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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家教)謊言下的真實》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第六章 特訓中
  在霧之戒的作用下,尤紀可以用自己製造的幻覺填補凪失去的內臟,但是,由於她現在的力量還不夠純熟,所以製造出來的幻覺也並不完全,僅僅只夠維持她的生命,根本無法以守護者的身份,參加綱吉他們五天后突襲密魯菲奧雷家族日本分部的計畫。
  
  尤紀的內臟消失,骸加注在她身上的幻覺失控,這讓綱吉不得不擔心骸此刻的處境。
  
  十年後的笹川了平告訴綱吉,骸傳達給巴厘安的指示幾乎都是單方面下達的,而他之所以會及時趕去黑曜樂園救回十年前的庫洛姆,也是因為相信骸的指示才有所行動,但是骸為什麼會從密魯菲奧雷家族那裡傳達指示給巴厘安,他潛伏在密魯菲奧雷家族那邊到底有什麼目的,笹川了平便不得而知了——不過,笹川了平願意相信,身為霧之守護者的骸,並不會真的做出危及彭格列的事——畢竟,不管骸願不願意或是承不承認,他們都已經在一條船上,他們的敵人,只有白蘭一個!
  
  聽完笹川了平的話後,碧洋琪一臉沉重地開口提醒綱吉:既然骸給予庫洛姆的力量都斷絕了,那麼他們就必須考慮到最壞的事態。
  
  最壞的事態是什麼?在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聞言,綱吉震驚地往後退了幾步,無意識地跌坐在座位上,有些難以接受。
  
  見狀,一旁的獄寺忙出聲安慰,“十代首領,一定沒問題的,要知道,他可是最難纏的骸啊!不會那麼簡單就被幹掉的!”也許他對骸一直頗有微詞,心存芥蒂,可真的聽到他出了事,他心裡也不好受。畢竟,不管怎麼說,骸到底也是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獄寺並不希望他真的出事。
  
  “是啊,阿綱,不要擔心。”山本也出聲附和。
  
  綱吉訥訥地點點頭,“是啊!骸不會有事的。”喃喃自語著,不知是在說服誰。
  
  不過,相較於骸是否出了事,Reborn更在意的還是五天后,庫洛姆不能參戰的話,那他們的勝算便又小了一分,也許拉爾•米爾奇有主動請纓說她會填補上庫洛姆的空缺,然而由於過度沐浴七的三次方射線拉爾早已體力不支,連坐都坐不穩了,又該如何出戰?可是,如果不打倒密魯菲奧雷家族,那這個世界便無法恢復正常,而綱吉他們也不可能重回過去——綱吉自知如今時間緊迫,五天后的突襲計畫一旦擱置,不知又會生出怎樣的變數?畢竟,根據了平他們帶回來的情報,密魯菲奧雷家族也在積極地尋找他們,若是被密魯菲奧雷家族先一步搶走主導權,找到了這個基地,後果將不堪設想。
  
  何況,綱吉的超直覺告訴他如果這時候他們真的放慢腳步慢慢來的話,也許會錯失時機,而且……
  
  “這種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僅僅是為了在並盛的同伴,還有不知為何,竟也被捲進這裡的京子、小春、藍波……當然,還有庫洛姆!
  
  之前,碧洋琪告訴綱吉,庫洛姆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可憐孩子,而不久前,在庫洛姆的內臟消失,他們幾個人坐在會議室開會的時候,十年後的笹川了平最終有一臉沉重地向綱吉解釋十年後的庫洛姆後來發生的那些事。
  
  笹川了平說,這個世界的庫洛姆,已經死了——因為當時身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庫洛姆,放走了第二次突襲密魯菲奧雷家族總部的山本、獄寺他們,這才被白蘭後來以背叛為名,毫不猶豫地抹殺。
  
  碧洋琪說,庫洛姆背叛彭格列是為了骸,但是,同樣也是為了骸,她假裝效忠白蘭,在關鍵時刻,救了彭格列——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可憐孩子,所以對於她曾經的背叛與否,碧洋琪他們早已不再在意,可一直死忠於綱吉的十年後獄寺卻並不這麼想,認為背叛就是背叛了,無論有什麼理由,庫洛姆背叛了彭格列是事實,十年後的十代因庫洛姆而死也是事實,遂當十年後的獄寺見到從十年前來的綱吉時,才會一時衝動地要綱吉回到過去後,連庫洛姆一起抹殺。
  
  綱吉從來都不是個狠心的人,聽完十年後的碧洋琪和笹川了平的訴說,他對庫洛姆有的只是憐惜和同情,並無恨意,見綱吉不再介意,十年前的獄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就算十年後的庫洛姆真的背叛過彭格列,那也是十年後的庫洛姆,既然她已經死了,付出了代價,那他也不好再和十年前的她斤斤計較些什麼。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只要能重新回到過去,不管是他們還是庫洛姆的命運都有機會重寫一遍,是以,在這樣的信念下,綱吉決定所有的計畫照舊,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絕不能浪費一刻時間,於是,綱吉他們的特訓,就此開始。
  
  ×××××××××
  
  這次擔任綱吉家庭教師的,是十年後的雲雀。
  
  偌大的訓練室裡,有兩個正在激戰中的人影。
  
  一個轉身,雲雀手裡燃著死氣之焰的浮萍拐擊中綱吉的面門,將他擊出數米遠,在離牆面還有些距離的時候,綱吉手套的光芒大盛,火焰向後發射,勉勉強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至於狼狽地倒下。
  
  雲雀瞅準時機,不給綱吉喘息機會,迅速朝綱吉沖了過去,一踢一擋間,綱吉向上飛出數米高,在空中旋轉停留了片刻後,俯身沖向雲雀。
  
  一時間,紫紅、橙色火焰相互交織,兩人之間的戰鬥愈發激烈。
  
  看著動作明顯比之前流暢許多的澤田綱吉,站在一旁觀戰的草壁哲矢不由得面露欣慰,然而,拉爾•米爾奇則沒有草壁那麼樂觀。
  
  十年後的雲雀很強是沒錯,可是在和綱吉對戰的時候,他並沒有使用匣子,面對沒有匣子的對手,澤田綱吉就已經如此勉強,那他又該怎樣和擁有強力匣兵器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戰鬥?根本就沒有辦法匹敵!
  
  拉爾的擔憂,其實綱吉一直心知肚明。
  
  一不小心,綱吉再度被雲雀擊出數米遠,伴隨著一聲爆炸,一臉狼狽的綱吉從一片硝煙中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雲雀手持燃著死氣之焰的浮萍拐,漠然地向澤田綱吉走近。
  
  明明已經被他打敗數次,可是,每次卻還是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明明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卻還在使用如此不堪一擊的戰鬥模式——果然,是草食動物特有的作風麼?
  
  雲雀面無表情地看著澤田綱吉,雖然知道很不合時宜,但是看著這樣的澤田綱吉,他不由得聯想到曾經的那個女孩。
  
  那個……他第一個調.教過的學生!
  
  ×××××××××
  
  五年前——
  
  她想要變得強大,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同犬他們再度前往復仇者監獄營救骸,所以,她找上了雲雀恭彌,一次又一次向他發起了挑戰,藉以從戰鬥中,提升自己的實力。
  
  雲雀恭彌本就是一個好戰的人,自己送上門來的戰鬥,他從不會拒絕。
  
  於是,那個時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成了調.教她的家庭教師。
  
  他從和她的戰鬥中,探索破解幻術的方法;而她在和他的對戰裡,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們是同一類人,喜歡用戰鬥說話,三叉戟對浮萍拐,紫色對紫紅,熊熊燃燒的火焰,滾滾的硝煙,兵器的碰撞,爆炸的聲響,在偌大的訓練室裡此起彼伏。
  
  四周坑坑窪窪,滿是狼藉,可是,他們兩個人卻毫無所覺,鬥得酣暢。
  
  又一次兵器的碰撞,他們面面相對,他對她彎了彎嘴角,說:“呵,還挺能幹的嘛?”
  
  “你是在暗示你的實力退步了麼?”她不以為意,短暫的碰撞後,兩人向後跳開,她轉動手裡的三叉戟,重重敲擊地面,瞬間,炙熱的火柱從地底竄出,將雲雀整個人捲入其中。
  
  然而,雲雀不為所動,提起手裡燃燒著死氣之焰的浮萍拐掠過火柱,筆直朝她沖去。
  
  “你要保持這種草食動物的戰鬥方式到什麼時候?”他毫不客氣地向她揮上一拐。
  
  她將三叉戟橫在胸前,砰地一聲,勉強接下雲雀淩厲的攻勢。
  
  “等我徹底咬殺你的時候。”她隨口搶了他的口頭禪。
  
  他微愣,而她則瞅准這個機會,迅速靠近他,二話不說地舉起三叉戟刺向他的面門。
  
  雲雀反應迅速,下意識地舉起浮萍拐迎擊,卻不想她狡黠一笑,先一步轉換了攻勢,改而刺向雲雀的胸膛,多年的戰鬥經驗,雲雀的身體本能地作出動作向一側偏了偏,雖然避開要害,但他胸前的衣服還是被她手中的三叉戟劃破一條短短的痕跡。
  
  氣氛,有半秒的凝滯,他們錯身而過,一時間,誰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那道痕跡,微微蹙了蹙眉。
  
  她收起手裡的三叉戟,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他的背影,淡淡地說:“就算是再弱小的草食動物,也有屬於自己的戰鬥方式,就算是只無害的兔子,被逼急了,還是會咬人的!”
  
  ×××××××××
  
  “你還沒有學會使用武器,澤田綱吉!”雲雀走到綱吉的面前,面無表情地這樣說。
  
  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可是,並不是每只兔子,都適合一樣的戰鬥方式。
  
  何況,沒有武器的兔子,就算會咬人,也不過是一隻草食動物,毫無半點殺傷力。
  
  “武器?”綱吉明顯就是一愣,額上的死氣之焰漸漸褪去,露出綱吉一雙清澈如兔子一般迷茫的雙眼。
  
  看著這樣的綱吉,雲雀知道這場戰鬥,已經可以點到即止,遂他收回了匣兵器,無意再解釋什麼,愛困地打了個呵欠,留下一句:“我困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就真的拍拍屁股,瀟灑走人,徒留綱吉一個人在原地糾結他剛剛說的那番話。
  
  武器……是嗎?
   
                  
第七章 意料外
  集中治療室裡,罩著氧氣罩的女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十年後的碧洋琪就站在女孩的床邊,雙手抱胸,一臉凝重。
  
  雖然有彭格列霧之戒的力量,讓女孩的生命得以維持,可是,現在女孩的身體狀況還是相當虛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恢復意識。
  
  “喀嚓”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碧洋琪下意識地偏頭望去,是十年後的風太。
  
  “辛苦了,我端了一杯咖啡過來,稍稍休息一下,如何?”風太輕輕合上門,端著手裡的餐盤走近碧洋琪,溫和地彎著嘴角,這樣說。
  
  很難想像,曾經矮小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挺拔修長,俊美斯文,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可愛的小正太了。
  
  “謝謝。”碧洋琪接過風太端來的咖啡,回以微笑。
  
  “庫洛姆小姐的狀況如何了?”風太看向躺在床上的尤紀,難掩關心的口吻。
  
  順著風太的視線,碧洋琪也看向尤紀,回答說:“基本上已經安定下來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風太明顯就是松了口氣。
  
  “不過,就算是有彭格列指環所製造的幻象,如果沒有這麼多醫療設備的話,估計還是會很危險。”碧洋琪有感而發。
  
  “呵呵,那是因為這個十代的綱吉哥非常重視醫療技術。”風太莞爾,聽得出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對這個時代的綱吉的敬佩。
  
  “是啊,雖然他並不希望能用得上……”碧洋琪喃喃自語,這時一陣短促的呻吟響起,打斷了碧洋琪的思緒。
  
  是躺在病床上的尤紀。
  
  “是做了什麼夢嗎?”看著病床上眉頭微蹙的尤紀,風太若有所思。
  
  “也許吧……”碧洋琪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但願她可以做個好夢。”現實裡,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這個女孩都過得很辛苦,希望在夢裡,她可以獲得暫時的平靜。
  
  “但願吧!”風太幽幽地歎了口氣。這個時代的庫洛姆發生的事,風太雖沒有全程參與,但也是有所耳聞的,不得不說,那真的是個很讓人心疼的女孩。也許這個時代的風太和這個時代的庫洛姆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不過,在庫洛姆被接來基地的那陣子,風太和她有過短暫的交流,從某些對話裡,風太感覺得到庫洛姆其實是個很簡單的女孩,風太不相信她真的會像十年後的獄寺說的那樣,設計毀滅彭格列。
  
  如果她真的是密魯菲奧雷家族派來的奸細,又怎會在密魯菲奧雷家族即將大獲全勝的時候臨陣倒戈,幫忙彭格列逃過那一劫?甚至還為了彭格列,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風太並不是很清楚十年前的綱吉、庫洛姆他們為什麼會穿越時空來到這裡,但是他很慶倖他們來到了這裡——把彭格列指環連同希望,一起帶了過來。
  
  希望……五天后突襲日本密魯菲奧雷家族的計畫,一切順利。
  
  ×××××××××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赤著腳,在一片暗色的甬道裡,漫無目的地走。
  
  這裡,沒有陽光,沒有湖泊,有的,只有看不到盡頭的晦暗。
  
  她在夢裡尋找,尋找那個可以給她安心的人。
  
  “在這裡……”
  
  她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可是,她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
  
  “骸……”她叫著他的名字,就像迷路的孩子一般,急切而擔憂。
  
  “我……在這裡……”她的耳畔,一直回蕩著骸的聲音,那是她在感覺骸消失的瞬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一步一步,她繼續向前行,她不知道前面有什麼,只知道,除了向前,她再無出路。
  
  “我……在這裡。”
  
  這裡,到底是哪裡?骸,你到底在哪裡?
  
  她想哭,卻沒有眼淚,她想問他,骸你在哪裡?你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不是已經簽訂了契約,約好他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不是承諾過,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與她同在?
  
  那麼,為什麼現在她卻找不到他?就連氣息,都感覺不到?
  
  又要被丟下了麼?她又要被再次丟下了嗎?
  
  不!不要!她不接受!絕對不接受這個結局!
  
  骸!你在哪裡?出來啊!求你回應我,告訴我,你還在,還在我身邊,沒有離開!骸!
  
  她在一片空曠裡失控地呐喊。
  
  不會的,骸不會消失的!骸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白蘭抹殺呢?他是骸啊!是給了她希望和新生的骸啊!
  
  他會在她絕望的時候,向她伸出手;他會在她睡著的時候,守候在她床邊一整夜;為了不讓她孤獨,他給了她同伴,為了讓她有自保的能力,他在只屬於他們的第三世界,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所學傾囊相授;在她危險的時候,他會用僅存不多的力量,幫助她逃離古羅•基西尼亞的追殺;在她準備犧牲自己的生命,奮力一搏的時候,他又會告訴她,勝利不代表要犧牲生命;當她被白蘭設計,眾叛親離,在所有人都誤會她是彭格列叛徒的時候,他還是會站在她這一邊,安慰她:就算真的背叛又如何?她只是他的庫洛姆而已——仿佛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她的身邊,還是會有他的陪伴。
  
  她依賴骸,全身心地依賴,他是她的救贖,更是她活下去的目標,如果未來的日子裡她的身邊再沒有骸,她無法想像自己將如何生存。
  
  她承認,她不勇敢,她承認,她很害怕,害怕一覺醒來,她感覺得到自己,卻再感不覺不到骸的氣息。
  
  如果……如果骸真的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她無意識地停下腳步,雙手抱在胸前,她在心底,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冷靜,不要亂了方寸。
  
  恍惚中,她感覺到上方似有什麼東西正向著她的方向靠近。
  
  她猛地抬起頭來,於是她看到了淡淡的白色,薄薄的霧氣,那是……
  
  骸斷裂的三叉戟!
  
  她愣愣地伸出手,試圖接住那個碎片,可是,三叉戟的碎片卻在半空突然破裂成片,化成點點晶瑩的星光,消失在她攤開的掌心裡。
  
  那是——
  
  殘……骸……
  
  她望著空空的掌心,感覺心裡有一塊地方,瞬間抽痛。
  
  一陣風起,消失的碎片,點點的星光,彙聚成一排直線,飛向不知名的某處,她訥訥地順著那點光芒望去,有點迷茫,有點不解。
  
  骸是在用僅剩的力量向她傳遞什麼嗎?
  
  他……想告訴她什麼?
  
  白色的光芒在一片暗色裡幻化成不斷旋轉的齒輪,慢慢地,齒輪越來越大,越聚越多,最終合併成一個巨大的白色圓形裝置。
  
  看到那個裝置,尤紀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曾經,在她還跟在白蘭身邊的時候,她有見過這個東西的草圖——當然,她當時看到的只是幾張還未定型的草圖而已,但是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那個裝置,她卻可以非常肯定,眼前這個東西,就是她之前在圖紙上看到的那一個!
  
  時光機——想不到,白蘭和入江正一真的把這個機器做出來了!
  
  如果有了這個裝置,那她的穿越便有了合理的解釋——看來,白蘭他對七的三次方真的是相當執著!
  
  尤紀嘲弄地笑笑,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現在再想起白蘭時,她的心裡,除了漠然和一絲隱約的恨意外,已經再沒有了其他的漣漪。
  
  思緒恍惚中,一陣刺目的光線傳來,圓形裝置的門,緩緩向兩側開啟。
  
  尤紀忍不住向前走過去,伸手,想要輕輕觸碰什麼,卻不想,一陣強光打在她的臉上,暈眩感突兀襲來,她冷不防地被拽進一片黑暗,再無半點意識。
  
  ×××××××××
  
  她緩緩地睜開眸子,眨眼,再眨眼,待眼睛適應了突來的光線,視覺漸漸變得清晰,她看到了頭頂上方的天花板。
  
  只是……有一點奇怪,這一次,她看到的景物,並不是她早已習慣的半邊。
  
  不是半邊,而是完整的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
  
  她有些發愣,試著撐起虛弱的身體,然而,還未完全坐起身,她又忍不住定格在原位。
  
  這種感覺……
  
  她無意識地抬起自己的一隻手。
  
  這只手,修長、纖細,有點粗糙,帶著繭子,似曾相識,卻不是她記憶裡已經漸漸習慣的13歲少女稚嫩光滑的手——不是凪的手,而是她……自己的手!
  
  是她……是屬於尤紀的手!
  
  她倒抽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她的身上,蓋著薄薄的絲被。
  
  顧不得此刻被單下的這具身體是否赤.裸,為了證實些什麼,她嘩地一下掀開自己的被子,讓薄被下的身體清楚地暴露在燈光下。
  
  那是一具早已發育成熟的女性身體,只是,原本白皙光滑如一匹上好綢緞的肌膚,卻被一道道零散的難堪疤痕破壞了美感。
  
  在胸口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痕跡——那是她曾經替白蘭擋下的刀傷。
  
  她側過臉,再看向自己裸.露的背脊,上面果然還趴著幾道很深很長的疤痕——這是之前她和白魔咒的艾麗絲一起出任務,艾麗絲為了能在白蘭面前獨佔那份功勞,而趁她和對手對戰、下手暗算她時留下的證據……
  
  一道道、一塊塊,都是些不怎麼讓人愉快的回憶呵!
  
  她無意識地觸摸著那些熟悉的疤痕,嘴角自嘲地彎著,此刻的心情,沒有半點重回自己身體的興奮,更沒有一絲對自己為何會重回這具身體的疑問——她有的,只是如死水般的平靜,以及一抹深深的悲哀。
  
  “喀嚓”一聲,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開啟。
  
  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白色的髮絲,俊美的五官,紫色的倒皇冠印記……
  
  真的,是白蘭!
  
  她神情複雜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有片刻的措手不及,畢竟她從未想過他們竟然真的會在這種情況下、以這種方式這麼快就見面了!
  
  注意到她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白蘭淡淡地偏眸看過來,四目相對,他的眸光閃了閃,由淡轉濃,逐漸深沉,視線下移,像在欣賞一幅畫般,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此刻半.裸身體、春光乍現的惑人模樣,語帶一味暗啞地問她:“呀,你這是在誘惑我麼,小尤紀?”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要開始崩劇情了,要是後面的劇情被我崩得面目全非我捂臉懺悔
   
                  
第八章 復仇焰
  “呀,你這是在誘惑我麼,小尤紀?”
  
  她沒有說話,只是漠然地偏過臉,下意識地拉起絲被,遮住自己裸.露的身體。
  
  見狀,白蘭薄紫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晦暗,然而,下一秒,他卻是習慣性地彎起眼睛,將一套折疊整齊的白色衣裙擱在她的床邊後,體貼地退出了門外。
  
  離開前,他對她說:“我在外面等你……不過,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小尤紀!”含笑的語氣,熟稔的口吻,仿佛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沒有動,也不做回應,表情淡淡地看著絲被,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不再多言,“喀嚓”一聲,門被輕輕地合上。
  
  於是整個房間,便只剩下她獨自一個人。
  
  她移眸看向白蘭留下的那件裙子。
  
  白色,雪一樣的白色,記得那是她曾經最愛穿的顏色——只因,那人曾經笑著告訴她:“白色,真的很適合你呢,小尤紀。”
  
  可惜,現在再度看著那熟悉的顏色,她唯一的感覺,是濃濃的諷刺。
  
  她不再喜歡白色——白色,太過脆弱,一點點雜質便會失去最初的純粹,太過被動,太過……身不由己。
  
  雖然心底有一百個不願,但最後她還是有伸手拿起那件裙子——畢竟,現在的她,別無選擇。
  
  輕輕一抖,她發現裡面還有一套白色的內在美。
  
  她一愣,微微蹙了蹙眉,隨後面無表情地將那些衣物一件一件換上。
  
  最初的愕然過後,現在的她,已經恢復了如死水般的平靜。
  
  可能是很久沒有用過這具身體,如今突然回歸,她尚有些許的不適應。
  
  這具身體很虛,肢體也有些僵硬,她又一次皺皺眉,下意識地四下環顧,她注意到床頭安靜地放著一把失去光芒的三叉戟——那是她曾經的兵器。
  
  沒有多想,她伸手拿起那把三叉戟,借著三叉戟,她撐起自己的身體,赤腳踩上冰涼的地板,她深吸一口氣,拄著三叉戟,搖搖晃晃地向門口移動。
  
  一步一步挪到門邊,她在片刻的猶豫後,還是伸手擰開門把。
  
  門開了,她慢慢地走出去。
  
  匆匆掠過四周的擺設,曾經的記憶告訴她,這裡是白蘭的辦公室。
  
  此時此刻,穿著一身白衣的白蘭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一邊吃著棉花糖,一邊看著電腦螢幕,不知在和誰視頻聊天。
  
  腳步頓在原地,她不知該不該上前,就在她躑躅不已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了白蘭和入江正一的對話,瞬間,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僵立當場,再做不出半點反應。
  
  ×××××××××
  
  “啊,你是在問雷歐君麼?明天的報紙應該會登他死於非命或者橫屍街頭什麼吧?不過,登出來的名字可能不太一樣……”
  
  “誒?難道……”
  
  “對對!那個雷歐君的真身,其實是六道骸哦!”
  
  “六、六道骸?是那個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六道骸嗎?”
  
  “嗯!”
  
  “那麼白蘭大人的意思是……你把六道骸殺了?!”
  
  “算是吧!”
  
  ×××××××××
  
  “砰”地一聲,手裡的三叉戟掉落在地,可惜,尤紀卻是毫無所覺,感覺自己就像被人抽光所有力氣一般,不穩地滑坐在地上。
  
  身體不自覺地開始顫抖,那邊,白蘭和入江正一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她沒有再聽下去,此時此刻,她的耳畔不斷重播的只有一句話:骸被白蘭殺了……骸被白蘭殺了……
  
  不!不要!
  
  她受不了地抱住自己的頭,閉上眼,蜷起身子,將自己縮進牆角。
  
  眼角,似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一顆接一顆,順著臉頰滑過,落進她的唇裡。
  
  無意識地抿上一口,苦苦澀澀,透著絕望的味道。
  
  ×××××××××
  
  骸,那個給了她重生的骸——
  
  “怎麼會結束呢?所有的事,都才剛要開始……”
  
  “哦呀,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呵呵,我和你……說不定很像……”
  
  “這裡,是我用幻覺製造的第三世界。”
  
  “是啊,第三世界,只有意識,才能存在的地方。”
  
  “呵呵,沒錯,意識,你的意識,只是尤紀的意識。”
  
  “是尤紀,不是凪,我說的,對麼?”
  
  “尤紀,我需要你。”
  
  那個和她定下契約,給了她新名字的骸——
  
  “庫洛姆……我可愛的庫洛姆……”
  
  “呵呵,不喜歡這個新名字?”
  
  “尤紀?怎麼會是尤紀呢?忘了嗎?你現在,是我的庫洛姆。”
  
  那個會在雨夜溫柔地伴她一夜,讓她一夜好眠的骸——
  
  “今天……難為你了。”
  
  “忘了麼?我說過,無論何時何地,我一直都會與你同在……”
  
  那個會尊重她的想法,鼓勵她去尋找答案的骸——
  
  “為什麼要道歉呢?”
  
  “呵呵,你似乎想太多了,當初我會選擇在黒曜中學落腳,不過是覺得它們學校的制服比其他學校的好看而已……”
  
  “既然你覺得在並盛有你想要的東西,那就安心去吧!只是記得隨時和犬他們保持聯絡,畢竟這陣子,礙於某些原因,我可能無法經常過來看你……你的身邊要是有他們在,我至少也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那個在她危險的時候,總是會適時出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骸——
  
  “kufufu——要放棄自己的生命麼?這可不行哦,我可愛的庫洛姆……”
  
  “現在可不能真的睡著哦,我可愛的庫洛姆……”
  
  “我就在這裡……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你身後……”
  
  “沒關係的,庫洛姆,不要忘記你還有彭格列指環……”
  
  “這枚霧之戒將會賦予你新的力量……”
  
  “不需要太緊張,庫洛姆。”
  
  “就是這樣庫洛姆,記得要將彭格列指環本身的力量引出來去戰鬥……”
  
  “不要擔心,庫洛姆,只要你有覺悟,就一定可以讓指環附上火焰……”
  
  那個告訴她勝利並不等於犧牲的骸——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動念放棄自己的生命……”
  
  “很多事,並沒有到最後的關頭,很多選擇,往往不會只有單一的選項,戰鬥也是如此……戰鬥,需要的只是勝利並非犧牲,如果非要用犧牲才能取得勝利,那麼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你到底還是輸了……”
  
  那個在她被所有人誤會,卻還是相信她的骸——
  
  “其實就算真的背叛了,又怎麼樣?忘了麼?你只是我的庫洛姆而已……”
  
  “好好睡一覺吧,庫洛姆……”
  
  “如果彭格列那邊真的連這點謊言都看不透,那他們就不值得你在意。”
  
  ×××××××××
  
  就算他們之間只是契約關係,就算他們之間真的只是利用,又怎樣呢?他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給了她溫暖,給了她同伴,給了她想要的一切一切,和骸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即便身處危險,她也從不會絕望,那樣的骸……那樣值得她依賴的骸……被白蘭殺了,是嗎?
  
  白蘭……殺了骸是嗎?!
  
  顫抖的身體,一點點恢復平靜,她猛地睜開眼,撿起掉落在旁的三叉戟,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緩緩站起身。
  
  半開的玻璃窗外,有風鑽入,掠過她藍色的劉海,露出她一雙被恨意沾染的紫色眼睛——那雙眼睛,清澈不再,滿滿的是兩簇瘋狂燃燒的怒火。
  
  她冷冷地看向白蘭所在的位置,沒有握三叉戟的手,緊捏成拳,咯吱咯吱地響。
  
  ×××××××××
  
  其實,在她剛走出那間休息室的時候,白蘭就發現了她的存在。
  
  只是,他裝作沒有注意到她,甚至還故意提高音量,笑眯眯地告訴小正,他殺了六道骸。
  
  他想試探她的反應——雖然他很早就猜到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可是一旦真正看到時,他忽然發現,他真的是很不喜歡她現在的反應呐!
  
  隔著一段距離,他和她相對而立。
  
  單手插.著褲袋,他漫不經心地看向渾身上下充滿殺氣的她,嘴角玩味地彎了彎,說:“這麼久不見,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鬥志高昂啊,小尤紀?”可惜,以前的她,是為他鬥志高昂,而現在……卻是對他鬥志高昂。
  
  一個是“為”,一個是“對”,想想,還真是件不怎麼讓人愉快的事實呢!
  
  白蘭習慣性地彎起眼睛,嘲弄地笑在心裡。
  
  尤紀沒有理會白蘭的話,她只是漠然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冷冷地問他:“骸在哪裡?”
  
  “你是說六道骸君麼?”
  
  “……”她緊抿嘴角。
  
  “唔,如果沒有意外,明天的報紙應該會登他死於非命或者橫屍街頭什麼吧?”白蘭笑眯眯地這樣回答,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全不在意尤紀已然慘白的臉色。
  
  吸氣,吐氣,她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知過了多久,她再度抬眼望著白蘭,問他:“所以……是你殺了他對麼?”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隱約夾雜著屬於撒旦的黑暗。
  
  “算是吧!”白蘭不以為意,依舊笑眯眯的模樣。
  
  “砰”地一聲,最後一根屬於理智的弦徹底斷裂,她眯起眼睛,冷不防地出手,飛快轉起手裡的三叉戟,然後重重地敲擊地面,瞬間,熊熊燃燒的火柱從地下竄出,如火山爆發,帶著施術者強烈的憤怒——那樣的火焰,同之前借助彭格列指環和古羅•基西尼亞一戰時相比,根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沒有用指環和匣,便有如此力量,很難想像,如果她手裡擁有匣兵器,又該是怎樣可怖的場景。
  
  白蘭整個人都被捲入尤紀製造出的火海裡,只是,他不躲不閃,氣定神閑,似乎並不把這些幻覺看在眼裡。
  
  “你的幻術進步了不少,看來骸君把你調.教得很好呢!”他睜開了薄紫色的眸子,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她不語,提起手中的三叉戟,直接沖向白蘭的方向。
  
  明明才剛清醒,明明身體還有諸多不適,然而,因為有強烈的恨意支撐,她的攻勢愈發迅猛,不留一絲餘地,仿佛是真的打算賭上自己的生命,要和對手玉石俱焚。
  
  白蘭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模樣,可惜,曾經他是冷眼旁觀,如今他卻成了她想要“玉石俱焚”的對象——想想,還真是諷刺。
  
  雖然手裡沒有武器,但是白蘭還是很輕鬆地就接下了她淩厲的進攻。
  
  “沒用的!”白蘭側了側頭,避開她攻來的三叉戟,“忘記了麼,你使用的那些招數,可都是我教你的,小尤紀!”近身戰,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所用的招數、套路,他可是比她自己更為熟悉。
  
  她不為所動,只是憑著本能,一次又一次地向白蘭發起進攻。
  
  她的攻勢狠辣,招招無情,白蘭看在眼裡,薄紫色的眼睛,愈發冰冷深邃。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學乖啊,小尤紀?”他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氣了哦!”他無奈地笑著,口氣就像在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但是,話裡的警告意味卻是不言而喻。
  
  可惜,她依舊不為所動,此時此刻,支撐她的念頭只有一個:殺了白蘭!
  
  從她的眼神裡,他讀出了她的想法,是以,當她再度逼近的時候,他終是出手先一步制住她的動作。
  
  “知不知道,被自己最信賴的部下背叛,這對身為Boss的我而言,可是件很傷自尊的事呐,小尤紀?”他偏眸看她,淡淡地這樣對她說。
  
  “我不叫尤紀。”她面無表情地對上他薄紫色的眼,“忘了麼?之前我已經告訴過你,我現在的名字是庫洛姆,庫洛姆•髑髏!”
  
  “哦?”他笑了,“你還真是天真呢!”他雖然在笑,然而,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溫度。
  
  她不做任何回應,掙開他的鉗制後,她又一次向白蘭發起攻擊。
  
  一來一往,漸漸地,白蘭不再只守不攻,一次突擊,他將她擊出數米遠。
  
  她狼狽地摔倒在地,可還是借著手裡的三叉戟,跪坐在地,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
  
  白蘭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低眸看她,緩緩抬起了戴著瑪雷指環的手。
  
  白蘭指間的戒指,隱約散發出冰冷的光芒,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可是她不躲不閃,只是仰臉安靜地看著,嘴角邊,滑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其實,自剛才起,她想要的,不過就是這一刻而已。
  
  骸——
  
  但願這樣真的可以見到你……
  
  她緩緩閉上眼,唇際的笑容,卻是一種如釋重負。
  
  死,原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活著,卻再也感覺不到那個人的氣息,發現自己也許和他再不是同一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白渣渣不是那麼容易虐的……望天……
   
                  
第九章 營救骸
  白蘭指間的戒指,隱約散發出冰冷的光芒,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可是她不躲不閃,只是仰臉安靜地看著,嘴角邊,滑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其實,自剛才起,她想要的,不過就是這一刻而已。
  
  骸——
  
  但願這樣真的可以見到你……
  
  她緩緩閉上眼,唇際的笑容,卻是一種如釋重負。
  
  死,原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活著,卻再也感覺不到那個人的氣息,發現自己也許和他再不是同一個世界……
  
  可惜,她的想法,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嗯?差一點就上了你的當呢,小尤紀!”指環的光芒在瞬間的明亮後又趨向平靜,伸手,白蘭改而捏住尤紀尖尖的下巴,笑得很寒:“你發起這場戰鬥的主要目的不是想要為骸君報仇……”他俯身靠近她,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隱約帶著曖昧的味道:“你真正想做的,是激我殺了你,是麼?你以為這樣,你就能見到骸君了,是嗎?”呵,真是幼稚的想法!當然,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
  
  聞言,她先是一驚,隨即慢慢地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白蘭,尤紀蹙眉,漠然地偏過頭去,避開他捏住她下巴的手。
  
  望著自己指尖的空蕩,白蘭薄紫色的眸光一沉,然而,下一秒,他卻是習慣性地掛起微笑,彎著眼睛,慢條斯理地直起自己的身子。
  
  他低眸看著跪坐在地,一臉狼狽的尤紀,語帶嘲弄地對她說:“呵,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小尤紀!”他無奈地勾著嘴角,單手插著褲袋,頓了頓,又似真似假地歎了口氣,“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不是那具身體的原主人吧?既然不是,那麼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六道骸君會找上你當他的庫洛姆呢?你真的覺得那一切都是巧合嗎?這麼久沒見,沒想到你依然還是那麼天真……別人只要使一點點的小手段就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吃虧呢,小尤紀!”
  
  她咬牙不語,垂落身側的手,隱忍地捏成拳。
  
  她當然明白白蘭這些話的意思,也明白白蘭在暗示什麼,可是,那又如何呢?曾經,用虛偽的微笑,讓她心甘情願的,不就是他白蘭嗎?
  
  他將她的表情變化一一看在眼裡,他閉上眼,譏誚地笑笑,沒有解釋什麼。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不知過了多久,“砰”地一聲,當他聽到聲響緩緩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早已體力透支的她,似是再也支撐不住地暈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藍色的髮絲披散,白色衣裙也因剛才的那場激鬥而沾染灰塵,再不似最初的雪白。
  
  真是個愛逞強的女孩啊!
  
  他無奈地笑笑,信步走過去。
  
  他蹲下.身,伸手撥開她長長的髮絲,露出她蒼白的面孔,緊閉的雙眼。
  
  “為什麼還是這麼不聽話呢,小尤紀?”他輕輕觸碰著她憔悴的臉,喃喃的聲音,透著一絲幽邃。
  
  這個玩具……還真是一點都不討喜呢!
  
  這麼衝動,這麼不聽話,還這麼喜歡自以為是,他……該拿她怎麼辦?
  
  呵,這個問題,看來他有必要再好好想想了。
  
  這樣想著,他攔腰將她抱起。
  
  她靠在他的懷裡,閉著眼,倦極地睡了過去。
  
  她的呼吸微弱,睡著的模樣,像個不設防的孩子,不再暴戾,也不再想著要不自量力地和他玉石俱焚。
  
  他低眸看她,唇邊的笑意不自覺地加深,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看她的眸光,漸漸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嗯,他的玩具……不管有沒有價值,不管是不是會讓他膩煩,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才能讓他省心。
  
  就算是他先一步丟棄的玩具……他也絕對不允許她真的背叛!
  
  所以接下來的遊戲,我們該怎麼繼續呢,小尤紀?
  
  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
  
  她又做了那個夢,夢裡,還是那條深不見底的甬道。
  
  庫洛姆……
  
  骸?是骸嗎?
  
  她在原地打轉,感覺到了,她感覺到了,是骸!是骸的氣息!只是,在哪裡?骸到底在哪裡?
  
  我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
  
  她聽見他的聲音,可是,她看不到他,摸不到他。
  
  骸!
  
  她在一片暗色中,張嘴喚他,然而得到的,卻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回聲。
  
  骸……
  
  她無意識地喚著他的名字,赤著腳,漫無目的地繼續往前走。
  
  路的盡頭,是一面牆,牆上刻著一條龍的圖騰。
  
  這條龍……好像白蘭慣用的匣兵器……
  
  她直覺地伸出手,只是,指尖在距龍的眼睛還有幾寸的距離時,斜刺裡,冷不防地傳來一道不鹹不淡的男性聲音。
  
  “如果你還不是很想死的話,Me勸你最好不要碰那條龍。”
  
  聞言,尤紀微微一怔,遲疑著縮回手,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就著這邊淡淡的光線,她眯了眯眼,這才看清說話人的模樣。
  
  那是個模樣俊俏的少年,青色的髮絲,祖母綠的眸子,兩眼下方還有靛青色的倒三角印記,他穿著一身巴厘安特有的暗色制服,頭上戴著一頂很大的青蛙帽子,此刻,他就站在離尤紀幾步之遙的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尤紀,目光淡漠,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是……
  
  “Me還以為這裡只有Me一個人找得到……看來Me的師傅,人緣還不是很差!”少年喃喃自語著,也不去管尤紀疑惑的眼神,自顧自地上前兩步。
  
  靠近那面刻著龍的牆,少年大致掃了下地形後,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向牆內喊話道:“喂!師傅,你還沒有死吧?如果沒有死,Me就想辦法救你,如果已經死了,Me就不在這裡浪費時間、浪費力氣了!”
  
  聽著他的話,尤紀心裡的疑竇更甚,只是,還未等她開口詢問什麼,卻聽一陣熟悉的笑聲從牆那邊傳來,瞬間,讓尤紀整個人都定格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kufufu——你還在那邊磨蹭什麼?快點想辦法在外面開一個缺口,這裡……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許是因為受傷嚴重的關係,那個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可是,尤紀還是一下子便聽出了牆後面的那個人,是六道骸無疑!
  
  骸!真的是骸!
  
  尤紀忍不住紅了眼眶,略顯激動地沖了過去,“骸!骸!是你嗎?骸!”她將臉貼近那面牆,又哭又笑地,好似一個溺水的人,在海裡絕望地浮浮沉沉了許久後,總算找到了唯一一根浮木。
  
  “庫洛姆?”聽到她的聲音,牆那邊的骸,不確定地喚了她一聲。
  
  “是!骸!庫洛姆,我是庫洛姆!”她流著淚,知道他還沒有消失,知道他還在她的身邊,真好,真的很好!
  
  “哦呀,難得你居然能找到這裡……這樣看來你似乎已經成功激發了彭格列霧之指環的力量,能用自己製造出的幻覺讓自己活下去,呵,真是恭喜……咳咳!”話說到一半,骸劇烈地咳起來。
  
  聽著那陣咳嗽聲,她的心,不由得一緊,“骸!骸!你還好嗎?骸!”她著急地拍著牆面,難掩焦慮的口吻。
  
  “kufufu——別擔心,庫洛姆,我沒事。”他這樣安慰她,如果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虛弱,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骸……”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好像怎麼止也止不住。
  
  “弗蘭!”恍惚中,尤紀聽到骸冷不防地叫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Me在這裡。”是之前頭上戴著一頂青蛙帽的奇怪少年。
  
  原來他的名字叫弗蘭,是骸的徒弟……
  
  意識到這一點,尤紀不由得多看了弗蘭一眼。
  
  “缺口打開了麼?”這是骸的聲音。
  
  “……還沒有。”
  
  “kufufu——那你從剛才到現在都在做什麼?”骸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帶著笑,可是仔細聽不難感覺到他說這話時的青筋突起。
  
  “哦,Me是看你們兩個感情那麼好,所以才沒有打斷你們交流而已。”少年一本正經地這樣回答。
  
  聞言,尤紀的臉莫名一紅,而牆內的骸則是無力地用手捏了捏額角。
  
  真是個不成器的孩子……
  
  “咳咳,不要再磨磨蹭蹭了,快點想辦法把缺口打開。”骸的語氣有些急促。
  
  “知道了,師傅。”弗蘭面無表情地這樣應,接著,他看了眼尤紀,“Me要在這面牆上開一個洞,如果你不想被石頭砸死,最好換個地方待一待。”
  
  “不用了!”偏頭擦乾眼淚,尤紀直起身子,看向弗蘭,說:“我幫你一起開這個缺口。”
  
  弗蘭沒有說話,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她會這麼說——不過,真沒想到他這位鳳梨頭師傅還挺受女孩子歡迎!之前那個WW姐是一個,現在這個一身白衣長得像雪女的又是一個,果然是因為有奇特髮型的關係麼?這些女孩子的眼光,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
   
                  
第十章 回憶裡
  雖然弗蘭難以理解為什麼自家的鳳梨頭師傅會這麼受女孩子歡迎,而且他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因為鳳梨帶有美容效果,所以才會如此受女孩子們青睞,於是這才吸引那些女孩子們愛屋及烏地看上了髮型和鳳梨相似的他家師傅,但是如果能因此多一個免費勞動力幫忙他一起把他的鳳梨頭師傅救出來,那他個人心裡還是相當樂意的。
  
  只是,在動手之前……
  
  “師傅,你覺得這個洞是開在這裡比較好,還是開在另一邊比較好?洞口的半徑大小控制在多少才算合適?如果不小心把缺口開大,會不會讓整面牆坍塌,引起不必要的環境污染?Me覺得在打開缺口之前,還是有必要先好好計算一下缺口大小會比較保險一點。”對著那面牆打量了大半天,弗蘭得出以上結論。
  
  聞言,尤紀沉默,而牆那頭的六道骸額上爆出一個十字。
  
  “不需要理會那麼多,只要把缺口打開就好。”六道骸的語氣很無奈也很壓抑。
  
  “哦,可是……”
  
  “砰”的一聲——是一旁耐心盡失、沒有繼續理會弗蘭“可是”的尤紀自顧自地用幻術變出一把三叉戟後,直接對準那面牆的一角狠狠劈下。
  
  隨著一片塵土飛揚,幾塊小小的碎石從牆面脫落。
  
  弗蘭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半天才吐出一句話:“還真是衝動啊!”
  
  眼前這個女孩,看上去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沒想到為了救鳳梨頭師傅,會變得這麼暴力。果然,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只是——
  
  “你不覺得如果用你這樣遠古的方式去開這個缺口,等你把缺口開了,Me的師傅差不多也已經掛了?”弗蘭淡淡地提醒尤紀——當然,他是提醒,不是諷刺。
  
  “我沒有匣兵器。”這樣回答弗蘭的時候,尤紀手裡的動作一刻未停,“我只是覺得與其在那邊耍嘴皮子,還不如用最原始的方式把這個缺口打開才是首要。”剛剛聽骸說話的語氣,她感覺得到骸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骸來說都是至關重要。
  
  她不知道這個叫弗蘭的孩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救出骸!不惜一切代價!
  
  尤紀的話讓弗蘭有些啞口無言,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搶他的白。
  
  不過,看她焦急的模樣,想來是真的很喜歡他那位鳳梨頭師傅啊!
  
  嘛!算了,既然鳳梨頭師傅都不在意會不會破壞環境了,那他也不要堅持那麼多了!反正把這面牆打碎了,要賠償也是他鳳梨頭師傅的事,他是不會負責的!
  
  這樣想著,弗蘭總算從懷裡摸出了自己的匣兵器。
  
  戴上地獄指環,拿出匣子,不過,在開匣前,面無表情的弗蘭又發現了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
  
  用三叉戟一次次擊上那面牆,費了好半天,也不過是稍稍損壞牆面,照這個速度下去,真不知道這個缺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打開。
  
  想到這兒,尤紀不免停下手中的動作,擦擦汗,心情有些煩躁。
  
  心煩意亂間,不經意地移眸,她注意到正拿著匣子杵在那邊不知在糾結什麼的弗蘭。
  
  見這個奇怪的少年還愣在那裡,絲毫沒有救骸的打算,尤紀皺皺眉,忍不住問他:“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開匣?”
  
  “我有在努力了……不過還沒想好到底要擺什麼Pose,所以不能開匣。”弗蘭面無表情地回望尤紀,一臉認真地回答。
  
  “Pose?”尤紀傻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而牆那邊的骸,額頭又忍不住爆出一個十字。
  
  “英雄變身的時候,還有魔法師吟唱咒語的時候,不是都有特定的Pose嗎?”弗蘭舉起食指,一本正經地看著尤紀,說:“Me是巴厘安新上任的霧屬性咒術師弗蘭,所以Me也需要那樣的Pose。”兩手向前,舉起左手,再舉起右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匣——這才是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厘安弗蘭在僅僅千分之一秒開匣的過程嘛!
  
  可惜……
  
  “都怪這個帽子!”弗蘭拍拍自己頭上的那頂青蛙帽,挺鬱悶地道:“就因為戴著它,害得我現在聯手都抬不上去,可是前輩說這是為了頂替前任的那個叫瑪蒙的必要道具,不准我把帽子摘掉,所以剛剛Me才會開始考慮是不是還有其他更好一點的Pose來開匣。”說這些話的時候,尤紀注意到弗蘭的表情,很認真、很確定,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貌似……他是真的很糾結沒有好的Pose,就不能開匣的模樣。
  
  意識到這一點,尤紀再一次選擇沉默,而牆那邊的骸額上又接連爆出好幾個“十”字。
  
  真是個差勁透頂的孩子!
  
  ×××××××××
  
  偌大的房間裡,女孩閉著眼,安靜地躺在床上。
  
  陽光穿過半開的落地窗灑進室內,勾畫出女孩精緻、恬靜的臉。
  
  藍色的長髮淩亂地散在她的身後,襯托出她的肌膚,愈發蒼白。
  
  她的呼吸微弱,雙唇微微地開啟,似在很努力地呼吸。
  
  白蘭就躺在她的床邊,單手支著下巴,望著她睡著時的模樣,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心情似乎還不錯的模樣。
  
  有多久,沒有看到她這麼乖巧的樣子了?想想,還真是令人懷念。
  
  此刻,他們靠得很近,她就睡在他的身側,他的鼻尖,聞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
  
  其實,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在她還是他最忠心的玩具時,他們便如此接近過。
  
  ×××××××××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那時,在他掀開被子,拍拍床鋪,叫她睡到他身側時,她的反應——
  
  小嘴微張,她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似地看著他,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你不是我的暗衛嗎?既然是暗衛,那麼零距離地貼身保護我,有什麼不對?”他盤腿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明顯受驚不小的她。
  
  他才剛洗完澡,身上隨意套了一件浴袍,還未幹透的發尾處,一滴水珠落下,順著他的脖頸,滑過他精緻的鎖骨,落入深處,無跡可尋。
  
  那時,他18歲,明明還是個年少輕狂的稚嫩少年,可是她卻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一絲屬於男人的危險和性感。
  
  她不敢去看他,垂著頭,紅著臉,急忙婉拒道:“不、不用了!我、我站在這裡就可以了!”
  
  “可是,這樣一來,尤紀醬也許會很辛苦哦!”他彎著眼睛,笑眯眯地欣賞她緋紅的雙頰。
  
  她的皮膚很白,是他喜歡的顏色,可是,偶爾看她臉上因他而起的粉色,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
  
  “不、不會很辛苦!真的!”她急急地這樣回答,他猜測,如果他開口要她指天發誓,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
  
  “但是,我會很不安啊!”他伸出手,趁她不注意,冷不防地將她拉到床上。
  
  “白蘭少爺!”她大驚,著急地想要起身,卻被他先一步按住。
  
  “噓——”食指放在唇邊,他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時,他們之間靠得很近,他看著她,她望著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有濃濃的曖昧在周圍無聲流淌。
  
  她有些尷尬,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眼神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直視他。
  
  “尤紀醬,很緊張嗎?”他慢慢靠近她,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而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那縷甜甜的棉花糖味。
  
  很難想像,身為義大利黑手黨傑索家族的Boss,白蘭居然會那麼偏愛孩子氣的棉花糖。
  
  “你在想什麼,小尤紀?”思緒恍惚間,她聽到他又一次開口。
  
  她回過神,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和她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然不到一寸。
  
  他的臉,近在咫尺,她一驚,張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還未開口吐出一個詞,她的唇便不經意地擦過他的,瞬間嚇得她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再亂動分毫。
  
  “放輕鬆,小尤紀。”他輕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這樣說。
  
  因為他的觸碰,她整個人不由得又是一僵。她不是無知的少女,所以她很清楚,此時此刻,她和白蘭這樣的距離,有可能暗示著什麼。
  
  “害怕麼?”他低頭靠近她的臉,讓她近距離地看清他薄紫色的眸子。
  
  那裡,有兩簇火苗在跳躍,很灼熱也很危險。
  
  她很慌,很想逃,可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逃。
  
  “白、白蘭少爺……”她訥訥地喚他,怯怯的眸子,像只無辜的白兔。
  
  “把眼睛閉上,小尤紀。”他輕輕摸著她的臉,語氣輕柔,好似催眠一般。
  
  聞言,她聽話地閉上眼,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動,好似掉進蜘蛛網的蝴蝶,無助地扇動著自己的翅膀。
  
  看著她的樣子,他忍不住輕笑,低頭,他終是在她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她大駭,不敢置信地睜眼看他,眸底有不解、也有茫然,更多的還有害怕。
  
  他對她做的那一切,她完全沒有絲毫的準備。
  
  不過,所幸他沒有進一步動作,當然,也沒有向她解釋什麼。
  
  “睡吧,小尤紀。”他親了親她的鼻子,起身拉開和她的距離,在她身側躺下。
  
  她一愣,傻傻地看著睡在她身側、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他,半天回不了神。
  
  可惜,對於她詢問的目光,他卻無意回應她分毫。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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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困獸鬥①
  他知道在她心裡一定有許多疑問,然而,直到最後,她還是選擇沉默,沒有試圖開口問他要過一個答案。
  
  不得不說,她真的是一個很聽話的玩具,從不會違背他的命令,也從來不想讓他失望——就忠心而言,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
  
  “是嗎?GHOST被關進了復仇者監獄?”把玩著花瓶裡白色的花瓣,他聽著她的報告,微微睜開了薄紫色的眸子。
  
  “是的!是我辦事不利,才讓GHOST被復仇者抓走。”她低垂著頭,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嗓音暗啞,帶著濃濃的不安。
  
  GHOST是白蘭從另一個平行世界裡帶回來的替身,也許她並不是很明白白蘭為什麼會把GHOST帶來這裡,但是她很清楚,不管GHOST做了什麼,白蘭是絕對不會希望GHOST被密魯菲奧雷家族以外的人抓住。
  
  雖然她用盡全部的力氣阻止了GHOST的暴走,然而,她卻沒能順利將GHOST帶回密魯菲奧雷家族,所以,現在的她才會那麼忐忑,暗暗揣測著白蘭到底會如何處罰她的失誤。
  
  而就在她慌亂不安的時候,卻見白蘭緩緩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對她說:“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正巧我也沒有想好可以把GHOST安排到哪裡,既然被復仇者搶先一步,那麼就讓GHOST在復仇者監獄裡暫時先待上一陣子好了……這次你依然做得很好呢,小尤紀!真是辛苦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嘴角邊的笑容,還是她熟悉的弧度。
  
  她訥訥地抬頭看他,紫色的眸子,波光盈盈。
  
  其實,他真的很喜歡她這樣的眼神,仿佛在她眼裡,他便是她的信仰,可惜——
  
  如果失去了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那麼空有信仰又有什麼用呢?
  
  要知道,密魯菲奧雷家族可不會白養無用的廢品!所以當初的他,不過是做了每個Boss都會做的事情而已!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最初在他想來該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如今卻讓他忍不住有了一絲動搖……呵,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
  
  雖然弗蘭堅持沒有想好Pose不能開匣,但是,礙於時間緊迫,最後他還是有不情不願地開了匣,同尤紀一起,把那面牆的缺口打開。
  
  右眼受創,渾身浴血,乍看到從那個密閉空間裡出來的骸時,尤紀又一次紅了眼眶。
  
  “師傅,你很像那些從戰場中逃出來的難民。”看到骸的樣子,弗蘭很不客氣地這樣評價他。
  
  “kufufu——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骸捂著自己受創的右眼,背靠著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尤紀就跪坐在他的身邊,一臉關心地察看著他的傷勢。
  
  “我沒事,庫洛姆,不用擔心。”他轉臉看她,淡淡地這樣安慰。
  
  他想伸手擦去她臉上滑落的淚水,但由於之前和白蘭的那場戰鬥中受創嚴重,此刻的他,連輕輕抬一下手臂,都成了奢望。
  
  他自嘲地彎了彎嘴角,也許他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白蘭那個傢夥,還算有點能力,不愧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Boss,這一次他真是輕敵了。
  
  不過,比起和白蘭的那筆帳,眼下他更在意的還是……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喘了幾口氣,稍稍恢復些精神後,骸看著尤紀,好奇地開口詢問道。弗蘭會找到這裡,他並不會覺得奇怪,畢竟,當初他附身在雷歐的身上,潛入密魯菲奧雷家族時,弗蘭便是在外接應他的本體之一。
  
  也許很多時候,弗蘭怎麼看都是一個相當差勁的小子,但不得不說,這小子還不至於真的一無是處,偶爾也是能派上些用處的。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憑著直覺,一直沿著你最後留下的聲音走,便到了這裡。”她實話實說。
  
  “原來如此……”骸了然地頷首,下一秒,卻又有些若有所思。
  
  他和白蘭大戰的那間房間,連思念也無法傳遞,當時他並不明白白蘭那句話的意思,直到他試著解開實體化逃離那裡時才猛然明白,白蘭想說的是什麼。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被關在那個密閉的空間,嘗試過各種方法,都沒有辦法脫身,那時他才意識到,白蘭那句:“這間房間可以阻斷一切”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該不該慶倖?也許就連白蘭自己都沒有想到,這裡,竟會被第二個人找到。可見,他是真的命不該絕。
  
  kufufu——
  
  白蘭,我們來日方長,這筆賬,我會留在以後,慢慢地和你算。
  
  想到這兒,骸的眸光不由得一沉,滿滿的,是晦暗的味道。
  
  “骸……”恍惚中,他聽見身旁的尤紀遲疑著開口喚了他一聲。
  
  下意識地收起眸底的陰霾,他詢問地看向她,安靜地等她自己說下去。
  
  “我……”她張張嘴,可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告訴骸,她有回到自己身體的事。
  
  她知道,她回到自己的身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白蘭的能力所致,可是,她不想去問為什麼,也不想知道為什麼,畢竟,對白蘭而言,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一個失去利用價值後,隨手即丟的棋子,但是,現在看到骸以後,莫名地,她有些不安,很害怕已經重回自己身體的她,再不能做骸的庫洛姆。
  
  她想問骸,是不是一旦她脫離凪的身體,變回尤紀,那她和他之間的交集和契約是否會就此結束?她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告訴骸,也有很多很多疑問需要骸替她解答,然而,不等她整理好真的開口問些什麼,卻見面前的骸,似是有些體力不支地向一旁倒去。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間靜止。
  
  ×××××××××
  
  她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微微地蹙起。
  
  白蘭不喜歡她皺眉的模樣,於是他伸出手,輕輕撫平她糾結的眉峰。
  
  她的眉,在他的安撫下,漸漸舒展,只是,他似乎貪戀上指尖觸碰到的溫度,忍不住順著她細緻的眉,一路往下,滑過她的臉頰,描繪著她細緻的面部線條。
  
  慢慢地,他的手指,來到她微啟的唇,在她飽滿的兩片柔軟上,流連不去。
  
  她的唇瓣,顏色顯得有些蒼白,甚至還有些許乾裂。
  
  沒有多想,他靠近她,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還是他記憶裡的味道,很甜、很軟,很像他愛吃的棉花糖。
  
  他貪戀地品嘗著她的唇,或舔或咬,嘗得津津有味。
  
  呼吸受阻,她下意識地張大嘴,而他卻趁勢將舌鑽進她的唇內,一一掃過她嘴裡的每一寸美好。
  
  無法順暢呼吸,睡夢中的她,不舒服地皺了皺眉,無意識地側了側頭,抗拒著他的侵犯。
  
  他稍稍離開她的唇。
  
  她的唇被他吻得紅腫,不再蒼白乾裂,呈現淡淡的粉色。
  
  他不覺又低頭啄吻了她幾下,額抵著她的額頭。
  
  臉貼著臉,鼻頂著鼻,他和她之間,再無距離。
  
  他滿意地彎了彎嘴角,喜歡這樣的親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她模糊不清的一聲囈語。
  
  “骸……”他聽到她在叫著這個名字。
  
  骸……六道骸?
  
  他玩味地在心底咀嚼著這個名字,臉上雖然有笑,可是仔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裡面原來是冰冷一片。
  
  他撐起自己的身子,拉開和她的距離。
  
  她還是沉沉地睡著,意識並沒有完全清醒。
  
  一遍一遍,她無意識地囈語著骸的名字,聽著那個名字,白蘭臉上的笑意漸褪,薄紫色的眸底,愈發暗沉晦暗。
  
  “我是不會允許你背叛我的哦,小尤紀?”他又一次伸手,輕觸著她被他吻腫的唇,喃喃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裡,幽幽回蕩,仿佛來自於地獄深處的警告。
  
  ×××××××××
  
  弗蘭說,他要把骸帶回他的本體,不然,以骸目前的情況,再不回歸本體的話,骸的精神力也許真的會就此消失也不一定。
  
  她也是咒術師,她當然明白弗蘭話裡的意思,只是還未等她詢問弗蘭該怎麼做才可以幫精神力已然衰弱的骸回歸本體時,四周一陣霧氣,斜刺裡一道強光襲來,她被一股力量強迫著帶離了那個夢境。
  
  意識幽幽轉醒,她感覺到身下柔軟的床鋪,以及唇齒間那股似曾相識的棉花糖味。
  
  等等!棉花糖?!
  
