子交好的她,讓他再提不起興趣站到她這邊。

  人都是有好惡的,他討厭山口幼子,自然,也不希望鈴奈和山口幼子走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不擔心鈴奈被山口幼子同化,他只擔心她再這樣縱容山口幼子、和山口幼子繼續接觸下去,會搞臭她自己在冰帝的名聲。

  許是不想讓小倉千代她們繼續說她的不是,於是他承諾,他會保護小倉千代的安全,甚至,還勉強自己對安部川奈緒她們和顏悅色,當然,他開出的唯一的條件是:小倉千代被柳生鈴奈欺負的事,到此為止,別再鬧大——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小倉千代住院期間,他天天上門探望,她出院後,他和她一起上下學的原因。

  冰帝VS立海大的練習賽,在出發前,他會去找鈴奈,只是想要和她好好談談,勸她離山口幼子遠一點,但他的話還沒說上幾句,就被她不耐地打斷,明諷暗刺地直指他沒腦子、只會看圖說話、不肯相信她。

  他被她諷刺得無語,耐著性子和她溝通無果後,他說的話也越來越不客氣:

  “就算我相信那不是你指使的又怎麼樣?你和山口幼子‘關係好’是事實,縱容她欺負那些女孩也是事實,即便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即便那些事你並不知情,可你對山口幼子的維護又該怎麼解釋?山口幼子在你的手下做事,身為後援會的副會長,難道你就不能稍稍約束一下你底下會員的行為麼?!”如果不是每次山口幼子欺負了那些女生都有她在後面幫忙她們擦屁股,山口幼子她們幾個又怎麼會變本加厲到這個地步?他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生氣她居然可以為了討好山口幼子而故意縱容山口幼子隨意地去傷害別人!

  是!山口幼子的做法是和她無關,但她明明知道卻不阻止就是和她大大的有關!畢竟,她的所作所為和見死不救又有何分別?

  他氣她的,就是這一點!

  “你也知道山口幼子在我手下做事,那麼你也應該清楚我需要仰賴她幫我做事的地方還有很多,小倉千代是什麼人?她被山口幼子欺負管我什麼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應該要為了一個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去得罪一個對我還有用的人?”可能真是被他處處維護小倉千代的舉動氣瘋了,漸漸地,她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語氣尖銳,像只張開全身刺的刺蝟。

  “柳生鈴奈,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太自私了嗎?”他皺眉,對她的說法相當反感。

  “自私?”她冷笑,“那你覺得我怎麼樣才算不自私?幫著自己的前男友保護他的新歡就是不自私?為了你新歡的傷,你跑來這裡堵我,口口聲聲認定是我間接欺負了那個女孩,證據呢?拿出證據來啊?別人幾滴眼淚、幾句話就讓你深信不疑,覺得她的傷和我脫不了干係,忍足侑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大腦、這麼沒有判斷力了?冰帝的天才……呵,這就是冰帝的天才麼?”

  “為什麼每次你都要把一件簡單的事變得這麼複雜?為什麼每次被誤會了,你想的永遠是別人不肯信任你,卻從來不肯好好反省自己?如果不是你的某些做法太強勢,性格太尖銳,別人又怎麼會不相信你?你對山口幼子的縱容,你不分青紅皂白對別人的炮轟,把錯都推到別人頭上的做法就是真理?柳生鈴奈,世界不是只圍繞你一個人轉的,你堅持的、你認定的不可能永遠都正確,在你沒有放下自尊、付出努力讓別人瞭解你時,你有什麼資格向別人要求信任?你真的把自己當女王了是嗎?”他沉著臉,反唇相譏。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以前,他們吵架,再怎麼爭執,他都不曾把她說得這麼難聽,可是那天,看著她的“冥頑不靈”、看著她的“固執己見”,他是真的被她氣到了!

  “呵,怎麼?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我們交往了半年,難道你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強勢和尖銳?”她嘲弄地看他,句句帶刺,“忍足侑士,你以為自己很偉大麼?你把自己當什麼了?”拯救世人的耶穌基督?呵,簡直可笑!

  “是,我什麼也不是,現在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路人甲,但是,請你記住,小倉千代她已經是我承諾要保護的人,今天我來這裡找你談判,目的就是想要警告你: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的手下,不要再無聊到去找千代的麻煩,否則,別怪到時我和你撕破臉,不給你面子!”惡狠狠地說完這些話,他再不看她的反應,冷著臉,扭頭就走。

  其實,他不想說這些話的,可是,她的咄咄逼人,毫不退讓,總會讓他在氣急中,說出很多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的話。

  他承認,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高估了自己的包容力,他沒有辦法掌握她,也沒有辦法改造她,更不可能放下驕傲,把自己變成她想要的樣子去適應她,所以,他和她的結局,註定要以分手收場。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Chapter 24

    只是,如果柳生鈴奈是和他有緣無分的白玫瑰,那麼小倉千代又算什麼呢?

  今天,他把小倉千代約出來,是想告訴她,這些日子他和她的走近,並不代表他接受了她的告白、想要和她交往,但是,他事先準備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面前女孩的失落,讓他再繼續不下去。

  他不是沒有感覺的木頭,小倉千代喜歡他,他很清楚。

  那個平日裡在學校給人感覺很樸素的女孩會為了和他約會,精心地打扮自己;為了讓他驚豔,她還嘗試去穿不適合她的短裙、高跟鞋。

  他站在和她約好的街角,看著由遠及近,搖搖晃晃走來的千代,說實話,他真的很意外。

  他沒有想過,女孩會這麼重視和他的這次約會,以前他在和鈴奈交往的時候,鈴奈從不會刻意打扮自己,常常紮一條馬尾,一身T恤運動褲就能出門,他從沒見過鈴奈化過妝——至少,鈴奈從沒有為他化過妝。

  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他也有男人的驕傲和虛榮心,和鈴奈交往的時候,他感覺不到她對他的重視,而和小倉千代相處,他有種自己就是她世界的錯覺。

  離開速食店後,在一個十字路口,他追上已經哭得滿臉淚痕的千代。

  看見他,千代慌亂地想用手遮住自己的臉,不願讓他看到她的狼狽。

  當時的千代,真的很狼狽,淚水哭花了妝容,讓她整張臉看起來就像只小花貓一樣。

  見她這樣,他無奈地歎息,伸手,他把她拉進懷裡,其實,他只是想單純地收納她的眼淚,讓她可以有個地方,痛快地哭一場。

  千代愣愣地看著他胸前的衣服,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對不起!”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她好小聲地對他說。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他不解,不明白她為何要對他道歉。

  “如果不是我太沒有主見,誤會了柳生鈴奈,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也不會……不會……”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有些說不下去。

  “她的性格就是那樣,很容易讓人誤會,並不是你的錯,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安慰她,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

  他注意到,女孩黑色的眼線花了,臉上的粉底和眼影糊成一團,讓她的臉看上去像個調色盤,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女孩的眼睛很大,經過淚水的洗禮後,更顯得晶瑩剔透,清澈見底。

  看著她的眼睛,他不由得又想起另一雙總是精明銳利的眸子。

  很奇怪,每次和小倉千代相處,他經常會不自覺地把她和柳生鈴奈做對比——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許,只是因為她們兩個人的性格截然不同的緣故?

  “可是……”恍惚中,他聽到千代自責的聲音,“當時聽到山口幼子她們說,是柳生鈴奈讓她們來教訓我的,我就真的相信了她們的話,以為真的是柳生鈴奈看我不順眼,所以才……”

  “你才剛轉進冰帝不久,認識的人也不多,會聽信別人的話,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你並不認識柳生鈴奈,她是什麼樣的人、她會做什麼樣的事,你也只能從別人嘴裡瞭解到大概,是她自己的性格有問題,造成誤會,也是她自己的事,你沒有必要太過介意!”回過神,他淡淡地打斷她,不希望她再繼續鑽牛角尖。

  柳生鈴奈的性格強勢,作風女王,第一次見到她的人,往往會被她的氣場震到,不敢輕易和她接近,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在冰帝的人緣不好,相反,肯定她能力、羡慕她、追捧她的學生很多,否則,剛上高中的那個月,她也不會被大家推選為他們那班的班長了。

  只是,小倉千代的運氣不好,在冰帝交到的朋友湊巧和柳生鈴奈不對盤,她……不過是被人不小心利用了而已,實在怪不得她。

  “忍足學長……”千代抬眼看他,心,很暖。

  不記得後來的他們又聊了些什麼,他只知道,當她從包裡翻出紙巾,想要擦乾眼淚時,一不小心,翻掉了兩張電影票。

  看到掉在地上的電影票,她的臉一紅,急忙彎腰把它們撿起迅速藏進包裡。

  她別過臉,不敢看他,他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明白過來,那兩張電影票應該是她特意為今天的約會準備的。

  那是最近新上檔的文藝片,之前他們偶爾閒聊的時候,他有無意中和她提到過,他對這部電影很感興趣,只是一直沒時間去看。

  不過是無心的一句話而已,她就這樣記在了心裡,如果說他沒有半點感動,那是騙人的。

  一時衝動,他主動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記憶猶新,在聽到他開口的時候,女孩的表情,是難以掩飾的驚喜。

  他說,他覺得她還是不化妝的時候比較可愛,於是,她便二話不說地跑進一家餐廳的洗手間,把自己臉上化了好幾個小時的妝全部擦乾淨;路過零食店時,她問他要不要買點什麼看電影的時候吃,他說他沒有這個習慣,於是,她也不買。

  她很遷就他,處處小心翼翼,以他的喜好為喜好,做什麼事,都會先詢問他的意見,不像以前他和柳生鈴奈約會時,都是柳生鈴奈在做決定。

  在和小倉千代相處中,他可以很輕易地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被依賴的那一個。

  看電影的時候,小倉千代看得很投入,看到男女主角愛而不得,她還會感動地流眼淚,他看著這樣的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曾經那個總在電影院裡打瞌睡的女孩。

  明明,柳生鈴奈和小倉千代都是女生,為什麼兩個人的差距會這麼大?

  電影散場,他送千代回家,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聊到剛剛看過的電影,小倉千代的某些感觸總會引起他的共鳴,他發現,自己和這個女孩原來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他和小倉千代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她給他的感覺很舒服,同這個女孩聊天、同這個女孩並肩走上一段路,他不會感到壓力也不會覺得窒息,即便有時兩人也有沉默,但他們之間的氣氛並不會變得僵硬。

  小倉千代這個女孩很好懂,開心不開心都會寫在臉上,他對她微笑,她就會竊喜,他和她說話,她還會臉紅,溫和柔弱的模樣,總會在不經意間撩撥他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

  他不討厭她,可是,他也知道那並沒有到喜歡的地步——充其量只有一點點的心疼和憐惜而已。

  他送她回家,在離她家不遠的轉角,他和她告別,分開前,她像是鼓足所有勇氣一般,踮起腳,在他的臉上印上輕輕的一個吻,然後,紅著臉,快速地跑開。

  只是,她才跑了幾步,就因為腳傷而差一點栽倒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向後栽進他的懷裡,天邊火紅的夕陽映照著她面上薄薄的紅暈,有那麼一瞬間,很嬌俏、很迷人。

  “如果你不介意我有一個很強悍的前女友,那麼,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他看著她,情不自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不想一直活在過去,也不想一直被柳生鈴奈所束縛,既然他和柳生鈴奈已經分手了,為什麼不能試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沒有壓力,不會窒息,只需要平平靜靜、細水長流就好。

  他的話,讓千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震驚、狂喜,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願意,是嗎?”見她這樣,玩心頓起,他開口,語氣是做作的低落。

  而她,很輕易地就上了當,急急地抓著他的手腕,拼命搖完頭後又點頭,語無倫次地道:“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我願意,我願意!”她很緊張,心,砰砰地跳,很慌很亂很不安,生怕自己晚點表明立場他就會反悔一般。

  她是真的很想親近他,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

  他被她著急的樣子逗笑了,看到他笑,她紅了臉,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望著她柔美的側臉,他有片刻的失神,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訴自己:也許像她這樣的女孩,才是最適合他的吧?

  ……

  那天過後,他和小倉千代就這樣開始了。

  這次,不是謠傳,不是誤會,而是真真正正地開始了。

  每天,他們會一起上下學,中午他們會在樹蔭下一起吃便當,他去網球部訓練時,她會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興奮地為他加油打氣。

  他們的交往在他的刻意下,變得很高調,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幾乎全校皆知。

  忍足侑士真的和柳生鈴奈分手了,忍足侑士真的交了新女朋友了,柳生鈴奈這個女王真的被忍足侑士甩了!

  每一天,各種各樣的流言四起,林奈走在校園裡的時候,總感覺到背後有許多雙眼睛在偷偷地瞄著她——或幸災樂禍,或偷偷竊笑,畢竟,這麼強悍的柳生女王居然也有被人甩的一天,真不可思議!

  很多人都在等,等女王發飆,等女王會對她搶走她前男友的新歡做出什麼打壓的事來。

  可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柳生女王什麼都沒有做,照常生活、照常吃飯、照常把學生會、後援會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即便偶爾在網球場和忍足他們兩個遇上,她也會大大方方地向對方頷首示意,完全沒有大家預計中的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有人說,柳生鈴奈是在故作淡定,也有人說,柳生鈴奈並不在乎忍足侑士。

  大家說了很多很多,可具體情況怎樣?恐怕也只有柳生鈴奈這個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又一年的冰帝校慶,如期而至,只是,這次的校慶與往年有所不同的是,校慶最後一天的舞會,將會在跡部家的別墅進行,屆時,似乎還有和跡部有關的大事要宣佈——至於具體是什麼事?眾說紛紜,估計也要等晚會當天才能揭曉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

PS:終於快寫到跡部家那邊的晚宴,於是,會發生什麼,看過失戀的話應該懂得,咳咳        


Chapter 25

    這幾天林奈很忙,忙著處理後援會的事,忙著分配人員佈置學校、籌備校慶。

  課間休息,她要往各個班跑,詢問敲定每個班每個社團的表演節目;中午吃飯,她要忙著排演話劇;下午放學,她要幫忙教練督促網球部各成員的訓練、打掃網球場、整理器具;晚上回到家裡,她還要耐著性子從頭至尾地看一遍自己派出去的後援會成員從其他學校那兒偷拍來的影片並有意識地對這些影片進行剪輯、整理,直至最後燒錄成碟,以便第二天能帶到網球部,讓那些正選利用休息時間好好學習和觀摩。

  每一天,她都忙得焦頭爛額,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因此,這樣的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思考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被她“預訂”的男配甩了,自然,更不可能會有精力如那些好事者所願,上演壞巫婆欺壓小白兔的無聊戲碼。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通常由男人掌握勝敗,現在,那個決定戰局的關鍵男人明言宣佈他要和那只兔子在一起,她就算再沒有腦袋,也不會挑這個時候送上門去自取其辱。

  男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而她,願意給他足夠的自由和空間去冷靜。

  她始終相信,他們之間不會這麼快結束,他只是想和她爭一口氣,他只是對她有所誤解,她想,等校慶結束,等她這一陣子忙完,或許她可以試著再找忍足開誠佈公地談一談——這次,她會記得收斂自己的脾氣,克制住自己,不再和他爭鋒相對。

  只是在這之前,她除了要忙校慶的籌備工作外,眼下,她還有一樁“額外”的麻煩需要盡速處理——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越前龍雅?”她在校園裡,像只沒頭蒼蠅似地逢人便問。

  越前龍雅,他是一個多月前剛進冰帝的轉學生,本來他是念高二的,可是幾次測驗下來,除了英語和體育外,他的其他成績實在慘不忍睹,於是教導過他的各科老師在開會討論後,詢問了越前龍雅本人的意見,得到他的首肯便著手安排他去了高一年級,試圖讓他先從高中的基礎課開始上起,然而,也不知是緣還是孽,降了一年級的越前龍雅竟轉進了林奈所在的班,和她成了同班同學!

  今天是越前龍雅轉進林奈班上的第二天,也是校慶來臨前的最後一天,身為實行委員長的林奈為了確保明天的校慶能順利進行,自是有很多事要做最後的確認,從早上踏進校門開始她整個人就像旋轉起來的陀螺一樣沒有片刻消停,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偏偏還有越前龍雅這麼個傢伙像是要存心給她添亂似的,竟堂而皇之地翹掉了英語課!

  負責教授林奈他們這班英語的老師是個很嚴厲的老頭,生平最恨學生翹課,加上越前龍雅的座位又在正中正數第二排,他有沒有來上課,一目了然。

  看著那個明顯的空位,小老頭鐵青了一張臉,立刻扭頭命令林奈這個班長快點去把這個空位的主人找回來。

  於是,林奈只好起身離開教室,在偌大的校園裡四處奔走。

  “芳井!”路過室外排球場,她沖不遠處站著的一群女孩招了招手。

  聽到她的聲音,那群女孩中頭髮最長的那個下意識地循聲看來。

  那個女孩叫芳井秋實,是後援會的一名骨幹,平時幫過林奈不少忙,算是林奈的得力助手。

  芳井正在上體育課,不過現在湊巧是他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見是林奈,芳井和身邊的幾個朋友說了一聲,快步跑向林奈,好奇地問她怎麼了?

  “你知道這個時間越前龍雅會去哪裡麼?”越前龍雅雖然才剛轉來冰帝不到兩個月,但是由於他在不久前才落幕的澳網上表現活躍,所以冰帝中很多關注過澳網的網球迷都認識他——特別是後援會的一些成員,那些女生在聽聞越前龍雅轉進冰帝后,一直想方設法地想把越前龍雅挖進網球部,好讓他成為冰帝網球部的一支戰力,然而,自告奮勇去當說客的女生換了一個又一個,結果卻沒有一個人是成功的。

  平日裡,越前龍雅給人的感覺有點吊兒郎當,油嘴滑舌,玩世不恭,很會逗女孩子開心,也許越前龍雅進冰帝念書的時間不長可他的異性緣卻極好,以至於很多女生都以為他是那種很好說話、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但是實際上,對於他不想做也不感興趣的事,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說動他分毫——當然,心情好時,他或許會和你天南地北胡扯一番讓你忘記你來找他的目的;心情不好時,你跟在他身後說上一百句他也懶得應你一句,隨心所欲,自由來去,任性得可以!

  “越前龍雅?他又翹課了啊?”芳井見怪不怪,因為最初她也是主動請纓要去說服越前龍雅進網球部的女生之一,或多或少,對越前龍雅的事有過一定瞭解。

  “你去實驗樓的天臺看看吧?如果沒有意外,他一般都會跑去那裡睡覺的。”要是不在教室裡睡覺,那八成就會跑去天臺曬太陽——這是芳井之前從那些和越前龍雅同過班的學長學姐那兒打聽到的規律。

  實驗樓的天臺?

  林奈蹙了蹙眉,她記得學校的實驗大樓平時不對外開放,除了要上實驗課外,一般學生是不會往那裡跑的,何況還是天臺……

  她有輕微的恐高症,很反感天臺那樣的地方,實驗樓據說是冰帝高等部的建築裡蓋得最高的樓,所以,升上冰帝高等部到現在,實驗樓的天臺她一次都不曾去過。

  “我知道了,謝謝你,芳井,快回去上課吧!我先走了!”心底即使有一百個不願意,可身為班長,她有她必須要擔的責任,她無法推辭。

  和芳井打過招呼,她轉身匆匆就要往實驗大樓那邊趕。

  “鈴奈!”林奈還沒跑出多遠,芳井咬了咬唇,猶豫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叫住她。

  腳步,頓住,林奈回過頭來,不解地看向芳井。

  “不管那些人說什麼,都不需要在意,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我和加藤她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自傳出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正式在一起後,他們後援會、學生會一些和林奈交好的女生都很為林奈抱不平,畢竟,在那些女生眼中,林奈漂亮又有能力,成績優秀,工作認真,也許第一眼見到林奈,大家會被她的氣場震到,覺得她不好親近,可是跟在她身邊做事做久了,會發現她其實並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高傲、不近人情,相反,和她熟了以後,很多女孩在生活上、學習裡碰到猶豫不決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要找林奈幫忙她們出主意,聽林奈說幾句話,給一些意見,大家就會特別心安,林奈就好像是她們這些女生裡的大姐大,指路燈,大家在她手下做事,從不需要考慮太多,只要跟著她走、相信她的判斷即可。

  芳井和那些女生都認為,這樣的鈴奈,怎麼看都比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倉千代好上雙倍不止,大家搞不懂,忍足學長到底是哪根經錯了位,居然會放棄鈴奈選擇那麼只不起眼的醜小鴨!

  然而,每次聽大家嘰嘰喳喳地這麼討論時,林奈總是心不在焉地笑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如果不是昨天放學芳井跑去林奈的班上找林奈,看到林奈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對著一個壞掉的手機掛件發呆,或許直到現在芳井也會和那些女生一樣,猜測林奈這陣子對外表現出來的平靜,真是因為她對忍足侑士的毫不在意。

  那個掛件是情侶吊墜裡的其中之一,林奈手裡的是女式的,而男式的那個,芳井記得在林奈還沒和忍足侑士分手時,她曾在忍足侑士的手機上看到過,那時,芳井和林奈混得已經很熟了,私下無人時,曾忍不住問過林奈:“為什麼你不把那個女式吊墜掛手機上?情侶吊墜不是要情侶兩個人一起掛才有意義麼?”

  當時,芳井記得林奈是這麼回答她的:“兩個人如果真的有緣分做情侶,就算沒有高調地向世人宣佈過,他們也還是情侶;如果他們之間有緣無分,只是因為一時衝動才確定的關係,那麼現在的高調不過是以後的笑話一場。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刻意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有時候,低調的關係遠比高調的關係走得更遠更長。”而那時的林奈,不過是單純地希望自己能和忍足侑士的這段感情走得稍微長一點罷了,她不擅長甜言蜜語,自然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忍足,久而久之,便造成了忍足的誤解,以為她對他們這段感情的不重視。

  在忍足看來,兩個人既然在一起,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但是林奈卻堅持著要低調,在學校裡,更是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不願和他太過親密,時間長了,忍足會累會懷疑,覺得林奈或許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在意他、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

  芳井的話讓林奈稍稍愣了愣,下一秒,林奈忍不住笑了起來,挑了挑眉毛,開玩笑地對芳井道:“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這句話,不知情的人可能會錯覺你是在向我告白!”

  “可以啊,你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芳井也笑了起來,和林奈認識久了,她早就適應了林奈偶爾為之的冷幽默。

  林奈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和芳井隨意扯了幾句後,道了再見。轉身繼續往實驗大樓那邊走。

  陽光下,林奈的脊背還是一如既往挺得筆直,走起路來,還是那麼高傲不減,只是,在她的驕傲背後,究竟還剩下什麼呢?

  芳井目送著林奈漸行漸遠的背影,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的身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第一眼看過去覺得她很凶很強悍,但是當你鼓起勇氣主動和她說上第一句話時發現她其實並不是那麼難相處,她的強勢只是在工作和學習上,日常生活中,她其實也能開玩笑,林奈的難相處很多時候不過是旁人的第一眼印象而已,如果有心,要和她熟起來,並不是那麼難啊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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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她承認,對於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她沒轍。

  ×              ×              ×

  硬著頭皮,林奈爬上了實驗大樓的頂層。

  推開通往天臺的門,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她額前的劉海。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舉步走了進去,四下環顧了一圈,不經意地抬頭,她在天臺上搭建起來的小屋屋頂那兒找到了那個正翹著二郎腿、一派悠然自得的少年。

  “越前龍雅!”她蹙了蹙眉,板著臉叫他。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閉眸假寐的少年緩緩睜開眼,懶洋洋地側頭循聲望來。

  “呵,奈奈班長,是你啊!”他挑高眉毛,嬉皮笑臉地和她打招呼。

  奈奈班長是昨天一個女生請林奈幫忙調換其在校慶當天負責的工作時對林奈的昵稱——其實不止是那個女生,平時林奈班上和她交好的一些女孩在有事要求林奈幫忙時,都會親昵地這麼叫她,而每次她們這麼叫林奈,或是直接晃著林奈的胳膊向她撒個嬌、裝個可憐什麼的,只要不違背原則、在其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幫的林奈就一定會幫,一次兩次下來,班上的同學漸漸便摸透了林奈的脾氣,知道她其實是有點吃軟不吃硬的。

  龍雅覺得自己得罪這個女孩的地方還挺多,加上直到現在女孩都沒有明言告訴他,他可以叫她什麼,是以現在他才會學昨天那個和林奈撒嬌的女孩,裝熟絡地喊她“奈奈班長”——一部分是好玩,一部分也是想和她示好。

  畢竟,現在他和她同班,于情於理,他都有必要和“班長大人”搞好關係,不是?

