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章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時,代表著新一天的來臨,越前凜站在窗前,一夜未眠的她,想著什麼讓人猜不透。依舊是個沒有表情的臉,靜靜的望著窗外,似乎窗外有什麼特別的景色吸引著她。昨天被雨淋過的土地因昨夜打鬥而被踩得泥濘不堪,院子外的汽車早已消失。原本越前凜可以尾隨去看一下的,但……透過玻璃窗,越前凜看著在床上睡著的人,視線又移到窗外的□。越前凜很清楚沒有跟去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很清楚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事實,很清楚一旦有了第一次破例後面的破例便會很多很多,可是她還是破例了。越前凜清楚的知道,破例意味著什麼。
站在窗前,越前凜平靜的面容下,思緒卻是複雜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看不出一絲的波動。轉身面對已經醒來的人時,情緒的波動已經不像昨晚,帶著慌張,帶著擔心,而是平靜的不帶著波動,「手臂沒什麼問題,我已經幫你處理過了。」
「謝謝。」
「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昨晚謝謝你了,手塚君。」越前凜很認真的行禮。
手塚國光皺著眉,昨天那個緊張的人彷彿就像是他夢中想像出來的般,那麼的真實卻如同虛幻般。手塚國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以為她讓他看到閣樓裡的那方天地,是對他的認可。現在看來,應該是為了嚇跑自己。認真的與她對視著,想從她眼中看出不同,卻無奈的發現,「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在她身上根本就是沒什麼作用,從她的眼裡看到的只是無波的情緒。
越前凜沒有避開手塚國光的對視,二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從她選擇這條路開始,她就已經預感到她的一生會是什麼樣的,如果短暫,她已經準備好隨時入地獄。如果很長,她已經做好了孤老的準備。她和小孩是不同的,小孩經手的消息都是商業上的,無非是她能早一步知道什麼政治策略,是純白的消息,退出時也不會有混水。而自己經手的消息,都是生死邊緣的,這也是為什麼誰也不知她長得是什麼樣子,不知她性別的原因。她什麼消息都敢賣,政治醜聞,走私,黑道火拚,商業醜聞,就連殺手的身份,她都敢賣。這樣一個灰黑色的消息販賣商,隨時都會被人反撲,她公開的銀行帳戶裡的錢,她只支取了一次,那是某個國家地震時,直接劃到了國際紅十字會的賬號。死盯著那個賬戶的人,被Brachychiton的行為弄得很糊塗,沒有人知道Brachychiton為什麼會把錢捐出去。那是多大一筆錢,夠一個中小型國家一年的財政支出。
當人們想到Brachychiton是什麼意思時,那些看著賬戶的人木然了。那是一種生長在高原或是荒漠中的樹種,雨季時,它吸收大量水分,貯存起來,到干季時來供應自己的消耗。可以為荒漠上的旅行者提供水源。人們只要在樹上挖個小孔,清新解渴的「飲料」便可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解決人們在茫茫沙海中缺水之急。Brachychiton是一種純奉獻的物種,一個在荒漠中為人們提供活下去可能的特種。放到那個Brachychiton這個人身上,她每次賣的消息不都是讓一個面臨絕境的人突然大逆轉。在植物裡Brachychiton挽救了人類,到了干季來臨時,它因為身體沒了水份而面臨死亡,而Brachychiton在販賣消息後,就會得罪人,面臨的就是被追殺,也會被拿到消息的人反撲。
Brachychiton就是在這樣的路上行走,能走多遠,越前凜沒想過,但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了退路。
與一個經歷多得能寫出一本厚厚的文獻的人對視,注定的是看不什麼,手塚國光似乎早就想到這樣的結果,起床,進衛生間,如同在自己家般。媽媽說過對冷漠的女生要死纏爛打,要臉皮厚厚的。不知道用在她身上有沒有用?