  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她費力撐開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她無意識地眨眨眼,待視野恢復清晰,她看到裝修別致的天花板。
  
  “歡迎回來,小尤紀!”耳畔,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愣愣地扭頭望去,於是,她看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白色的髮絲,彎彎的眼睛,紫色的倒皇冠印記,眼前這個人,不是白蘭又是誰?
  
  此刻,他就和她躺在一張床上,單手支著腦袋,笑眯眯地側頭看她。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直覺地想要翻身下床,盡速逃離這個地方,卻不想,先一步被白蘭攔下。
  
  他壓上她尚未恢復體力的身子,將她意圖反抗的雙手舉高,牢牢壓在床頭。
  
  “看來你的精神很不錯嘛,小尤紀!”明明他在笑,可是,看著他唇邊的弧度,她莫名地打從心底發寒。
  
  “放開我!”她冷冷地看著他,只是在她強裝鎮定的外衣下,藏著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恐懼。
  
  他壓在她身上,幾乎是零距離的接觸,讓她可以清楚地看清他薄紫色的眸底燃燒著的欲望和怒氣。
  
  看著他的眼睛,恍惚中,她不由得想起曾經她在夢裡看到過的一些事。
   
                  
第十二章 困獸鬥②
  一年前——
  
  坑坑窪窪的地面,破碎的匣子,滿地的鮮血,失去光芒的指環,撲鼻而來的空氣,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這是之前,她和獄寺激戰後殘留下的痕跡。
  
  她無意識地跪坐在地上,身邊,躺著一把沾滿獄寺鮮血的三叉戟。
  
  她不記得後來又發生過什麼,也不記得原本倒在她腳邊的獄寺,後來被白蘭的部下帶去了哪裡。
  
  她就像一隻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氣的木偶,哭過笑過之後,臉上的表情只剩下麻木。
  
  一步一步,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有誰的腳步在向她靠近。
  
  眸光微動,她漠然地循聲望去。
  
  從雪白的褲腳,到雪白的制服,然後是削尖的下巴,紫色的倒皇冠印記,這麼久不見,白蘭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真的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麼?其實,也不儘然。
  
  曾經,在她的記憶裡,他的微笑有著陽光的溫度,她把他當做信仰、當成救贖,為了不讓他失望,她甘願化身惡魔,與撒旦為伍,滿身的罪孽,滿手的血腥,她可以為了他毫不猶豫地抹殺任何一個阻礙他的人——只要,他願意繼續對她微笑,願意用溫和的聲音,親昵地喚她小尤紀。
  
  可是,那樣的她,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在知道她已經沒有死氣之焰、駕馭不了匣兵器後,他毫不猶豫地就將她抹殺。
  
  如今,在她僥倖重獲新生時,他又設計陷害她至此!
  
  她不想問他為什麼,因為她知道為什麼。
  
  他不喜歡背叛,就算是被他先一步丟棄的棋子,他也不允許任何的背叛——在她成為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時候,她便已經做好了要與他為敵的思想準備,然而,她卻從未想過,真的和他再見時,會是此刻這樣的場景。
  
  “好久不見了,小尤紀。”恍惚中,她聽見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他的臉上,掛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微笑——不過,不知道該不該慶倖,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天真地相信,他的笑容擁有溫度。
  
  “是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呢!”她自嘲地勾著嘴角,看著他的眸光,死寂一片。
  
  “沒想到你居然會成為彭格列霧之守護者,這點,還真讓我意外。”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是嗎?”她笑了,伸手撿起掉落在旁的三叉戟,她慢吞吞地站起身子,和他相對而立。
  
  “這一切,不都在你的計畫裡嗎?”她直視著他薄紫色的眼睛,再不想拐彎抹角,一字一句,直接選擇把所有的一切攤開在陽光下。
  
  “哦?”他挑了挑眉毛,故作不解的模樣。
  
  “你抹殺我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讓我成為彭格列霧之守護者嗎?因為我的體內擁有你給我的生命之焰,所以不管我想什麼、做什麼,你都會感覺得到,甚至,當我的意念和你的計畫相左時,你還可以適時地出面幹擾……說服澤田綱吉接受你的邀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不是傻瓜,當一連串的“巧合”相繼出現時,她就算再傻,也該看出了這一系列事件背後的不對勁。
  
  白蘭設下的這個局,從桔梗抹殺她的那刻,便已經開始。
  
  當時,她不明白,現在,在和獄寺交手之後,她總算逐漸了悟。
  
  白蘭要抹殺一個人,從來都是肉體和精神一起抹殺,她又怎麼可能是那個例外?
  
  徒留一縷靈魂,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甚至,還能借著凪的身體獲得重生,這一切的一切,如果沒有白蘭強大的能力在背後推波助瀾,又如何會發生?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偶然,有的只會是必然——可惜的是,這個道理,她直到現在才剛剛參透。
  
  “要開啟七的三次方,彭格列指環一直都是必不可少的鑰匙之一,但是,只有被彭格列指環認可的人,才有資格激發指環的力量,所以,你需要一枚棋子混入彭格列,然而,你也明白,彭格列指環只會選擇真心效忠彭格列的人,於是,你才會用那樣殘忍的方式抹殺我,逼我恨你,激起我復仇的決心,好讓我正式成為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等我拿到指環,成功引發出彭格列指環的力量時,你便可以像剛才那樣,控制我為你效力,不得不說,這一系列的計畫,真的是很縝密……至於,為什麼你沒有阻止我勸服澤田綱吉毀掉彭格列指環,我想,那應該和你曾經給我看的那張時光機圖紙有關吧?”說這些話的時候,尤紀一直緊緊地盯著白蘭,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呵呵,還真是相當有趣的見解呢!不過……”白蘭微微睜開薄紫色的眸子,頓了頓後,輕聲問她:“就算你說的那些都是事實,那又怎麼樣呢?”
  
  “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嘩”地一聲,她亮出手裡的三叉戟,半邊的紫色眼睛,殺氣頓現。
  
  “嗯,還真是鬥志高昂啊!只是……你真的認為自己是我的對手嗎,小尤紀?”他懶洋洋地看著她高漲的怒氣,玩味地挑了挑眉毛。
  
  她緊抿著嘴角,沒有說話,下一秒,她指間高級的霧之戒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點燃死氣之焰的同時,她打開了自己的匣兵器。
  
  從某種意義上說,那是她和他之間的第一場戰鬥。
  
  只有高級霧之戒、和獄寺大戰後體力不濟的她對戰擁有瑪雷指環、體力正處巔峰的他。
  
  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可想而知。
  
  ×××××××××
  
  在那段記憶的最後,似乎也有和此刻相似的一幕。
  
  他壓在她的身上,空出的一隻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明明該是灼熱的呼吸,可是噴在她的身上,卻有種刺骨的寒意。
  
  “知不知道,看你和骸君那麼親近,我好像真的有一點嫉妒呢!”他在她的耳邊呢喃,指尖輕輕觸摸著她脖頸邊細緻的肌膚,一點一點,就像在鑒賞一件精美的瓷器那般。
  
  看著這樣的白蘭,她本能地感到恐懼——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另一種,難以名狀的絕望和窒息。
  
  她試圖掙紮,可是,身體仿佛被人施了魔咒,反抗不了分毫。
  
  “住手!白蘭!求你住手!”臉上的從容不再,她害怕,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為什麼要我住手呢?以前的你,可不會說這種話哦!現在……是因為骸君麼?”想到她剛剛在夢裡,曾那樣一遍一遍叫著六道骸的名字,白蘭薄紫色的眸底寒冰更甚,空出一隻手,他毫不猶豫地撕開她單薄的連衣裙,將她白皙的身體,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
  
  瞳孔猛地一縮,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住手!住手!白蘭,不要讓我恨你!”她的語氣有些激動,紫色的眼睛,也不似最初的死寂和淡然。
  
  “恨?”他懶洋洋地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呢,小尤紀?”
  
  話落,他低頭,密密的吻從她的鎖骨處落下。
  
  蔽體的衣物終是一件件落地,她最終全身赤.裸地暴露在他眼下。
  
  她試著掙紮,可惜無法掙脫分毫,漸漸地,她認命地停止動作,仰面呆呆地望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眼神空洞,好像靈魂都已經被抽空。
  
  記得,夢裡的一年前……似乎也是這樣。
  
  戰敗的她,被他壓在身下,他的吻,一個接一個落在她的身上,她拼命抗拒,卻始終敵不過他的氣力。
  
  如果後來不是因為有十年後的山本武闖進,也許那時她的身上,真的會烙上屬於他的痕跡也不一定。
  
  時光交替,歷史又在重演,只是,她清楚,這一次,再不會有山本他們的闖入。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角的淚早已風乾。
  
  他的唇在她每一寸肌膚上肆虐,她目無焦距地看著天花板,逼自己忽視他加注在她身上的屈辱。
  
  回憶,曾經的自己,為何會把他當成天使?
  
  如果他真的是天使,為什麼一次又一次要將她拖進地獄?
  
  “在想什麼?”他的吻來到她的耳邊,張嘴,他咬住她小小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這樣詢問。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暗啞,她聽得出,那是情.欲的氣息。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或者,換句話說,此時此刻,她不想回答他任何一個字。
  
  她只是繼續愣愣地望著天花板,腦海一遍一遍描繪著骸的模樣。
  
  骸……還好嗎?弗蘭有沒有順利讓他的精神力回到復仇者監獄的本體?如果骸沒有受傷,他知道她現在這種情況,會趕來救她嗎?如果她再不是凪,她還是他的庫洛姆嗎?如果他知道她被白蘭……他還會讓她當他的庫洛姆嗎?
  
  他說,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和她同在,這句話,他是對附身凪的庫洛姆說的,還是對尤紀說的?在他心裡,尤紀和庫洛姆是同一個人嗎?骸……在意的人,真的是她嗎?
  
  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多很多,毫無焦距的眸光,面無表情的臉,讓壓在她身上的白蘭,怒氣更熾。
  
  身體的欲望叫囂著釋放,白蘭不再克制自己,起身暫時離開她的身體,一件一件,脫去自己的衣服。
  
  她嘲弄地笑笑,絕望地閉上眼,眼角滑過一顆晶瑩的淚。
  
  他再度俯身壓在她的身上,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孩,周圍突兀地浮起一陣薄薄的霧氣。
  
  “kufufu——是誰在欺負我的庫洛姆?”
  
  霧漸漸散去,赤.裸女性胴體,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具赤.裸的男性身體。
  
  被白蘭壓在身下的男人緩緩地睜開眼,一紅一藍的眸子,詭異的一個“六”字。
  
  男人低低地笑著,一臉玩味地望著此刻正壓在他身上的白蘭,挑了挑眉毛,半諷半刺地對他說:“哦呀,真是沒有想到,密魯菲奧雷家族的Boss,原來竟有這種特殊的癖好,呵呵,這還真是讓人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請把一年前想像成十年後的一年前,此章可以和37章聯繫起來看~~
三更完畢,鞠躬退場ing
   
                  
第十三章 困獸鬥③
  看著從霧中幻化出來的男人,白蘭的瞳孔猛地一縮,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下一秒,卻是不怒反笑。
  
  “啊咧咧?”白蘭沒有立刻離開男人的身體,相反,他還傾身靠近他,懶洋洋地伸手挑起男人的下巴,原本充滿欲望的雙眼,此刻冰冷一片,他淡淡地望著身下的男人,語帶一絲晦暗地開口道:“你還真是喜歡陰魂不散呐,骸君?”
  
  “kufufu——”六道骸緩緩閉上眼,“這句話該是我和你說才對!”再睜眼,紅色眸中的“六”字轉變成了“一”,與此同時,一陣強烈的火柱伴隨著蓮花藤蔓猛地從地下竄出,將白蘭整個人捆綁進一團火海。
  
  六道骸安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俊美的五官在一片大盛的火光裡,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火柱沖天,然而,在那樣炙熱的火焰中,白蘭卻依然是毫髮無損。
  
  看著沐浴在火海裡,還一派神情自若的白蘭,六道骸的眸光不由得一凝。
  
  果然,這點幻術,真的不行!
  
  “幾天不見,你的幻術依然還是那麼厲害……”白蘭淡淡地看著面前的六道骸,嘴角雖然有笑,可惜沒有任何的溫度,“要是沒記錯,之前附在我部下身上的你,那時應該連同精神也一起消失了,就算沒有消失也不可能再製造出如此厲害的幻覺才對!”
  
  “kufufu——”六道骸低低地笑了起來,“確實呢!當時我掉進你的陷阱,被關進密封的空間,直到剛才我還在想,也許我是真的不行了……”話說到這兒,六道骸抬眸望著白蘭,一字一句,清晰地對他道:“當然,如果前提是,真的只有我孤獨一個人的話!”
  
  聞言,白蘭薄紫色的瞳孔又是一縮,很顯然,他已經聽懂了六道骸的意思。
  
  “原來如此!你有同伴在外面幫你開了個缺口啊!”
  
  “與其說那是我的同伴,倒不如說是個相當差勁的孩子!不過……”骸頓了頓,唇邊的弧度帶上一絲別有深意:“為了能打開那個缺口,我的庫洛姆剛剛也費了很大的力氣,呵呵,真是難為她了!”如果不是在打開缺口上花了不少力量,那個女孩适才也不會讓白蘭侵犯至此。
  
  聽了骸的話,果然,白蘭臉色微變,薄紫色的眸光,寒意更甚。
  
  將白蘭的表情一一納入眼底,骸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閉了閉眼,淡淡地開口繼續道:“不管怎麼說,那時你給予我的創傷十分嚴重,嚴重到直到不久前,我都沒有辦法使出現在這種力量……”話落,骸猛地睜開眼,而眼前困住白蘭的那團火柱突然更加猛烈,“只是……要不要感謝你呢?如果你沒有把我的庫洛姆逼到如此境地,也許她就不會絕望到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放棄你之前注入給她的生命之焰……”是怎樣的絕望才會讓她動念放棄自己的生命?又該是怎樣的信念和執著,她的思念才會衝破重重阻礙傳遞給已然奄奄一息的他?
  
  其實,他大可以放任她不管,畢竟,以他現在的能力,自保才是首要,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當他感覺到她的絕望時,他的心裡隱約竟有一絲不忍一閃而逝,接著,原本意識昏沉的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撐開眼皮,勉強動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這才借助她的身體實體化。
  
  也許,現在的他並沒有把握真的讓她全身而退,但是,根據他和她以及凪三人之間的契約,再有弗蘭那個差勁的小子從旁協助,要讓她的靈魂脫離這具身體,重新回到凪的身體幫助她逃過這一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呵呵,終於露出馬腳了呢,骸君!”即便身體被蓮花蔓藤緊緊地捆綁,即便困住他的火焰愈發炙熱,近似真實,然而白蘭還是從容自若地笑著,悠然自得仿佛無事一般,“當初你會找上我的小尤紀,看中的就是她的體內擁有我曾注給她的生命之焰吧?有了那個力量,你便能輕而易舉地借助她在那個女孩身上實現實體化,同樣,也是因為那個力量,如今本該是苟延殘喘的你才能製造出這樣的幻術,可惜……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話說到這裡,白蘭的笑意微斂,薄紫色的眸光殺氣頓現,“小尤紀的能力是我給她的,你利用我給她的力量來對付我,會不會太可笑了一點?”
  
  “kufufu——還真是好酸的語氣啊!”骸不以為意,動念施壓,原本纏在白蘭身上的蓮花藤蔓再度收緊,真實到竟真的在白蘭赤.裸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印記。
  
  看著那些藤蔓,白蘭不為所動,甚至,還輕輕笑了起來:“呵呵!不行不行,骸君,你這樣根本就贏不了我!就算借助小尤紀的力量,讓你的幻覺愈發接近真實,可惜,幻覺始終是幻覺,而你也不過是個仿冒品……如果你想贏我的話,至少得先讓自己的身體從復仇者監獄裡出來,用你自身的肉體和我戰鬥才行哦!”
  
  聞言,骸先是一愣,隨即閉上眼,嘲弄地彎了彎嘴角:“kufufu——我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為你是不想傷害這具身體麼?果然,因為是你自己的東西,所以容不得別人染指麼?不過,不要擔心……”骸緩緩睜開眼,一紅一藍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詭異而幽邃:“我親手打倒你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
  
  “哦?”白蘭挑了挑眉毛,似是興味十足。
  
  “況且,現在我只要拖住你,就算我贏了……畢竟,我是不會讓我的庫洛姆被你這樣的人染指……”相信經過這一場,即便之前白蘭再如何的“性致高昂”,現在也該倒盡胃口才對!但願,弗蘭那個小子能真的把那個女孩帶離那個空間才好。
  
  “你還真敢說啊!”骸的話終於讓白蘭臉上的笑全部褪去,伸手亮出指間隱約散發著光芒的瑪雷指環,瞬間,纏繞在白蘭身上的蓮花藤蔓以及火焰消失無蹤。
  
  看著眼前這一幕,骸似乎沒有半分的意外和驚訝。
  
  火柱消失,整間房間又再度恢復原貌。
  
  柔軟的大床,淩亂的床鋪,兩個渾身赤.裸的俊美男人。
  
  白蘭依舊壓在骸的身上,那個畫面,無論怎麼看都透著濃濃的曖昧氣息。
  
  “為了讓小尤紀脫身,骸君還真是做了很大的犧牲呢!”白蘭的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他看著此刻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骸,語帶玩味:“骸君這樣出現,是故意想要誘惑我麼?雖然我對男人的興趣不大,但是偶爾嘗試轉換下口味,也不是不可以,你覺得呢?”話落,他伸手捏住骸的下巴,低頭靠近他,曖昧地對著他的臉吹氣。
  
  “kufufu——哦呀,你有這種想法,還真是讓我意外。”骸不以為然,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蘭,似並不把他的話當真的模樣。
  
  “我是說真的,骸君!比起毫無反應的小尤紀……”白蘭勾起薄唇,手指輕輕撫上骸的唇角,“或許這場遊戲,會因為骸君你的出現,而發生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也不一定哦!如果小尤紀知道,你為了她‘犧牲’至此,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我還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骸眯了眯眸子,望著近在咫尺的白蘭,眸光忽然一凝,原本紅色的眼睛裡的“一”字又轉變成了“三”字。
  
  紅光一閃,幾十條毒蛇從天而降,落在床上,吐著蛇信將白蘭團團圍在了中間。
  
  六道輪回第三道——畜生道!
  
  “嗯?”偏眸掃過那些毒蛇,白蘭挑了挑眉毛,緩緩從骸的身上起身:“看來骸君的鬥志還真是高昂呢!不過,你以為這種雕蟲小技就可以困住我麼?你還真是和我的小尤紀一樣天真呢!”話說著,白蘭慢慢抬起指間隱隱散發著嗜血光芒的瑪雷指環,在那些毒蛇嘶嘶扭動著撲向白蘭的同時,白蘭指間的瑪雷指環光芒大作,接著,幾乎只是眨眼的瞬間,就見那些毒蛇便被白蘭風化秒殺。
  
  待那些毒蛇消失,整間房間再度恢復了安靜。
  
  經過這幾場,白蘭體內的欲望,早已熄滅多時,只是——
  
  “骸君對小尤紀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不想放過面前這個男人,俯身再度逼近骸,白蘭修長的手指,輕佻地劃過骸的下巴,隨即輕輕捏起。
  
  他們兩個靠得很近,可是,四目相對時,他們從彼此的眸底看到的不是曖昧,而是不容錯辨的殺氣。
  
  “kufufu——哦呀,沒想到你會對這麼無聊的問題如此執著!”骸嘲弄地笑笑,閉上眼,再睜開,“‘至少,我不會在她也許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拋棄她’,我想,我可以先這樣回答你。”
  
  “哦?果然是利用麼?”得到預期中的答案,白蘭終於滿意地起身離開床鋪。
  
  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上,眼角的餘光裡,白蘭注意到原本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的骸不知何時,身邊又再度浮起薄薄的霧氣,而待霧漸漸散去,卻見骸的身上,多了一套黑色的制服。
  
  “看來,骸君這種喜歡回收別人玩具的嗜好,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既然如此……那麼這一次,就讓你迎接真正的死亡吧!”扣上最後一粒扣子,白蘭轉身看著同樣從床上起身、握著一把幻化出來的三叉戟和他面面相對的骸,抬起自己戴著瑪雷指環的手。
  
  “kufufu——雖然我期待和你再度交手的這一刻,不過今天還是算了吧……”目的既然已經達到,那他就不會戀戰,睜眼,骸望著面前的白蘭,周邊又浮起一陣薄薄的霧氣,“今天我玩得很高興……希望下次再見你的時候,不會再看到你這種‘特殊’癖好……不過,就算是也沒有關係,只要不用你給她的力量,她便只是我的庫洛姆……”伴隨著一陣詭異笑聲的漸行漸遠,骸身邊的霧氣愈發濃烈。
  
  當霧漸漸散去,原本霧中的男人不知何時又變回了不知何時又穿回一身白裙的女孩。
  
  “砰”地一聲,女孩摔倒在潔淨的地板上,呼吸微弱,好似又沉沉睡過去了一般。
  
  可是,白蘭卻心知肚明,眼前的這個“她”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看著那具軀殼,白蘭面無表情地蹲下.身子。
  
  “你以為我會讓你就這樣逃掉麼,小尤紀?”他伸手輕輕拂過她的長髮,幽幽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的宣告。
  
  遊戲,不過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骸大人的犧牲是偉大的!握拳!
   
                  
第十四章 來訪客
  日本並盛
  
  午後,陽光很好,萬裡無雲的晴空看不出絲毫暗藏在這個時代裡的陰霾。
  
  日式風格十足的庭院裡,清水盛滿蒼竹,敲擊上石面的聲音時而回蕩,原本停留在假山上的嫩黃色小鳥,拍動著翅膀飛上枝頭,張嘴稚嫩地喚著:“雲雀、雲雀!”
  
  佈置雅致的和室,“唯我獨尊”的匾額下,跪坐著一個身著深色和服的俊美男子。
  
  男子面前的矮桌上,攤著一本復古的書籍,右手邊的桌角處,一杯清茶冒著嫋嫋白霧。
  
  “嗯?”似是敏感地察覺到什麼,原本沉浸在書本裡的男人,緩緩地抬起頭來,望向門邊。
  
  和室的門被人輕輕從外拉開一條縫,是嘴裡叼著草根的草壁哲矢。
  
  “恭先生,抱歉,因為來了一個不在預計中的客人……”草壁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見原本才微微開啟的和室拉門便被另一人用力從外完全推開。
  
  “嗨!恭彌,許久不見,有沒有做夢夢到我呢?”說話的,是一個模樣成熟,氣質嫵媚的性感女郎。
  
  紅色的V字裙,勾畫出女人傲人胸前的性感溝壑,那條裙子不長,不過剛好能包住女人挺翹的臀部,恰到好處地露出女人一雙纖細迷人的長腿。
  
  女人有一頭新燙的波浪長髮,臉上化著精緻的淡妝,雖然已經過了十年,可是她的皮膚依然保養得很好,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歲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看到來人,雲雀在半秒的愕然後,又恢復到适才的波瀾不興。
  
  “嗯,果然還是日本的和服最適合你呢,恭彌!看到你對日本的文化這麼感興趣,我真是太感動了!”說這話的時候,女人已然脫掉高跟鞋,舉步走進了屋內。
  
  “那個雪村老師……請您別擅自進入!”草壁阻止不及,額上有冷汗滑落。
  
  “啊咧?雪村老師?”聽到草壁對自己一如既往的稱呼,女人腳下微微一頓,她扭頭看看一臉為難的草壁,接著像是猛然領悟到了什麼,偏眸望向跪坐在原地、一臉不為所動的雲雀,語帶一絲哀怨地詢問雲雀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恭彌你難道還沒有把我們的關係和哲矢君坦白嗎?”
  
  “關係?”聞言,草壁明顯就是一愣,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眼前的女人姓雪村,以前曾是並盛中學的老師,那時為了更好地替雲雀處理學校的事物,草壁有查過這位元老師的資料,不過從資料上看,這位元老師的資歷並無什麼特別之處,要說有,大概就是她對學生特別的寬容、和藹可親,很受學生們的喜愛。
  
  雲雀從並盛畢業,創立風紀集團後,這位雪村老師也以要去國外進修為名,辭掉了在並盛中學的工作,自此再無音訊。
  
  在草壁的記憶裡,雪村老師和雲雀的交集並不是很多,而這些年來,草壁也從未聽雲雀主動提起過她,所以剛剛乍見這位消失已久的老師找來他們的基地,草壁著實吃了一驚,而就在草壁思忖著這位老師怎麼會找到這裡時,雪村已然繞過他的阻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甚至,還熟門熟路地找到雲雀所在的這間和室,一派熟絡地對雲雀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咀嚼著雪村的話,草壁再努力回顧十年前的一些記憶,可惜,思來想去,他的腦海還是一頭霧水,找不到半點頭緒。
  
  “是啊!恭彌難道沒有告訴你嗎?我和他之間……可是關係匪淺哦!”雪村回頭看著草壁,塗著鮮亮蔻丹的食指輕點紅唇,她曖昧地對草壁笑笑,似是故意想要誤導什麼的模樣。
  
  “關、關係匪淺?”草壁錯愕,忙求證地看向不遠處的雲雀。
  
  雲雀沒有理會草壁困惑的目光,只是懶洋洋地抬眸瞟了雪村一眼,語帶一絲警告地開口說:“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不介意把你一起咬殺。”
  
  “嗯?是嗎?我好怕哦!”雪村做作地拍了拍胸脯,嘴上雖然說了怕,可是她臉上的愉悅表情可是一副一點都沒有把雲雀的話放心上的樣子。
  
  雲雀危險地眯了眯眼,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麼。
  
  見雲雀不說話,雪村無趣地聳肩,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正以疑惑目光看著她的草壁,雪村眸光閃了閃,下一秒不由得加深唇邊的笑意,大大方方對草壁自我介紹道:“重新認識一下吧,哲矢君!雪村愛音是年輕的時候我看了部動漫,隨便借用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雲雀涼子……”話說到這兒,雲雀涼子頓了頓,沖此刻因聽了她的話而仿佛在瞬間被雷劈中、渾身僵硬的草壁笑笑,俏皮地閉上一隻眼,繼續補充道:“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嫁的人是恭彌哦!要知道,我真實的身份,其實是恭彌的媽咪啦!”
  
  “轟”一道天雷再度劈下,草壁整個人石化,原本叼在他嘴角的草根也無意識地掉落到了地上。
  
  一時,這方天地,鴉雀無聲。
  
  ×××××××××
  
  日本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
  
  “又是突擊通訊哦,小正!”
  
  研究室的電腦螢幕上,冷不防地跳出白蘭一張笑眯眯的臉。
  
  聽到那個聲音,原本坐在電腦前正想著一些事情想得出神的入江正一明顯就是一驚,險些狼狽地從座位上摔下來。
  
  “白、白蘭大人!”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子,正一雙手撐著桌面,有些不滿地瞪著電腦螢幕上的白蘭,著實對他這種突然亂入的行為相當惱怒——要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何況,現在的局勢又那麼緊張,正一自認自己的心理素質可沒好到能在這個時候,承受得住白蘭這時不時的一驚一乍啊!
  
  “嗯?”單手托著下巴將臉歪到一邊,白蘭似乎很滿意正一的反應。
  
  “你‘嗯’什麼‘嗯’啊!上次通訊到一半就莫名其妙切斷訊號,你沒事吧?”正一的口氣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仔細聽還是可以發現他對白蘭的關心。
  
  那次因為太陽風的障礙他遲遲聯絡不上遠在義大利的白蘭,提醒白蘭那個傳達員有問題的事,後來費了一番努力,好不容易通訊恢復,他和白蘭成功取得聯繫,可是兩人話還沒說上幾句,白蘭便突然斂起笑容,藉口自己有點事,不等正一的反應就直接切斷了通訊,這讓當時的正一不免疑竇叢生。
  
  畢竟,認識白蘭至今,正一鮮少見到白蘭完全褪去臉上的笑容——就算有,不出意外,往往都是因為同一個人——剛剛正一就在想,之前他和白蘭聊到六道骸被殺的事,白蘭忽然收起笑容,匆匆切斷了電話,會不會又和那個女孩有關?只是……這個時空的那個女孩那時不是因為背叛被白蘭抹殺了麼?就算是從十年前過來,她應該也不會出現在義大利才對!難道……
  
  正一被自己最後一個推測嚇了一跳,一滴汗從額上緩緩落下,好在,適時地,白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當然沒事!看到小正你這麼關心我,我真是很感動呢!”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螢幕上的白蘭還是正一記憶裡最熟悉的模樣。
  
  好像……並沒有任何反常的跡象……
  
  看著這樣的白蘭,正一不由得松了口氣,只是他還是有些疑惑,“那上次……”
  
  “哦!上次總部這邊出現一個入侵者……不過,現在已經全部解決了,不要擔心。”白蘭彎著嘴角,回得雲淡風輕。
  
  正一沒有說話,確切地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小正,上次忘了告訴你,現在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哦!”
  
  “嗯?”正一一臉迷茫地抬頭看著白蘭,似是不解他何出此言。
  
  “雖然那天沒有從骸君嘴裡直接問出來,但是根據情報顯示,最近彭格列的殘餘勢力好像在密謀著什麼大計畫……”白蘭微微睜開薄紫色的眼睛,一改先前散漫的態度,難得變得認真起來。
  
  “呃?!”正一的瞳孔猛地一縮,倒不是擔心白蘭嘴裡彭格列的“計畫”而是白蘭在說這個“計畫”時,他的眸底有淩厲的光芒一閃即逝,仿佛想要直接望進正一心裡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就讓正一以為白蘭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過——
  
  “情報部收集到的資訊加上我的直覺,應該錯不了……所以,小正,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哦!”白蘭又恢復了笑容,彎彎的眼睛,好像剛才他眸底的冰刃只是正一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白蘭……應該不會發現他的計畫才對……應該……
  
  正一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整整心神,他輕聲問白蘭:“是大規模的攻擊作戰麼?”
  
  “嗯,恐怕還是世界級的……”白蘭輕輕閉上眼睛,“當然,日本也包括在內。”
  
  “可是據情報顯示,日本這邊應該只有從過去過來的十代家族而已……”話說到這兒,正一猛然意識到什麼,忙從座位上跳起來,吃驚地詢問白蘭:“難道他們也想參加突襲,攻擊這個基地?”
  
  “就是如此!”白蘭笑眯眯地看著電腦螢幕前的正一,頓了頓,別有深意地對正一說:“而且,情報部還搜集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說是中國某個神秘武術家族的現任家主也到了日本,似乎……這位家主還和彭格列的那位雲之守護者有什麼特殊關係的樣子……如果那位家主把家族裡的精英也都帶到了日本加入這次戰鬥,那小正……你可要打起精神了啊!”話落,白蘭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眸子,對上正一愕然的雙眼。
  
  四目相對,正一感覺四周的空氣忽然就此停止。
  
  ×××××××××
  
  “不是!”就在草壁因震撼於雲雀涼子的話而久久回不了神的時候,卻聽雲雀冷冷地開口了。
  
  雲雀面無表情地抬眸看著雲雀涼子,說:“我就是死,也絕對不會和你群聚!”他討厭群聚,所以他不需要所謂的同伴、也不需要所謂的家人——因為他自己本身就很強,並不需要草食動物的生存方式!
  
  “嘖,這麼多年沒見,你這孩子果然是越來越不可愛了!”雲雀涼子無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額角,而草壁哲矢的嘴角卻是幾不可查地抽了抽。
  
  很難想像……恭先生和“可愛”畫上等號的樣子……
  
  雲雀涼子沒有理會草壁的表情,直接走近雲雀,在雲雀身邊坐下。
  
  “不過,你的話還真傷人呐!怎麼?是嫌媽咪老了,沒有吸引力了是不是?”雲雀涼子幽怨地瞅了眼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兒子,接著,像想起什麼,雲雀涼子的眼珠轉了轉,下一秒,挪了挪臀部,一臉八卦地挨近恭彌,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問他:“恭彌,你實話告訴媽咪,你這麼堅持不想和媽咪‘群聚’,是不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啦?依然還是半年前的那個女孩麼?好像叫……庫洛姆•髑髏?”
   
                  
第十五章 半年前
  半年前——
  
  在和古羅•基西尼亞的一戰中,骸不幸戰敗,最後只能解除實體化離開凪的身體。
  
  尤紀重新要回了對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可是,經過剛剛那激烈的一戰,這具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她根本就不可能再繼續戰鬥。
  
  破舊的黑曜保健中心裡,古羅•基西尼亞握著指揮棒一下一下敲擊著自己的掌心,他的身旁,全身泛著藍色光芒的雨貓頭鷹拍著翅膀停留在空中。
  
  地上,濕漉漉的一片,空氣裡,滿是海水的鹹味。
  
  不遠處,靠窗的地方,女孩狼狽地跪坐在那兒,借著手裡的三叉戟,她勉強穩住自己的身體,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她的模樣,古羅•基西尼亞微微眯起眸子,眼神癡迷地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女孩有一頭漂亮的藍色髮絲,發長過肩,即便臉上戴著黑色的眼罩,卻依然掩蓋不了她精緻柔美的五官,幾年的時間沉澱,女孩早已褪去當初的稚嫩,出落得愈發嫵媚動人。
  
  她穿著一身軍綠色制服,上身收緊,毫無保留地勾勒出她早已發育成熟的傲人身材,此刻,她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因适才的那場激鬥而有多處破損——缺了一大塊的袖子,微微向上翻起的短裙,單薄的胳膊,白皙漂亮的長腿,一一落入古羅•基西尼亞逐漸陰沉的眼底。
  
  這個女孩……還真是個尤物啊!
  
  意識到這點,古羅•基西尼亞不禁開始興奮,一步一步,他緩緩向女孩靠近,只是,他才剛邁開幾步,就見面前的女孩借著手裡的三叉戟,竟搖搖晃晃地重新站了起來。
  
  沒有握戟的另一隻手,緊緊握成拳,女孩閉上眼,下一秒,她戴在指間的一枚高級霧之指環,終於又一次散發出微弱的火焰。
  
  那個火焰,很弱、很小,可是卻是她此刻所有的希望所在。
  
  “哦?你還不肯認命麼?”腳步頓在原地,古羅•基西尼亞看著女孩燃著死氣之焰的戒指,額上有青筋微微顫動。
  
  “你的骸大人都已經被我打敗,落荒而逃了,現在的你,就是一隻被折斷翅膀的小鳥,再怎麼掙紮也是無用,所以……還是放棄你那愚蠢的念頭吧!”他好心地提醒她,雖然他並不認為以她此刻的狀態還有做他對手的可能,但是,如果她不乖乖就範,一味地想著抵抗,他也是會很傷腦筋的——畢竟,現在他對這個女孩可是抱有很濃的興趣,並不希望再因為一些無聊的戰鬥而真的傷害到她什麼。
  
  現在,骸已經被他打敗,女孩早已沒有退路,剩下的時間,他只想慢慢地享用眼前這道甜點,一口一口,細細品嘗,可不想那麼快就把她徹底解決掉!
  
  尤紀的臉色不由得一白,也許她很反感古羅•基西尼亞的話,但不得不說,古羅•基西尼亞說得都是事實。
  
  骸被打敗,受傷嚴重,情況不明,絕對不可能再借由這具身體實體化替她擊退古羅•基西尼亞,至於犬和千種……自幾年前他們前往復仇者監獄營救骸的計畫失敗,她被雲雀恭彌帶回彭格列基地後,她便再沒有怎麼見過他們——如果不是前陣子她有重新感應到了骸,聽從骸的安排來到黑曜保健中心等待和犬他們會合,也許她真的會以為自己或許又被拋棄了。
  
  只是,當她來到黑曜保健中心後,等來的不是犬和千種,而是一臉不懷好意的古羅•基西尼亞!
  
  她不知道犬和千種現在在哪裡,也不確定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她唯一清楚的是,此時此刻,與其期待犬和千種及時趕到,還不如思考該如何讓自己脫身才是上策。
  
  這是個殘忍的世界,很多時候,真正能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然而,曾經的戰鬥經驗讓她明白,以她現在的能力,即便豁出性命,拼死一搏,她也絕對不可能是古羅•基西尼亞的對手,既然如此,那麼,她能選的路,似乎也就只剩下最後一條——
  
  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緊,再睜眼,尤紀紫色的眼睛,一片澄澈堅定。
  
  她嘲弄地對古羅•基西尼亞笑笑,接著,不等他有所反應,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提起手中的三叉戟敲碎她身後的玻璃窗。
  
  幾乎沒有半分猶豫,她閉上眼,縱身就從視窗跳了下去……
  
  “混蛋!你想幹什麼?”沒有預料到她居然會做這種事,古羅•基西尼亞在半秒的愕然後,回過神來,匆忙趕到窗前想要阻止女孩的決絕,可惜,他的反應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嘶——”地一聲,古羅•基西尼亞伸出的手,只抓到女孩身上的一片小小衣料。
  
  這裡有三層樓高,一般人跳下去,非死即傷,不過,該不該慶倖?女孩掉落的地方,雜草叢生,加上她縱身躍下的時候,點燃了手中的戒指,借助霧之戒的力量,最後的她,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平穩落地。
  
  一落地,花了一番氣力穩住自己的身體,尤紀借著三叉戟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咬緊牙關,一刻不停地拼命往前跑。
  
  就算從視窗跳下,也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就此脫險,所以她沒有時間停下來喘息。
  
  古羅•基西尼亞就站在她剛剛跳下的窗口前,望著底下女孩搖搖晃晃、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逃吧!逃吧!盡情地逃吧!不管你怎麼逃,最後也還是逃不出我的掌心!
  
  ×××××××××
  
  而後來的尤紀,真的沒有逃開古羅•基西尼亞的追蹤。
  
  她撐著三叉戟,在磚瓦淩亂的道路上磕磕碰碰地一路前行。
  
  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哪裡去,但是,她清楚,她必須盡速離開黑曜樂園。
  
  腳下虛浮,身體疲倦,可是,她卻不可以休息。
  
  停下來,她就離希望越來越遠——她不能被古羅•基西尼亞抓住,絕對不能!
  
  “砰”——
  
  思緒恍惚中,她一時不慎,被路上的碎石絆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地。
  
  嘶——
  
  掌心磨破了皮,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她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早已透支的身體,無法配合她的意志。
  
  眼皮很重,她很累,真的很累,但是,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睡。
  
  努力撐開眼皮,逐漸模糊的視線裡,她看到躺在不遠處的那把三叉戟。
  
  那把三叉戟,是骸親手交給她的,而且,骸還告訴過她,這把三叉戟是他的化身,只要有它在,他便一直會與她同在。
  
  骸……
  
  她勉強打起精神,撐起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爬向那把戟所在的位置——那是她所有的安心所在。
  
  快了……
  
  她伸出手,手指的距離,離那把戟只剩下一寸的距離。
  
  再往前一點,只要再往前一點,就可以碰到了,可惜——
  
  “你以為你逃到這裡就行了嗎?”一隻皮靴先一步踩上那把三叉戟,男人嘲弄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響起,帶著撒旦的氣息。
  
  半邊的紫色眼睛猛地一縮,想要努力去觸碰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離希望只有一寸的距離,短短的一寸,卻是天堂和地獄的間隔。
  
  還是……不行嗎?
  
  她不免有些絕望,可是,她不能認命——一旦認命,就真的徹底輸了,甚至,就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兒,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硬是逼自己掙紮著從地上緩緩地爬起來。
  
  “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就毅然決然地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我啊!”手握散發著冰藍色火焰的指揮棒,古羅•基西尼亞望著她咬牙硬撐的模樣,額角的三條青筋又一次突突地跳,“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欺負的價值!”
  
  “把你的髒腳拿開!”尤紀沒有理會古羅•基西尼亞到底在說什麼,她在意的,只有古羅•基西尼亞踩著那把三叉戟的腳——那把戟是她和骸之間的牽絆,她不允許它被任何人侮辱!
  
  “哦?你這是在命令我麼?”尤紀的話,讓古羅•基西尼亞危險地眯起眼,“只能算是我手下敗將的女人,也敢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和我說話,看來,你還需要好好調.教才行呢,庫洛姆•髑髏!”話說到這兒,古羅•基西尼亞猛地瞪大眼睛,指間的A級瑪雷指環燃起刺目的光芒,下一秒,他便從懷裡取出匣子,放出了之前打敗六道骸的匣兵器——那只全身散發著冰藍色光芒的雨貓頭鷹。
  
  雨貓頭鷹飛到空中,不斷盤旋。
  
  可是,尤紀不為所動,趁著古羅•基西尼亞的注意力全在雨貓頭鷹的身上時,她鼓起勇氣,用盡自己最後一點力氣,沖向古羅•基西尼亞,將他的腳從三叉戟上撞開。
  
  古羅•基西尼亞猝不及防,險些被她撞倒在地,好在,因為有多年的戰鬥經驗,他的反應還算靈敏,勉勉強強穩住自己的身子,不至於真的狼狽地倒下。
  
  尤紀沒有去看古羅•基西尼亞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全在她剛剛撿起的那把三叉戟上。
  
  除了沾了一點灰塵,這把三叉戟並沒有任何的損壞。
  
  真好……
  
  她松了口氣,將臉輕輕貼近那把三叉戟,仿佛這樣做,她就可以離骸近一點,再近一點。
  
  “你……”她完全無視於他存在的表情,成功激怒了古羅•基西尼亞。
  
  古羅•基西尼亞死死地瞪著跪坐在地的尤紀,額上的青筋又爆出了幾根。
  
  看來,剛剛他對她還真是太仁慈了啊!
  
  想到這兒,古羅•基西尼亞鏡片後的眸光不由得一縮,下一秒,原本盤旋在空中的雨貓頭鷹便掀起一陣大浪,筆直地俯衝向尤紀所在的位置。
  
  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向她而來的雨貓頭鷹,可是,尤紀卻是不躲不閃,平靜地好似已經認命。
  
  她緩緩地閉上眼,嘴角邊有一絲嘲弄的微笑。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然而,就在雨貓頭鷹帶著巨浪即將襲上尤紀的那一刻,千鈞一髮,從尤紀的身後突兀地傳來另一陣強烈的颶風。
  
  藍色對上紫色,兩個匣兵器碰撞,“砰”地一聲,爆發出一陣巨響。
  
  濃煙滾滾,空氣裡滿是濃烈的硝石氣味。
  
  “可惡!”古羅•基西尼亞雙拳緊握,一臉怒容地循聲望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膽敢壞他的好事!
  
  “咳咳!”尤紀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有些迷茫地睜開眼。
  
  煙霧漸漸散去,有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遠處由遠及近。
  
  “果然,單靠群聚才能生存的草食動物還真是弱小,只是……如果就這樣被別人咬殺,未免太難看了。”黑色的短髮,俊美的五官,筆挺的西裝,男人自那陣硝煙中緩緩現身。
  
  一隻嫩黃色的鳥兒,停留在男人的肩頭,側著腦袋,對上尤紀愕然的眼。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見來人,古羅•基西尼亞額上青筋暴突,表情也變得愈發猙獰。
  
  “我是誰,你沒有必要知道……”男人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摸出匣子,將那團紫色的匣兵器收進匣裡後,才面無表情地繼續道:“你只要清楚一點:我現在的心情不好,所以你將在這裡——”話落,男人頓了頓,抬眼對上古羅•基西尼亞的目光,淡淡地補完最後一個詞:“被咬殺。”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聽著那句熟悉的口頭禪,尤紀有片刻的時間,回不了神。
  
  她張張嘴,可惜,卻來不及說些什麼,一陣黑暗襲來,她終是體力不支地昏倒在地。
  
  只是,在陷入黑暗前的那刻,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當時的心情,是全然的安心和放鬆——就像是一艘在海上漂泊了許久的小船,終於等來了可以讓她暫時休憩的港灣……  
                     
作者有話要說:如題,不過是十年後的半年前~~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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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襲日①
  夜涼如水,一輪圓月懸掛空中,淡淡的光芒,朦朦朧朧。
  
  洗過澡,換上一身乾淨的和服,雲雀涼子輕輕推開拉門,走出自己的房間。
  
  信步走過長長的走廊,情不自禁,她又走到雲雀恭彌的和室外。
  
  和室的門半開,從雲雀涼子的角度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個身著和服、正安靜地跪坐在矮桌前安靜喝茶的人影,當然,還有跪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
  
  看來,他的客人似乎還沒有走啊!
  
  注意到那個穿著墨綠色和服的男人,雲雀涼子原本想要上前的步伐,遲疑著一頓。
  
  她當然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笹川了平,她曾經的學生。
  
  後天就是彭格列家族突襲密魯菲奧雷家族日本基地的日子,今天下午的時候,那個鼻子上貼著OK繃,有著一頭白髮的笹川了平便帶著一個臉上有著紅色印記的女孩跑來這裡找恭彌,當時,笹川了平看見雲雀涼子明顯就是一驚,張嘴,訥訥地喚了她一聲:“雪村老師。”後,就沒有了下文。
  
  了平對於她的出現很是吃驚,頻頻追問她怎麼會來到這裡——之前因為她擅自把自己的身份告訴草壁,雲雀恭彌已是相當不滿,熟知自己兒子彆扭的性格,遂為了不繼續惹毛那個任性的小子,激他真的跳起來把她這個當媽的咬殺,涼子最後只是友好地笑笑,告訴了平說,她不過是正巧途經日本,順路過來看看以前的學生而已。
  
  聽了她的話,了平面露恍然,而跟著了平一同過來的女孩,則沉默不語地以一種戒備的目光打量著她。
  
  她對那個女孩禮貌地彎了彎嘴角,隨即問起了平來找恭彌有什麼事。
  
  了平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頭,打哈哈地說什麼新一輪的相撲大賽要開始了,他是想來找恭彌商討作戰策略的。
  
  相撲大賽?這麼多年了,真難為他還在用這個藉口!
  
  雲雀涼子好笑在心底,她記得十年前,在她還是了平的任課老師時,了平有幾天突然沒來上課,她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了平是因為受傷住院了。
  
  出於關心,她抽空去醫院探望了平,當時乍見了平身上的傷,她就隱約猜到了發生什麼事,然而,在她試探性地問起了平怎麼會受傷時,了平那孩子卻用相撲大賽這種只能騙騙單純小孩的爛藉口來搪塞她。
  
  她暗歎在心底,卻體貼地沒有真的開口揭穿他什麼。
  
  其實,這些孩子發生的那些事,她後來都知道,畢竟,她手下的情報網,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她習慣了知道裝作不知道,因為她有個很討厭群聚的兒子,不喜歡她隨意插手他的事。
  
  思及此,涼子的目光不由得再度回到不遠處的恭彌身上。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十年過去,曾經那個總是讓她不省心的輕狂少年,如今已然長大,從他的言談舉止,她不難感覺到,雲雀恭彌雖還是任性不減,不過,總算多了一絲沉穩的氣息,真是可喜可賀!
  
  而且……
  
  涼子失神地看著那張專注於品茶的臉,眸光愈發幽邃。
  
  這孩子……真是越長越像他的父親了呢!兩個人就像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想到這兒,涼子不覺自嘲地彎了彎嘴角,背靠著身後的柱子,她抬頭望向深沉的夜空。
  
  今天不是十五,但是今晚的月亮卻是意外地圓滿。
  
  看著那輪圓月,她依稀想起那人曾對她溫和微笑的臉……
  
  “你好!”思緒恍惚中,斜刺裡,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收攏心緒,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身著和服、胸前有一枚黃色奶嘴的小嬰兒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身旁的欄杆上。
  
  見她看過來,小嬰兒俐落地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慢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
  
  眼前的這個嬰兒有一頭黑色髮絲,雙鬢兩根長長的頭髮微微捲曲,此刻,他的頭髮向外淩亂地豎起,發間還安靜地趴著一隻綠色的蜥蜴。
  
  “家庭教師殺手Reborn?”雲雀涼子挑了挑眉毛,叫出了小嬰兒的名字。
  
  “真是難為你還記得我的名字。”Reborn笑,狀似開玩笑的口吻,聽起來並不像欣慰。
  
  “呵,原本不記得,但看到你胸前那枚奶嘴就全想起來了,最強的嬰兒‘Arcobaleno’,為了守護那個力量,你們可真是偉大!”雲雀涼子嘲弄地撇了撇嘴角,一番話,夾槍帶棒,仔細聽,還有濃濃的酸味和不甘繚繞不去。
  
  “看來你的怨念很深啊!”Reborn對她的話並不以為意。
  
  “怨念?呵,你想太多了!”雲雀涼子從Reborn身上移開目光,“這種感覺……我很早就沒有了。”嘴上雖這麼逞強,可惜,仔細聽會發現她的話裡,沒有任何的底氣。
  
  怨?能不怨麼?被自己最心愛的人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拋棄,她能不怨不恨嗎?
  
  多少年了,那個人,連一句解釋、一個交代都沒有!就像一陣風,匆匆地來到她的生命,又無聲無息地離開,她伸手,想要試圖去抓住,跌跌撞撞了一路,最後才發現,她能握住的,永遠都只有一片空白。
  
  她必須要用很多很多的理由,說服自己不要想他;而他,卻只要一個理由,便能輕而易舉地丟下她,去做他想做的事——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男人可以為了一切放棄愛情,而女人卻能為了愛情,放棄一切。
  
  想想,果然是很諷刺。
  
  Reborn默默讀著女人的心事,無奈地在心底笑笑: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口是心非啊!
  
  然而,“Arcobaleno”的秘密,並不是簡單的幾句話,便能解釋清楚的,何況……
  
  Reborn抬眸看著女人倔強的側面,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
  
  就算和她解釋了,按照這個女人的性格,多半也不會真的認同。
  
  Reborn和雲雀涼子的交集並不多,但是從剛剛搜集到的資料和以前的一些事情上,Reborn不難發現雲雀涼子骨子裡其實是個極度自私任性、喜歡以自我為中心的女人——就這點上,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和雲雀恭彌真的是很像!難怪,兩個人之間有那麼一層羈絆。
  
  因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夏日的庭院,時不時地響起幾聲蟬鳴蛙叫,偶爾,有風拂過,點點的涼意稍稍驅散了這方的窒悶。
  
  不知過了多久,待煩躁的心緒逐漸平復,雲雀涼子深吸口氣,這才偏過頭來再次看向Reborn,淡淡地開口問他:“有什麼事,直說吧!”現在這種時間,Reborn還出現在這裡,雲雀涼子並不認為他只是單純地想找她聊天敘舊這麼單純。
  
  “你應該已經聽草壁說了吧?後天突入作戰的模擬結果已經出來了……成功率只有0.0024%,這還真是一個相當不吉利的數字啊!”既然對方問得這麼直白,Reborn也沒有心情再拐彎抹角了。
  
  “0.0024%?”雲雀涼子微微蹙了蹙眉。雖然她在趕來這裡之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可是真的聽到如此微小的成功率,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這還是加上拉爾•米爾奇的戰力所高估的數字。”
  
  “拉爾•米爾奇?就是那個詛咒不完全的Arcobaleno?”
  
  “恩。”
  
  “按她的身體狀況,真的能作戰麼?要是沒記錯,基地外全是對你們Arcobaleno非常不利的七的三次方射線,如果她真要加入戰鬥……呵,簡直在找死!”涼子勾了勾唇,語帶譏誚——又是一個為了所謂的“世界”,打算犧牲自己的“Arcobaleno”麼?“Arcobaleno”果然很“偉大”!
  
  “呵,看來你對‘Arcobaleno’的事,知道的還不少啊!”Reborn搖搖頭,輕輕一哂,這女人的性格,真是不可愛。
  
  雲雀涼子沒有說話,只是不自在地哼了哼,扭過頭去。
  
  Reborn對她的反應不以為然,想了想,說:“不過,對於這個數字,我並不認為它有任何的意義。”
  
  聞言,涼子先是一愣,再度回過頭來,頗感有趣地挑了挑眉毛,看著Reborn。
  
  “在沒有去中國之前,你也有過許多戰鬥經驗,你應該明白,戰鬥最重要的在於如何將戰鬥力和可能性以實戰的數值呈現出來才有意義,電腦的計算是死的,而人卻是活的,電腦沒有辦法創造奇跡,可是人卻有無盡可能,何況,阿綱他們尚在成長階段,單純地用資料去衡量他們,實在是很可笑……他們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們是無法用電腦數值化——就像你的兒子,雲雀恭彌一樣。”
  
  聽著Reborn的話,涼子垂下眼眸,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再度抬起眸來看向Reborn時,她輕輕地開口問他:“說吧,你希望我怎麼配合?”
  
  ×××××××××
  
  四周,很暗,她蜷起身子,將自己縮進角落,閉上眼,把臉埋進膝蓋,不聽不看,好像這樣,便不會真的絕望。
  
  “庫洛姆……”
  
  耳畔,有熟悉的聲音在叫她,是誰?
  
  她睜開眼,一臉茫然地抬起頭,四下環顧。
  
  骸,是你麼?
  
  “不要害怕,庫洛姆……”
  
  骸……
  
  聽著那個聲音,叫著那個名字,忽然,她好想哭。
  
  “醒過來,庫洛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
  
  醒過來?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睡一下,可不可以?
  
  “現在,還不可以休息哦!”
  
  但……
  
  “相信我,庫洛姆,只要別再妄動白蘭給你的力量,你便只是我的庫洛姆……”
  
  真的……只是你的庫洛姆麼?
  
  “是庫洛姆,不是尤紀……只是……我可愛的庫洛姆……”
  
  只是骸的庫洛姆……真的是這樣嗎?
  
  “所以,要醒過來……記得,要醒過來……”
  
  霧氣漸漸散去,那個聲音,也越來越遠——
  
  ×××××××××
  
  “骸——”伴隨著一聲急促的呼喊,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無意識地將沒有吊點滴的那只手伸向空中。
  
  聽到那個聲音,原本守在女孩床邊的涼子明顯就是一愣。
  
  涼子直覺地起身去看女孩的情況。
  
  緊閉的眼,昏昏沉沉的模樣,病床上的女孩,並沒有轉醒的跡象。
  
  看來……她剛剛不過是在說夢話啊!
  
  想到這兒,涼子無奈地笑笑,重新在床邊坐下。
  
  “骸?”雙手抱胸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涼子玩味地咀嚼著這個名字,望著女孩的眼神,也不由得帶上一抹諱莫如深。
  
  骸……還是半年前的那個骸麼?那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陷她入險境的骸?
  
  呵,女人啊!果然很可悲!     
                  
作者有話要說:原著裡木有交代雲雀的爹娘是誰,於是,為了情節需要,吾輩就稍稍YY了一對父母出來,若有啥不合理的地方,多多包涵撒~~╭(╯3╰)╮
   
                  
第十七章 突襲日②
  直到現在雲雀涼子都還記得半年前,在並盛中央病院看到這個女孩時的情景。
  
  當時,在義大利突起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正到處打壓彭格列家族的人,接到情報後,原本還隻身在中國的雲雀涼子便當機立斷地匆匆啟程趕回日本。
  
  剛回日本沒多久,涼子就聽手下的人來報,說恭彌前幾天救了一個女孩去醫院。
  
  雖然雲雀涼子和雲雀恭彌之間親情涼薄,但是,一直在暗處搜集雲雀恭彌點點滴滴的雲雀涼子對自己這個兒子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所以,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孩才會激起她兒子僅存不多的同情心,難得願意“群聚”一次,親自把女孩抱去醫院?
  
  來到醫院,涼子先詢問過醫生女孩的病情後,才舉步去往女孩所在的病房。
  
  女孩傷得很重,可是,比起身上的多處外傷,更讓人心疼的,還是她的營養不良。
  
  醫生說,以檢查的情況來看,女孩應該是有很多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甚至,還有很嚴重的脫水症狀。
  
  聽完醫生的話,當時雲雀涼子的感覺是不可思議,很難想像,那些日子女孩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庫洛姆•髑髏,時隔太久,涼子對這個女孩的印象早已不是很深,畢竟,在涼子還是並盛中學老師的時候,她只帶過這個女孩兩個月,模糊的印象裡,涼子依稀記得那是個靦腆、內向,不怎麼愛說話的女孩。
  
  有點意外,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居然會是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想想,還真讓人匪夷所思!
  
  由於那算是涼子第一次發現雲雀恭彌和一個女孩有所交集,所以自那天以後,雲雀涼子便開始著手調查這個女孩的一切,同時也知道了有關這個女孩的一些事情。
  
  不得不說,那是一個很讓人心疼的女孩,如果沒有加入彭格列,也許她會活得更自在一些。
  
  “等一下,不要走!求你們了,等一下……”恍惚中,涼子又聽到女孩夢囈的聲音。
  
  女孩閉著眼,嘴裡還戴著氧氣罩,明明身體還相當虛弱,卻努力地想要讓自己清醒。
  
  一隻手伸向半空,似乎,在她的夢裡,有她極力想要挽留的人。
  
  “骸……你在哪裡?”女孩無意識地自語,努力想要抓住什麼,可是,什麼都抓不住。
  
  看著她的模樣,涼子不由得又是一歎。
  
  真是個傻瓜!
  
  涼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地站起身子。
  
  “骸……”女孩還在喊著這個名字,好像這個名字之於她而言,就是她活下去的勇氣。
  
  “那個骸……真的有那麼好嗎?”涼子雙手抱胸站在床邊,望著女孩昏睡的臉,輕輕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記得這個問題,半年前,她也問過這個女孩。
  
  在女孩剛清醒的那會兒,在涼子冒充護士接近女孩的那陣子——
  
  ×××××××××
  
  半年前——
  
  “那個骸……真的有那麼好嗎?”穿著一身護士服的涼子就坐在女孩的床邊替她將蘋果弄成泥。
  
  女孩才剛清醒,醫生說她只能吃一些流質的食物,這樣才不會傷到她的胃。
  
  聞言,原本正出神地望著窗外落葉的女孩下意識地回過頭來。
  
  她看著涼子,想了想,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嗯。”
  
  女孩的記憶很好,清醒後剛看到涼子的第一眼,她便認出了涼子是之前在並盛帶過她的老師。
  
  女孩是個很會記恩的人,別人一點點的友善,她總會一點一滴地牢牢記在心上。
  
  當初她剛轉進並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幸好,有這位老師在旁時不時地關關心——女孩知道,那是個很熱心的老師,她記得她的笑容,真的很溫暖。
  
  也許,很多時候,她不會表達自己,但是,她確定自己是喜歡這個老師的。
  
  女孩隨身的書包裡,有一疊明信片,那是過年過節的時候,她想送給老師的祝福——只是,才寫完第一張的時候,她發現老師已經辭去了在並盛的工作,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她沒有老師的位址,也不知道老師的聯絡方式,可是,一年一年,在寫節日明信片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多買一張,寫上這個老師的名字。
  
  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常常會在腦海回顧一天發生的事,一遍一遍,想像那些關心她的人的模樣——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它會褪色記憶,讓你忘記很多很多,也許你本不該忘記的事。
  
  她重生的那些記憶,那些溫暖、那些關心,都是她僥倖偷來的,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填補她生命的空白,她珍惜那些人,也珍惜那些溫暖的感覺,於是,過年過節,她願意寫一張明信片,送給那些曾幫助過她的人。
  
  因為她願意把關心的她人時時刻刻記在心上,所以,即便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即便老師換了髮型、換了職業,可是,在她對她微笑的時候,她還是能一眼認出她。
  
  這幾天的相處,雖然她們兩個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可是,比起其他的醫生護士,涼子和女孩說的話可以算是最多的了——當然,多數時候,是涼子說話,女孩在聽罷了。
  
  那天,並不是涼子第一次和女孩聊起骸,只是,之前聊起骸是誰的時候,女孩總是淡淡地笑笑,選擇沉默,好像並不想多談的樣子。
  
  “嗯是什麼意思?”涼子放下手中的蘋果,偏頭一臉好奇地看向女孩。
  
  果然,女孩又不說話了,默默地低垂著眸,不知在看些什麼。
  
  女孩不想說,涼子也不好多問,加上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涼子也算習以為常。
  
  轉過頭,繼續專注於將手裡的蘋果弄成泥,涼子暗暗思忖著要不要說些什麼話,帶過這個話題,只是就在涼子張嘴,預備隨便找個話題和女孩繼續聊天的時候,卻聽女孩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是勇氣。”
  
  女孩的話,讓涼子明顯一愣,反復咀嚼了半晌,涼子才反應過來,女孩的這句話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你說……那個骸,是你的勇氣?”涼子看著女孩,小心翼翼地試探。
  
  這次,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女孩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女孩說,“他是我的救贖。”
  
  “救贖?”
  