  “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不想在稱呼上無止盡地計較下去,她耐著性子,切入正題。

  “嗯,上課鈴打響的時候,我有聽見。”他側過身,單手支著腦袋看她,很老實地回答。

  “既然知道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回教室?!”她沉下臉,命令式語句。

  他不甚在意地彎唇笑了笑,想了想,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問她,知不知道“關係”這個英語單詞怎麼說?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的眉蹙得很緊,不想理會他無聊的問題。

  “忽然想到而已,如果你不知道,或者我可以換個簡單點的單詞考考你?”他還是笑,看似溫和好說話,其實話裡的挑釁意味很濃。

  “relationship.”她被他“換個簡單點的單詞”刺激到了,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那麼‘再生產’呢?”他懶洋洋地又丟了個問題過來,很漫不經心的樣子。

  “reproduce.”她的英語在大一下半學期的時候就過了六級,這種程度的單詞,還難不倒她。

  “呵呵,奈奈班長,你是不是每天都有收聽美國CNN頻道的新聞?雖然你有努力在模仿那個主持人的發音,可有些細節還是學得不夠到位!relationship中a的發音應該是雙母音[ei]你卻模糊成了短母音[e],還有reproduce這個單詞,你將前面那個字母e的發音發成了短母音(i),relationship和reproduce這兩個單詞正確的發音是(ri-lei-??n-?ip)和[ri:-pr?-dju:s]!當然,和那位教英語的禿頂老頭比,你的發音可比他好聽多了!昨天聽他念單詞的時候,他居然把[ri]當成[li]來念,真是強人啊!聽這樣的老師教的英語課,奈奈班長,你難道就不擔心你的英語會被他越教越糟麼?”講事實、舉例子,有關上課時間他為什麼不回教室而是出現在這裡的問題,他相信此時此刻奈奈班長的心裡應該有答案了。

  不是他不想給那老師的面子,實在是那個老師的英語發音太荼毒他的耳朵,昨天當他耐著性子勉強聽完一節課後,他簡直無語,深覺慢性自殺也不過如此!所以,他會翹課也實屬無奈啊!唉!

  聞言,林奈的臉色僵了僵,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別人的幾句話梗到無言以對。

  日本人喜歡把很多英語單詞音譯成片假名作為外來語,以至於很多時候,日本人真正學起英語來時發音怎麼發怎麼怪,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段時間也對這裡的英語課非常頭疼——和這裡的英語老師比,她第一次覺得她以前初中、高中的那些教過她英語的中國老師真是相當有水準!

  對於越前龍雅的感受,她非常理解,可是——

  “現在是上課時間,即便你對英語課的意見很大,也不該堂而皇之地翹課,這對青本老師來說,是非常不尊重的行為!”她其實也不想上英語課,然而,學校有學校的規則,身為學生,不能隨意破壞,何況她又是學生會的人,更需要以身作責,“如果你覺得青本老師的發音很糟,那麼你也可以像剛才糾正我的發音一樣糾正他的,教學相長,我相信青本老師是不會介意的。”她只能昧著良心這樣說。

  龍雅差點笑出聲來,“你這是在為那個老頭打廣告麼?”她說話的口氣真是比教過他的今村老師還古板,她確定她真的只有16歲,而不是61歲?

  龍雅看著她,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了小不點那位老氣橫秋的部長——兩個人都是一樣喜歡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對著他說教!嘖嘖!不知道奈奈班長和小不點的那位部長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兩個人的磁場貌似很相近啊!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林奈不想解釋太多,“總之,既然現在你穿著冰帝高等部的校服,那麼你就該遵守學校的規則,你已經從高二降級到了高一,難道你還想因為出勤率不合格而在冰帝再多留一年嗎?”硬著頭皮,她只好搬出“恐嚇”。

  其實,她並不是故意要提“留級”這個字眼,畢竟,對多數學生來說,留級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越前龍雅不同,之前兩次和他的“交鋒”以及适才和他的對話,讓林奈很容易就能感覺到,這個叫越前龍雅的少年並不像他吊兒郎當的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好說話,有時候,看似對什麼都無所謂、都OK的人恰恰是最難說服的那個!

  打蛇打七寸,可惜,越前龍雅的七寸在哪裡,林奈並不是很確定。

  對林奈來說,這還是她第一次有種看不透一個人的感覺,是以,那次她才會明言告訴越前龍雅,她不想給他機會和他“熟”起來。

  她習慣了掌控,不喜歡被別人掌控,對於自己沒有把握能看穿的人,她向來都會先和對方保持安全距離,以便能靜觀其變。

  “呵呵,冰帝的環境不錯,如果能多留一年,應該也不壞!”龍雅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懶洋洋地翻身坐起,居高臨下地和林奈面面相對。

  林奈危險地眯了眯眼,試圖想要從他漫不經心地笑容裡發現什麼,偏偏,她什麼都找不到。

  因為,他的無所謂,是真的無所謂——而一個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又怎麼會有所謂的“七寸”?

  “要怎麼樣你才肯和我回教室上課?”她蹙眉望著他,不甘、無奈。

  沒有籌碼,沒有底牌,她的口才再好也發揮不了作用,倒不如把一切都攤開,免得繼續拐彎抹角浪費彼此的時間。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和你回教室上課?”龍雅也很無奈,他在這裡睡得好好的,還不想走。

  林奈沉默,淡淡地別過臉去。

  她不說話,龍雅也不在意,因為他的心裡,很早就有了答案。

  “因為你是班長,因為是那個老頭的命令,所以你才不得不出來找我,耐著性子和我周旋的吧?”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只是單純陳述事實的模樣。

  林奈還是不回答,確切地說,是不知該怎麼回答——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一個人逼到啞口無言、不知能說什麼的地步。

  “奈奈班長,你這樣……難道不累麼?”他好奇,他是真的很好奇。

  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似乎活得很累。

  明明是個才16歲的漂亮女孩,偏偏喜歡板著臉、高傲地抬高下巴,硬把自己武裝成女王,讓別人不敢靠近,平日裡做什麼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對自己嚴格要求到吹毛求疵的地步,這樣真的有意思麼?

  “累又怎麼樣,不累又怎麼樣?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都能隨心所欲,責任、夢想、道德,還有很多很多其它的東西需要去在意、去承擔,如果只一味順從自己的心,專挑自己喜歡的、感興趣的事去做,那麼時間長了,再喜歡的、再有趣的也會變成厭倦的、無趣的,那麼,到時的你,又該怎麼辦?喜歡不喜歡,有興趣沒興趣,只有把各種各樣的事都去嘗試一遍,你才會發現原來做喜歡的事的感覺是這樣,做不喜歡事的感覺是那樣……”她再度抬頭望向坐在屋頂上的他,眼神犀利而清明,一字一句,都是針對他的別有深意:

  “假若你沒有能力改變世界,那麼就唯有先勉強自己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才能在未來著手去改造……既然如此,那麼現在稍稍累一點,勉強自己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在生存和生活面前,只有先有能力生存才有餘力再去享受生活——如果你連生存都做不到,空談夢想又有何用?為什麼總有人說現實和夢想的差距很大?因為你根本就連現實都適應不了,所以才沒有能力去實現夢想!她從不好高騖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為自己的未來確立一個短期目標並全力以赴地去力爭最佳!或許有人會覺得她這樣很累,可是,只要感覺充實,累一點又何妨?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她不想等自己老了,再去慢慢追悔當初的自己為什麼不盡力一點、再盡力一點……

  看著這樣的她,一向玩世不恭的龍雅難得慢慢收起了唇邊的漫不經心,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周圍有風吹過,拂起她長長的髮絲,飛揚、糾纏,久久不停。

  他坐在高處,她站在低處,四目相對,一時間,誰也沒有再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和龍雅的一點小互動,下章正式開始進入校慶\(^o^)/~        


Chapter 27


    校慶當天,晴空萬里,掛滿氣球、彩帶的冰帝校園,觸目所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林奈站在冰帝的校門口,時不時地左右張望,似乎是在等人。

  “鈴奈姐姐!”遠處,好像有誰在叫她,甜甜、軟軟,很稚嫩的嗓音。

  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馬路對面,有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拼命向她揮手示意,當然,女孩的身邊還跟著那位很“年輕”的哥哥。

  今天那位哥哥穿了件白T恤搭黑外套,扮相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成,和女孩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多數會誤認為兩人其實是父女。

  紅燈轉綠燈,小女孩牽著她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過斑馬線,往林奈的方向來。

  上次在速食店,林奈沒有和女孩交換姓名,昨天放學去青學送邀請函的時候,林奈正巧又遇上了來學校等哥哥一起回家的小女孩,因為那時手塚要忙著網球部的事,沒有空閒陪小女孩,遂送完邀請函後,林奈便陪著小女孩在旁聊了一會兒天,打發時間。

  聽到林奈說起冰帝今天有學園祭,小女孩表現得相當感興趣,直說一定要她哥哥帶著她過來參觀。

  林奈是這次校慶的總負責人,也是機動人員,今天很早就來到學校,同學生會的人一起巡視各個攤位,確認一切無誤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和手下的人交代一聲,趕到校門口等手塚他們。

  見到林奈,裡香顯得相當高興,立刻鬆開自己的哥哥去拉林奈的手,在林奈身邊像只猴子似地上躥下跳,一副人來瘋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裡香,林奈忍不住彎起嘴角,出聲提醒她小心點、別摔著後,無意識地抬頭去看手塚。

  手塚正巧也在看她,四目相對,林奈笑著和手塚點頭示意,兩人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

  “就手塚君和裡香兩個人嗎?”四下張望不見手塚身邊有青學網球部的人,林奈不免有些好奇。

  昨天林奈聽裡香說,手塚雖然回到了青學,可卻沒有如眾人所願接任網球部的部長,而是在網球部裡擔任了一名助理教練——不算正式選手,自然也不會參加這次的關東大賽。

  當時林奈覺得奇怪,追問裡香為什麼,裡香說不清楚,只道她哥哥的左手在德國參加職業網球比賽的時候不小心又受了挺嚴重的傷,治療過後就打算回國休養一陣子,近期內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更不用提上場打球了。

  說實話,聽到手塚不會參加這次關東大賽時,林奈總覺得有些遺憾,畢竟,這個少年的實力真的是很強,她很好奇去了德國的這半年,手塚的實力到底又成長到了何種境地。

  “不二他們早上還有訓練,下午才會過來。”手塚淡淡地回答,難得這次和林奈說的句子稍稍長了一點。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國光哥哥小氣,不肯放周助哥哥他們的假,非要他們完成訓練才允許他們過來!”裡香扭頭沖手塚扮個鬼臉,很不客氣地插嘴道。

  手塚面無表情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並不說話。

  而林奈則是了然地點點頭,關東大賽已經開始了,青學要利用每一分一秒,抓緊時間訓練也是情有可原。

  本來昨天晚上她也想問問她哥哥他們會不會過來,不過想起王者立海大一貫的鐵血方針,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無心打亂柳生比呂士他們今天既定的訓練計畫。

  說話間,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冰帝學園,誰也沒有去留意在手塚和裡香剛過來的地方,冒出來的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              ×              ×

  “柳生鈴奈,冰帝學園高等部一年級,身高166公分,體重42公斤,立海大網球部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現任冰帝學園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也是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的副會長。”翻看著自己用於隨時記錄的小本子,一向善於收集資料的乾貞治這樣向大家彙報。

  “呵呵,一年級就成了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呢!”不二習慣性地彎起一雙眼,笑眯眯的。

  “手塚真不夠意思,命令我們留在青學做基礎訓練,自己卻帶著妹妹來這裡找女孩子逛學園祭,真是太過分了啦!”攀著轉角處的牆面,英二貓著身子,偷看不遠處剛進冰帝的三個人,孩子氣地抱怨。

  “想不到手塚學長也有這麼一天……這就是青春啊!”桃城將雙手抱在腦後,不由得有此感慨。

  一旁的海堂則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哼了句:“無聊!”

  早上裡香來網球部找手塚帶她去冰帝時,乾正好有聽到裡香用手塚的手機給林奈打的電話。

  裡香在電話裡告訴林奈,她和國光哥哥就要出發去冰帝,希望林奈能來校門口接他們時,乾湊巧就在一旁,所以乾並沒有錯過裡香的那句:“鈴奈姐姐。”

  鈴奈姐姐?哪位鈴奈姐姐?

  在手塚離開後,乾向大家說起這件事,眾人不由得都面露好奇之色,畢竟這些年來,出現在手塚身邊的女孩子並不多,能無懼手塚的氣場,有勇氣和他說上話、甚至還約好一起逛學園祭的就更少了。

  因為心裡有了好奇,大家在訓練時自然也就開始心不在焉,教練見他們這樣,斟酌片刻,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答應放他們一天假——當然,教練也明言說了,今天他們沒有完成的運動量,明後天要用雙倍的時間補回來!

  對於教練的決定,眾人皆是欣然應允。

  只是,當他們偷偷追上手塚和裡香,好不容易見到了裡香嘴裡的那位“鈴奈姐姐”時,大家都頗覺意外。

  這雖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柳生鈴奈,但他們對她其實並不熟悉,只知道她是昨天來網球部送冰帝學園祭邀請函的女生,之前有幾次和冰帝的比賽、練習賽時,他們也曾看到她在球場邊為冰帝加油打氣。

  不得不說,那是個挺漂亮的女孩,言談舉止間,魄力十足,感覺上應該是個挺厲害、挺幹練的女生,不過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會和手塚扯上關係,剛看到她牽著裡香的手,和手塚並肩往冰帝走的時候,那畫面真是溫馨又曖昧,怎麼看那三個人都好像是一家三口啊!

  “無聊?!臭毒蛇,你說誰無聊!如果覺得無聊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明明都已經升上高中了,可是桃城衝動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常常被海堂的幾句話輕易撩撥,似乎一天不和海堂吵上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嘶~你叫誰毒蛇?!”海堂不甘示弱地瞪著桃城,和桃城兩個人眼對著眼、鼻頂著鼻,眼看又要杠上了,偏偏——

  “阿桃和小薰的感情真好呢!”不二瞅準時機,笑眯眯地插上一腳,唯恐天下不亂。

  “誰和他感情好了!”

  “誰和他感情好了!”

  果然,下一秒,桃城和海堂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齊齊看向不二,異口同聲地激動道。

  這還不算感情好?

  不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适才一直在留意手塚他們那邊情況的英二回過頭來出聲對他們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手塚他們都快走遠了,再不跟上去就來不及了!”

  “哼!”桃城和海堂不約而同地抬高下巴,同時把臉扭到一邊。

  而阿乾則站在一旁逐一撥打著電話,通知國三畢業後,和他們已不在一所學校的大石和河村趕來“看戲”。

  “對,就是這樣,手塚好像和女朋友在約會……”

  “估計是不好意思,所以才帶上妹妹一起……”

  “那個女孩之前好像和冰帝的忍足侑士在交往,手塚可能是打算橫刀奪愛……”

  “最近聽說那個女孩和忍足侑士已經分手了,手塚恐怕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乘虛而入……”

  “什麼橫刀奪愛?什麼乘虛而入?阿乾你在亂扯什麼啊?”聽乾一本正經地對著手機那頭胡說八道,英二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了。國三的時候,桃城、龍馬和不動峰的橘杏在一起,阿乾也是這樣誇大其詞地把眾人都找過來看戲,結果鬧了個大烏龍,現在又要故技重施,真讓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手塚和那個女孩到底什麼關係,他們都還沒確定了,阿乾就到處亂說……萬一到頭來又是場誤會怎麼辦?要是最後一不小心再傳到手塚的耳朵裡,那還讓不讓他們活了啊!

  他可不想跑操場跑到死!絕對不要!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在說我看到的事情!”掛斷電話,阿乾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

  英二滿頭黑線,一旁的不二卻是但笑不語。

  呵呵,這種場面……還真是久違了呢!

  升上高中以後,大家都在有意識地變得成熟,越來越不有趣了,這可不是好事!

  難得今天為了手塚的事,又能把昔日的戰友重新召集起來,即便最後發現這也許是場烏龍,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不二重新掛起笑容,想了想,對大家建議道:“阿乾,我們還是先跟上去吧?要是再等大石他們過來,我怕到時我們誰也找不到手塚了!”要是把手塚他們跟丟了,可就不好玩了!

  “嗯嗯嗯!我贊成!快點跟上去,我們快點跟上去嘛!”不二的話正中英二的下懷,立刻得到英二忙不迭地點頭贊同。

  海堂和桃城雖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但看神情也是非常贊成不二的。

  “嗯,不過在此之前先等一下!”乾試著安撫大家:“既然是跟我們以前部長有關的事,那不讓我們青學的支柱參與也太說不過去了……”話說著,乾自顧自地低頭摁手機號碼。

  聞言,英二雙眸頓時一亮,不二和桃城他們則是面露了然。

  三個人默契地不再催促阿乾快走,反而安靜地站在一旁,耐著性子等阿乾打完電話。

  ×              ×              ×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溫度適宜。

  冰帝的校園裡,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公告欄那邊,貼滿了漂亮的海報、廣告招貼,蒼翠的樹上,五彩的氣球、精緻的絲帶在偶爾拂過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新搭建好的露天咖啡店,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坐在紅白相間的遮陽大傘下,白色的圓桌上一罐喝掉大半的果汁早已失去最初的冰涼,一旁的椅子上,深色的網球袋安靜地躺在那兒。

  少年有張帥氣可愛的正太臉,墨綠色的短髮,貓兒一樣的眼睛。

  此刻,他正盯著不遠處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去,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那個穿著燕尾服、和少年有著同樣墨綠短髮的年輕男人。

  穿著燕尾服的男人,五官俊美,氣質輕佻,讓人看不出真實年紀。

  男人被幾個漂亮女孩圍在了中間,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弧度,時不時地和那些圍著他的女孩們交頭接耳,互相調笑著什麼。

  許久不見,這傢伙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少年微微蹙了蹙眉,重新抓過桌上的果汁,繼續喝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少年漫不經心地看一眼來電顯示,是久未聯繫的乾學長。

  伸手,少年把手機接了起來,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一邊自顧自地吸著所剩不多的果汁。

  手塚前輩在和女朋友約會?

  哦,有了,他看到了!看到手塚前輩他們一行三人正往他這邊走來。

  呃……手塚前輩打算橫刀奪愛?可是——

  “乾學長,你弄錯了,應該是手塚前輩要被別人橫刀奪愛了……”注意到之前被那群女孩圍在中間的少年起身迎向手塚他們一行時,龍馬對著手機那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手機那頭,一陣詭異的沉默。

  龍馬奇怪地喂了兩聲,見還是得不到半句回應後,皺皺眉,無趣地切斷電話,放下手機。

  再度拿起面前的飲料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龍馬下意識地去看不遠處的四個組,定定地看了許久後,突然冷不防地低聲說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卻不知,他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又是誰讓他覺得“還差得遠”呢?