越前凜看著自如的進到衛生間的人,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複雜,可惜進了衛生間的人沒有看到。
越前凜第一個學習的專業是法學部民主系,當她抱著書進入大課的教室裡時,引起數道目光的注意,越前凜卻不在意的找到前面的位置坐下。她習慣上課時要坐在前面,她不近視,但在前面可以聽得清楚,下課時也可以先離開。
「凜,我可以坐這裡嗎?」溫文的聲音傳來時,人已經坐下。
越前凜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你不是已經坐下了嗎。」
「選修?」
越前凜點頭,該說是主修嗎?她一個被工程管理學院招收的研究生,出現在法學部民主系裡,她能坦然自若的坐在這裡學習,但好奇的人似乎不願放棄追問到底。
「工程院還要選修法學?」
「幸村君,老師已經進來了。」越前凜聲音很低的,抬頭看向前方。
很少點名的教授,今天例外的點名,越前凜是最後一個,教授帶著玩笑的語調說著,「工程院的學生又出來大修了?」
越前凜只是行禮,然後坐下。同學們的好奇就這樣的被老師的話繞了進去。幸村精市望著身邊的人,他覺得事情的真相似乎不像教授說的那樣,迷底似乎很讓人期待,他喜歡並享受挖謎底的過程。
越前凜不喜歡與政治有關的東西,偏偏這個民主離不開政治,一堂課越前凜在別人看不出情緒異樣的表情下,隱藏著快暴走的情緒。越前凜承認,自己稱不上愛國,但骨子裡的東西是不能抹滅的,在她還是小四時,看過的有關中日戰爭的影片太多,這些影片的內容,已經深入骨髓,不是別人一、二句就可以改變的。壓下心頭暴起的情緒,越前凜發現,這個民主系一點都不適合自己,而這個第一選修的內容,怕是不會及格了。
從學校出來,越前凜飛車直奔俱樂部,她需要將積攢在一起的負面的暴走的情緒發洩出來,今天的課程不過是一個突破口,讓她找到了發洩的理由。
俱樂部裡除了游泳,其它的項目越前凜走了個遍,直到坐在自助餐區,吃掉二大盤食物後,越前凜才將失控的情緒控制住。已經忘記多久沒有這樣過了,她以為她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從俱樂部出來,越前凜開著車回到父母的住處,躺在床上,心平靜了下來。難怪有人說,家是心靈的港灣。一夜未眠,剛剛的大量運動,越前凜睡得很深,連房間裡進來人都沒發現。
越前媽媽站在女兒房間門口,看看裡面的人。
「媽媽,你在偷看。」越前綺一很肯定的帶著對媽媽行為的不滿的語氣。
「媽媽怎麼會偷看,媽媽是光面正大的看。」越前媽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小心姐姐不回來了。」越前綺一輕哼一聲,上次他帶個女生回家,媽媽就趴在門口偷聽,搞得女生一聽來他家玩都直搖頭。
「你個小混蛋,你當姐姐跟你一樣?」越前媽媽給兒子一個爆栗,這兒子太不貼心了,還是女兒好。
「媽媽,你們在做什麼?」房間裡被吵醒的越前凜看著媽媽和弟弟,無視著坐在她房間裡看書的人。
「凜,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心?」
「媽媽,姐姐做的點心比你做的好吃。」越前綺一繼續給越前媽媽潑冷水。
越前媽媽「啪」的又對著越前綺一的頭打了一下,「上泉老師來了,你睡醒就到俱樂部看看。」
「好,我一會兒過去。」越前凜陪著媽媽一起下樓,一點兒都沒有招呼房間裡的人的打算。
「手塚哥哥不一起嗎?」越前綺一覺得冷落客人是很不道德的,再說他上了初等部後才知道手塚國光多麼的厲害,能讓天才不二重視的選手怎麼可能會差,他在青學也參加了網球社,他知道手塚國光是什麼樣的人,從學長那裡聽說過手塚哥哥的事情。幾年後再次看見手塚哥哥,越前綺一突然覺得,比起不二哥哥,精市哥哥,手塚哥哥更適合站在姐姐身邊。不二哥哥和精市哥哥對姐姐的態度就像是好奇的貓發現了新的玩具,而手塚哥哥,則很認真的看著姐姐。
手塚國光放下書,向越前綺一點頭。
雖然他們二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但……越前綺一望向姐姐,她是很護短的人。隨著年齡的增長,越前綺一越發的覺得,姐姐是他們家突變的基因,她成熟得讓人看不懂,給人關心卻從來不讓人知道。姐姐很懂得保護家人,剛讀初等部時,帶著朋友回家玩,無意間發現了那間地下室,看著屏幕裡來往的路人和房子裡主要的幾個房間,追問了爸爸才知道,那是姐姐怕再次有人放火安裝的。他卻從來不知。姐姐是很會為自己規劃未來的人,從出國留學,到回國考研,沒有問家人的意見。姐姐看起來從來不讓父母操心,但他知道,父母最擔心的還是姐姐。
三八章