  “就好像絕望的時候,只要念一下他的名字,就會發現前面原來還有希望。”說這話的時候,涼子注意到女孩紫色的眼睛,柔柔的一片。
  
  女孩的嘴邊有笑,很淡很淺的一縷微笑,可是,只一眼,便能讓人知道骸這個名字對她的意義。
  
  ×××××××××
  
  因為那個人是她的救贖,在她絕望的時候,能給她希望,所以,只要是那個人的吩咐,女孩都會去做。
  
  那時,女孩的身體根本就還沒復原,可她卻著急地想要出院,涼子阻止過她,可惜,未果。
  
  “骸大人需要我!”女孩堅定地這樣告訴涼子。
  
  因為是那人的需要,所以,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要去到他的身邊。
  
  那是女孩才住院一個星期後發生的事。
  
  當時,女孩的身體依然很虛弱,女孩的主治醫生建議她再留院觀察,然而,女孩不依,自顧自地換好自己的衣服,抱起自己的包和三叉戟,急急忙忙地就準備離開醫院。
  
  “可是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還不能出院啊!”涼子擋在門口,頭疼地勸著。
  
  從未想過,看起來文文弱弱,像只兔子一般無害的女孩,也會有有如此倔強的一面。
  
  “我一定要出院!”明明臉色還那麼蒼白,明明情緒一激動,呼吸就會不穩,但是,女孩半邊的紫色眼睛,卻是和她的長相截然不同的堅持和執拗。
  
  “你身上的外傷還有完全癒合,還有之前因長期飲食不規律、作息不正常而有輕微的胃出血症狀,如果不好好住院修養,你的身體情況會越來越差的……”一旁的主治醫生也苦口婆心地開了口。
  
  這種時候出院,她是想找死嗎?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懂得善待自己了!
  
  醫生的話讓女孩沉默,只是當她下意識地抱緊懷裡的三叉戟時,再抬眼,女孩紫色的眸光恢復了沒有半分動搖的堅定。
  
  “沒關係!等我出院後,我自己會注意的。”她這樣和醫生說,口氣堅決,似乎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醫生不語,和一旁的涼子面面相覷,四目相對,他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無奈。
  
  只是,到底醫者父母心,就這樣放任女孩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女孩的主治醫生說什麼也沒有辦法真的坐視不理,然而,就在女孩的主治醫生張嘴想要再繼續勸女孩什麼的時候,卻聽一道冷冷的男性嗓音從涼子他們背後傳來。
  
  “既然她那麼想死的話,就讓她去死吧!”病房的門冷不防地從外推開,身著一身筆挺西裝的俊美男子二話不說地排開擋在門口的涼子和女孩的主治醫生,一步一步,走進了病房裡。
  
  看清來人,涼子下意識地就要往醫生的後面躲——她扮成護士混進這家醫院,只和院長打過一聲招呼,並沒有經過自己兒子的同意——當然,按照她兒子的性格,他沒有直接揮她一拐子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你想死,我不會阻止你,不過在此之前,請你把這幾天的住院費結了。”男人走到女孩的面前,淡淡地看著女孩蒼白固執的臉,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說了這樣一句話。
  
  聞言,女孩明顯就是一愣,而涼子險些栽倒在地。
  
  “您還好吧?”和雲雀恭彌一同過來的草壁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涼子一把——那時的草壁和涼子的接觸並不多,所以他並沒有認出他順手扶過一把的護士,就是以前並盛中學得那位老師。
  
  “沒、沒事。”涼子回得有些心虛,沒敢和草壁對視。
  
  “我想恭先生和這位小姐應該還有事要談,不相關的人,還是去忙自己的事吧!”草壁做了個請的手勢,要替雲雀恭彌清場的意思十足。
  
  於是,涼子便只好摸摸鼻子,跟著女孩的主治醫生退了出去。
  
  ×××××××××
  
  那天,恭彌在房間裡和這個叫庫洛姆的女孩說了什麼,涼子並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恭彌離開後,那個女孩也僅在醫院多留了一夜——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女孩留下一張欠條,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
  
  當涼子把女孩留在床頭的欠條交給恭彌的時候,恭彌只漠然地瞟了一眼,嘲弄地彎唇笑笑,喃喃地說了一句:“想死,就去死吧!”再無下文。
  
  不過,就這一句,卻是讓涼子心裡有了底,明白那個叫庫洛姆的女孩在恭彌心裡,或許有一些特別的位置,也未可知。
  
  思緒回到現實,眼前,女孩依然昏睡。
  
  雖然現在的她,還是十年前的稚嫩模樣,可是,她對那個骸的執著,似乎和半年前沒有任何的不同。
  
  只是……那個骸真的值得她這樣毫不保留地信任嗎?
  
  想到這兒,涼子無意識地握住女孩伸向空中的手,輕輕地對她說:“知道麼,庫洛姆?如果一個男人是真心在乎你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讓你一次又一次身處險境的……”
  
  為了達到自己所謂的目的,半年前,那個男人在設計古羅•基西尼亞的同時,讓她受傷慘重,半年後,歷史又在重演,涼子不相信,在布這些局的時候,那個叫骸的男人會沒有考慮到這個女孩也許會受傷的後果!
  
  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到底是那個男人太過自信,還是……從未真心在乎?
  
  這個答案,呵,很值得玩味!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雲雀他老爸,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爸媽是誰,捂臉
唯一知道的是:第一,雲雀不是孫悟空,不可能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所以他一定有爸媽
第二,為毛風和雲雀長這麼像?根據天野娘的家族性畫法,我猜測兩人一定有關係,握拳
第三,為了劇情需要,就算以後爆出來雲雀他老爹也許另有其人,但是在此文裡雲雀他老爹就是風無疑了(等雲雀他正版老爹出來,要是能改的話,吾輩一定把這個Bug改掉!在天野大神木有給出正確答案的時候,此文的設定就暫時讓風榮登雀爹之位了,咳咳)
   
                  
第十八章 突襲日③
  日本,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
  
  “這裡是D組,搜查範圍移動到102-103地點!”
  
  “102-103地點搜查結束,沒有任何發現!”
  
  “這裡是A組,同樣,也沒有任何收穫!”
  
  “可惡!都已經派出去這麼多人,為什麼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站在偌大的螢幕前,監視著地面上搜查隊的情況,入江正一不免蹙起了眉頭,心情不免有些煩躁。
  
  之前正一和白蘭通過視頻,白蘭說彭格列家族正密謀著一項大計畫——從十年前過來的彭格列十代家族可能會突襲入江正一所在的基地,當然,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我被骸君擺了一道,他在電腦上動了手腳,將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情報通過網路一點一點洩露了出去,自然也包括日本基地的所在……加上,一旦十代家族知道‘那個’存在的話,無論如何也會趕去那裡的吧?”說這些話的時候,白蘭原本笑眯眯的眸子緩緩睜開,而螢幕前的正一,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呢!可以順便將彭格列指環一網打盡,所以,我期待著你的表現哦,小正!”白蘭笑著這樣對正一說,明明該是滿含期待的語氣,但是聽在正一的耳裡卻是不容錯辨的壓力。
  
  “不過,為了不讓已經很忙的你有太多的壓力,我有想過要替你準備一個很可靠的人,只是在我看來,能和你並駕齊驅的人很少……”
  
  “如果是增援的話,我不需要!”白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低垂著頭的正一打斷,“那樣只會拖後腿而已。”正一緩緩抬起頭來,從懷裡拿出一個圓形的盒子。
  
  “嗯?”螢幕上的白蘭,薄紫色的眸光閃了閃,似乎很意外的樣子。
  
  白蘭當然認得那個盒子,那個盒子裡裝著A級瑪雷指環,當初還是他親自交給正一的。
  
  只是,正一雖然收下了指環,卻一次也沒有戴過——這點,倒是和他曾經的玩具很像!
  
  “雖然我很想專心研究,但是現在看來只能延後了,我一直努力想讓自己的表現夠得上隊長這個身份,可是卻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發號施令,因為在我看來,不是親力親為的事,總是讓人放心不下,有時,壓力過大,肚子還會痛得受不了,難以繼續工作,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忘記自己的責任,所以……”正一抬起自己戴著指環的手,仰臉看著螢幕上的白蘭,語氣難得堅定地道:“這次我會親自出馬,迎戰他們以及奪取彭格列指環!”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正一表情認真而又嚴肅——只是,也許只有正一自己才知道,那一席話與其說是他對白蘭的承諾,不如說那只是他暫時穩住白蘭的權宜之計。
  
  他不需要白蘭的支援,畢竟,在他暗暗進行的計畫裡,多一個人,不過是多一份阻礙。
  
  可惜,表面上看,白蘭雖然沒有發現正一心裡打的算盤,卻也沒有真如正一所說,沒有派人支援——在不久前,召集全員開會時幻騎士的出現,便是最好的例子。
  
  好在,幻騎士的出現,目前對正一的計畫沒有太多的影響。
  
  當上總指揮後,正一立刻調兵遣將,派出搜查隊搜索彭格列基地所在——他必須要在彭格列家族突襲這個基地前,先一步找到他們,然而,從目前的搜查進度來看,情況不容樂觀。
  
  “看來被絕妙的障眼法掩護著……”恍惚中,正一聽到一旁切爾貝羅的聲音。
  
  “僅僅只是藏起來而已麼?”正一喃喃自語,接著像想起什麼,他偏頭看向切爾貝羅,問起受傷的古羅•基西尼亞的情況。
  
  畢竟,古羅•基西尼亞是在黑曜樂園受的傷,是最有可能見過“那個女孩”的人了。
  
  “雖然現在已經恢復了意識,但要想恢復行動,開口說話還需要再多花費一些時間。”
  
  聞言,正一沉默,半晌才繼續道:“那第八部隊呢?”
  
  “以副隊長為首,目前正在待命中。”切爾貝羅這樣回答,頓了頓,詢問正一:“需要他們參加搜索彭格列基地的行動嗎?”
  
  正一沒有馬上說話,只是偏過頭沉吟了片刻,說:“我記得第八部隊的隊長好像是……”正一的話還沒有說話,身後的門便緩緩向兩邊開啟,另兩位切爾貝羅領著一個頭戴一頂大大巫師帽的少年舉步走了進來。
  
  他們為正一帶來了一個很令人意外的消息:
  
  “有重要發現,入江大人,我們已經大致掌握了彭格列基地所在……”
  
  ×××××××××
  
  日本,彭格列基地
  
  輕輕合上集中治療室的門,雲雀恭彌信步來到床邊。
  
  病床上,女孩閉著眼,依然昏睡不醒,可是,一旁的各項儀器顯示,女孩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
  
  雲雀恭彌淡淡地看著她,幽邃的眸光,閃過一絲複雜。
  
  ×××××××××
  
  半年前——
  
  “你想死,我不會阻止你,不過在此之前,請你把這幾天的住院費結了。”他這樣對她說,硬邦邦的語氣,很讓人哭笑不得的藉口,只是,那裡卻藏著唯有他自己知道的挽留。
  
  不知道為什麼,他很不爽她為了骸,如此不顧一切的模樣。
  
  他的話,讓她愕然地睜圓了眼,半邊的紫色眸子,霧濛濛的一片。
  
  好像,吃驚不小的樣子。
  
  “我……”她張張嘴,下一秒,白皙的臉上浮上一抹尷尬的紅暈,她不敢和他對視,無措地低下頭去,好半天,才囁嚅著小聲道:“多、多少……”她是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之前受傷住院都是在彭格列家族名下的醫院接受免費治療,如今,雲雀恭彌突然開口要她結算醫藥費,著實讓她懵了好一陣。
  
  自從和骸定下契約,她和犬他們一起搬到黑曜樂園後,她和凪的父母便漸漸斷了聯繫,不過,每個月他們還是會把她的生活費打進她的卡裡。
  
  高中畢業後,她沒有再繼續升學,因為她要跟著犬他們各處跑,尋找人力、物力,好救出被困在復仇者監獄裡的骸。
  
  她的三餐、生活用品,平時都是犬他們替她張羅的,即便前幾年因為營救骸失敗,她受傷住進彭格列基地,期間,也甚少有需要用錢的地方。
  
  雲雀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從懷裡取出一張繳費單。
  
  她遲疑著伸手接過,只是,在看清上面的數字後,驚得瞠目結舌。
  
  “這……”醫療費昂貴得嚇人,就算傾盡這些年來她的積蓄,還是差了好大一截。
  
  她看著手裡的繳費單,再抬頭看著雲雀,像是在無聲地詢問,為什麼她的醫療費會這麼貴。
  
  “這間是最高級的Vip病房,你住院期間所用的一切全部都是國外進口的,加上各項檢查、治療、權威專家的幾次手術,這些錢,不足為奇。”明白她想問什麼,雲雀難得好心地對她解釋——當然,他不會告訴她的是,繳費單上的數字,已經被他動過手腳。
  
  “可是,我、我現在……”她憋紅了一張臉,不知該怎樣告訴他,她身邊的錢不夠繳費的事。
  
  “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如果你想出院,一切都必須按照規矩辦事。”他打斷她的話,並不想聽她的後文。
  
  “那……那能不能、能不能先等一下?等我和我的同伴會合,我一定會把這些錢補上。”她難堪地懇求他,現實面前,人總是卑微的,錢這個字眼,很俗,可惜,卻是必不可少。
  
  “呵,等你和你的同伴會合?”雲雀嘲弄地笑笑,“還真是很好的脫身藉口。”
  
  “我……”女孩想為自己反駁,可是,臉皮薄得她卻不知能說什麼。脫身……是啊,她說這種話,聽起來真的很像那種想要賴帳的味道,何況,她從來不是個喜歡欠債的人,只是……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她深吸口氣,抬起頭來,無奈地看著雲雀。
  
  “這家醫院從不浪費人力、物力在死人身上,我也一樣。”他平靜地回望她半邊的紫色眼睛,“你的命是我順便撿回來的,如果你想死,我不會阻止你,但是,除了被我咬殺外,你再沒有第二種死法,這點,你必須記住。”她的命是他一時興起救下的,所以,她要死的話,也只能被他一個人咬殺——這點,他很堅持。
  
  雖然,當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堅持。
  
  ×××××××××
  
  “吱呀”一聲,集中治療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雲雀下意識地回過神來,偏眸循聲望去——是雲雀涼子。
  
  雲雀涼子手裡拿著一包新的葡萄糖液,想來,之前她會暫時離開,不過是見女孩的點滴所剩無幾,替她換新的去了。
  
  看見站在床邊的雲雀恭彌,雲雀涼子的眸光閃了閃,不過並不意外。
  
  明天就是正式突襲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的日子,雲雀涼子剛剛在回來的路上還在想,這個彆扭的小子是不是會在突襲前夕,親自過來探望女孩的情況?
  
  這兩天,草壁哲矢一直會過來詢問女孩的身體狀況,自然而然也會和守在女孩床邊的雲雀涼子偶爾聊上幾句。
  
  草壁的話其實並不多,特別是扯上有關雲雀恭彌的話題,草壁的嘴巴更是關得比蚌還緊,雲雀涼子承認,她兒子的這個手下,當真是相當忠心。
  
  草壁雖然沒有向涼子提雲雀恭彌和這個叫庫洛姆的女孩之間的事,但是從草壁的表情,每每望向病床上女孩的神情,不難讓涼子知道,這個女孩在她兒子心裡可能會有的位置。
  
  “放心,她身體恢復得不錯,沒有生命危險。”一邊熟練地替女孩換上新的葡萄糖液,雲雀涼子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雲雀恭彌的表情,狀似不經意地這樣道。
  
  “呵!這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雲雀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一臉漠然。
  
  他會來看這個女孩,只是來確定她到底死了沒有,畢竟,除了要利用她追蹤骸外,她也是他盯上的獵物,總有一天,會被他咬殺——雲雀恭彌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
  
  話落,雲雀恭彌也不去看雲雀涼子的反應,轉身,頭也不回地舉步便走。
  
  “恭彌!”雲雀涼子情不自禁地開口叫住他。
  
  聞言,雲雀恭彌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過頭來。
  
  “明天……可不要死啊,恭彌!”忍不住,涼子對恭彌說了這樣一句話。雖然,她清楚自己的兒子到底有多強,雖然她願意相信Reborn的那句“資料不代表一切”,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會胡思亂想,還是有很多很多的放不下。
  
  到底,那個人……是她的孩子,即便曾經因為他的父親,因為他酷似他父親的臉,她排斥過他,把他一個人丟在日本那麼多年不聞不問,甚至,還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灌輸給他:群聚,是弱小的草食動物才會做的事,逼著他習慣孤獨,習慣不和任何人群聚。
  
  她要他變強,要他沒有任何羈絆,除了自己,不會在乎任何人——心裡沒有人,就不會嘗到失去的滋味;不和任何人群聚,就不會被任何人拋下,高處不勝寒,真正的強者,孤傲的浮雲,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束縛,所以,她從未給過這個孩子任何的溫情——就算關心,她也總是藏在心底,就算思念,她也只會站在遠遠的距離,默默地凝視。
  
  她承認,她不是個好媽媽,可是,就算是再差勁的母親,也還是會有捨不得的時候。
  
  特別,還是眼下這種敵強我弱的危難時刻。
  
  只是,對於雲雀涼子難得感性的話,雲雀恭彌卻是一如既往地不為所動。
  
  “比起我,你還是擔心下你自己吧!放著中國那麼多事務不管單槍匹馬地跑來日本,可不像你的作風。”閉上眼,雲雀的嘴角譏誚地彎了彎,暗諷意味十足。
  
  “我的作風?”涼子笑了,“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啊!真是讓我感動!”
  
  雲雀不語,似是懶得在這種無聊的事上和她較真,提步繼續自己的路。
  
  門開門又關,留下一室寂靜。
  
  涼子默默地看著合上的門扉,動了動嘴,無聲地說了一句:
  
  “一定要活著回來,恭彌……”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木有意外會堅持1~3天一更的,握拳!
   
                  
第十九章 突襲日④
  夜,很深,黑沉沉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只是,本該是萬籟皆寂的時刻,並盛的地底,似乎有什麼開始蠢蠢欲動。
  
  日本,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
  
  “緊急命令,緊急命令,黑魔咒與白魔咒小隊立刻出擊!出擊升降梯開啟!攻擊目標為地點座標A24.3-36.2的彭格列基地!請各小隊隊長把雷達頻道切換到第二頻道!”切爾貝羅的聲音隨著拉響的警報聲在基地各處回蕩,身著白魔咒和黑魔咒制服的各組人員整裝待發。
  
  指揮室裡,入江正一站在總指揮的位置,下達指令說:“除了向本部的報告外,禁止使用無線通訊,要徹底確保奇襲作戰成功!”
  
  坐在螢幕前操作的切爾貝羅點頭應是,並有條不紊地向入江正一報告各組隊員出擊情況。
  
  白魔咒和黑魔咒的隊長,除了γ和受傷嚴重的古羅•基西尼亞外,幾乎全部都集合在指揮室裡,幻騎士就站在離入江正一不遠的地方,閉著眼,雙手環胸,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幻,要麻煩你跑一趟日本協助小正呢!”白蘭看著他,笑眯眯地這樣對他說。
  
  “是!”他沒有任何的異議,畢竟,他已經習慣了按照他的指示做事。
  
  “不過,這次的‘協助’可能會和以往有點不太相同呐!”從懷裡取出拆開包裝的棉花糖,白蘭狀似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
  
  幻騎士不語,只是安靜地垂手立在原地,等候下文。
  
  白蘭沒有立刻說話,修長的手指將一顆白色的棉花糖輕輕捏了捏後,放進了嘴裡。
  
  眼睛習慣性地彎起,白蘭滿足地咀嚼著嘴裡的棉花糖,半晌,才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眼睛,重新看向面前的幻騎士,淡淡地開口說:“小正最近被研究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可能沒有餘力將全部的精神放在奪回彭格列指環上,所以,小幻,小正抽不出時間去做的事,還要靠你替他完成……不要讓我失望哦!”
  
  回憶臨出發前白蘭的交代,幻騎士慢慢地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瞟了眼入江正一的方向。
  
  他當然明白白蘭大人話裡的真實意思,雖然表面上,白蘭大人總說入江正一是他最信賴的部下,可是,他心知肚明,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白蘭大人最信賴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你真的覺得白蘭值得你追隨嗎?”恍惚中,幻騎士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個女孩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那個女孩,是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可是,半年前,她卻以白蘭暗衛的身份,出現在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甚至,白蘭還給了她一個身份——統領六吊花的隊長。
  
  當時,質疑聲不斷,畢竟,之前她曾和彭格列一起攻打過密魯菲奧雷總部是事實。
  
  可是,對於那片質疑,白蘭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她是他安排進彭格列的臥底。
  
  臥底,就好像他之前混進基裡奧內羅家族一樣,他理解,卻還是無法認同。
  
  無法認同白蘭大人為何會讓這個女孩統領六吊花,無法認同自己也許從今以後,要聽從那個女孩的指揮——要知道,他效忠的只有白蘭一個而已。
  
  他不認同那個女孩,所以,他開始關注女孩的一舉一動,企圖抓到她的把柄,推翻她頭上六吊花隊長的頭銜——而一度,他也真的成功了。
  
  在他跟著她一起清理彭格列殘餘勢力的時候,他發現她秘密幫助彭格列的事。
  
  他要去追殺山本武他們,她擋在他的面前,寸步不讓。
  
  他冷冷地看著她,質問她是否背叛了白蘭,而她卻只是輕飄飄地問了他一句:
  
  “你真的覺得白蘭值得你追隨嗎?”
  
  她還告訴他,“白蘭不是天使,是真正的惡魔,當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會像垃圾一樣把你丟棄!他從不會真的去相信,他相信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當時,他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著入江正一,想著臨行前白蘭對他說的話,不知為何,他竟又想到那個女孩在說那些話時的眼睛。
  
  靜如死灰,仿佛是一次次絕望後沉澱下來的產物。
  
  只是……那又怎麼樣呢?
  
  幻騎士嘲弄地彎了彎嘴角,白蘭是撒旦也好,是天使也好,都是值得他追隨的Boss,僅此而已。
  
  思及此,幻騎士心底的迷茫漸漸散去,抬眼,他重新看向入江正一,幽邃的眼睛裡,有一抹深沉。
  
  他要成為白蘭最信賴的部下,無論對錯,他一定會效忠白蘭到底,所以,如果有誰膽敢再次背叛白蘭,他絕對還會像那次對待那個女孩一樣立即將其抹殺,不留一絲餘地!
  
  ×××××××××
  
  日本,彭格列基地
  
  監視室裡,強尼二抱著一個空酒瓶醉倒在地上,雖然他的嘴裡一直說著:“沒關係的,我會好好監視的!”但是,從他醉醺醺的神態來看,他的話,幾乎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推門進來的拉爾•米爾奇淡淡地瞟了眼強尼二後,什麼也沒說,直接走到螢幕前,一臉戒備地查看著螢幕上的監視錄影。
  
  “真的沒有異常麼?”她抬眼看著螢幕,喃喃自語。
  
  從監視器的螢幕上看,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有些詭異,畢竟,在每一場暴風雨開始前,似乎都是這樣的平靜。
  
  有時候,平靜,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還是在他們這個時代。
  
  總覺得……一切平靜得太過反常了。
  
  “原來你在這裡啊?”思忖間,斜刺裡傳來一道熟悉的稚嫩嗓音。
  
  拉爾•米爾奇先是一愣,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是Reborn。
  
  “真是喜歡瞎操心啊!”Reborn來到拉爾•米爾奇面前,笑著調侃道。
  
  雖然明天就是突襲的日子,但是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大家並沒有任何的緊張感,特訓已經結束,該做的事都已經完成,剩下的,便是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了。
  
  “我只是沒有辦法像他們那麼樂觀而已。”拉爾•米爾奇的視線再度回到監視器的螢幕上,“特別還是在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最後的晚餐時……”剛剛在吃飯的時候,看綱吉他們全然放鬆的臉,她沒有辦法潑他們冷水,但是更沒有辦法像綱吉他們那樣放鬆戒備——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綱吉他們會故作輕鬆是礙於三浦春和笹川京子在場的關係。
  
  來到這個時代後,由於綱吉他們的刻意隱瞞,三浦春和笹川京子對眼下的局勢並不是很瞭解,畢竟,不管情況有多危險,綱吉他們也不會在小春和京子面前表現出來。
  
  拉爾•米爾奇明白綱吉他們的想法,只是,她卻沒有辦法像他們一樣,故作放鬆。
  
  只是,相較於拉爾•米爾奇的消極,Reborn就顯得樂觀很多。
  
  “他們可不認為這是最後的晚餐哦!”Reborn這樣告訴拉爾•米爾奇。
  
  聞言,拉爾•米爾奇不解地回過頭來。
  
  “他們不過是想為了明天的突襲做好準備,儘量補充些營養罷了。那頓晚餐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所有晚餐裡最普通的一頓……對他們有點信心吧,拉爾!”Reborn仰面看著拉爾,意有所指。
  
  拉爾靜靜地看著Reborn,良久,在心底歎了口氣,再度回過頭去。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就在Reborn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聽見拉爾低低地開口問他:
  
  “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
  
  集中治療室裡,女孩安靜地躺在床上,骸鷹就靠在她的肩頭,閉眼小憩。
  
  雲雀涼子坐在女孩床邊的座椅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雜誌。
  
  “卡擦”一聲,集中治療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涼子下意識地抬眸望去,是端了一杯牛奶的風太。
  
  “辛苦了,喝點東西,休息一下吧!”風太走到床邊,輕聲開口。
  
  “謝謝。”涼子放下手中的雜誌,笑著起身,接過風太給她的牛奶。
  
  “接下來就換我來看護吧!”檢查完床頭的各項儀器,風太這樣對涼子說。
  
  自雲雀涼子來到基地後,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照顧昏睡中的庫洛姆,真是太辛苦了。
  
  “呵呵,沒關係,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你去忙自己的事吧!”雙手捂著杯子,涼子笑著婉拒。她答應過Reborn會在這個女孩醒過來之前,一直守在她的床邊,她不能言而無信——何況,這也是目前,她唯一能幫上她兒子的地方了。
  
  “可是……”
  
  “其他事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照顧病人這點小事上稍稍盡點力,你就別和我爭了,很晚了,快去睡吧!”涼子推推風太,半似玩笑半似認真。
  
  風太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對涼子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照顧她,我很開心。”
  
  “嗯?”涼子的話讓風太不由得一愣,“您和庫洛姆小姐……”
  
  “之前見過幾次面。”涼子坦言,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十年前十年後,都見過。”十年前,她做過她幾個月的班主任,十年後,她當過她的護士,所以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的庫洛姆,涼子都不陌生。
  
  “這樣啊……”風太了然地頷首。
  
  涼子看著風太,像想起什麼,開口問他:“你覺得庫洛姆是個怎樣的女孩?”
  
  “什麼?”風太略顯茫然地看向涼子。
  
  涼子沒有馬上說話,只是下意識地偏眸看向床上的女孩,猶豫了片刻,才又道:“她的事,我都聽說了……”Reborn說,這個時代的庫洛姆,曾經為了骸投靠過密魯菲奧雷家族,後來又因為骸,暗中倒戈彭格列直至最後被密魯菲奧雷家族抹殺,那些事,都是發生在女孩獨自離開醫院後的這半年裡發生的,“作為彭格列家族的一員,你……有恨過她麼?”涼子口中的她,指的是這個時代的庫洛姆。
  
  聞言,風太先是一愣,隨即順著涼子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病床上的女孩,默然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說:“在得知綱吉哥是被她設計陷害的時候,我有怨過這個女孩,覺得她背叛了我們大家的信任,可是,後來聽山本大哥說,他能從密魯菲奧雷家族那裡脫身,全靠這個女孩幫忙時,我又會對這個女孩產生疑問,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後來,聽說她因為背叛而被密魯菲奧雷家族抹殺後,我們大家也難過了很久……其實,庫洛姆追隨的人一直都只有六道骸一個人,她的所作所為,很多時候,都代表了六道骸的意志,背叛也好,倒戈也好,我覺得那都不是她自己的意志,我和她接觸得不多,但是我願意相信,她在做每件事的時候,都有她自己的苦衷,作為旁觀者,我沒有辦法評價太多,只覺得,庫洛姆她……活得很辛苦。”這是風太對庫洛姆的唯一感想。
  
  聽著風太的話,涼子沉默,因為她對這個女孩的看法,和風太的一樣。
  
  這個世界,身不由己並不是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人活著,卻總是不肯為自己而活。
  
  好在,該不該慶倖?現在的庫洛姆,只是十年前的庫洛姆,很多事,要改,還來得及。
  
  ×××××××××
  
  日本,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
  
  “找到了嗎?”
  
  “是!三組已經發現了彭格列基地的防禦壁,爆破的準備已經完成,現在各個部隊正在等候入江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好,現在開始正式對彭格列基地發動攻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正一下達這個指令,“倒數三聲後炸毀彭格列基地的防禦壁,然後一鼓作氣地攻入基地內部!”
  
  “A組突襲準備完成!”
  
  “B組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攻入!”
  
  各部隊隊長通過無線,這樣回答。
  
  聞言,正一滿意地點頭,“開始倒數!3,2,1……爆破!”
  
  伴隨著正一最後一個尾音落地,同一時間,在日本並盛的某地,幾束火柱沖天。“砰砰”的聲音,似要驚醒沉睡中的大地。
  
  “全隊突襲!”
  
  一聲令下,穿著黑白魔咒制服的人員紛紛開始行動,正一看著螢幕上的各組人員出動的情況,忍不住提醒他們說:“以回收彭格列指環為優先,生擒彭格列守護者!”
  
  “如果對方反抗怎麼辦?”
  
  “那麼……直接抹殺!”如果他們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那麼,一切都將全功盡棄。
  
  這是一個賭注,更是一個試探,彭格列十代的守護者們,但願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第二十章 突襲日⑤
  依照入江正一的指示,穿著白魔咒和黑魔咒制服的各組人員在對彭格列基地的防禦壁進行爆破、成功打開了一個缺口後,依次順著繩索來到地下。
  
  “這裡是哪裡?”其中幾個隊員下意識地四下環顧,入眼的,是空蕩蕩的一片,並不像基地的樣子。
  
  “是大廳嗎?”幾個人面面相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在此時,之前他們打開的突襲口傳來一陣騷動,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鋼柱燃著紫色的火焰,將那個缺口封住。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突襲口會被……”
  
  被關在地下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不由得亂了手腳,顯然,是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弄得措手不及。
  
  一步一步,頭頂上方傳來沉穩的腳步。
  
  “真的上鉤了啊!”身著一身黑色西裝的俊美男人,緩緩踩在被封住的突襲口上。
  
  “你們是在找這個吧?”說話的同時,男人伸出手,丟下一個閃爍著白色光芒的發信器。
  
  “這是古羅•基西尼亞大人的發信器?!”看清這個發信器,眾人發出一聲驚呼。
  
  這次突襲,就是因為知道有古羅•基西尼亞的發信器指引,他們才會採取行動,如今,發信器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那麼唯一的解釋便只有——
  
  “我們上當了!”
  
  不知是誰爆出這句話,瞬間,被困在底下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不禁開始自亂陣腳。
  
  “正是因為太過弱小,所以才會群聚在一起……”男人緩緩亮出自己的浮萍拐,“猶如籠中之鼠,終將被咬殺!”話落,紫色火焰大作,照亮男人俊美的臉,恍惚好似撒旦。
  
  激鬥,即將開始!
  
  ×××××××××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到了犬和千種。
  
  “每次一有狀況,你總是立刻就倒下,真是一點用都沒有!”身體半蹲的犬,不滿地瞪著她,語氣不是很好,“什麼啊!你可別在這種地方就給我死了啊!”
  
  千種就站在犬的身邊,略顯無奈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犬、千種,真的……是他們!
  
  “犬,千種!”她想要去到他們身邊,想要他們緩下腳步,等她一起。
  
  不想再被拋下,不想再做孤軍奮戰的尤紀,她想和他們並肩作戰,她想和他們一起……把骸救出復仇者監獄!
  
  “切!真是看不下去了!等你去救骸大人,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犬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慢慢直起腰板。
  
  千種轉過身子,沒有看向她的方向,直接對犬說:“不要多說了,犬!我們走吧!”話落,率先邁開腳步。
  
  犬沒有接話,只是煩躁地看了她最後一眼,隨即跟上了千種的腳步。
  
  他們留給她兩抹決然的背影,仿佛終於對她耐心盡失。
  
  “等一下,不要走!”她慌亂地伸出手,試圖攔住他們,可是,他們卻始終頭也不回。
  
  “拜託你們,請等一下!等一下,不要走!求求你們!”她拼命地追趕,然而,他們和她的距離,還是越來越遠。
  
  這是……夢嗎?
  
  “現在,可不是做夢的時候啊,我可愛的庫洛姆……”
  
  骸……是骸的聲音!
  
  在哪裡?骸……你到底在哪裡?
  
  不行,要快點醒過來才行!她必須趕緊醒過來才行!
  
  一遍一遍,她告訴自己要清醒,於是,慢慢地,意識一點一滴恢復,她感覺到了身下的床,從身體各處傳來的傷口痛楚。
  
  試著撐開沉重的眼皮,眨眼,再眨眼,白色的天花板從模糊到清晰。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落入她的視線。
  
  見她睜開眼睛,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女人溫和地笑了,輕聲對她說:“歡迎你回來,庫洛姆。”
  
  ×××××××××
  
  義大利,密魯菲奧雷家族總部
  
  “啊嗚~”將一顆白色的棉花糖塞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坐在沙發上的白蘭悠閒自得地好似一點都沒有把此刻正在電腦螢幕上對著他炮轟的黑魔咒高層放在心上。
  
  “為什麼要和日本的聯繫徹底中斷?現在這種時候,怎麼可以真的放任日本那邊不聞不問?如果日本基地被破壞,敵人來襲怎麼辦?這種時候就該同仇敵愾,絕對不能意氣用事啊!”頭髮早已掉光的黑魔咒高層在那頭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畢竟,他們收到情報,說彭格列的殘餘勢力今日將會大舉攻擊密魯菲奧雷家族,雖然以彭格列目前的實力和密魯菲奧雷家族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但兔子急了還是會咬人的,何況還是曾有著悠久歷史的彭格列?如果他們決定孤注一擲,其破壞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這種時候,家族內理應團結對外,可是,偏偏,身為Boss的白蘭卻突然下達命令說,日本方面的戰鬥將全權交給入江正一處理,除非入江正一開口,否則其他人都不得干涉日本方面的戰鬥——入江正一是白魔咒的隊長,如果日本方面的戰鬥真的全權交在入江正一手上,那他們黑魔咒豈不是低了白魔咒一等?
  
  密魯菲奧雷家族是由原傑索家族和基裡奧內羅家族合併而成,家族看似和諧實際上內部爭鬥不斷,特別是黑魔咒和白魔咒兩派,如今要留在日本的黑魔咒全部聽從身為白魔咒的入江正一的指揮,這對遠在義大利總部的黑魔咒高層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自入江正一接任白魔咒A級隊長以來,其一直專心於研究,並不參與家族對外擴展的戰鬥,可以說,在家族裡,沒有任何的戰績,若不是礙于白蘭,黑魔咒那邊對入江正一接任A級隊長一職,早就反對聲一片了。
  
  “沒關係的,你不用太擔心了。”單手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白蘭閉上眼,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
  
  “可是如果基地負責人這次還是由白魔咒負責的話實在是令人無法安心啊!”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黑魔咒的高層並沒有發現白蘭明顯的不耐,自顧自地繼續道:“所以,還是把戰事全部交給我們黑魔咒負責吧!我……”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不等對方把話說完,白蘭緩緩睜開了眼睛,薄紫色的眸底,寒冰一片。
  
  “可是,我也是為了密魯菲歐雷家族著想,想當初那個白魔咒的尤紀,你也是放任她全權處理在日本的戰事,結果不僅錯過了把彭格列一網打盡的好機會,甚至還差點害得我們損兵折將……”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策麼?”這句話,白蘭問得很輕,然而,卻是成功阻止了黑魔咒首領的發揮。
  
  雖然隔著電腦,黑魔咒首領知道白蘭不會真的對他做出什麼,但看著螢幕上白蘭的表情,以及望向他時的眼神,真的是讓黑魔咒高層莫名地打從心底開始發寒。
  
  “我、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黑魔咒高層的氣勢頓時就蔫了。
  
  他們的這位Boss白蘭,平時習慣帶著笑容,給人的感覺好像很和藹、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他們這些高層都知道,那不過是白蘭的偽裝罷了。
  
  “其他的話不必再多說了,總之,一切交給小正就行了!日本方面的戰事,不需要你插手!”話落,不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白蘭伸手直接切斷了視頻通訊。
  
  關上電腦螢幕,耳根子總算恢復了安靜。
  
  習慣性地從桌上拆開的包裝裡取出一顆棉花糖,白蘭並沒有馬上把它送進嘴裡,而是無意識地捏了幾下,喃喃自語地道:“再怎麼說,小正還有那麼高級的匣兵器在手,跟當初的小尤紀,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說著,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般,白蘭低低地笑了起來,“啊嗚”一口,將手裡的棉花糖吞進嘴裡。
  
  起身,離開沙發,白蘭舉步往休息室裡走。
  
  偌大的休息室裡,穿著白裙的女孩安靜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閉著眼,沉沉地睡著,雙手交疊放在腹上。
  
  床頭,一束白色秋牡丹默默綻放,迎著陽光,潔白的花瓣顯得晶瑩剔透。
  
  白蘭信步向床邊靠近,安靜地在床沿邊落座。
  
  “是不是因為沒有給你那個匣兵器,所以,才想到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呢?”伸手,白蘭輕輕觸上女孩的臉,修長的指尖,在她細緻的肌膚上流連不去。
  
  恍惚中,白蘭不由得想起女孩那時含淚的眼……
  
  ×××××××××
  
  那時,因為他的能力,他將她的靈魂鎖進那個女孩的身體,操控了那個女孩,借此把她重新帶回了密魯菲歐雷家族。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偌大的辦公室裡,重新要回對身體主導權的她,狠狠地瞪著他,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他記得她當時的眼神,很濃很濃的絕望,隱約,還有一絲恨意。
  
  陽光不再,溫暖不再,他在她的眼睛裡,再看不到自己的影子——這種感覺,想想,還真讓人不怎麼愉快呢!
  
  “放過你?呵呵,你的話還真讓我傷心呐,小尤紀。”他走到她的面前,和她相對而立,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一如既往。
  
  她咬唇不語,只是看著他,死死地看著他。
  
  “忘記你當初的誓言了嗎,小尤紀?”他走到她的身後,傾身向她,曖昧地對著她的耳垂吹氣,“不是我不想放過你,而是不能放過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背叛,特別,還是被最信賴的部下背叛……”
  
  “背叛?”她轉過身看他,嘲弄地彎著嘴角,“不是你先放棄的我嗎?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已經是被你丟棄的棋子了,不是嗎?”既然已經將她放棄,為什麼不放得更徹底一點?就因為她曾對他發誓效忠,所以就註定了她一輩子都脫離不了他的手心嗎?即便是死,即便已經被他先一步抹殺,也還是沒有辦法真正脫離他的控制,重獲新生嗎?!這樣的她、這樣的人生,到底是有多悲哀?!
  
  “呀,原來你很介意?”相較於她心底的激動,白蘭就顯得平靜許多。
  
  他笑看著她,表情就好像她是一個沒有得到糖果、正在鬧彆扭的孩子。
  
  她不說話,只是直覺地別過頭去,不語。
  
  嘴角邊的弧度加深,不知道為什麼,她近似默認的態度,取悅了他。
  
  “如果我告訴你,之前你的猜測都對,那你心裡的不甘,是不是可以平復一點呢?”他靠近她,輕輕地這樣說——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的他,其實是第一次向別人承認他心底的想法和計畫。
  
  聞言,她先是一愣,隨即略顯茫然地抬眼看他。
  
  紫色的眼睛霧濛濛的一片,淡粉色的嘴唇,晶瑩飽滿。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低頭,飛快地吻了下她的唇瓣。
  
  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做,她愕然地瞪大了眼,向後退了幾步,無措地撫上自己的唇,白皙的臉上,浮起兩抹淡淡的紅暈。
  
  “你猜的都對,當初讓桔梗抹殺你,只是想讓你混入彭格列,找到點燃彭格列指環的方法,但是,後來你和骸君的親近,卻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向她坦白自己最初的計畫,是太有自信了麼?那時的他,以為無論她怎麼變,依然還會是最初的那個她,那個傻傻地,把他當做信仰的她,他以為只要她知道了他的動機,知道他的計畫,也許她會理解他當初抹殺她的做法,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做回他最忠心的小尤紀。
  
  而一度,他也以為她真的變回了他的小尤紀。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她卻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她問他:“你把我當做什麼了?”
  
  這句話,她問得很輕很輕,當然,也很絕望。
  
  “你是我最信賴的小尤紀。”他莞爾,這樣回答她。
  
  是的,是信賴,他自信她對他的心,自信她對他的執著,所以,他才會選上她混入彭格列。
  
  聽了他的話,她笑了,笑裡帶著自嘲。
  
  他伸手把她拉進懷裡,她掙紮,但是,當他告訴她:“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時,她頓住了所有的動作,乖乖地任他抱著,任他低頭再度吻住她的唇瓣。
  
  為了補償她,他讓她成為統領六吊花的隊長,將清除彭格列殘餘勢力的戰事全權交由她負責——只是,與其說那是他對她的信任,倒不如說,那是他對她的試探。
  
  其實,他真的想過要試著相信她,可惜,最終的結果顯示,信任這種東西,除了自己外,果然不適合用在第二個人身上!
  
  ×××××××××
  
  思緒回到現實,白蘭低頭,在女孩的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我給你的機會……只剩下最後一次了哦,小尤紀?”他看著她沉靜的面孔,臉上雖然帶笑,可是他薄紫色的眼底,卻是一片肅殺。
  
  如果這次你依然選擇讓我失望,那麼……就別怪我在你真的背叛之前,先一步毀掉你!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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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突襲日⑥
  一拐揮上,又一個穿著密魯菲歐雷家族制服的男人慘叫著倒下。
  
  手中的浮萍拐燃燒著紫色的死氣之焰,一身黑色西裝的雲雀恭彌緩緩直起腰板,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望著倒了一地的入侵者。
  
  之前突入彭格列基地的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成員有十組,可是,此刻還有力氣站著的,只剩下不到兩組。
  
  昏暗的大廳,坑坑窪窪的地面,還有那一地受傷慘重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
  
  有幸還能站著的男人們驚恐地看著不遠處那個手裡握著浮萍拐的男人。
  
  這個男人,真的是很強,僅憑一人之力,就把他們這些人打得所剩無幾,那強悍的身手,恐怖的攻擊力,就算他們剩下的這些人一起上,估計也討不到任何的便宜。
  
  人心惶惶中,戴著面具、穿著制服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驚恐地看見那個穿著黑西裝的俊美男人,手持浮萍拐,緩步向他們靠近。
  
  從男人肅殺的眼神,他們不難猜到這個男人意欲何為。
  
  原本仗著人多勢眾的密魯菲歐雷家族突襲隊此刻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氣勢,見那個男人向他們逼近,其中有幾個男人還非常沒骨氣地往後退了幾步,竟萌生了想要退縮的念頭。
  
  就在密魯菲歐雷家族剩餘的成員心生絕望的時候,只聽砰砰幾聲爆炸聲響起,另一邊的牆面被炸得粉碎,待煙霧漸漸散去,露出幾張戴著半黑半白猙獰面具的臉。
  
  看到那標誌性的面具,剛剛以為自己已經失去希望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不由得面露驚喜。
  
  “是Fantomas!”
  
  “特殊部隊Fantomas來了!”
  
  “這下我們贏定了!”
  
  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各個熱血沸騰,畢竟,Fantomas是密魯菲歐雷家族的特殊部隊,也是家族內最強的部隊,其戰鬥力和攻擊力,遠高出他們這些普通部隊好幾個檔次,就算眼前這個彭格列的男人再強,也不可能再以一己之力,從Fantomas那兒討到便宜!
  
  雲雀恭彌沒有說話,淡淡地目光從頭頂上方的缺口移到地上那塊染上塵土的工事站牌。
  
  “原來如此!”他們該是從建設中的地鐵月臺那兒過來的!呵,倒是百密一疏了。
  
  “嘛,算了!”雲雀無奈地笑笑,隨後轉向面前新送上門來的獵物,道:“來吧!你們誰先上?”看來,他又可以多享受一陣子了!
  
  離雲雀最近的三個Fantomas沒有說話,只是動作一致地點燃戒指,打開自己的匣兵器。
  
  “一起上是嗎?很好!”雲雀舉起自己手裡的浮萍拐,心情似乎還不錯的樣子,“要知道我可是最討厭群聚的傢夥!”話落,他俯身向對方沖了過去。
  
  見狀,站在突襲口處的幾名Fantomas立刻便向雲雀開火。
  
  “啪啪啪”“砰砰砰”
  
  在一片槍林彈雨中,雲雀動作俐落地一一閃避,接近目標,毫不猶豫地一拐揮上,但是,卻被對方眼疾手快地擋下。
  
  “反應比剛剛那些傢夥快了許多,似乎和那些傢夥稍稍有了些不同,可惜……”話落,雲雀再度提起自己的雙拐,又一次向對方發動攻擊,“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因為,我會將你們全員咬殺!”另一拐揮上,紫色對黃色,匣兵器的碰撞,“砰”地一聲,帶起一片濃霧。
  
  ×××××××××
  
  日本並盛,彭格列基地
  
  在一陣急促的警報聲中,雲雀涼子輕輕推開作戰會議室的門。
  
  之前在第一波敵人來襲的時候,綱吉他們便毅然出發前往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基地,此刻,還留在基地裡,便只剩下Reborn、碧洋琪、風太以及坐在電腦前操作的強尼二。
  
  風太、碧洋琪、Reborn將強尼二圍在中間,看著強尼二面前的電腦螢幕,臉色不是很好。
  
  “又有新的敵人了嗎?”雲雀涼子開口引起他們的注意。
  
  “喲!你來了?”聽到她的聲音,坐在桌上的Reborn回過頭來,沖她打了聲招呼。
  
  站在強尼二身後的風太和碧洋琪也勉強向涼子頷首,算是示意。
  
  涼子舉步走過去,一邊看著電腦螢幕,一邊詢問Reborn他們現在的戰況。
  
  “似乎是有新的敵人登場了!”Reborn這樣回答涼子。
  
  “新的敵人?”涼子微微蹙了蹙眉,“具體位置能查到嗎?”
  
  “稍等!”強尼二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游走,沒幾秒,便查到敵人的位置所在。
  
  “是雲雀大人所在的大廳!”強尼二面露凝重。第一波敵人來襲的時候,雲雀便前去迎擊,因為討厭群聚,所以出擊的時候,雲雀沒有帶任何一個幫手。
  
  雖然雲雀很強,可是敵人數量眾多,如今又有新一批的敵人登場,就算雲雀再怎麼厲害,也總有疲倦的時候,這讓強尼二很難不為雲雀的安危擔心。
  
  聞言,涼子沉默,而Reborn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沉吟了片刻,詢問強尼二知不知道敵人是怎樣攻入基地的。
  
  畢竟,之前被打開的突襲口早被雲雀封住,他們不可能是從同一個入口進來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敵人應該是從地鐵通道入侵的。”強尼二看著面前的電腦,胖胖的臉上,難得一片嚴肅。
  
  “看來入江這傢夥好像還準備了其他隊伍啊!”Reborn將視線重新移到螢幕上。先前因為雲雀先一步注意到藏在庫洛姆包裡的發信器,所以才會布下這個陷阱,藉以分散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戰力,好讓綱吉他們的突襲行動多一分勝算,卻不想,入江正一的突襲隊伍除了先前那一撥外,居然還有另一撥,這點,倒是讓Reborn他們有些始料未及了。
  
  “不愧是密魯菲歐雷家族的A級隊長,真是準備完全,計畫得無懈可擊!”碧洋琪不由得心生感慨,他們的敵人比他們所想的還要難對付。
  
  風太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隨即略顯擔憂地道:“不知道雲雀前輩一個人到底能不能應付……”
  
  “別擔心,他可以的!”強打起精神,适才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涼子搭上風太的肩膀,輕扯了下嘴角,安慰他說:“他可是雲雀恭彌啊!何況……”
  
  何況……現在這個時候,草壁應該帶著那個女孩趕到那裡了吧?
  
  ×××××××××
  
  昏暗的地鐵通道裡,時不時有匣兵器碰撞時的光芒不停閃爍。
  
  “砰”“啪”“轟”
  
  “這點力量就能戰勝我嗎?”一拐擋住其中一個Fantomas的進攻,雲雀嘲弄地彎著嘴角,語氣帶著不屑。
  
  離他最近的Fantomas沒有任何的回應,黑白的面具下,那人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剩餘的Fantomas站在週邊,再往外,則是之前被雲雀解決得差不多的先頭部隊。
  
  那些人遠遠地站在那兒,看著Fantomas和雲雀的激鬥,遲遲不敢上前。
  
  不得不說,彭格列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強了!獨自一人面對密魯菲歐雷家族特殊部隊Fantomas的圍攻,幾輪下來竟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就在先頭部隊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加入戰局的時候,就見面前的戰局陡然急轉直下,Fantomas開啟背在身後的暗匣,伴隨著黃色光芒閃爍,幾條鐵鍊破匣而出,各自轉動著,形成一個包圍圈,將雲雀整個人包圍在了中間。
  
  “嗯?這就是你們的新招數麼?”雲雀挑了挑眉毛,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為所動。
  
  隨著其中一個Fantomas發出的低吼,其餘幾個Fantomas紛紛向上跳起,將手裡的鏈鎖飛速轉動著劈向雲雀。
  
  一圈又一圈,那些鏈鎖就好像會增殖一般,越纏越多,最後,竟形成一個嚴實的球,把雲雀整個人困進了球裡。
  
  幾個Fantomas趁機跳到球上,對準那個球,將自己的匣兵器狠狠地劈下,藉以固定那個由鏈鎖構成的球體,切斷後路,以防雲雀從中脫身。
  
  “太好了!Fantomas終於將那個傢夥壓制住了!”先頭部隊的成員紛紛爆發出一片歡呼,要知道,彭格列的這個傢夥真的是太難纏了!僅憑一人之力撐到現在,害得他們到現在都沒能正式攻進彭格列基地的內部,說出去還真不是普通的丟臉!
  
  “快和總部取得聯繫,告訴入江大人,抵抗勢力已經被我們壓制住了,接下來我們會向基地內部出發!”負責這次突襲行動的黑魔咒隊長通過無線,略顯激動地對在外面負責接應的同伴彙報,畢竟,他們已經在這裡浪費了太多時間,想來總部應該已經等急了。
  
  只是,就在密魯菲歐雷家族的部隊準備向基地深處進發的時候,冷不防地一束紅色的火焰從通道深處傳來,將一時不察的幾個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擊倒在地。
  
  “啊——”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一群人因這突來的狀況亂了陣腳,紛紛提起自己的武器,一臉戒備地循著光源處望去。
  
  暗淡的光線下,由遠及近地,倒映出三道頎長的人影。
  
  穿著紅色馬甲,手持長劍的山本武;一手戴著SystemC.A.I的獄寺隼人以及穿著黑色西裝的笹川了平。
  
  “是彭格列的援軍麼?”
  
  “準備迎戰!”看清來人,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成員各個摩拳擦掌,打算一擁而上。
  
  而之前圍住雲雀的Fantomas也提著匣兵器從球上跳下,沖向新冒出來的三個敵人。
  
  因為外部防守的鬆懈,被困在球中的雲雀提起燃著死氣之焰的雙拐再度擊上球體,“砰”地一聲,一陣煙霧頓起,鐵鍊四散,待煙散去,那道提著雙拐的傲然身影,又一次露出清晰的輪廓。
  
  “咚”,他二話不說地掄起雙拐襲上困住他的Fantomas,“轟”“砰”“啪”,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行動的,待在場的人回過神來時,就見雲雀的腳邊又橫七豎八地倒了好幾個Fantomas。
  
  這邊,雲雀獨自一人撂倒了Fantomas部隊,那頭,山本武、獄寺、了平也把剩餘的先頭部隊解決得七七八八。
  
  沒有在意倒地不起的那群人,雲雀提著雙拐一步一步走向山本他們。
  
  最後一個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先頭部隊成員倒地,山本他們周邊緩緩浮起一陣藍色的霧氣。
  
  待霧漸漸散去,就見提刀的山本、戴著SystemC.A.I的獄寺以及穿著黑色西裝的笹川竟變成提刀的草壁、手拿噴火器的藍波以及梳著一條辮子的一平。
  
  “嘿嘿嘿!藍波大人保護了全員!”見敵人已經全部倒地,才5歲的藍波得意地笑了起來,相當興奮的樣子。
  
  “不對,藍波!那是因為有大家的協助!”一旁的一平馬上跳出來反對藍波的話。
  
  “但藍波大人是最努力的!”藍波立刻不滿地抗議,到底還是個孩子,有些急功好利。
  
  偏偏,同樣是5歲,卻比較理智的一平說什麼也不買藍波的帳,直說是大家一起努力的。
  
  兩個小孩在那邊為了些無聊的小事旁若無人地鬧騰得歡,草壁則看向自剛才起就躲在暗處幫忙製造幻術的女孩,關心地問她:“你還好吧?”
  
  女孩才剛醒,可是,在聽完雲雀涼子的話後,固執地要求出戰。
  
  本來,草壁是想帶她、藍波、一平等人直接前往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基地去幫忙綱吉他們的,可是,在彭格列基地警報聲響起、知道又有新的敵人來襲後,女孩便二話不說地直奔大廳的方向,試圖支援雲雀。
  
  草壁雖然也擔心雲雀,然而,熟知雲雀性格和實力的他,知道雲雀並不希望他們的支援,遂草壁一直勸著女孩不要去,但,不知為何,平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女孩卻是意外地堅持,無奈,草壁便只好帶著藍波、一平他們來到大廳,正巧就撞上雲雀被困的這一幕。
  
  “沒、沒事……”女孩的聲音氣若遊絲,看得出來,她的身體還相當虛弱,如果不是借著三叉戟勉強撐住了自己的身體,現在她估計早就倒下了。
  
  幾人說話間,一步、兩步,有沉穩的腳步由遠及近。
  
  尤紀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和草壁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暗淡的光線下,男人俊美的臉在一片陰影中暗淡不明。
  
  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他看著虛弱不堪的女孩,再轉向草壁,冷冷地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在群聚麼?”
   
                  
第二十二章 突襲日⑦
  義大利,密魯菲歐雷家族基地
  
  乾淨的茶几,加冰的橙汁旁,安靜地躺著一包拆封過的棉花糖。
  
  白蘭就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裡的棉花糖,喃喃地道:“如果彭格列真的向日本基地發起攻擊的話,那小正手上可用的棋子……”他嘲弄地笑笑,抬眸看向對面。
  
  隔著一張茶几,女孩安靜地坐在正對白蘭的那張沙發上,側著臉,沉沉地睡著。
  
  女孩的臉色很蒼白,近乎透明,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垂落一層淡淡的陰影,她的呼吸微弱,不仔細注意,很容易忽略。
  
  看著她,白蘭不自覺地輕笑起來,“因為你和骸君,古羅君到現在都派不上用處,真是讓小正損失了一枚不小的棋子呢!不過……”“啊嗚”一口,白蘭將手裡的棉花糖放進嘴裡,閉上眼,細細咀嚼了片刻後,再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眼睛。
  
  “之前在基地的時候,聽說古羅君好像和你有點過節呢!呵呵,他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也算自作自受,對不對?”他彎著嘴角,詢問地看著女孩昏睡的臉。
  
  可惜,女孩依然維持著最初的姿勢,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無趣地聳聳肩,伸手,再從桌上摸出一粒棉花糖,“雖然我是很想讓代職中的第八部隊副隊長津嘉努力一下,但是他卻和當初的你一樣,很隨性,有點不太聽話……”話說著,他將手裡的棉花糖豎起,放在茶几上。
  
  白蘭面前的茶几上,已經豎著五粒白色的棉花糖,呈“一”字型排列,只是,新豎起的那顆棉花糖卻放在了整齊的佇列之外。
  
  單手靠著身後的沙發,白蘭笑眯眯地望著面前排列整齊的棉花糖,若有所思地靜靜看了一會兒。
  
  “白魔咒方面,已經有愛麗絲、白沙納……”他重新開始排列,一邊排,一邊無意識地彎著嘴角,“黑魔咒方面則是尼蓋拉、幻騎士……”幻騎士?
  
  想起這個名字,白蘭捏著棉花糖的手不由得一頓,緩緩地抬起頭來,薄紫色的眼睛再度鎖住對面的女孩。
  
  他記得,在這個時空的時候,他的小尤紀,就是被幻騎士抹殺的……
  
  “幻騎士對密魯菲歐雷真是忠心呢!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誰背叛、誰沒有背叛,他總是第一時間就會發現,派他去日本協助小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只是……”白蘭將手裡的棉花糖輕輕擱下,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般,低聲笑了起來:“在日本好像還有位和幻騎士有些因緣的傢夥在吧!”伸手,再度從一旁摸出一粒棉花糖,他並不急著馬上吞下,而是習慣性地放在眼前捏了捏,“電光γ,人如其名,是個喜歡激戰的人,有他在……呵!”他隨手就把手裡的棉花糖扔出去,順勢就擊倒了不遠處豎著的兩顆棉花糖。
  
  “如果沒記錯,之前因為小尤尼,你和他似乎也有點過節呢!要是你和他對上……”他淡淡地看著對面的女孩,嘴角嘲弄地彎了彎,“不知道能不能討到便宜呢!”
  