           
作者有話要說:謠言的威力是可怕的,咳咳

明天中秋節,估計沒有更新,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哦╭(╯3╰)╮

本文獨家發表于晉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轉載,謝謝        


Chapter 27


    校慶當天,晴空萬里,掛滿氣球、彩帶的冰帝校園,觸目所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林奈站在冰帝的校門口,時不時地左右張望,似乎是在等人。
  “鈴奈姐姐!”遠處,好像有誰在叫她,甜甜、軟軟,很稚嫩的嗓音。
  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馬路對面,有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拼命向她揮手示意,當然,女孩的身邊還跟著那位很“年輕”的哥哥。
  今天那位哥哥穿了件白T恤搭黑外套,扮相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成,和女孩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多數會誤認為兩人其實是父女。
  紅燈轉綠燈,小女孩牽著她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過斑馬線,往林奈的方向來。
  上次在速食店,林奈沒有和女孩交換姓名,昨天放學去青學送邀請函的時候,林奈正巧又遇上了來學校等哥哥一起回家的小女孩,因為那時手塚要忙著網球部的事,沒有空閒陪小女孩,遂送完邀請函後,林奈便陪著小女孩在旁聊了一會兒天,打發時間。
  聽到林奈說起冰帝今天有學園祭,小女孩表現得相當感興趣,直說一定要她哥哥帶著她過來參觀。
  林奈是這次校慶的總負責人,也是機動人員,今天很早就來到學校,同學生會的人一起巡視各個攤位,確認一切無誤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和手下的人交代一聲,趕到校門口等手塚他們。
  見到林奈,裡香顯得相當高興,立刻鬆開自己的哥哥去拉林奈的手,在林奈身邊像只猴子似地上躥下跳,一副人來瘋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裡香,林奈忍不住彎起嘴角,出聲提醒她小心點、別摔著後,無意識地抬頭去看手塚。
  手塚正巧也在看她,四目相對,林奈笑著和手塚點頭示意,兩人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
  “就手塚君和裡香兩個人嗎?”四下張望不見手塚身邊有青學網球部的人,林奈不免有些好奇。
  昨天林奈聽裡香說,手塚雖然回到了青學,可卻沒有如眾人所願接任網球部的部長,而是在網球部裡擔任了一名助理教練——不算正式選手,自然也不會參加這次的關東大賽。
  當時林奈覺得奇怪,追問裡香為什麼,裡香說不清楚,只道她哥哥的左手在德國參加職業網球比賽的時候不小心又受了挺嚴重的傷,治療過後就打算回國休養一陣子,近期內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更不用提上場打球了。
  說實話,聽到手塚不會參加這次關東大賽時,林奈總覺得有些遺憾,畢竟,這個少年的實力真的是很強,她很好奇去了德國的這半年,手塚的實力到底又成長到了何種境地。
  “不二他們早上還有訓練,下午才會過來。”手塚淡淡地回答,難得這次和林奈說的句子稍稍長了一點。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國光哥哥小氣,不肯放周助哥哥他們的假,非要他們完成訓練才允許他們過來!”裡香扭頭沖手塚扮個鬼臉,很不客氣地插嘴道。
  手塚面無表情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並不說話。
  而林奈則是了然地點點頭,關東大賽已經開始了,青學要利用每一分一秒,抓緊時間訓練也是情有可原。
  本來昨天晚上她也想問問她哥哥他們會不會過來,不過想起王者立海大一貫的鐵血方針,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無心打亂柳生比呂士他們今天既定的訓練計畫。
  說話間,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冰帝學園,誰也沒有去留意在手塚和裡香剛過來的地方,冒出來的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              ×              ×
  “柳生鈴奈,冰帝學園高等部一年級,身高166公分,體重42公斤,立海大網球部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現任冰帝學園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也是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的副會長。”翻看著自己用於隨時記錄的小本子,一向善於收集資料的乾貞治這樣向大家彙報。
  “呵呵,一年級就成了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呢!”不二習慣性地彎起一雙眼,笑眯眯的。
  “手塚真不夠意思,命令我們留在青學做基礎訓練,自己卻帶著妹妹來這裡找女孩子逛學園祭,真是太過分了啦!”攀著轉角處的牆面,英二貓著身子,偷看不遠處剛進冰帝的三個人,孩子氣地抱怨。
  “想不到手塚學長也有這麼一天……這就是青春啊!”桃城將雙手抱在腦後,不由得有此感慨。
  一旁的海堂則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哼了句:“無聊!”
  早上裡香來網球部找手塚帶她去冰帝時,乾正好有聽到裡香用手塚的手機給林奈打的電話。
  裡香在電話裡告訴林奈,她和國光哥哥就要出發去冰帝,希望林奈能來校門口接他們時,乾湊巧就在一旁,所以乾並沒有錯過裡香的那句:“鈴奈姐姐。”
  鈴奈姐姐?哪位鈴奈姐姐?
  在手塚離開後,乾向大家說起這件事,眾人不由得都面露好奇之色,畢竟這些年來,出現在手塚身邊的女孩子並不多,能無懼手塚的氣場,有勇氣和他說上話、甚至還約好一起逛學園祭的就更少了。
  因為心裡有了好奇,大家在訓練時自然也就開始心不在焉,教練見他們這樣,斟酌片刻,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答應放他們一天假——當然,教練也明言說了,今天他們沒有完成的運動量,明後天要用雙倍的時間補回來!
  對於教練的決定,眾人皆是欣然應允。
  只是,當他們偷偷追上手塚和裡香,好不容易見到了裡香嘴裡的那位“鈴奈姐姐”時,大家都頗覺意外。
  這雖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柳生鈴奈,但他們對她其實並不熟悉,只知道她是昨天來網球部送冰帝學園祭邀請函的女生,之前有幾次和冰帝的比賽、練習賽時,他們也曾看到她在球場邊為冰帝加油打氣。
  不得不說,那是個挺漂亮的女孩,言談舉止間,魄力十足,感覺上應該是個挺厲害、挺幹練的女生,不過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會和手塚扯上關係,剛看到她牽著裡香的手,和手塚並肩往冰帝走的時候,那畫面真是溫馨又曖昧,怎麼看那三個人都好像是一家三口啊!
  “無聊?!臭毒蛇,你說誰無聊!如果覺得無聊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明明都已經升上高中了,可是桃城衝動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常常被海堂的幾句話輕易撩撥,似乎一天不和海堂吵上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嘶~你叫誰毒蛇?!”海堂不甘示弱地瞪著桃城,和桃城兩個人眼對著眼、鼻頂著鼻,眼看又要杠上了,偏偏——
  “阿桃和小薰的感情真好呢!”不二瞅準時機,笑眯眯地插上一腳,唯恐天下不亂。
  “誰和他感情好了!”
  “誰和他感情好了!”
  果然,下一秒,桃城和海堂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齊齊看向不二,異口同聲地激動道。
  這還不算感情好?
  不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适才一直在留意手塚他們那邊情況的英二回過頭來出聲對他們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手塚他們都快走遠了,再不跟上去就來不及了!”
  “哼!”桃城和海堂不約而同地抬高下巴,同時把臉扭到一邊。
  而阿乾則站在一旁逐一撥打著電話,通知國三畢業後,和他們已不在一所學校的大石和河村趕來“看戲”。
  “對,就是這樣,手塚好像和女朋友在約會……”
  “估計是不好意思,所以才帶上妹妹一起……”
  “那個女孩之前好像和冰帝的忍足侑士在交往,手塚可能是打算橫刀奪愛……”
  “最近聽說那個女孩和忍足侑士已經分手了,手塚恐怕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乘虛而入……”
  “什麼橫刀奪愛?什麼乘虛而入?阿乾你在亂扯什麼啊?”聽乾一本正經地對著手機那頭胡說八道,英二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了。國三的時候,桃城、龍馬和不動峰的橘杏在一起,阿乾也是這樣誇大其詞地把眾人都找過來看戲,結果鬧了個大烏龍,現在又要故技重施,真讓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手塚和那個女孩到底什麼關係,他們都還沒確定了,阿乾就到處亂說……萬一到頭來又是場誤會怎麼辦?要是最後一不小心再傳到手塚的耳朵裡,那還讓不讓他們活了啊!
  他可不想跑操場跑到死!絕對不要!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在說我看到的事情!”掛斷電話,阿乾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
  英二滿頭黑線,一旁的不二卻是但笑不語。
  呵呵,這種場面……還真是久違了呢!
  升上高中以後,大家都在有意識地變得成熟,越來越不有趣了,這可不是好事!
  難得今天為了手塚的事,又能把昔日的戰友重新召集起來,即便最後發現這也許是場烏龍,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不二重新掛起笑容,想了想,對大家建議道:“阿乾,我們還是先跟上去吧?要是再等大石他們過來,我怕到時我們誰也找不到手塚了!”要是把手塚他們跟丟了,可就不好玩了!
  “嗯嗯嗯!我贊成!快點跟上去,我們快點跟上去嘛!”不二的話正中英二的下懷,立刻得到英二忙不迭地點頭贊同。
  海堂和桃城雖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但看神情也是非常贊成不二的。
  “嗯,不過在此之前先等一下!”乾試著安撫大家:“既然是跟我們以前部長有關的事,那不讓我們青學的支柱參與也太說不過去了……”話說著,乾自顧自地低頭摁手機號碼。
  聞言,英二雙眸頓時一亮,不二和桃城他們則是面露了然。
  三個人默契地不再催促阿乾快走,反而安靜地站在一旁,耐著性子等阿乾打完電話。
  ×              ×              ×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溫度適宜。
  冰帝的校園裡,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公告欄那邊,貼滿了漂亮的海報、廣告招貼,蒼翠的樹上,五彩的氣球、精緻的絲帶在偶爾拂過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新搭建好的露天咖啡店,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坐在紅白相間的遮陽大傘下,白色的圓桌上一罐喝掉大半的果汁早已失去最初的冰涼,一旁的椅子上,深色的網球袋安靜地躺在那兒。
  少年有張帥氣可愛的正太臉,墨綠色的短髮,貓兒一樣的眼睛。
  此刻,他正盯著不遠處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去,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那個穿著燕尾服、和少年有著同樣墨綠短髮的年輕男人。
  穿著燕尾服的男人,五官俊美,氣質輕佻,讓人看不出真實年紀。
  男人被幾個漂亮女孩圍在了中間,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弧度,時不時地和那些圍著他的女孩們交頭接耳,互相調笑著什麼。
  許久不見,這傢伙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少年微微蹙了蹙眉,重新抓過桌上的果汁,繼續喝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少年漫不經心地看一眼來電顯示,是久未聯繫的乾學長。
  伸手,少年把手機接了起來,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一邊自顧自地吸著所剩不多的果汁。
  手塚前輩在和女朋友約會?
  哦,有了,他看到了!看到手塚前輩他們一行三人正往他這邊走來。
  呃……手塚前輩打算橫刀奪愛?可是——
  “乾學長,你弄錯了,應該是手塚前輩要被別人橫刀奪愛了……”注意到之前被那群女孩圍在中間的少年起身迎向手塚他們一行時,龍馬對著手機那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手機那頭,一陣詭異的沉默。
  龍馬奇怪地喂了兩聲,見還是得不到半句回應後,皺皺眉,無趣地切斷電話,放下手機。
  再度拿起面前的飲料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龍馬下意識地去看不遠處的四個組,定定地看了許久後,突然冷不防地低聲說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卻不知,他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又是誰讓他覺得“還差得遠”呢?
           作者有話要說:謠言的威力是可怕的,咳咳

明天中秋節,估計沒有更新,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哦╭(╯3╰)╮

      


Chapter 28


    Chapter28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沒有意外,此文應該會兩到三天一更,日更的話,只能說儘量了,咳咳

    “啊...啊...啊..不要了,不要了,放過我吧,求你們了,唔..”

    “騷貨,你看看你這騷勁兒,說不要,真捨得?哈哈,你們快點,今天把她操死在這床上”

    黑色的大床上,一個裸身女子被4個男人包圍著,臉上滿是男人的精液,雙目緊閉,一個男人跪在她的嘴邊,按著她的頭,把自己粗大的肉棒拼命的往她嘴裡抽插。大大的奶子被另一個男人握在手裡使勁揉捏,不停的變換成各種形狀。乳頭上滿是口水,已經紅腫充血,整個乳房上滿是手指印,吻痕,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雙腿被大大分開,搭在另一個男人手臂上,小穴不斷吞吐男人的巨大,美麗的叢林也已經糊滿了男人的精液,粉嫩的小穴已經無法閉合,乳白色的愛液隨著男人的動作從兩人結合處正緩慢的流出來,身下的床單已經泥濘不堪。旁邊還有一個男人,拉著女人的手,讓她握住自己的男根上下移動,獲得快感。

    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濃重的精液味道,不停的傳來身體拍打所發出的“啪啪”聲和男女的呻吟,淫穢不堪。

    信步走在冰帝的校園裡,裡香牽著林奈的手,一臉新奇地東張西望。

    裡香到底還是個孩子,求知欲相當旺盛,特別是對不熟悉的東西,她總會表現得非常有興趣,是以,這一路走來,每當裡香看到沿途的攤位上擺放著她平時沒見過、沒玩過的小玩意,她便會撒嬌著晃晃林奈的胳膊,纏著林奈帶她過去看看,然後再好奇地指著那些東西丟出一連串稀奇古怪的問題,常把林奈逗得忍俊不禁,手塚安靜地跟在她們身後,面上雖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可是他鏡片後的雙眸,仔細看,會發現裡面其實有著些許的溫度。

    又一個攤位前,裡香拉拉林奈的手,要林奈帶她湊過去一探究竟。

    因為圍在那個攤位前的人很多,手塚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尾隨其上,而是選擇守在週邊,耐心地等在一旁。

    “那個……先生,要不要買個氣球送給您的女兒和太太?”忽然,有道柔柔、怯怯的女聲遲疑著自他背後響起。

    他偏過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女僕裝的女孩。

    女孩長得很清秀,氣質文弱,是那種第一眼望去,會輕易讓人產生保護欲的類型。

    此刻,女孩紅著臉,正局促不安地看著他,眼底有期盼、有懇求,挺楚楚可憐的樣子。

    視線上移,他注意到女孩的手裡拿著好多氣球,五顏六色、奇形怪狀,一陣風拂過,女孩捏在手裡的線全部纏到了一起,所有的氣球在她背後瘋狂亂舞著,似乎要將她整個淹沒。

    “那個……要不要買個氣球送給您的女兒?”見他不說話,女孩遲疑著再度開口問道。

    這是女孩第一次做這種工作,許是性格的關係,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去推銷她手裡的氣球,以至於幾個小時站下來,她手裡的氣球一個都沒有賣出去,眼看就快到中午吃飯時間,如果她再一無所獲,那她不知道自己又要被班上那些看她不順眼的女生批成什麼樣,所以剛剛她才會硬著頭皮跑過來和手塚搭訕,心下盤算著如果勸“爸爸”給孩子買氣球,那氣球賣出去的成功率應該會大一點吧?

    适才她有暗暗觀察過,知道這個“爸爸”的氣質雖然很冷,不苟言笑,但是他站在一旁看著“妻女”的表情卻很溫和,感覺上他會是個很疼愛自己“女兒”的“好爸爸”。

    手塚沒有說話,低眸稍稍沉吟了片刻,他淡淡地開口問女孩:“那個兔子狀的氣球,怎麼賣?”他記得裡香很喜歡兔子形狀的氣球。

    ……

    “鈴奈姐姐,什麼是‘泥塑藝術’?”捏泥人的攤位前,好不容易排開眾人,擠到最前面的裡香,側過腦袋詢問一直緊緊跟在她身後的林奈。

    “泥塑藝術是一種古老常見的民間藝術,它以泥土為原材料,再借手工捏制成型,可以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像兔子啊、飯團啊,如果攤主手藝好,還能捏個Q版小裡香出來!”林奈莞爾,言簡意賅地向裡香解釋。

    “真的嗎?真的可以捏Q版裡香出來嗎?”裡香似乎很感興趣,抓著林奈的手追問:“那國光哥哥呢?是不是也可以捏個Q版國光哥哥出來?”

    “呵呵,應該可以吧?”林奈捏了捏裡香的鼻子,笑了。

    “那太好了!大哥哥,大哥哥,你這個捏好也幫我捏一個吧?幫我捏一個Q版國光哥哥!裡香想要一個Q版國光哥哥!”得到林奈的答案,裡香立刻扭過頭,很是激動地對負責這個攤位的少年嚷。

    “Q版國光哥哥?”少年一臉莫名,“誰是國光哥哥?”納悶的目光從圍觀的人身上一一掠過,拜託,好歹也給他個參照物吧?

    “國光哥哥就是……咦?”裡香下意識地四下張望,這才發現手塚並沒有和她們一起擠到攤位前。

    “啊!找到了,在那裡!大哥哥,那邊那個正在買氣球的就是我的國光哥哥!”眼尖地找到不遠處正從一個女孩手裡接過氣球的手塚,裡香顯得很興奮,“國光哥哥!國光哥哥!這裡這裡!快到這裡來!”她向手塚揮手,似要引起他注意一般,大聲叫他。

    因為裡香的關係,原本湊在這邊圍觀的很多人都紛紛去看手塚,林奈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當她看清那個將氣球交到手塚手裡的女孩是誰後,她唇邊的笑容,瞬間就淡了幾分。

    小倉千代……呵!她怎麼會在這裡?要是沒記錯,他們班投票表決的結果是辦Cosplay咖啡廳,女生統一扮女僕,男生當執事,現在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小倉千代的工作時間,她不好好地在他們班開的咖啡店裡呆著,來這邊做什麼?

    林奈不覺蹙了蹙眉,下一秒,在她看見小倉千代手裡的氣球後,又面露了然。

    聽到裡香的聲音,手塚和千代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接著,千代的表情不由得一僵。

    許是下午要主持節目的關係,今天的林奈沒有穿校服來學校,而是一身簡單的黑色連衣裙搭高跟鞋,長髮披肩,打扮得很成熟、很知性,剛剛她牽著裡香,跟著手塚一起走過來的時候,千代只遠遠地見過她的背影,並沒有看到她的正面,這才有了之前的誤會。

    想起自己剛才一口一句:“先生,要不要買個氣球送給您的女兒和太太?”千代就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手塚沒有察覺到身邊女孩的異樣,在看到裡香向他招手,要他到她們那邊時,他便毫不猶豫地舉步走了過去,再沒有理會千代一眼。

    手塚的模樣沉穩英挺,抿著嘴角,不苟言笑時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給人的壓迫感十足,遂當他走近林奈她們所在的攤位前,原本圍在那邊的人,不知為何,竟自動自發地讓開一條道,讓他毫無阻力地來到了裡香她們身邊。

    “什麼事?”他把手裡的氣球遞給裡香,詢問地去看林奈。

    “沒什麼大事,只是裡香想要一個Q版的國光哥哥而已。”從小倉千代身上收回目光,林奈轉向手塚,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笑著這樣解釋。

    聞言,手塚的額上頓時滑落黑線,可惜,手裡握著氣球的裡香渾然未覺,只是一個勁地催促負責泥塑攤位的少年,要他快點幫她捏個Q版國光哥哥出來。

    少年很爽快地點頭應是,一邊看著手塚,一邊抓過粘土,認真捏了起來。

    周圍,有很多人圍觀,對於Q版國光哥哥,大家顯得都很感興趣,原本覺得無趣想要離開的幾個人也紛紛打消了念頭,守在一旁等“成品”。

    對於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或好奇、或戲謔的目光,手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周身的冰山氣勢全開,凍得人退避三舍,無意識地拉開和他的距離,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看戲”,偏偏——

    “工部君,你把他捏得可愛點,臉上最好能多些笑容,嘴角彎起來,越彎越好!就像那邊那個不倒翁一樣!”林奈出聲對那個捏泥人的少年建議,得到裡香驚奇的一聲“咦”和手塚面無表情的一眼。

    “委員長,你確定嗎?”捏泥人的工部好笑地抬頭看了林奈一眼。林奈在他們冰帝很出名,大家對她都不陌生,當然,最重要的是,林奈很會知人善用,每次學園祭開始前,她都會收集大家的意願,按照大家的特長分配攤位和工作,而且當天巡視攤位時,她還能準確無誤地叫出每個人的名字,甚至,最後每個攤位賺到的錢,學生會只會適當地從中抽取一小部分算做場地租用費以此最大限度地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和創造性——不像之前的山口幼子,打著要建設學校的名號,像強盜似地規定大家要把在學園祭中擺攤賺到的錢全部上交。

    就這點而言,學校裡的大部分學生都很慶倖柳生鈴奈把山口幼子踹下了台。

    “當然,既然是Q版,自是要越誇張、越可愛越好,不是麼?”她笑,低頭看向裡香,誘拐:“裡香難道不希望能看到你的國光哥哥多笑笑嗎?笑一笑,十年少,裡香也是希望你的國光哥哥能越來越年輕的吧?”

    裡香果然立刻就上鉤,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大哥哥,你把國光哥哥捏得高興點,笑得越燦爛越好!”國光哥哥不愛笑,整天板著一張臉,很嚴肅的模樣,她好想看國光哥哥笑起來的樣子哦!

    “好的!”工部立馬就樂了,之前他不知道小女孩嘴裡的國光哥哥是誰,可真正看到本尊時,工部恍然發現那人竟是青學的手塚國光!

    手塚國光是誰?出了名的冰塊臉誒!現實裡,咱要看冰山融化不容易,那捏個泥人想像一下冰塊變沸水還不簡單?

    這樣想著,少年手裡的動作愈發俐落,很痛快地就把Q版手塚的嘴角拉得高高的,鏡片後的眼睛也變成彎彎的兩個小月牙,一臉樂呵呵的,林奈在旁瞧著,越看越覺得Q版手塚很像她家裡以前擺放過的彌勒佛。

    “呵呵,好玩好玩真好玩,原來國光哥哥笑起來是這樣的,好可愛!”望著工部手裡快要成型的Q版手塚,裡香雙眼亮晶晶的,恨不得立刻就把它搶過來近距離接觸。

    笑著的國光哥哥……嘻嘻!

    “不要忘記再弄兩個酒窩,不,一個就好了,淡淡的一個,這樣才符合Q版啊!”林奈不忘補充要求,小裡香也一個勁地點頭,“對對對,要酒窩,要酒窩!阿姨說,國光哥哥小時候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的!”

    兩個女孩肆無忌憚地在那邊提出自己的要求,而站在一邊的手塚,臉已經黑了一半。

    “太大意了!”他無力地捏了捏額角,默默地在心底說。

    下次……他絕對不會再帶裡香來學園祭了,絕對不會!

    “OK!大功告成!”不知過了多久,工部大聲宣佈。

    手塚深深吐了口氣,在心底做好建設後,才淡淡地轉過臉。

    一個Q版、笑得很開心、很愉悅……也很花癡的他。

    於是,手塚原本黑了一半的臉,這下全黑了。

    “哇哇哇,國光哥哥,真的是國光哥哥!呵呵,好可愛,真的好可愛哦!”裡香趕緊接過那個娃娃,愛不釋手地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歡,“我就說國光哥哥笑起來很帥很可愛的,鈴奈姐姐,你說是不是?”

    林奈但笑不語,偷眼看了下手塚的表情,她唇邊的弧度更深。

    不似平時的尖銳張揚,此刻她的笑容,真心、愉悅,讓一旁的工部忍不住看呆了眼。

    “委員長,其實你也應該多笑笑的!”工部忍不住脫口而出。

    林奈稍稍愣了愣,笑容一下子淡了幾分。

    “我記得我平時笑的次數挺多的。”她挑眉看向工部,開玩笑的口吻。

    “但是板著臉訓人的樣子更多!”工部不客氣地吐糟她,很顯然,這個叫工部的男孩一點都不怕她。工部也是學生會的人,平時和林奈雖然接觸不多,可幾次共事下來,他知道,柳生鈴奈這個女王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麼恐怖、不近人情——她的恐怖、不近人情,通常都只針對那些做不好分內事的人,他自認自己做好了分內事,所以他用不著怕“女王”。

    “那你要被我訓一次嗎?”她危險地眯了眯眸,裝腔作勢。

    “不要了不要了!那太恐怖了!”工部做作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好怕怕的樣子。

    “噗嗤”一聲,林奈被他耍活寶的模樣逗笑了。

    見她又笑了,像是想起什麼,工部的眼睛頓時一亮,湊近林奈,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委員長,怎麼樣?要不要我也幫你捏一個Q版?我會把它捏得很可愛很可愛,保管忍足學長看到後回心轉意!”

    林奈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淡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斜刺裡,一道懶洋洋的男聲冷不防地插了進來。

    “呵,這裡還真熱鬧啊!奈奈班長,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再加上我一個?”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6-5 12:34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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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Chapter29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林奈不自覺地斂去笑容,習慣性地板起臉,回頭望去。

    迎接她的,是一張好燦爛好燦爛的笑臉。

    她蹙眉,剛欲張嘴說什麼,卻被早一步洞悉她想法的少年搶先打斷。

    “奈奈班長放心,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我絕對沒有偷懶翹班。”他一本正經地豎起五指向她保證——其實,早在半個小時前他就可以下班走人了,不過,後來為了多招攬些生意,讓奈奈班長高興高興,他才不得不“加班加點”,耐著性子陪著那些女孩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

    “嗯。”林奈冷冷淡淡地應了句,算是知道。

    見她這樣,龍雅不覺無趣地摸摸鼻子,轉向林奈身旁的手塚,熟絡地開口打招呼:“喲,小不點前任的部長大人,許久不見,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吧?”自從那次遊輪事件後,他便再也沒見過他家小不點的這位部長,不過,這位部長前陣子在德國職網上發生的一些事,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許久不見!”手塚淡淡地向他頷首,頓了頓,才接著道:“聽說你現在在冰帝上學?”

    “偶爾體驗下學生生活而已!”龍雅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膀,彎唇笑了笑:“不過話又說回來,上次沒能和你交手,想想還真是遺憾,要是以後有機會,陪我痛快地打一場吧?當然這一次,我會記得跑到陽光下,不再從黑暗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他隨性地沖手塚閉上一隻眼睛,一語雙關。

    “我會記得拭目以待。”手塚推推鼻樑上的鏡架,這樣回應。

    “國光哥哥!”看龍雅和手塚兩人一來一往,旁若無人地聊得起勁,一旁被忽視的裡香不滿地撅了撅嘴,伸手扯扯手塚的衣服,引起他的注意後,才委屈地出聲說:“我肚子餓了!好餓好餓!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好不好?”

    “啊!”手塚點頭,沒有異議。畢竟,現在已經臨近中午,是時候該去吃飯了。

    見手塚沒有反對,裡香立刻笑開了花,忙扭頭再去拉林奈的手,滿懷期盼地抬眼望著林奈:“鈴奈姐姐,你也會和我們一起的吧?”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裡香有把林奈往外面拉了拉,不想讓林奈離龍雅太近。

    裡香的想法很簡單,她喜歡國光哥哥,也喜歡鈴奈姐姐,有他們兩個陪著她逛學園祭,她玩得很盡興,所以她不希望有外人打擾,分去國光哥哥和鈴奈姐姐對她的注意力。

    眼前這個剛冒出來的大哥哥,不止招惹鈴奈姐姐,還要和她搶國光哥哥,看了就討厭!适才他一出現,原本笑著的鈴奈姐姐馬上就不笑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個新冒出來的大哥哥不討鈴奈姐姐的喜歡——既然鈴奈姐姐不喜歡,那她也不會喜歡!

    小女孩的敵意很明顯,龍雅不可能看不出來,偏偏——

    “說到吃飯,我好像也有點餓了!”他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挑眉看向手塚,很自來熟地說:“相逢即是有緣,不介意的話,算上我一個吧?人多也熱鬧些!”話落,他低頭去看裡香,對裡香閉上一隻眼,開玩笑地道:“可愛的公主殿下,接下來的時間,請多多指教!”

    “不要!我才不要指教你!我們才不要和你一起!”裡香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喜歡和討厭,很直接地就會表現到臉上,一聽龍雅說要和他們一起吃飯,馬上就不樂意地投了張反對票。

    “可以啊!不和我們一起,你就自己一個人吧!”對於裡香毫不掩飾的嫌棄,龍雅不生氣也不尷尬,反而還很幼稚地故意去逗裡香,笑得相當可惡。

    “你……你……你才一個人!你才一個人!”裡香鼓起了包子臉,像只小老虎似地對著龍雅張牙舞爪。

    “No、No、No!”龍雅一本正經地朝裡香搖了搖食指,繼續氣她:“你的年紀太小,同我們有代溝!所以,怎麼看都是我和你的國光哥哥、鈴奈姐姐三個人是一國,你一個人是一家才對!”

    “你……”裡香還小,平時的性格嬌縱又任性,事事都要大人順著她才甘心,哪經得起龍雅三番兩次地這樣逗?遂立刻就紅了眼眶,委屈地撲到林奈的懷裡,告狀:“鈴奈姐姐,鈴奈姐姐,你看他!你看他!他欺負我!嗚嗚嗚……”不要問她為什麼不去找國光哥哥,她的國光哥哥是冰塊,她怕冷!嗚嗚……

    “喂喂,小妹妹,不帶你這樣的,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哪有欺負你?”龍雅好笑地看著那個小女孩,為自己喊冤。

    “好了,你別說了!”林奈沒好氣地瞪了龍雅一眼,警告他閉嘴後,再低頭去看裡香,一邊努力掛上微笑,一邊輕摸著裡香的頭,軟語輕哄著什麼。

    這天差地別的待遇,讓龍雅簡直是哭笑不得。

    “奈奈班長,你重女輕男啊!”偏心,太偏心了!他要抗議!

    林奈漠然地瞟了他一眼,懶得回應他的幼稚,見狀,原本埋首在林奈懷裡的裡香則得意地轉過臉來,很挑釁地沖龍雅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

    “喂喂,不是吧?”龍雅故作頭疼地捏了捏額角,轉向手塚,也開始告狀:“小不點的部長大人,你看看你妹妹!她欺負我!”可惜,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手塚面無表情的一瞥。

    這兩個人的氣場……要不要這麼像啊?

    龍雅看看面無表情的手塚,再瞄瞄一臉漠然的林奈,無奈地搖搖頭,感慨在心底。

    “國光哥哥,鈴奈姐姐,我們不要理這個討厭的人!我們去找地方吃飯,去找地方吃飯!”不想再繼續和龍雅糾纏下去,小裡香左手拉手塚,右手牽林奈,很著急地要把他們兩個人拖離泥塑攤位。

    “裡香,當心,別摔倒了!”林奈提醒裡香,而手塚則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三人離開前,出於禮貌,手塚有轉過臉,對龍雅說了一句:“抱歉,失禮了。”

    “呵,沒事!”龍雅無所謂地笑笑,童言無忌嘛!他不會當真!

    但是,不得不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小孩緣原來這麼差!

    ……

    龍雅留在原地,目送著宛如一家三口般溫馨和諧的三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搖頭失笑。

    不經意地移眸,龍雅正巧撞上自剛才起就沒怎麼說過話的工部少年投注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

    四目相對,工部不好意思地沖龍雅笑笑,皺皺鼻子,低頭繼續去捏新的泥人。

    反正時間還早,龍雅也不急著走,乾脆就守在一邊,一臉興味地看著工部捏泥人。

    看著眼前少年熟練地將那堆泥再度捏成型,後知後覺地,龍雅想起适才在那個小女孩手上匆匆瞟過一眼的Q版手塚,幽邃的眸光,頓時一亮。

    “喂,同學!”他出聲引起工部的注意,見工部不解地看過來後,沖他勾了勾手指:“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

    離開那個泥塑攤位時,龍雅的手裡多了一個泥娃娃。

    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笑得很可愛、很討喜的一個Q版“奈奈班長”。

    “女孩子……就要這樣才會惹人愛嘛!那麼驕傲、那麼彆扭,哪個男人敢追你啊!”他伸出食指點點“奈奈班長”的鼻子,不客氣地挖苦。

    “奈奈班長”傻兮兮地笑著,一副根本沒有聽懂他話的天真模樣。

    他摸摸“她”的頭髮,誇獎:“真乖!”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奈奈班長”放進他的襯衫口袋裡,沒有去注意,那個位置其實離心很近。

    舉步,龍雅往自己班辦的咖啡廳走,只是走著走著,他的腦海不自覺地又想起剛剛在旁邊看工部捏“奈奈班長”時,工部對他說的一些話。

    “你不要看委員長這樣,其實她人很好的!”

    “很多人都覺得委員長這個人公私分明,有時候還嚴厲到有些不近人情,可誰又知道她當上實行委員長後,為這個位子付出了多少努力?忍下了多少委屈?”

    “雖然現在委員長看起來很風光,在冰帝裡呼風喚雨的,好像被很多人尊敬著、畏懼著,如果你有看到她剛進冰帝的樣子、參與到她剛接任委員長的那會兒,你就會明白她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現在這種兇悍的模樣了。”

    “說句難聽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對那些人好點吧?人家當你是軟柿子,想捏就捏,想踩就踩,完全就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你對他凶點吧?他立刻就會反過來巴結你,對你馬首是瞻,所以人啊,特別是我們冰帝的這些人啊,絕對寵不得,也絕對放任不得,你不要覺得委員長凶,她只會對做不好分內事的人凶,等你和她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委員長的脾氣和後援會那些做作的女生比,已經算是挺好的了。”

    原以為,像柳生鈴奈這樣的女孩,人緣應該不會很好,可是剛剛同那個叫工部的小子聊天下來,他發現奈奈班長在男生堆裡,還是挺受歡迎的——這倒是讓他挺意外的。

    “喂!”沉吟間,他聽到不遠處好像有誰在叫他。

    直覺地駐足,抬眸,於是,他總算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露天遮陽大傘下,那個正起身向他走近的少年。

    越前龍馬,他的弟弟,呵,許久不見,小不點的個子好像長高了不少嘛!

    “你剛剛追在女孩子後面的樣子……”龍馬信步向龍雅走近,挑眉看著他,很不客氣地批評道:“未免太難看了吧?果然,你還差得遠呢!”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關於上章出現在作者有話裡的那個其實是實驗看看的防盜章節,以後估計作者有話裡也會不定期出現,手機黨要是看到神馬不該看到的,咳咳,無視就好無視就好,咳咳


   
Chapter30

    冰帝學園祭的第一天,忍足沒有任務,但他還是很早就來到學校,漫無目的地在偌大的校園裡信步而行。

    一路走來,梭巡著沿路擺放的攤位、廣告、橫幅、掛飾,他不得不承認,今年的校慶和去年的相比,無論是對學校的佈置,還是各攤位的主題、內容、創新,都比去年要豐富、精緻了很多。

    想想也是,去年那個女孩手裡能用的人、可以用的物資寥寥可數,而今年……人力方面幾乎已經是全校總動員;物資這邊除了學校的補助外,還有跡部在背後的大力支持,在如此條件下,如果今年的校慶辦得還沒有去年的完美,未免太說不過去——那個凡事都要力爭最佳的女孩,她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思及此,他不覺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舉步繼續自己的路。

    不知不覺,他來到河邊,在一棵樹下,無意識地停下腳步。

    樹上,綁著五顏六色的彩帶,樹和樹之間,掛了兩三條廣告橫幅。

    這棵樹,他記得,去年有個女孩硬著頭皮爬上去綁了幾根彩帶後,無措地僵在那裡,下不來。

    明明是那麼怕高的一個女孩,偏偏為了佈置一棵無關緊要的大樹而爬到那麼高的地方掛彩帶。

    記憶猶新,當他聞訊趕到這裡的時候,她顫著身體卡在梯子上,雙腳好像不聽使喚,好幾次都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危危險險地,把底下扶梯子的幾個女生驚出一身冷汗。

    “柳生鈴奈,你爬那麼高做什麼?學生會裡沒人了麼?要你這個委員長親自動手!”他匆忙跑過去,看著站在高處動彈不得的她,好氣又好笑。

    她沒有說話,確切地說,當時慌得六神無主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答他的話。

    她緊緊地閉著眼,雙手死死地抓著梯子,努力地吸氣、吐氣,不斷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她不敢回頭看,也不敢朝下看,之前爬上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她後悔了,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他感覺到她的不安,於是,他試著開口安撫她,要她慢慢來,不要害怕。

    她點點頭,努力放鬆自己,可是,效果不大。

    她還是不敢下來,腳下虛軟,每往下踩一步,她整個人就好像要搖搖欲墜上一分,把在下面的他和那些女生嚇得心驚膽戰。

    緊張無措間,一時衝動,他開口問她:“柳生鈴奈,你相信我麼?”

    “如果相信我,就跳下來,我會在這裡接住你,不讓你受傷!”他對她喊話,是病急亂投醫了吧?他竟然要她直接跳下來。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周圍的那幾個女生則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

    畢竟,女孩下梯子都那麼艱難,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怕高,既然那麼怕高,她又怎會有勇氣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

    正當在場的人都認定女孩一定會開口拒絕的時候,意外,卡在梯子上的女孩竟淡淡地笑了,雖沒有回頭,但女孩還是有清晰地出聲對他道:“如果你接不住,那到時不要忘記賠償我醫藥費!”話裡,滿是故作輕鬆的開玩笑口吻。

    他先是一愣,隨即不自覺地彎起嘴角,推推鼻樑上的鏡架,很痛快地回答她說:“好!”

    然後,他往後退了幾步,要她如果準備好了就跳吧!

    他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女孩一鼓作氣地鬆開緊抓梯子的手,死死閉著眼向後一躍。

    他趕緊上前幾步,千鈞一髮,終是險險地接住了女孩下墜的身子。

    女孩的臉色慘白,他的手剛觸上她的後背便感覺到那裡的布料已經全濕了。

    他橫抱著她,她埋首在他的懷裡,他感覺得到她的心跳,那麼快、那麼劇烈。

    他怔怔地看著她,那是他第一次有種錯覺:也許她並沒有他所以為的堅強。

    ……

    “忍足前輩!”恍惚中,身後好像有誰在叫他。

    他下意識地收攏心緒,回頭望去,是鳳長太郎。

    此刻鳳手裡抱著兩個裝滿玩偶的大紙箱,看上去似乎挺吃力的。

    沒有多想,忍足快步上前,二話不說地從鳳的手裡接過其中一個箱子。

    “謝謝忍足前輩。”長太郎不好意思地沖忍足笑笑,面露感激。

    “舉手之勞罷了,對了,這些東西是……?”

    “哦,剛我路過幾個娃娃機的時候,發現裡面的娃娃已經所剩無幾,所以……”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忍足已經了然地頷首表示知道,不過——

    “娃娃機之類的一般不都是機動人員負責的麼?”他記得長太郎並不是機動人員。

    “今年的攤位比去年多出了三倍,所以機動人員的人數就比去年少了很多,很多事都不可能再面面俱到,反正我現在正好有空,順便幫他們一下也沒什麼關係。”長太郎莞爾,很自然地道。

    忍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同鳳一起將每個娃娃機的娃娃補滿後,已臨近中午。

    把已經空了的紙箱處理好,鳳抹了把汗,轉向忍足,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忍足搖搖頭:“不用了,中午我約了千代一起。”

    “千代?”鳳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足說的千代是誰。

    “昨天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她答應今天會為我做便當……”如果不是昨晚和小倉千代約好了,今天他也不會這麼早過來。

    聞言,鳳沉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忍足沒有理會鳳的表情,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他和鳳打過招呼後,舉步就要離開,只是,他還沒走幾步,他便聽到鳳在他背後叫他。

    “有什麼事?”他不解地回過頭看著鳳。

    “忍足前輩這樣……算是和柳生同學徹底結束了麼?”鳳看著忍足,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之前學校裡有傳言說忍足侑士又交了新女朋友,他並不是很相信,總覺得忍足侑士和柳生鈴奈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結束的,現在……看著忍足前輩這幾天和另一個女孩的親近,他才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一次,忍足前輩是否真的想和柳生鈴奈分手了?

    雖然向日前輩他們都說是真的,可是他還是想聽忍足前輩自己說——沒有為什麼,只是……只是忽然有這樣一個念頭而已。

    “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忍足故作輕鬆地笑,可惜,唇邊的弧度還是透著些許的不自然。

    “為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果是為了柳生同學欺負小倉同學的事……”

    “這和誤會沒有關係!”忍足淡淡地打斷鳳的話,“不過是性格不合,兩個人在一起覺得不合適了便選擇分手……”

    “性格不合適?”鳳一愣,喃喃自語著重複忍足的話。

    這樣的鳳,和平時相比,有點反常。

    忍足蹙眉,正想開口詢問什麼,就見鳳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重新抬頭看著他。

    俊秀的臉微紅,此刻的鳳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著,可是,當他對上忍足探詢的目光後,面上的表情雖然尷尬,可出口的語氣卻是難得的堅定——

    堅定地,鳳向忍足坦白道:“忍足前輩,其實我……我很喜歡柳生鈴奈!”

    ×××

    中午,他和小倉千代坐在噴水池前的長椅上吃飯,然而,當他打開便當,瞥見盒內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時,不知為何,竟沒有半點胃口。

    心情,很亂,腦海裡,全是鳳剛剛對他說的話。

    “我、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知道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每次看到她就會很開心……”

    “一直都覺得前輩和她很相配,每次看到你們在一起,總覺得如果是前輩的話,一定會比我更適合她,可是現在……”

    “既然前輩已經和她徹底結束了,那麼我、我是不是就可以喜歡她了?”

    鳳對他說,他喜歡柳生鈴奈?鳳居然喜歡柳生鈴奈?!

    說實話,他很意外,真的非常意外。畢竟,他從未想過,鳳會對整天凶巴巴、板著臉訓人的她有好感。

    鳳長太郎,柳生鈴奈——一個是他的好朋友,一個是他的前女友,他的好朋友對他的前女友動了心,呵!這奇妙的組合,想想還真是諷刺!

    “那個……菜不合你口味,是麼?”思緒游離間,耳畔,他聽到一道怯怯的女聲。

    他回過神來,偏眸,注意到女孩略顯不安的臉。

    “沒有,菜很好!只是看著有些眼花,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動筷。”他安撫性地對她笑笑,語氣溫和。

    聽他這麼說,千代明顯就松了口氣,下一秒,露出很甜美的笑容,羞澀地垂下頭去。

    看到她笑,忍足也無意識地彎起嘴角,只是,他唇邊的弧度還沒有加深多少忽然就定格在半空,一點一點收斂,直至抿成冷冷的一條直線。

    忍足久久的沉默讓千代不由得面露疑惑,下意識地,千代抬眼去看忍足,卻見他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某個點,一眨不眨。

    心,咯噔一跳,就算不回頭,千代也明白忍足現在在看的人是誰——自她認識他到現在,他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一個人。

    所以,當千代順著忍足的目光看到不遠處的柳生鈴奈時,說實話,她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此刻,柳生鈴奈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時不時地低頭和小女孩說著什麼。

    那個小女孩走在中間,一手牽著柳生鈴奈,一手又拉著另一個氣質沉穩的少年,三個人的氛圍,和樂融融,很有一家人的味道。

    這還是忍足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柳生鈴奈,不再尖銳、不再強勢,文文靜靜的,低調含蓄。

    原來……她也會有這樣平和的一面?!

    握筷的手不由得一緊,可是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似是他看她的目光太專注,不遠處的她,若有所感地向他這邊望了過來。

    冷冷淡淡的一眼,好像看到了他,又好像沒有看到他,平靜得沒有絲毫波動。

    胸口,有股無名火在燒,她的冷淡、她的平靜,一再證實了在她的心裡,真的沒有他!

    她不在意他,一點都不在意!那麼……當初他們的交往、昨天她的那通電話又算什麼呢?

    他不覺自嘲地笑笑,收回目光,告訴自己,不准再想了!

    看著他這樣,一旁的小倉千代忍不住暗下了眼睛,心裡的感覺,很酸。


    Chapter31

    這陣子,很多平時和她關係不錯的女孩總會對她說這些話:

    “鈴奈,想哭的話就哭吧!”

    “鈴奈,難過的話,不要硬撐著,你還有我們!”

    “鈴奈,別傷心!小倉千代算哪根蔥?只要你願意,不出一個星期,我們一定想辦法讓她在冰帝混不下去,主動轉學!”

    在她們眼裡,她的平靜,她的淡然,不過都是強撐的偽裝,似乎除了她自己外,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悲傷、難過、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造成了大家這樣的誤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大家認定她和忍足侑士的分手,原因在於小倉千代。

    夜半無人的時候,她常常會想,為什麼男人變心,很多女人都會把責任推到另一個女人身上?

    為什麼失戀一定要流淚?為什麼失戀一定就是悲慘?

    兩個人在一起,合則聚,不合則散,分分合合,很正常的事,不是?

    雖然她承認,每次看到忍足和小倉千代在一起,她不舒服也不好受,可那也沒有難過到想哭的地步,何況,男人要變心是男人自己的事,和別的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就算她真的把小倉千代趕出了冰帝,那誰能向她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小倉千代了?

    是她的,她會不擇手段去爭取;不再屬於她的,她也不會死皮賴臉地去強求——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她可以沒有愛情,但是她絕對不可以丟了自己!

    她的愛情觀念很簡單,感覺對了,互相喜歡了,那就在一起;感覺不對了,努力爭取過後還是不行,那就乾脆地分開。

    昨天晚上,她有放下驕傲,鼓足勇氣主動給忍足打了電話——一方面,是想和忍足把該解釋的解釋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對自己和忍足的這段感情做個明確的交代。

    電話裡,她和忍足聊了很多,但是,忍足給她的反應,讓她意外。

    忍足說,和她在一起,他很累;忍足承認,之前和那些女生的曖昧是他故意想要氣她的幼稚,可如今對小倉千代……他是決定要認真的!

    忍足在手機那頭,用很疲倦的語氣告訴她:和千代在一起,他不會有壓力,也不會覺得喘不過氣,他能切實地感覺到小倉千代是在乎他的,這種感覺,之前和她在一起時,他完全感覺不到……

    因為她難得的平心靜氣、不再咄咄逼人地強詞奪理,忍足和她坦白了很多很多,雖然忍足沒有明言指責過她絲毫,可字字句句都暗示了她對他的不在意……

    當時,聽著那些話,她很想開口問他:如果她不在意他,那為什麼她會為了他去學做便當?如果她不喜歡他,為什麼她要申請加入冰帝網球部做吃力不討好的代理經理?如果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有必要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熬夜替他抄筆記麼?他以為她是什麼人?他把她當成什麼女生?她有她的驕傲和原則,她不是花癡,也不是後援會的那些女生,她還沒有無聊到會向自己不在意的人獻殷勤啊!

    可是,這些話,她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不想說,也懶得說。

    喜歡一個人,她從來只願用自己的行動表示,讓他自己去感覺、去體會,而不是用一張嘴大聲說出來。

    她從不對他說喜歡,於是,他便感受不到她的喜歡?既然如此,那麼這樣的他,又怎麼值得她繼續喜歡?

    如果說,之前她還對自己和忍足的這段感情抱有希望的話,那麼經過昨晚的通話,她終於徹底地醒悟:這個男配,是真的要變心和別人在一起了!

    既然那顆心已經不再純粹,那麼……不要也罷!

    就算他是她向老三要求的男配又怎麼樣?

    之前不放手,是因為她自信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如今……他都已經坦白告訴她,他對她沒有感覺、她對他的喜歡他感受不到,那她又怎會繼續自作多情地以為只要她努力一點,他們就能重新開始?

    戀愛,不是一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努力就可以圓滿的事,而她,從來不會自取其辱。

    對於這段感情,她努力過了,爭取過了,可惜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句:我感覺不到你在意我!

    感覺不到你在意我?如此直白,如此簡潔,也是如此……諷刺!

    完完全全否定了她的努力,否定了她為他做過的一切一切!

    問一句,痛麼?難過麼?委屈麼?

    她的回答是:不是很痛,有點難過,沒有委屈。

    為了一個完全感受不到她在付出的人黯然神傷,抱歉,她不願意!

    她只給自己一個晚上的時間難過,只允許自己用一個晚上的時間祭奠這段已經結束的感情,一覺醒來,生活在繼續,她還是她,凡事都要力爭最佳的她!

    她始終相信,是她的,最後一定還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即便再怎麼費盡心機,結局還是失去。

    對忍足,經過昨夜,她是真的累了、倦了,當初,因為一時衝動,想要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她頭腦一熱地選擇接近他,結果,假戲真做,她真的喜歡上他,不再有任何顧慮地選擇和他開始,拼命努力、極盡所能地為他付出、為他打算,最後得到的竟是一句:我感覺不到你在意我?!

    現在,經過一夜的沉澱,她想通了,看透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學會不再去執著那段早已變質的感情。

    她會很努力地扮演柳生鈴奈,讓她的朋友、老三的親閨女找到真正的幸福。

    至於她自己的……呵!還是那句話:是她的,她會不擇手段去爭取;不再純粹的,她會毅然選擇放手,不再留戀!

    拿得起、放得下,她……還是輸得起的!

    所以,剛剛看到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平靜,是真的平靜——即便胸口還有一點鬱悶,但是尚在她可以忽略的範圍裡——她相信只要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在意,就真的不會再在意。

    愛情對她來說,並不是人生的首要,失戀而已,沒什麼好在意!

    “鈴奈姐姐,鈴奈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冰激淩再不吃就要化了!”眼前出現一隻手,似要拉回她的注意一般,晃了兩下。

    她回過神,無意識地沖裡香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咬了口手裡的甜筒。

    此刻,她和裡香一人拿著一個甜筒坐在一張長椅上,手塚不知去哪裡幫她們買飲料,還沒回來。

    “鈴奈姐姐,你說國光哥哥這個人怎麼樣啊?”冰激淩吃得差不多了,裡香像想起什麼,沒頭沒腦地向林奈丟了這麼個問題過來。

    裡香吃冰激淩吃得滿嘴都是,林奈拿出紙巾,一邊細心地替她擦嘴,一邊淡淡地回答:“很帥很英俊,是個很可靠的男生。”

    “那為什麼國光哥哥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裡香撅著嘴巴,跪坐在長椅上,定定地瞅著林奈。

    聞言,林奈先是一頓,隨即啞然失笑,“你希望他有女朋友?”日本的小孩會不會太早熟了?才5歲而已,就已經知道女朋友男朋友是什麼意思了?

    “唔……希望也不希望。”裡香絞盡腦汁地思考片刻,給出的答案,很怪。

    “什麼意思?”林奈隨口一問。

    “希望國光哥哥有女朋友,是因為剛剛看到別的大哥哥身邊都有大姐姐在,都有大姐姐可以摟,而國光哥哥沒有,我會覺得國光哥哥很可憐;不希望則是因為如果國光哥哥真的有了女朋友,那麼國光哥哥也許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陪著裡香到處玩了……”裡香鼓著包子臉,很掙扎、很煩惱地皺著眉頭。

    見狀,林奈失笑,忍不住摸摸裡香的頭,接著,她注意到裡香的下巴上還有點污漬沒擦乾淨,便出聲示意裡香抬高下巴,拿起紙巾,繼續細心地幫裡香擦嘴。

    裡香仰著頭,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奈,直到林奈替她擦完嘴,她才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興奮地一拍手,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對林奈說:

    “這樣好了!鈴奈姐姐,你去當國光哥哥的女朋友吧?這樣就算國光哥哥有女朋友了,他也還是會帶裡香出去玩……鈴奈姐姐,你去追國光哥哥,讓國光哥哥當你男朋友好不好?”

    “呃……”林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好不好嘛,鈴奈姐姐?好不好嘛!”裡香蹭到林奈身邊,拉起她的胳膊,撒嬌地晃啊晃的。

    “裡香!”林奈哭笑不得,這種事又不是辦家家酒,而且剛剛結束完一段感情的她,可沒有餘力去開始另一段。

    “鈴奈姐姐,你難道不喜歡國光哥哥麼?你說國光哥哥很帥、很年輕,你應該也是很喜歡國光哥哥的呀!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能當國光哥哥的女朋友呢?”裡香嘟著嘴,不死心地繼續遊說。她希望鈴奈姐姐當她國光哥哥的女朋友,除了她喜歡鈴奈姐姐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看得出來,就算鈴奈姐姐和國光哥哥在一起了,鈴奈姐姐也不會把國光哥哥從她身邊搶走——沒有女朋友摟的國光哥哥很可憐,所以,她希望國光哥哥和鈴奈姐姐在一起!

    “裡香!”就在裡香纏著林奈,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冷冷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聽到那個聲音,裡香癟嘴,很不情願地拉開和林奈的距離,乖乖地坐回原位。

    “抱歉,裡香她有點失禮了。”手塚將一罐飲料遞給林奈,淡淡地道。

    “不會,開玩笑而已,沒關係的。”林奈接過飲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嗯!”手塚不再說話,沉默地在裡香的另一邊坐下。

    這時,林奈的手機響了,她不好意思地對手塚笑笑,起身跑到一邊去接電話。

    接完電話,林奈的表情不是很好。

    因為下午的話劇出了點事,她必須儘快趕到禮堂那邊,所以接下去的時間,她沒有辦法再陪裡香他們繼續逛了。

    “你有事就先去忙,無需在意我們。”手塚理解地看著她,並不介意,倒是裡香,聽見林奈不能陪他們一起玩了,立刻就垮下一張臉,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林奈伸手摸摸裡香的臉,柔聲哄了幾句,答應裡香她會儘快趕回來後,才又把裡香哄笑了。

    ……

    林奈離開後,手塚帶著裡香往鬼屋去,在行經一處無人的花壇時,手塚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推推鼻樑上的鏡架,面無表情地向四周道:“出來!”