  我……還真是期待!
  
  ×××××××××
  
  “你們……是在群聚麼?”
  
  “呃……”雲雀的問話讓草壁哲矢的表情不由得一僵,然而,不等草壁哲矢開口為自己解釋什麼,就聽雲雀已經冷冷地繼續道:“草壁哲矢,我有同意過你可以群聚麼?明知故犯,從今天開始,你被風紀集團開除了!”
  
  “開、開除?!”草壁頓時傻眼,嘴角邊叼著的草根險些落地。
  
  雖然在來這裡之前他就有想過雲雀恭彌會有的反應,但真的聽到雲雀恭彌說要開除,他還真有些反應不及。
  
  “你誤會了……”見狀,一旁的尤紀下意識地出聲想要幫草壁解釋,只是她才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就粗喘到不行,畢竟,剛剛為了製造幻術,她花費了不少體力。
  
  雲雀沒有說話,只是幾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面無表情地看向尤紀的方向。
  
  他注意到女孩出了很多汗,面色蒼白,身體也相當虛弱,甚至,此時此刻,她只能借著手裡的三叉戟,才能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
  
  明明就是單靠群聚才能生存下去的草食動物,偏偏喜歡逞強,呵!終有一天會被他咬殺。
  
  心裡雖是這麼想,可是當雲雀看到女孩粗喘著氣,搖搖晃晃,好像風一吹就倒的模樣,他又會忍不住暗暗蹙起眉頭,幽邃的眸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複雜光芒。
  
  “庫洛姆桑……”草壁難掩擔心地伸手扶了尤紀一把。
  
  雲雀的眸光不由得再度一凝,目光死死地盯著草壁扶著尤紀的那只手。
  
  草壁哲矢,他膽子很大嘛!還真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曾經的風紀委員長放在眼裡是不是?明明剛才他已經因為群聚放話說要把草壁開除,現在,草壁居然又敢當著他的面,再度和別人群聚?完全沒有任何反省的意味!看來,以前他對草壁哲矢真是太寬容了!
  
  破壞風紀的人,絕對不能原諒!
  
  “謝謝,我沒事。”沒有察覺到雲雀心裡不滿的情緒,尤紀努力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恢復一點精神後,她勉強對草壁笑笑,接著,深吸口氣,她轉向面前的雲雀恭彌,淡淡地對他說:“草壁先生並沒有和我們群聚……他、他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我們而已,如果以‘群聚’為由開除他,未免太不公平……”應該是很簡單的幾句話,可是尤紀說起來還是相當吃力。
  
  果然,這具身體,真的還不行!
  
  “呐呐呐,你們在說什麼啊?我們還要不要去救阿綱他們啊!”見他們一來一往還留在原地動也不動,完全沒打算去救阿綱的樣子,一旁拿著滅火器的小藍波不耐地出聲了。
  
  剛剛藍波和一平兩個人聽到警報聲響,知道又有可疑的人入侵基地時,立馬就從自己的房間裡沖了出來,想要先Reborn他們抓住敵人,立下大功,卻不想,就在藍波和一平找到那個可疑人、打算一擁而上把敵人打退時,竟意外發現那人居然就是之前陪他們玩過捉迷藏的草壁哲矢!
  
  也許藍波和一平才五歲,還是個孩子,但到底藍波是彭格列的雷之守護者,一平的餃子拳也有一定實力,好好利用的話,兩個孩子還是能勉強變成一支戰力的。
  
  於是,草壁在和兩個孩子大概講述了綱吉他們遇到危險,需要他們幫忙後,兩個孩子二話不說地就跟著他走。
  
  藍波和綱吉的關係很好,聽到綱吉他們有危險,自然是要去救他們的,也許之前蠢綱還對他發脾氣,不過後來看蠢綱有來向他道歉、並答應帶他去遊樂園玩的份上,那他這個宇宙無敵超級強的藍波大人就大人有大量,勉強原諒他一次好了。
  
  藍波急著去救綱吉,可是,當草壁和那個叫庫洛姆的女孩會合後,女孩卻帶著他們直奔另一個方向,救出來的人也不是藍波以為的綱吉,現在,才五歲的藍波會開始不耐煩,也是情理之中。
  
  “呵呵,不要急,現在就去了。”草壁不由得出聲安撫藍波,後知後覺地,草壁再看自剛才起都沒怎麼出過聲的一平,竟意外發現一平正傻傻地盯著雲雀,雙眼呈心形,光潔的額頭上出現著不斷變化的麻將九筒標記——這是一平筒子炸彈要開始前的預兆。
  
  草壁暗叫一聲不好,與此同時,草壁還注意到雲雀的身後,原本已經被打倒的幾個Fantomas居然掙紮著站了起來?
  
  來不及細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草壁急忙伸手抱起一平,用力將她丟往那些站起來的Fantomas。
  
  當然,在把一平丟向那些Fantomas後,草壁沒有忘記抓過一旁的小藍波,向與一平他們相反的方向快速跑出一段距離,趕在那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後,迅速趴下。
  
  轟地一聲巨響,瞬間,整個基地仿佛都在搖晃。
  
  在爆炸聲響起之前,尚未明白過來發生什麼事的尤紀忽覺眼前一黑,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被什麼人撲倒在地,壓到了身下。
  
  劇烈的爆炸聲起,昏暗的地道裡,一片濃煙滾滾。
  
  尤紀被嗆得連連咳了幾聲,好不容易,待煙霧漸漸散去,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張開眼。
  
  從面前的那人因連場激鬥而沾染上些許灰塵的西裝,再到他尖尖的下巴,筆挺的鼻樑,微微上挑的鳳眼……
  
  尤紀不覺愕然地瞪大了眼。
  
  雲雀恭彌?
  
  适才千鈞一髮,適時出手推了她一把並將她牢牢護在身下的人,竟然是雲雀恭彌?那個口口聲聲說著不會和他們群聚的雲雀恭彌?
  
  她有些失神,訥訥地望著此刻和她幾乎是零距離貼近的雲雀,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如果你想死——只能被我咬殺?”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卡的好銷魂,二雀他們那幾隻的JQ不是那麼容易擠的,嗚嗚嗚
   
                  
第二十三章 突襲日⑧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如果你想死……只能被我咬殺?”
  
  聞言,女孩的瞳孔猛地一縮,她傻傻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雲雀,一時無言以對。
  
  她和雲雀離得很近,近到,在他說話時,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噴在她臉上的熱氣,以及“怦怦怦怦”從他胸口處,傳來的平穩心跳。
  
  氣氛凝滯間,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草壁適時地出聲打破了他們這方的曖昧。
  
  “恭先生,庫洛姆,你們沒事吧?”咳了兩聲,草壁抱著藍波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詢問地看向雲雀他們。
  
  聽到草壁的聲音,她總算回過神,下意識地掙開雲雀的懷抱。
  
  見狀,雲雀的眸光閃了閃,卻沒有說什麼,沉默著起身,他拉開和她的距離。
  
  看著這一幕,草壁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像想起什麼,草壁後知後覺地四下環顧。
  
  昏暗的地鐵通道裡,因為一平剛剛的筒子炸彈,呈現一片狼藉。
  
  不遠處,碎石、鐵路,淩亂地鋪滿一地,之前還站著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此刻幾乎是全軍覆沒,僥倖沒有倒下的幾個,正一臉驚恐地看著雲雀他們,顫著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一平就坐在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成員疊起的屍海中,眯著眼睛,一臉茫然地四下環顧,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看著她的樣子,草壁無奈地笑笑,舉步向她走過去,輕輕把她抱了起來。
  
  “你做得很好。”草壁這樣對一平說。
  
  “呐呐!藍波大人才是最努力的!”聽到草壁只表揚一平,被草壁抱在另一邊的藍波不滿地出聲抗議。
  
  “是是是!你也很努力了,你們兩個都很了不起!”草壁莞爾,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真心地道。
  
  這時,從地鐵通道的另一頭,又走來幾個穿著白魔咒制服的男人。
  
  其中有一個男人沒有戴面罩,露出橘黃色的短髮和鬍子,見到來人,原本還站著的幾名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立刻就迎了上去,恭敬地叫了他一聲:“尼克拉隊長!”
  
  “戰況如何了?”被稱為尼克拉隊長的男子不耐煩地問道。
  
  派了那麼多手下、還出動了密魯菲歐雷家族的特殊部隊,卻遲遲沒有聽到他們進一步攻入彭格列基地的戰報,尼克拉無奈之下,只好親自下來看看,想知道之前派出的那些隊員到底在幹些什麼事!
  
  聞言,幾個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成員面面相覷,猶豫著讓開一條道,讓尼克拉清楚地看見此刻的“戰況”。
  
  倒了一地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成員,以及不遠處,站著的幾個彭格列。
  
  雲雀手持冒著紫色火焰的雙拐,被剩餘的幾名密魯菲歐雷家族團團圍在中間。
  
  草壁沉著臉,站在離雲雀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不動聲色。他懷裡的藍波和一平,則神情戒備地望著面前新冒出來的那幾個敵人。
  
  尤紀借著手裡的三叉戟,掙紮著站了起來,虛弱地喘著氣。
  
  不知有意無意,雲雀上前跨了兩步,用自己的身體把已經快戰鬥不能的女孩擋在身後。
  
  尤紀看著雲雀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紊亂的心,稍安。
  
  雲雀沒有注意到尤紀的表情,他只是看著尼克拉,挑釁地彎了彎嘴角。
  
  看到雲雀的笑容,尼克拉心中怒火中燒,忍不住,他對著身邊的幾名手下吼:“你們還在磨蹭什麼?對手只有幾個人,其中還有些是女人和孩子!你們看看你們現在是什麼德行,連女人孩子都打不過?還不趕緊把他們收拾掉!”好歹他們是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先鋒部隊,被彭格列的那麼幾個人玩得團團轉,像什麼樣子?!要是傳出去,他這個隊長的面子該往哪兒擱?真是群沒用的廢物!
  
  幾名隊員畏畏縮縮地應是,可卻不見誰真的上前沖雲雀他們動手。
  
  看著手下們無能的樣子,尼克拉更是氣極,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時,就見距離他不遠處的雲雀慢條斯理地拿出自己的匣兵器,指間的雲之指環瞬間散發出大盛的紫色光芒。
  
  “不用麻煩了,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做個了結!”雲雀輕蔑地勾了勾嘴角,話說著,打開匣子,一隻不斷長大的雲刺蝟破匣而出。
  
  堅硬的刺刺進牆面,轟隆隆的碎石不斷塌落,煙塵彌漫,仿佛整個地鐵通道就要就此陷落。
  
  尼克拉震驚地後退幾步,一不小心,癱坐到地上。
  
  雲雀漠然地看著他的狼狽,張開的五指,“砰”地一聲,指間的那枚雲之指環碎裂成片。
  
  尤紀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第一次,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這個叫雲雀恭彌的男人,真的是很強!
  
  ×××××××××
  
  日本,密魯菲歐雷家族基地指揮室
  
  偌大的監視螢幕,因為γ和獄寺兩人之間匣兵器的劇烈碰撞而散發出刺目的光芒,接著,螢幕跳轉成花屏直至最後信號切斷,所有的畫面消失無蹤,變成黑漆漆的一片。
  
  “內壁被強烈的火炎損毀,室內的溫度估計已經不堪重負爆了,獄寺隼人和γ二人皆生死不明,我們推測他們可能無法繼續戰鬥。”一旁的切爾貝羅這樣向入江正一彙報。
  
  “我想也是。”入江正一理解地點點頭,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大螢幕,沉吟著道:“看來他們是打成了平手啊!”
  
  切爾貝羅沒有說話,只是表示贊同地頷首。
  
  “如此一來,山本武的雨之指環和獄寺隼人的嵐之指環等於是拿到手了……”從剛剛監視器的螢幕上,入江正一已經看到山本武的戰鬥不能,加上獄寺隼人和γ兩人力戰到兩敗俱傷,“另外,還有γ的海之指環……”
  
  正一的話還沒有說話,眼前的大螢幕上,忽然又跳出兩個穿著白魔咒制服的男子。
  
  “入江大人,不好了!”
  
  “怎麼了?”正一抬起頭來,這才注意到螢幕上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已經昏迷。
  
  “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了?”正一微微蹙起眉,不解地開口詢問。
  
  “他被人打傷了!入江大人,似乎又有什麼人潛入了基地……”架著受傷同伴的男子,一臉憂色。
  
  “什麼?”正一臉色微變,站在正一身後的兩名切爾貝羅則疑惑地面面相覷。
  
  畢竟,,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接到敵人入侵的消息。
  
  “看守在剛打開的基地門前被打倒了,我們猜測敵人是喬裝成了偵察部隊侵入的……”如果不是喬裝成自己人,看守的那幾個人員也不可能是在把門打開後被人擊昏。
  
  “你說喬裝?”正一顯得很是震驚。
  
  “我猜他們可能是用了霧之幻術,不過詳細的情況還沒有查清楚……”如果是普通的喬裝,看守不可能看不出來。
  
  “術士嗎?”彭格列的術士,那就只有……她了!
  
  如果真的是她……
  
  身側的手一緊,在抬眼時,正一已然恢復了冷靜。
  
  他問對方,“知道回來的偵查部隊有多少人麼?”假若她真的是喬裝混入的話,那她的目的應該是想要救出彭格列守護者,要是沒猜錯,她或許已經混入那些準備回收彭格列指環的突入部隊中了,既然如此,那麼……
  
  “先確認下回來的偵察部隊人數,一一核實身份,既然他們是以偵察部隊的身份入侵,那他們現在肯定還穿著偵察部隊的制服,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們從偵查部隊中找出來,要是他們反抗,直接抹殺也沒有關係!”先把他們的注意力調往偵察部隊身上,這樣一來,她和他的同伴們或許能夠少一些阻力。
  
  “是!”
  
  待視頻通訊結束,一旁的切爾貝羅下意識地詢問正一,是否該給突入部隊下達指示了?
  
  正中下懷!
  
  “就讓他們在爆炸平息後馬上突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以回收彭格列嵐之指環為優先!”希望這次他的賭注,沒有下錯!
  
  ×××××××××
  
  因為雲雀堅持不肯和他們群聚,所以,在地鐵通道裡解決完偵察部隊後,尤紀他們便和雲雀兵分了兩路,前往密魯菲歐雷家族。
  
  雲雀從正面攻入,尤紀、草壁則帶著藍波、一平喬裝成回歸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偵察部隊由暗處潛入。
  
  前方已經有了雲雀引去了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注意力,於是,對於用霧之幻術喬裝過的尤紀他們,密魯菲歐雷家族的看守並沒有太多懷疑,尤紀他們的作戰計畫還算成功。
  
  “看來笹川和獄寺就在這個房間啊!”順利解決掉剛剛和他們一起守在門外的密魯菲歐雷家族突入部隊,草壁背著裝著一平和藍波的大包,來到門前,檢視著門上已被破壞的密碼鎖。
  
  “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沒錯。”尤紀握著手裡的三叉戟,語氣虛弱,“我們必須快點把他們救出來才行!”話落,她剛想舉步,卻因為體力不支,險些摔倒在地。
  
  見狀,草壁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
  
  “庫洛姆!”他關心地扶住她,“不要緊吧?如果實在支持不住的話,就不要勉強。”剛剛雲雀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雲雀的一舉一動還是透露著他對這個女孩的在意。
  
  如果不是因為在意,一向只喜歡和Boss戰鬥的雲雀,适才就不會獨自一人從正門攻入,將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替他們節省了不少麻煩。
  
  “不要緊,畢竟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救他們……”她喘了口氣,稍稍平復了一會兒後,才繼續道,“這……也是骸大人的吩咐……”
  
  “骸大人?”草壁面露苦笑,“看來你是真的很在意六道骸啊!”在意到……連自己的危險也不顧!難怪,剛剛恭先生看到她的時候,會那麼生氣……想來,恭先生會說要開除他,也是因為他把這個女孩帶來的緣故?
  
  尤紀沒有回應,努力喘了幾口氣後,她催促草壁,必須抓緊時間。
  
  草壁回過神,看著女孩強撐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
  
  但願,一切順利。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快點把骸姐放出來~~
   
                  
第二十四章 失去物
  義大利,基裡奧內羅家族
  
  天很藍,草很青,兩隻小鳥停在噴水池的邊緣,時不時地低頭啄食。
  
  一旁,頭戴一頂白帽的少女安靜地坐在桌前,淡淡地望著桌上怒放的紅玫瑰,面無表情。
  
  “尤尼大人!”身後,響起管家的聲音,“我端茶來了。”說著,將茶杯擱在桌上,注入熱騰騰的紅茶。
  
  女孩不為所動,清澈的藍色眼睛,沒有絲毫漣漪。
  
  “真是寧靜啊!”倒完茶,管家捧著茶壺,和女孩一起面向跟前的噴水池。
  
  柔和的陽光下,池水不斷噴灑,點點碎金沾染其上,形成的水幕映襯著背後的那方樹林,顯得格外靜謐安詳。
  
  “沒有比這樣祥和的日子更令人愉悅的了……”看著面前的景物,管家忍不住有此感慨。
  
  祥和是嗎?只是這樣祥和的假像……又能維持多久呢?
  
  女孩呢喃在心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啄食完畢,兩隻小鳥拍動著翅膀,歡唱著飛離原地。
  
  女孩下意識地抬起頭,目送著那兩隻小鳥越飛越高的小小身影,眸底,有一絲羡慕轉瞬即逝。
  
  真希望,她也能和它們一樣,長出一對翅膀,真的逃開這個地方。
  
  “看起來,今天小尤尼的精神好像不錯呢!嗯,真是可喜可賀!”恍惚中,斜刺裡,傳來一道含笑的男聲。
  
  聽到那道聲音,尤尼的心不由得一沉,原本藍色眼睛裡的光芒,在瞬間消失無蹤。
  
  外套隨意地甩在肩後,黑色的襯衫,白色的坎肩和西褲,今天的白蘭打扮得很隨性,亦如第一次和尤尼見面時的那樣。
  
  “白蘭大人!”見到白蘭,站在尤尼身邊的管家忙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以示問好。
  
  “呵呵,不用這麼拘禮!”白蘭笑著沖管家擺了擺手,信步走到尤尼身側,隨口解釋說:“因為今天正好沒事,所以才想過來看看小尤尼,順便也向她彙報下目前的戰事。”說這話時,白蘭一直注意著尤尼的眼睛,似想從她的眼裡,看出些什麼。
  
  可惜,尤尼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暗淡無光,並沒有任何的波動。
  
  “那白蘭大人就和尤尼大人慢慢聊吧!我再去廚房多泡一壺茶。”管家欠了欠身,留下這句話後,識趣地退了下去。
  
  一時間,這方空地,便只剩下白蘭和尤尼兩個人。
  
  “要是沒記錯,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小尤尼的家呢!”單手扶住尤尼身後靠著的椅背,白蘭偏頭看著女孩無波無痕的臉,笑眯眯地開口道。
  
  女孩沒有說話,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而木偶,是不會在主人沒有“安排”的時候,開口說多餘的話。
  
  她能做的,可以做的,唯有安靜地傾聽而已。
  
  “果然和我想像中的一樣,是個很美的地方。”對於女孩的沒有回應,白蘭並不是很介意,或者……還很滿意。
  
  “如果沒有意外,最遲後天,在日本的戰事就可以結束,到時回收了彭格列指環,開啟七的三次方的鑰匙就能全部搜集完畢!想想,還真讓人興奮。”嘴裡雖然說著興奮,可是,白蘭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興奮的痕跡。
  
  “可惜,意外之所以被稱為意外,就是因為它常常會在措手不及間出現……如果沒有意外……呵呵!如果這場遊戲沒有意外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呢?”直起腰,白蘭順著尤尼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噴水池。
  
  他從來都不怕意外,因為他很早就能預測任何意外的發生,然而,他一直在賭,賭意外不會發生的可能,可惜,每次幾乎都是失望。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是那麼地格格不入,所以,他需要開創一個全新的世界,獨屬於他自己的世界,偏偏,這個願望,直到現在都是不盡如人意。
  
  尤尼依舊不為所動。其實,她應該是恨白蘭的,如果不是白蘭,現在她也不需要扮演一個洋娃娃,更不會讓她的家族捲進不該捲進的事端,去做他們不想做的事情,然而,同樣的,她也同情白蘭,在一步一步實現他的野心時,他也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他本不該失去的東西。
  
  聽著白蘭的話,恍惚中,尤尼的腦海浮現出一張清麗的臉。
  
  “如果沒有你,七的三次方就不會成功,所以,抱歉,我不得不殺了你。”
  
  女孩將手裡的三叉戟直指尤尼的面門,漂亮的紫色眼睛,寫著殺戮。
  
  尤尼沒有任何的反抗,她只是安靜地望著女孩,緩緩地閉上眼。
  
  不是認命,而是她很早就預知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同樣,她也知道女孩根本殺不了她。
  
  殺不了她,卻賠上了自己的生命。
  
  放走彭格列的殘餘勢力在先,暗殺黑魔咒首領在後,即便是身為密魯菲歐雷家族Boss的白蘭,這次也保不下女孩。
  
  女孩是在尤尼的面前倒下的,在女孩提著三叉戟沖向她的時候,女孩被一直在暗處監視著她的幻騎士先一步抹殺。
  
  聽到房間裡發生的動靜,γ他們第一時間沖了進來,圍住尤尼,查看尤尼的狀況。
  
  確認尤尼沒事後,γ他們紛紛打開自己的匣兵器,轉向幻騎士的方向。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然而,幻騎士沒有理會γ他們的挑釁,而是漫不經心地來到女孩的身邊,打開自己的匣兵器,給了女孩致命的最後一擊。
  
  尤尼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但是,她對這個女孩並不陌生。
  
  尤紀,白蘭的暗衛,之前因為白蘭的吩咐,附身在一個叫庫洛姆的女孩身上,成了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
  
  家族裡的人說,女孩是聽了白蘭的話,勸說彭格列的Boss澤田綱吉毀去了彭格列指環,同樣,她也是因為白蘭的吩咐,才會帶著彭格列守護者,攻入密魯菲歐雷家族在義大利的總部,掉進密魯菲歐雷家族早一步設下的陷阱。
  
  只是,奇怪的是,那晚密魯菲歐雷家族明明計畫周詳,可以把彭格列一網打盡了,最後卻還是讓彭格列他們逃走了。
  
  前陣子,在圍剿彭格列殘餘勢力的時候,本該效忠白蘭的女孩竟然臨陣倒戈,放走了彭格列的雨之守護者,被幻騎士毫不猶豫地抹殺——然而,那時被幻騎士抹殺掉的,其實是女孩附身的那具身體,換言之,死的那個是庫洛姆,倒戈背叛密魯菲歐雷家族的也是庫洛姆。
  
  是庫洛姆,不是尤紀,為了讓那個女孩活下來,一向最恨背叛的白蘭,竟扯了這樣一個謊言。
  
  可惜,女孩似乎並不領情,回到尤紀的身體,清醒後女孩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跑來這裡暗殺尤尼。
  
  女孩的想法很單純,既然毀掉彭格列指環都沒有辦法阻止白蘭對彭格列下手,那麼,抹殺尤尼,也一樣可以阻止七的三次方開啟。
  
  女孩為了保護彭格列,好像已經豁出一切。
  
  或者,不是豁出一切,而是在以最笨的方法,實施她對白蘭的報復。
  
  白蘭要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那麼她就以最決絕的方式,讓他失去留下她的理由。
  
  看著女孩在面對幻騎士時,淡淡勾起的嘴角,尤尼似乎可以讀懂她心底的想法。
  
  其實,女孩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暗殺她,女孩要的,不過是一個不能再跟在白蘭身邊的理由。
  
  如果之前放走彭格列,背叛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是庫洛姆,那麼,現在暗殺黑魔咒首領的罪名,尤紀再無法推脫。
  
  就算白蘭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頂住黑魔咒那邊可能會有的責難,一意孤行地再讓一個曾想暗殺黑魔咒首領的人繼續留在密魯菲歐雷家族。
  
  暗殺尤尼……不過是女孩為自己切斷的最後一條退路,由此可見,她想脫離白蘭的決心到底有多麼強烈。
  
  記憶猶新,直到現在尤尼都還記得,那晚,在接到消息趕來這裡的白蘭,在抱起女孩屍體時,喃喃自語地一句話。
  
  “你果然還是那麼天真呢,小尤紀!”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女孩會這麼做。
  
  不意外,是因為早就已經猜到;不阻止,只是在賭一個意外的可能性。
  
  當時從白蘭的話裡,尤尼似能感受到他當時的心情。
  
  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白蘭自然也不例外。
  
  前幾天,聽聞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彭格列十代家族從十年前穿越到了這個時空,尤尼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當初的推測。
  
  現在,白蘭又提到“意外”,尤尼猜測,白蘭嘴裡設計的這場遊戲,真正的目的,並不僅僅是要回收彭格列指環那麼簡單。
  
  “你說,如果她和γ對上,會發生什麼事呢?”思緒飄忽裡,尤尼聽到白蘭低聲地問了她這麼個問題。
  
  說是問她,其實,不過是在自問而已。
  
  聽到γ的名字,尤尼的心突地一跳,原本無波的藍色眼睛也匆匆閃過一抹暗淡的光芒。
  
  只是,一旁沉浸在某種回憶中的白蘭,並沒有察覺到尤尼這明顯的異樣。
  
  “她曾經想過暗殺你,γ對你這麼忠心,應該不會放過她才對……只是,她現在不是原本的‘她’,γ不知道會不會認出那個附身在別人身上的她呢?”一句話,白蘭說得像繞口令似的,可是,尤尼還是聽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白蘭沒有說那個她是誰,但尤尼猜得到白蘭說的那個“她”指的就是那個叫尤紀的女孩。
  
  現在的尤紀附身在十年前的庫洛姆身上,如果沒有意外,她應該也會參加這次的突襲行動。
  
  γ對尤尼很忠心,假若那個叫尤紀的女孩真的攻入日本的密魯菲歐雷家族基地,不知道會不會和γ遇上,如果遇上,要是γ認出那個女孩就是之前想要暗殺尤尼的那個,真不知道γ會對那個女孩做出什麼事來——畢竟,γ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會傷害尤尼的人存活在這個世上。
  
  白蘭會說那樣的話,想必是在擔心那個叫尤紀的女孩的安危吧?怕她和γ遇上,被γ抹殺?
  
  想到這兒,尤尼不自覺地偏頭去看白蘭的側臉,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白蘭……也是有心的。
  
  有心,就有弱點,尤尼想,或許,是時候有所行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修字
   
                  
第二十五章 釋懷者
  因為藍波、一平等人的配合默契再加上有尤紀日趨成熟的幻術從旁協助,草壁他們很快就擺脫了隨後趕來的密魯菲歐雷家族第二組突入部隊,成功來到了之前獄寺隼人和γ激戰的房間。
  
  由於匣兵器的激烈碰撞產生的巨大爆炸,整間房間已呈現半坍塌狀態,碎石、木箱碎片鋪滿一地,觸目所及,幾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空地。
  
  “看來,獄寺他們應該是被埋在這些石頭下麵了!”看著眼前的一切,草壁一臉凝重地作此猜測。
  
  “咦?阿綱他們呢?我們不是要去救阿綱他們嗎?阿綱他們在哪裡啊?”從草壁身後背著的大包裡探出小腦袋,藍波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問道,藍波身邊的一平雖然沒有開口問什麼,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懵懂和好奇。
  
  “他們應該是被埋在石頭下麵了……”話說著,草壁找了個能站腳的地方,把裝著藍波他們的包小心翼翼地擱到地上,他看著藍波和一平,伸手摸摸他們的頭,對他們說:“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快點把這些石頭搬開,把獄寺他們救出來。”
  
  “搬石頭是嗎?”五歲的藍波玩心很重,聽草壁說要搬石頭救阿綱他們,馬上幹勁十足地舉了舉拳頭,挺興奮的樣子:“哈哈哈!藍波大人最會搬石頭了!就讓宇宙無敵的藍波大人把阿綱他們救出來吧!”話說著,藍波伸手在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裡摸了摸,摸出兩顆炸彈,意圖用炸彈把那些壓著獄寺他們的石頭炸開。
  
  “等等,藍波,不可以!”見狀,草壁和一平立刻出手阻止。
  
  一平抱著藍波的手臂,草壁順勢搶過藍波手裡的炸彈,苦笑著對藍波說:“這裡不可以用炸彈,畢竟我們還不知道獄寺他們被埋在什麼地方,何況,炸彈發出的聲音很容易招來敵人,保險起見,我們只能動手挖。”
  
  “啊?要用手啊?”一聽不能用炸彈,只能用手,五歲的藍波明顯就有些不樂意了。
  
  見狀,一直和藍波玩在一起的一平道:“藍波,我們來比賽!看誰先把阿綱他們救出來!”說著,一平率先跳下草壁的包,找了一塊碎石疊得比較高的地方動手開挖。
  
  “哇哈哈哈!比賽就比賽!藍波大人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雖然藍波才五歲,但是他也有很強的好勝心,平時和一平吵吵鬧鬧,也早把一平當做了競爭對手,既然現在一平先起了頭,藍波自然也不可能輸給她,遂藍波也跳下草壁的包,跑到一平身邊,和她一起開挖。
  
  有了比賽作為契機,兩個小孩自然是互不相讓,迅速地用雙手將那些碎石挪開。
  
  看著他們的樣子,不遠處的尤紀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接著,她面色一白,似是再也支援不住一般,只好借著手裡的三叉戟虛弱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剛為了擺脫密魯菲歐雷家族的第二組突入部隊,她又花費了不少力氣,此刻她的體力早已到達極限了。
  
  之前跟著她一起過來的骸鷹則拍著翅膀,停留在尤紀的面前,側著腦袋看著尤紀,不知是否在關心她的狀況。
  
  看到女孩的模樣,不遠處的草壁忙出聲對她:“庫洛姆桑,你不要緊吧?如果撐不住,就坐在那裡休息一會兒,不要太過勉強。”
  
  “嗯,謝謝,不要擔心,我沒事的。”尤紀回以草壁安撫性的一笑,而之前要和一平比賽的藍波則在奮力挖了一會兒後,受不了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沖草壁嚷嚷說:“不行了不行了,草鞭,藍波大人要休息一下!”
  
  “藍波!不准偷懶,給我認真地找!”見狀,一旁的一平不滿地看向藍波,不許他休息。
  
  “不要!不要!藍波大人肚子餓了,也累了!藍波大人要休息!藍波大人不想再挖了!”藍波耍賴地倒在地上打滾,說什麼也不肯再起來繼續,可能是藍波的動作幅度過大,一不小心,藍波就從那塊石頭上向後栽倒到地上,像是倒過來的小烏龜似地,不斷揮舞著四肢,一邊哭一邊向一平求救,要她把他拉起來。
  
  “你真是愛給人添麻煩!”一平沒好氣地道,無奈地伸出自己的手,要藍波拉住她。
  
  可是,倒在地上的藍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不斷扭動著身體,蹭著地板,直說自己夠不到一平。
  
  他們這邊的動靜多少引起了不遠處尤紀的注意,只是,在偏眸看向藍波的同時,不經意地一瞥,尤紀注意到藍波身旁的某樣東西。
  
  “那是什麼?”她伸手指了指那個地方,詢問地看向草壁。
  
  聞言,草壁先是一驚,立刻跑過去查看,藍波也停止了耍賴,坐起身來,伸手敲了敲那樣東西。
  
  黑黑硬硬的,很像是某個匣兵器。
  
  意識到這點,草壁忙動手開挖,一平和尤紀也跑過來幫忙。
  
  愛偷懶的藍波則在一旁打滾,興奮地直說他們現在的發現,是他藍波大人的功勞。
  
  一平受不了藍波的遊手好閒,板著臉,要藍波一起過來幫忙。
  
  就在這時,草壁他們從那堆碎石下挖出了一隻手,看到那人指間的戒指,草壁認出那人應該就是笹川了平。
  
  “既然笹川在這裡,那獄寺應該也在下麵!我們必須快點找!”草壁一臉凝重地如是道。
  
  “瞭解。”一平、藍波、尤紀三人點頭,二話不說地繼續動作。
  
  費了一番氣力,四人合作,終於把獄寺、笹川兩人從那堆碎石下挖了出來,當然,在營救獄寺等人的過程中,尤紀他們也發現了同樣被困的γ。
  
  獄寺、笹川在經過一系列激戰後,早已體力透支、暈了過去,而γ,好像還有一些意識尚存,在草壁出於惻隱之心,和尤紀一起把他從那些碎石裡挖出來的時候,γ有吃力地睜開眼,只是,在他看到尤紀的側臉時,他掙紮著想要推開尤紀他們。
  
  只是這一動作,花費了γ不少力氣,在成功擺脫尤紀他們的同時,γ也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虛弱地喘著氣。
  
  “我不需要你們多管閒事!”γ粗喘著這樣說。
  
  聞言,一旁的小藍波則不滿地沖他扮了個鬼臉,似是覺得這個人不識好歹。
  
  “我們沒有要管你的閒事,如果知道是你,我們不會救你。”草壁面無表情地誠實以告,他們只是在救獄寺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看成了獄寺,才會順手順便把他拉出來而已。
  
  γ沒有理會草壁的話,他只是下意識地轉向尤紀,在眯眼定定地打量了她幾秒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只是,γ的笑裡,滿滿的是諷刺。
  
  “你笑什麼?”尤紀微微蹙了蹙眉,因為有十年後的一些記憶,所以她對γ並不會感覺陌生。
  
  “笑什麼?呵,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想不到,他真的把你從十年前帶過來了!”可能是因為受傷嚴重的關係,在說這些話的時候,γ的聲音很輕,細聽之下,還有些氣喘。
  
  尤紀緊抿著嘴角,不語。畢竟,她知道γ嘴裡的“他”指的應該就是白蘭無疑。
  
  γ沒有理會尤紀的表情,努力喘了幾口氣後,他忍著滿身的傷痛,偏頭看向草壁,開口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十年後這個女孩應該是密魯菲歐雷家族的人,既然十年後她可以背叛,那麼十年前也一樣!你們彭格列……還真是什麼人都敢用呢!”這些話,已經可以算是明顯的挑撥了。
  
  雖然γ對於這個女孩的事瞭解的不多,但是,他很清楚,這個女孩曾試圖傷害他們的公主,如果不是和獄寺激戰受傷在先,現在,說什麼他都不會放過這個女孩——即便,現在的她,是從十年前穿越過來的也一樣!
  
  γ的話讓尤紀的臉色一僵,而草壁則在半秒的沉默後,平靜地出聲回應說:“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這是彭格列的家務事,不需要你操心。還有,對於你說的這些話,我覺得有必要原句奉還,畢竟,基裡奧內羅家族為什麼會和傑索家族合併,你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因為有風紀集團強大的情報網,所以草壁對基裡奧內羅家族的一些事也有所耳聞。
  
  聞言,γ的臉色微變,垂落在地的手也不自覺地握成拳——很明顯,草壁的話戳中了他的痛楚。
  
  公主……
  
  γ痛苦地閉上眼,沒有再說話。
  
  草壁沒有再理會γ的表情,畢竟現在時間緊迫,他們沒有時間在無聊的小事上浪費時間。
  
  和面色僵硬的尤紀說了一聲讓她幫忙扶起笹川、獄寺後,兩人便帶上藍波和一平前往下一個房間。
  
  在舉步前往下一個房間時,尤紀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γ。
  
  γ雙目緊閉,坐倒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體力不支,失去了意識。
  
  收回目光,尤紀緊抿著嘴角,跟著草壁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問草壁:“你們真的不怕麼?”
  
  聽到她的聲音,草壁先是一愣,隨即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γ說的是真的,十年後的我背叛了彭格列,那麼,你們就不擔心十年前的我也早存了要背叛彭格列的心?”這個問題,自她清醒後,她就一直想問了,畢竟,在那個夢裡,她記得獄寺他們對於“她”的背叛,真的是很憤怒。
  
  草壁沒有立刻回答,低頭沉默了片刻後,才淡淡地反問她:“那麼……你真的會麼?”
  
  “……”
  
  “就我所知,寧枉勿縱,從不是彭格列的作風。就算曾經犯了錯,只要努力彌補就可以了。何況,現在的你,並不是十年後的那個你,想要改變未來,還來得及。”草壁偏頭看著尤紀,意有所指地輕聲道。
  
  尤紀垂著眸,不知該回應什麼。
  
  氣氛沉默間,斜刺裡,忽然響起一道氣若遊絲的男聲。
  
  “草壁學長說得沒錯……”原來是借著頑強意志,終於恢復了一點意識,幽幽轉醒的獄寺。
  
  獄寺扭頭看著尤紀,說:“十年前和十年後是兩個世界,我不管十年後的你做了什麼,我只知道,現在的你還是彭格列的一員。”只要這個女人不會再做出傷害十代首領的事,他可以勉強接受她也是守護者的事實。
  
  尤紀愣愣地看著獄寺,畢竟,對一向嫉惡如仇、不准任何危險接近澤田綱吉的獄寺來說,要他釋懷女孩十年後的背叛,說出這番話來真的很不容易。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背叛者,特別是已經預知未來那人會背叛後,通常人會做的,只是提前抹殺那個背叛者,杜絕她背叛的任何可能——這種例子,之前尤紀跟在白蘭身邊的時候,已經看過太多太多了。
  
  然而,彭格列的這群人,卻願意試著相信她,相信她……會改變未來。
  
  這樣的信任,對她來說,彌足珍貴。
  
  “謝謝。”她輕輕地對獄寺他們說,紫色的眼睛裡,隱約有波光閃過。
  
  能成為彭格列十代的守護者……真好!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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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委員長
  當尤紀他們趕到下一個房間的時候,入眼的,就是十年前的雲雀恭彌險些被幻騎士能隱身遁形的誘導彈擊中的那一幕。
  
  千鈞一髮,好不容易恢復意識的獄寺利用自己最後一點力量,釋放出自己匣兵器SystemC.A.I中的骷髏盾,這才勉強替雲雀擋下一劫。
  
  “這是……”看著將自己團團包圍起來、燃著嵐之火焰的圓形盾牌,雲雀收起雙拐,在半秒的愕然後,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呵!這下我欠你的就都還清了!”見雲雀看過來,目前只能借著一旁草壁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穩的獄寺粗喘了幾口氣,齜著牙對雲雀道,話落,頓了頓,像想起什麼,又補充說:“不過,如果是現在的你估計並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畢竟,之前讓他欠下人情的,是十年後的雲雀。
  
  “哈哈!藍波大人登場!”看到雲雀和幻騎士的注意力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他們這邊,5歲的藍波不免有些得意。
  
  只是,相較於身後藍波的興奮,在看到雲雀轉過身來時,草壁的表情就顯得凝重許多。
  
  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雲雀,是十年前的稚嫩模樣,黑色的外套隨性地披在肩上,隨風飛舞,獵獵作響。
  
  袖管翻飛,紅色袖章上的風紀二字若隱若現——很顯然,十年前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來了。
  
  “恭先生……”草壁訥訥地喚了他一聲,心緒有些複雜。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畢竟,在眼下敵強我弱的局勢中,十年前和十年後的雲雀做了交換,那就意味著彭格列這邊又缺少了一支戰力——雖然雲雀很強是沒錯,可是十年前和十年後到底是兩個世界,就算十年前的雲雀再厲害,也不見得真能在他並不熟悉的十年後的世界中討到便宜。
  
  聽到草壁的聲音,雲雀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然而,只一眼,雲雀的瞳孔猛地一縮。
  
  此刻出現在雲雀視線裡的草壁正一左一右架著受傷的笹川和獄寺,除此之外,草壁的身後還背著藍波和一平,這一幕,怎麼看都像是在“群聚”!
  
  雲雀最討厭群聚,平時也絕對不允許自己的部下群聚,草壁哲矢身為風紀委員會的副會長,現在居然膽敢明目張膽地無視風紀?怎麼?是想造反了,對吧!
  
  “幫手麼?呵,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不等雲雀開口說話,先一步冷冷出聲的,是距離雲雀不遠處的幻騎士。
  
  幻騎士面無表情地看著草壁等人,目光從受傷的獄寺他們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停留在草壁身旁的那個女孩身上。
  
  那個女孩……
  
  幻騎士的眸光不覺一凝,雖然那個女孩現在還是十年前的稚嫩模樣,可是,對於曾經將她抹殺過的幻騎士來說,並不會覺得陌生。
  
  白蘭大人……難道還是放不下這個女孩麼?思及此,幻騎士身側握劍的手,不由得一緊。
  
  “這傢夥……可惡!你說誰半死不活?!”幻騎士帶著明顯輕蔑的話語,成功惹毛了一向衝動的獄寺,然而,獄寺才剛反駁了一句話,就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不小心牽動了自己的傷口。
  
  “嘶——”獄寺痛苦地蹙起眉頭,面容扭曲,再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見狀,草壁急忙扶著獄寺,撐著他,小心翼翼地將獄寺安置到地上,好讓他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與此同時,一直在旁強撐著的尤紀,似乎再也支援不住了一般,借著手裡的三叉戟無力地癱坐到了地上,急促地喘息。
  
  “庫洛姆桑!”草壁著急地喊了她一聲,額頭有一滴汗緊張滑落。
  
  也許剛剛幻騎士說的話並不是很好聽,但是草壁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經過之前的激戰,笹川早已昏迷不醒,獄寺雖然恢復了一些意識,可适才釋放匣兵器救下雲雀卻讓他費了不少力氣,根本無法再繼續戰鬥,那個叫庫洛姆的女孩嘴上一直說著自己沒事,可看她走路時虛軟的腳步,說話時氣若遊絲的模樣,要她出戰,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至於五歲的一平和藍波,他們的戰力只能勉強應付下密魯菲歐雷家族的那些小角色,要是碰上六吊花之一的幻騎士,估計沒幾分鐘就被秒殺了!
  
  還有……
  
  目光遊走,草壁注意到不遠處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拉爾•米爾奇以及同樣失去意識的山本武,眉頭不由得蹙得更緊。
  
  他們這邊,受傷的受傷,昏迷的昏迷、失去意識的失去意識,真正能幫上恭先生忙的戰力,根本就沒有。
  
  現在的恭先生是十年前的風紀委員長,他的知識和戰鬥經驗都停留在十年前,要他對戰幻騎士,真的有些勉強了。
  
  就在草壁對眼前的局勢憂心如焚之際,就聽不遠處的雲雀冷冷地開口了。
  
  “草壁哲矢!”雲雀面無表情地看著草壁,眸光危險,“我什麼時候同意過你可以群聚了?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被風紀委員會開除了!”
  
  開、開除?!
  
  雲雀的話讓草壁再度石化了!之前是要把他從風紀集團中開除,現在又是要他退出風紀委員會,才今天一天而已,草壁就已經被十年前和十年後的雲雀各開除一次,他這人生到底是有多悲劇?
  
  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想到這兒,草壁在顧不得什麼,忙大聲對雲雀說:“恭先生,點燃指環的火焰,打開匣子,用匣兵器應戰!”幻騎士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不先想辦法打敗幻騎士,那他們所有人都會死!開除不開除、退會不退會什麼的,全都留在以後再說好了!
  
  “指環的火焰?匣子?”雲雀挑了挑眉毛,對草壁的話不置可否。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幻騎士緩緩閉上眼睛,嘲弄地笑在心裡。畢竟,他並不相信十年前的雲雀恭彌真的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熟悉這個時代的戰鬥方式。
  
  “沒錯就是指環的火焰!只要能釋放出指環中的火焰,就可以打開匣子!”草壁著急地這樣對雲雀說,畢竟,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與其坐以待斃地等死,倒不如寄希望于恭先生,賭上那麼一把!
  
  只要能點燃指環的火焰,打開匣子,那麼他們就還有一線希望!
  
  當然,前提是,指環的火焰!
  
  雖然雲雀並不明白草壁嘴裡的匣子是什麼,但是,指環的火焰,在不久前指環戰結束後,雲雀還是有從跳馬迪諾那裡瞭解過一二的。
  
  迪諾曾不止一次地告訴過雲雀,指環的火焰在今後的戰鬥中會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曾在大空戰的時候,親眼見識過指環火焰的威力,雲雀估計早把自己手裡的這枚彭格列雲之指環給扔了!
  
  現在聽到草壁提起指環的火焰,雲雀不免抬起自己指間的戒指,在凝神細看了片刻後,他嘲弄地笑笑,面向幻騎士。
  
  就在雲雀望向幻騎士的同時,他指間的雲之指環在瞬間散發出大盛的紫色光芒。
  
  見狀,幻騎士的瞳孔猛地一縮,而草壁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從沒想過,才剛從十年前交換到這裡的恭先生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釋放出這麼強大的火焰!
  
  “啊啦啦啦!紫色的火焰爆發出來了!像煙火一樣,好漂亮!”藍波睜著圓圓的眼睛,忍不住有此感慨。
  
  聽到藍波的聲音,雲雀漠然地偏過頭來,他看著草壁他們,孤傲地說:“就算沒有你的提醒,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你們這些人……不來也沒有關係!”言下之意便是,他和這個破壞風紀、留著粗眉毛的男人之間的戰鬥,並不需要草壁他們的多管閒事!
  
  看著雲雀眸底的殺氣,小藍波懼怕地縮回草壁的身後,再不敢說話。
  
  見雲雀竟然成功地點燃火焰,為了趁勝追擊,草壁忙開口要他將火焰注入到落在他腳邊的匣子中。
  
  對於草壁類似於跳馬迪諾似的語氣,雲雀非常不爽,非但沒有聽草壁的話不說,還威脅似地舉起雙拐,意圖先把草壁咬殺。
  
  “什、什麼……請等一下委員長!”草壁滿頭黑線,只是,不等他開口和雲雀說話,就聽自剛才起便一直在那兒喘息、沒怎麼說過話的尤紀著急地出聲提醒雲雀說:“雲之守護者,小心你的後面!”
  
  聞言,雲雀立刻警覺地反應過來什麼,舉起雙拐朝後一擋,“砰”地一聲,雲雀被視覺無法感知到的幻海牛擊出數米遠,不過所幸他防禦及時,加上動作靈敏,這才僥倖躲過一劫,並未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僥倖躲過這一次攻擊的雲雀讓幻騎士不滿地蹙了蹙眉頭,直覺地,幻騎士看向女孩的方向,表情很冷。
  
  “看來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你都已經把自己當成彭格列的一員了!”
  
  尤紀只是吃力地喘著氣,淡淡地看著幻騎士,並不說話。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救下你的同伴麼?太天真了!”幻騎士漠然地與女孩對視,“既然你那麼在乎彭格列,那麼不管是彭格列還是你,我都會在這裡把你們徹底解決掉!”他不管白蘭大人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他決不允許任何一個背叛者出現在白蘭身邊。
  
  之前,他可以無視白蘭的想法,替白蘭抹殺這個女孩兩次,現在也休想他會放過她!
  
  既然她選擇與白蘭大人為敵,那麼,這個女孩就是他的敵人,見她一次,他就會殺她一次——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想到這兒,幻騎士伸手摸向自己的劍,不過,還未等他的劍出鞘,就見手持雙拐的雲雀恭彌先一步擋在女孩的面前,一臉肅殺地和幻騎士對視。
  
  “同伴?你指的是誰?”漂亮的鳳眼危險地眯起,雲雀緊盯著面前的幻騎士,眸底殺氣一片。很顯然,他是被幻騎士剛剛對女孩說的那句“同伴”給惹毛了。
  
  因為憤怒,所以雲雀指間的紫色火焰更熾,刺目的光芒,幾乎讓在場的人睜不開眼。
  
  在一片大盛的紫色光芒裡,雲雀彎下身,緩緩地撿起腳邊的匣子。
  
  “在你尋找下一個對手之前,不要忘了……”雲雀將匣子拿在手裡,挑釁地彎起一邊的嘴角,對幻騎士說:“你現在的對手……是我!”話落,他便將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戒指插.進了匣子裡。
  
  尤紀愣愣地看著雲雀擋在她面前的背影,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
  
  雲雀恭彌……她好像又欠下了他一筆……
   
                  
第二十七章 新認識
  雲雀將熊熊燃燒著的死氣之焰盡數注入到他撿起的匣子中,一時,紫色光芒大盛,以雲雀手裡的匣子為圓心形成的一個半圓光圈不斷向外擴大,刺目的紫色光芒恍惚猶如白晝一般在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尤紀不自覺地眯起眼,無意識抬手遮擋,雲雀背對著她站在光圈裡,身上披著的外套隨風亂舞。
  
  不遠處的草壁一臉凝重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身後的藍波和一平則是滿臉的驚奇。
  
  距離雲雀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幻騎士緊抿著嘴角,握緊手中的劍柄,表情嚴肅。
  
  不知道過了多久,耀眼的紫色光芒終於褪去,一團冒著紫色火焰的小球從匣子裡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嗯?”雲雀挑了挑眉毛,待那團小球周身的紫色火焰消失,一隻渾身長滿銀刺的雲針鼠闖進了雲雀的視線。
  
  那只雲針鼠的模樣長得相當討喜,尖尖的鼻子,綠豆般的眼睛,許是剛剛吸收了過量死氣之焰的緣故,此刻小傢夥的臉上浮現不自然的紅暈,閉著眼,努力想要撐起身,卻在吐出一口紫色的濁氣後又軟軟地重新跌回到地上——好像喝醉了一樣。
  
  趴在地上喘了口氣,小傢夥這才緩緩睜開深棕色的眼睛,嗚咽著試圖站起來。
  
  看著小傢夥拼命想要起身的模樣,雲雀不自覺地彎起嘴角,慢慢地蹲下.身子,向那只小傢夥友好地伸出手。
  
  之前盤旋在空中的嫩黃色小鳥,揮動著翅膀,停留在雲雀的頭上。
  
  此時的雲雀,不見适才戰鬥時的戾氣,嘴角含笑,眸光泛柔,看不到半點攻擊性。
  
  看著這樣的雲雀,尤紀不免有些愕然,畢竟,在她的記憶裡,彭格列的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是個戰鬥狂人,她每次見他,他都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像此刻這種收起全身的戾氣,耐心、溫和的一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傢夥吸了吸鼻子,見主人雲雀向它伸出手,自然是急著想要過去回應,卻不料,它才剛靠近雲雀,一不小心,它身上的刺便刺進了雲雀的掌心。
  
  一滴血珠從雲雀白皙的掌中滑落。
  
  雲雀微微蹙了蹙眉,看到他蹙眉,無意中刺傷主人的小傢夥慌了神,清澈的眼睛裡頓時浮起一片水霧。
  
  見小傢夥一副快哭的樣子,雲雀微微一愣,只是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就見小傢夥突然尖叫一聲,下一秒,分.身成好幾個幻影,每個幻影身後的刺就像會增殖一般,不斷擴大再擴大!
  
  “恭先生!”草壁擔憂地開口喚了雲雀一聲,所幸反應靈敏的雲雀在發現不對後,動作俐落地往後跳開一步,避開了那只雲針鼠不斷向外擴張的硬刺。
  
  然而,雲雀這一避開,之前被他護在身後的女孩便暴露在突來的危險之下。
  
  尤紀就跪坐在雲雀的身後,因為體力透支,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氣起來閃避。
  
  眼看女孩就要被雲針鼠的刺傷到,草壁忍不住焦急地喊了她一聲:“庫洛姆桑!”
  
  好在千鈞一髮,離女孩不遠的雲雀適時地伸手拽過女孩的胳膊,粗魯地將她拉到他的身後,這才險險地讓女孩避開一劫。
  
  尤紀還來不及向雲雀道謝,就覺自己所處的地面傳來一陣震動,下一秒,她驚愕地看見眼前的那只雲刺蝟正以飛一般的速度迅速增殖變大,銀色的針刺似乎要充斥整個房間。
  
  “這是……”尤紀面露訝異,可是不等她理清面前的局勢,原本擋在她身前的雲雀突然用力把她往後一推,接著迅速舉起雙拐,奮力攻擊著那些加速變硬、逐漸向他們逼近的針刺。
  
  猝不及防的尤紀被雲雀毫不憐香惜玉地這麼一推,重重地摔倒在地,與此同時,她還聽到雲雀冷冷地命令她說:“快退到草壁哲矢他們那邊去,別在這裡礙事!”說這話的時候,雲雀冷著臉,目不斜視,手中的雙拐正不斷擋開那些迅速繁殖的針刺,發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想來,他剛剛會推她,不過是想救她,畢竟情況危急,很多事不可能再慢慢來了。
  
  尤紀自然是明白雲雀的善意,咬咬牙,為了不造成雲雀的負擔,她借著手裡的三叉戟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搖搖晃晃地朝草壁那邊跑。
  
  因為注入了過量的死氣之焰在先,刺傷主人造成的精神壓力在後,此刻的這只雲刺蝟已然失控暴走,增殖速度是平時的N倍不止!
  
  不一會兒,那些針刺便刺穿了這間房的天花板,已然逼近了草壁他們的方向。
  
  左躲右閃地避著那些刺,尤紀磕磕碰碰地往草壁這邊跑,眼看距離草壁只剩幾步之遙的地方,女孩似是再也支撐不住一般,腳下一個虛浮,眼看就要栽倒,所幸草壁出手及時,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了她一把,讓她不至於真的狼狽地摔倒在地。
  
  “庫洛姆桑,你還好吧?”草壁攙著她的手,關心地問道。
  
  尤紀沒有說話,只是虛弱地喘了幾口氣,待恢復一點精神,才安撫性地對草壁笑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話雖這麼說,可她慘白的臉色,氣若遊絲的聲音,還是讓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一點都不好。
  
  草壁懷疑,如果再要她走上幾步,她估計會昏倒。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注意到此刻還在不停增殖,不斷逼向他們這邊的針刺,尤紀忍不住有此一問。
  
  “這是由失控引起的超增殖,估計現在就連雲刺蝟自己恐怕都沒有辦法控制其增殖能力了……好了,不能多說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個地方!”草壁一臉凝重,說話時,他不忘一左一右地夾起早已陷入昏迷狀態的笹川和獄寺,背起藍波和一平。
  
  “庫洛姆桑!”草壁轉向尤紀,“要不要我背你?”女孩的狀態很不好,與其讓她自己走,倒不如他辛苦一些,背她還來得靠譜些。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我們快點去救其他人吧!”尤紀直覺地開口婉拒。
  
  聞言,草壁先是一愣,隨後想起還有不遠處失去意識的山本武和拉爾等著他去救。
  
  要背藍波、一平,還要帶著笹川、獄寺、山本、拉爾……這麼多人都要指望他一個人,要是真再加上一個女孩,光是想想,就夠嗆的。
  
  “那如果撐不住,請一定要告訴我,別勉強自己!”考慮到現實,草壁只能先相信女孩的毅力。
  
  “我會的。”女孩輕輕頷首。
  
  ×              ×              ×
  
  在慌忙往出口逃的一路,草壁肩上的包被針刺刺破,藍波、一平只好跳下草壁的背,跟在草壁身後拼命地跑。
  
  尤紀借著手裡的三叉戟咬牙跟在草壁他們身後,她努力睜大眼睛,劇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虛軟的腳步,她很累,真的很累,可是,她沒有辦法停下。
  
  眼前,越來越模糊,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逼近,藍波在她前面邊哭邊跑,頭髮裡的糖果、炸彈沿路掉了一地,草壁背著失去意識的四個人,一邊跑一邊不忘呼叫彭格列總部,只有一平發現尤紀越來越蒼白的臉和漸漸慢下去的速度。
  
  知道尤紀似乎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之前跑在她前面的一平忙放緩腳步來到尤紀的身邊,一遍一遍,對尤紀加油打氣說:“再堅持一下下,馬上就要到出口了!再堅持一下下!”
  
  明明一平才五歲,但是卻體貼懂事得讓人感動,尤紀看著跑在她身邊的一平,心底很暖。
  
  只是,雲刺蝟增殖的速度超乎了尤紀他們的想像,好不容易出了那間房間,雲刺蝟的針刺也隨後破牆而出,左邊右邊的路似乎都已經被封死了。
  
  “這邊也不行嗎?”望著被針刺堵住的去路,草壁有些絕望了。
  
  雖然雲刺蝟的超增殖可以幫他們打退幻騎士,可是如果它再像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他們這些人依然會全滅。
  
  就在草壁憂心如焚之際,不經意地偏眸,他注意到幾個起落後降至不遠處針刺叢上的雲雀。
  
  看雲雀的架勢,似乎並不想逃亡,而是想往幻騎士那邊去的樣子。
  
  “恭先生!”草壁忍不住喚住他,順著草壁的目光,尤紀也看向了雲雀。
  
  聽到草壁的聲音,雲雀回過頭來:“你還沒逃走啊,副委員長!”話雖然是在對草壁說,可是雲雀的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尤紀的方向。
  
  “你們還是快點逃走吧!”話落,一個起跳,離開了原地。
  
  “恭先生,你要去哪裡?”草壁忍不住發問,千萬不要是他猜測的那樣啊!
  
  “剛剛我可是被那個用著怪招留著粗眉毛的傢夥單方面的狂轟亂炸過了!”雲雀抽空回望了眼草壁,漫不經心地道。
  
  話不用明說,草壁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和他的猜測一模一樣!
  
  “太亂來了!”草壁掩飾不住焦躁的口吻,畢竟,以雲雀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幻騎士的對手!
  
  不過,不知道該不該慶倖,在雲雀還沒跳開幾步,雲刺蝟的針刺擋住了雲雀的去路。
  
  “恭先生!”草壁關心地喊了他一聲,好在雲雀只是被擋回到了地面,落到距離草壁他們不遠處的地方,並沒有受什麼傷。
  
  草壁松了一口氣,見雲雀還是不死心,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這樣是不行的,恭先生,就算避開了針刺,找到了幻騎士,現在的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草壁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雲雀冷厲的視線猛地朝他射來。
  
  想來,雲雀是被草壁的這些話惹惱了。
  
  草壁雖然驚於雲雀駭人的眼神,可他並不後悔對雲雀說出這樣的話。
  
  尤紀借著手裡的三叉戟撐起自己的身子,虛弱地喘息,她聽著雲雀和草壁的互動,沒有說話。
  
  “砰”地一聲,不遠處的一面牆因為被針刺戳穿,打出了一個洞來。
  
  看到那個缺口,一平忙出聲對大家說:“發現逃脫口!”
  