    裡香眨巴著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如果不想全體跑操場20圈的話,立刻給我出來!”其實,他很早就發現他們了,不過當時礙于身邊有柳生鈴奈在,他才沒有把那幾個傢伙從暗處拎出來,現在——

    “不管有什麼理由,回去後,全體跑操場30圈!”

    “啊——不是吧?”

    “手塚前輩……”

    “呵呵,手塚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

    不二、乾、桃城、海堂,加上後來才趕到的大石和河村,青學昔日的正選除了越前龍馬外,自此全數到齊。

    大家對柳生鈴奈和手塚的關係相當好奇,可是礙於手塚的冰山氣場才不好多問,幾個人結伴一起逛學園祭,只是在說到接下來去哪裡逛時,幾個大男生又出現了意見分歧,然後,不知有意無意,乾冷不防地插嘴說:

    “聽說下午在禮堂那邊有一場由冰帝學生會的人出演的話劇,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誤,身為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到時柳生鈴奈也會上臺。”

    一句話,頓住了還在那邊為了先去吃章魚燒還是漢堡的英二等人。

    氣氛,有片刻的詭異,直到——

    “咦?鈴奈姐姐要演話劇嗎”裡香雙眸發亮,馬上來了興趣,拍手叫好:“好呀好呀!我們就去看鈴奈姐姐演的話劇!我們去看鈴奈姐姐演的話劇!”話落,裡香撒嬌地拉起手塚的手,心急火燎地催促他快點帶她去禮堂那邊,一副說風就是雨的毛躁樣子。

    手塚無奈地看著裡香,頓了頓,在抬眸徵詢過大家的意見後,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向禮堂出發。

    乾走在最後,想著剛剛打聽到的一些情報,喃喃自語:

    “那出話劇的名字叫《灰姑娘》,可是,根據我之前得到的情報顯示,出演灰姑娘和王子的兩個主要演員好像都發生了意外,受了很嚴重的傷,無法上臺了……嗯,不知道到時這出話劇是不是會停演?還真讓人好奇……”

    在開演前的兩個小時裡,兩個最主要的演員都無法上臺,想來,還真是件很棘手的事!

    就他目前計算得出的結果,這出話劇停演的幾率為百分之八十,可直到現在,廣播裡還是沒有傳出話劇要停演的通知,這讓他不得不開始猜測,冰帝的這位實行委員長是否也會像他們青學的支柱那般創造奇跡,超出他的計算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畢,鈴奈童鞋和忍足之間這次是徹底過去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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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林奈趕到禮堂的時候,芳井她們幾個女生正圍著受傷的“灰姑娘”和“王子”,急得六神無主。

    “鈴奈!”眼尖地注意到推門進來的林奈,芳井雙眸一亮,和幾個女孩一起快步迎了上去。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能是事出突然,剛剛在電話裡,很多事芳井都磕磕巴巴地沒有解釋清楚,弄得林奈雲裡霧裡,不知道具體情況到底是怎樣。

    “是這樣的,今天古原君去倉庫幫忙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傷到了胳膊;而惠子則是下樓梯的時候,由於跑得太急,一時不慎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扭到了腳踝……”

    “怎麼會這樣?”林奈的表情微變,急忙走向不遠處的一對男女,芳井她們尾隨其後。

    見林奈來了,原本圍著古原和惠子的幾個人紛紛安靜了下來,讓開一條道,以便林奈看清古原和惠子目前的情況。

    扮演王子的古原手臂上打著厚厚的石膏,俊秀的臉上也有多處擦傷;至於擔綱女主角的屋田惠子則拄著拐杖,右腳的腳踝處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還有好幾處青紫,看著觸目驚心。

    這對男女主角,看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狼狽。

    看到林奈,古原和惠子不禁面露愧色,一前一後喊了林奈一聲:“委員長……”後,再無下文。

    “傷得嚴重麼?有去醫院檢查過沒?”兩人的模樣讓林奈不由得蹙起眉頭,難掩關心的口吻。

    之前芳井和她說的時候,她並沒有想過古原和惠子會傷得這麼重!

    “已經去過醫院了,醫生說我是骨折,已經幫我用夾板固定住了,至於惠子……她只是普通的扭傷,休息幾天就好了!”古原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搔著腦袋,不好意思地道。

    “嗯,這就好!”林奈松了口氣,隨後安慰性地對古原他們笑笑,說:“那接下來的兩天你們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學園祭上你們負責的攤位和工作,我會另外安排人手接替你們的,不用擔心。”

    “可是……”惠子並沒有因林奈的話而安心,反而滿臉的愁容,“可是下午的話劇怎麼辦?”她和古原一個是女主一個是男主,發生這種意外,他們兩個鐵定是不能再上臺了!然而,今天的這出話劇他們學生會的這些人緊鑼密鼓地排演了兩個月,如果在最後關頭停演,那大家這些日子的努力豈不是要白費了?

    想到這兒,惠子忍不住紅了眼眶,自責地低下頭去。

    古原和芳井她們幾個女生也是一籌莫展。

    林奈緊抿著嘴角,低眸思考著解決辦法,沒有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片刻的凝重。

    “我看這次古原和惠子的意外,一定是山口幼子那幫人在背後搞的鬼!”不知道過了多久,芳井像是想到了什麼,憤憤然地這樣說。

    林奈挑眉,抬眸看向芳井,似是不解她何出此言。

    “剛剛我和三月她們去古原君他們發生意外的地點探查過,發現在古原君滑倒的倉庫裡,地上鋪滿了油,而惠子摔倒的樓梯那兒,我們也撿到了好幾顆彈珠!很顯然,是有人故意把古原君和惠子引到他們發生意外的地點,設計害他們受傷!要知道在地上灑油讓人跌倒,在樓梯上放彈珠害人受傷,可是山口幼子她們的強項,而在這個學校,目前唯一不希望學園祭順利展開、我們排演的話劇成功的,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山口幼子,不是麼?”芳井恨恨地道。

    前陣子,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鈴奈對忍足他們說的話,讓山口幼子非常不愉快,第二天後援會的成員坐在一起開例會的時候,山口幼子便帶著之前欺負小倉千代的那些女生當眾沖鈴奈發難,指責鈴奈推卸責任,還說她們會找小倉千代的麻煩還不都是為了鈴奈?

    對於山口幼子那些人的顛倒是非,以芳井為首的一些女孩實在聽不下去,便開口和山口幼子她們吵了起來,最後還是林奈出聲讓大家安靜,才穩住了眾人的情緒。

    鈴奈問山口幼子到底想怎麼樣?山口幼子說,她要鈴奈給她一個交代,和她道歉。

    “道歉?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細細算起來,該是你和我‘道謝’的地方比較多吧?”林奈看著氣焰囂張的山口幼子,一臉的似笑非笑。

    “呵,鈴奈,你這話說得可是很傷感情啊!如果不是為了要幫你出氣,我們會閑著無聊去找小倉千代的麻煩?我知道你不過是想在忍足學長面前維持形象,但也不能為了自己就犧牲我們啊!”山口幼子譏誚地彎起嘴角,回視著林奈。

    “你到底是為了誰才會去找小倉千代的麻煩,我想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林奈不以為意地笑笑,十指交叉支著桌面,頓了頓,淡淡地繼續道:“幼子,其實我覺得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可是為什麼每次做事都要打著我的名義呢?即便你現在在我手下做事,你也不需要事事都順著我!知不知道,你這樣到處對別人說你是為了我才做那些事,不知情的人多數都會以為你是我養的寵物……唔……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呵呵!你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柳生鈴奈,你……!”聽懂林奈話裡的諷刺,山口幼子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別提有多精彩。

    眼見自己沒有辦法在口頭上從林奈這兒討到便宜,於是,山口幼子使出殺手鐧,以要帶著那些女孩退出後援會為威脅,逼迫林奈向她低頭。

    如果是幾個月前,或許林奈還會有所顧慮,現在……

    “OK!你們要退會的話請自便!我不會勉強!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強把你們留在後援會,只會耽誤你們的時間,祝你們在以後找到更好的社團!”林奈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山口幼子她們的退會申請,甚至,她還起身對後援會的會員們說,“如果大家覺得留在後援會沒有意思,也可以和山口幼子一樣選擇退會!當然,願意繼續留下來的,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通過一年的相處,我相信大家對我的能力是有一定瞭解的,願不願意繼續跟著我、在我手下做事,由你們自己選擇!”這種事情,在後援會裡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在林奈剛接任後援會副會長的時候,山口幼子就已經玩過同樣的手段,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林奈通過一年多的努力,早已在後援會裡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和人際關係,她的努力和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這一次,除了幾個平時和山口幼子走得最近的女生外,再沒有人跟風似地要和山口幼子一起退會!

    其實,林奈很早就在琢磨著要怎麼把以山口幼子為首的這些人趕出後援會,所以那天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一向不怎麼愛和不在意的人廢話太多的她才會耐著性子,破天荒地和小倉千代她們解釋了那麼多。

    如今,山口幼子果然如她所願地主動開口提出退會,林奈自是欣然應允。

    因為是自己主動提出的退會,所以就算山口幼子心底再不願意,面上也絕對不可能再繼續留在後援會裡了。山口幼子個性雖然毛躁,但是她並不笨,回去後,冷靜下來,稍稍動動腦筋,便會知道自己不過是著了林奈的道,她會因此記恨林奈、想盡辦法破壞學園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一件事!今早把我叫去倉庫幫忙的,就是平時和山口幼子關係不錯的文野!當時我還覺得奇怪,我們班的攤位那麼冷清,怎麼一眨眼就要去倉庫補貨了?原來……竟是這麼回事!那兩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芳井的話串起了之前被古原忽略的一點。

    不止是古原,一旁的惠子也像想起什麼似的,回憶道:“我是收到古原君的短信,約我去天臺排那場王子和灰姑娘跳舞的戲!”說著,惠子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到那條短信,給林奈他們看。

    “那條短信裡,古原君還特別叮囑我一定要穿高跟鞋,說是為了能更好地進入狀態,所以我才會穿那麼高的鞋去了天臺……可是,我才剛到天臺就接到文野的電話,她說古原君在倉庫出了事,我一時情急,下樓的時候才沒有去注意那些彈珠……”文野和古原一個班,雖然她和山口幼子一起退了會,但是她做人很低調,個性膽小怯弱,話不多,安安靜靜的,是那種很容易讓人忽略的女生。

    “我什麼時候給你發過這條短信了?!”古原愕然,從林奈她們手裡接過惠子的手機後,眉頭擰得很緊。

    靠!他什麼時候發過這種短信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文野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用了你的手機給惠子發了短信,設計了這個‘意外’。”淡淡地,林奈分析。看來這一次,她真是太低估山口幼子這個女孩的卑鄙了!

    “我靠!那個臭娘們!居然敢這麼算計老子!還有那個文野!平常看起來柔柔弱弱、挺無害的,想不到這麼有心計!媽的!我現在就去找她們算帳!”越想越生氣,古原把手機還給惠子後,火大地就想去找山口幼子她們。

    “對!我們和你一起去!一定要山口幼子她們給我們個交代不可!”芳井她們幾個女生點頭附和,各個摩拳擦掌地就要跟著古原一起往外走。

    見狀,林奈無力地捏了捏額角,快步上前攔住他們,道:“你們幾個先別激動!剛剛說的這些不過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光憑這些你們就想找上山口幼子和文野,只會讓她們看笑話!何況,現在也不是找山口幼子算帳的時候,我們目前最該做的是要想個辦法不讓下午的話劇開天窗!”

    林奈的聲音不大,可卻成功制止了古原他們的騷動。

    “山口幼子她們費盡心機設計了這麼兩出意外,讓古原和惠子沒有辦法上臺演出,無非就是想讓我們排了這兩個月的話劇停演……”林奈的目光在芳井他們身上一一掠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更不能順了她們的意!下午的話劇不會停演,甚至,我們還要把這齣戲演得全校轟動!把等著看我們笑話的人變成真正的笑話!”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現在的這點挫折,只會激起她的好勝心,促使她把這出話劇導演得更好罷了!

    “鈴奈說得對!要找山口幼子她們算帳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我們下午的話劇!她們越不想我們演,我們偏要演給她們看!到時,看到我們演出成功,山口幼子她們幾個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現在光是想想,我就覺得興奮!”芳井第一個站出來附和林奈的話。

    “說的對!”

    “我們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古原他們幾個也來了精神,一時間,群情激奮,眾人一掃最初的低迷,重新有了幹勁。

    在討論該如何將下午的話劇順利展開的時候,芳井提議對每個人的角色進行調整,畢竟大家在一起排戲排了兩個月,對於男女主角的臺詞,很多人都不會陌生,芳井他們提議由原本出演皇帝皇后的竹內和林奈接替古原和惠子的角色,至於其他一些不重要的角色,要調整起來並不困難,但是林奈卻出聲否決了芳井的提議:“這個辦法不行!實施起來有一定難度,要知道這兩個月大家好不容易才對各自的角色熟悉了起來,彩排多次才勉強有了默契,現在要是讓大家洗牌重來,恐怕到時上臺會變成一團混亂。”牽一髮而動全身,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並不明智。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那我們該怎麼辦?”他們現在缺的可是主角!不是隨便找兩個人就能上任的龍套啊!

    林奈沉默,低頭思索了片刻後,才抬起頭來對大家說:“既然我們現在缺的是男女主,那就再找一對男女主出來!”話落,她轉向芳井,對她道:“芳井,等一下,你就陪我一起去找把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

    “忍足侑士、小倉千代?!”芳井一臉愕然,其他人也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一個是全校公認的王子,一個是最近爭議最多的‘灰姑娘’,王子和灰姑娘這兩個角色找他們最適合不過!至於壞繼母……呵,芳井,恐怕你的角色要讓給我了!”林奈笑,語氣輕鬆,“我知道現在時間緊迫,但是與其把所有人的角色洗牌重來,倒不如直接找兩個能‘本色出演’的來幫我們挑大樑!他們兩個現在是‘熱戀’,只要適當地變動點臺詞,修改下王子和灰姑娘的劇本,相信到時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對於林奈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反應不過來。

    “吉田、安井,雖然這樣可能有點為難你們,但是待會兒還是要麻煩你們把我們的話劇宣傳單重新設計一份,添上各個角色的名字安排幾個人去學校各個角落分發……為了保險起見,我過會兒會去廣播室,通知大家下午的話劇延長2個小時後再開始,這樣一來,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重新排劇本、做宣傳!相信到時觀眾席一定會爆滿!”憑她和忍足、小倉千代最近在學校的“知名度”,要吸引大家過來看戲,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就是說要讓禮堂的觀眾席爆滿,也不是不可能!

    芳井他們自然也想得到這一層,但——

    “可是這樣一來,鈴奈你……”芳井有些說不下去,古原他們幾個也是欲言又止。

    讓忍足演王子,小倉千代當灰姑娘,鈴奈自己扮壞繼母,怎麼看,都像是很多人嘴裡說的“本色出演”,光是想想,就知道一定很有看頭,然而這對鈴奈來說,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這陣子,不是很多人都在背後議論我和忍足他們之間的關係,等著看戲麼?既然他們想看戲,那麼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讓他們一次性看個徹底!”知道芳井他們在猶豫什麼,林奈從容自若地彎著嘴角,很無所謂地說:“何況,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不是很高調地宣佈要在一起?那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更高調一點,又有何不可?”她是個不愛吃虧的女孩,就算承認失戀,她也要從那段失敗的感情裡挖出對她有利的一部分!

    她的男配要和小倉千代在一起,那麼,她問他們要點“補償”不為過吧?利用他們,讓這次的話劇更有看頭,怎麼想,她都不會虧太多!而且……

    “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對於忍足侑士,我是真的放下了!今天的這場話劇,我會提議讓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來救場,除了要和山口幼子爭口氣,吸引更多觀眾來捧場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要借這個機會向你們證明:我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她看著芳井他們,語氣誠懇:“所以,請你們大家相信我,好嗎?”

    “鈴奈……”芳井紅了眼眶,其他幾個女生也是一臉動容。

    “委員長……”古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是第一次見到像柳生鈴奈這樣的女孩,說實話,他真的是大開眼界!

    忍足學長……他將來一定會對自己放手柳生鈴奈的這件事後悔的!

    如果今天的這齣戲真成了,那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之間……恐怕真的再也不可能了——不知道為何,古原就是有這種強烈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等這出話劇結束,跡部家舉行舞會,會發生啥,你們懂得~~



    Chapter33

    當鈴奈的聲音自校園廣播裡傳出,告知大家,下午在大禮堂那邊的話劇將會延後兩個小時再開始時,龍雅正和他的弟弟越前龍馬一起坐在遮陽大傘下喝咖啡。

    聽著那道熟悉的女聲,龍雅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順勢把手裡的咖啡杯擱到桌上。

    “就算沒有了男女主,也還是不肯停演麼?”坐在龍雅對面的龍馬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

    剛剛他們坐在這裡吃飯的時候,聽到周圍有幾個人在議論,說是下午在大禮堂那邊要開演的話劇,由於男女主都受了很嚴重的傷,可能會停演。

    當時,對於那些人的話,龍馬並不是很感興趣,但——

    “可愛的公主們,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很多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猜不到結局!現在停演通知還沒出來,這出話劇到底會不會停演,呵!可還是個未知數喲!”唇邊勾著懶洋洋的笑,和龍馬相對而坐的龍雅冷不防地出聲打斷了鄰桌那幾個女孩的談話。

    看著這樣的龍雅,龍馬頗感意外地眯了眯眼,嗅出了一點不對勁,於是,這才對下午的話劇來了些許興致。

    “有奈奈班長坐鎮,那出話劇是不可能會停演的。”龍雅笑,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哦?”龍馬挑了挑眉毛,看龍雅的眼神透著毫不掩飾的玩味。

    很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小不點,你那什麼眼神?”龍雅被他瞅得無語。

    “Youstillhavelotsmoretoworkon!”沒頭沒腦,龍馬丟出這麼一句話來。

    龍雅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喂喂!小不點,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吧?”不知道那次是誰啊,和女孩子約好一起去修網球拍,結果自己一個人很瀟灑地走在前面,非常沒有風度地讓女孩子吭哧吭哧地追在後面!還有啊,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他說話,這臭小子還一臉莫名奇妙地反問人家:“怎麼了?你今天的話好像特別多啊?”一副呆頭呆腦的遲鈍樣,真是笨死了!

    他還沒有開始數落他了,這臭小子倒好!竟反過來對他說教?太可笑了吧!要知道,他和女孩子玩曖昧的時候,這小不點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拼命練球呢!

    龍馬不以為然地哼了哼,別過臉,似是懶得理會龍雅的話。

    這時,不遠處走來幾個女孩,分散後,女孩們向來往的行人分發著宣傳單。

    其中一個女孩舉步走近龍馬他們所在的露天咖啡店,將手裡的宣傳單一一派給坐在遮陽傘下休息的客人。

    “今天下午四點在冰帝的大禮堂那兒,有學生會籌畫的話劇《不一樣的灰姑娘》,歡迎各位到時前來捧場!”女孩來到龍馬和龍雅所在的這一桌,微笑著,給了龍雅和龍馬一人一張宣傳單。

    “OK!我們一定準時出席!”龍雅隨性地沖女孩笑了笑,很痛快地承諾。

    龍馬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龍雅沒有理會龍馬,而是瞅准機會,主動找那個發宣傳單的女孩攀談:“聽說演出這部話劇的男女主都受了傷,是真的麼?”

    “嗯!不過不要擔心,現在所有的問題已經全部解決了,話劇還是會順利開演!而且,我們的劇本和演員都做過小幅度變動,相信絕對會比原來的版本更加精彩!”女孩驕傲地笑著,一臉的自信滿滿。

    見狀,龍雅莞爾,彈了彈手裡的宣傳單,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哦?好像還蠻有趣的嘛!”待女孩離開後,龍馬注意到印在宣傳單上的演員表,挑了挑眉毛。

    “呵!是啊!是很有趣!”龍雅也看到了那張演員表,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王子還是王子,小白兔扮演灰姑娘,壞巫婆客串惡繼母?嘖嘖!要不要這麼勁爆、這麼本色出演啊?奈奈班長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有必要為了“收視率”做如此犧牲麼?

    不明白!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柳生鈴奈這個女孩了!

    ……

    雖然龍雅摸不透那位奈奈班長的心思,但是,奈奈班長的演出,他是一定要去捧場的!

    龍馬正好沒事,加上閑著無聊,自然就和龍雅一起行動,兩兄弟來到禮堂門口的時候,正巧和手塚他們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兩方人馬禮貌性地寒暄過後,英二習慣性地又撲到龍馬的身上,揉亂他的頭髮,熟絡地道:“喲,小不點,你什麼時候到的啊!”

    進入國三後,龍馬的個子同國一相比明顯長高了很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他再怎麼長,他的個子還是會比他的這些前輩矮上半個頭或一個頭,有時候,龍馬自己都要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他長期被菊丸前輩和桃城前輩“壓迫”著,才會怎麼長都長不高?

    “菊丸前輩!很痛啊!”龍馬很鬱悶地抗議。

    “好久不見了,小不點!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嘛!”英二嘻嘻笑著,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打算。

    “是啊是啊!比上次見你的時候,高了不少啊,越前!”桃城對比著龍馬和自己的身高,一臉愉悅地附和英二。

    “嘶~”海堂雙手插著褲袋,很不屑地看著桃城。

    乾推推鼻樑上的鏡架,和大石、河村一起詢問龍馬最近在青學初等部的近況。

    這邊,桃城英二等人圍著龍馬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那邊,龍雅向手塚頷首示意後,沖手塚身邊的裡香閉上一隻眼,嬉皮笑臉地道:“可愛的公主殿下,我們又見面了!這說明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分啊!”

    “哼!”裡香從鼻孔裡哼出氣,鼓著包子臉把頭偏到一邊,一點面子都不給。

    “裡香!”手塚不贊同地喚了裡香一聲。

    裡香不情不願地轉過臉來,狠狠地瞪了龍雅一眼,抿著嘴角,就是不肯和他說話。

    見狀,手塚微微蹙眉,還想說什麼,但被一旁的不二搶先一步。

    “沒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越前君,呵呵,真是好巧!”不二看著龍雅,笑著這樣說。

    “是啊,真巧!能在這裡和青學的各位重逢,連我自己都覺得意外!”龍雅彎著嘴角,語氣半真半假,令人捉摸不透。

    “之前聽說越前君去了冰帝,現在看來倒是真的!那次U-17合宿,沒能和越前君交手,不知道今年的關東大賽,是否有這個榮幸?”不二睜開冰藍色的眼睛,話裡的試探意味很濃。

    國三畢業那年,不二和龍雅一起參加過U-17的合宿,所以他很清楚越前龍雅的實力有多強,如今越前龍雅進了冰帝,那就表示今年的冰帝又多了一支戰力,現在雖還沒有越前龍雅當上冰帝正選的傳言,可也難保這次關東大賽上他不會代表冰帝出賽,不二會忍不住想套龍雅的話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要是這麼簡單就著了別人的道,那他就不是提著網球拍,到處流浪的越前龍雅了!

    “如果你想打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奉陪!不需要等到關東大賽這麼麻煩!”龍雅懶洋洋地笑著,很擅長打太極。

    “呵呵,既然如此,那最好不過!”不二重新眯起眼睛,也不再糾結這個敏感的話題。

    一群人圍在門口又隨意閒聊了幾句後,結伴一起進入禮堂。

    此時,距離表演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餘,但是,觀眾席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看他們身上的校服,多數都是冰帝的學生。

    “青學的各位,這邊!”正數第三排的位置,有個白髮的高個少年向他們揮手示意。

    是鳳長太郎。

    之前在幫忙機動人員、替各攤位補貨的時候,鳳有在路上遇到過手塚他們,一番交談下來,知道手塚他們也打算去看下午的話劇,鳳便和他們約定,誰先到禮堂就負責幫忙占座。

    鳳很早就到了,他幫冰帝的正選占了第三排的位置,替青學的眾人占了第四排。

    龍雅雖是冰帝的學生,可他沒有加入冰帝網球部,遂他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在第四排入座。

    又是一陣寒暄後,桃城和英二自告奮勇地提議要去外面幫大家買零食,兩人離開後沒多久,龍雅忽覺一陣口渴,也起身離席,出去買飲料。

    禮堂外的自動售貨機前,龍雅掃了眼貨架上的各種飲料,有了決定。

    “你看到這張宣傳單上的演員名單沒?”

    遠處,有兩個手裡捏著話劇宣傳單的女生嘰嘰喳喳地走過來。

    龍雅將硬幣投入投幣口,看著面前的售貨機,目不斜視。

    “看到了,看到了!真是太勁爆了!剛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學生會的人耍著我們玩呢!”

    “我也是!反反復複看了好幾遍,問了好多人才確定那不是玩笑!”

    “天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柳生鈴奈可真有魄力!竟然有勇氣讓忍足學長和小倉千代演這齣戲!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啪”地一聲,飲料從貨架上掉了下來,可是站在售貨機前的少年卻沒有第一時間彎腰去取。

    “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沖著演員表上這幾個演員,我才不會去看這出劇呢!都什麼年紀了,還演《灰姑娘》!大家又不是初中生,排什麼童話劇啊!”

    “就是!我看柳生鈴奈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臨時起意換了演員吧?我敢和你打賭,今天跑去禮堂看這齣戲的,大多都是沖著話劇裡的演員去的!我很好奇,柳生鈴奈到底會把這齣戲排成什麼樣子!”

    “你猜,柳生鈴奈會不會借此公報私仇?反正她演的是繼母,你說她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假戲真做,欺負小倉千代?”

    “呵呵,難說哦!”

    兩個女孩捂嘴偷笑,從龍雅背後走過。

    待兩個女孩走遠了,龍雅這才後知後覺地彎下腰,自取貨口那兒拿起他點的飲料。

    “啪”地一聲,龍雅打開易開罐,背靠著售貨機,心不在焉地喝著飲料,一臉的若有所思。

    其實……他比較好奇的是,他的奈奈班長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會說服小白兔和王子來演這齣戲?

    還有……在邀請小白兔他們來演這出話劇時,她的真實心情又是怎樣的?

    把傷口撕開,暴露在眾人的眼下,再撒上鹽,他不信,她真的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也許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他感覺得到,很多時候,她的內心並沒有她的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強悍!受了傷,她會做的不是躲起來療傷,而是選擇一次性痛個徹底、痛到麻木、直至習慣,置之死地而後生——剛看到那張演員名單時,她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柳生鈴奈……

    他忽然有一種衝動,很想知道真實的她,到底是什麼模樣?

    因為想得太入神,所以龍雅沒有注意到,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的真實感受這麼在意、這麼上心,甚至,聯繫起那天在速食店,女孩挺直脊背、強撐自尊的孤傲神態,隱隱約約,還有一種很淺很淺、極容易被主人忽視的心疼悄然滋生。

    作者有話要說:龍雅已經在覺醒了,下章話劇正式開始,咳咳


    Chapter34

    舞臺後方,所有的演員差不多準備就緒,穿著修改過的演出服,已經化好妝的小倉千代杵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緊張得坐立不安。

    她的身邊,換了一身法式宮廷服的忍足緊緊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張嘴,千代想要和忍足說說話,可剛一抬頭,她便瞥見忍足定定望著某處怔忡出神的側臉。

    順著忍足的視線偏頭望去,千代看到了那個正進進出出忙著做最後確認的幹練身影。

    因為要扮演壞繼母,此刻的林奈換了一身深紅色的長裙,臉上畫著煙熏妝,長長的紫發向後盤了一個很老氣的髮髻,整個人的扮相看上去相當成熟,舉手投足間,鋒芒畢露,顯得愈發強勢、咄咄逼人。

    渾然未覺忍足和千代的注視,林奈逕自在那邊和負責後勤工作的幾個男生女生交代著他們需要注意的種種事項,自信的神情,果斷的決策,引來眾人心悅誠服的附和聲一片,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看著被那些人圍在中間,一顰一笑皆透著女王范兒的女孩,千代忍不住暗下了眼睛——那樣的自信和強勢,是她再怎麼努力也學不會的樣子。

    千代生性懦弱,長相一般,學習平平,是那種往人多的地方一站,全無半點存在感的類型。

    千代畏懼林奈,除了林奈本身的氣場給人以壓迫感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千代自己心底的自卑——在千代看來,柳生鈴奈就像是個被眾星拱月的天鵝,而她自己……不過一隻毫不起眼的醜小鴨——如果可以,千代真心不想成為柳生鈴奈的敵人。

    “我找你們出演話劇的男女主,不是低聲下氣的請求,而是想和你們談一筆能讓我們大家雙贏的交易!”

    “……”

    “忍足侑士,你應該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要對付小倉千代根本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除非你能在學校裡時時刻刻和她黏在一起,不然……呵!我要整她,多的是機會!”

    “……”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威脅那就是‘是’吧!既然你們都能不顧我感受,那麼高調地宣佈在一起了,那麼我問你們要點‘補償’,也不為過!”

    “……”

    “一出話劇,換她在冰帝的無風無浪,很值,不是麼?”

    “……”

    “昨天在電話裡,你說我從沒在乎過你,之前和你的交往是因為我要面子,那麼現在……就懇請忍足學長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替我最後撐一次場面!”

    “……”

    “你把我的面子留住了,我高興了,自然也就不會閑著無聊去找你‘新歡’的麻煩了!”

    “……”

    “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你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回憶,适才柳生鈴奈找到他們時,和他們說的話,千代不得不承認,柳生鈴奈真的是個談判高手,很擅長利用對手的弱點,把對方逼到啞口無言的地步。

    面對柳生鈴奈明顯有備而來的淩厲攻勢,她和忍足全無半點招架之力,於是,無可奈何之下,她和忍足只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

    思緒回到現實,此刻,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分配完後勤人員的工作,林奈舉步向千代他們這邊走來。

    “怎麼樣?你們兩個都準備好了麼?”她挑眉掃了眼千代,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忍足身上。

    “才2個多小時的時間,你希望我們準備什麼?”忍足回視著林奈的眸光,不無諷刺地彎了彎嘴角。

    “這齣戲的劇本你曾幫我做過修改,之前我們還沒分手時,你也來幫我們排過戲,只要稍稍用點心記下臺詞,王子這個角色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2個小時對你這個冰帝天才來說……綽綽有餘!”林奈不為所動地聳了聳肩膀,接著,轉向小倉千代,意味深長:“何況,我已經把‘灰姑娘’的臺詞全部砍掉,‘灰姑娘’需要露面的幾個場景也簡化成最容易演的……小倉同學待會兒上臺的時候,只要想像自己是在被山口幼子她們欺負,很快就能找到感覺……當然,要是小倉同學實在找不到狀態,我和芳井她們倒是不介意‘假戲真做’,讓你‘本色出演’看看!”林奈莞爾,狀似開玩笑的話語卻成功讓小倉千代嚇白了一張臉。

    千代畏縮地往忍足身後靠了靠,直覺地伸手扯住忍足的衣袖尋求安全感。

    見狀,忍足蹙眉,不滿地看向林奈,冷冷地道:“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

    “怎麼?開個玩笑而已,這樣就心疼了?”林奈挑了挑眉毛,不以為然:“放心!只要你們是‘真心’在幫我的忙,不管這齣戲最後的結局如何,我都會遵守約定!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否則……更過分的事,或許還在後面哦?”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林奈的聲音刻意放得很低,赤.裸.裸的威脅,不言而喻。

    忍足危險地眯了眯眼,下一秒,卻是不怒反笑:“那麼敢問你覺得什麼樣的‘誠意’才是能讓你滿意的?”他靠近她,低沉的關西腔,曖昧而蠱惑。

    “呵!那應該是你們需要費心的事,不是麼?”她坦然地迎上他的眸光,輕輕鬆松就把球踢了回去。

    忍足不再說話,只是緊抿著嘴角,漠然地看著她,鏡片後的眼神犀利得就一把刀,似想劈掉她的偽裝,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好像每次遇上柳生鈴奈,一向優雅沉穩的忍足就會變得不太冷靜了……

    敏感地察覺到忍足眸底因林奈而起的一簇怒火,一旁的千代不自覺地低下頭去,黯然神傷。

    ……

    被砍掉全部臺詞、等同于“啞巴”的灰姑娘,冷著臉心浮氣躁的王子,勾著自信微笑、格外強悍的壞繼母,在這樣詭異的組合下,由林奈主導的這出話劇正式拉開序幕。

    舞臺下,黑壓壓的一片,和林奈他們預計的一樣,全場爆滿,座無虛席。

    隨著背景音樂的響起,舞臺上的幕布緩緩向兩側拉開。

    “很久以前,有個富人的妻子因病驟逝,留下一個善良的女兒和富人相依為命。女孩禁受不住喪母之痛,天天以淚洗面,最後還因傷心過度把嗓子都哭啞了,富人不忍見女孩如此難過,幾番猶豫後,便又另娶了一個妻子,欲讓這個新妻子代替女孩已故的母親照顧女孩的生活……”

    提詞員在舞臺的一個角落開始念起了旁白,原本喧鬧的觀眾席,漸漸安靜了下來。

    “富人的新妻子帶著自己以前生的兩個女兒住進了富人的家。這位新妻子和她的女兒們外表都非常美麗,可是內心卻非常惡毒……”

    舞臺上,突然一束燈光打下,穿著洛可哥風長裙的林奈,儀態萬千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酒紅色、繁複化的衣裙,配上她臉上的煙熏妝,褪去了平時的稚嫩青澀流露出幾分嫵媚妖嬈,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頗有股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性感十足。

    看著這樣的林奈,台下有很多男生都看直了眼。

    龍雅忍不住在心底吹了聲口哨,甫登場就驚豔四座,他的奈奈班長,果然是個尤物!

    “誒?好像還蠻有看頭的嘛!”一旁,原本等開演等得都快打瞌睡的龍馬總算來了點精神。

    龍雅沒有理會龍馬的話,他只是牢牢地盯著舞臺上的女孩,眸光灼灼,一眨不眨。

    “呵!”龍馬若有所思地瞟了眼龍雅,伸手拿起自己剛才喝了一半的果汁,嘀咕道:“果然還差得遠呢!”

    舞臺後方,透過芳井他們幾個女生掀開的幕布,忍足也有將舞臺上林奈的一舉一動看了個仔細。

    剛開始,在富人面前,壞繼母很懂隱忍,對富人前妻的女兒可謂是呵護備至,關愛有加。

    演這幕戲的林奈,唇邊的笑容,柔媚溫和、低調含蓄,是典型的賢妻良母,當她微笑著,用溫和的聲音對扮演富人的那位少年噓寒問暖時,那個少年很明顯就是受寵若驚,紅著臉愣在那兒,差一點就忘記說自己的臺詞了。

    身側的手,松了又緊,雖然明知道這是在演戲,可是看到自己的前女友對別的男生輕聲細語、溫柔體貼,忍足的心底隱約還是會有點不舒服。

    原來……她不是不懂溫柔——如果她真的不懂,此時此刻,她就不會演得這麼自然、這麼逼真!

    她不是不溫柔,只是不肯對他溫柔!她……從沒有真正在乎過他,把他當成一個男朋友看吧?

    想到這兒,忍足自嘲地笑笑,沉下臉,背過身走到另一邊的角落,再不看舞臺上一眼。

    “可惜,好景不長,當富人去世後,女孩的繼母便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她們搶走了女孩漂亮的衣服、首飾,霸佔了女孩的房間,讓女孩換上一身髒兮兮的舊衣服把她趕到廚房去幹活……她們給女孩取了一個名字叫灰姑娘……”

    旁白還在繼續,又一束燈光打下,穿得破破爛爛、臉上還髒兮兮的小倉千代怯弱地趴跪在舞臺中央。

    因為千代扮演的灰姑娘是一個啞巴,所以她不需要念臺詞,只要好好地趴跪在舞臺上,畏畏縮縮地任由壞繼母和兩個惡姐姐“諷刺”、在惡姐姐欺負她的時候,表現驚恐、流幾滴委屈的淚就好。

    這是千代第一次上臺出演話劇,加上,又是和她“畏懼”的人演對手戲,舞臺上的林奈只要作勢靠近她幾步,就能把她嚇得直發抖,那兩個惡姐姐用手指假意戳她的時候,她總會以為她們會真的弄痛她,常常扮演“姐姐”的芳井她們還沒動手了,千代的眼淚就啪嗒啪嗒掉,完全不需要時間醞釀,活脫脫地本色出演!

    第一次上臺的緊張、對林奈她們的真心畏懼、想到忍足看林奈眼神時的酸澀委屈,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一起湧上心頭,讓千代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於是,千代就這樣嗚嗚哭了起來,誤打誤撞,把受欺壓的小可憐一角演得惟妙惟肖,逼真無比。

    如果說,之前林奈的出場是讓台下的男生們驚豔,那小倉千代的“本色出演”則勾起了其中一些男生的憐弱心理,不過——

    “呵,小白兔果然還是這麼愛哭!”龍雅搖頭失笑,仔細聽會發現,他話裡的揶揄成分居多。

    “好無聊!”龍馬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呵欠,對舞臺上哭哭啼啼的女生實在不感冒。

    “喂,小不點,你會不會太冷血了?”聞言,坐在龍馬身邊的英二偏過頭來,打趣。

    龍馬哼了哼,懶得理會英二的話,側過身,自顧自地閉上眼開始打瞌睡。

    英二不肯放過龍馬,伸手去捏龍馬的臉,和他纏鬧。

    龍雅旁觀著他們二人的一來一往,無奈地搖了搖頭。

    視線再度回到舞臺上,小白兔還在那邊哭。

    被罵了哭,被諷刺了哭,被“姐姐”們指派去幹活——她還是哭!

    哭哭哭!莫非小白兔演的這個灰姑娘除了哭以外,好像再不會做其他事了?

    她怎麼就哭不膩呢?

    思及此,龍雅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同龍馬一樣,也有點受不了了。

    唉!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出話劇,最有看頭的還是他的奈奈班長啊!


    Chapter35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千里妖的地雷,還有之前寧謐的長評,於是,明天爭取雙更,握拳!

    王子略微粗糙的大手覆蓋住灰姑娘嬌嫩的豐盈,掌心緩緩摩擦頂端的櫻紅,感覺到乳頭慢慢的挺立後一把抓住整個乳房使勁的揉捏。“灰姑娘,你看,你看你的奶子,多麽的敏感,你需要的對不對?你就想我這麽對你是不是?讓我滿足你,嗯?”說完,一口將灰姑娘的左乳含在嘴裡,又舔又吸,更是把乳頭使勁的吸進嘴裡,用舌尖來回挑逗,用牙齒啃咬。兩邊乳房來回肆虐,一會兒功夫青青的乳房已是佈滿口水和吻痕,乳頭更堅硬如石頭一樣,紅腫不堪。

    “就這樣,在繼母和兩位姐姐的虐待下,灰姑娘一天天長大,長大後的灰姑娘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然而因為那身髒兮兮的破衣服,女孩的美貌就像蒙塵的珍珠一般暗淡無光,讓人忽略……”

    “不久之後,國王為自己唯一的兒子選妃,決定要在城堡裡舉辦一場盛大的舞會,邀請國內所有適齡的女孩前來參加……”

    在台下女孩滿含期待的目光中,面無表情的忍足緩步走到了舞臺中央。

    深藍如夜的髮絲,深邃立體的五官,忍足侑士,他的長相雖稱不上特別俊美,但是他很有味道,特別是換上一身白色的法式宮廷服後,更襯得他的氣質愈發內斂成熟,充滿了濃濃的男性魅力。

    他緊抿著嘴角,無視台下女生們熱切興奮的眼神,逕自走到扮演國王的少年面前。

    國王告訴王子,他可以從今晚來參加舞會的女孩子中挑選一位作為自己的新娘。

    按照劇本走勢,這時的王子應該面帶笑容地點頭應是,感激父王的安排,可是,在國王話落的時候,舞臺上的忍足卻沒有立即開口,反而緊鎖著眉頭,沉默不語。

    有很長一段時間,扮演王子的忍足都沒有下一步動作,漸漸地,台下的觀眾們開始竊竊私語,臺上的國王和角落處的旁白也是一臉尷尬,求助似地偷瞄站在幕布後,自剛才起就一直冷眼旁觀著話劇發展的林奈。

    “鈴奈……”對於舞臺上的局面,一旁的芳井也不由得慌了神,著急地喚了林奈一聲。

    林奈沒有回應芳井的話,她只是安靜地望著舞臺上的忍足,表情高深莫測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參演話劇的眾人六神無主,考慮著要不要先讓負責旁白的女生開口救場時,舞臺上的王子終於有了動作。

    “是,一切便由父王安排。”優雅地欠了個身,忍足噙著一縷嘲弄的笑容,淡淡地出聲。

    這句臺詞,不是劇本上的臺詞,原臺詞應該是:“謝謝父王,那孩兒就先下去準備了!”

    很顯然,是某個自尊心高傲的少年,不滿自己總是被動地讓一個女孩牽著鼻子走,所以決定在適當的時候,小小的反擊一下。

    對於不在預計中的臺詞,國王先是一愣,僵在那裡好半天才硬著頭皮說出下一句也不在劇本上的臺詞來應對,“呃……好!那、那你就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事,我、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反正,這幕劇演到最後,王子應該要先退場的,可現在……

    既然王子不肯主動要求退場,那換他這個國王開口“送”王子退場也是一樣的,偏偏——

    “那這樣一來,會不會太辛苦父王了?”忍足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國王,鏡片後的眸光,如狼一般鋒利,強大的壓迫感讓面前扮演國王的少年差點就從“王位”上摔了下來。

    上帝!誰來告訴他現在是怎麼回事?

    國王有些欲哭無淚,忍足的不按牌理出牌,讓他快招架不住了!

    他又不是專門的演員,加上第一次上臺本有的緊張,稚嫩的“國王”哪還有餘力陪著忍足這位隨性而為的“王子”臨場發揮啊!

    “呃……不、不會……”國王的聲音和之前比,明顯生澀、僵硬了許多,面上的神情也很不自然——這不是一個“國王”該有的樣子!

    台下,又傳來一片小聲的議論,林奈不由得沉下了臉,盯著忍足的眸光,晦暗一片。

    “那就麻煩父王了!”好在,忍足還算明白什麼是“適合而止”,沒有再繼續為難“國王”。

    王子和國王的對話結束,臺上燈光暗下、背景轉換,終於能松了一口氣的國王和忍足一起退到後臺。

    一來到後臺,忍足他們便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你們剛剛真是嚇死我們了!”

    “就是!有一度,我還真擔心這齣戲會演不下去!”

    “我真替你們兩個捏了把冷汗!”

    “謝天謝地,總算是有驚無險!”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在那邊說話,“國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尷尬地瞟了忍足一眼。

    忍足不置可否地聳肩笑笑,逕自排開眾人,走到一旁的角落裡喝水。

    見狀,不遠處的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幕戲結束,扮演繼母的林奈得空回到後臺。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回到後臺,林奈便冷著臉,直奔忍足的方向。

    “呵,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放下手裡的礦泉水,漫不經心地抬眸迎上林奈的目光。

    此刻,舞臺上正在演灰姑娘被兩個姐姐命令去做衣服的戲碼,小倉千代和芳井都不在後臺,至於原本留在後臺的一些人,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臺上的表演中,因此,沒有多少人留意到林奈和忍足這邊的氣氛不對。

    “不明白?”林奈沉下臉,“這麼說,人稱冰帝天才的忍足侑士,當真就連短短的幾行臺詞都記不住?”

    “不過是幾句臺詞而已,這麼較真?”忍足不以為然,看林奈的眸光,難掩譏誚,“何況,之前是你自己說,希望我‘本色出演’,既然是‘本色出演’,那麼換幾句臺詞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想看我的‘誠意’麼?這就是誠意!”他懶洋洋地勾著嘴角,鏡片後的眸光,卻沒有絲毫溫度。

    一直以來,她總是這樣!在他比賽的時候,在他訓練不專心的時候,只要他沒有達到她的要求,她就會像現在這樣跑來質問他,咄咄逼人的口吻,就好像母親在教訓兒子一樣!他不喜歡這樣的她,現在,還可以說反感透了!

    為什麼她不可以像別的女生一樣對他多一點信任、多一些依賴?為什麼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就不能像剛剛在舞臺上演的那般溫和平靜?

    忘記了在哪本書上看過,一個女人的性格不管多麼尖銳,在面對喜歡人的時候,總會慢慢學著柔軟,可惜,他和她交往的那段時間,他竟從未見過她的柔軟!之前,他可以騙自己說,她或許不懂溫柔,可适才,和手塚在一起的她、出演話劇的她,那種收起全身刺的平和模樣,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不是不柔軟,只是從來都不肯對他柔軟,那說明什麼?那只能證明在她心裡,她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值得她依賴的男朋友看!既然從沒有真心相信過他、喜歡過他,那麼她又有什麼立場來關心他?有什麼資格來教訓他?

    胸口,有把無名火在燒,他的心情很糟,所以,之前上臺的他才會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麼來發洩。

    他不喜歡她用母親對待孩子的態度和他說話,可是,此時的他卻不知道,他自以為想要的“發洩”、故意想和她“作對”的心理,就好像一個得不到母親溫柔才會想著要“叛逆”一下、引起母親正視的彆扭孩子!他以為,他已經開始討厭她了,然而很久很久之後,重新回顧這段,他才恍然明白,無論他在外表現得有多反感她的強勢,私心裡,他一直是在意她的。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忍受不了她的不喜歡、不在意;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喜歡,所以才會和其他女生交往,努力想讓自己去喜歡另一個人。

    年少輕狂的他,太要面子、太過驕傲,以至於很多時候,在一時衝動下,做了很多無法挽回的事,不自知。

    一步錯,步步錯,偏偏,一個人只有在真正的覆水難收後,才會明白自己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當然,就目前而言,這些不過是後話。

    “誠意?”林奈怒極反笑,“那你的誠意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呵!承讓!”他一哂,很樂意把她的話聽成恭維。

    林奈不語,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板著臉,轉身就走。

    他看著她的背影,唇邊的笑,漸漸斂去。

    這是他第一次在口頭上從她那兒占到上風,可惜,他全無半分成就感。

    歎口氣,他自她身上收回目光,提醒自己,懸崖勒馬。

    既然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那麼,對她,他就不該再在意。

    ……

    “不會說話的灰姑娘,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也想參加舞會的意願,遂只能留在家裡,一臉羡慕地看著自己的繼母和姐姐穿上漂亮的衣服,前往城堡赴會……”

    不管林奈和忍足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有多不愉快,話劇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在演到灰姑娘獨自一人留在家裡,被偶然路過的仙女施以魔法時,小倉千代有先回到後臺化妝、換衣服。

    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讓灰姑娘脫胎換骨,在仙女出現並施法後,緊接著便是在城堡舞會上的戲。

    由好幾對穿著華服的男女隨著音樂相攜而舞,王子垂手立在一邊,看著舞會上一個個精心裝扮過的女孩,心不在焉地尋找能合自己眼緣的舞伴。

    這幕戲,林奈只要在開場的時候稍稍露下臉就行,所以,瞅准空隙,林奈便匆匆退場趕往後臺,想要確定灰姑娘是否一切OK!

    此刻的小倉千代已經換上一身水藍色的蕾絲公主裙,臉上髒兮兮的妝容也已經清洗乾淨。

    長長的頭髮向後挽起一個漂亮的公主髮髻,小巧的五官也在淡妝的修飾下更顯清秀。

    總體而言,這個灰姑娘是清秀有餘、柔美不足,待會兒上臺,絕對不可能從芳井她們幾個女孩中脫穎而出,讓人驚豔。

    見到這樣的小倉千代,林奈忍不住蹙了眉頭。

    “委員長……”見林奈對著小倉千代蹙眉,負責替小倉千代化妝的女孩不覺面露不安。

    小倉千代無措地站在那兒,臉色蒼白,不敢去看林奈的表情。

    “妝化得太淡了!髮型也不行!她的臉型,比較適合兩邊都垂落些頭髮!”林奈說出自己的看法,說著,她走過去,把小倉千代重新按回後臺裡唯一的一張化妝鏡前。

    指導完那個女孩怎麼把小倉千代的髮型盤得更好看後,林奈從一旁的桌上精挑細選出一些化妝品,舉步來到小倉千代面前,彎下腰,認真地在小倉千代臉上塗塗抹抹著些什麼。

    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奈,小倉千代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別動!”林奈呵斥她,“如果不想我把你化成大花臉,你最好乖乖地不要動!”說著,稍稍抬高千代的下巴,細心地繼續替她撲粉。

    千代果然再不敢動,只能愣愣地望著一臉認真的林奈,畏懼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

    二十分鐘後,千代看著鏡子裡,和之前判若兩人的自己,瞪大眼,有片刻的不敢置信。

    兩鬢垂落的碎發將她的臉型勾畫得纖細小巧,原本清秀的五官,在化妝品的點綴下,突出了優點,弱化了缺點,顯得柔美秀致,愈發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這……真的還是她麼?