  聞言,五歲的藍波雙眼頓時一亮,嬉笑著說他要第一個從出口逃脫,話落還真搖擺著身子,樂顛顛地往出口那邊跑。
  
  “好,總之我們先到那邊去吧!”草壁也點頭贊同,說完就背著獄寺他們四個人快速往缺口走。
  
  “我們也快點過去吧!”一平拉拉尤紀的褲腳,鼓勵她說:“再堅持一下下,馬上就可以得救了!”
  
  “嗯!”尤紀低眸看著一平,輕輕點了點頭。
  
  借著手裡的三叉戟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她深吸一口氣,便想舉步繼續走,可是,早已超過極限的身體讓她的腳步猶如千斤重一般,才邁了幾步就有些支援不住,險些栽倒。
  
  “你沒事吧?”一平擔憂地看著她。
  
  她喘了幾口氣,稍稍平復完心跳後轉向一平,微微搖了搖頭。
  
  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拄著三叉戟,就想接著走,然而這次不知為何,她卻是怎麼也邁不開一步。
  
  就在她頗覺無力之際,她感覺自己一邊的胳膊被人用力地拽起,下一秒,還沒等她看清是怎麼回事,她整個人就那樣攀附在了那人的背上。
  
  “你……”黑色的短髮,披在身上的黑色制服,眼前這個把她拉到他背上的人,不是雲雀恭彌又是誰?
  
  “欠你的人情……這樣就算還了!”察覺到背上女孩疑惑的目光,雲雀淡淡地用眼角斜了她一眼,淡淡地這樣說。
  
  尤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嘴裡說的人情指的就是剛剛她提醒他幻海牛的那件事。
  
  “謝謝……”她攀著他的肩膀,輕輕地道。
  
  一旁,一平仰頭愣愣地看著雲雀,眼呈心形,接著,一平紅著臉,埋頭往草壁他們那邊跑,再不看雲雀他們一眼。
  
  沒有察覺到一平的異樣,雲雀背著尤紀匆匆追上草壁他們。
  
  “恭先生!”注意到跟上來的雲雀背上負著的女孩,草壁有片刻的訝異。
  
  “我不過是欠了這個女孩一個人情。”知道草壁想問什麼,雲雀面無表情地解釋,說完,頓了頓,他看向草壁:“而且,如果讓你們葬身於此的話就不能咬殺你們了!”破壞風紀、膽敢群聚的傢夥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恭先生……”草壁一時無言以對。跟在雲雀身邊這麼久,他當然清楚雲雀這些話背後的真正含義——即便不喜歡群聚,可是一旦家族遇到危難,他還是會出手相救,這就是彭格列雲之守護者!
  
  尤紀安靜地趴在雲雀的背上,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她想,她好像開始有點明白雲雀恭彌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真的……是個很彆扭的傢夥啊!
  
  這樣想著,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接著,排山倒海的倦意襲來,尤紀似是再也挺不下去般,靠在雲雀的背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她再一無所知。
                        
作者有話要說:JJ終於抽好了……淚目
   
                  
第二十八章 危險後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到了骸還有……白蘭。
  
  ×              ×              ×
  
  柔軟的大床,淩亂的床鋪,兩個渾身赤.裸的俊美男人。
  
  白蘭就那樣壓在骸的身上,那個畫面,無論怎麼看都透著濃濃的曖昧氣息。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震撼得臉色發白。
  
  她當然記得這個房間,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因為她心知肚明,原本被白蘭壓著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然而……
  
  “為了讓小尤紀脫身,骸君還真是做了很大的犧牲呢!”她聽見白蘭玩味地這樣對骸說,甚至,白蘭還伸出手,輕佻地捏起骸的下巴,對著骸的臉曖昧吹氣:“骸君這樣出現,是故意想要誘惑我麼?雖然我對男人的興趣不大,但是偶爾嘗試轉換下口味,也不是不可以,你覺得呢?”
  
  不!不可以!
  
  她有些激動,直覺地想要去到他們那邊,可是,才走幾步,她又被擋回原位,仿佛面前有一面無形的牆,隔開了她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kufufu——哦呀,你有這種想法,還真是讓我意外。”骸不以為然,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蘭,似並不把他的話當真的模樣。
  
  “我是說真的,骸君!比起毫無反應的小尤紀……”白蘭勾起薄唇,手指輕輕撫上骸的唇角,“或許這場遊戲,會因為骸君你的出現,而發生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也不一定哦!如果小尤紀知道,你為了她‘犧牲’至此,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我還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不要!不要!白蘭,求求你不要!
  
  她不要骸為她犧牲,不要骸為了她忍受這樣的羞辱……
  
  不要不要!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骸眯了眯眸子,望著近在咫尺的白蘭,雙眼突然睜大,原本紅色的眼睛裡的“一”字又轉變成了“三”字。
  
  紅光一閃,幾十條毒蛇從天而降,落在床上,吐著蛇信將白蘭團團圍在了中間。
  
  六道輪回第三道——畜生道!
  
  可惜,這些招數,在白蘭面前,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呵呵,骸君還真是鬥志高昂呢,或者……我可以理解為骸君是太心急了麼?”用指間的瑪雷指環風化秒殺掉那些毒蛇,白蘭俯身再度把骸壓在了身下,許是由於剛剛過度驅使了幻術,此刻的骸再無反抗之力,只能勾著嘲弄地笑意,冷眼望著壓在他身上的白蘭。
  
  “別著急……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骸醬……”白蘭的手指曖昧地撫過骸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薄紫色的眼睛裡燃著兩簇尤紀再熟悉不過的可怕欲.火。
  
  不!不可以!不要!不要!
  
  眼眶泛紅,尤紀拼命地捶打著阻擋在她面前的無形牆面,焦急卻又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白蘭低頭吻上骸的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骸蹙著眉,奮力想要推開白蘭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模樣。
  
  骸……骸……
  
  她木然地跪坐到地上,心在那麼一瞬間被揪得很疼很疼。
  
  之前,她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她會突然回到凪的身體,不明白為什麼骸說只要不動用白蘭給她的力量,她便只是他的庫洛姆……很多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現在,她全部明白了。
  
  是骸!骸為了讓她脫身,動用了自己最後的能力在尤紀的身上實現實體化,而且為了拖住白蘭,讓她有時間順利回歸凪的身體,骸甚至還……
  
  她痛苦地閉上眼,似對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再不敢看。
  
  她不看,然而,她的耳邊還是能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的粗喘、痛苦的呻吟……
  
  淚水決堤,身側的手死死地捏成拳,指甲陷進肉裡,但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白蘭……
  
  她再度睜開眼,紫色的眸子中,滿滿的是恨意。
  
  就算不擇手段,就算會玉石俱焚,我也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
  
  ×              ×              ×
  
  好像經過了一場漫長又恐怖的夢,再醒來時,尤紀眼角的淚早已風乾。
  
  頭,很痛,可是,再疼都及不上胸口那塊地方的抽痛。
  
  因為有曾經的經驗使然,她願意相信剛剛她在夢裡看到的一切是真實而非虛幻。
  
  骸……
  
  她痛苦地合上眸子,心好像被上了枷鎖,沉沉地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恭先生,庫洛姆桑,你們沒事吧?”恍惚中,尤紀的耳畔傳來草壁擔心的聲音。
  
  思緒稍斂,尤紀再度睜開眸子,無意識地四下環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此刻所處的環境。
  
  密閉的圓柱形空間,透明的薄膜,她、草壁、雲雀以及之前昏迷的獄寺等人全都在這裡。
  
  四周的空氣中,殘留著催眠瓦斯餘下的氣味,很顯然,他們大家适才一定被催眠過。
  
  “大家還好吧!”斜刺裡,有道熟悉的男聲響起。
  
  尤紀他們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原來是澤田綱吉。
  
  此刻,澤田綱吉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頭上燃著死氣之焰,綱吉的身邊還有嘴裡叼著棒棒糖的黃髮男人以及穿著黑西裝的Reborn。
  
  看到綱吉,獄寺顯得相當激動,立刻就想朝綱吉跑過去,然而透明的薄膜擋住了他的去路。
  
  相比獄寺的激動,尤紀就顯得淡定許多,甚至,比起澤田綱吉,尤紀更在意的,還是距離澤田綱吉幾步之遙的地方,被兩個切爾貝羅一左一右圍住的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白蘭學生時代的朋友,記得他和白蘭的關係很好,也是白蘭最信賴的部下。
  
  不過在尤紀之前所處的幾個平行世界裡,白蘭似乎對入江正一起了疑心,瞞著入江正一找到了真•六吊花——尤紀不確定的是,在這個世界,是否還是如此。
  
  思緒飄忽中,不知道獄寺他們和入江正一說了什麼,等尤紀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巧就聽受傷的拉爾催促綱吉,要他不要顧慮他們,直接把入江正一身後白色的圓形裝置毀掉。
  
  對於拉爾的話,獄寺自然是點頭附和,獄寺的想法很天真,以為只要毀掉了那個裝置,他們或許就可以回到十年前了。
  
  以前,在尤紀還是白蘭暗衛的時候,白蘭曾給她看過那個裝置的圖紙,所以尤紀很清楚那個裝置有什麼作用,所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開口阻止:“不行!絕對不可以毀掉那個裝置!”
  
  “什麼?”聽到尤紀反對,獄寺激動地回過頭來瞪著她,不滿地道:“為什麼不行?難道你到這個時候都捨不得自己的性命嗎?還是說你根本就和十年後的你一樣,並不是真心加入彭格列的?”雖然嘴上,獄寺有說過自己不在意女孩十年後的背叛,但這個世界女孩曾有過的背叛在獄寺心裡到底還是留了一根刺,一見女孩猶豫,不肯為彭格列賣命,這根刺就會無意識地冒出來,讓獄寺口不擇言。
  
  尤紀明白獄寺的心情,對於獄寺氣頭上的話,她並不會介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不知道該怎麼向獄寺解釋那個裝置的事,好在,不遠處的入江正一適時地接下了她的話。
  
  “真是的!我實在厭倦了你們的無知!如果真的把這個裝置毀掉,只會對你們自己不利而已!”話落,為了讓獄寺他們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正一有打開那個圓形裝置,讓獄寺等人清楚地看清了裡面那幾具沉睡中的身體——那些,是十年後的綱吉等人。
  
  看到那幾具身體,尤紀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神色,可是,當她的目光落到十年後的凪身上時,她不由得一頓。
  
  要是沒記錯,這個時空的凪應該已經被幻騎士抹殺了……既然被抹殺了,那她的身體就不會再出現在那個裝置裡了,除非……又是白蘭的傑作!
  
  想到這個可能,尤紀的面色一沉,沒有感動,只有深深的厭惡和疲倦。
  
  畢竟,在她看來,白蘭會不遺餘力地復活她和庫洛姆不過是因為他把她們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白蘭的性格,就算毀掉了也只能是他的東西。
  
  尤紀猜測,白蘭會三番兩次地救活她,不過是因為受不了她的背叛,不想讓她這麼容易獲得解脫罷了!
  
  沉吟間,尤紀又聽到拉爾對著綱吉大吼,要綱吉動手,堅決反對綱吉把大空指環交給入江正一。
  
  由於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尤紀並沒有留意入江正一他們剛才的對話,不過從拉爾、獄寺激動的反應中,她不難猜測,一定是入江正一用他們這些人的命要求澤田綱吉交出彭格列大空指環了。
  
  拉爾和獄寺要綱吉不要管他們,還說就算綱吉真的交出指環,入江正一也不會放過他們。
  
  聞言,綱吉開始猶豫,然而手握遙控器的切爾貝羅卻是步步緊逼。
  
  “三!”切爾貝羅直接開始倒數,只是,當切爾貝羅倒數到“一”準備按下按鈕,往尤紀他們所處的空間注入有毒瓦斯時,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砰砰”兩聲,竟是之前作勢轉身離開的入江正一對著兩名切爾貝羅開了麻醉槍、
  
  “入、入江大人……”切爾貝羅一臉的不敢置信,應聲倒地。
  
  在場的人,除了尤紀外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看來——
  
  這個世界也不是那個意外的“如果”,這個世界的入江正一……到底還是選擇背叛了。
  
  呵!白蘭•傑索,你最信賴的部下、最好的朋友,居然也選擇背叛了你,你……到底是有多悲哀呢?
  
  思及此,尤紀閉上眼,無意識地彎起嘴角。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恨一個人,當看到他被最信賴的人背叛,竟是這麼痛快的一件事!
  
  ×              ×              ×
  
  義大利,密魯菲歐雷家族基地
  
  “哦?這麼說小正他們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輕輕捏了捏手裡的棉花糖,白蘭聽著電腦螢幕上幻騎士的來報,淡淡的表情,諱莫如深的模樣。
  
  螢幕上,幻騎士的臉上有多處青紫,雖然受了傷,可是傷勢並不重。
  
  之前在和澤田綱吉對戰的時候,他有留了一手,在最後關頭利用霧之幻術成功遁逃。
  
  “我利用霧之幻術隱身在研究室裡,我聽得很清楚,入江正一對彭格列說,他是他們的同伴。”幻騎士把自己的親眼所見如實以告。
  
  “呵,果然呢!”白蘭無意識地扯了扯嘴角,並不是很意外。
  
  不意外,或者,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你做得很好,小幻,真是辛苦了。”白蘭望向螢幕上的幻騎士,笑眯眯地彎起了眼睛,“接下去的事,桔梗他們會處理,你就安心養傷吧!”
  
  “可是,白蘭大人,我……”
  
  “我知道小幻很忠心,不過……”白蘭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眸子,“是時候給個機會讓桔梗他們表現表現了,所以,小幻還是好好休息一陣子,彭格列的事,不用再管了。”說這話的時候,白蘭雖然還是笑著,可幻騎士卻能聽出他話裡的不容置喙。
  
  不讓他再插手彭格列的事……怕是擔心他再對那個女孩出手吧?
  
  白蘭大人……真的很在乎那個女孩麼?在乎到竟能容忍她的背叛,也捨不得傷她分毫?
  
  想到這兒,幻騎士身側的手不由得一緊。
  
  可是,白蘭懶得理會他的反應,隨意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後,便直接切斷了視頻通訊。
  
  向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白蘭抬手,迎著燈光,細細欣賞著他指間捏著的棉花糖,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般,再度彎起了嘴角。
  
  “遊戲就快要到高.潮了呢,我可愛的小尤紀!”  
                     
作者有話要說:幻覺,幻覺,要相信尤紀少女看到的都是幻覺,咳咳
   
                  
第二十九章 新同伴
  入江正一對綱吉他們說:“我是你們的同伴。”
  
  他還告訴綱吉他們:“你們真正的敵人不是我,而是白蘭先生!”
  
  正一對綱吉他們說了很多很多,從最初用十年後的火箭炮射中Reborn開始,到綱吉、獄寺穿越到這個時空,讓他們看到那封要求集合所有守護者的信以及借“抹殺入江正一便能回到過去”為餌,一步一步誘使十年前的綱吉他們突襲這個基地。
  
  這一件件事串聯起來,不過是有目的的計畫——計畫著讓十年前的綱吉他們在這個地方和入江正一會合。
  
  正一向綱吉解釋說,之所以他會把不是守護者的一平、小春、京子一同捲進來,其實是受了這個時代,也就是十年後的綱吉所托,畢竟,人一旦有了要保護的人,才會拼死去戰鬥。
  
  至於為什麼正一會幫著白蘭工作,替白蘭把十年前的他們召集過來,除了要先白蘭一步取得彭格列指環外,更重要的一點是,正一有用電腦計算過,他們只有在這個世界打敗白蘭,才能徹底封印白蘭的能力。
  
  正一說,把綱吉他們召集到這裡,是以打倒白蘭為賭注的第一階段,至於第二階段的成敗,則取決於義大利的主力戰。
  
  在等候巴厘安那邊戰報的時候,正一有安排綱吉他們在研究室裡稍作休整。
  
  白蘭到底有什麼能力?
  
  綱吉他們不知道,尤紀卻是心知肚明的。
  
  當Reborn詢問正一,要求正一具體說明白蘭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時,正一有下意識地看了眼尤紀的方向。
  
  “讓已經死去的人死而復生,或者讓已經消失的靈魂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借助別人的身體取得重生……這就是白蘭能力中的一部分。”察覺到正一的視線,尤紀淡淡地這樣開口。
  
  其實,她很早就該和他們坦白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既然入江正一起了頭,那她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向綱吉他們說清楚她的來歷,畢竟,他們是她的同伴,他們即將面對的是同一個敵人,所以,沒有什麼不好說的。
  
  “讓死去的人死而復生?這種事、這種事……怎麼可能?!”聞言,綱吉很是震驚,獄寺等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也是吃驚不小,倒是一直對尤紀的來歷心裡有譜的Reborn,抓住了她話中想要表達的重點:“‘讓已經消失的靈魂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借助別人的身體取得重生’,所以這就是你穿越時空的原因麼?”Reborn抬眼看著尤紀,黑漆漆的眼睛,諱莫如深的一片。
  
  聞言,尤紀先是一愣,下意識地迎向Reborn的目光,一臉震驚。
  
  “你都知道了?”她有些不敢置信。
  
  “那次在黑曜樂園,我有聽到你心裡的話。”Reborn也不打算隱瞞自己會讀心術的事。
  
  尤紀恍然,前後聯繫起來,她終於明白那時Reborn為何會要她轉學去並盛並對她說“未來是需要改變的”那些話了……原來,他真的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兒,尤紀不由得面露苦笑。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們大家不都是一起從十年前穿越到這個時空嗎?剛剛不是還說我們會來到這個時代是十年後火箭炮的關係,難道並不是這樣?難道十年後的火箭炮也和白蘭有關?還有什麼消失的靈魂,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綱吉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完全聽不懂Reborn和尤紀兩個人一來一往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安靜點,耐心聽庫洛姆說下去!”Reborn舉著不知何時變成槍狀的列恩,威脅似地對準綱吉的方向。
  
  “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別這樣!”綱吉嚇得立刻就跌坐到地上,忙不迭地沖Reborn擺手,那窩囊的模樣哪有半點适才和幻騎士等人作戰時的威風?
  
  “十代首領!”獄寺趕緊沖過去,守護在綱吉身邊。
  
  “哈哈哈,阿綱還是老樣子。”山本搔了搔自己的臉頰,愉悅地笑了起來。
  
  雲雀緊抿著嘴角,若有所思地看著尤紀,沒有說話。
  
  草壁看看雲雀,再看看尤紀,無奈地搖了搖頭。
  
  經歷了這幾場戰鬥,五歲的一平和藍波早已累得沉沉地睡了過去,受傷的拉爾躺在他們身邊,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入江正一看看大家,再看看尤紀,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畢竟,這是女孩她自己的事,他不可能越俎代庖地代替她向彭格列的大家說明。
  
  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尤紀身上,等她繼續開口。
  
  尤紀微微垂下了眼睛,片刻的猶豫後,才像下定某種決心般抬起頭來,將自己的真實來歷,娓娓道來:“其實,我之前用的名字,並不是庫洛姆,我叫尤紀,這個名字是白蘭給的,因為……我曾經是白蘭的暗衛。”她以這個作為所有故事的開頭。
  
  她的話音剛落,綱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獄寺忙跳了起來,護在綱吉面前,一臉防備地盯著她,生怕她會對綱吉不利。
  
  Reborn雖然知道她並不是那具身體的真正主人,但從沒想過,她竟然曾經是白蘭的暗衛。
  
  在場的人,或許除了入江正一和雲雀表現得還算鎮定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相當意外的模樣。
  
  尤紀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深吸口氣,慢慢地接著說了下去。
  
  從她在傑索家族求生開始,到她被提拔成白蘭的暗衛,為了白蘭收集七的三次方鑰匙,再是後來她沒有了死氣之焰,在某個時空的Choice比賽結束後被白蘭抹殺,醒來後穿越到凪的身體裡,機緣巧合在受傷病危、意識昏沉中遇到骸,和他訂立契約成了澤田綱吉的霧之守護者庫洛姆•髑髏……
  
  這一條條,一件件,女孩沒有保留地選擇把自己所有的秘密攤開在眾人面前。
  
  從一開始的震驚不敢置信,到後來的沉默、無言,綱吉他們靜靜地聽著女孩的訴說,誰也沒有出聲打斷。
  
  “從十年後的我的記憶裡,我知道,白蘭設計這一切不過是想讓我混入彭格列,幫他點燃彭格列指環,一旦我動念想要動用他給我的力量,那我的思想就會傳遞到他的腦海,而他也可以反過來利用這個力量控制住我的行動,逼迫我按照他的意志行事……聽起來好像不可思議,但是我說的話都是事實,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她自嘲地笑笑,以此作為她故事的收尾。
  
  澤田綱吉他們並沒有親眼見識過白蘭的能力,所以,會有所懷疑也是應該的,畢竟,十年後的她背叛了彭格列,就算她知道自己是被白蘭控制的,身不由己,可不代表澤田綱吉他們就願意真的相信她的話——即便他們不相信,認為她說的這些不過是在為十年後的自己開脫,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我相信!”沉吟間,尤紀聽到綱吉開了口。
  
  綱吉說,他相信,“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願意相信她說的是事實。”綱吉轉過身,攤開手,這樣告訴沉默的大家。
  
  看著綱吉的樣子,恍惚中,尤紀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第一次以庫洛姆的身份出現在並盛體育館,獄寺他們都懷疑她是六道骸的替身,可是澤田綱吉卻也是像此刻這樣站出來說,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是六道骸,還說他能感覺到屬於她自己的意志,就此承認了她霧之守護者的身份。
  
  “可是,十代首領……”雖然綱吉說了相信,但是獄寺卻還是有諸多疑惑,要知道,這個女孩的話裡還有很多沒有解釋清楚的地方,譬如她背叛了白蘭,白蘭為何又會讓她復活?如果這一切真是那個什麼白蘭在背後操控,白蘭真有那個什麼能力,那白蘭應該早就知道女孩的背叛——既然早知道女孩會背叛自己,白蘭又怎會復活她?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算是一種直覺吧,直覺告訴我,庫洛姆,不,是尤紀,尤紀不會拿這種事說謊騙我們,何況,如果她真要說謊,那她就不需要和我們坦白這麼多了,所以……所以我願意相信她。”綱吉摸了摸後腦,不好意思地這樣說。
  
  綱吉的話既然已經都說到這個份上,獄寺既然有再多疑慮,也不好再出聲反駁什麼。
  
  尤紀看著這樣的綱吉,感覺心,很暖。
  
  “謝謝你為我說的話,Boss!”她來到綱吉面前,向綱吉道謝,話落,踮起腳,像初見時那樣輕輕吻上綱吉的頰畔。
  
  這次,她是真心感謝綱吉,真的很感激。
  
  “呃?!”綱吉的臉猛地爆紅,摸著自己被尤紀親過的地方,他忙不迭地往後退開幾步拉開和女孩的距離。
  
  獄寺火大地跳到綱吉面前,不准尤紀靠近綱吉,直嚷著十代首領的臉是她這種人可以碰的嗎?要不是離得最近的入江正一上前攔住獄寺,獄寺或許會直接向尤紀丟炸彈了!
  
  至於其他人——山本無奈地笑笑,畢竟不是第一次,他已經見怪不怪;草壁的嘴呈O型,嘴裡叼著的草根差點落到地上;雲雀的眸光忽然一凝,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胸口那塊地方有點不舒服。
  
  特別是當女孩踮腳吻上那個草食動物的時候,腦海中有一個聲音要他提起雙拐沖上去把那只草食動物咬殺——至於為什麼要咬殺?學校不允許早戀,破壞風紀的人絕對不能原諒!
  
  一時間,場面鬧哄哄的,難得的放鬆愉悅,讓他們這些人暫時忘記了白蘭帶給他們的威脅。
  
  其實,最後的戰鬥早已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是要進入尾聲了,看著大綱卻是卡文卡的很銷魂,這麼多天沒更新,我錯了
於是,接下去我會加快速度,爭取在十月到來前完結,握拳!
   
                  
第三十章 下決心
  夜,深了,昏暗的房間裡,尤紀背靠著牆縮在角落裡,借著淡淡的光線盯著掌心裡的彭格列匣,怔忡,失神。
  
  ××× ××× ×××
  
  當義大利的主力戰傳來捷報時,入江正一曾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把白蘭逼進了絕境,可是,尤紀卻在這時不忍但又不得不地告訴他說:這僅僅是一場前哨戰罷了。
  
  “前哨戰?怎麼可能?!就我所知,白蘭先生派遣了四個人來日本的基地,義大利則一人,總計已經派出了5名六吊花……經過義大利的主力戰以及在這個基地裡發生的幾場激戰,此刻的局勢,正如我們當初所計畫的一樣,白蘭先生已經失去了7枚瑪雷指環中的5枚,可以說,現在的白蘭先生已經是一隻被扯下翅膀的鳥,我們目前只要全力打敗白蘭先生一個人就行了,不是嗎?”正一顯得有些激動,計畫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麼可能只是一場無意義的前哨戰?明明……已經到了最後的決戰了,不是嗎?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看著這樣的正一,尤紀幽幽地歎了口氣。
  
  “什麼意思?”正一蹙眉望著她,並不是很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Reborn他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們和正一一樣,安靜地看著尤紀,等她的解釋。
  
  “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們手裡的指環是真的話,我確實會是一隻斷了翅的鳥,可是,前提是——那些指環是真的呀!”尤紀的話還沒有說完,斜刺裡,一道似笑非笑的男性嗓音冷不防地插了進來,蓋過了尤紀的聲音。
  
  “這、這個聲音是……?!”聽到這個聲音,正一震驚地瞪大眼,下意識地四下張望,就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白蘭的全息影像一點點顯露在他們面前。
  
  “這場遊戲玩得還真是愉快啊!”單手插著褲袋,白蘭懶洋洋地站在那裡,一派輕鬆自若,全不像半點“折斷翅膀的鳥”。
  
  “白、白蘭先生!”正一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這、這傢夥就是白蘭?!”綱吉看著忽然冒出來的男人,吃驚不小。
  
  眼前通過全息影像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男人約莫20多歲的年紀,身材挺拔,模樣俊美,薄薄的唇邊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怎麼看都不像入江正一形容得那麼可怕!
  
  單從外表看,綱吉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個男人居然有那麼恐怖的能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麼?
  
  “能見識到彭格列最強部隊巴厘安的實力,作為前哨戰來說,嗯,真是非常有意義呢!”話說著,白蘭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眼睛看向入江正一,笑著道:“當然,拼命想要瞞著我而演出這麼一場鬧劇的小正也很有趣啊!”
  
  “鬧劇?”正一倒抽了一口氣,“這麼說,我欺騙你的這件事……”
  
  “早就被我看穿了!”頷首,白蘭很大方地坦白,頓了頓後,繼續道:“試圖利用這場戰鬥正式倒戈向敵人的計畫設計得不錯,說實話,其實剛開始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與彭格列聯手,只是一直有一種預感,小正在將來一定會成為我的敵人,因為從以前開始,每當我做完一件事或是告訴你我想去做的一件事時,你都會用一種不贊同的眼光看著我……”
  
  “不是我要否定你,而是你……真的是錯的……”正一的話,說得很輕很無力。
  
  一旁的綱吉擔心地抬頭看了眼正一,想說什麼卻知道自己沒有立場。
  
  雲雀等人則是一臉戒備地看著白蘭,默不作聲。
  
  尤紀無意識地抱緊手裡的三叉戟,呼吸因仇恨而變得急促、壓抑。
  
  骸所受到的屈辱,那個幻夢中的一切一切歷歷在目,她恨白蘭!從沒有這麼恨過!
  
  似是察覺到尤紀落在他身上的憤怒目光,白蘭直覺地偏過臉去看尤紀的方向,正巧對上她晦暗的眼睛。
  
  那雙眼睛,曾經那樣期待地看著他,純粹而無雜質,好像他就是她所有的信仰,現在……還真是好強烈的對比呢!
  
  想到這兒,白蘭不覺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出聲問尤紀道:“你呢?現在的你也覺得我是錯的嗎?我可愛的小尤紀?”
  
  尤紀死死地瞪著他,緊抿著唇瓣,不說話。
  
  “看來,現在就連你也被彭格列的那群人同化了!這可真讓我傷腦筋啊!”他故作苦惱地蹙起眉頭,“怎麼辦?我給你的機會已經剩下最後一次了,如果你再不懂得把握,那可就真的沒有了哦?”他笑了,聽起來很像在開玩笑。
  
  但是尤紀明白,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最後一次機會?”咀嚼著白蘭對她說的話,尤紀也忍不住彎起嘴角,“那我還真是太謝謝你了,白蘭大人!”話裡,毫不掩飾的諷刺和嘲弄。
  
  看著她的模樣,白蘭閉上眼,無奈地感慨:“呵,你果然已經完全變了呢,小尤紀?”
  
  “不過,算了!”白蘭再度睜開薄紫色的眸子,雖然他的唇邊有笑,可是笑意未達眼底,“很快你就會和小正一樣,明白到底哪一方是對的,而你自己錯過的……又是什麼……”
  
  話落,他再不看尤紀,面向小正,繼續剛才的話題道:“小正你還真是喜歡多管閒事,你以為你找上乳臭未乾的彭格列十代,就真的能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麼?”
  
  “混蛋!你這是什麼口氣?居然敢這麼和十代首領說話!”白蘭明顯看不起人的口吻成功惹毛了獄寺。
  
  然而,對於獄寺的不滿,白蘭充耳未聞,自顧自地繼續說:“其實我本想就這樣毫不停歇地投入戰力,畢竟,以現在的局面,我要將彭格列斬草除根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但看在至今為止的交鋒你們讓我還挺享受的份上,那稍稍讓你們得意一下,又有何妨?”
  
  “但是……怎麼辦呢?被自己最信任的副官背叛,這對我來說,可是很傷自尊的事!所以,既然你們已經得意過了,那麼接下來,是時候動真格的了!”話落,他頓了頓,薄紫色的眸光一一掃過綱吉他們,“由澤田綱吉所率領的彭格列家族和我的密魯菲歐雷家族正式的實力較量……時機上也剛剛好,以七的三次方為賭注,和腐朽世界的告別會以及將你們當成慶祝新世界誕生的祭祀品……想想,應該是件很棒的事情吧?”
  
  “聽起來你似乎是另有所圖啊!”白蘭的話讓Reborn不得不做此聯想。
  
  “新世界?”
  
  “這傢夥在說什麼啊?”
  
  綱吉等人聽得一頭霧水,完全就不知道白蘭在說什麼。
  
  尤紀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要花很大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從對白蘭的恨意中平復下來。
  
  察覺到女孩表情的異樣,雲雀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沉著臉,不語。
  
  “等一下白蘭,會如你所願嗎?就算、就算你剛剛說戒指是假的,可是……”正一還是無法接受,就算白蘭的身邊還有真正的瑪雷指環,可是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也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你還真是天真呢,小正!你以為當我感覺到你有一天會背叛時,我就不會著手去尋找能真正為我所用的人麼?呵呵,小正,你真是太不瞭解我了呢!”白蘭低聲笑了起來,好似正一的話,成功取悅了他。
  
  聞言,正一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險些站不穩了。
  
  “本來我是不想讓他們這麼快就和小正見面的,畢竟,要是讓小正看見他們,知道我瞞著你有了二手準備,或許會深受刺激,不過現在……既然小正已經選擇正式背叛我了,那我也不好再把他們藏著掖著了,那麼接下來,我就正式向你們引見一下我的真六吊花吧?”說著,白蘭指間的戒指光芒一閃,與此同時,在他頭頂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螢幕。
  
  尤紀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相比起正一的一無所知,很早就知道真六吊花存在的她,此時此刻,和別人比起來,真的是鎮定很多。
  
  ××× ××× ×××
  
  見識過真六吊花的威力,正一他們幾個受到的衝擊真的不小,正一他們不敢想像,如果白蘭真的不給彭格列喘息的時間,帶著真六吊花直接和彭格列開戰,結局會變成何種模樣。
  
  最後,白蘭利用了火炎的瞬間移動系統將日本的基地移走,並放話說給彭格列十天的時間做最後的調整——十天的調整期過後,屆時,白蘭將會帶著真六吊花和彭格列十代家族進行以七的三次方為賭注的Choice比賽。
  
  只是,在白蘭的影像消失前,他有意味深長地對尤紀說過這些話:
  
  “雖然我給你的機會都被你揮霍光了,可是,怎麼辦?我好像還是有點不甘心呢!被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背叛和被自己最信任的副官背叛感覺完全不一樣,所以,我還是可以再多給你一次機會……唔,期限就是這十天吧?該怎麼做、要怎麼把握,你應該明白的,小尤紀?”
  
  她當然明白白蘭說的機會是什麼,同樣也知道一旦她選擇去抓住那個機會,會發生什麼。
  
  入江正一也明白,所以,後來在安排綱吉他們回基地休息時,入江正一有叫住她,和她單獨聊了聊。
  
  “雖然我們有彭格列指環,也有彭格列匣子,可是……這還遠遠不夠!”
  
  “我知道……我這樣會讓你很為難,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辦法。”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的要求很自私,然而為了這個世界,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假裝回到白蘭先生身邊伺機而動!”
  
  “白蘭先生近期打算把他的替身從復仇者監獄裡帶出來,或許……或許這也是你把六道骸救出來的機會……”
  
  “當然,這個計畫很危險,一不小心可能會萬劫不復,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她真的可以當入江正一什麼都沒說嗎?
  
  她不想拯救這個世界,可是,她要救骸!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都願意去嘗試!不得不說,入江正一真的是很瞭解她,用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誘惑,讓她下定了決心!
  
  思及此,她無意識地捏緊手裡的彭格列匣,緩緩地閉上眼。
  
  這一次……或許,她真的再不是骸的庫洛姆了吧?可是,如果能救出骸,不當庫洛姆又有什麼關係?
  
  骸……希望這樣,真的可以幫到你……最後一次……真正幫到你……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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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ice篇:霧中的真實
第一章 遺忘後
  忘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個世界漸漸失去了所有的信任,有一種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錯覺。
  
  走在街上,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明明身在人群,卻還是止不住的孤獨。
  
  不管向左看還是向右看,無論到哪裡、無論和誰交談,對他而言,都像是在看一道風景,找不到半點真實感。
  
  他就像一個局外人,窺視著這個世界,這種感覺,在他擁有了能自由穿梭于各個平行世界的能力後,更加強烈。
  
  於是,他開始確信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不屬於這個世界,那麼他到底是誰呢?或許……他只是受困於遊戲中的意識罷了!
  
  有點空虛,有點寂寞,直到那個女孩的出現。
  
  第一次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他以為,他找到了同類人。
  
  那雙嗜血的紫色眼睛,冰冷毫無感情,無論是殺人還是奪食,那個女孩都是一臉的波瀾不驚,仿佛靈魂脫離了軀殼,飄到半空,冷眼旁觀著底下的那具軀殼在夾縫裡掙紮求生。
  
  看著那樣的她,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個真實的意識。
  
  是意識,不是風景,切切實實,一縷和他有著同樣寂寞、和這個世界同樣格格不入的靈魂。
  
  所以,他把她留在了他的身邊,讓她成了他的暗衛。
  
  他喜歡和她說話,喜歡看她每次看他時,全然信任的眼、微微臉紅的樣子。
  
  他知道,她對他的意義,是特別的。
  
  他可以把所有人當成一道無關的背景,劃一條線,將自己和那些人分到兩個世界,但是,獨獨對她,他願意讓她留在他的世界裡,帶著她一起,以局外人的角度,窺視各個平行世界。
  
  他在意她,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累積,等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恍然發現她竟成了他的弱點!
  
  他要改造這個世界,他要成為超世界的創世神——既然是神,那神又怎麼會有弱點?
  
  因此,在知道她沒有了死氣之焰,不能再保護自己後,他當機立斷,選擇先一步將她抹殺!
  
  這是個殘忍的世界,一旦失去自保能力,結局便只有消失!與其讓她落在別人手裡,變成能動搖他的籌碼,倒不如他提前將她扼殺,消除能威脅到他的所有隱患!
  
  可是……在看到她真的消失在他面前時,他的心裡,掠過的竟是不舍?
  
  然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那麼做了——瞞著所有人,他驅使自己強大的能力,將她的靈魂送到另一個和平的世界。
  
  他讓她附身到那個女孩身上,並不是她所以為的,要利用她點燃彭格列指環。
  
  他只是……想要滿足她曾經的心願,讓她過一段平靜沒有殺戮的人生而已!偏偏,六道骸的出現,打亂了他所有的計畫!
  
  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彭格列,想起她望向他時,不再純粹的眼睛,他的胸口有怒火翻滾,想要真正毀滅這個世界、毀滅彭格列的欲望便更加濃厚!
  
  他是在乎她的,在看到她用那樣清澈的眼神望著六道骸時,他終於肯承認了這點。
  
  她是他的玩具,最重要的玩具,他絕不允許她真的背叛!
  
  Choice比賽開始前的十天,是他給她的最後機會,而以他對她的瞭解、對入江正一的瞭解,他知道,她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
  
  義大利,白蘭公館
  
  他閒適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望著躺在床上似還在昏迷中的女孩。
  
  “撕拉”一聲,他拆開一包新的棉花糖,取出一顆,捏了捏,“啊嗚”一口,放進嘴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女孩幽幽轉醒。
  
  他放下手裡的棉花糖,起身,湊過去。
  
  她緩緩睜開紫色的眼睛,眨眼、再眨眼,一副大夢初醒後的迷茫模樣。
  
  她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視線不經意地遊走,偏頭,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表情,一陣錯愕。
  
  “白、白蘭少爺……”
  
  聽到那句久違的“白蘭少爺”,他孩子氣地笑了,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是她現有的記憶裡最熟悉的樣子。
  
  她傻傻地望著他,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見狀,他唇邊的笑意加深,坐到床邊,張開雙臂將她抱進懷裡,呢喃般地在她耳邊說:“歡迎回來,我可愛的小尤紀!”
  
  ……
  
  她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在陽臺上欣賞風景。
  
  她的記憶,出現了斷層,只模糊地記得自己代表密魯菲奧雷家族出戰過一次Choice比賽,可是,在那場比賽裡發生過什麼、比賽的結局又是什麼,她再無印象。
  
  詢問白蘭,白蘭只說,她在那次比賽裡受了很嚴重的傷,昏迷至今。
  
  她白了一張臉,急急問道:“那比賽最後的結果……?”
  
  “呵,當然是我們贏了!”他笑,揉揉她額前的劉海,“放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小尤紀!我很滿意!”
  
  “白蘭少爺……”她紅了一張臉,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此刻,她和白蘭離得很近。
  
  她不自在地往後靠了靠,試著拉開和白蘭之間過於曖昧的距離,可是,白蘭不給她這個機會,她退,他進,最後,他將她鎖在他和牆面之間。
  
  “白蘭少爺……”她尷尬地叫著他,直覺地伸手推拒他,然而由於才剛清醒的緣故,她推拒的雙手虛軟無力,加上臉頰上的紅暈,看著有點像是欲拒還迎。
  
  “你可以叫我白蘭!”他抓下她的手,放在唇間輕吻。
  
  她大駭,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張嘴想要說什麼,可下一秒,唇上傳來的溫熱,封住了她所有的思考。
  
  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看著眼前和她幾乎是零距離接觸的白蘭,被嚇得不輕。
  
  他閉著眼,很專心地在吻她,以一種她所不熟悉的熱情,他欺近她,隔著她身上蓋著的薄被,把她壓在柔軟的床墊上,舌尖探入她因驚愕而微啟的唇內,找到她的,與之共舞。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有驚慌、有無措、有不解,還有一絲……厭惡?
  
  手,無力地抵著他的胸膛,想要抗拒這樣的親密,卻撼動不了他分毫。
  
  漸漸地,所有的力氣被抽光,她在他快讓她窒息的親吻中,緩緩閉上雙眼。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臉上,讓他想要掀開被子、碰觸她身體的手,微微一頓。
  
  接著,她就這樣在他幾乎掠奪的親吻中暈了過去,最後的記憶,只停在他幫她蓋好被子後,落在她耳邊那聲好似歎息般的“小尤紀……”上。
  
  思緒回到現實,想到昨天的那個吻,她的臉頰又是一陣發熱。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觸上自己的唇,感覺唇齒間,似還能嘗到那股甜甜的棉花糖味。
  
  那樣的親密,是她從不敢奢望的夢境,只是……是她忘記了什麼嗎?為什麼……白蘭少爺會對她那樣?記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這麼親密啊?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她不覺面露疑惑,偏頭努力的回想,想起的,還是一片朦朧的霧氣。
  
  有一種……記憶被什麼東西封印住的錯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尤紀!”恍惚中,她的耳畔傳來白蘭的聲音。
  
  她回過神來,放下撫唇的手,訥訥地循聲望去,就見穿著一身白色制服的白蘭,推門走了進來。
  
  下意識地,她去看牆上的鐘,還不到中午12點。
  
  這個時間……白蘭怎麼有空趕回別墅?是忘記什麼檔了麼?
  
  “白、白蘭少爺!”她緊張地看著他,無措地喚了他一聲。
  
  “不是告訴過你,可以直接叫我白蘭嗎?”他笑了,走到她身後,推著她,回到臥室。
  
  許是很久沒用過這具身體的關係,她的四肢有些無力,還沒有恢復過來。
  
  她紅著臉,沒有說話,畢竟在她看來,她是他的暗衛,等級之分橫在那裡,她還不敢逾矩。
  
  好在,她不說話,他也不在意,將她推到床邊後,他打橫抱起她,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他在床邊坐下,傾身靠近她,額抵著她的額,替她量體溫。
  
  昨天半夜的時候,她不知為何,突然發起了高燒,雖然有及時找來醫生幫她打了針、吃了藥,別墅裡也有專業的護理人員看護,可他還是不放心,遂才會趁著中午吃飯時間,匆忙趕回這裡看看她。
  
  “嗯,已經不燒了呢!”感受到她額上的高溫已經退下,白蘭滿意地笑了笑,總算拉開和她的距離。
  
  她暗暗松了口氣,微微垂著眸,始終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不喜歡她這樣,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向他。
  
  “白、白蘭……”少爺二字,在他眯起的眸中,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口。
  
  “乖!”他吻了吻她的臉頰,算是對她聽話的獎賞。
  
  她紅了臉,不自在地側了側身子。
  
  見狀,白蘭薄紫色的眸光一沉,下一秒,卻還是習慣性地掛起笑意,好似無事一般,出聲詢問她午餐想吃什麼?
  
  ……
  
  白蘭起身吩咐管家去為她準備午餐,她坐在床上,目送白蘭的背影,怔忡、失神。
  
  她不是笨蛋,醒過來以後,白蘭對她表現出來的親密,她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可是……她根本無法適應——除了沒有心理準備外,還有強烈的反感和抗拒。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抗拒的念頭,畢竟,眼前這個人是白蘭,不是嗎?
  
  白蘭,是她發誓要效忠一輩子的人,是她藏在心裡,最在乎的人!為什麼……在他吻她的時候、接近她的時候,她有的不是興奮而是排斥?這……很反常,不是嗎?
  
  到底……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還是說——
  
  她遺忘了什麼?  
                     
   
                  
第二章 黃玫瑰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溫暖的陽光、柔軟的草坪……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似曾相識。
  
  她有些迷茫,無意識地移動腳步,不知不覺,來到一處湖邊。
  
  湖邊,隨風搖曳的柳條,以及那個背對著她的人。
  
  那個人的背影,隱藏在一片霧中,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張嘴,她想要試著叫他,可是,她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
  
  此刻,他們之間只隔著幾步的距離,然而,就是這短短的幾步,卻仿佛形成了兩個世界。
  
  胸口,莫名地開始揪痛,眼淚在不經意的時候,悄然滑落。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赤腳站在湖邊的男人,慢慢地轉過身來。
  
  風,拂過,撩起男人束在身後的長髮,輕輕飛舞。
  
  圍繞在他身邊的霧氣,更濃了。
  
  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可是她卻能感覺到,他正看著她,緩緩地向她勾起嘴角。
  
  那個笑容……好熟悉……只是,是誰呢?那到底是誰呢?
  
  明明就該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早已鐫刻進她靈魂中的名字,為什麼她的腦海還是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來分毫?
  
  恍惚中,她感覺到面前的他向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白皙修長,在淡淡的陽光中,骨節分明,透著素描的立體。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鼓噪,催著她快點握緊他的手。
  
  握緊他,拉住他,再不分開。
  
  她受了蠱惑,遲疑著、猶豫著遞出了自己的手。
  
  指和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還有一點點,她就可以觸摸到熟悉的溫度,只是,也正是那個一點點,最多不過一寸左右的距離,竟註定了天堂和地獄的一線之隔!
  
  四周的空間頃刻間發生扭曲,陽光、草坪、湖水在眨眼間消失無蹤,幻化成一片濃濃的黑暗。
  
  如最深的夜空,看不到半點希望……
  
  不!不要!
  
  ……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尚未從夢中清醒的她,向著天花板,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手。
  
  很想,努力去抓住什麼的樣子。
  
  “不要走……”她無意識地夢囈,半夢半醒中,纖細的手臂在空中胡亂地揮舞。
  
  伸手,緊握,可握住的卻只有空蕩蕩的失落。
  
  手,無力地垂下,冷不防地落進另一個有力的掌心。
  
  有誰把她的手捏得很緊,以一種幾乎要捏碎她骨頭的力道。
  
  她吃痛地蹙起眉,幽幽自夢中轉醒。
  
  夜,很深,冰冷的月色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靜靜地灑進室內。
  
  眨眨眼,借著暗淡的光線,她看到她的床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
  
  那人的白髮在皎潔的月色下,泛著隱隱的銀光,俊美的臉上,依稀可見的倒皇冠印記,更暗示了他的身份。
  
  她有片刻的愕然,掙紮著坐起來後,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惜,未果。
  
  “白、白蘭少爺!”她訥訥地喚他,很緊張的樣子。
  
  他拉著她的手,死死地,怎樣都不肯放。
  
  他垂著眸,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在沒有開燈的臥室內,周身的氣質顯得愈發陰霾。
  
  她有些無措,緊繃著身體,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不是第一天認識白蘭了,所以,她感覺得到,此時此刻的白蘭,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白蘭淡淡地問了她一句:“尤紀醬,剛剛做惡夢了,是麼?”
  
  “我……”她說不出話來,剛剛那個夢……算是惡夢麼?
  
  她不免面露迷茫,看到她這個表情,他拉著她的手,又是一緊。
  
  她吃痛地驚呼一聲,驚恐地移眸看向白蘭,似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惹怒了他。
  
  白蘭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用力,把她拉進懷裡。
  
  她愕然,反射性地想要掙開他,然而,她的手才抵上他的胸膛,她聽到他在她頭頂,似真似假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我真的很不喜歡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呢,小尤紀!”
  
  這種眼神?什麼眼神?
  
  她是他的暗衛,她尊敬他、畏懼他又有什麼不對?
  
  白蘭少爺他……好奇怪!自她清醒後,她發現自己和白蘭之間的相處,再不是她所習慣的模式——以前,和白蘭在一起,她的不安、緊張是因為她對他的愛慕、在意,現在,她對他的畏懼,是打從心底而來的莫名恐懼,只要他一靠近,她本能地就想逃,這種感覺對她而言,真的太反常、太陌生,一時之間,她真的無所適從。
  
  “白、白蘭少爺……”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在我面前發過的誓麼,小尤紀?”
  
  她一愣,雖不知道白蘭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點頭,猶豫著道:“……是!”
  
  “那麼,現在再重複一遍,好麼?”他笑了,軟語輕哄著要她再說一遍。
  
  心底,疑惑很多,可如果這是她最尊敬的白蘭少爺要的,那麼,她就會照做。
  
  “不管發生什麼,我發誓,會一直追隨白蘭少爺,忠心不二,絕不背叛!”她埋首在他的懷裡,一字一句,清晰地重複她曾經的承諾。
  
  白蘭•傑索,是她此生唯一的信仰,絕不背叛、絕不違背,直至他再不需要她的那一天!
  
  “呵呵!真好呢!”他滿意地點點頭,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後,額抵著她的額,鼻頂著她的鼻,近在咫尺的親密,讓她清晰地看清他眸底的那絲意味深長,“但願你會真的遵守承諾!不然……我可不會再原諒你了哦!”
  
  “白蘭少爺!”她驚愕,想要問什麼,卻被白蘭用食指堵住了嘴唇。
  
  “噓……什麼也不要問!嗯,現在這樣,就很好!”他輕鬆地笑了,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比她記憶中的,還多了點她看不透的曖昧情愫。
  
  看著這樣的白蘭,她心中的疑團,更甚。
  
  ……
  
  日子,在詭異的平靜中又過了兩天。
  
  身體,漸漸適應過來,不用借助輪椅,她也可以下床走動。
  
  她和白蘭之間的關係,依然曖昧,可是,卻不會再讓她懼怕、感覺窒息。
  
  好像就是從那晚白蘭要她重複了一遍最初的誓言後,這兩天,白蘭對她的態度明顯改變了很多,雖然他還是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抱她入懷,吻吻她的鼻子、親親她的嘴唇,但往往都是點到即止,不會再像她剛清醒時那般,以一種幾乎要將她揉入骨髓的熾烈,瘋狂地掠奪她的知覺——這不由得讓她松了好大一口氣。
  
  ……
  
  清醒後的第四天,尤紀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重新回到白蘭身邊工作。
  
  白蘭派給她的第一件任務是,要她協助白魔咒的愛麗絲,前往復仇者監獄,將他的替身“Ghost”帶回義大利本部。
  
  Ghost會被復仇者抓住,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尤紀辦事不利,如今白蘭願意給她機會將功補過,她自是欣然接受,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
  
  尤紀和愛麗絲出發前往復仇者監獄的第三天,剛和愛麗絲通過電話的白蘭站在義大利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頂樓的辦公室,面無表情地擺弄著落地窗前的一束黃玫瑰。
  
  桔梗敲門進來,按照慣例向白蘭彙報完工作後,遲疑著,竟沒有立刻退下。
  
  “你想問什麼?”眼角的餘光斜睨著欲言又止的桔梗,白蘭撫摸著面前的黃玫瑰,漫不經心地出聲問了句。
  
  桔梗並沒有馬上開口,斟酌了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白蘭大人,讓尤紀和愛麗絲一同前往復仇者監獄帶回‘Ghost’,真的沒問題麼?”
  
  如果沒記錯,那個之前讓尤紀心甘情願背叛白蘭的六道骸也在那裡……雖然白蘭已經封印了那個女孩的記憶,可是難保在前往復仇者監獄的途中,不會出什麼差錯……畢竟,桔梗剛剛接到情報,稱六道骸的兩個手下一直潛伏在復仇者監獄周圍,等著伺機而動,要是讓那個女孩和六道骸的人遇上,到時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來!桔梗會有這層擔心,也不是多餘的。
  
  聞言,白蘭沉默,重新把目光放在面前的這束黃玫瑰上,過了很久,才習慣性地彎起眼睛,笑著問桔梗:“你覺得這束花漂亮麼?”
  
  “呃……花開得很好。”桔梗雖然不解白蘭問這話的用意,但還是誠實以告。
  
  “呵,是啊!是很好!可惜……”白蘭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眸子,眸底,寒冰一片,“沒有人願意欣賞,又有什麼用呢?”話說著,指間的瑪雷指環一閃,下一秒,原本在白蘭指下開得正好的嬌嫩花朵,迅速枯萎風化,最後,只剩下幾根蕭索的枝葉,殘留瓶中。
  
  見狀,桔梗不覺面露錯愕。
  
  白蘭沒有理會桔梗的表情,而是低眸望著自己指間的瑪雷指環,無意識地淡笑著道:“在我們這裡,只要把該做的事做完,就會很幸福,可惜……”唇邊的笑意斂去,白蘭把手緊握成拳,再抬眼時,眸底殺氣頓現,滿是沉沉的陰霾,如惡魔一般讓人驚悚:“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還是有人不願珍惜!呵!這……還真是讓人很傷腦筋!”語畢,狀似不經意地隨手一揮,原本裝著黃玫瑰的花瓶應聲落地,“砰”地一聲,瓶身四分五裂,裡面的水灑落地面,將地上鋪著的昂貴地毯染上一圈顯眼的痕跡。
  
  桔梗震驚地瞪大眼,條件反射地單膝跪下,屏息凝神,全身緊繃。
  
  白蘭沒有理會桔梗,而是沉著臉,信步來到窗前,面無表情地仰頭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久久沒有言語。
  
  這一次,他給她的機會,真的用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我終於可以把骸放出來了,淚流~~
   
                  
第三章 骸出獄
  歐洲,距離復仇者監獄十公里處的小木屋
  
  屋外,細雪紛飛,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屋內,生著炭火,由素色的簾子圍成一個單獨的空間裡,骸閉著眼,臉色蒼白,安靜地躺在床上,藍色髮絲披散,和身下雪白的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
  
  尤紀默默地守在床邊,看著骸的睡臉,不自覺地彎起嘴角。
  
  忘了從什麼時候起,她的手就一直緊緊握著骸的手,試著想用自己的溫度,溫暖骸冰涼的指尖。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真的能觸碰到他,真的可以在那麼近的距離裡,細細地看清他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十年的空白,所以骸的模樣比她在夢中看到的樣子成熟俊美了很多,頭髮也長了不少,可是,剛從復仇者他們手裡接過骸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是會因他而加速、劇烈。
  
  她喜歡骸,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真好!能看到骸、還能觸摸到骸,真好……真的很好……
  
  骸……骸……
  
  一遍一遍,她在心裡不斷地喚著他的名字,只是念著他的名字,她依稀就能感覺到幸福。
  
  情不自禁,她握起骸的手,將他冷冷的手背,貼上自己的臉。
  
  他的手,真的好冷,他好瘦,比她想像得還要消瘦,握著他的手,她便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骨骼突出,好像只剩下一層皮在包裹著他的骨架。
  
  好想……好想把自己的脂肪分一點給他;好想……好想把自己的體溫,全部渡給他。
  
  在復仇者監獄的十年,他是怎樣過來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好想幫他分擔一點……
  
  要是她能有用一點,要是她能把骸早點從復仇者監獄救出來,骸是不是可以胖一點?
  
  都怪她!怪她不夠強大,怪她沒有實力和復仇者叫板!犬他們說的沒錯,她真的是個很沒用的女孩……要是、要是她可以有用一些,或許骸就可以少受幾年苦也不一定?
  
  想到這兒,她不免有些自責,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下,落在他的手背上,帶起一波灼熱的溫度。
  
  哦呀,還是那麼愛哭呐,這個孩子!
  
  他在心裡歎息,即便閉著眼,他還是能想像她此刻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她鬆開他的手,起身,離開了床邊。
  
  掌心空落落的,少了女孩的溫度,他忽然覺得有一點冷。
  
  恍惚間,他的嘴角有濡濕的觸感,有一根沾水的棉棒一下一下小心地撫摸著他乾裂的唇,那人的力度很輕,柔柔地似羽毛拂過,緩解著他乾燥到起皮的唇,讓他感覺不再那麼乾渴。
  
  身側的手,吃力地動了動,她察覺到了,慌忙頓住動作,緊張地移眸,屏住呼吸看向床上的他。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一紅一藍的眸子,少了以往的嗜血鋒利,多了一絲霧濛濛的幽邃。
  
  “骸……骸大人……”她驚喜地看著他,白皙的臉上,薄薄的兩片紅暈,被淚水沖刷過的紫色眸子,剔透晶亮,盛滿毫不掩飾的激動和興奮。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用彼此真正的實體,面面相對。
  
  “你、你醒了?”她有些無措,拿著濕潤的棉棒坐在床沿,不知如何是好。
  
  “嗯!”他嗯了一聲,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她趕緊扶住他的身體,將枕頭墊在他的身後,讓他找到一個舒服的坐姿坐好。
  
  待他坐穩後,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棉棒上。
  
  想起自己剛剛用棉棒濕潤他的嘴唇,尤紀的面上不覺一紅,垂下眼,急忙為自己解釋說:“因為不知道你的腸胃機能恢復得怎麼樣,千種說最好先不要給你喝水,如果真的很渴的話,可以用棉棒沾點水濕潤嘴唇,所以、所以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有些說不下去。
  
  雖然她和骸認識很久了,但是那都是在夢裡和十年前的骸,十年後骸的實體對她來說,還算一個陌生人,他睡著的時候,她可以無所顧忌地偷看他,然而一旦他清醒,讓她面對那雙一紅一藍的眸子,她又會緊張得不知所措,聯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kufufu,千種他們還真是愛瞎操心!”他低低地笑了,向後靠在床上,下意識地四下環顧了一圈後,再度將目光落在尤紀身上,問她:“犬他們呢?”
  
  “屋裡的食材不多,犬和千種外出找食物了,弗蘭和那個叫MM的女孩則去機場定飛往日本的機票……”她小聲地回答,話落,鼓起勇氣抬頭看他,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
  
  “呵,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睡了這麼久,想要換身衣服,擦下身體……”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偏眸看著尤紀,開玩笑地說:“kufufu,你也知道,在那個地方呆了十年,都沒能舒服地洗一次澡,現在出來了,總覺得身上有股味道,真是讓人有點受不了呐!”
  
  尤紀理解地點點頭,想了想,建議道:“那、那要不要我先幫你打一盆水過來擦下身體?”
  
  “哦呀,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他笑,淡淡的,卻是她熟悉的弧度。
  
  “不、不會!”她紅了臉,急忙將手裡的棉棒擱到一邊,起身去幫骸打水。
  
  骸但笑不語,只是默默地看著她起身離開的背影,唇邊的笑,在她轉身的那刻,悄然斂去。
  
  ……
  
  自他們把骸從復仇者監獄救出來後,骸身上的那身衣服便沒有換過,更不用說幫他擦洗身體了。
  
  對犬和千種來說,骸就像是他們的王,王沒有開口,他們不敢也不會主動去觸碰他的身體,MM是個女孩,弗蘭又懶,所以幾番耽擱下來,誰也沒有想到是不是該幫骸清洗下身體,替他換一身衣服。
  
  好在,在千種他們出門前,有在屋裡燒好熱水,MM也替骸準備了毛巾和換洗的衣服,因此,要打一盆水讓骸擦洗,對尤紀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由於剛剛清醒,加上骸的實體又浸在水裡被復仇者關了十年,即便他身體的運動機能比旁人恢復得要快速,可到底他出獄的時間太短,四肢難免有些僵硬、不聽使喚,只是單純地想要下床,就費了他不少氣力。
  
  看著他吃力的樣子,尤紀有些不忍,遂頭腦一熱,尤紀有主動開口,詢問骸要不要她幫他擦?
  
  話剛一出口,尤紀就有些後悔了,臉紅到了耳根子,她尷尬地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畢竟,她和骸……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替骸擦身體……連千種他們都沒有做過的事,她……
  
  她以為,骸應該會拒絕,然而,讓她意外的是——
  
  “kufufu,那就麻煩你了,庫洛姆,不,是尤紀!”骸看著她,唇邊的笑,有些意味深長,隱約,還透著一點說不出的曖昧。
  
  “我……不、不客氣!”她紅著臉,窘得真想把自己埋了。
  
  ……
  
  她到底……把自己逼進一個怎樣尷尬的處境?
  