    千代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臉,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是這個模樣。

    不止是千代,剛剛替千代化妝的女孩也是一臉愕然。

    愕然過後,女孩看向林奈,佩服地道:“委員長,你好厲害!”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啊!

    林奈沒有理會女孩崇拜的目光,而是看了眼舞臺那邊,向負責場務的少年比了個OK的手勢。

    ……

    隨著背景音樂的切換,整出劇也到了高.潮——王子對灰姑娘一見鍾情,邀請她共舞。

    因為有林奈“化腐朽為神奇”的化妝技術,小倉千代甫出場,便得到了場下觀眾的一陣驚歎。

    扮演王子的忍足在乍見小倉千代的那一刻,也有半秒的失神,面上掠過一絲驚豔。

    ……

    舞臺上,溫柔的王子和紅著臉的灰姑娘在跳一曲浪漫的華爾滋。

    你進我退,兩個人之間的配合相當默契。

    舞臺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伴隨著舒緩的音樂,畫面溫馨而唯美。

    林奈站在角落,冷眼看著舞臺上共舞的男女,不知在想什麼。

    “鈴奈,剛才聽早乙女說,小倉千代的妝是你化的?”從舞臺上收回視線,站在林奈身邊的芳井像是想起什麼,遲疑著開口問道。

    “嗯。”林奈大方地點頭,目不斜視。

    “為什麼?”芳井不解,畢竟,在芳井看來,小倉千代是林奈的情敵,哪有女生主動幫情敵化妝、還化得這麼好的?如果是她,不潑那情敵一盆硫酸毀她的容還算客氣的了!“你這樣把她打扮得這麼搶眼,不是存心給她機會搶走忍足學長所有的注意力麼?”她想不通真的很想不通啊!

    “如果他這麼簡單就被表像迷惑,只能證明他也是膚淺的俗人一個。”芳井的話讓林奈莞爾,轉過頭,林奈看向芳井,不以為意地笑,“何況,之前我就和你們說過,我會借著這出話劇向你們證明我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既然不在意,那麼忍足是不是會被小倉千代吸引,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在一起,可以高調到全校皆知,那麼她也會在借著他們的高調把這出話劇推向高峰的同時,再明明白白地向所有人證明:她不要忍足侑士,也再也不在意了!何況——

    林奈將目光再度移向舞臺,淡淡地道:“我柳生鈴奈要對付一個人,只會全力以赴地明著來!同樣的,能讓我全力以赴的對手,她也要有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價值!”她雖然喜歡爭強好勝,但她還沒無聊到對誰都如此!看不慣、要對付一個人,通常都是因為在那人身上有你嫉妒的東西,而小倉千代……呵!除了經常能流淚的眼睛外,林奈真的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地方需要嫉妒小倉千代的!

    所以,芳井他們把小倉千代看成她的對手……她真的很哭笑不得!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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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午夜12點的鐘聲響起,從夢中驚醒的灰姑娘不舍卻又不得不地推開王子,匆忙提起裙子想要盡速離開城堡,然而因為趕得太急,在跑下臺階的時候,一時不慎,灰姑娘遺落了一隻水晶鞋……”

    魔法消失,灰姑娘必須回到原位——脫下漂亮的公主裙、擦去臉上精緻的妝容,繼續當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

    可是,女人愛美是天性,在品嘗過當天鵝時的萬眾矚目後,誰還能甘心再做回醜小鴨呢?

    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場夢,千代還是希望這場夢能持續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後臺的更衣室裡,千代抱著那套難看的灰姑娘服,怔忡發呆。

    怦怦!怦怦!

    她不自覺地按上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裡,跳得好快!

    不久前,台下觀眾乍見她時的驚歎,忍足學長面上掠過的驚豔,“壞姐姐”們的不敢置信,全都歷歷在目。

    原來……這就是成為焦點的感覺?原來……這就是當公主的滋味?

    她不自覺地彎唇笑了起來,虛榮心,第一次得到如此滿足。

    回憶,适才發生的一切,在耀眼的燈光中,她心儀的王子噙著溫暖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他優雅地對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緩緩向她伸出手,柔聲問她:“美麗的姑娘,我能邀請您跳一支舞麼?”曖昧的關西腔,低沉而又蠱惑,她聽在耳裡,忍不住紅了臉。

    他和她在舞臺上跳的舞,其實早在他們正式確認關係的第二天,他就開始帶她練了。

    那支舞,本是他們為校慶最後一天的舞會所做的準備,卻不想,如今舞會還沒開始,他們卻在柳生鈴奈的話劇裡先一步跳上了——而且,還差不多是在全校學生的矚目中。

    好在,這一次,她沒有再笨拙地踩到他的腳,剛剛他們跳的這支舞,就她個人的感覺而言,總體還算完美。

    “小倉千代!你好了沒有!在裡面磨磨蹭蹭的,便秘啊!”更衣室的門被人不耐地敲了幾下。

    千代下意識地回過神,張嘴應了一句後,匆匆換了衣服。

    換好衣服,千代卻沒有立刻離開更衣室,而是戀戀不捨地撫摸著自己剛脫下的公主裙,細細回味些什麼,直到門外再度傳來幾聲催促後,她才恍如夢醒般,急忙開門走了出去。

    更衣室外,以芳井為首的幾個女生雙手環胸,面色不善地站在那兒。

    “不過就是換套衣服而已,幾分鐘就能搞定的事,你硬拖了二十分鐘都沒好!你到底在幹什麼呢?動作這麼慢,存心想和我們過不去是吧?”因為鈴奈的關係,芳井對小倉千代一直都很有偏見,所以也不用指望她現在對小倉千代說話的語氣會有多客氣。

    此時的舞臺上,王子正在和國王表明心跡,說自己要娶能穿上那只水晶鞋的女孩為妻,等這齣戲結束,緊接著便要輪到灰姑娘出場,可謂時間緊迫,偏偏小倉千代卻好像完全意識不到這一點,賴在更衣室裡許久都不出來,這讓芳井怎麼能不急、不火大?

    “對、對不起……”千代自知理虧地垂下頭,怯弱地向芳井道歉。

    剛才,由於她太沉浸于和王子跳舞時的夢中,才會遲遲不願脫下那件公主裙——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扮演公主,她捨不得這麼快就夢醒,她……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罷了。

    “對不起?”芳井嘲弄地彎了彎唇,“你的對不起我可受不起!”

    千代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好了好了,別說了!馬上要輪到她上場了,我們得抓緊時間,把她臉上的妝卸了!”見狀,之前幫忙千代化妝的女孩早乙女忙出面打圓場,其他幾個女生也點頭應是,其中離芳井最近的兩個還頻頻用手肘捅捅芳井,暗示她對小倉千代的態度放軟一點。要知道,小倉千代現在是她們話劇裡的女主,得罪不起啊!

    只是,就在早乙女去拉千代,想帶她去一邊卸妝時,千代也不知哪根經錯了位,忽然用力掙開了早乙女。

    沒有料到千代會來這一招,一時不慎,早乙女險些栽倒在地,好在芳井離得近,及時出手拉了早乙女一把,這才沒有讓早乙女真的摔到。

    “小倉千代,你做什麼?想謀殺啊!”確認早乙女沒什麼事,芳井瞪向千代,開口就是頓責難。

    千代白了一張臉,趕緊向早乙女鞠躬道歉,直說自己並不是故意的,一邊說,一邊還紅了眼眶。

    見她這樣,芳井不屑地哼了哼,懶得說話,早乙女則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制止千代不斷向她90度彎腰的動作,好脾氣地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千代楚楚可憐地看著早乙女,咬唇猶豫了片刻,才像下定某種決心般,一把抓住早乙女的手腕,懇求她道:“能不能請你不要幫我卸妝?我、我就這樣出去,可以麼?”她是第一次被人打扮得這麼漂亮,她不想這麼快就把這麼好的妝卸掉。

    “就這樣出去?”早乙女愕然,“可是你待會兒要演的戲可不適合這個妝啊!”過會兒的那場戲,灰姑娘還是那個被繼母和姐姐虐待的小可憐,而且……小倉千代身上的衣服和她臉上的妝也不搭呀!

    千代臉上的妝很濃,是專門出席舞會的濃妝,不適合整天被繼母命令去做家務的灰姑娘,要是真讓小倉千代頂著這個妝上臺,到時還不讓台下的觀眾笑死?

    “那、那如果我聽你們的話把妝卸掉,後天晚上的舞會,你、你能不能請柳生鈴奈幫我再化一次?”千代有些異想天開。适才在舞臺上跳舞的時候,忍足有在她耳畔誇她漂亮,還說如果現在是冰帝的學園祭舞會該有多好?

    男生也是有虛榮心的,總會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舞伴能漂亮一點、搶眼一點,好讓別的男生羡慕。

    千代想替忍足掙面子,期盼忍足和她在一起時,是驕傲的、自豪的——這是每個熱戀中的女孩,都會有的心境。

    “讓鈴奈幫你化妝?小倉千代,你把鈴奈當什麼了?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千代不提鈴奈還好,一提,芳井又要炸毛了!

    這次,就連早乙女和其他幾個女生看千代的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千代不知道該怎麼向她們解釋自己的心情,“我、我只是想、只是想……”她只是想讓自己喜歡的人,多看到她最美的一面,僅此而已啊!

    “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時間不多了,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卸妝!”芳井不耐煩地打斷她,“明明就是個灰姑娘還妄想繼續當公主?真以為臉上塗點化妝品,醜小鴨就能變天鵝了?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打扮、怎麼化妝,你還是連鈴奈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芳井的話說得很狠,一字一句,正中千代的要害。

    千代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一顆接一顆的眼淚,墜落到地上。

    “芳井!”見狀,早乙女不贊同地瞟了芳井一眼,示意她少說幾句。

    “我說的可是實話!雖然因為那些化妝品,她是比平時好看了不少,但是和鈴奈比起來,她還差了一大截呢!如果不是礙于忍足學長,就她那副尊容,還能演女主?跑龍套還差不多!”芳井不屑地看著千代,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千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低著頭,委屈地掉眼淚。

    “那個,小倉同學,芳井她是在和你開玩笑的,我們現在先不討論這個了,好不好?”前面已經開始念旁白了,場務也在進進出出地忙著換背景,時間剩下不多,再不趕緊替小倉千代換妝就來不及了!

    想到這兒,早乙女再度去拉千代,可是,還是被千代用力揮開了。

    千代雖然生性懦弱,可她也有自尊,都被人這麼說了,她怎麼可能裝作不在意地繼續聽從她們的安排、配合她們出演話劇?

    她們不是說她只適合跑龍套麼?那好!她就去跑龍套,這齣戲,她罷演了,行麼?!

    “小倉同學,你別這樣!”早乙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滿地看向芳井,用眼神暗示芳井出來說幾句、向小倉千代賠個不是。

    “好了好了!算我失言!對不起,總可以了吧?”芳井撇著嘴,不情不願地這樣說,很沒有誠意的樣子。

    “小倉同學,既然芳井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吧?”其他幾個女生也出面打圓場。

    可惜,千代還是不為所動,一個勁地站在那兒,自顧自地哭得起勁。

    這時,結束完一場戲的忍足疲倦地從臺上下來,才踏進後臺,一眼他就看到被幾個女孩圍在中間,哭得傷心的千代。

    濃眉微蹙,沒有多想,忍足快步走了過去,狠狠地瞪了芳井她們一眼後,扶住千代的肩膀,柔聲詢問她,怎麼了?

    千代搖搖頭,難過地哭著,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

    千代在哭,芳井又是一臉不屑,早乙女她們幾個女生見到忍足來了紛紛面露尷尬,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光從表面看,不言而喻。

    忍足沉了臉,鏡片後的眸光,冰冷一片。

    “怎麼了?下出戲馬上就要開演了,你們幾個還杵在這裡幹什麼?”林奈的聲音由遠及近。

    不動聲色地將千代護在身後,忍足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面向林奈。

    見忍足面色不善,林奈蹙眉。

    “怎麼回事?”林奈詢問地看向芳井她們。她剛剛不過是出去接了個電話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就錯過了好戲?

    芳井的表情不太自然,其他幾個女生也是面面相覷,只有早乙女出聲,輕描淡寫地向林奈解釋道:“是這樣的,鈴奈,剛剛我們想替小倉同學換妝,可是小倉同學不肯,所以芳井就忍不住和她爭執了幾句……”

    “只是爭執而已麼?”早乙女的話音剛落,忍足便冷冷地彎了彎唇。

    他看向林奈,難掩譏誚地問她:“這就是你所謂的‘交易’?”

    “我承諾不會找她麻煩,可這不代表她做錯了事,我們就該睜隻眼閉隻眼!”他冷,她比他更冷。

    雖然她並不是很清楚芳井她們和小倉千代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然而看到小倉千代還沒有換好的妝,再聯繫起早乙女的解釋,她大概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芳井的性格她還是瞭解的,即便再不喜歡小倉千代,在話劇沒有結束前,芳井是不會主動找小倉千代的麻煩,至於小倉千代……之前看到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傻笑時,林奈便隱約猜到,這只兔子應該挺滿意她替她化的妝,會捨不得卸、同芳井她們發生矛盾,也在情理之中。

    “做錯事?”忍足嗤笑,“雞蛋裡挑骨頭也不過如此!”

    “那也要雞蛋裡有骨頭給我挑才挑得出來,不是麼?”林奈半步不讓,“如果一個人沒有錯,那她就不會怕被人挑,如果她本身就有問題,那被人說幾句又有什麼關係?”話落,林奈頓了頓,挑眉看向躲在忍足背後的小倉千代,似笑非笑:“小倉同學,你應該不會這麼脆弱、這麼讓人說不得吧?”

    聞言,千代不自覺地往忍足那邊靠了靠,淚流得更凶。

    忍足不語,只是直覺地去牽千代的手,和她十指交纏,無聲地給予安慰。

    看著這一幕,林奈的眸光頓時一凝。

    一時,這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淺.草.微.露.整.理


    Chapter37

    “小倉千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實在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地僵持下去,芳井爬了爬頭髮,略顯煩躁地出聲對小倉千代道,“哭哭哭!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就算剛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你,但是既然你答應了我們要出演話劇,那麻煩你有點職業道德,把話劇演到最後,行不行?要是你覺得不爽,認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傷害到了你,那我在這裡鄭重地和你道歉!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

    忍忍忍!一切都是為了話劇!一切都是為了話劇!

    一遍一遍,芳井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

    “是啊,小倉同學,有什麼事,我們等話劇結束了再討論,好不好?”早乙女她們幾個女生也出聲附和,畢竟,這出話劇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不能在最後收尾的時候出差錯!

    芳井她們幾個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了,如果小倉千代再繼續計較下去,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何況,忍足就在一邊,就算千代心裡再怎麼不情願,面上,她也絕對不能流露出來。

    畢竟,她在書上看到過,一般的男生都比較喜歡性格大方的女孩。

    她不希望自己在忍足心裡留下小氣的印象。

    想到這兒,千代下意識地用空出的一隻手擦了擦眼淚,張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林奈先一步打斷。

    “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之所以邀請你們來演話劇,不是低聲下氣的請求,而是想和你們談一筆能讓我們大家雙贏的交易!”話說著,林奈面無表情地看著千代,強大的氣場,壓得千代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所有準備好的話梗在喉嚨裡,再吐不出半個字。

    “小倉千代,我們不欠你什麼!就算你是這出話劇的女主,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說不得、罵不得,一不高興,就用罷演來威脅!這個世界可不是只圍繞著你一個人來轉,你的眼淚,除了能打動真心在乎你的人外,還對誰有效果?”林奈緊緊盯著千代,一字一句,不容錯辨:“也許我並不知道你和芳井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芳井是什麼樣的性格,我自信比你清楚!我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找你麻煩,更不會故意說些‘不該說的話得罪你’!如果你真的這麼說不得,這麼不想出演這出話劇,那麼我也不會再勉強!”話落,林奈優雅地對千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她從不受人威脅,也從不讓人牽著鼻子走!要是小倉千代覺得,她這個灰姑娘能借著幾滴眼淚、爬到她這個壞繼母的頭上撒野,那就大錯特錯了!

    “委員長?!”

    “鈴奈?!”

    林奈的話,成功讓在場的人都變了臉,特別是芳井,雖然林奈的話讓她聽著很解氣,可是,小倉千代到底是女主,要真罷演,那他們這齣戲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忍足無意識地勾著嘴角,嘲弄地看著林奈,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死要面子、咄咄逼人,從不允許被別人搶走主動權!這就是他認識的柳生鈴奈!只是,他很好奇,這一次,面對這樣完全不利於她的情況,她又要用什麼辦法繼續孤軍奮戰、不向任何人低頭?

    他……拭目以待!

    “你們相信我麼?”林奈不再去看忍足和千代的表情,而是轉向芳井和早乙女她們,氣定神閑地扔出這麼一句話來。

    看著她的樣子,芳井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說:“你問的不是廢話麼?我們在你手下做事,要是不相信你,那我們還能相信誰啊?”說著,芳井用肩膀撞了身旁怔忡中的早乙女一記。

    早乙女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道:“芳井說得沒錯!我們當然相信你了,委員長!”

    “是啊!”

    “沒錯!”

    其他幾個女生也紛紛點頭附和。

    見狀,林奈莞爾,唇邊的笑容,恢復了一貫的強勢自信。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演一齣真正‘不一樣的灰姑娘’……”含笑的目光自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身上一一掠過,最終停在慘白了一張臉,明顯手足無措的小倉千代和沉著臉站在那兒,不知在想什麼的忍足身上,變為一抹挑釁:“一出不需要王子、也不需要灰姑娘的‘灰姑娘’!”

    ……

    “王子命令侍衛帶著灰姑娘留下的水晶鞋,挨家挨戶地找女孩試穿……”

    就算沒有王子,就算沒有灰姑娘,這出話劇還是要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

    忍足和千代站在後臺,冷眼旁觀著舞臺上的一切。

    “因為不想讓侍衛知道家裡還有一個灰姑娘的存在,在侍衛上門前,繼母便把灰姑娘趕到郊外的山上去采蘑菇……”

    按照劇本原來的發展,這齣戲發展到這裡,應該是繼母的兩個女兒都試穿不上水晶鞋,侍衛詢問繼母,家裡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女孩時,聽到動靜的灰姑娘立刻便從閣樓上下來,在繼母她們憤恨的眼神下,很自然地穿上了水晶鞋——

    在戲開場前,林奈低聲對負責旁白的女生交代了幾句,刪刪改改了一些臺詞後,便巧妙地將原本屬於灰姑娘的戲份直接刪掉,而在試穿水晶鞋時,林奈又大膽地篡改了劇本,讓繼母的兩個女兒都能順利套上水晶鞋!

    “看到兩個女孩都能穿上那只鞋子,侍衛不覺愕然地瞪大了眼,分不清,到底哪個女孩才是王子真正想要的新娘,於是,無奈之下,侍衛只好把繼母和兩個女孩都接回了城堡,讓國王和王子親自決斷……”

    在聽到旁白念到王子二字時,忍足的眸底不覺閃過一抹玩味。

    灰姑娘的戲份,那個女孩能毫不猶豫地砍掉,那覲見王子時,她又會如何改?說實話,他真的是很期待!

    “國王知道竟有兩個女孩都能穿上那只水晶鞋後,不免有些震驚,命令侍衛先對王子保密,自己先一步接見了這兩個女孩以及女孩的母親……”

    王子堅持這一生只娶一個新娘,而他的新娘是那晚留下水晶鞋的女孩,現在,居然有兩個女孩都能穿上水晶鞋,這對自以為能用水晶鞋找到自己唯一妻子的王子而言,該是件多麼諷刺的事?

    為了保留王子的顏面,繼母便向國王出主意,讓國王替王子在兩個女孩中選出一位,作為王子的新娘,國王選擇了大女兒……

    “就這樣,不知情的王子誤以為繼母的大女兒就是那天晚上和他跳舞的女孩,兩個人在城堡裡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而灰姑娘則繼續留在家裡,每天和做不完的家務活為伴,一年又一年,漸漸地,屈服于現實的灰姑娘不由得開始心存懷疑,那天晚上的舞會、她和王子跳過的那場舞,是否只是她夜半無人時,做過的一場夢?夢醒,回歸現實,生活依然是灰色……”

    “在這樣的憂鬱中,灰姑娘一天天變得憔悴,最終臥病不起,彌留之際,繼母來到灰姑娘的床邊……”

    舞臺上,一束燈光打下,躺在床上、被毯子蒙住大半臉的早乙女成了替補“灰姑娘”,安靜地躺在那裡。

    穿著一身酒紅色衣裙,妖豔不減的繼母則面無表情地來到灰姑娘的床邊,冷冷淡淡地對她說:“就算你才是擁有水晶鞋的真正主人又有什麼用呢?不懂得爭取,結局不是失去就是被替代,不要怨恨我、也不要怨恨代替了你的姐姐,你的悲劇不過是由你的懦弱、不反抗造就,怪不得任何人!”

    說完,繼母冷哼一聲,高傲退場,又一束光打下,灰姑娘躲進被子裡,嗚嗚地哭泣。

    背景音樂淒涼蕭瑟,舞臺燈光轉暗,林奈導演的這出“不一樣的灰姑娘”最終以灰姑娘悔恨的眼淚而全部告終!

    “很多時候,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奇跡也只是送給主動爭取之人的獎賞,一味地被動、一味地沉浸在夢裡,只會失去面對現實的勇氣,如果你是個有夢想的人,那麼你該做的,不是像話劇中的灰姑娘那樣,等著別人送給你水晶鞋,而是應該當機立斷地從夢中醒來,主動去尋找、去創造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無人能替的水晶鞋!”

    隨著提詞員念出最後一段旁白,舞臺上的帷幕緩緩落下,這齣戲,終是走到了盡頭。

    台下,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滿場皆是讓人窒息的靜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有力的掌聲,一下又一下,緩緩地響起。

    龍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笑著讚賞道:“好!果然是不一樣的灰姑娘!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有龍雅起頭,原本被最後幾幕完全顛覆原著的戲碼震撼到的觀眾們終於回過神來,也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掌聲越來越響、越演越烈,甚至,大部分的人最後還激動地站了起來,叫好聲此起彼伏,久久不衰。

    聽到那麼熱烈的掌聲,躲在後臺的芳井他們原本緊懸的心至此終於落下!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我們做到了!我們竟然真的做到了!

    大家興奮地抱成一團,叫著、笑著,好幾個感性的女生最後還忍不住哭了起來。

    林奈被芳井他們圍在了中間,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暗暗吐出一口氣。

    如果這時有人去拉林奈的手,會發現林奈的掌心裡,全是緊張的汗水。

    她是人,不是能預知未來的神,決定把忍足他們趕鴨子上架的時候,在忍足他們罷演、只能硬著頭皮臨陣修改話劇的時候,說實話,她的心底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把握——沒有把握,可是面上,她卻還是自信地笑著,要芳井他們相信她!

    她是這出話劇的總負責人,她必須自信、必須篤定,她不能動搖也無法動搖,畢竟,這是一次賭博,賭上的是她的驕傲和一口氣,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創造奇跡!好在,幸運女神是眷顧她的!她贏了,賭贏了!為自己、為芳井他們掙回了面子、掙回了這口氣,漂亮地贏了這一場!

    柳生女王的不敗神話,自此,又能多上新的一筆燦爛!

    ……

    忍足默默地站在被人忽略的角落裡,看著被大家圍在中間的林奈,心情,五味雜陳。

    千代一直看著忍足,所以她沒有錯過忍足望向林奈的眼神。

    胸口很悶、很酸,可是,千代卻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不能說。

    林奈和芳井他們在那邊,忍足和千代在這邊,一邊是慶祝話劇成功的歡聲笑語,一邊是好似被所有人遺棄的黯然失落,恍惚間,他和她竟真的成了兩個世界?

    就算沒有你,我還是那個可以獨自精彩的我!

    從剛才那出“不一樣的灰姑娘”裡,忍足依稀看到了林奈要對他證明的事。

    說不清,心底浮生的感覺是什麼,總之,很悶、很痛、很難受。

    以前,他會為了她的成功而喝彩,如今,她的勝利和精彩卻刺痛了他的眼。

    沒有他,她會過得更好!這個認知,傷了他的驕傲。

    他定定地看著她,身側的手,忍不住捏成了拳。

    不遠處,似有所感地,被圍在中間的林奈有漫不經心地偏過頭來。

    四目相對,她淡淡地對他笑笑,那表情好像在說:“這一次,我又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大家對小白兔的怨念很深啊?我能說我很有成就感麼?捂臉

    雙更完畢,我要回去琢磨跡部家的舞會了,嘿嘿


    Chapter38

    對比原著,這出“不一樣的灰姑娘”完全顛覆了童話故事中的完美結局,大膽地剔除了夢幻,參入了晦澀的現實,以灰姑娘的悲劇收場,在引人唏噓的同時,留給觀眾無盡反思。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出非常有新意的話劇!叫好者有很多,當然,質疑聲也有之,但不管這出話劇是不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無法否認的是,它很精彩,而且反響熱烈,能引起在場大部分觀眾的共鳴,總體而言,已經算是非常成功了。

    “討厭討厭!為什麼鈴奈姐姐演的是繼母啊!為什麼最後王子沒有和繼母在一起啊!明明就是鈴奈姐姐最漂亮!王子眼睛瞎掉了啊,幹嘛要邀請那個醜不拉幾的灰姑娘跳舞?”話劇落幕,裡香牽著手塚的手,跟著人流一起往禮堂外走的時候,還在那邊因為林奈沒有演主角的事耿耿於懷,“那個灰姑娘只知道流眼淚,都那麼大的人了,比我還愛哭!有什麼好的啊!長得又那麼難看,比演鈴奈姐姐女兒的女生都難看!有什麼資格當公主?有什麼資格和王子跳舞啊?王子明明都戴了眼鏡了,都已經四隻眼睛了耶!居然沒看出來鈴奈姐姐才是那個臺上最漂亮的!那個近視眼,近視眼王子,真是討厭!太討厭了啦!”之前聽到鈴奈姐姐要出演灰姑娘的時候,裡香還期盼了好久,一心巴望著她的鈴奈姐姐能演主角,卻不想,她那麼漂亮的鈴奈姐姐只是個配角,還是原版童話裡公認的大反派!這讓裡香非常怨念!

    好在,最後的結局不是壞繼母被打倒、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在一起,不然,現在裡香對那位灰姑娘的評價就不會只有“醜不拉幾”“難看”這麼客氣了。

    “呃……那個灰姑娘其實還好吧?沒那麼糟,呵呵!”跟在手塚他們身後的桃城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為“灰姑娘”說幾句公道話。

    桃城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本就心情不佳的裡香這下更要炸毛了。

    “什麼叫沒有那麼糟?桃城哥哥你那什麼審美觀啊!我說有就有我說有就有!就有就有!”裡香不滿地回頭瞪桃城,氣得哇哇叫。

    桃城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哄著裡香道:“是是,你說是就是,你說是就是!”唉!現在的小孩子還真讓人傷腦筋啊!

    “哼!”裡香鼓起包子臉,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桃城。

    手塚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倒是不二呵呵地笑著,和河村、大石他們討論著,這出話劇真有意思云云。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出口處。

    禮堂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張長桌,桌上放著紙箱。

    幾個學生會的女生守在那邊,向每個出來的觀眾遞紙張,邀請大家在紙上寫下話劇裡表演最出彩的男演員和女演員,寫好後,投入紙箱內。

    “請男生寫下話劇裡你最欣賞的女性角色,而女生則寫下你看好的男性角色,謝謝大家配合!”

    女孩子們在那邊扯著嗓子吆喝,龍雅從她們手裡接過紙片,沒有多加思考,便利落地拿筆寫上一個名字,只是,就在他準備把紙片投進紙箱裡時,不經意間有聽到後面幾個女生在議論,說什麼這次票選出來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將會成為後天晚上那場校慶舞會的領舞。

    校慶舞會的領舞?男女雙人舞?

    思及此,龍雅手中的動作一頓,下一秒,走到一邊,重新拿起筆,將紙上繼母這個單詞劃掉,一筆一劃,換成了“灰姑娘”。

    甚至,在聽到周圍有幾個拿不定主意的男生湊在一起討論該選繼母還是灰姑娘時,龍雅還會故作不經意地上前插一腳,一本正經地為他們出謀劃策道:“繼母給人的感覺太強勢了,女人太強勢可不是什麼好事!怎麼看,還是灰姑娘更讓人心疼啊!話劇裡,人家的結局都已經被繼母整得這麼慘了,現實裡,你們還不成全她、讓她有機會在後天的舞會上和王子再跳一場?剛看到灰姑娘和王子跳舞的時候,覺得他們兩個挺配的,加上兩個人又是真的情侶……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一番話說得字字在理,把那幾個男生哄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還真讓他們乖乖聽了話,在紙上寫上灰姑娘的名字。

    將龍雅的這些不華麗的行為一一看在眼裡,一旁的龍馬嘲弄地搖搖頭,忍不住又冒出了那句經典的口頭禪:“果然還真差得遠呢!”

    ……

    不知道是因為有龍雅從中作梗,還是多數男生都有的憐弱心理,話劇最終票選出來的結果,讓芳井她們幾個女生大跌眼鏡。

    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不意外,是扮演王子的忍足;而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竟是小倉千代扮演的那個“啞巴灰姑娘”?!

    那些男生……眼睛到底是怎麼長的啊!

    那個演幾幕戲、哭幾幕戲,甚至還非常沒有信用、不肯堅持演到最後的灰姑娘有什麼好的啊?!憑什麼讓她成為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那些男生他們有帶腦子和眼睛來看話劇麼?沒有吧?沒有吧?!

    “那些男生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喜歡那個哭哭啼啼的灰姑娘?”實行委員會預留的教室裡,芳井他們幾個幹事正在統計票數,看到統計出來的最終結果,芳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不算其他角色的票數,就直接對比灰姑娘和繼母的票數,灰姑娘比繼母整整多出了40幾票!

    40幾票什麼概念?差不多快一個班的男生啊!那一個班的男生都覺得小倉千代演得比鈴奈好?覺得小倉千代比鈴奈漂亮?什麼審美!真是氣死人了!

    要是讓芳井知道這40多個男生是誰,她絕對一個個找上門去幫他們好好洗眼睛!

    “看來我們冰帝的男生還挺有同情心的!”將打開的紙片細心地整理好,早乙女歎口氣,語帶嘲弄。

    “那現在怎麼辦?真要把這個資料公佈出來?”另一個女孩皺著眉頭,憂心忡忡。

    去年大家投票選出來的領舞是忍足和鈴奈,而那場舞過後,忍足和鈴奈就那樣高調地走到了一起,現在……雖然忍足和鈴奈已經分手,忍足交了新的女朋友,鈴奈也一遍一遍地對他們說她已經不在意忍足了,可是芳井他們幾個還是很為鈴奈和忍足可惜,畢竟,忍足和鈴奈無論是外表、家事、能力還是學習成績,各方面都是相當般配的,說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也不為過!看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分了手,芳井她們幾個都覺得很遺憾。

    舞會的領舞,按照傳統都是在第二天的表演結束後,由全校學生匿名投票,選出冰帝的王子和公主來擔綱,這次,為了給鈴奈和忍足創造複合的機會,芳井他們幾個人在取得學生會副會長伊藤優的同意和學生會長跡部景吾的默許後,瞞著林奈,在第一天的話劇結束就吆喝著大家投票選領舞,計畫著利用話劇的東風,讓大家再度推選鈴奈和忍足出來領舞——要知道,這出話劇,忍足演的是王子,鈴奈雖不是灰姑娘,但是無論是演技還是扮相都比那個只會流眼淚博取同情的灰姑娘好上太多了,芳井他們一直都相信,這次票選出來的結果,一定會是忍足和鈴奈無疑!

    如果是全校參與票選出來的,那麼無論鈴奈和忍足有多麼不願意,也還是不能拒絕,可現在……果然是計畫遠不如變化麼?

    是芳井她們太低估小倉千代的魅力了,還是女生對女生的看法本就和男生看女生的眼光存在那麼大差距?

    “當然不!反正票數是我們在統計的,我們說了算!”芳井立刻就跳出來投反對票!開玩笑,讓那個能噁心死人的灰姑娘爬到鈴奈頭上,說什麼她都不會同意!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早乙女的顧慮也不是多餘的,“要是讓鈴奈知道……她一定會生氣的!”鈴奈很驕傲,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從不屑作弊或者使用陰險手段,這次她們瞞著鈴奈舉辦這次投票已經讓鈴奈很不滿了,要是再在票數結果上動手腳,鈴奈一定會更生氣!

    “那你就準備眼睜睜看著鈴奈被那個灰姑娘壓在頭上?讓山口幼子那幫人在背地裡偷偷看鈴奈笑話?笑鈴奈在男生堆裡的受歡迎度還及不上一個小倉千代?”芳井也有自己堅持的道理,“小倉千代已經很不要臉地把忍足學長搶走了,難道你還要放任她繼續爬到鈴奈頭上撒野?”

    “但……”早乙女還是有些猶豫,總覺得篡改真實票數這件事不太妥。

    “沒什麼好但是的了!這裡就我們幾個,你不說我不說,她們不說,誰還會知道?早乙女,鈴奈和小倉千代完全不同,鈴奈就是那種即便委屈、難過、想哭也只會放在心裡、打死也不說的類型!所以我們只能在這種小事上盡可能地幫她一把,替她在外人面前撐住面子和驕傲!”芳井認真地看著早乙女,語氣是難得的嚴肅。

    看著這樣的芳井,在場的幾個女生都默了。

    見她們還在猶豫,芳井想了想,忍不住再添了一把火:“我不相信忍足學長和鈴奈真的就這樣結束!他們兩個都太驕傲了,誰都不肯服軟、靜下心來把誤會解釋清楚,如果通過這場領舞,讓他們想起以前的熱戀時光,說不定他們兩個就又能在一起了呢?”去年的那場舞,鈴奈和忍足兩個人的配合相當默契,讓所有在場的人驚豔,每次看到鈴奈和忍足並肩在一起,芳井他們都會覺得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也不過如此。

    17歲的女生都愛做夢,也都願意成全一段夢,加上忍足和鈴奈又都是芳井他們欣賞的男女生類型,芳井他們會希望鈴奈和忍足繼續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於是,再沒有任何猶豫,早乙女她們都點了頭,算是默認了芳井大膽的提議。

    因為太專注於手邊的工作,所以教室裡負責統計的幾個女孩都沒有注意到那個不知何時躲在教室門邊,停留了許久的身影——安部川奈緒。

    柳生鈴奈,是嗎?

    呵!真不知道這一次的校慶舞會,你是不是還能像個女王一樣繼續得意下去?

    她……會記得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的!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柳生女王的不敗神話,是時候徹底地改寫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請相信,無論後面發生神馬,都要在心底相信:作者其實是親媽,握拳!


    Chapter39

    就在芳井她們幾個女孩達成共識、商議著該如何暗箱操作時,林奈正盡著地主之誼,陪著裡香、手塚他們一行人在冰帝校園裡閒逛。

    一路上,裡香牽著林奈的手,嘰嘰喳喳地念叨著她對那出話劇裡的灰姑娘的種種不滿,孩子氣的語氣,逗得林奈忍俊不禁。

    林奈和裡香走在最前面,手塚和不二他們幾個男生跟在後面,聽著裡香和林奈的對話,偶爾,閒不住的英二、不二、桃城等人還會忍不住插幾句,同林奈交談,旁敲側擊地打聽著林奈和手塚到底是什麼關係。

    龍雅和龍馬兩兄弟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難得存在感稀薄。

    “喂,你不跟上去麼?”看著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女孩,龍馬扭頭看向龍雅,冷不防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聞言,龍雅先是一愣,隨即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懶洋洋地將雙手抱在腦後。

    “死纏爛打也是需要分場合的,若即若離、欲擒故縱,才不會招來女孩子的反感!”似笑非笑地瞟了龍馬一眼,龍雅的口氣聽起來非常老道,好像很有經驗——當然,他是真的很有經驗!

    “哦?”龍馬挑了挑眉毛,語帶嘲弄:“這算是你多次失敗後吸取到的教訓?”對龍雅,他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損他的機會。

    “呵,你還真敢說啊!”龍雅不甚在意地哼了哼,下一秒,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般,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龍馬微微蹙了蹙眉。

    “沒什麼,只是剛好想到以前某個小不點和女孩子約會時候的樣子罷了!”龍雅側頭看向龍馬,玩味地沖他閉上一隻眼睛。

    龍馬沉了臉,“我說過了,那次不是約會!”不過是剛巧受了龍崎教練所托,帶龍崎櫻乃去修網球拍罷了!真搞不懂他們這些人,為什麼有事沒事總把他和龍崎櫻乃看成一對?

    “我有說那個小不點是你麼?”龍雅笑了,放下抱頭的手,沖龍馬晃了晃食指:“自作多情地對號入座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龍馬君!”最後那聲龍馬君,喚得特別意味深長。

    “無聊!”龍馬撇了撇嘴,壓低帽檐,冷冷地偏過頭去,再不說話。

    “呵!”小不點害羞了呢!

    龍雅笑得更歡了。

    ……

    一行人各懷心思,在偌大的校園裡隨意逛了幾圈後,不知不覺,落日西沉,火紅的夕陽染上了大半天際。

    見時間不早了,手塚停下腳步,向林奈提出了告辭。

    於是,基於禮貌,林奈有把手塚他們送到冰帝的校門口。

    “謝謝你的招待,今天我們玩得很盡興。”校門前,手塚面向林奈,向她道謝。

    “呵呵,我也是!希望下次有機會還能和青學的各位一起逛學園祭。”林奈莞爾,客套地說。

    “啊!相信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手塚推推鼻樑上的鏡架,這樣回應。

    “是啊是啊!到時就換我們請你吃章魚燒好了!”再度把自己的身體壓在龍馬的身上,英二忙不迭地出聲附和。

    大石不二等人也紛紛表示期待。

    林奈淡淡地笑了笑,有禮地一一回應完他們的熱情後,轉向一直緊緊拉著她、對她非常依依不捨的裡香。

    面對裡香,林奈習慣性地蹲下.身,和裡香平視。

    伸手摸摸裡香不開心的臉,林奈軟語哄了她幾句,承諾以後有機會一定還會再帶裡香出來玩時,才又把任性的小女孩哄笑了。

    哄完裡香,林奈起身,簡單地向手塚他們話別了幾句,目送他們離開。

    ……

    林奈站在校門口,看著青學眾離開的方向,久久不動。

    依然穿著早上的那身燕尾服,龍雅站在林奈的身邊,和她並肩一起遙望那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時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待再看不到裡香他們幾個人的影子,林奈總算回過神來,挑眉瞥向站在她身邊的龍雅,隨口問道:“怎麼不和你弟弟一起走?”

    “呵,我和他住的地方不在一個方向,不順路啊!”他偏過頭來對上林奈的視線,嬉笑著解釋,“何況,奈奈班長還沒走,我又怎麼好意思提早回家?”

    林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舉步,林奈轉身往校園裡走,龍雅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奈奈班長,聽說後天晚上有舞會是麼?”不在意她的冷臉,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而行。

    雖然她不怎麼想和他說話,但是對於他的問題,她還是有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麼,對於票選出來領舞的男女,奈奈班長,你看好誰?”他笑了,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她一頓,面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說:“無聊。”

    他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膀,再度將雙手抱到腦後。

    “奈奈班長,你難道都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

    “對於票選出來的結果,誰是話劇裡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無論是不是你,都會進退兩難吧?”如果奈奈班長演的繼母是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那麼就意味著奈奈班長要和小白兔的王子、她自己剛分手的前男友跳舞;同樣的,要是她沒當上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那麼就表示她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前男友和別的女生大出風頭,無論哪個結果,對她來說,都會尷尬的吧?

    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忍不住好奇,想要試探下她對這個票選結果的看法。

    “這次投票選出來的,不過是話劇裡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腳步未停,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語氣淡淡的,沒什麼起伏,不過單純陳述一件事實的模樣,“只是兩個虛擬的角色而已,並不是真正的人,不管選出的人是誰,對我而言,都是肯定!畢竟,這個劇本是我寫的,話劇裡的人物是我塑造的,戲也是我親自排的,票選的結果中有我,說明我演的不錯;票選的結果沒有我,唯一能證明的,便是我找的演員很棒!不管結果如何,在我看來,我都是最後的贏家,不是麼?”再說……

    “一場領舞又能代表什麼?不過都是讓人看戲而已,沒什麼‘進退兩難’之說。”

    想通了,看開了,就不需要再計較了——再計較,結局還是放在那兒,樂的是別人,為難的是自己,何苦來哉?

    她已經不會再自討苦吃了。

    “呵,奈奈班長,你確定你今年真的只有16歲麼?”她的話,讓他啞然失笑。

    這麼平靜、這麼淡定,可不是一般女生都能做到的!他的奈奈班長,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知不知道,對日本的女孩子來說,年齡是大忌?”她抽空望了他一眼,挺認真的樣子。

    “抱歉,是我失禮了!”嘴上雖然說著抱歉,但他臉上的燦爛笑容可一點都不抱歉。

    她懶得理他,不再說話。

    兩人又並肩走出一段距離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開口問她:“奈奈班長,後天的舞會,你找到舞伴沒?如果我現在排隊申請,還能有幸當上替補麼?”

    “不能!”她想都沒想,直接反應。

    “喂喂!不是吧?連坐冷板凳的機會都不給我?”他有些受傷了。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用這麼認真、這麼含蓄的語氣邀請一個女孩跳舞,她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拒絕,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你裝模作樣、稍稍猶豫下、說考慮看看什麼的也好啊!別這麼快就拒絕呀!

    這麼乾淨俐落,連一點幻想空間都不給,太過分了!他要抗議!

    “我不需要替補,也不會做別人的替補,這點,希望你記清楚!”她正眼看他,一語雙關。

    她並不遲鈍,這個叫越前龍雅的少年對她有興趣,她感覺得到,可是,她卻沒有心情陪他繼續糾纏下去。

    她不擅長處理太過複雜的人際關係,加上她的性格很硬,從來就是說一不二,絕不會拖泥帶水,喜歡了她會很努力地去追,不喜歡的,她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將所有的可能、曖昧扼殺在萌芽之中,不留一絲退路。

    “呵!那還真令人傷心呐!”她認真的態度,讓他不覺遺憾地歎了口氣。

    才剛決定了要行動,就立刻被人如此拒絕,明明白白、乾脆俐落,這種感覺……還真新鮮!

    沉默間,兩人腳下未停,冰帝的教學大樓,近在咫尺。

    教學大樓前,一個高高的白髮少年似已在那等候多時。

    不經意地抬頭,少年注意到向他那邊走來的林奈,俊秀的臉上頓時浮起一抹緊張。

    “柳、柳生同學!”少年紅著臉,不自然地開口喚了林奈一聲。

    林奈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原來是鳳長太郎。

    “有什麼事嗎,鳳君?”她走過去,面露一絲不解。

    龍雅信步跟在林奈的身後,用一種玩味的目光,好奇地打量著鳳。

    “我……”鳳不自覺地紅了臉,尷尬地看了眼尾隨在林奈身後的龍雅,禮貌性地頷首示意後,吞吞吐吐地,說自己有一些事,想要單獨和林奈說。

    “是有關網球方面的事麼?”林奈疑惑,第一反應,是鳳是否又想到什麼新招式了。

    “呃……不、不是……”鳳的臉更紅了,忙擺了擺手,尷尬異常。

    見狀,龍雅的眸底掠過一絲了然,抽空看了眼林奈,忍不住暗暗搖了搖頭。

    他的奈奈班長啊!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裝傻的時候又不裝傻!真讓人哭笑不得!

    “那……是學習上的事麼?可是今天我沒有帶筆記來學校,如果你想借的話,恐怕要明天了。”林奈還在那邊一派認真地曲解鳳來找她的動機,龍雅在旁看著,差點憋笑憋出內傷來!

    當然,鳳的情況也比龍雅好不到哪裡去。

    “不……我……我……”鳳緊張得大汗淋漓,已經是完全的手足無措了。

    別看鳳的個子那麼高,可他從來就不是個擅長和女生打交道的男生,以前有女生和他告白,為了不傷害那個女孩,他為難到渾身冒汗,結結巴巴了半個小時,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自己倒先休克過去,現在,升上高中了,想著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沒用,掙扎猶豫了許久,這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定決心跑來這裡,想要詢問自己心儀很久的女孩,問她:“你能不能當我的舞伴?”,他竟又緊張到臉紅心跳,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偏偏,那個平時看著挺精明、挺能看透人心的女孩今天卻遲鈍到完全猜不到他想表達的重點,眼看話題被女孩越繞越偏,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時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見狀,龍雅的眸底匆匆掠過不知名的光芒,下一秒,就見他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意,開口插話進林奈和鳳之間道:

    “既然奈奈班長已經有理想的舞伴了,那麼,我也不再強求了!不過,如果到時奈奈班長改變主意,需要找一個替補的話,可別忘記把我排在第一位哦?”

    聞言,鳳面色一白,整個人就像被雷劈過一般僵立當場,而林奈,在看到鳳明顯被打擊到的表情後,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眸底掠過一絲恍然。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下一秒,林奈轉向龍雅,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對他說:“非常抱歉,越前君,就算真的需要替補,你也不是第一位。”話雖然是對龍雅說的,可林奈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留意著鳳的方向。

    果然,在林奈說完這些話後,鳳的眸光,愈發暗淡,俊秀的臉上也有著藏不住的失落。

    “呵,看來我們班的奈奈班長真是很受歡迎啊!好吧!既然今年已經沒機會了,那我就等明年好了!反正我的時間很多,慢慢等,總會排隊領到第一位的!”龍雅不以為意地聳肩笑笑,半真半假的語氣,也不知有多少真情實意——當然,他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林奈並不是很感興趣。

    無意義地沖龍雅彎了彎唇後,林奈再度面向鳳,好脾氣地問鳳,到底有什麼事要和她單獨說?

    “不,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鳳強打起精神,摸著自己的腦袋,很不自然的樣子,“那個……我突然想起網球部好像還有點事,我、我要先走了!柳生同學,龍雅君,再、再見!”話落,鳳沖林奈他們揮了揮手,有些失魂落魄地轉身就走,好像一秒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目送鳳在夕陽下漸行漸遠的身影,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鳳長太郎,他是個很好的男生,可惜……不是她喜歡的菜,抱歉是她唯一能給的答案。

    “奈奈班長,你壞哦!就這樣傷害了一顆純純的少男心,真是無情呢!”閒適地將雙手抱在腦後,龍雅上前一步,和林奈並肩而立,望著那個高挑男孩離開的方向,語帶調侃,仔細聽,還能發現一些幸災樂禍。

    林奈面無表情地斜了龍雅一眼,再不離開,舉步就往教學大樓內走。

    這次,龍雅識趣地沒再粘上去,而是靜靜看著她孤傲的背影,一時心血來潮,忍不住開口對她說:“奈奈班長,偶爾為自己多留幾條退路沒什麼不好,人活著,隨心最重要,一味把自己鎖在框框裡,可是會錯過很多美麗的風景哦!”

    林奈沒有理會他,頭不回、腳不停,不知到底有沒有聽見他的話。

    龍雅不在意地笑笑,順手自口袋裡拿出剛剛在回教學大樓的路上,從一個正在收拾水果攤的女孩那兒要來的橘子,一下一下,習慣性地拋玩著。

    遠處,晚霞漫天,一天,又將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已增肥~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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