  硬著頭皮,她卷起袖子,上前把骸的上衣,小心翼翼地脫掉。
  
  手裡抓著一條熱毛巾,她顫抖著撫上他的胸膛。
  
  掀開衣服,她發現,他比她之前所以為的還要瘦!他的胸膛,曾經在夢裡,讓她安心依靠的胸膛,此刻瘦得只剩下了骨頭。
  
  他的皮膚很白,是常年沒有曬到陽光的病態。
  
  她仔細地替他擦拭著上身,最初的羞怯、不自然早在她觸上他瘦到只剩下骨頭的身體後化為濃濃的心疼。
  
  她抓著毛巾的手,拭過他的手臂,一點一點,感受著他白皙纖瘦的身體。
  
  每擦過一點,她的胸口便開始泛酸,眼眶熱熱的,很想流淚。
  
  他一直看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kufufu,這具身體……真的很糟麼?”他看著她,開玩笑的語氣。
  
  “不,沒有!”她急忙否認,就差舉手發誓。
  
  “呵,那麼你的意思是,你很滿意,是麼?”他的話,很曖昧。
  
  她紅了臉,一時,無言以對,只好起身去把毛巾換洗一遍。
  
  他翻了一個身,她用毛巾在替他擦著後背。
  
  她擦得很仔細、很小心,就像在對待一件珍寶,他閉上眼,舒服地吐出一口氣後,沉默了一會兒,冷不防地開口問她:“尤紀,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聞言,她為他擦背的手,一頓,接著,又繼續剛才的動作,緩緩地觸上他光.裸的背脊。
  
  “在白蘭要我向他發誓的第二天,我從輪椅上摔了下來,頭撞到了地面,我就已經想起全部的事。”她的記憶被白蘭封印,但是,卻在她向白蘭承諾她絕不會再背叛他的第二天,意外恢復。
  
  只是,當時的她選擇不動聲色,而白蘭許是忙著準備Choice比賽的事,也沒再對她有進一步的親密舉動,不然,她沒有把握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撐到現在。
  
  恢復記憶後,她有在夢中呼喚骸,只是,骸沒有回應她,倒是弗蘭,意外闖進了她和骸所在的第二世界,於是,在夢裡和弗蘭的幾次接觸後,這才有了不久前的營救計畫。
  
  這些,尤紀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骸卻還是能大致猜到幾分。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直到她替他擦完上半身,扶著他,重新轉過身來後,他有看著起身去換洗毛巾的她,淡淡地問了她一句:“尤紀,你會後悔麼?”
  
  這個女孩從來都不是好演員,她在白蘭面前的偽裝,想必早已被看穿,可是,白蘭卻選擇不動聲色,甚至,還讓她前往復仇者監獄,目的是什麼?顯而易見!
  
  吩咐她前往復仇者監獄,不過是白蘭對她的試探,或許,還是白蘭給她的機會,可惜,她並沒有珍惜,依然選擇了義無反顧的背叛——只因,在她心裡,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能將骸救出復仇者監獄,縱使明知前方是個陷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骸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想要知道,她到底後不後悔!
  
  六道輪回,他走過了六道,看透了人性的醜惡和自私,他從不相信在這個世界,會有人可以不計一切地對另一個人付出所有,或者,只是他經歷了太多、看透了太多,心早已蒼老,再不相信那些天真的孩子嘴裡說著的喜歡和愛之類的動詞罷了。
  
  愛情是什麼?kufufu,不過是霧中製造出來的幻覺,可以利用卻不能相信,如此而已!
                        


   
                  
第四章 出發前
  “不,不會後悔!”
  
  恍惚中,骸聽到女孩認真的回答。
  
  下意識地收斂心緒偏頭望去,他對上女孩清澈的雙眸,那裡,滿滿的是執拗——對他的執拗。
  
  “在我和你定下契約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再是白蘭的暗衛,也不再是他的尤紀,更不想再做尤紀,我喜歡你給我的新名字,喜歡你叫我庫洛姆,喜歡……當你的庫洛姆!也許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再附身到凪的身上,借助凪的身體代替你行動,可是……可是我……我還是、還是很想繼續做你的庫洛姆,在你有需要的時候,能稍稍幫到你一點忙,我……”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只知道,她想要跟著骸,不管用什麼身份,她都想永遠地留在骸的身邊,不想離開、不想被拋棄,無論前方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要是有骸的地方,她都願意一路尾隨。
  
  她知道,這樣的自己或許很傻、很呆,可是,這卻是她最真實的想法。以前,她還是尤紀的時候,她為白蘭而活,後來,她被白蘭拋棄,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骸,骸給了她新生、給了她同伴,給了她生存下去的勇氣,她依賴骸、信任骸,只想像犬和千種那樣,可以一直一直跟著骸、守著骸,直到生命的盡頭,僅此而已。
  
  “也許我這樣說,會顯得很不自量力,畢竟如果不借助白蘭的力量,我根本一無是處,就連死氣之焰都沒有,和普通人沒有分別,可是我會保護好自己,我也很擅長用槍、近身肉搏,真的要戰鬥的話,即便沒有匣兵器我也不會輸得很難看,運氣好的話,或許我也能夠解決掉很多敵人,我……”她坐在那裡,絞盡腦汁地細數自己的優點,尋找自己能繼續跟在骸身邊的藉口,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著急、很無措、很害怕,像是在擔心自己會被驅離他身邊一樣。
  
  這樣的她,真的很傻氣!不該心軟的,可是,看著這樣的她,他自以為一向冷情的心,破天荒地居然會泛起一抹不舍?
  
  很淡、很淺的一點,然而,他卻還是能順利捕捉到,於是,順應自己的意念,他伸手,把她拉進懷裡。
  
  他的身體或許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要把她帶到懷裡,卻是綽綽有餘。
  
  沒有防備的她,猝不及防地跌到他的身上,他的上半身赤.裸,她的臉埋進他赤.裸的胸膛,手可以清晰地觸碰到他的肌膚,再不是夢境,再不是虛幻,她可以觸碰他,切切實實、真真切切,再無一絲隔閡。
  
  臉貼在他的胸口,她聽到他的心跳,怦怦怦怦,和她夢中的一樣,平穩、有力。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她說不出那是什麼味道,只知道,很好聞,真的很好聞。
  
  “哦呀,真是個傻女孩!”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無意識地摸著她柔軟的頭髮,一下一下。
  
  感覺到他噴在她頭頂上的呼吸,她不自覺地紅了眼,感覺胸口的那塊地方,很暖。
  
  其實,她所求的不多,只要……只要像現在這樣,可以觸碰到他、感覺到他的呼吸,觸摸到他的體溫,知道他就在她的身邊,和她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就很好,真的……很好!
  
  她安靜地靠在他的身上,乖順地像一隻小貓,從他的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她微紅的臉頰,霧濛濛的紫色眼睛,小女兒般的嬌態。
  
  她信任他,這點,毋庸置疑。
  
  哦呀,果然還只是一個天真的孩子,連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他記得他之前有提醒過她,他可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無聲地在心裡歎口氣,說不清此刻胸口溢滿的感覺是什麼。
  
  和白蘭的決戰在即,很多計畫已經在暗中悄悄部署,這個女孩是個很關鍵的棋子,可是,此時此刻,他這樣摟著她、抱著她,聽著她天真的告白——kufufu,那些話,應該算是告白吧?哦呀,還真是傷腦筋呢!心底浮起的那絲不忍,不想將她牽扯其中的念頭,還真是要不得!
  
  恍惚中,小木屋的門被推開,嚷嚷著冷死了的犬和沉默不語的千種提著一袋水果走了進來。
  
  只是,剛一進門,犬和千種就愣住了,因為,不遠處由簾子圍成的獨立空間裡,那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影。
  
  他們誓死要效忠一輩子的骸大人,上半身赤.裸,眼神溫和地看著趴在他懷裡的女孩,女孩紅著臉,坐在床沿上,半個身子都倚在骸的懷裡,這個畫面,怎麼看都有一種濃濃的曖昧氣息。
  
  “哦呀,你們回來了?”看見犬和千種,骸很自然地開口對他們打招呼,臉上的表情全無一點尷尬。
  
  倒是尤紀,察覺到犬和千種他們進屋後,忙紅著臉,從床上跳起,垂著頭,一臉尷尬地站在那兒,無措地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犬和千種還是愣愣地呆在原地,氣氛,有片刻的詭異。
  
  為了不讓尤紀太過尷尬,骸清了清嗓子,向犬他們解釋說:“剛醒來,覺得渾身不舒服,所以想讓尤紀替我擦一擦身,換套乾淨的衣服……你們也知道,在那個地方十年,這具身體身上的某些味道,總會讓人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骸大人……”千種張了張嘴,可是,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想起十年前,為了讓他們逃脫而自己留下來做誘餌的骸,犬身側的手不覺隱忍地握成拳,面露愧疚。
  
  “kufufu,你們兩個還站在那裡做什麼?既然回來了,就過來幫我吧?尤紀到底還是個女孩子,總不能真讓她繼續替我擦吧?”骸捏了捏額角,似是對犬和千種兩人的木訥反應很無力。
  
  ……
  
  為了讓犬和千種幫忙骸擦洗身體,尤紀識趣地退到屋外。
  
  屋外,細雪紛飛,白茫茫的一片,她在臺階上坐下,呵口氣,搓了搓手臂,感覺有點冷。
  
  不經意地抬頭,她注意到已經買好機票,從機場那邊回來的弗蘭和那個叫MM的女孩。
  
  那個叫MM的女孩,聽犬和千種說,她也是骸的搭檔,十年前,同彭格列十代的一戰中,這個女孩也出了不少力。
  
  只是,這個女孩好像很不喜歡她,不久前,她打暈愛麗絲他們,跑去之前在夢中和弗蘭約好的地點同MM他們會合的時候,這個叫MM的女孩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雖然,犬和千種他們見到她,也不是很歡迎的樣子,可是他們卻沒有MM表現出來的敵意。
  
  後來,他們從復仇者手上接過骸,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返程的路上,MM總會借機霸佔著骸,不讓尤紀接近骸分毫,等他們抵達這個小木屋後,MM也寸步不離地守著骸,依然不讓尤紀有機會靠近骸一步——如果不是骸用意念和弗蘭對話,吩咐弗蘭和MM一起去機場買飛往日本的機票,剛剛尤紀也沒有機會和骸這麼接近。
  
  女人的天性告訴尤紀,這個叫MM的女孩和她一樣,都很在意骸。
  
  “真是的,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把我的包倒著拿!你這樣倒著就變成WW了,要知道我的名字是MM!”推開車門,MM和弗蘭從車上走下來,一路走,MM還不忘一路抱怨弗蘭把她的包拎倒,“還有,要是你再控制不住亂打噴嚏的話,記得離我遠一點!要知道,我身上的這件外套可是高檔品,可不是以你在巴厘安的這點月工資就能賠得起的!”
  
  “既然那麼貴,那你還把它穿出來做什麼?”弗蘭吸吸鼻子,面無表情地看著MM。
  
  “當然是為了迎接小骸啦!自從黑曜戰之後,這可是我和小骸第一次重逢,自是要鼓足幹勁!像你這種小孩子是不會明白的,懶得和你說!”
  
  “切!為什麼Me要被你當做小孩子?要知道,幫師傅成功逃獄的人,可是Me啊!”弗蘭跟在MM的後面,很不甘心地這樣問,話說著,他注意到坐在臺階上的尤紀,像想起什麼,補充道:“當然,那個雪女也出了不少力就是了。”因為知道尤紀這個名字在日語中的解釋代表“雪”以後,弗蘭對尤紀的稱呼便很自然地改成了“雪女”。
  
  何況,那個女孩真的很像雪女,每次見她都是一身白衣,披散著長髮,和雪女真沒什麼兩樣。
  
  順著弗蘭的視線,MM也注意到了尤紀,當下便沉了臉。
  
  “你坐在這裡做什麼?要是凍出病來,可沒人帶你去醫院。”弗蘭對尤紀這樣說,聽起來好像是關心的口吻,可是從弗蘭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怎麼聽怎麼怪。
  
  尤紀淡淡地笑了笑,為自己解釋說:“犬和千種他們在裡面替骸大人擦洗身體,我在裡面不太方便。”
  
  “哦!”弗蘭表示瞭解地點點頭,本來想推門進屋的手,馬上就縮了回來。
  
  他對自己師傅的裸.體並沒有興趣,還是守在外面算了。
  
  至於MM,她只是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小木屋後,像想起什麼,沖尤紀勾了勾手指,傲慢地道:“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尤紀面露茫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舉步向MM走近。
  
  弗蘭看看尤紀,再看看MM,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你們這是要開戰了麼?為了Me的鳳梨頭師傅?”回應他的,是MM一記警告性的眼神。
  
  ……
  
  “你……想要和我說什麼?”走出一段距離,來到一處光禿禿的樹幹下,尤紀忍不住出聲詢問走在她前面的MM。
  
  聞言,MM停下腳步,雙手抱胸轉過身來看著尤紀,用一種審視的目光靜靜打量了尤紀很久後,才高傲地出聲道:“沒有什麼,只是看在大家同是女人的份上,忍不住想要給你一個忠告罷了!”話落,MM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下一秒,還是決心繼續說:“你別把小骸想得太好,他之前為你做的那一切,不過都是因為知道你和密魯菲歐雷家族的Boss白蘭關係匪淺,只要能利用你,他不但可以借助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力量逃離復仇者監獄,更重要的還有,他能借此最大限度地打擊白蘭!現在,小骸已經成功越獄,你的利用價值所剩不多,我是不想看到你再被他傻傻地蒙在鼓裡,才好心提醒你,免得到時真相揭開,你會更加受傷!”
  
  “所以,如果你夠聰明的話,還是趁你對小骸還有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的時候,快點抽身離開吧!小骸是個很可怕的人,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獵物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要是你不想被他狠狠傷到的話,還是趁早抽身比較好吧!”話落,MM向尤紀伸出手,攤開,掌心裡,一串鑰匙,靜靜地躺在那裡。
  
  那串鑰匙,是這裡唯一一輛車的鑰匙,MM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到家太晚,所以沒有來得及更新,抱歉抱歉,今天補全了~~~~o(>_<)o ~~
   
                  
第五章 不後悔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尤紀垂著眸,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緩緩地抬起頭來,清澈的紫色眸子依然是最初的純粹。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尤紀伸手,輕輕擋開MM手裡的鑰匙,一派認真地對她說:“謝謝你的好意,可是……很抱歉,我不需要!”
  
  聞言,MM的眸光頓時一凝,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知是在恨鐵不成鋼還是單純的惱羞成怒。
  
  尤紀沒有理會MM的神色,只是自顧自地表明自己的立場:“也許事實就像你說的,我對骸來說,只是他打擊白蘭的工具,他會對我溫柔、會對我好,不過是因為我在他眼裡還有可利用的價值,然而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她深深吸了口氣,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守在骸的身邊,用我所有的力量,幫助他做他想做的事。”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只要她願意相信,假的也會是真的,只要她不願正視,真的也可以變成假的。幻覺有幻覺,潛藏在謊言下的真實,潛藏在真實下的謊言,她和骸同是霧屬性的咒術師,骸到底在想什麼,霧中的真實又是什麼,她真的會一點都察覺不到嗎?
  
  可惜,很多時候,現實不適合太過清醒,如果難得糊塗可以讓她得到幸福,那麼她為什麼又要去執著那份會讓她痛徹心扉的真實?
  
  霧屬性的咒術師很擅長以自己的意念製造出有幻覺,而她……喜歡這樣的幻覺、依賴這樣的幻覺,就好像是她借著凪的身體重生時,要依靠骸給她的幻覺內臟才能生存的道理是一樣的。
  
  很傻氣,是不是?但是,這就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她是個受過傷的膽小鬼,她不想要思考太多,也不需要太多的真相,她只要相信她願意相信的,其他的,她可以什麼都不管。
  
  看著這樣的尤紀,MM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無用。
  
  眼前這個女孩,她不是從未察覺到真相,只是本能地排斥這個真相,傻傻地、毫無保留地堅信著那麼一個人,就算明知道會受傷、會絕望,卻還是義無反顧,猶如飛蛾撲火一般,不惜一切。
  
  就是這份單純的信仰,才最讓人討厭!
  
  “隨便你吧!言盡於此,聽不聽在你,要是以後你發現你信仰的東西全是錯的,到時可別把怒氣發洩到別人身上,要知道,能把你弄到遍體鱗傷、頭破血流的罪魁禍首,就是你自己!”話落,MM再不理會尤紀的反應,高傲地轉身,舉步就走。
  
  尤紀默默地看著MM的背影,無聲地在心裡說了一句:謝謝。
  
  ……
  
  弗蘭和MM定的機票是明天中午,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尤紀同骸他們便能趕在白蘭和澤田綱吉的Choice比賽開始前的那一晚抵達日本——當然,面上骸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此行是為了幫助彭格列,他只是覺得澤田綱吉和這個世界都是他看上的獵物,他看上的東西,絕對不允許被任何人染指……亦如此刻,用那樣傻氣的堅定眼神靜靜看著他的女孩。
  
  此刻,夜已經深了,小木屋裡生著炭火,MM和弗蘭倦極地睡在外面,犬和千種則在屋外守夜,以防復仇者發現自己被幻術騙了之後,會找到這裡。
  
  尤紀安靜地坐在骸床邊的椅子上,默默地凝視著他,紅紅的臉頰,含笑的嘴角,仿佛只要能守在他的身邊,她就會滿足。
  
  見他睜開眼睛,她的眸底掠過一絲欣喜,壓低聲音詢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麼?
  
  他搖搖頭,從床上坐起。
  
  睡了一天,他身體的各項機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雖然身子依然單薄清瘦,但只要再多休息一夜,便能行動自如,完好如初。
  
  “這麼晚了,還不睡麼?”他開口,因為知道MM和弗蘭就睡在外面,所以說話的時候,他有控制自己的音量。
  
  “我不困。”她笑,示意自己很好。
  
  “kufufu,明天就要坐飛機回日本,還是多睡一會兒,養足些精神比較好!”說著,他掀開被子,往旁邊挪了挪,拍拍分出的一半床位,很自然地對她說:“上來和我一起睡吧?”
  
  “骸大人……”她愕然地瞪大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哦呀,你不願意?”他故意錯解她讓她愕然的真正原因,話裡有難掩的失望。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只是……”她紅了一張臉,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自己的心情,而他也不想繼續聽她的拒絕,伸手,他拉過她的手腕,她不敢弄出太大動靜驚醒弗蘭和MM,遂當骸拉住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多做反抗。
  
  脫掉鞋子,她和骸躺在一張床上,她的頭靠在骸的胸膛,骸的手圈著她的肩膀,兩人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kufufu,沒想到有一天我真的能親手觸碰你。”他在她的頭頂歎息,半似玩笑半似認真,或者,就連他自己都開始弄不清楚,自己對她說的那些話,到底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幻覺,有幻覺,身在霧中,誰又能真正看得清楚呢?
  
  “骸大人……”她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紅著臉,緊張而又無措。
  
  “見到你,我很高興,尤紀。”他摸著她的頭髮,淡淡地彎起嘴角。
  
  “我也是,骸大人……”
  
  “哦呀,為什麼又是‘骸大人’?”
  
  “?”
  
  “比起骸大人,我更喜歡聽你叫我骸……”
  
  “骸……”
  
  “kufufu,真是個乖巧的孩子!”他滿意地笑,輕輕在她的發頂留下一個吻,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
  
  “骸……”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著近在咫尺的骸,感覺心跳有片刻的停止。
  
  “哦呀,你受傷了?”他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就著些許的火光,看清了她臉上的紅腫。
  
  剛才在吃晚飯的時候,因為MM從機場回來時,故意沒有準備尤紀的晚飯,骸知道後,便執意把自己的那份分給尤紀一半,後來,MM和尤紀一起出門丟垃圾,路上,MM不滿尤紀慢吞吞的動作,便趁機甩了她一個耳光,怒紅著眼,警告尤紀,這個時代的小骸是她的,別人休想染指!
  
  尤紀摸著自己的臉頰,沉默著,沒有說話,兩人丟完垃圾回到小木屋時,骸為了早點恢復體力,已然睡下,所以當時,骸並沒有注意到尤紀臉上的傷。
  
  現在,過了幾個小時,尤紀臉上的紅腫早已褪去大半,只留下兩道淺淺的指印,不仔細注意的話,很容易讓人忽略。
  
  但是,骸還是看出來了,低頭,湊近女孩臉上的傷,骸的眸底掠過一抹晦暗。
  
  “我……”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骸的實體這麼接近……近到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一紅一藍的眼睛、長而微卷的睫毛,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噴在她鼻間的灼熱呼吸……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指下的觸感,光滑細緻,讓他捨不得就這麼放開。
  
  她紅著臉,霧濛濛的紫色眼睛,無措地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像一隻無辜的兔子惹人憐惜。
  
  情不自禁地,他低下頭,薄薄的唇順應自己的心情,準確無誤地蓋在她的唇上。
  
  輕輕淺淺的試探,淺嘗,直到她無意識地開啟唇瓣,長驅直入,找到她柔軟的舌,嬉戲共舞。
  
  和白蘭的吻完全不同,骸的親吻,就像一片羽毛,一點點,不斷撩撥著她靈魂深處,最柔軟的那部分。
  
  她顫抖地閉上眼,生澀地回應。
  
  她的手被骸舉高放到頭頂,骸吻著她,溫柔、繾綣,讓她的心,怦怦怦怦跳得好快。
  
  沒有厭惡、沒有抗拒,只有緊張、無措以及隱約的……期待。
  
  她喜歡骸的味道,喜歡骸的呼吸,喜歡骸身上的溫度。
  
  骸的身體,很冰冷,尤紀很想,用自己的體溫幫他取暖。
  
  不知不覺,骸鬆開了鉗制她的手,於是,順應自己的意念,她伸出手,輕輕地、羞澀地環住他的身體,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更加貼合。
  
  他吻著她的唇,嘗遍了她嘴裡的味道,轉移陣地,開始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頸,一寸一寸,全不放過。
  
  她的心,在他的親吻中融化成一片水,不自覺地,她呻吟出聲,很輕很輕,如貓兒滿足的喟歎。
  
  他笑了,一紅一藍的眸底,有什麼東西悄然滋生,他再度回到她的唇上,帶著些許涼意的雙手隨著蘇醒的原始本能,開始探索她的身體。
  
  她胸前的柔軟,被他輕輕握住,她的身體,緊張得輕顫了一下。
  
  他感覺到了,理智回歸,只是,卻不想停下。
  
  “怕麼?”額頭頂著她的額,他的周身浮起一層薄薄的霧氣,一直擴散到週邊。
  
  他用幻術,將這方天地同弗蘭他們所在的地方劃分成了兩個不同的空間,他們這邊發生的事,不會被外界窺見,也不會有人打擾。
  
  她急促地喘息,慢慢睜開霧濛濛的眸子,那裡,有一絲迷茫。
  
  她對上他的眼睛,感覺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
  
  她明白如果繼續下去,即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她選擇搖頭,輕聲卻堅定地回答他:“不,不怕!”不怕,也不會後悔,因為眼前這個人,是骸!
  
  如果是骸……如果是骸……那麼,她願意……
  
  她羞澀的閉上眼睛,環住骸的脖子,鼓足勇氣,輕輕吻上骸的嘴角。
  
  這個舉動,是無聲的邀請,於是,再沒有任何顧慮,他低下頭,再度吻上她甜美的唇。
  
  窗外,細雪紛飛,然而,這方被幻術隔離的空間,溫度,節節攀升。
  
  原來今夜,還很長……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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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比賽前
  義大利,白蘭公館
  
  咖啡色的茶几上淩亂地鋪著幾包已經拆封過的棉花糖,藍色的沙發上,剛剛洗完澡的男子一手端著果汁,一手拿著聽筒正在講電話。
  
  “這麼說,到現在還沒有查到小尤紀他們的下落咯?”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白蘭還是平時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只是,他端著果汁的手,卻是越收越緊,“小尤紀打暈了你,然後聯合起以前與我對戰的骸君的同伴,用幻術騙過了復仇者的眼睛,把骸從監獄裡救了出來,呵呵,看來小尤紀的幻術越來越精進了!那麼,設下結界,將自己和骸他們的氣息隱藏起來不讓你們找到,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們會追蹤不到她,也是人之常情啊!”
  
  “算了,暫時先不要去管她了……其實只要盡力去做了我吩咐的事,就算結果不盡如人意,我也不會真的怪罪下屬的,尤紀那邊我會派別人去尋找,至於你們……我會再與復仇者做一次交易,你們暫時先留在那裡,等我和復仇者交易好,就把Ghost帶回來吧?只是這一次……”白蘭緩緩睜開薄紫色的眼睛,在臉上笑容全數褪去時,他手裡的那杯果汁也應聲碎裂,冰涼的果汁夾雜著玻璃碎片濺了他一身,可惜,他卻毫無所覺,只是一字一頓,不容錯辨地對電話那頭的愛麗絲命令道:“別再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
  
  掛掉電話,白蘭的神色,肅殺一片,面無表情地吩咐管家將這邊的狼藉收拾乾淨後,他起身去到浴室換了一身衣服,接著,重新回到沙發前落座,打開自己的筆記型電腦。
  
  修長的指尖在鍵盤上熟練地遊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他很快就侵入到日本彭格列基地的電腦,在等待畫面跳轉的過程中,管家端上一杯特大號的冰激淩飲品,擺在他的面前。
  
  這個管家跟在白蘭身邊已經很多年了,很多時候,不需要白蘭過多吩咐,他就會明白白蘭想要什麼——也許,此時此刻,白蘭又彎起了嘴角,恢復一貫笑眯眯的模樣,可是,管家卻知道,白蘭的心情並不像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無事,於是,他才會在白蘭尚未開口前,就體貼地端上一杯甜品,讓白蘭平復心情。
  
  畫面成功跳轉,澤田綱吉等人驚訝的面容,出現在螢幕上。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白蘭單手支著下巴,將頭歪到一邊,笑眯眯地向他們打招呼:“好久不見,大家的精神不錯嘛!”話說著,他用空出的另一隻手舀了一口冰激淩,頓了頓,像想起什麼,他扭過頭,意思意思地把那勺冷飲送到電腦前,笑眯眯地詢問澤田綱吉他們,要吃麼?
  
  “混蛋,這能吃的著麼?”看著他這樣,一向火爆的獄寺忍不住開口吐糟。
  
  “呵呵,逗你們的呢!”他沒有理會獄寺的不善,啊嗚一口,當著澤田綱吉他們的面就把那口冷飲吞進肚子裡。
  
  吃完冰激淩,他面向電腦螢幕,終於言歸正傳,向澤田綱吉他們挑明他的目的。
  
  為了三天后的Choice遊戲,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澤田綱吉,遊戲規則。
  
  “三天后的正午12點,在並盛神社集合,而且,你的夥伴們也要全部到齊哦!特別是……”白蘭緩緩地睜開薄紫色的眼睛,語氣,意味深長,“和你一起從過去來到這裡的朋友……就算只是一縷沒有實體的靈魂,也絕對不能少!”既然六道骸是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那麼,他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同澤田綱吉他們會合,只要稍稍給彭格列施壓,不需要他再派人尋找,彭格列自己便會主動將“她”帶到他的面前……到時,他也不需要再擔心,她會不會再次逃掉。
  
  不過,澤田綱吉他們似乎並沒有聽出他開出這個條件的背後真正動機,澤田綱吉他們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尚未知曉所有情況的三浦春和笹川京子身上。
  
  白蘭沒有心情再理會澤田綱吉他們的反應,只是冷冷地抿起嘴角,最後一次警告他們:如果他們做不到這一點,那麼他們將會喪失資格,所以……
  
  “趁著距離比賽還剩下的這幾天,你們要加油修行,可別輸得太難看哦!”話落,也不給澤田綱吉他們緩衝的時間,他直接切斷通訊。
  
  薄紫色的眸光,移到面前的甜品上,舉起勺子,再度舀一口,放進嘴裡。
  
  冰冰涼涼,但是,卻嘗不到熟悉的甜味。
  
  呵!真難吃呐!
  
  白蘭嘲弄地笑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順手就把面前的那一杯甜品揮到了地上。
  
  “砰”——
  
  冰激淩、巧克力醬灑滿一地,毀了昂貴的地毯,然而,白蘭卻沒再看那邊一眼。
  
  身體向後倒在沙發上,白蘭舉起手,就著淡淡的燈光,看著指間的瑪雷指環,喃喃地低語道:
  
  “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恨被背叛的感覺呢,小尤紀……”
  
  而她……已經讓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所以,不要指望他會這麼簡單就會放過她!
  
  “是你自己發過誓,要守在我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那麼,在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前,你——是逃不掉的……”
  
  她——也休想逃掉!
  
  ……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再醒來,尤紀發現自己正依偎在骸的懷裡。
  
  骸摟著她,修長的大手佔有性地圈住她的腰際,厚厚的毛毯下,他們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
  
  回想,昨晚發生的事,記憶斷層在骸的手,探進她衣服裡的那一幕。
  
  那時,她屏住呼吸,因為太過緊張,她閉著眼,不敢用力呼吸,於是,胸口的氣越來越稀薄,直至最後因缺氧而昏迷……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她再無半點印象。
  
  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她的臉,刷地一下爆紅,幾乎是本能反應,她掀開絨毯的一角,注意到自己和骸的衣服還是完好。
  
  她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在慶倖什麼都沒發生的同時,不免又有些失落。
  
  這種感覺,很矛盾,她想要和骸親密,可是,卻又害怕著真的親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明明,她很喜歡骸,也想著要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骸,但是……她還是會有些許的恐懼,很怕,一旦自己真的和骸發生了什麼,他們之間……或許就回不到最初……
  
  “kufufu,這麼早就醒了,為什麼不再多睡一會兒?”胡思亂想間,她聽見頭頂上方的骸,輕笑著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一愣,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白皙的臉上,也染上明顯的紅暈。
  
  見狀,骸的眸光閃了閃,一個翻身,他再度把她壓在身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笑了:“哦呀,你這是在邀請我麼?”邀請他繼續昨晚他沒做完的事?
  
  聞言,刷地一下,她面上的紅暈更甚,直覺地垂下眸,她實在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眼睛。
  
  “kufufu,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骸淡淡地彎起嘴角,低頭,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後,也不再逗弄她,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床鋪。
  
  看著站在床邊,正一派從容地整理著裝,好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骸,尤紀的心情,不知為何,竟有些五味雜陳。
  
  明明昨天晚上,他們曾那樣擁抱在一起,差一點,就會結合成一體,可是為什麼,此時此刻,望著鎮定如昔、沉穩如昔的骸,她卻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根本就沒有她所以為的那麼接近?
  
  有一種即便擁抱在一起,心與心之間,還很遙遠的錯覺。
  
  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看不透,真的一點都看不透,特別是,後來他們離開小木屋,坐車去機場,途中,骸向大家說起三天后,Choice比賽就會開始時,有不經意地提到庫洛姆的名字。
  
  心,咯噔一跳,她略顯迷茫地看向骸,很想問他,你的庫洛姆,是我,不是嗎?
  
  她以為,庫洛姆這個名字,是他給她的新生,獨一無二,無人可替,原來……竟是她誤會什麼了嗎?
  
  回憶,從她回到尤紀的身體至今,他……似乎一次都沒有再叫過她“庫洛姆”——不叫她庫洛姆,卻能理所當然地喊凪“庫洛姆”?為什麼?他的庫洛姆……不是她嗎?他的庫洛姆……難道不止她一個嗎?
  
  很想,她很想開口質問他什麼,可是同樣的,她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問。
  
  很多事,一旦開了口,也許接下來的一切,什麼都變了。
  
  謊言下的真實,真實中的謊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好像深陷其中,越來越看不清……
  
  她的不安,她的無措,其實,一旁的他都有盡數看在眼裡,只是,他卻沒有開口,安撫她什麼。
  
  無聲地在心底歎口氣,他偏頭,看向窗外流逝的景物,明白其實自這一刻起,他和白蘭之間的“選擇”遊戲,就已經悄悄拉開序幕……
  
  “選擇”?他該怎麼“選擇”?這個問題——
  
  kufufu,真的很值得玩味!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開始正式進入被我崩得不像樣子的Choice比賽,咳咳
   
                  
第七章 謊言下
  痛,渾身上下,好像散架了那般徹骨的疼痛。
  
  意識,昏沉,黑暗中,她聽到有誰,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笑裡,帶著濃濃的諷刺。
  
  “這就是你所謂的信仰嗎?我可愛的小尤紀?”那個聲音,好熟悉,是誰呢?他是誰呢?
  
  偏過頭,她很努力地想,於是,終於想起來了,那個人……是白蘭。
  
  “你的信仰,還真是脆弱到不堪一擊啊!你為了骸君,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叛我,現在……你是不是也能體會,我當時的心情了呢?”白蘭還在笑,她閉著眼,朦朧的意識中,卻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此時此刻,白蘭就坐在她的床邊,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只是……她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一點都不想……
  
  “你以為骸君真的是好人麼?就這樣傻傻地把自己交出去,你最後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是啊,她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為了骸,她同樣在沒有死氣之焰的情況下參加了Choice比賽,她以為,至少,骸和白蘭是不一樣的……記得,骸不是承諾過她,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與她同在嗎?
  
  他不是說過,她是他的庫洛姆,他不會放任她一個人的嗎?
  
  為什麼最後的結局,還是欺騙?!為什麼她最後得到的,還是背叛?!
  
  在最後比賽結束,她跟著骸以及彭格列他們,帶著尤尼逃亡的時候,白蘭有用指間的瑪雷指環,攻擊她和凪,然後,她看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骸kufufu笑著,直接飛身沖到了凪面前,替凪擋下了白蘭的攻勢,卻放任她獨自一人,面對那道向著她而來的光芒——如果不是有澤田綱吉及時趕到,她可能會連渣都不剩……
  
  當時,她很想問他為什麼,為什麼離她最近的他,卻沒有選擇救她?而是放任她獨自一人面對危險,自己飛身去救離他很遠的凪?
  
  為什麼……他要叫凪庫洛姆?為什麼他也會對凪那麼溫柔的笑?
  
  她有很多很多的疑問想要問他,然而,話到嘴邊,她卻是怎樣都問不出口。
  
  然後,他們被動地和白蘭以及真六吊花激戰,接著,讓人看不清的一個細節,凪被桔梗挾持,桔梗用凪威脅澤田綱吉他們交出尤尼,當時,骸……他做了什麼?
  
  他……反手制住她,將她推向白蘭,笑著對白蘭說,他想和他做一筆交易。
  
  “kufufu,你定下這個比賽,除了想要彭格列指環外,剩下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孩子麼?現在,用你的尤紀換回我的庫洛姆,這筆交易,相信你應該很樂意的吧?”
  
  骸的話,讓她震驚地瞪大眼,甚至,就連澤田綱吉他們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犬張嘴想要阻止骸什麼,但是卻被千種他們攔住。
  
  不記得,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她只知道,當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然落進了白蘭的手中。
  
  而骸……則帶著凪毫不留戀地尾隨澤田綱吉他們而去,而且,在澤田綱吉打算飛來救她時,骸選擇了出聲阻止,告訴澤田綱吉:“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大空之子落到白蘭手裡……至於尤紀,kufufu,她是白蘭的暗衛,是時候回到她原來的位置,不需要你再為她操心……”
  
  好冷、好無情的一段話,就好像她失去對他的利用價值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將她丟棄——不給她緩衝的時間,不理會她落在白蘭手上後,是否會失去生命,這樣的骸……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骸麼?
  
  不!不是!那不是骸!骸不會這麼對她!她不相信骸會那麼殘忍地對她!
  
  “kufufu,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女孩啊!記得我之前提醒過你,我可不是什麼好人,難道你都不記得了麼?”似是察覺到她心底所想,他嘲弄地笑著,補上最後一腳。
  
  是的!她記得,記得在她附身到凪的身上,在夢境中和他定下契約,並窺視到他曾經的記憶時,他有提醒過她,他不是什麼好人!當時,她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那個可以為了犬和千種留下來做誘餌,替犬他們爭取時間逃亡的他,就算在外人眼裡不是什麼好人,可對於他的同伴,他卻是極好的!
  
  她以為,她已經是他的同伴,在他一遍一遍喊著她庫洛姆的時候,在他一次一次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出來救她的時候,她以為,他是真的把她當成他的自己人來看待的!卻原來,一切的一切,竟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自作多情嗎?骸……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一直一直都在利用她嗎?
  
  她不相信,不願相信也不想相信,可是事實面前,她不得不信。
  
  那麼……是真的麼?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他會一次次在她絕望的時候出現?為什麼在她差點被白蘭……他會做那麼大的犧牲?
  
  心底,始終有個聲音,在傻傻地堅持著,不肯承認自己的信仰,真的是錯誤。
  
  只是,他好像看穿了她的疑惑,一紅一藍的眼睛,看她的眸光帶著同情。
  
  “哦呀,真是好固執的女孩呢!你自己也是幻術師,為什麼就分不清現實和幻術之間的區別呢?幻覺,有幻覺,幻覺中潛伏著有幻覺,有幻覺中孕育而生的幻覺,真實中包含著謊言,謊言下潛藏的真實,這就是霧……而你,身為霧屬性的咒術師,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骸憐憫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選擇揭開殘忍的真相。
  
  她的世界,在瞬間,塌了。
  
  骸的坦白,骸的話語,讓她連自欺欺人的勇氣都沒有,她想哭,可是,卻沒有眼淚,於是,她只能笑,低低地笑了起來,自嘲、譏誚,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可是,明明她被那個人傷得那麼深,為什麼依然放不下他呢?
  
  在他被白蘭偷襲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沖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的面前。
  
  她擋在他的面前,他護在凪的身前,她轉過頭去,看到把凪護在懷裡的他,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那一幕,到底是有多諷刺?
  
  他可以很輕易地捨棄她,然而,她卻無法讓別人傷害他,就算代價是付出生命,竟然也絲毫不覺得後悔,只因,曾經的他,真的給了她很多很多的溫暖,很多很多,她從未經歷過的體驗……
  
  她感激他給她的新生,即便那只是欺騙,即便其中的真心很少,可是,在雨夜裡,守在她床邊一夜的人,是他;在她恐懼不安的時候,給了她同伴的人,是他;承諾她,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與她同在並真的沒有拋棄她的人,也是他;在她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想要全力一戰時,溫柔地告訴她,勝利不代表要犧牲的人,還是他……
  
  他給了她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雖然,他明言告訴她,那是欺騙、那是由幻術堆砌成的海市蜃樓,但是,她仍然要對他說謝謝……
  
  謝謝他,曾用幻術,這樣溫暖她;謝謝他,曾給了她,那麼多珍貴的記憶。
  
  其實,他對她,真的很好很好,至少,在最後,他選擇公開一切的真相,而不是傻傻地任由她活在謊言下,自欺欺人地虛構著一場莫須有的夢境……
  
  她看著他,注意到他臉上的震驚,在望向她時,眸底的那絲掙紮和痛楚。
  
  那……真的是痛楚嗎?他真的有掙紮過嗎?
  
  她希望,是有過的吧?希望,她在他的心裡,即便只是短暫的一秒鐘也好,他是在乎過她的——只是她,只有她,而不是什麼庫洛姆——因為庫洛姆這個名字……並不是屬於她的獨一無二……
  
  想來,在他心裡,她一直都是白蘭的尤紀吧?他會接近她,和她定下契約,只是因為她是白蘭的暗衛吧?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這些,她很早很早,就已經知道了。
  
  知道裝作不知道,如果他願意繼續欺騙,她可以繼續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依舊傻傻地相信著他、堅定也不會動搖的笨蛋……只是,為什麼他不肯再繼續欺騙了呢?
  
  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他再無心構築謊言?是她……失去最後價值了,對嗎?
  
  恍惚中,身體傳來劇痛,白蘭的手,穿過了她的心臟,停在骸的面前。
  
  看著那只穿過她心臟的手,她無意識地彎起嘴角。
  
  沒有心,是不是就不會痛?就像一個人,痛到極致後,便會真的麻木到沒有任何的感覺?
  
  再不需要擔心什麼是謊言,什麼是真實,也再不需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人利用,死亡,未必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解脫?
  
  她真的……很想解脫,可是,白蘭他……為什麼不願放過她呢?
  
  “逃避現實,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喲,我可愛的小尤紀……”他在她的耳邊呢喃,不准她放棄,也不允許她放棄,“忘記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了?你會一直追隨我,直到你生命的盡頭……”
  
  “所以,不要奢望我會輕易放過你,尤紀……”
  
  他在她的耳邊歎息,聽著他的聲音,她嘲弄地笑笑,眼角,有一滴淚,悄然滑落。
  
  累,她真的好累!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自己,永遠都別再醒來……
  
  謊言下的真實……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輩子都不要接觸,只因,那個真實,實在太傷人!
                        
作者有話要說:重看了遍Choice發現實在寫不來比賽,於是,就跳過,直接走主線吧,咳咳
   
                  
第八章 風波起
  日本,並盛。
  
  “在這裡的話就可以放心了!”順利抵達彭格列位元於地下的基地後,澤田綱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向尤尼。
  
  聞言,尤尼笑著點頭應是,原本沉重的心情,稍安。
  
  因為彭格列基地位元於地下,位置隱蔽,敵人很難找到,而即便真的被白蘭他們發現了,基地裡也自有一套萬無一失的防禦系統,不會讓敵人輕易入侵,所以,尤尼在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經過不久之前的那場Choice比賽,每個人臉上都有倦容,只是比起擔心白蘭他們會不會再追上來,澤田綱吉更在意的還是——
  
  “這樣好嗎?把尤紀一個人留在那裡?”綱吉面露凝重。
  
  Choice比賽在正式開始前,有用轉動羅盤的方式決定參加這次比賽的選手,彭格列這邊需要派出大空屬性、雨屬性、霧屬性、嵐屬性各一人,無屬性兩人,在六道骸他們及時趕到時,入江正一本是有心讓骸參加的,可是,礙於骸剛從復仇者監獄出獄,於是,那個叫尤紀的女孩便主動站出來,說自己可以代替骸上場,澤田綱吉他們拗不過她的堅持,遂只能同意。
  
  只是,最後比賽的結局,彭格列失敗,在聽完重傷的入江正一緩緩講述自己和白蘭的過去以及白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後,白蘭有逼迫澤田綱吉他們交出指環,好在,關鍵時刻,身為密魯菲歐雷家族第二把交椅的尤尼出面阻止,帶著彩虹之子的奶嘴退出了密魯菲歐雷家族,倒戈向彭格列——在見識過尤尼讓奶嘴發出的光芒後,白蘭更不可能會讓尤尼真的背叛,至此,一場激戰,在所難免。
  
  在一邊激戰一邊逃亡的過程中,桔梗挾持了凪,而骸為了救凪,竟將那個已經回到自己原來身體的女孩尤紀反手制住,推向白蘭,揚言要用這個女孩和白蘭做一筆交易。
  
  原以為,對於這筆交易,以白蘭的性格應該不會理會,卻不想,白蘭居然痛快地答應了,在凪順利回歸時,澤田綱吉本想趁白蘭他們不備,飛身去救尤紀,偏偏,骸出手阻止了他,還對他說,那個女孩是白蘭的暗衛,現在不過是要回到她最初的位置……
  
  什麼暗衛?什麼最初的位置?!明明她都已經為了彭格列背叛白蘭了啊!如果真讓她落在白蘭手裡,只會是死路一條!綱吉不認為骸會忘記這一點!
  
  可是,對於綱吉的話,骸只是kufufu地笑著,提醒他,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大空之子尤尼落在白蘭手裡!還催促澤田綱吉帶著尤尼快點回並盛,骸自己留下來拖住白蘭!
  
  然而,在骸與白蘭交戰的過程中,白蘭假裝攻擊凪,在引得骸分心去保護凪時,改而偷襲骸,千鈞一髮間,那個叫尤紀的女孩用力掙開制住她的桔梗,飛身擋在骸的面前,這才替骸擋下致命的一擊,甚至,她還拼著最後一口氣,動用幻術拖延白蘭,這才給了澤田綱吉他們機會,讓他們能帶著尤尼順利逃跑。
  
  借助傳送器成功回到並盛後,雲雀提著雙拐,連招呼都不打,悶不吭聲地轉身就走,不知要去哪裡。
  
  骸帶著犬、千種、MM同澤田綱吉他們一起回到彭格列基地,弗蘭則跟著他的長毛隊長去到巴厘安在日本的分部,向他們的Boss彙報這邊的情況。
  
  雖說現在大家都已經順利逃脫了,傳送裝置也被摧毀,白蘭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追來這裡,照理大家都可以松了一口氣,但是,只要一想到不久前,那個先為救骸受了重傷,後又為了讓他們逃脫而用幻術拖住白蘭的女孩,澤田綱吉說什麼也不可能真正鬆懈,心裡沉甸甸地,滿是對那個女孩的擔心。
  
  綱吉的話,問出在場一片沉默。
  
  垂落在側的手緊捏成拳,犬咬著牙齒,在幾秒的猶豫後,二話不說地轉身就走。
  
  “犬,你要去哪裡?”千種適時地伸手搭住犬的肩膀,無聲地歎了口氣,明知故問。
  
  “我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死了沒有!”犬僵著臉,這樣說。
  
  雖然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語氣也稱不上友善,可是,仔細聽,不難發現他話裡的那絲急躁。
  
  “kufufu,現在傳送裝置都已經被摧毀了,你要去哪裡看?”骸閉上眼睛,嘲弄地笑著,提醒犬。
  
  毀掉傳送裝置,是為了防止白蘭他們利用這個裝置追上來,同樣的,既然裝置已毀,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之前比賽的現場,去看那個女孩到底“死”了沒有!
  
  “骸大人……”一旁的凪訥訥地看了骸一眼,而澤田綱吉看向骸的眼神是不可思議。
  
  畢竟,骸的語氣太淡定,淡定到……根本就不像一個人類!
  
  “那個女孩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是為了讓我們脫身才會獨自留在那裡,為什麼你還可以這麼冷靜?!這麼無所謂?!要知道,你會從復仇者監獄裡出來,她也出了不少力啊!”綱吉忍不住為那個女孩抱不平,難得無懼於骸的氣勢,開口指責他。
  
  他是真的為那個女孩不值!六道骸……他的血該不會是冷的吧?是吧是吧?!
  
  “呵,那又怎麼樣呢?”骸睜開眼睛,語氣頗不以為然,“為了最後的勝利,犧牲一兩個不重要的人,不正是黑手黨的做法麼?如果你連這點割捨都做不到,Kufufu,還怎麼繼承彭格列?”他看著綱吉,一紅一藍的眼睛,如一潭深水般,詭異而幽邃。
  
  此話一出,不禁澤田綱吉他們愣住了,就連犬和千種也是明顯一頓。
  
  “骸、骸大人?”犬不敢置信地望向骸,骸大人剛才說什麼?黑手黨做法?如果沒有記錯,骸大人最痛恨黑手黨了,而且即便已經身為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可是嘴上他卻一次都沒有承認過!剛剛……他居然問澤田綱吉該如何繼承彭格列?骸大人的意思是……他要承認自己是彭格列的一員了嗎?
  
  只是,相較於犬心底的疑問,綱吉更在意的還是——
  
  “什麼叫犧牲一兩個不重要的人?那個女孩……那個女孩……”身側的手,松了又緊,再抬眼時,綱吉望向骸的眼神透著很明顯的指責和不認同:“那個女孩……她才不是什麼不重要的人!她也是我們的同伴!是和我們從過去來到這裡的同伴!”
  
  “同伴?”骸閉上眼,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你還真是天真啊,澤田綱吉!”
  
  “你……”
  
  “kufufu,如果你無法捨棄你可笑的堅持,那麼澤田綱吉——”再度睜開眼,骸看著面前的澤田綱吉,以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緩緩地對他說:“我不認同你是彭格列的繼承者!”
  
  ……
  
  義大利,白蘭公館
  
  湛藍的天空中,一抹黑影,在公館週邊,徘徊不去。
  
  那是一隻渾身雪白的貓頭鷹,一紅一藍的眼睛,紅色瞳孔裡,還刻著一個詭異的六字。
  
  它拍動著翅膀,在公館上方的天空裡,逗留了許久,飛過二樓一排排的窗戶,最終,它在一扇半開的窗臺上停下。
  
  窗臺上,擱著一盆白色的秋牡丹,貓頭鷹站在花盆的旁邊,歪著頭,用嘴戳戳自己身上的毛,眼角的餘光,用最快的速度將屋內的一切打量過後,下一秒,它再度拍動著翅膀,離開窗臺,大著膽子,飛進裝修豪華的臥室裡,安靜地停留在女孩的床頭。
  
  躺在床上的女孩緊緊地閉著雙眼,藍色長髮披散,襯著她的皮膚,愈發蒼白猶如透明。
  
  女孩沉沉地睡著,呼吸微弱,很像童話故事裡,被惡魔施了魔法的睡美人。
  
  貓頭鷹在她身旁無聲地停留了很久,直到聽到門外有誰的腳步由遠及近,才拍打著翅膀,戀戀不捨地離開。
  
  離開時,貓頭鷹身上的一片白色羽毛脫落,悄無聲息地落在床頭,吻上女孩長長的頭髮。
  
  臥室的門被推開,有誰緩步走了進來。
  
  那人來到女孩的床邊,一眼,便敏銳地察覺到女孩發上的那片不起眼的白色。
  
  修長的手指,輕輕將那片羽毛捏起,白蘭若有所思地望向半開的窗外,嘴角邊,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喃喃自語地輕聲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肯死心呢,骸君……”
  
  ……
  
  “你在說什麼啊!這個時候還說什麼認同不認同的話,你到底想幹什麼?!”骸的話音剛落,獄寺便激動地跳了起來,剛想沖上去找骸理論,但是被山本眼疾手快地制止。
  
  “呵呵,真是傷腦筋啊!剛剛對抗白蘭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回到基地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山本一邊拉著獄寺,一邊苦笑著看向骸。
  
  至於Reborn,他蹙著眉頭,不知在思考些什麼,尤尼一臉的若有所思,小春、京子、凪她們幾個女生則一臉的茫然,似是對眼前這忽然緊繃的局勢,有些無措。
  
  “真是的,小骸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澤田綱吉,小骸不承認你是彭格列家族的首領,而且,就算小骸答應幫你們彭格列的忙,也不代表他是彭格列家族的一員,你們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見狀,MM嗤笑一聲,輕蔑地這樣開口,犬和千種回到骸的身邊,紛紛亮出自己的武器,一副準備隨時和澤田綱吉他們開打的樣子。
  
  綱吉沒有說話,他只是緊緊地盯著骸看了半天,越看越心驚,冷不防地倒抽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忽然神色驚惶地對大家說:“不,不對!這個人……這個人他不是骸!他根本不是六道骸!”
  
  此話一出,除了那個六道骸外,滿場皆驚,大家原本因回到基地後有所鬆懈的神經,因為綱吉的這句話,又再度緊繃起來!
  
  氣氛,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僵持,寂靜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崩掉Choice後,現在開始要崩1世家族和決戰篇了,於是……這個狠心傷害了尤紀妹子的六道骸是誰,不用我說了吧?咳咳……
   
                  
第九章 蠱惑霧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後,只見面前的“六道骸”閉上眼,Nufufu地笑了起來,再開口,聲音已不似最初獨屬於六道骸的詭異:“這麼快就發現不對勁,看來十年前的你勉強也算擁有一點彭格列的超直感嘛!”話說著,男人的周身浮起一陣濃鬱的霧氣,待霧漸漸消失,一個披散著長髮,同十年後的骸有著相似髮型、相似氣質的陌生男人出現在澤田綱吉他們面前。
  
  男人披著一件復古的法國軍裝,深藍外套,紅色內裡,原本幻化成骸時手裡握著的三叉戟也換成了一把魔術杖,許是因為和骸同為霧屬性咒術師的關係,男人看起來相當的神秘莫測,如霧一般令人捉摸不透、探不清深淺。
  
  見狀,綱吉不自覺地面露凝重,原本擋在男人身前的犬、千種也在片刻的錯愕後,調轉方向,紛紛亮出自己的武器,一臉戒備地迎向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陌生男人!
  
  “混蛋!你到底是誰?!”犬瞪著眼前這張全然陌生的臉,憤怒低吼,千種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表情也是同樣的嚴肅,至於MM,她和不遠處的凪一樣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彭格列初代的霧之守護者,D•斯佩多!”正當在場的眾人被眼前的局勢變化弄得一頭霧水時,Reborn沉下臉,清晰地念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甚至,Reborn還告訴大家說:“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他……是被白蘭召喚出來的意識,在某個特定的時機,搶走了骸的身體!”
  
  ……
  
  義大利,白蘭公館
  
  白蘭坐在床邊,望著床上女孩蒼白的睡臉,無意識地伸出手,輕觸著女孩細緻的頰畔。
  
  修長的指間,在擁有一枚瑪雷指環的同時,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枚彭格列霧之指環——這個指環,是十年後的彭格列霧之指環,早在他察覺到那個女孩動了心思、打算說服十年後的澤田綱吉毀掉這個時代的彭格列指環時,他就已經動用了一些方法,將她手裡的那枚指環掉包了過來——最初,他是計畫著要將這個時代的彭格列指環一網打盡,可惜計畫趕不上變化,他錯估了這個時代澤田綱吉的行動力,以至於汲汲營營了這麼久,除了他早前從女孩手裡得來的屬於這個時代的霧之戒外,他再沒有拿到剩下的其他指環。
  
  不過……
  
  白蘭的眸光閃了閃,眼睛習慣性地眯成了彎彎的月牙。
  
  即便只有一枚霧之指環,卻讓他有了意外的收穫,加加減減,他也不算吃虧太多!所以——
  
  “不管你怎麼逃離,也依舊擺脫不了你既定的宿命,我可愛的……小尤紀!”他喃喃地低語,輕輕執起女孩放在外面的手,低頭,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個吻。
  
  ……
  
  “哦?你居然能認出我?”被一個小嬰兒準確無誤地點穿身份,斯佩多頗感意外地眯了眯眼。
  
  Reborn沒有回答斯佩多的疑問,他只是沉默著從帽檐上取下列恩。
  
  綠光一閃,列恩在Reborn手上立刻就變成了一把槍的模樣。
  
  “彭格列家族一直都有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在彭格列指環裡,寄宿著彭格列一世及其守護者的意識,待到家族危難的時刻,將會發揮出巨大的力量幫助家族度過難關,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聽從誰的召喚來到這裡,又是用了怎樣的手段奪取到了骸的身體?單靠你一個人,不!單靠僅有一縷意識的你,是沒辦法做到這些事的吧?”話說著,Reborn抬高握槍的手,槍口直指斯佩多的方向。
  
  在場的綱吉等人也是一臉戒備,小春和京子兩個女生被山本、獄寺護在了身後,很明顯,眼前這個被Reborn稱作斯佩多的男人引起了全員戒備。
  
  “Nufufu,還真是好天真的問題呐!”斯佩多撥了撥過腰的長髮,像是聽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低低地笑了起來。
  
  “可惡!D•斯佩多!竟然又是你這個混蛋!”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犬雙眼冒火,要不是千種眼疾手快地攔住他,估計此時此刻的犬早就進入到戰鬥狀態,沖上去和斯佩多拼命了!
  
  “我的天!D•斯佩多?!不是吧?早在九年前,你不是應該就死了嗎?怎麼還這麼陰魂不散?”同樣是對斯佩多的名字並不陌生的MM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瞪著眼前仔細看總算還能看出點熟悉輪廓的斯佩多,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犬和MM兩個人的話讓綱吉他們幾個明顯就是一愣。
  
  “那個……你們認識嗎?”綱吉轉向犬和千種他們,遲疑著出聲詢問。
  
  Reborn壓低帽檐,在用槍指著斯佩多的同時,也移眸看向犬他們的位置。
  
  見在場的多數人都把視線移到了他們這邊,犬哼了一聲,不理不睬地側過臉去,咬著牙齒,表情壓抑,MM則張了張嘴,猶猶豫豫地,徘徊在說與不說之間,最後倒是平日裡話不多的千種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在片刻的沉默後,淡淡地開口解釋道:“那是九年前發生的事了,你們從十年前過來,不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
  
  “九年前在彭格列家族繼承儀式上,當時這個叫D•斯佩多的男人附身在一個叫加藤朱裡的男人身上,用了一些手段讓曾經同彭格列家族有很深淵源的西蒙家族與彭格列家族對立,於是,持有西蒙指環的七個西蒙家族的成員從至門中學轉學到了並盛,企圖妨礙彭格列十代的繼承並奪取彭格列‘罪’以便能復興他們的家族,雙方經過一系列苦戰後,最終所有誤會得以解除,只是在這之中曾發生過一小段插曲……”話說到這兒,千種頓了頓,鏡片後的眸光掃向斯佩多,複雜無奈。
  
  斯佩多閉上眼,嘲弄地笑著,對於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並不後悔。
  
  而綱吉他們則紛紛面露訝異,畢竟,千種現在說的話,對剛從十年前來到這裡、尚未經歷過繼承儀式的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陌生,聽起來,就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那樣——即便,他們曾是這個陌生故事裡的主角!
  
  “在骸大人借著庫洛姆的身體實體化,代表彭格列家族出戰加藤朱裡的時候,附身在加藤朱裡身上的D•斯佩多佯裝失敗,伺機奪走了當時還在復仇者監獄裡的骸大人的身體……”說這話的時候,千種的一字一句,咬得很重、很慢,“雖然最後的結局,D•斯佩多風化消失,骸大人也順利回歸了自己的身體,但還是逃不過被復仇者帶回復仇者監獄的命運……”話說到這裡,千種沒有再說下去。
  
  千種不說話,同樣也參與過彭格列十代繼承儀式的MM接了口,補充著道:“D•斯佩多是寄宿在彭格列霧之指環裡的意識,通俗點說,就是沒有實體的靈魂,必須借著掠奪別人的身體才能繼續存在,之所以他能堅持那麼長時間,完全是為了他曾經的戀人埃琳娜,他想要創造出強大的彭格列讓人聞之色變,總體來說,是個挺自以為是、挺一廂情願的傢夥!”說著,MM頓了頓,不滿地看向斯佩多,諷刺地道:“我說,這位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D爺爺,當時你不是都已經慘敗給了澤田綱吉、風化消失了麼?為什麼如今又出現了?難道你就這麼放心不下這個彭格列?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消停!”而且,居然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又搶走了小骸的身體,想想還真是氣人!
  
  “Nufufu,你還真敢說啊,小丫頭!”斯佩多緩緩地睜開眼睛,對於MM的話並不生氣,接著,他轉向正在很努力地消化訊息、呆呆地看著他的澤田綱吉,嘲弄地彎了彎嘴角,說:“如果不是擔心埃琳娜所愛的彭格列毀在這樣一個廢柴手裡,我也不至於再次出現!”他知道他們並不歡迎他,他也不指望他們的歡迎,斯佩多的想法很簡單,他只是想要延續死去的埃琳娜的夢想,將彭格列發揚光大,即便九年前的那場戰鬥,他輸得徹底,可是他並不後悔自己的做法——因為太過弱小,而失去最心愛人的經歷,他不想再發生第二次!埃琳娜帶著遺憾死去的模樣一直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他一直沒有忘記埃琳娜的心願,也一直想要替埃琳娜實現她的心願,所以即便實體已經消失,然而執念仍在!
  
  九年前,他被澤田綱吉打敗,形體風化消失,但還僅存了一縷意識回歸彭格列霧之指環,原本他一直在沉睡,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戒指落進白蘭手裡,他被白蘭的力量驚醒,也借助白蘭的能力再次擁有了力量——只是,在獲得力量的同時,他也和白蘭有了一筆不為人知的交易。
  
  白蘭幫助斯佩多重回彭格列,好讓斯佩多繼續他對彭格列的改造,而斯佩多……則要替白蘭帶回那個叫尤紀的女孩!
  
  那個叫尤紀的女孩本來就是白蘭的暗衛,就算後來她背叛了白蘭,依舊抹滅不了她曾是白蘭暗衛的事實——彭格列家族不需要別的家族的背叛者,在斯佩多看來,既然那個叫尤紀的女孩能毫不猶豫地背叛白蘭,那麼到時她也可能故技重施、背叛彭格列,他身為彭格列初代的霧之守護者,絕不允許家族裡有這樣一個不安定因素存在!遂當剛出獄的六道骸消耗力量使用幻術,封閉出一個小小的空間,差點同那個女孩意亂情迷、正是最不設防的時候,一直躲在暗處的斯佩多便趁機奪走了六道骸的身體,甚至,還在後來澤田綱吉與白蘭的“Choice”比賽上,用六道骸的身份故意對那個女孩殘忍無情——只是,女孩對六道骸的義無反顧,讓他稍稍有些驚訝。
  
  當然,他也不做虧本買賣,作為讓那個女孩對六道骸死心的交換,白蘭答應如果在Choice比賽後彭格列能從真六吊花手裡順利脫身,那麼他會給彭格列十天喘息的機會,不再追捕——不過,這些交易都是D•斯佩多私下和白蘭定下的,自然也用不著多此一舉地向澤田綱吉他們報備。
  
  斯佩多的話讓綱吉滿頭黑線,而Reborn則哼笑了一聲,收起了手裡的槍。
  
  綠光一閃,Reborn手裡的槍立刻變為列恩的模樣,再度安靜地爬回Reborn的帽檐,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知為何,竟稍稍散了開來。
  
  “雖然彭格列十代候補的確是個廢柴,有時候也真的很丟人,不過他應該還沒有弱到需要你來操心的程度!”Reborn笑看著斯佩多,氣定神閑地這樣說。
  
  “Reborn!”綱吉羞愧地看了Reborn一眼,他要不要在一個陌生人面前這麼損他啊!
  
  Reborn沒有理會綱吉的表情,他和一旁緩過神來的尤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後,再度看向面前的斯佩多,說:“不過,既然D已經不請自來了,那麼不讓他做點什麼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等一下,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啊!這個人、這個人可是奪了骸大人的身體啊!”Reborn的話讓犬再也無法保持沉默,開什麼玩笑!他們彭格列的意思難道是要放任這個來歷不明的傢夥繼續霸佔骸大人的身體嗎?!
  
  “Nufufu,那麼你是想和我打麼?”不等Reborn說話,斯佩多懶洋洋地看向犬,滿臉不屑,“你應該知道,既然六道骸這個不坦白的傢夥的身體是我在用,那麼除非我自願,不然即便你打敗了我,毀掉也不過是六道骸的這具身體……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你……”犬氣憤得咬牙切齒,千種和MM他們也再度拿出自己的武器,繃著臉,隨時準備和斯佩多開打。
  
  “犬、千種,你們先別衝動,既然D是因為白蘭的力量才能佔據骸的身體,那麼只要打敗白蘭,那D目前所持有的力量自然也會消失,到時就算不用開戰,骸也能順利回到自己的身體,何況……”Reborn看一眼凪,頓了頓,還是決定繼續說:“對於現在的骸來說,比起奪回自己的身體,我推測他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然,他早借著庫洛姆的身體實體化了,不是麼?”骸很強,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咒術師,完全可以借助凪實體化——如果他真的在Choice比賽開始前就被斯佩多佔據了身體,那麼剛才在他們平安回到基地後,真正的骸早就該借助凪的身體實體化,跳出來告訴他們,他們眼前看到的這個六道骸不是真的,而不是直到現在都不肯現身——除非……骸是被另一件重要的事絆住,或是覺得另一件事比他奪回自己身體的事還要迫在眉睫,不然,以骸的性格,不可能遲遲都不和他們聯絡!
  
  六道骸雖然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和黑手黨有關係、是彭格列的守護者,看起來亦正亦邪,像霧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可Reborn相信他和雲雀一樣,即便平時遊離於家族之外,關鍵時刻卻一定會挺身而出,像他被斯佩多佔據身體一事,如果知道斯佩多會對彭格列造成威脅,那骸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既然真正的骸到現在還沒有現身,這只能說明他在被斯佩多搶走身體的同時,已經清楚斯佩多對彭格列暫時沒有太大惡意,所以他才能放心去做他認為重要的事!
  
  再說,骸已經和凪建立了契約,一旦骸真的出事,凪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由骸的力量幻化出來的三叉戟正好好地被凪握在手上,一點裂痕都沒有——這也是Reborn確信真正的骸沒有出事的證據之一。
  
  “更重要的事?”Reborn的話讓犬他們愣了愣,接著,像聯想到了什麼,犬和千種面露恍然,MM眼裡迸出妒忌,凪則抱緊手裡的三叉戟,略顯黯然地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Nufufu,把別人曾丟棄過的玩具都看得這麼重要,還真像彭格列十代守護者的風格,有夠愚蠢的!”嘴裡雖然說著愚蠢,但斯佩多卻很能體會六道骸的心情,畢竟他……也算一個過來人。
  
  “可惡,你這傢夥居然敢侮辱十代!”見斯佩多這麼貶低綱吉,一向忠犬的獄寺習慣性地拿出炸彈,就想和斯佩多拼命,而千種和犬也舉高自己的武器,難得同獄寺站在同一戰線。
  
  戰火一觸即發間,好在,一旁的山本適時地出面打圓場。
  
  “好了好了!大家戰鬥了一天也累了,不要再內訌了!”山本苦笑著這樣勸大家。
  
  見危機似乎解除,這個新冒出來的奇怪男人並不是彭格列的敵人後,小春和京子不由得松了口氣,之前被小春抱在懷裡的藍波也開始吵鬧起來,直嚷著肚子餓死了,藍波大人要吃晚餐。
  
  於是,碧洋琪拍拍手,出聲提醒大家可以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休息休息,至於Reborn,他將目光移到綱吉身上,對他說:“雖然今天我們輸了比賽,但是為了守護好尤尼,你們和白蘭勢必還有一場決戰要打,真六吊花的實力你們已經見識過了,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敗他們,你們還需要繼續修行才對!”話落,不知有意無意,Reborn故作不經意地瞄了眼斯佩多的方向,繼續對綱吉他們說:“所以,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和尤尼會想辦法替你們找到更強大的家庭教師來鍛煉你們,未來的日子,也許不會輕鬆了,你們最好給我有這個覺悟!”
  
  聞言,斯佩多譏誚地笑笑,閉上眼,懶得說話,原本吵吵鬧鬧的綱吉等人則噤了聲,一臉沉重,就連五歲的藍波和一平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頓時安靜了下來。
  
  於是,這方的天地,再度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崩劇情……淚~~再提醒一遍,千萬別用原著的劇情對比此文,因為繼承式篇裡白蘭就打了一次醬油,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寫的,所以就順帶帶過,當平行世界來看好了,捂臉
   
                  
第十章 重新來
  負責授課的老師在黑板上刷刷地寫著什麼,她握著筆,時不時地抬頭,專心地記著筆記。
  
  白蘭閒適地閉著眼,把頭靠在她的手臂上,沉沉地睡著。
  
  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肌膚上,熱熱的,很親密。
  
  一開始,她並不習慣,整個人僵僵的,渾身戒備,可是,被他靠得次數多了,她漸漸地也不再那麼抗拒。
  
  她在本子上奮筆疾書,寫了一會兒,感覺黑板上沒什麼東西可抄的,她擱下筆,無意識地側過頭,看向靠在她身上的他。
  
  白蘭•傑索,不得不說,他睡著的樣子,很像一個不設防的孩子。
  
  他的頭髮,沒有雜質的白色,毛茸茸的,讓人有種想要揉亂它的衝動。
  
  記得,他最喜歡吃棉花糖、甜甜的東西,卻受不了任何的苦味,平日裡,他總是笑眯眯的,第一眼看去,好像很溫和、脾氣很好的模樣,但是她卻知道,骨子裡的他,自私、任性又霸道,談笑間,或許會把對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然而,脫下密魯菲歐雷家族的制服,換上普通的便服,如果他自己不說,單從他俊美無害的外表,很難讓人將他和義大利黑手黨聯繫起來。
  
  其實,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也不想再去糾結他為何那麼執拗地非要把她這個背叛者栓在他的身邊,遲遲不願給她一個痛快,讓她解脫。
  
  可能是因為已經經歷過死亡,醒來後的她心境猶如一灘死水,把一切看得很淡——她沒有什麼可以留戀,也沒有什麼可以懼怕,她活著,只是因為這個叫白蘭•傑索的男人不肯讓她死,她留在他的身邊,只是因為這個男人一定要她履行最初的誓言,陪著他直到生命的盡頭,僅此而已。
  
  生命的盡頭……她不知道自己生命的盡頭在哪裡,很多次,當她認定一切終於能結束了的時候,卻發現,睜開眼,輪回又在重複。
  
  那天,她自夢中清醒,睜開眸子,一眼便看到守在她的床邊,拉著她手的他。
  
  沒有驚訝、沒有愕然,她只是睜著一雙死氣沉沉的眼,很輕很輕地問他:“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很累,真的很累,她沒有力氣反抗、沒有力氣掙紮,感覺空洞洞的,仿佛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消耗著白蘭注入給她的生命之焰,繼續在這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裡苟延殘喘。
  
  “你恨麼?”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沒頭沒腦,扔了這麼句話過來。
  
  聞言,她先是一愣,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明白他在問什麼後,自嘲地彎唇笑笑,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恨!”恨一個人太累,要報復一個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氣,何況,那本來就是她自食惡果,自作自受,要恨也只能恨自己,實在怪不得他人。
  
  她不怪骸對她的拋棄,也不會去恨他,只因,最初選擇毫無保留地相信他的人是她,一味逃避現實、活在霧之表像裡自欺欺人的人還是她,六道骸……他沒有必要為她的天真買單,也沒有義務珍惜她的信任,他說的沒有錯,他曾不止一次地暗示過她,他不是什麼好人,可惜她從未真的記在心上。
  
  不過,不知道該不該慶倖,對於骸而言,她有過被利用的價值,在最後關頭,還能用最後一點力量幫他做最後一件事……這樣,真的夠了!
  
  愛一個人,有時候真的可以很簡單、很卑微,不需要他回報太多,也不需要他回應太多,甚至,她悲哀地發現,原來只要自己能幫上他的忙,有讓他利用的價值,她就會有存在的意義。
  
  愛的反面是恨,但是,真正愛一個人到深處,連恨的念頭都捨不得有。
  
  會怨、會難過,可自始自終,卻沒有想過去傷害他。
  
  我願承擔所有的罪責和痛苦,唯願換你一抹真心的微笑。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聰明的女孩,一旦認定了,就是飛蛾撲火,寧願自己安靜地消失,也不會去考慮你讓我痛十分,我定要你還三的報復。
  
  所以,如果白蘭希望能激起她的仇恨,利用她去對付六道骸,抱歉,他可能要失望了。
  
  白蘭沒有說話,對她的答案,也不見絲毫的意外,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看了半天後,繼續問她:“那……還想回彭格列麼?”
  
  彭格列?
  
  她苦笑,歎口氣,面無表情地迎向他的目光,很輕很輕地反問他:“你覺得……我還回得去嗎?”在骸為了凪毫不猶豫地把她推給白蘭後,她……還有勇氣繼續回到彭格列、裝作沒事那般跟在骸的身邊麼?
  
  被人當垃圾一樣丟棄過一次,就夠了!就算再怎麼深愛,她也有她的底線。
  
  她可以為了他付出所有,她可以無怨無悔地被他利用,可是,一旦他選擇將一切揭開,揭露謊言下的真實,那麼就算再怎麼卑微,她也不可能再有勇氣回到他的身邊,給他第二次丟棄她的機會。
  
  她的話,勉強符合他的心意,於是,他習慣性地露出笑容,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很孩子氣。
  
  他對她說:“既然如此,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回到我身邊吧!”雖然她背叛過他,毫不猶豫地背叛過,但是,他願意再多給她一次機會——對她,第一次,他發現自己,也可以很寬容。
  
  只是,他的寬容,她並不想要。
  
  她複雜地望著他,張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他決定的事,不管她的意願是什麼,最後的結局還是不會有任何的更改。
  
  ……
  
  他不肯讓她死,後來,也不像她所以為的那樣,讓她生不如死。
  
  他對她很好,那樣的好,曾讓她錯覺,眼前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她所認識的白蘭——那個最恨背叛的白蘭。
  
  他和她的關係,好像回到了最初,卻又不像最初。
  
  最初,她是白蘭的暗衛,他待她溫和,因為需要她替他衝鋒陷陣;現在,她只是被他困在身邊的木偶娃娃,他不需要她再為他戰鬥,只要她好好地呆在家裡,打掃好房間、做好飯菜,乖乖地等著他回來。
  
  打掃房間?做好飯菜?等他回來?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是情人喲!”似是從她的表情裡看穿她心底的疑問,他笑眯眯地執起她的手,薄薄的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留下一個吻。
  
  手背上被他吻過的地方,像被灼傷一般開始刺痛,她直覺地掙開他的手,往後退開幾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一臉防備。
  
  “如果你不喜歡情人這個詞,那麼換成……solemate?”單手插.進褲袋,他緩步向她靠近,狀似很認真地在和她商量。
  
  他進,她退,直至背抵上冰冷的牆面,她退無可退。
  
  他笑,伸手撐住她背後的牆,將她困在他和牆之間。
  
  她力持鎮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他,緊抿著唇角,心因恐懼而怦怦跳得很快。
  
  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原來她並沒有她自己所以為的那樣,真的把一切都看開、看淡。
  
  他傾身湊近她,熱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近距離的接近,讓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薄紫色的眸子,那裡,不再冰冷如霜,霧濛濛的一片,有她不想去深究的情愫。
  
  “你不再叫尤紀,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是雪,白色的雪,不再是密魯菲歐雷家族Boss的暗衛,也不再同彭格列有任何的關係,你……是我的女朋友,白蘭的女朋友,不用再去管黑手黨,不再需要死氣之焰,更不需要任何的指環和匣子,你只是一個無屬性的普通人,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你願意留在我的身邊,我就會承諾你一個你嚮往的世界,沒有爭鬥、沒有背叛、沒有利用,也不再有謊言。”他在她的耳邊呢喃,誘惑著、承諾著,語氣分不清真假。
  
  聽著他的話,最初的恐懼褪色,餘下的,只有嘲弄。
  
  嘲弄地,她迎上白蘭的目光,譏誚地問他:“你是不是覺得,在經歷過這麼多謊言後,我……依然還是最初那個很傻的我?”第一次,他給她取名尤紀,讓她成為他的暗衛,結果……卻是一次次地利用,直至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後,毫不猶豫地將她丟棄;第二次,他鼓勵她去日本找回自己的根,告訴她,只有那樣她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結果……她在他的控制下,親手殺了她的親生父母,自此沾染上再也洗不掉的罪孽,差點黑化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第三次,他讓她參加Choice比賽,也用同樣的溫柔鼓勵她全力以赴,結果……他抹殺了她,讓她作為一枚棋子,安排她去到另一個世界,被迫捲進了彭格列。
  
  現在……他給她改名雪,又想怎樣算計她了呢?
  
  無屬性的普通人,呵!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她的身上難道還有值得他利用的價值麼?
  
  “看來,我在你眼裡,似乎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了哪!”對於她的話,他不怒也不生氣,反而孩子氣地蹙起眉頭,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
  
  他蹙著眉,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解決方法,想著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眉頭舒展,再度笑了起來,眉彎彎眼彎彎地對她說:“那麼……我們就讓行動來證明一切吧!”
  
  ……
  
  而他所謂的“行動”,就是將她帶到日本東京,真的和她過起了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的“同居”生活。
  
  以前,為了當一個合格的暗衛,她沒有進過學校系統地學習過,於是,在他們抵達東京的第一天,他就興致勃勃地替她報了成人高考也一併替她找好了考前培訓班。
  
  他們在東京的落腳處,是一間很平民的公寓,室內面積不足五十個平方,裝潢不太新,粗略估計應該已經超過三年,不過總體還算精緻,屋裡有現成的電器和傢俱,佈置得很溫馨,從玄關一踏進來旁邊就是浴室,廚房和小陽臺連在一起就像個小過道,用一道玻璃門簡單隔開,客廳和臥室用拉門隔著,臥室裡還放著一張榻榻米,感覺上真的是處很普通的租屋,跟日本當下年輕人流行的同居住房沒什麼太大區別。
  
  當時看到這個房子的時候,尤紀還愣了一下,倒是白蘭,獻寶似地向她宣佈:“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是我們,也是家!一句話而已,卻切切實實地嚇到了她。
  
  她死死地盯著面前笑得一臉愉悅的白蘭,確定他是認真不是玩笑後,她第一反應,是倒抽一口氣,直覺地轉身就想離開。
  
  “你的錢包和證件都在我這裡,你覺得你能走去哪裡呢?”他幽幽的聲音自她背後傳來,似笑非笑的,提醒她目前的處境。
  
  是啊!她的錢包和證件都在白蘭那裡,如果不跟著白蘭,天大地大,她又該去哪裡?
  
  她不怕死,死亡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你卻不知道該怎麼生存、怎麼生活。
  
  曾經,她是白蘭的暗衛,白蘭就是她生存的所有動力;後來,她被白蘭拋棄,她遇到了骸,又將骸當成了她活下去的目標,覺得只要能跟在骸的身邊,對她而言就是她最大的夢想,卻忘記了去問,一旦有一天,她的信仰消失,白蘭和骸,他們誰也不再需要她、她對他們而言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時,她又該何去何從?
  
  活到現在,活了兩世,可是,她卻悲哀地發現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為自己認真地活一次!
  
  將自己的信仰和生命寄存在別人身上的人,是最愚蠢的,而她……經歷了那麼多,竟到現在才醒悟過來這一點,真的是好可笑!
  
  後知後覺,她就像是一朵菟絲花,必須依靠著別人才能存活,沒有目標,活著,卻從來沒有想過該怎樣為自己而活!傻!真的好傻!這樣的她……想想,還真不是一般地討人厭啊!
  
  她閉上眼,自嘲地笑笑,身側的手,松了又緊。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有誰來到她身後,伸手,從後環抱住了她的腰。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然而,她卻克制著自己,沒有試圖抗拒。
  
  “從現在開始,還請你多多指教,我親愛的……雪!”他在她的耳邊呢喃,話落,沒有任何猶豫地張嘴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不動也沒有睜眼,全身緊繃,好像一隻僵硬的木偶。
  
  因為她閉著眼,所以那時的她根本就不會去注意,那只從半開的窗外悄悄飛過的白色貓頭鷹……
  
  ……
  
  “白蘭,如果你不想聽課的話,就回家好好睡一覺吧!”手臂被他睡得有些發麻,忍不住,她伸手推推他的肩膀,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這樣說。
  
  沒有錢、沒有證件,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她,自那天以後,就這樣和白蘭成了同居的“室友”。
  
  好在,白蘭意外地很紳士、很規矩,她睡床,他乖乖地打地鋪,雖然有時候,他會時不時地占她便宜,可是,從未再跨越雷池一步。
  
  他說,他會慢慢來,按照正常的步驟,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當他替她改名,叫她雪的時候,在她面前,他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白蘭•傑索,而是一個愛耍賴、會任性的孩子,這個孩子,沒有恐怖的能力、也沒有陰狠的眼神,他只會暖暖地笑著,一口接一口地吃著棉花糖、吃著甜食,偶爾心血來潮,這個大孩子還會試著下廚做菜,可惜,
  最後的結果卻差點炸掉整個廚房,而他非但不反省自己,倒是笑眯眯地嫌棄這個廚房不耐炸,讓人看著好氣又好笑。
  
  面對這樣一個有點孩子氣的白蘭,她發現自己,已不再像最初那幾天那麼恐懼他、排斥他,甚至,她會開始叫他的名字,像對待普通朋友一樣。
  
  沒有黑手黨的幹擾,不用再接觸陰暗,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現實面前無法否認,她很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
  
  她不會去問他,為什麼對彭格列遲遲沒有行動,也不會去打聽澤田綱吉他們的近況,說她冷血也好、自私也好,從白蘭叫她雪開始,她就決定徹底擺脫尤紀的身份,當一個平凡的女孩,珍惜每一秒的平靜。
  
  至於六道骸……這個名字,她藏進了深處,蓋上蓋子、打上封條,不願再試圖想起。
  
  她想為自己活一次,好好地為自己活一次……
  
  “唔……”聽到她的聲音,白蘭揉揉惺忪的眼睛,很聽話地離開她的手臂,可是,卻改而枕到了她的肩膀上。
  
  不睡手臂,那麼就睡肩膀,沒關係,他很好商量。
  
  “你……”瞪著很自然就往她肩膀上靠的白蘭,尤紀實在是哭笑不得,不過,看他好像真的很困的樣子,她也不再說什麼,無奈地歎口氣,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黑板上,不再說話,沒有注意到靠在她肩膀上的他,嘴角邊加深的笑意。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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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篇:抉擇的幸福
第一章 新身份
  課間休息,坐在前排的幾個女生回過頭來,看到靠在尤紀的肩上睡得正香的白蘭,幾個女生曖昧地沖尤紀笑了笑,很自來熟地主動和尤紀搭訕道:“嵐田桑,你的男朋友很帥,而且看起來真的很粘你哦!”因為有顧忌到還在睡覺的白蘭,所以女生們在說話的時候,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音量。
  
  嵐田雪,是白蘭給她的新身份,在替她報名培訓班的時候,白蘭也跟著一起報了,不過每次上課,白蘭不是睡覺就是自顧自地在那邊打遊戲,完全看不出半點來學習的樣子,一個禮拜下來,班上的同學也開始了然,這個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報名上的課。
  
  好在,這是成人高考的培訓班,就算臺上的老師再不滿白蘭的行為,也不可能將他趕出去,加上白蘭長相俊美,又整天笑眯眯的,待人溫和,看起來很好脾氣的樣子,就算他不認真學習,班上的同學也不可能真的對他說什麼。
  
  甚至,班上大多數女孩還很羡慕尤紀,每次看到白蘭和尤紀坐在一起,總會沖尤紀投以羡慕的眼神,好像在說,要是我也有個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
  
  對於女孩子們的誤會,尤紀只是淡淡地笑笑,並不想解釋太多——她不擅長處理太複雜的人際關係,也不怎麼習慣同不熟悉的人交流太多。
  
  見尤紀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幾個女孩頗覺無趣地摸摸鼻子,悻悻然地轉過身,繼續看書去了。
  
  “你這樣不行哦,尤紀醬!”待幾個女生回過頭,一直靠在尤紀身上的白蘭,冷不防地開口,輕輕地對尤紀說了這麼一句話。
  
  白蘭的語氣很輕,除了尤紀和他兩個人外,再不會有第二個人聽到。
  
  聽到他的聲音,尤紀明顯就是一愣,隨即不解地偏頭看向他。
  
  白蘭沒有睜眼,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繼續賴在尤紀的肩上後,他依然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接著剛剛的話題。
  
  “就算再怎麼不情願,表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不需要交出真心,只要裝作熱情,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藝術,畢竟,現在在看你看來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下一秒,或許就有你用得到他們的地方,稍稍對她們好一點,對你沒有壞處喔!”他向她傳授他的經驗。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一直都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可是,他的人際關係卻處理得很好,手下的人多數對他也是絕對的忠心——即便,在他眼裡,那些人不過都是些可利用的玩具。
  
  聞言,尤紀沉默,白蘭的意思她懂,可惜——
  
  尤紀的眸光閃了閃,不由得面露苦笑,很多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何況,此刻的她,並不確定自己眼前的這種平靜到底能持續多久……交朋友,去結交這種生活在溫室,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正黑暗的朋友,她很怕汙濁的自己會將她們一起染黑……
  
  一個人的過去,就算再怎麼想要遺忘,終究還是真實存在過的,過去的回憶不是塗滿字的黑板,用黑板擦一抹,就能抹掉,所以,不是她不想去嘗試,而是她過去的經歷放在那裡,她沒有辦法跨出第一步。
  
  渴望平淡的夢想很美好,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有一定的難度。
  
  當然,她的這些話是絕對不可能和白蘭說的,於是,她還是保持沉默,緊抿著嘴角,不做任何回應。
  
  她不回答,白蘭也不介意,打了個呵欠,他自顧自地補眠。
  
  ……
  
  下午的課結束,尤紀和白蘭一起離開教室,他們租的公寓離補習班只有步行十分鐘的路程,一路上,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開口。
  
  尤紀和白蘭的關係其實很微妙,以前,在她還是白蘭暗衛的時候,她曾經傻傻地將他當成自己唯一的信仰,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特別是看到骸為了她被白蘭壓在床上的虛假幻境,她對白蘭更是有一種難言的仇恨,只是,在所有的真相揭開,她曾經以為白蘭對骸的傷害不過是骸製造出來的虛幻時,對於白蘭,她已經分不清到底存有怎樣的感覺。
  
  是恨還是怨?或許,是發生了太多,經歷了太多,也死過一次後,所有的心情全部沉澱,餘下的,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複雜疲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恨白蘭——恨白蘭的糾纏,恨白蘭怎樣都不肯讓她解脫,但是,同樣的,冷靜下來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沒有白蘭的力量讓她重生,可能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真正的平靜是什麼,她真正缺少的又是什麼。
  
  她和白蘭同居了7天,一個星期的時間,卻是她活到現在,感覺最平靜的日子。
  
  以前,在她佔據凪的身體時,她都沒有這麼平靜過——沒有任何幹擾,可以像個平凡的女高中生一樣學習、為了特定的一個學校努力,不需要擔心自己的身份什麼時候會被揭穿,不需要憂慮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不該惹到的人,再度捲進曾經的黑暗,繼續沾染血腥。
  
  在這個世界漂泊了這麼久,仿佛只有這一個星期,她是真實為自己、只為自己活著,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驚慌,就連睡覺,都是一夜無夢的好眠,這樣的日子,說實話,就是她渴望了許久的日子——而她,心知肚明,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到底是誰給她的。
  
  是不是很諷刺?兜兜轉轉,所有的一切居然回到原點,曾經讓她發誓想要逃離、想要報復的人,把她拉進黑暗的人,如今卻給了她最美好、最能讓她快樂的日子,每次面對白蘭,她的心情真的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感激他,很多事,想了太多、計較了太多,最後為難的還是自己的心情,於是她選擇忽略,得過且過,盡一切可能珍惜如今她所擁有的一切。
  
  恍惚間,他們並肩走到他們所租住的公寓,只是,在公寓樓前等候許久的兩個人,讓尤紀不自覺地頓住腳步。
  
  桔梗和鈴蘭,眼尖地看到尤紀和白蘭,桔梗和鈴蘭恭敬地向白蘭行了一個禮。
  
  “呵!你們怎麼有空過來?”白蘭迎上前,俊美的臉上習慣性地露出微笑。
  
  “因為有件事想要和白蘭大人彙報,所以……”說這話的時候,桔梗下意識地看了眼尤紀的方向,似乎有些顧慮,而鈴蘭則一如既往地上前纏在白蘭的身邊,很沒禮貌地沖尤紀扮了個鬼臉,挑釁意味十足地勾住了白蘭的胳膊。
  
  “冰箱裡的食材不多了,我、我先去附近的超市買點菜!”知道桔梗他們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白蘭商議,尤紀識趣地找了個藉口,就想離開。
  
  “你一個人去買,真的可以麼?”白蘭轉向尤紀,笑眯眯的樣子,看不出來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最近這陣子,白蘭幾乎時時刻刻都和尤紀粘在一起,從不會讓尤紀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分鐘,就算去超市,他們兩個也是一起,不同的是,尤紀負責挑菜,白蘭負責拎菜加買單。
  
  尤紀沒有固定的收入,白蘭就算會給她零花錢,也絕對不會很多——他扣留了她的證件,掌控她的經濟大權,不會給她任何從他身邊逃走的機會。
  
  “嗯!當然可以!”她點頭,這幾天她一直和白蘭在一起,幾乎沒有任何獨處的空間,感覺上她就像是被白蘭包養起來的金絲雀,沒有半點自由可言——雖然他給了她嚮往的平靜,然而卻吝嗇地不肯給她任何的自由,他將她當成他專屬的菟絲花來養,他要她習慣他的存在,步步緊逼,很多時候,她覺得很累也很壓抑,偏偏,她卻沒有辦法拒絕。
  
  “可是,讓你一個人拎這麼多的東西我不太放心呐……”白蘭故作苦惱的樣子,接著,狀似無意地瞥見一旁的鈴蘭,有了主意:“那就讓鈴蘭陪你一起去吧?不要看鈴蘭個子小,但是她的力氣很大,有她陪著你,我也可以安心。”話說著,白蘭笑眯眯地轉向鈴蘭,用很輕很輕地聲音對鈴蘭說:“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吧,鈴蘭?”也許白蘭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之前已經見識過白蘭恐怖的鈴蘭卻能清楚地聽到他話裡那絲不言而喻的警告和威脅。
  
  之前,在追捕尤尼的時候,鈴蘭見白蘭這麼輕易就用桔梗抓住的凪換回了這個叫尤紀的女孩,後來,還因為尤紀受傷慘重,奄奄一息,白蘭當機立斷放棄追趕尤尼他們,改而替尤紀治傷,讓尤尼那個洋娃娃順利溜走,這一舉動讓鈴蘭很不滿,於是,鈴蘭隨口就抱怨著:“白蘭你這個笨蛋!這個女人有什麼好救的!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救的!”話音剛落,白蘭就伸手掐住了鈴蘭的脖子,俊美的臉上,一改平日的溫和,陰霾猶如撒旦。
  
  “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話,不然……我會殺了你!”記憶猶新,直到現在,鈴蘭還對當時白蘭臉上的陰狠表情心有餘悸,也就是在那一刻,鈴蘭清楚地知道,這個叫尤紀的女孩在白蘭的心裡到底佔據了怎樣的位置。
  
  如今,白蘭命令鈴蘭陪尤紀去超市買菜,鈴蘭知道,這絕對不可能是要她替那個女人拎菜這麼簡單!白蘭的意思……是想讓她看住尤紀,不讓她逃跑!
  
  說不清,心底的感覺是什麼,鈴蘭只知道,胸口那塊地方悶悶的,痛痛的。原以為,白蘭對她是特別的,畢竟,白蘭允許她沒大沒小地叫他、允許她分享他的零食、允許她纏著他、勾著他的胳膊、賴在他的身邊對他撒嬌,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白蘭給了她新生,讓她有勇氣重新走她未完的人生,她喜歡白蘭、崇拜白蘭,同時,也奢望著自己在他心裡,也許是有一點特別的,然而……不管他再怎麼寵她、包容她,一旦涉及到這個叫尤紀的女孩,一旦她傷害到這個叫尤紀的女孩,白蘭對她絕對不會手軟,當時,在白蘭掐住她脖子、指間瑪雷指環一閃不讓她發出聲音的那一刻,她感覺得到,白蘭他……是真的對她起了殺心!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她對白蘭……她還是……還是很喜歡很喜歡白蘭,很想留在他的身邊啊!
  
  所以,即便此時此刻,鈴蘭的心裡有很多不情願,表面上,她還是強撐起微笑,故作沒事一般向白蘭保證道:“當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白蘭!”
  
  “嗯,乖了!”白蘭滿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鈴蘭的頭。
  
  突來的親昵讓鈴蘭有些不知所措,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
  
  因為白蘭的堅持,於是,鈴蘭便跟著尤紀一起去附近的超市挑選食材。
  
  超市距離白蘭他們的公寓需要步行20幾分鐘左右,一路上,鈴蘭板著臉,看也沒看尤紀一眼,尤紀也沉默著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不會主動開口說話。
  
  雖然尤紀和鈴蘭曾經同處一個家族,但認真算起來,兩個人基本沒怎麼說過話。
  
  每個真六吊花手裡都配有200名部下,他們擁有真正的瑪雷指環,是白蘭的左膀右臂,而尤紀……那時不過是白蘭的暗衛,不過她只聽從白蘭一個人的吩咐——那時候,對一直陪在白蘭身邊、寸步不離的尤紀,鈴蘭是心存嫉妒的,常常會當著尤紀的面,挑釁地勾住白蘭的手臂,得意地沖尤紀又是扮鬼臉又是炫耀,而尤紀……那段時間,她很羡慕鈴蘭,羡慕她能無所顧忌地對白蘭撒嬌,羡慕鈴蘭能和白蘭相處得這麼自然。
  
  如今,尤紀早已從對白蘭的依賴中解脫出來,而鈴蘭,在察覺到尤紀在白蘭心裡的地位後,妒火中燒,可惜,礙于白蘭的交代,她不能也不敢對尤紀出手,所以,冷著臉,不去看她已經是鈴蘭的極限。
  
  尤紀不知道鈴蘭的心思,也不想去知道,此時此刻,她在想的,是另一件讓她忽略了很久的事。
  
  為了完成七的三次方,白蘭對大空之子尤尼絕對是勢在必得,按照白蘭的性格,他應該比誰都希望能儘早得到尤尼才對,為什麼……這幾天他卻陪她留在東京?他在計畫什麼?還是說在暗暗部署什麼?
  
  明明想好不要再去管彭格列的事,可是,想到那個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同伴,也一直將她看成同伴的澤田綱吉,她實在是無法坐視不管。
  
  活到現在,真正給過她溫暖的人少之又少,因為少,所以她格外珍惜,不願他們遇到任何的危險。
  
  由於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所以尤紀沒有注意前方那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黑色墨鏡,迎面走來的詭異男人,因此,當她和那個男人擦肩而過,男人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別有深意地在她耳邊留下一句話時,尤紀震驚地頓住了腳步,整個人僵硬在當場,做不了任何反應。
  
  因為,她聽到那個男人用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對她說的是:
  
  “kufufu,好久不見了,我可愛的庫洛姆……”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這章開始此文要進入最終卷了,吼吼~~
   
                  
第二章 私奔吧
  “怕嗎?”
  
  “不、不怕!”
  
  “kufufu,真是讓人頭疼的孩子!我問你的,可不是這個喲!”
  
  “……”
  
  “我問你的是,如果我要把你送到白蘭身邊,你會怕嗎?我可愛的庫洛姆……”
  
  “?!”
  
  ××× ××× ×××
  
  被封印的記憶,一片一片,隨著那聲久違的庫洛姆,一點一滴,回到了她的腦海。
  
  那個骸出獄的晚上,那個她很想把自己交給骸的深夜——
  
  骸問她,怕嗎?如果他把她送到白蘭的身邊?
  
  她愣住,緩緩睜開眸子,略顯迷茫地看著壓在她身上的他。
  
  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靠得那麼近;明明,她感覺得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可是,為什麼……他們之間的話題,竟又扯上了白蘭?
  
  對於她的疑問,他只是kufufu地笑著,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告訴她說:“因為澤田綱吉還有這個世界……是我看上的獵物!”
  
  “既然是我的獵物,我又怎麼可能放任他們落到別人手裡呢?”
  
  ××× ××× ×××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藏在霧中的一個局。
  
  而她,是局中很關鍵的棋子。
  
  其實,最初的他並不想和她坦言他的計畫,然而,那夜望著她清澈的眼睛,全身心的信任,第一次,他發現,他真的很怕失去。
  
  “我會封住你的這段記憶,把你送到白蘭的身邊,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保護好自己,剩下的,我會處理。”他摸著她的臉,歎息著,這樣說。
  
  她愣愣地望著他,許久,終於消化完他的意思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相信他,始終如一,她會幫他,不問緣由,那個時候的她,真的可以為他,付出她的所有——
  
  只要,她對他而言,還有一點點的利用價值。
  
  ××× ××× ×××
  
  鈴蘭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不耐地催促尤紀說:“既然是要去超市買食材,那麼就走快一點,磨磨蹭蹭的,天都要黑了啦!”
  
  尤紀沒有理會鈴蘭的話,此時此刻的她,面色蒼白,有些失魂落魄。
  
  她記得了,全部全部都記得了,記得那天晚上,骸對她說的話,記得那天晚上,骸和那個叫D•斯佩多的陌生男人定下的約定。
  
  那晚,當骸用幻術將他們所在的地方與外界完全隔離起來時,伴隨著一陣霧起,有個自稱叫D•斯佩多的男人從骸的三叉戟中緩緩地顯出形體,挑眉調侃骸:“剛出獄就這麼激情麼?”
  
  當時,尤紀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的話,卻是讓她不爭氣地紅了臉。
  
  而骸則是kufufu地笑著,沒有說什麼。
  
  後來從骸和斯佩多的對話中,尤紀知道,這個叫斯佩多的男人是彭格列初代的霧之守護者,被白蘭召喚出來,借著白蘭和骸之前的一場對決,趁機附身到了骸的三叉戟上。
  
  骸似乎很早就發現了斯佩多的存在,也和他達成了某種共識,不過,斯佩多卻沒有想到,骸會把他們的計畫,向尤紀全盤脫出。
  
  “Nufufu,看來你是真的很在乎這個棋子啊!”斯佩多看著尤紀,語氣意味深長。
  
  “kufufu,她可不是什麼棋子……”骸轉向尤紀,輕輕抬起她的臉,一字一句,認真地對她說:“她是我……可愛的庫洛姆……”
  
  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庫洛姆!
  
  ××× ××× ×××
  
  真的,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庫洛姆嗎?
  
  她不自覺地露出苦笑,腳步定格在原地,怔忡失神——直到聽到前方的鈴蘭再度傳來催促,她才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繼續自己的路。
  
  然而,她才剛往前跨了一步,就感覺有誰從後拉住了她的手腕,措手不及中,她被那人拉進懷裡,一不小心,尚未來得及反應的她“砰”地一聲撞上了他的胸膛,下一秒,她便聽到那個男人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在她耳邊低聲說:“kufufu,我們私奔吧,尤紀,不……”他頓了頓,俯首湊近她的耳畔,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語氣帶著誘哄:“應該是……我可愛的庫洛姆!”
  
  ××× ××× ×××
  
  他帶她上了一輛車,車子一發動,就像裝了火箭那般,飛一般地奔在大道上。
  
  沿路的風景快速地向後退去,半降的車窗外,有風灌進來,吹亂了她的髮絲,同時,也清醒了她的思緒。
  
  她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愣愣地偏頭,看向他。
  
  骸的側面,還是她記憶裡的樣子,只是……真的還是麼?
  
  明明近在咫尺,可心和心之間,卻是咫尺天涯。
  
  “kufufu,你在看什麼?”注意到她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輕笑著,看了她一眼。
  
  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後,將目光調向窗外,深吸一口氣,她像是下定某種決心那般,開口問他:“現在的這一切……也是你當初計畫中的一部分麼?”
  
  當初,他說,他要把她送回白蘭的身邊,她知道,那是他為了幫彭格列向白蘭多爭取一點時間,不得已而為——至於,為什麼他會選擇封住她的那段記憶,是因為他知道,她不是個好演員,所以,才會讓她“本色出演”。
  
  說不清,她此刻的心情意味著什麼,沒有喜悅、沒有驚喜,她有的,只是莫名的疲倦,難言的複雜。
  
  “如果我說不是,你相信麼?”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語氣半真半假,“因為受不了你回到白蘭的身邊,因為不想你再度變成白蘭的尤紀,所以,所有的計畫取消,你……還是我的庫洛姆……”
  
  “庫洛姆?”她自嘲地笑笑,轉過臉來看他,“那凪呢?”如果她是他的庫洛姆,那麼已經要回對自己身體主導權的凪又算什麼?
  
  “哦呀,真是個讓人傷腦筋的孩子,這麼多問題!”他搖搖頭,似乎真的很頭疼的樣子。
  
  “曾經你告訴我,幻覺中藏著有幻覺,有幻覺中藏著幻覺,這就像真實中包含著謊言,謊言下潛藏著真實——這就是霧!”曾經,她覺得一直生活在霧中沒什麼不好,可是這幾天,和白蘭在東京生活的這些日子,她才恍然發現,那個喜歡自欺欺人,只想按照想像生活的自己究竟是有多可悲!
  
  把自己的生命寄存在別人身上的人,真的很可悲!吃一塹、長一智,她已經在同一個地方栽過兩次跟頭,她不想……再傻第三次。
  
  人,要先學會愛自己,不是麼?她不想……不想再為任何一個人而活,不想再當別人的棋子,她需要清醒,即便謊言下的真實很傷人,她也不願再傻傻地活在謊言下!
  
  “我沒有你強大的能力,也不是優秀的咒術師,所以,我分不清霧中的謊言,也看不清霧中的真實,但我還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明確的答案,一個你親口告訴我的答案。”她緊緊盯著他,不願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她的話,讓他沉默,短暫的無言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問她:“你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你會找上我當你的庫洛姆?”
  
  “kufufu,還真是很無聊的問題……”他閉了閉眼睛,“十年前,我在我製造的環境中散步,遇到了被你奪去身體的凪,於是,我承諾,如果她願意幫我,我會幫她奪回身體……”也就是在他和凪簽訂契約的那一刻,他便著手佈局了後面的那一切——
  
  最初,是車禍,他借著那場車禍,將這個占了凪身體的尤紀引到他所在的第三世界,和她定下契約,然後,便是一柳正巳——他故意把一柳正巳引到尤紀面前,故意製造了那個讓尤紀難堪、決心重新拿起三叉戟的下午。
  
  他承認,十年前的一切,他和她的相遇、他給她的同伴,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
  
  一個精心策劃的局!
  
  從他們的相識,到她對他的信任,這十年來,所有在他們身上發生的事,其實都只是他的預料之中——他是霧屬性的咒術師,他擅長製造出幻覺,一次又一次,吸引她甘心沉淪。
  
  然而,世事難料,即便是再強大的咒術師,也有可能在某一天,被自己製造出來的幻覺反噬。
  
  雖然很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但是,想和現實,真的是兩回事,乍聽骸承認了她的猜測都是真實,尤紀的心裡,一時間,還是有些無所適從。
  
  果然!那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是假的!都是幻覺!
  
  什麼新生,什麼同伴?不過都是霧中的海市蜃樓,經不起半點推敲。
  
  她不由得露出苦笑,當現實赤裸裸地攤開在她的眼前,她才恍然發現,一切,都好可笑!
  
  恍惚中,她不由得想起,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她曾經的班導、後來自稱自己真名叫雲雀涼子的女人,曾在她耳邊呢喃的一句話:
  
  “知道麼,庫洛姆?如果一個男人是真心在乎你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讓你一次又一次身處險境的……”
  
  真心在乎……六道骸……他真的有真心在乎過她麼?
  
  先有古羅,後是白蘭,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可以將她當成棋子,一次次利用!
  
  他說,她是他的庫洛姆,最可愛的庫洛姆——之前,在她聽來好似情話的話語,此刻重新咀嚼,卻是赤.裸.裸的諷刺!
  
  謊言下的真實……呵呵!真是殘忍地好真實!   
                    
   
                  
第三章 新輪回
  那麼,能不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現在……你要帶我去哪裡?或者,現在的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
  
  只要這是你要的,那麼我願意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只是,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
  
  六道骸,我們之間的契約……終止了!
  
  kufufu,如果這是你想的,那麼……如你所願,我可愛的庫洛姆,不——是尤紀!
  
  ××× ××× ×××
  
  白蘭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站在東京電視塔最高那一層的瞭望台,向下俯瞰。
  
  她的一隻手,趴著一側的玻璃,臉上的表情,安詳而又柔美。
  
  他輕喘了幾口氣,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去。
  
  他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身體,尖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他笑著問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想來這裡?”剛剛,當鈴蘭告訴他,她失蹤了、鈴蘭遍尋不到她時,他有使用冥想,找出她的位置。
  
  他的能力最近消耗得很快,如果不再得到尤尼,開啟七的三次方,他很快就會衰亡——冥想的能力,除非必要,不然,他絕不會輕易使用。
  
  今天,桔梗他們來這裡,是為了向他彙報,他們已經發現了尤尼的蹤跡,明天,就會是決戰。
  
  明天過後,新的世界就會到來,所以,他更不能在離完成目標只差一步的時候,失去她的消息。
  
  現在,她還能在他的懷裡,他還能聞到從她發上傳來的清香,感受到從她身體上得到的溫度,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慶倖她並沒有走遠,慶倖她就在他的身邊。
  
  “我們回家吧!”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這樣說。
  
  “好!”她順從地點點頭,順從地任由他抱著。
  
  ……
  
  他們回到他們租住的公寓時,桔梗帶著重傷的鈴蘭早已離開。
  
  之前,她說她要去超市買菜,可是,他在東京電視塔上找到她的時候,她的手裡,並沒有任何食材。
  
  他沒有詢問她為什麼,而她,也不會主動開口,提及她“失蹤”的這幾個小時,她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他們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自然地相處。
  
  她在廚房裡下面,他像這一個星期一樣,在她身旁打下手——當然,他一直都在越幫越忙就是了。
  
  “好了,你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你,真的!”在他打翻第二個碗之前,她把他推出了廚房,很頭疼的樣子。
  
  “呵呵,這個碗還真不耐摔。”他笑眯眯地看著她,輕輕鬆松,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她滿頭黑線,實在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
  
  一人一碗,他們坐在一起吃面,豐盛的海鮮面,他吃得津津有味。
  
  飯後,她認命地去廚房洗碗,他在客廳裡看電視,悠閒自得的模樣,完全沒有明天就要和彭格列十代家族決戰的緊張。
  
  尤紀洗乾淨手,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白蘭已經看著電視,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睡得很沉,似是累壞了,他好像剛洗過澡,白色的頭髮微濕,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浴袍。
  
  現在還是4月,晚上的氣溫還是有點低,他這樣睡著,很容易感冒。
  
  她微微蹙了蹙眉,把客廳裡的空調開啟後,她舉步來到他的身邊。
  
  她在他的身邊坐下,眸光,有些複雜,可是,她還是猶豫著伸出手,輕輕碰上了他指間帶著的瑪雷指環……
  
  不知過了多久,他咕噥一聲,緩緩地從夢中轉醒,看到她,他習慣性地沖她一笑,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還是她記憶裡最熟悉的模樣。
  
  真的……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麼?
  
  發生了這麼多事,很多東西早已經悄悄變質,回憶也好,信仰也好,人心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在變。
  
  很多在你以為是真實的東西,到頭來,不過是謊言;而很多當你不再相信的事,會發現裡面,原來還藏著真實。
  
  到頭來,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
  
  “在想什麼?”他坐起來,挨近她的肩膀,對著她的耳畔,吐著熱氣。
  
  她回過神來,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對他說:“別感冒了。”話說著,她將他之前換下的外套蓋在他身上。
  
  他捏著她給他的外套,笑了:“你還關心我?”他把外套擱在一邊,再度湊近她,不想讓這件薄薄的衣服,隔開和她之間的距離。
  
  張開雙臂,他熟練地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裡——這幾天,他似乎很喜歡做這樣的事。
  
  她沒有動,也沒有掙紮,只是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裡。
  
  他把頭埋進她的發間,深深地嗅一口,滿足地笑眯了眼。
  
  “我承諾你的世界,很快,就要到了。”他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沒頭沒腦,這樣說。
  
  她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但是,她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他也不會介意,只是自顧自地,向她描繪他曾經承諾給她的世界。
  
  “沒有爭鬥、沒有背叛、沒有利用,也不再有謊言,你不需要再擔心自己是不是會變成棋子,也不需要再害怕自己是不是還活在霧中……”他想給她的世界,很美,“你可以像現在這樣,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考你想考的大學,念你想念的書,過你想過的生活,不用再拿起三叉戟,也不用再管什麼黑手黨,只是,你不擅與人相處的脾氣還是要改改,雖然我也不喜歡那些人,但是如果一個笑容能把他們收為己用,這種買賣,不會很虧……”他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喋喋不休著,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和她說什麼。
  
  他們是一類人,同樣的孤獨,同樣的寂寞,同樣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她安靜地聽著他的話,心情,五味雜陳。
  
  ……
  
  晚上,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在她的床邊打地鋪。
  
  他捧了條被子,非要和她擠在一張床上。
  
  或許是不久之前為了找她,使用了冥想過度驅使了他的能力,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虛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不像平時那樣給人以壓迫感。
  
  肩並肩,她在內,他在外,他們躺在同一張單人床上,親密無間。
  
  “尤紀,你睡了麼?”黑暗中,他閉著眼,仰面對著天花板,冷不防地出聲問她。
  
  “還沒有。”她出聲應他,同樣沒有睜眼。
  
  “嗯,你很怕我?”他們靠得很近,她緊繃的身體,他感覺得到。
  
  “……”她沉默。怕麼?以前,真的怕過,可現在……或許,只是無力的時候多一些。
  
  “尤紀,你想要什麼?”他又問,語氣悠閒,就像在問:“你早飯吃了沒”那般自若。
  
  她還是不說話。她想要什麼?平靜、自由、沒有人打擾?雖然她並不想承認,但是她無法否認,和白蘭同居的這一個星期,也許就是她活到現在,感覺最沒有壓力的日子——而她要的,僅此而已。
  
  “尤紀,你對這個世界,是怎麼看的?”雖然他在問她,可是,她知道,他並不需要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只知道在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對這個世界感到厭倦,呵,明明是人類,卻無法融入人群,不管是向左看還是向右看,不管我在哪裡,身邊有多少人,心裡的感覺,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好像周圍的那些人,那些聲音都只是我看到的景色,於是,我理所當然地開始認定,或許我只是受困在這個遊戲中的意識,那些人不過都是我可以利用的道具……”而那一天,那一個逢魔時刻,那幾個穿著黑斗篷的女人給他送來的海之指環,愈發證明瞭他的想法!
  
  擁有神秘力量的海之指環,這麼好玩的道具,如果他沒有將它們的價值發揮徹底,豈不是太浪費了這麼好的玩具?
  
  既然他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那麼不妨創造一個能屬於他的世界,把一切玩弄於鼓掌!
  
  “我想當主宰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神,是沒有弱點的,也不會允許自己有弱點。”他睜開眼,側過頭看她。
  
  而她,正巧也在看他。
  
  黑暗中,他們四目相對,彼此都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他很想問她,如果當初的他沒有在那場遊戲中將她抹殺,沒有讓她附身到那個女孩身上,那麼她是不是還會是他的尤紀?
  
  “我的玩具,從來都只能是我的玩具,即便我厭倦了、不要了,那還是我的東西……”他伸手,摸上她的臉。
  
  他的手,冰冰涼涼,依稀還帶著棉花糖特有的甜味。
  
  她不動,也不想動,心,怦怦怦怦,跳得很快。
  
  感覺,有點複雜。
  
  不是緊張、不是害怕,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他不會傷害她。
  
  這是他第一次向她坦白自己的內心,可惜,很多事,很多話,錯過了某個時間點,結局,便只是遺憾。
  
  “好了,睡吧!明天還要上課,乖!”他合上她的眼睛,幽幽歎了口氣。
  
  他的手蓋在她的眼睛上,她閉著眼,意識,逐漸昏沉。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有誰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個吻,淡淡的棉花糖味,繚繞齒間。
  
  天亮了,她察覺到他起床的動靜。
  
  悉悉索索,是他換衣服的聲音,一步兩步,是他走近她的腳步。
  
  他在她的床邊坐下,低頭,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個吻。
  
  “等我回來。”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輕地,這樣說。
  
  ……
  
  卡擦,門開門又關。
  
  白蘭離開了,於是,整個房間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滿室的空寂,唯有她身側殘留的餘溫,提醒著昨天晚上,曾有那麼一個人,固執地睡在她的身側。
  
  一顆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滑落眼角。
  
  心情,莫名沉重。
  
  “對不起……”她閉著眼,對著空氣,無聲地,動了動唇。
  
  ……
  
  很久很久之後,尤紀常常會想,如果那一天,白蘭沒有驅使冥想來找她,如果她沒有用骸給她的指環掉包了白蘭真正的海之指環,白蘭他……會不會真的開啟七的三次方,成為主宰世界的創世神?
  
  如果,終究沒有如果。
  
  自那天以後,白蘭消失了,而她,除了在報紙上看到過密魯菲歐雷家族解體的消息外,再沒見過和白蘭有關的任何人。
  
  和白蘭決戰結束後,十年前的澤田綱吉有來找過她,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十年前?
  
  她輕輕搖了搖頭,“我現在……過得很好。”白蘭留給她的卡和這間房子,足夠她一個人生存。
  
  不用戰鬥、沒有指環,她用了白蘭給她的新身份,在東京,成了一個普通人。
  
  她喜歡這樣的安靜,所以,她不想改變。
  
  綱吉尊重她的想法,也願意成全她的平靜,承諾她,他們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
  
  ……
  
  十年前的綱吉他們離開的時候,她有去基地送行。
  
  她見到了真正的凪,那是一個很難讓人提不起好感的女生,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和她說什麼。
  
  離開彭格列基地,十年後的並盛,還是她曾見過的繁華。
  
  天,是透明的藍色,陽光很美,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她不自覺地露出微笑,舉步走進人群,在心底告訴自己,新的輪回,又將開始。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她會遇見誰,誰又會遇見她?匆匆的一個擦肩而過,以如果堆積而成的未來,一切的一切,或許,只有她自己,才能去挖掘。
  
  只是這一次……她會記得清醒,拒絕謊言,只要清醒。
  
  未來……還是值得期待的,不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正文到這裡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便是答應過荊棘的分結局,以番外形式出現,分別為690篇、180篇還有100篇,一個選擇一個未來,咳咳
——————————————礙於JJ抽了,咱作者有話裡也把正文放一下————————————
  那麼,能不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現在……你要帶我去哪裡?或者,現在的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
  只要這是你要的,那麼我願意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只是,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
  六道骸,我們之間的契約……終止了!
  kufufu,如果這是你想的,那麼……如你所願,我可愛的庫洛姆,不——是尤紀!
  ××× ××× ×××
  白蘭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站在東京電視塔最高那一層的瞭望台,向下俯瞰。
  她的一隻手,趴著一側的玻璃,臉上的表情,安詳而又柔美。
  他輕喘了幾口氣,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去。
  他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身體,尖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他笑著問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想來這裡?”剛剛,當鈴蘭告訴他,她失蹤了、鈴蘭遍尋不到她時,他有使用冥想,找出她的位置。
  他的能力最近消耗得很快,如果不再得到尤尼,開啟七的三次方,他很快就會衰亡——冥想的能力,除非必要,不然,他絕不會輕易使用。
  今天,桔梗他們來這裡,是為了向他彙報,他們已經發現了尤尼的蹤跡,明天,就會是決戰。
  明天過後,新的世界就會到來,所以,他更不能在離完成目標只差一步的時候,失去她的消息。
  現在,她還能在他的懷裡,他還能聞到從她發上傳來的清香,感受到從她身體上得到的溫度,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慶倖她並沒有走遠,慶倖她就在他的身邊。
  “我們回家吧!”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這樣說。
  “好!”她順從地點點頭,順從地任由他抱著。
  ……
  他們回到他們租住的公寓時,桔梗帶著重傷的鈴蘭早已離開。
  之前,她說她要去超市買菜,可是,他在東京電視塔上找到她的時候,她的手裡,並沒有任何食材。
  他沒有詢問她為什麼,而她,也不會主動開口,提及她“失蹤”的這幾個小時,她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他們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自然地相處。
  她在廚房裡下面,他像這一個星期一樣,在她身旁打下手——當然,他一直都在越幫越忙就是了。
  “好了,你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你,真的!”在他打翻第二個碗之前,她把他推出了廚房,很頭疼的樣子。
  “呵呵,這個碗還真不耐摔。”他笑眯眯地看著她,輕輕鬆松,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她滿頭黑線,實在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
  一人一碗,他們坐在一起吃面,豐盛的海鮮面,他吃得津津有味。
  飯後,她認命地去廚房洗碗,他在客廳裡看電視,悠閒自得的模樣,完全沒有明天就要和彭格列十代家族決戰的緊張。
  尤紀洗乾淨手,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白蘭已經看著電視,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睡得很沉,似是累壞了,他好像剛洗過澡,白色的頭髮微濕,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浴袍。
  現在還是4月,晚上的氣溫還是有點低,他這樣睡著,很容易感冒。
  她微微蹙了蹙眉,把客廳裡的空調開啟後,她舉步來到他的身邊。
  她在他的身邊坐下,眸光,有些複雜,可是,她還是猶豫著伸出手,輕輕碰上了他指間帶著的瑪雷指環……
  不知過了多久,他咕噥一聲,緩緩地從夢中轉醒,看到她,他習慣性地沖她一笑,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還是她記憶裡最熟悉的模樣。
  真的……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麼?
  發生了這麼多事,很多東西早已經悄悄變質,回憶也好,信仰也好,人心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在變。
  很多在你以為是真實的東西,到頭來,不過是謊言;而很多當你不再相信的事,會發現裡面,原來還藏著真實。
  到頭來,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
  “在想什麼?”他坐起來,挨近她的肩膀,對著她的耳畔,吐著熱氣。
  她回過神來,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對他說:“別感冒了。”話說著,她將他之前換下的外套蓋在他身上。
  他捏著她給他的外套,笑了:“你還關心我?”他把外套擱在一邊,再度湊近她,不想讓這件薄薄的衣服,隔開和她之間的距離。
  張開雙臂,他熟練地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裡——這幾天,他似乎很喜歡做這樣的事。
  她沒有動,也沒有掙紮,只是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裡。
  他把頭埋進她的發間,深深地嗅一口,滿足地笑眯了眼。
  “我承諾你的世界,很快,就要到了。”他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沒頭沒腦,這樣說。
  她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但是,她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他也不會介意,只是自顧自地,向她描繪他曾經承諾給她的世界。
  “沒有爭鬥、沒有背叛、沒有利用,也不再有謊言,你不需要再擔心自己是不是會變成棋子,也不需要再害怕自己是不是還活在霧中……”他想給她的世界,很美,“你可以像現在這樣,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考你想考的大學,念你想念的書,過你想過的生活,不用再拿起三叉戟,也不用再管什麼黑手黨,只是,你不擅與人相處的脾氣還是要改改,雖然我也不喜歡那些人,但是如果一個笑容能把他們收為己用,這種買賣,不會很虧……”他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喋喋不休著,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和她說什麼。
  他們是一類人,同樣的孤獨,同樣的寂寞,同樣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她安靜地聽著他的話,心情,五味雜陳。
  ……
  晚上,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在她的床邊打地鋪。
  他捧了條被子,非要和她擠在一張床上。
  或許是不久之前為了找她,使用了冥想過度驅使了他的能力,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虛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不像平時那樣給人以壓迫感。
  肩並肩,她在內,他在外,他們躺在同一張單人床上,親密無間。
  “尤紀,你睡了麼?”黑暗中,他閉著眼,仰面對著天花板,冷不防地出聲問她。
  “還沒有。”她出聲應他,同樣沒有睜眼。
  “嗯,你很怕我?”他們靠得很近,她緊繃的身體,他感覺得到。
  “……”她沉默。怕麼?以前,真的怕過,可現在……或許,只是無力的時候多一些。
  “尤紀,你想要什麼?”他又問,語氣悠閒,就像在問:“你早飯吃了沒”那般自若。
  她還是不說話。她想要什麼?平靜、自由、沒有人打擾?雖然她並不想承認,但是她無法否認,和白蘭同居的這一個星期,也許就是她活到現在,感覺最沒有壓力的日子——而她要的,僅此而已。
  “尤紀,你對這個世界,是怎麼看的?”雖然他在問她,可是,她知道,他並不需要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只知道在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對這個世界感到厭倦,呵,明明是人類,卻無法融入人群,不管是向左看還是向右看,不管我在哪裡,身邊有多少人,心裡的感覺,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好像周圍的那些人,那些聲音都只是我看到的景色,於是,我理所當然地開始認定,或許我只是受困在這個遊戲中的意識,那些人不過都是我可以利用的道具……”而那一天,那一個逢魔時刻,那幾個穿著黑斗篷的女人給他送來的海之指環,愈發證明瞭他的想法!
  擁有神秘力量的海之指環,這麼好玩的道具,如果他沒有將它們的價值發揮徹底,豈不是太浪費了這麼好的玩具?
  既然他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那麼不妨創造一個能屬於他的世界,把一切玩弄於鼓掌!
  “我想當主宰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神,是沒有弱點的,也不會允許自己有弱點。”他睜開眼,側過頭看她。
  而她,正巧也在看他。
  黑暗中,他們四目相對,彼此都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他很想問她,如果當初的他沒有在那場遊戲中將她抹殺,沒有讓她附身到那個女孩身上,那麼她是不是還會是他的尤紀?
  “我的玩具,從來都只能是我的玩具,即便我厭倦了、不要了,那還是我的東西……”他伸手,摸上她的臉。
  他的手,冰冰涼涼,依稀還帶著棉花糖特有的甜味。
  她不動,也不想動,心,怦怦怦怦,跳得很快。
  感覺,有點複雜。
  不是緊張、不是害怕,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他不會傷害她。
  這是他第一次向她坦白自己的內心,可惜,很多事,很多話,錯過了某個時間點,結局,便只是遺憾。
  “好了,睡吧!明天還要上課,乖!”他合上她的眼睛,幽幽歎了口氣。
  他的手蓋在她的眼睛上,她閉著眼,意識,逐漸昏沉。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有誰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個吻,淡淡的棉花糖味,繚繞齒間。
  天亮了,她察覺到他起床的動靜。
  悉悉索索,是他換衣服的聲音,一步兩步,是他走近她的腳步。
  他在她的床邊坐下,低頭,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個吻。
  “等我回來。”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輕地,這樣說。
  ……
  卡擦,門開門又關。
  白蘭離開了,於是,整個房間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滿室的空寂,唯有她身側殘留的餘溫,提醒著昨天晚上,曾有那麼一個人,固執地睡在她的身側。
  一顆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滑落眼角。
  心情,莫名沉重。
  “對不起……”她閉著眼,對著空氣,無聲地,動了動唇。
  ……
  很久很久之後,尤紀常常會想,如果那一天,白蘭沒有驅使冥想來找她,如果她沒有用骸給她的指環掉包了白蘭真正的海之指環,白蘭他……會不會真的開啟七的三次方,成為主宰世界的創世神?
  如果,終究沒有如果。
  自那天以後,白蘭消失了,而她,除了在報紙上看到過密魯菲歐雷家族解體的消息外,再沒見過和白蘭有關的任何人。
  和白蘭決戰結束後,十年前的澤田綱吉有來找過她,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十年前?
  她輕輕搖了搖頭,“我現在……過得很好。”白蘭留給她的卡和這間房子,足夠她一個人生存。
  不用戰鬥、沒有指環,她用了白蘭給她的新身份,在東京,成了一個普通人。
  她喜歡這樣的安靜,所以,她不想改變。
  綱吉尊重她的想法,也願意成全她的平靜,承諾她,他們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
  ……
  十年前的綱吉他們離開的時候,她有去基地送行。
  她見到了真正的凪,那是一個很難讓人提不起好感的女生,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和她說什麼。
  離開彭格列基地,十年後的並盛,還是她曾見過的繁華。
  天,是透明的藍色,陽光很美,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她不自覺地露出微笑,舉步走進人群,在心底告訴自己,新的輪回,又將開始。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她會遇見誰,誰又會遇見她?匆匆的一個擦肩而過,以如果堆積而成的未來,一切的一切,或許,只有她自己,才能去挖掘。
  只是這一次……她會記得清醒,拒絕謊言,只要清醒。
  未來……還是值得期待的,不是麼?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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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690篇
  其實那一天的他,真的是打算帶著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需要再理會什麼彭格列,不需要再在意,這個世界最後會落進誰的手裡。
  
  經歷了六道輪回,對於很多事,他都看得很淡,黑手黨和這個世界的存亡……kufufu,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
  
  他承認,當初,他接近那個女孩的動機不純——他只是漫步在自己製造的幻境中,遇到了凪,以契約作為交換,答應幫凪奪回她的身體。
  
  於是,他著手佈置了那一切,將那個叫尤紀的女孩一步一步引入他設下的陷阱。
  
  他給了她同伴,他讓她代替凪,替他成為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
  
  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一次次把她推入險境——為了附身到古羅的貓頭鷹身上,他不顧她的安危,棄她而去,即便最初他有通知雲雀恭彌趕來營救,但是,他卻沒有想過,如果雲雀恭彌沒有及時趕到,這個叫尤紀的女孩,又會怎麼辦?為了徹底擊垮古羅,他又一次將古羅引去黑曜,忘記了去問,剛從十年前回到這裡的她,到底能不能接受那一切!
  
  再有,便是白蘭!不管是澤田綱吉也好,這個世界也好,都是屬於他的獵物,他不想把自己的獵物拱手讓人,卻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回白蘭身邊——甚至,為了挑起她對白蘭的恨意,他故意製造了他被白蘭壓在床上的幻覺。
  
  一次次,他不問她的感受,將她利用得徹底,而她……卻依然只是傻傻地用那種清澈的眼神看著他——就算他告訴她,他要封住她的記憶,把她送回白蘭的身邊,她也同樣沒有任何動搖,同樣……堅定地相信著他、幫著他做他想做的事。
  
  他知道,為了他,她可以放棄一切,即便隱隱預感到他之前對她的好不過是霧中的幻境,她也願意為了他,不顧一切。
  
  這樣的她……很傻,也很令人頭疼。
  
  kufufu,哦呀,還真的是個很讓人傷腦筋的孩子呐!
  
  他和斯佩多定下約定,為了騙過白蘭的眼睛,他允許斯佩多使用他的身體,只是,當他附身在骸鷹身上,親眼看著傻氣的她,擋在他的身體面前,露出的那抹淒涼微笑,那一刻,他的心底,滑過一絲不忍。
  
  第一次,他開始質疑起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所以,在澤田綱吉他們成功脫身後,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到彭格列,把他和斯佩多的打算告訴他們,相反,他追著白蘭他們而去,只想確定她,是否真的安好。
  
  她被帶回了白蘭的別墅,他一直盤旋在屋外,注意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白蘭一直守在她的床邊,他想要靠近,卻總是找不到辦法。
  
  好不容易,當他終於能費盡無看她,她蒼白的臉色,沒有血色的唇,讓他的心,泛起一波澀澀地疼。
  
  她醒了,被白蘭帶去東京,在窗外,看著白蘭從後擁住她的那一幕,看著沒有推拒白蘭的親密,那一刻,他慌了,衝動地回到彭格列,從斯佩多手裡搶回自己的身體,不理會犬、千種他們的詢問,獨自一人來到東京。
  
  他叫她庫洛姆,一聲庫洛姆,是解開她封印的契機,他讓她想起了一切,他對她說,他要帶她私奔。
  
  那一刻,他對她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
  
  幻覺中藏著有幻覺,有幻覺中藏著幻覺,這就像真實中包含著謊言,謊言下潛藏著真實——這就是霧!
  
  可惜,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謊言和真實,從來都可以相互轉換!
  
  謊言說多了,會變成真實;同樣的,在你說多了謊言後,唯一一次敞開心扉的真實,或許,聽在那人的耳裡,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謊言。
  
  她不再相信他,看著她望向他時再無信任的眸子,他明白,對他,她已經失望透頂。
  
  她問他,現在的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那時候,他想說的只有一句話:留在我的身邊。
  
  可惜……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麼我願意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只是,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她疲倦地揉著眉心,很無力地對他說。
  
  倦了、累了,不想繼續了,她告訴他:六道骸,我們之間的契約,終止了!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聽完她這句話後,他真實的感覺,是什麼。
  
  “kufufu,哦呀,你真的想終止麼?”他用習慣的笑聲,故作的無所謂,掩飾起自己真實的心情。
  
  他欠了她很多,所以,如果解除契約真的是她要的,那麼……他願意,成全!
  
  ……
  
  既然她覺得他帶她私奔,是別有目的,kufufu,那他就真的別有目的吧?
  
  既然她認定他是想要利用她對付白蘭,那麼,他就真的幫助彭格列,對付白蘭吧!
  
  最後的戰爭,失去真正瑪雷指環的白蘭,敗在了澤田綱吉的手裡。
  
  他沒有問白蘭,知不知道自己的指環被掉包的事,因為,在戰敗的白蘭被彭格列的門外顧問機關帶走監控時,白蘭有笑著在他耳邊,留下這句話:
  
  “呵,到底你還是和我一樣,犯了同樣的錯呢,骸君!”話落,閉上眼,他和他擦肩而過。
  
  同樣的錯……是麼?kufufu,還真是讓人不怎麼愉悅的事實呢!
  
  他無意識地彎著嘴角,犬、千種、MM他們走到他的身邊,問他,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是啊?和白蘭的戰鬥結束了,可是,他的輪回,還沒有走到盡頭。
  
  打算……他的打算?哦呀,真的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
  
  彭格列基地,他站在上方,看著底下的凪,習慣性地笑了笑,對那個女孩說:“見到你很高興,我可愛的庫洛姆……不,是凪!”
  
  他的庫洛姆……已經和他接觸了契約,從今以後,他再沒有庫洛姆——只因,他的庫洛姆,從來,也只有那一個。
  
  因為大空之子的力量,他們在十年後的記憶,傳遞回了十年前,然而……第一次讓他產生後悔情緒的女孩,卻不在那裡。
  
  未來……kufufu,真的沒有辦法再改變了麼?
  
  ……
  
  他沒有告訴犬和千種他去了哪裡,因為他,不想讓其他人,打擾她的平靜。
  
  他換個名字、換了張臉、換了個身份,來到東京,搬進她家隔壁的房子。
  
  他報名,和她上了一個補習班,報名,和她報考同一所學校。
  
  他不再是六道骸,她也不再是庫洛姆,既然她想要換個身份,重新開始,那麼,他也願意擯棄過去,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
  
  這一次,他會記得,吹散謊言的迷霧,用純粹的真實,陪在她的身邊。
  
  ……
  
  kufufu,知道麼,尤紀?契約雖然終止,可屬於我們的輪回,才剛剛開始!
  
  謊言下的真實,哦呀,我會讓你看到——
  
  屬於我,真正的真實……     



  其實那一天的他,真的是打算帶著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需要再理會什麼彭格列,不需要再在意,這個世界最後會落進誰的手裡。
  經歷了六道輪回,對於很多事,他都看得很淡,黑手黨和這個世界的存亡……kufufu,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
  他承認,當初,他接近那個女孩的動機不純——他只是漫步在自己製造的幻境中,遇到了凪,以契約作為交換,答應幫凪奪回她的身體。
  於是,他著手佈置了那一切,將那個叫尤紀的女孩一步一步引入他設下的陷阱。
  他給了她同伴,他讓她代替凪,替他成為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
  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一次次把她推入險境——為了附身到古羅的貓頭鷹身上,他不顧她的安危,棄她而去,即便最初他有通知雲雀恭彌趕來營救,但是,他卻沒有想過,如果雲雀恭彌沒有及時趕到,這個叫尤紀的女孩,又會怎麼辦?為了徹底擊垮古羅,他又一次將古羅引去黑曜,忘記了去問,剛從十年前回到這裡的她,到底能不能接受那一切!
  再有,便是白蘭!不管是澤田綱吉也好,這個世界也好,都是屬於他的獵物,他不想把自己的獵物拱手讓人,卻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回白蘭身邊——甚至,為了挑起她對白蘭的恨意,他故意製造了他被白蘭壓在床上的幻覺。
  一次次,他不問她的感受,將她利用得徹底,而她……卻依然只是傻傻地用那種清澈的眼神看著他——就算他告訴她,他要封住她的記憶,把她送回白蘭的身邊,她也同樣沒有任何動搖,同樣……堅定地相信著他、幫著他做他想做的事。
  他知道,為了他,她可以放棄一切,即便隱隱預感到他之前對她的好不過是霧中的幻境,她也願意為了他,不顧一切。
  這樣的她……很傻,也很令人頭疼。
  kufufu,哦呀,還真的是個很讓人傷腦筋的孩子呐!
  他和斯佩多定下約定,為了騙過白蘭的眼睛,他允許斯佩多使用他的身體,只是,當他附身在骸鷹身上,親眼看著傻氣的她,擋在他的身體面前,露出的那抹淒涼微笑,那一刻,他的心底,滑過一絲不忍。
  第一次,他開始質疑起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所以,在澤田綱吉他們成功脫身後,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到彭格列,把他和斯佩多的打算告訴他們,相反,他追著白蘭他們而去,只想確定她,是否真的安好。
  她被帶回了白蘭的別墅,他一直盤旋在屋外,注意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白蘭一直守在她的床邊,他想要靠近,卻總是找不到辦法。
  好不容易,當他終於能費盡無看她,她蒼白的臉色,沒有血色的唇,讓他的心,泛起一波澀澀地疼。
  她醒了,被白蘭帶去東京,在窗外,看著白蘭從後擁住她的那一幕,看著沒有推拒白蘭的親密,那一刻,他慌了,衝動地回到彭格列,從斯佩多手裡搶回自己的身體,不理會犬、千種他們的詢問,獨自一人來到東京。
  他叫她庫洛姆,一聲庫洛姆,是解開她封印的契機,他讓她想起了一切,他對她說,他要帶她私奔。
  那一刻,他對她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
  幻覺中藏著有幻覺,有幻覺中藏著幻覺,這就像真實中包含著謊言,謊言下潛藏著真實——這就是霧!
  可惜,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謊言和真實,從來都可以相互轉換!
  謊言說多了,會變成真實;同樣的,在你說多了謊言後,唯一一次敞開心扉的真實,或許,聽在那人的耳裡,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謊言。
  她不再相信他,看著她望向他時再無信任的眸子,他明白,對他,她已經失望透頂。
  她問他,現在的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那時候,他想說的只有一句話:留在我的身邊。
  可惜……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麼我願意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只是,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她疲倦地揉著眉心,很無力地對他說。
  倦了、累了,不想繼續了,她告訴他:六道骸,我們之間的契約,終止了!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聽完她這句話後,他真實的感覺,是什麼。
  “kufufu,哦呀,你真的想終止麼?”他用習慣的笑聲,故作的無所謂,掩飾起自己真實的心情。
  他欠了她很多,所以,如果解除契約真的是她要的,那麼……他願意,成全!
  ……
  既然她覺得他帶她私奔,是別有目的,kufufu,那他就真的別有目的吧?
  既然她認定他是想要利用她對付白蘭,那麼,他就真的幫助彭格列,對付白蘭吧!
  最後的戰爭,失去真正瑪雷指環的白蘭,敗在了澤田綱吉的手裡。
  他沒有問白蘭,知不知道自己的指環被掉包的事,因為,在戰敗的白蘭被彭格列的門外顧問機關帶走監控時,白蘭有笑著在他耳邊,留下這句話:
  “呵,到底你還是和我一樣,犯了同樣的錯呢,骸君!”話落,閉上眼,他和他擦肩而過。
  同樣的錯……是麼?kufufu,還真是讓人不怎麼愉悅的事實呢!
  他無意識地彎著嘴角,犬、千種、MM他們走到他的身邊,問他,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是啊?和白蘭的戰鬥結束了,可是,他的輪回,還沒有走到盡頭。
  打算……他的打算?哦呀,真的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
  彭格列基地,他站在上方,看著底下的凪,習慣性地笑了笑,對那個女孩說:“見到你很高興,我可愛的庫洛姆……不,是凪!”
  他的庫洛姆……已經和他接觸了契約,從今以後,他再沒有庫洛姆——只因,他的庫洛姆,從來,也只有那一個。
  因為大空之子的力量,他們在十年後的記憶,傳遞回了十年前,然而……第一次讓他產生後悔情緒的女孩,卻不在那裡。
  未來……kufufu,真的沒有辦法再改變了麼?
  ……
  他沒有告訴犬和千種他去了哪裡,因為他,不想讓其他人,打擾她的平靜。
  他換個名字、換了張臉、換了個身份,來到東京,搬進她家隔壁的房子。
  他報名,和她上了一個補習班,報名,和她報考同一所學校。
  他不再是六道骸,她也不再是庫洛姆,既然她想要換個身份,重新開始,那麼,他也願意擯棄過去,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
  這一次,他會記得,吹散謊言的迷霧,用純粹的真實,陪在她的身邊。
  ……
  kufufu,知道麼,尤紀?契約雖然終止,可屬於我們的輪回,才剛剛開始!
  謊言下的真實,哦呀,我會讓你看到……屬於我,真正的真實……
   
                  

番外 180加100

  其實認真算起來,最初他會去注意那個女孩,根本就是因為六道骸。
  
  那個女孩……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和澤田綱吉一樣,是一隻草食動物。
  
  呵,不過,該不該說她膽大呢?之前在基地裡,她居然敢向他發起挑戰?哇哦,想想,還真有意思。
  
  十年後,他們和白蘭的那場決戰,他雖然並沒有全程參與,但是,他卻擁有和那場戰鬥有關的記憶——自然,也清楚那個女孩,在那場戰鬥中,到底遭遇過什麼事。
  
  記得,曾經那個女孩用那樣堅定的語氣對他說:“即使再弱小,即使只能靠群聚才能活下去的草食動物也有不惜一切也要去完成的目標……”
  
  可惜,她的目標,自始自終只把她當成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想來,真是可悲——
  
  當然,這種單靠群聚才能生存下去的草食動物……遲早,會被他咬殺!
  
  ……
  
  和白蘭的那場戰鬥結束後,時空的秩序回歸,他依然還是那個平日裡,游離于彭格列家族之外、最討厭群聚的雲雀恭彌。
  
  只是,為了不讓屬於他的獵物,脫離他的視線,他有吩咐草壁哲矢,密切關注那只草食動物的一舉一動。
  
  所以,在得知那只草食動物的隔壁,搬進了一個身份神秘的新鄰居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動身趕到了東京。
  
  他很好奇,那個膽敢和他的獵物群聚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武久路,這……究竟是怎樣一個怪異的名字?
  
  他想,他有必要去東京,親自確認一下。
  
  ……
  
  這是一棟很普通的民房,只有三層樓高,左邊第一間,就是那只草食動物的窩。
  
  果然,很適合她呢,這麼破敗的房子!
  
  他在樓前停下。
  
  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身材頎長、模樣俊美,肩頭還停著一隻嫩黃色小鳥的他,很難不成為來往行人注目的焦點。
  
  可是,他的氣場太強大,冷冷的一個眼神掃過,所到之處,皆給人不寒而慄的錯覺,讓人沒有勇氣再在他的身上,投注過多視線。
  
  解決掉從四周投射來的惱人目光,他眯起狹長的眸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這棟建築。
  
  他在樓前站了許久,卻是遲遲,沒有舉步上前。
  
  不知過了多久,三樓最中間的那扇門開了,一個長相帥氣的男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有一張很陽光的臉,藍色的眼睛,小鹿一般的清澈,很容易讓人撤掉心房,不過——
  
  雲雀微微沉了臉,無意識地用指肚摩挲著另一隻手上戴著的高級雲之戒。
  
  戒指,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許是他身上的殺氣太重,站在三樓的那個男人,有敏感地向他這邊望過來。
  
  四目相對,火星四射,下一秒,讓人看不清的一個動作,他提著雙拐,猛地沖上了前。
  
  一陣霧在男人身邊浮起,當霧漸漸散去,原本有著一雙如小鹿般清澈雙眼的男人,立刻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束在腦後的藍色長髮,一紅一藍的眼睛,詭異的一個六字,那個男人,不是六道骸,又是誰?
  
  恍然,武久路這個名字,在日語中,和“骸”同音。
  
  武久路就是六道骸,這個世界,果然有趣!
  
  “砰”
  
  浮萍拐對上三叉戟,兵器與兵器之間的碰撞,發出刺耳的鳴響。
  
  “呀,總算又見到你了啊!”他挑眉看向面前這個男人,自十年前的黑曜戰結束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他交過手了。
  
  “kufufu,真是好久不見了!”骸淡淡地笑了笑,紅色的眼睛裡,也同樣燃燒著死氣之焰。
  
  雖然,他很早就猜到雲雀恭彌會找來這裡,然而,他卻沒有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這次我一定會咬殺你!”短暫的兵器交接後,兩人又迅速分開,他瞪著面前的六道骸,新仇加舊恨,這次,他統統要向他討回來!
  
  “哦呀,看來你的戰意很濃啊!不過,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為了十年前在黑曜的那筆帳呢,還是為了……我可愛的庫洛姆?”骸搬進尤紀家隔壁的事,做得很隱秘,再加上,他本就是霧屬性的咒術師,在化身武久路後,他有有意識地隱藏自己的氣息,如果雲雀恭彌不是一直在關注著尤紀的動向,他是不可能在他才搬來這裡的第四天,就找上門來。
  
  kufufu,先是白蘭,再有雲雀恭彌,他的庫洛姆……還真是受歡迎!哦呀,這可真是讓人傷腦筋!
  
  “庫洛姆?”他冷笑,“如果我沒記錯,那只草食動物已經和你解除契約了。既然契約已經解除,那麼她……就不會再和你群聚!所以,她想死……未來也只能被我咬殺!”她是他看上的獵物,他不會輕易放手。
  
  “呵,如果這就是你的想法,那我只能說,我們之間,達不到共識!”骸不以為意地笑笑,笑聲雖無奈,可是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說話間,兩人一來一往,又交戰了數回。
  
  乒乒乓乓的聲響,引得公寓樓裡的很多戶人家,探頭張望,好奇眼前這兩個正在打鬥的俊美男人,是不是在拍什麼動作片。
  
  “kufufu,哦呀,難道你不認為這裡其實並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麼?”察覺到躲在遠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又一次兵器碰撞後的分開,骸笑著出聲提醒他。
  
  他沒有說話,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後,默認了骸的說法。
  
  如果是以前的他,如果是十年前的他,或許,此時此刻,他不會有那麼多顧忌。
  
  對他來說,哪裡都可以是戰場,只要他想,他手中的浮萍拐,隨時可以開戰,但是……
  
  嘛!算了!這裡到底,是那只草食動物好不容易能安定的地方,既然她總有一天會被他咬殺,那麼,在此之前,讓她在這裡苟延殘喘上幾天,又未嘗不可?
  
  思及此,他暫時先收起了自己的浮萍拐,漠然地看了骸一眼後,轉身就走。
  
  在他轉身的瞬間,一眼,他便看到了提著兩袋食材,愣愣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這邊,不知道到底看到了多少的她。
  
  許久不見,她的氣色比那次在基地裡看到時,好了很多。
  
  雖然,除去眼罩,她和在這個時代中,那個代替不告而別的骸繼續擔任彭格列十代霧之守護者的女孩長得一模一樣,可他知道,之前膽敢和他交戰的女孩,並不是那個真名叫凪的女孩!
  
  所以,當那天在時光機前,第一眼看到早已回到自己的身體、跑來這兒為十年前的澤田綱吉他們送行的她時,他一眼便認出了她。
  
  認出了她……才是之前在醫院裡,他對她說,她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裡的草食動物!
  
  如果沒記錯,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帳沒有清——例如,她曾假扮骸,借著報恩為名,和他對戰的事;例如,她欠了他很多條命的事……
  
  他從不是慈善家,也不會做虧本買賣,她的命是他的,她要死,也只能被他咬殺,這點,她必須記清楚!
  
  於是,才和她擦身而過的那一刻,他有停下腳步,在她耳邊,淡淡地道:
  
  “現在的你,還真弱小得沒有任何打倒的價值,但到底,你還是我看上的獵物,如果你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那麼我會在你和別人群聚之前,先一步,將你徹底咬殺!”他……可不會眼睜睜地再度放任她和任何一個人群聚,絕對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遵守約定,吾輩來放真正的結局了~~
第八十二章  最終篇:100番外
  在出戰彭格列的前一刻,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指間的瑪雷指環已經被掉包的事。
  或者該說,在出戰前的那一夜,躺在沙發上的他,根本就沒有真的睡著。
  沒有睡著,卻還是假裝自己已經沉睡,任由她動手,調換了他指間的戒指。
  他知道,在她的心裡,對他,有著怨,所以,如果他的戰敗是她想要的,那麼……他願意為了她,輸一次。
  呵呵,是不是很可笑呢?最終,她還是成了他的弱點,最致命的弱點,就算明知自己會死在她手上,他還是甘之如飴,沒有半點怨恨。
  這樣的他……還真不適合成為超宇宙的創世神呢!
  尤紀……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上心的呢?到底……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沒有把她當成普通的玩具看待?
  是她一次次搶著為他出戰時的身影牽動了他,還是每次在他對她微笑時,她微微泛紅的臉頰讓他心憐?
  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
  他在意她,在很早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只是,當時的他,想要改造這個世界,想要成為超宇宙的創世神,所以,他極力否認自己竟有了人類一樣的情感——有了眷戀、有了羈絆,於是,他只好告訴自己,他膩了她,固執地將她抹殺,藉以證明自己,真的不在意她。
  但……真的在螢幕上看到她被雲桔梗吞噬的那一幕,他的胸口,在他不願正視的地方,澀澀地疼。
  他微笑,故作無所謂地微笑,想用微笑來告訴自己、告訴所有人,他不要這個玩具,是真的不要這個玩具!
  然而,事與願違,他沒有辦法真的做到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瀟灑,遂他瞞著所有人,再度啟用了自己的力量,把她送到了另一個他尚未染指的平行世界,希望她在那裡,過上她想過的平靜生活。
  ……
  她是一個孤兒,也許,他曾問過她,想不想知道自己的來歷,願不願意找回自己的根時,她對他搖了搖頭。
  甚至,她告訴他:“孤兒……在成為孤兒的那天起,就註定了她沒有父母。”
  她說,既然沒有父母,那還有什麼必要去在意兩個陌生人?
  雖然她極力讓自己裝作不在乎,可惜,她從來都不是專業的演員,這點拙劣的演技就想瞞過他的眼睛?呵呵,她實在太不夠格!
  他知道,即便她嘴上一直說著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可是她的心裡,其實很在意。
  她和他不同,對這個世界,他是真的沒有興趣,而她,明知自己格格不入,卻還是很努力地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
  他不喜歡這樣的她,不喜歡在她心裡,除了他以外,還能裝下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所以,他設計了那一切,讓她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釋放了她體內那只名叫陰暗的野獸。
  當那只野獸破閘而出,她黑化成了冷血的惡魔,一度,他在她的眼睛裡,再看不到清澈。
  【既然我的手裡已經沾染了早已洗不掉的血腥,那麼……就這樣墮落吧!】
  那一陣子的她,嗜血、好殺,幫著他,掃平了很多阻礙他前進的家族。
  原以為,他會滿意這樣的她,但,看著她再無神采的眼睛,再揚不起快樂的嘴角,他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沾沾自喜。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她,於是,他封印了她的記憶,讓她忘記了那一切。
  他不後悔自己對她做的事,只因,當時的他有足夠的自信、也有足夠的能力,讓一切重新開始,修正他們偏離的未來——可是,自負的他,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當傷害累計疊加,她對他的信任,也自她的靈魂中,一點一滴,悄然剝除。
  很多事,錯過了,不是一句重來就能真的重來,很多謊言,說多了,不是一句我發誓這次是真的,她就真的會相信。
  因為那一切本就是他自食惡果,所以對於她的背叛,他想,他可以釋然——或許,不是可以釋然,而是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樣一個她,才會讓他心甘情願地一次次寬恕、一次次縱容。
  尤紀……這個女孩,真的是他的劫!他怎樣都過不去的劫!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給她一個,只有他和她兩個人的世界。
  沒有黑手黨、沒有背叛、沒有殺戮、沒有血腥、沒有暴力,她不需要拿起三叉戟,一次次地擋在他的面前,不需要為了他,一次次地衝鋒陷陣,她只需要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繼續像以前那樣信任著他,把一切都交給他就好。
  他們可以找一個很美的地方定居,那裡,他會種上一大片白色的秋牡丹,風一吹,朵朵白色隨風起舞。
  他摟著她,她靠在他懷裡,即便不需要任何言語,她也能感覺到幸福。
  呵呵,是不是很諷刺?
  為了開啟七的三次方,成為超宇宙的創世神,他做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結果兜兜轉轉,他發現自己最想要的,竟早已離去。
  問一句,遺憾嗎?不!不遺憾!
  他從不會為了自己做過的事後悔,但是,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知道,這一次,對她,他再不會有謊言,更不會傻傻地放開她的手,將她一步一步,推向彭格列!
  出神間,載著他的車開到了一處海邊,看到那片清澈的海,忍不住,他開口,請他們停下來。
  ……
  兩名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守在車前,他戴著腳銬,赤腳,泡在海裡。
  冰涼的海水蔓延上他赤裸的肌膚,他彎腰,忍不住伸手掬起一捧。
  迎著陽光,他看著清澈的海水流過他的指縫,那乾淨晶瑩的色澤,依稀能洗去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和罪孽。
  遠處,海鳥在半空中盤旋嬉戲,夾雜著鹹味的海風,吹亂了他白色的頭髮,暖暖的金色打在他的身上,有些刺痛了他的眼睛。
  情不自禁,他抬手遮擋那有些許強烈的陽光,仰首,望向萬裡無雲的澄碧天空,恍惚中,他想起記憶裡那個女孩曾望向他時瞬間明亮的眼睛、聽到她在他耳邊,認真地訴說,她會一直追隨在他身邊的誓言……
  尤紀……
  他在心底,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閉上眼,想像著她,此刻就在他身邊的模樣。
  真的好想……再多看你一眼呵!
第八十三章  最終篇:愧疚感
  昏暗的臥室裡,尤紀坐在床頭,看著不遠處的桌上放著的十年後火箭筒,怔忡失神。
  那個十年後的火箭筒,是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托人捎給她的。
  當然,在簽名接收這個火箭筒時,她也有收到澤田綱吉寫給她的親筆信——只有寥寥數語,大致意思是告訴她,一個選擇,決定一個未來。
  一個選擇,一個未來,只是,她到底……該如何選擇呢?
  她不覺面露苦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雙手,一左一右,捏著一張紙,和一把鑰匙。
  左手捏的那張紙,是雲雀恭彌留給她的聯繫方式——在給她這張紙時,雲雀有用高高在上的語氣,一副恩賜她的態度對她說:“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可以來風紀集團幫忙打雜,畢竟,你欠下的醫藥費,是時候該用勞力償還了!”他說的醫藥費,是一年多前,骸第一次把她丟給古羅,她被雲雀適時救了一命的那一次。
  原來……他還沒有忘記?
  忍不住,她面露一絲苦笑,搖搖頭,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對雲雀說什麼。
  回憶,不久前她從超市回來,在公寓樓前看到的那一幕——
  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原以為再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竟不約而同地出現在她公寓樓前,甚至,還在那邊旁若無人地大打出手?
  “現在的你,還真弱小得沒有任何打倒的價值,但到底,你還是我看上的獵物,如果你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那麼我會在你和別人群聚之前,先一步,將你徹底咬殺!”或許,對雲雀恭彌的話她似懂非懂,可是,她明白,在意外得知她的新鄰居武久路就是六道骸的那一刻,很多她曾想逃避的事,這一次,必須去面對。
  雲雀說,他會給她一天的時間考慮,所以,他會在離她公寓步行十分鐘的那家旅館住下。
  如果,她有了決定,她可以出門右拐,去找他。
  當然,在雲雀離開後,已經恢復真實面貌的六道骸,也不甘落後。
  “kufufu,尤紀,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一次,我對你,是認真的。”他將一把鑰匙交到她的手裡,他說,如果她願意,可以用這把鑰匙開啟她隔壁的那扇門,給他時間,和他好好聊一聊。
  他說,如果她願意用這把鑰匙開啟那扇門,那麼,他會給她看到一個最真實的他,沒有謊言、沒有欺騙。
  雲雀恭彌和六道骸,他們體貼地把選擇的權力交給她——她選擇去風紀集團,那麼,雲雀恭彌一定會保護她,不受六道骸的騷擾;假若,她給了六道骸機會,那麼六道骸便不會讓她同雲雀獨處。
  她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只想要一個人,平平靜靜地生活,為什麼……他們非要逼她做出選擇?
  從他們的眼神裡,她看得出來,要是她不在他們之間選一個,那麼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放過她。
  他們……有的是機會,有的是時間,打亂她的平靜。
  可是……即便她感激雲雀恭彌曾經一次次地相救,但也不代表,她願意冒著被他時不時咬殺的危險,在他手下做事;還有六道骸……曾經,她真的有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信仰,可是,在謊言下的真實揭開後,就算她再傻,也不可能再度回到他的身邊!
  可以說,這兩個男人,對目前的她而言,除了麻煩,還是麻煩。
  頭疼中,她又想起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給她的那封信——
  “一個決定,一個未來,幸福的機會只有一次,該怎麼把握,僅在你的一念之間。”
  一個決定,一個未來,是麼?
  這樣想著,她不自覺地站起身,舉步,來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個十年後的火箭筒。
  如果……她選擇去風紀集團工作,她的未來,會如何呢?
  這樣想著,她閉上眼,用十年後的火箭筒對著自己,用力開了一炮。
  “砰”——
  粉色的煙霧,一點一點散去,尤紀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佈置雅致的和室內。
  不遠處,刻著“唯我獨尊”四字的匾額下,成熟俊美的男人,穿著一身深色和服,正跪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見她醒了,他淡淡地偏過頭來,只是,在他看清她此刻的模樣後,眸底掠過一絲興味。
  “哇哦,是十年後的火箭筒麼?”他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尤紀一臉防備地往後退了幾步,對眼前的情景,實在是一頭霧水。
  可是,已經35歲的雲雀恭彌,並沒有理會她的茫然,他就像在逗弄一隻小兔子似地,彎著半邊嘴角,欺近她,將她逼到角落。
  伸手,他冰涼的掌,親昵地貼在她的臉上,漂亮的鳳眼,仔細看,帶著還算愉快的笑意:“果然,還是十年前的你,比較乖順呢?”
  什、什麼意思?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只是,還不等她細問,她便震驚地看到雲雀低下頭,在她唇上,很自然地落下一個吻。
  “也許,那個時候,我應該早點把你咬殺的!”一手撐著她背後的牆,一手曖昧地撫摸著她細緻的臉,雲雀喃喃地如是歎息。
  尤紀不自覺地倒抽一口氣,剛想偏過頭,躲避他的碰觸時,一道稚嫩的嗓音,從門外由遠及近地傳來。
  “爹地,媽咪!你們繼續陪我玩,好不好?”
  爹地?媽咪?!
  尤紀又被嚇到了,忍不住循聲望去,就見一個4歲左右的小男孩,提著一把木制浮萍拐興致勃勃地從外跑了進來,男孩的身後,還跟著身材皮膚依然保養得當的雲雀涼子。
  “阿咧,大白天還在親熱,感情真好呢!”雲雀涼子曖昧地沖雲雀擠擠眼,接著,目光移到尤紀的身上。
  “咦?你的頭髮怎麼……啊!是十年後的火箭筒麼?呵呵!真讓人懷念啊!你現在的樣子……”涼子忍不住有此感慨,而那個提著雙拐的小男孩,在看清尤紀此刻的模樣後,原本想要跑上前的腳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媽咪,你的頭髮怎麼變長了?”男孩歪著頭,睜著一雙和尤紀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好奇地詢問。
  看著那雙好像是她在照鏡子的眼睛,尤紀僵在原地,久久都回不了神。
  好不容易,等到十分鐘過去,尤紀重新置身於不久前的臥室,半晌之後,才總算有了下一步動作。
  眨眨眼,眨去眸中的震驚,她深吸口氣,沉默著,捏緊右手邊的鑰匙,再度發射了十年後的火箭筒。
  這次,她再醒來,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胸前,還橫著一條光裸的手臂。
  她不免渾身僵硬,咯吱咯吱地扭頭看過去,不意外,她看到一張還在沉睡的臉。
  那是25歲的六道骸,十年後的樣子。
  藍色的長髮淩亂地散開,一紅一藍的眼睛,閒適地合起。
  他睡得很熟,像個不設防的孩子,唇角邊,還帶著一抹饜足的笑意。
  他們躺在一張床上,被單下,骸渾身赤裸,一條修長的腿,還曖昧地擱在她的腿上,此情此景,讓人很容易便知道,不久之前,他們兩個人,做過什麼。
  尤紀的呼吸,有片刻的急促,她不敢動,生怕驚醒了睡眠中的骸。
  惶恐的眼珠,無意識地轉動,四下環顧,她看清了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臥室,而且,在正對他們大床前方的牆上,還掛著一張巨幅的結婚照,照片裡的兩個人——竟是她和骸?!
  她穿著白色的婚紗,抱著捧花,幸福地依偎在骸的懷裡,甜蜜微笑。
  那樣的笑容……是褪去一切哀愁後的明媚,是此刻的她……對著鏡子,也無法想像出來的樣子。
  恍惚中,她想起骸在把鑰匙交給她時,說過的話。
  他說,這次,他是認真的,他說,這次,不會再有謊言,只要她願意給他機會,他會給她一個最真實的他。
  當時,她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可現在……她恍然,當時的他,或許真的是真心,而非玩笑。
  十年後……
  兩次的選擇,似乎都暗示了她,不管怎麼選,只要她願意敞開心扉,她離幸福,其實很近。
  但是……她真的可以擁有幸福麼?在她……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出賣了白蘭後?她還可以無所顧忌地幸福嗎?
  她……能厚著臉皮,背負著對白蘭的愧疚,去牽雲雀恭彌或是六道骸的手麼?
  不!她做不到!至少現在……她真的做不到!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地閉上眼,一顆淚滑過眼角,點點的冰涼,驚醒了一旁的六道骸。
  只是,不等六道骸張嘴對她說什麼,眼前粉紅色的煙霧再起,她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臥室。
  呼吸,有些急促,好不容易平復完情緒,她緩緩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臥室。
  四周,很安靜,安靜到只剩下一旁鬧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默默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她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下一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將手裡的鑰匙和那張字條,全部扔進了垃圾桶裡。
  像她這樣的人……像她這樣連自己的Boss都能出賣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幸福!



第八十四章  最終篇:約定物

  這個晚上,尤紀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見一張許久不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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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藍的天空,暖暖的陽光,柔柔的海風。
  他赤腳,站在沙灘上,任由冰涼的海水漫過他的腳背。
  抬頭,他望著遠處的天際,唇角邊,勾著淡淡的笑。
  俊美的臉上,沒有了紫色的倒皇冠印記,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鄰家男孩那般清新。
  這是她……曾經最熟悉的模樣。
  回憶,一片一片,如四散的羽毛,重新回到她的腦海。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個沒有瑪雷指環的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笑著給她取名尤紀的他。
  無意識地,她向他走過去。
  她就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看不到她分毫。
  “尤紀……”她聽見他低聲地呢喃,看見他閉上眼,自語般地念著她的名字。
  淚,不受控制地劃過眼角,是愧疚還是難過?
  這一刻,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白蘭……
  她流著淚,試著伸手,想要觸摸他的臉,可是,她的指尖,感受不到他分毫。
  就著淡淡的陽光,她看清自己的手,是完全的透明狀。
  “對不起。”她泣不成聲,在他的耳邊,說著抱歉。
  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整個人,明顯就是一震。
  “對不起……”她又說,對不起,為了和骸解除契約,她狠心,掉包了他的瑪雷指環;對不起,為了得到她嚮往的平靜,她自私地,把他推向失敗的深淵。
  她利用了他,利用了他對她的在意,利用了他……對她的愧疚。
  其實,很多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故意在忽略。
  和他同居的七天,她有看清自己,在他心裡真實的位置。
  她……有什麼資格怨恨別人對她的謊言?她自己……不是也在說謊麼?
  不抗拒他、不推開他,甚至,她還一次次,故意在寵他。
  她營造幻覺,讓他以為,她對他撤掉了心房,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日子,她和他的相處,不過是她刻意營造的謊言。
  而他,明明知道她在演戲,明明知道和六道骸見過面的她,會再度背叛他,可是,直到他起身離開前,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傻瓜!”恍惚中,她聽到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好笑地歎息。
  她一愕,訥訥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他。
  他,正巧也在看她,只是,那渙散的焦距,讓她明白,他並沒有看見她此刻的模樣。
  他不過是憑著感覺,感覺到了,她陪在他身邊的意識。
  “如果,這是你要的,那麼,失敗一次,又有什麼關係?”他緩緩地伸出手,按照記憶裡的樣子,描繪著她的臉。
  他的指尖,觸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氣,可是,他願意想像,她留在他指上的溫度。
  心,咯噔一跳,她瞪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半天說不出半句話。
  他摸索著她的臉,可是,始終勾不出她真正的輪廓。
  近在咫尺,卻是咫尺天涯,不在同一空間的他們,探不到彼此真實的溫度。
  於是,苦笑一聲,他放下自己的手,習慣性地彎起嘴角,問她:“記不記得,我曾經承諾過你,我會給你一個你理想中的世界?”
  她不語,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感覺心臟的那塊地方,被一隻無名的手捏得很疼很疼。
  “沒有爭鬥、沒有背叛、沒有利用,也不再有謊言的世界,你可以在那個世界,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這個承諾……”他再度看向她,笑得眉眼彎彎,“直到現在,依然有效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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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還有效麼?
  她真的……還能看到那個世界麼?
  白蘭……
  她流著淚,在睡夢中,一遍一遍,喚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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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使用了一次澤田綱吉寄給她的十年後火箭炮。
  當周身的濃霧散去,再睜眼,她看見一片如水晶般剔透的天空。
  “歡迎回來,我可愛的小尤紀!”耳畔,有熟悉的聲音響起,似乎,對於她的來到,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她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刻的她,正和白蘭一起,躺在一片白色秋牡丹田裡。
  她枕在他的臂彎,他們的身下,是鋪滿一地的柔軟花瓣。
  “十年前的那場決戰,我沒有死,只是被彭格列門外顧問機關監控起來了而已!”他沒有偏頭,和她並肩一起看著藍天,像在談論別人的事那樣,雲淡風輕地向她解釋,十年前的一切。
  她震驚,訥訥地偏過頭,看向他的臉。
  他的臉,有著三十歲男人特有的成熟,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
  察覺到她在看他,他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他依然對她,笑得眉眼彎彎。
  “我說過,我會承諾給你一個沒有謊言的世界,現在,我終於做到了呢!”他摟緊她的腰,埋首在她耳邊,喃喃地這樣說。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像一個正在邀功的孩子。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情,五味雜陳。
  ……
  “一個選擇,決定一個未來,未來有很多種可能,可是,我很高興,在這個世界,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我。”
  短暫的十分鐘裡,這是白蘭在她耳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霧,漸漸散去,沒有陽光、沒有花瓣,有的,只有一室空寂。
  她坐在床頭,木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那裡,冰冰涼涼,殘留著被風乾的淚痕。
  一個選擇,一個未來,是麼?
  她無意識地露出苦笑,她的未來……呵,其實,她比誰都想知道,她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謊言下的真實,真實下的謊言,霧中的幻覺,幻覺中的實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頭來,誰又分得清誰?
  誰……又真正需要誰?
  累了、倦了、怕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沒有任何選擇。
  ……
  天,不知不覺又亮了,起身,她來到窗前,看著東方既白,幽幽歎了口氣。
  新的輪回,還在繼續。
  選擇……她到底該如何選擇?
  或許——
  自私地順應自己的心,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八十五章  最終篇:180結局
  又一陣霧起,原本長髮飄飄的年輕女孩,再度變回了那個自生完孩子後,就開始留短髮的成熟少婦。
  “媽咪,媽咪,你的頭髮怎麼又變短了?”看著面前一會兒長髮、一會兒短髮的母親,才四歲的雲寶,已經被弄糊塗了。
  “呵呵,因為媽咪會變魔術啊?”她眨眨眼,愛憐地伸手捏了捏兒子的臉,笑著這樣說。
  “魔術?”雲寶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一臉懵懂。
  尤紀沒有再理會兒子的目光,她只是笑著,轉向站在她身旁的雲雀恭彌,柔聲對他:“我回來了,恭彌!”
  ……
  這個晚上,他有點失控。
  和室裡,他從她的身後,用力抬高她的腰,很深很深的撞擊,一次一次,他把自己給的很用力。
  她喘息、呻吟,可是,他不放過她,把她翻過來,從正面繼續進攻,直到她的身體慢慢轉幹,直到她受不了地出聲求饒,他才匆匆解決自己,緊緊擁著她,發出一陣又一陣粗重的喘息。
  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
  他摟著她,彼此的心跳,加速、劇烈,怦怦怦怦,融合成了一體。
  其實,自從五年前,他們正式在一起,他們每一次的歡愛,都是一成不變,像今天這麼反常、這麼激烈……還是第一次。
  雲雀恭彌,對於戰鬥,他經驗豐富;可是,在男女歡愛上,他是個生手。
  他們的第一次,他和她都很緊張,但,憑著本能,最後的他們,還是有一起攀向高潮。
  也許平日裡,他對她總是說不出好聽的話——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懂得浪漫溫柔,他們在一起,他對她說的最多的,似乎除了咬殺還是咬殺……
  “你想被我咬殺麼?”
  “哇哦,還真是草食動物的生存方式呢!”
  “我有同意你可以群聚麼?”
  “我為什麼要向你求婚,你沒必要知道,我現在心情不好,如果你不想被我咬殺的話,還是乖乖跟我走!”
  細細算來,他們能在一起,就像在做夢一樣,深入探究,還會覺得有一點點,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她去了風紀集團上班;莫名其妙,她變成了雲雀恭彌的秘書;莫名其妙,她又從秘書變成了女傭;又是莫名其妙,她和雲雀恭彌有了夫妻之名、夫妻之實。
  可是,即便他們之間,有那麼多莫名其妙,可此時此刻,依偎在他懷裡的她,卻沒有半分的後悔。
  雲雀恭彌,即便他從不會對她說好聽的話,然而,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總是他;即便嘴上他一直叫著她草食動物,動不動提起雙拐,威脅著要將她咬殺,可是,每次他落在她唇上的吻,總是格外的細膩、小心翼翼。
  他不是個體貼的情人,但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他不會編織謊言,有時候,更像是一個傲嬌的大孩子,需要她寵、需要她哄,讓她一天天,習慣了他的存在……
  “恭彌……”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在他耳邊,認真地說:“就算回到十年前,我也不會後悔擁有今天這個未來。”
  下午,當她從十年前回來後,她發現,他的表情有些不對。
  她知道,他在介意什麼,也明白,他在不安什麼。
  一個選擇,一個未來,無數個選擇,就有無數個未來,而他和她所在的這一個,不過是許許多多平行世界中的一個。
  如果,當時的她,沒有選擇跟他一起去風紀集團,或許,他和她之間,便不會有如今的這一幕幕。
  他不會對她說肉麻的話,可是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在意。
  很慶倖,當初的她,選擇了從未對她說謊的他,鼓起勇氣,跨出了那一步。
  “我愛你,恭彌。”她咬著他的耳朵,紅著臉,有點動情地對他示愛。
  聞言,他狹長的鳳眸頓時一亮,就著淡淡的月色,看起來好像星星那般明亮。
  下一秒,他再度把她壓在身下,喘了幾口氣後,很直接地就對她說:“那……我們再來一次!”
  “呃……”
  果然,男人,特別是像雲雀恭彌這樣的男人,有時候,真的是不能寵的!




第八十六章  最終篇:690結局

  當粉色的霧漸漸散去,那張熟悉的臉,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像是被他累壞了,閉著眼,沉沉地睡著,疲倦的模樣,似乎並不知道在剛剛的十分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他被一滴眼淚驚醒,睜開眼,他看到的,是十年前的她。
  只是,不等他對她說什麼,她已然在他面前消失了蹤跡。
  他知道,她為什麼會流淚,也知道,促使她流淚的原因是什麼。
  他想告訴她,告訴十年前的她,白蘭他……並沒有死。
  她不需要感到愧疚,不需要覺得有負罪感,如果在這個世界,真的有所謂的報應輪回……kufufu,那也是他,代替她輪回!
  這個十年,他追她追的很辛苦,可是,他知道,那一切,不過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哦呀,想想,還真是不值得同情!
  不過,很慶倖,她最終願意給他一次機會,打開那扇門,走進那棟公寓,看一看真實的他。
  六道輪回,他走過了六道,經歷了無數輪回,原以為,對於這個世界,他早已看得很淡——他是霧屬性的咒術師,他擅長製造出他想要的幻境,卻忘記了,不管是再怎麼高明的幻術師,一不小心,也有被自己的幻術反噬的一天!
  好在……他醒悟得並不晚,補救及時,擁有了這個只有他和她的世界。
  想到這兒,他不自覺地微笑,低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個吻。
  他就這樣靜靜地摟著她,不想離開、也捨不得離開。
  肚子,有一點餓,可是,她還沒有醒,他不願吵醒她,獨自去覓食。
  於是,他只好空著肚子,窩在她身邊,打開擱在一旁的筆記型電腦,上網打發時間。
  從早上,到下午,她依著他的肩膀,睡得香甜,臉上的表情,是他記憶裡的單純和信任。
  忍不住,他摸摸她的頭髮,低頭,吮咬著她的唇。
  她無意識地呻吟一聲,蹙了蹙眉,胡亂地用手推了推他的臉,側過頭,繼續睡。
  kufufu,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女孩!這麼貪睡!
  他無奈地笑笑,一紅一藍的眼睛裡,滿是寵溺。
  又過了幾個小時,傍晚6點,密密拉起的窗簾外,天,已經全暗。
  “哦呀,還不肯醒,是麼?”他單手支著下巴,趴在她的身邊,被單下的腳,曖昧地蹭了蹭她光滑的小腿。
  她毫無所覺,呼吸,依然輕淺。
  他莞爾,伸手,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湊過去,不安分的大掌,在她滿是吻痕的身體上,慢慢遊走。
  她蹙了蹙眉,本能地拉高被子,這次,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失笑,再度掀開她的被子,與此同時,他的手,還慢慢地往下,沿著她赤裸的背脊,滑過股溝,來到她柔軟的陰柔部位,一下一下,梳理著那裡鬈軟的毛髮。
  下體的酥癢,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她終於幽幽轉醒。
  緩緩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從朦朧到清晰,接著,她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正對著她曖昧地笑。
  然後,雙腿間那種極度親昵的愛撫,讓她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別……”她喘息,不知是不是還沒睡醒的緣故,此刻她的聲音聽起來,沙啞暗沉,格外動情。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kufufu,真的不想要麼?”他笑,一個翻身,將她再次壓在身下。
  知道麼?女人在說不要的時候,是最能挑起男人征服欲的時候。
  他壓在了她身上,低頭,開始吻她。
  從她豐滿的胸開始,一一往下,烙印下屬於他的痕跡。
  修長的指,又來到她最敏感的女性部位,不停地逗弄、戳刺,讓她忍不住難耐地呻吟。
  “想要麼?”他啞著聲音,誘惑她。
  “恩、恩、恩……”她的聲音很輕,有點情難自禁。
  白皙的臉上染上薄薄的紅暈,紫色的眼睛,霧濛濛的朦朧,美得讓人幾乎瘋狂。
  “庫洛姆……”他喚著她的名字,抽離了手指,往下,埋下臉,用唇、用舌代替了指間的愛撫。
  “啊——”
  她驚喘,當他的舌在她私密處肆虐時,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襲來,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快要爆炸。
  魂魄,幾乎無法歸位。
  “啊——”來不及求饒,下一秒,她的下身已經被一股猛力貫穿。
  那麼大的勁,好像想把她擰穿一樣,但是,她並不覺得痛。
  “骸、骸……”她喘著氣,無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
  “我在這裡……在這裡……”他抓著她的腰肢,無法自已地用力沖、用力沖。
  她女性的私密處,像一個火熱的暖袋,緊緊包裹住他的男性,幾欲讓人失控。
  “你是我的,是我唯一的……庫洛姆!”他又一個猛力,額頭汗水淋漓。
  “啊……”她無法思考,被他一個又一個頂進,逼得嬌吟出聲。
  空氣中,都是彼此動情的氣息,一波勝過一波,久久,不散……
第八十七章  最終篇:100結局
  霧漸漸散去,屬於他的尤紀,再度回到了他的身邊。
  “歡迎回來,我可愛的小尤紀!”他張開雙臂,把她抱進懷裡,而她,在片刻的呆愣後,遲疑著反手,回抱住了他的腰。
  “對不起!”她埋首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棉花糖氣息,悶悶地,這樣說。
  “呵呵,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麼?”他笑了,摸摸她的頭,語氣,半真半假。
  十年前,為了完成對她的承諾,他有想方設法脫離彭格列門外機關的監控,回到二十年前,在彩虹之戰中,和彭格列十代聯手。
  他幫彭格列十代,不為其他,只想為了他十年前的尤紀而戰。
  戰爭結束,他重獲自由,再度回到了她的身邊——而她……也一直在等他,等著,面對面,用彼此的實體,親口和他說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履行當初的誓言,陪在我身邊。”他挑高眉毛,很懂得抓住機會,趁火打劫。
  “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頷首。
  或者,自她拒絕雲雀恭彌和六道骸的那天起,她選擇的、在等待的,就是白蘭的這句話。
  兜兜轉轉,一切重新回到原點,她願意回到他的身邊,願意陪著他,直到生命的盡頭——不同於曾經的被強迫,這一次的她,是心甘情願。
  當然,如果仔細深究,促使她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愧疚占多數,但是,剩餘的其他部分,她不想承認自己,原來,竟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他們曾經同居過七天,那七天,雖然她也有製造謊言,可是,如果細細算來,她不難發現,她的真心遠多於幻覺。
  她和白蘭之間……發生了太多事,然而,驀然回首,她愕然,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和他有了生命的牽扯。
  他抹殺了她,又救活了她,他丟棄了她,卻也給了她新生,加加減減,相互抵消,直至最後,清零重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她只是想要順應自己的心,僅此而已。
  她跟著他來到義大利定居,他們遠離黑手黨,在一個開滿白色秋牡丹的山頭,建了一棟小木屋。
  沒有謊言、沒有利用、沒有背叛,曾經他承諾給她的世界,他真的有做到。
  謊言下的真實,真實下的謊言,如今,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最初,新的輪回,重新起航。
  ……
  他問她,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麼?
  她沒有說話,確切地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覺得對不起我,那麼在未來的日子,對我好一點!”他湊近她的耳畔,誘拐。
  她微微紅了臉,想起前幾天,兩人發生的親密關係,她的心,怦怦怦怦跳得很快。
  他有些動情,忍不住低頭,吻上她的唇。
  密密的吻,輾轉反側,一點一點,在引導著她有所回應後,長驅直入。
  他的舌,糾纏著她的舌,伸進她的嘴裡不停翻滾,不斷送進唾液。
  她的唇裡,嘗到的全是屬於他的氣息,甜甜的棉花糖味,甜了味覺、暖了心扉。
  四周的溫度,一節節攀升,欲望如破閘的猛獸,讓他有些失控。
  勉強拉回自己最後一點理智,他稍稍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薄紫色的眼睛,兩簇灼人的欲望,燒得很旺。
  他把她抱進屋裡,用腳把門踢上,他把她放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紅紅的臉頰,急促的喘息。
  情不自禁,他再度低頭吻住她的唇,唇與唇的糾纏間,他的手,也沒有閑著。
  兩人的衣服,在耳鬢廝磨中,一件一件落地。
  她發育良好的乳房彈跳而出,香汗淋漓,晶瑩的水珠黏在兩團嫩肉上,顯得胸脯閃閃發亮,在陽光投射進來的光線下,淫靡地起伏。
  白蘭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捏起了其中一隻乳房,俯身含住乳頭,邊含邊揉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尤紀的乳房上,惹得敏感的她渾身顫抖,不自覺地弓起身子,將胸前的兩團柔軟,更加往他嘴裡送。
  “妖精……”他睜開薄紫色的眼睛,看著身下的她,嗓音低啞。
  她仰起頭,急促地喘著氣,嘴裡支離破碎的呻吟,更是讓壓在她身上的白蘭,欲火膨脹。
  低咒一聲該死,他用力一個貫穿,狠狠地刺進她的身體裡。
  身體與身體結合的那一刻,兩個人都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喟歎。
  他沖、他戳、他刺。
  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彌漫全身,在高潮來臨的那一刻,她哭著咬上他的肩膀,緊緊抱著他,許久,都不曾鬆開。
  ……
  小木屋內,一室春色;屋外,雨過天晴,陽光正好。
  謊言下的真實,並非,一定就是殘忍。
    以上就是定制裡的正式結局了,很感謝一直關注此文的親,麼麼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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