民主系,越前凜再沒去過,交了一篇很辯證的論文,算是自己給自己結了業。不過那些看論文的教授們此刻大概會痛苦死,越前凜的論文中通篇全是對二戰時日本帝國的不認罪做法不滿,語言及其尖刻,還用了日、英二種語言,長度達近20張標準A4打印紙。越前凜下了苦工夫,將那些支持不認罪的,改教材的批得體無完膚。這些教授看著論文,如此激進的日本人,還真少有,這論文的給分成了難題。
越前凜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把論文趕了出來,這一個月裡越前凜除了早晨晨跑外,沒邁出家門一步。留住爸爸媽媽那裡,越前媽媽很是興奮的每天準備許多有營養的東西給女兒大補充因寫論文而死亡的腦細胞。越前凜過得很安逸,越前綺一過得很滋潤,天天有好吃的點心可以哄女孩子不說,還有人在他結束訓練後陪他打網球,而且還是個高手,雖然他每天都輸,卻輸得心甘情願。
「手塚哥哥,我姐明天回東大那人上房子住,這個算是你陪我打一個月網球的報酬。」越前綺一收好網球拍,手塚國光的用心越前綺一早就猜到了。
手塚國光並沒有被人發現後的什麼特殊表情,只是很平淡的看著越前綺一點頭。這一個月越前綺一已經瞭解手塚國光那沒有表情下的執著,也習慣了那不變的表情。越前綺一不知道告訴手塚國光姐姐的行程對不對,他只是希望姐姐能能夠幸福。
交了論文後,越前凜便回到自己的房子,一個月未住的房子裡面不只是有灰塵,還有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越前凜站在屋子的門口看著看似翻動後被物歸原位的擺設,地上凌亂的腳印,應該是打鬥過後的印記。她的家什麼這麼受歡迎,受歡迎到有人到她家打架?當她家是搏鬥室嗎?步上閣樓,越前凜回放著她家這幾天錄像,看著誰這麼喜歡來她家光臨,考慮著要不要收些觀賞費,最近似乎很缺錢啊!
越前凜從沙發扶手裡拿出電話,「乾,我這裡有很有趣的數據,要不要看看?」越前凜拉乾貞治下水之前對乾貞治做過調查,沒有人會想到,乾貞治的母親在未嫁人之前是日本三合會的會長女兒,因為嫁人而除了家籍。以乾貞治對數據的執著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庭的情況,他外公現在可是只有他母親這一個孩子了,即使他媽媽被除了家籍,但有些事實是改變不了的。乾貞治在不知道她想做什麼數據時就能答應,可見乾貞治大約能猜到一些什麼。不可小窺!
乾貞治來得很快,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還跟著一個人,越前凜對跟在乾貞治身後的人,只是皺了下眉,沒多做表示。
「越前君,許久不見。」陪同乾貞治同來的人先開口打招呼,行禮。
「柳君,許久不見。」越前凜很禮貌的回禮,向乾貞治投去掃去的眼神是凌厲的。
「越前君,是我請求乾帶我一起來的,我對越前君說的數據很有興趣,我想越前君對我們手裡的一些資料也會很感興趣的,」柳蓮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向越前凜。
翻看了裡面的大概內容,越前凜嘴角泛著冷笑,週身泛起殺氣,但只是一瞬間。「很沒有誠意的合作,你覺得我會同意?」
「越前君會同意的。」柳蓮二帶著自信的表情,閉著的眼睛,讓人摸不清他的思緒。
「柳君,沒聽說過一句話嗎?過度自信是會害死人的。」越前凜帶著很諷刺的語氣把文件放到一邊,上面清晰的寫著越前凜從出生後到現在的一些檔案,還有一個關於三歲小孩的檔案,雖然不是很全,但足夠以前的小四現在的越前凜起了殺心。
「有把握的自信會讓人成功的。」柳蓮二一點沒被越前凜那種很不好的氣場嚇到。
乾貞治一直在用筆記著什麼,在越前凜和柳蓮二談話時,一直保持著沉默。
房間裡沉默了許久,越前凜突然問了句很莫名的話,「你們二人除了網球還會什麼?劍道?柔道?跆拳道?」看著二人不解的表情,「做一行,逃命很重要的。」
「合作愉快。」
「等你學會逃命時,我們再合作吧!」
到了學校交了聽課申請後,越前凜第二站是理工部的信息科學系,乾貞治和柳蓮二都在這個學系中,這幾天越前凜對柳蓮二進行了調查,卻很遺憾的什麼也沒查出來,這樣越前凜對柳蓮二有著極大的興趣。她不相信柳蓮二會無緣無故的進這一行,她不相信柳蓮二會沒有一點背景。
信息科學是一門新興的綜合性學科,它以信息為主要研究對象。 信息科學研究內容包括:闡明信息的概念和本質(哲學信息論);探討信息的度量和變換(基本信息論);研究信息的提取方法(識別信息論);澄清信息的傳遞規律(通信理論);探明信息的處理機制(智能理論);探究信息的再生理論(決策理論);闡明信息的調節原則(控制理論);完善信息的組織理論(系統理論)。信息技術包括通信技術、計算機技術、多媒體技術、自動控制技術、視頻技術、遙感技術等。通信技術是現代信息技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通信技術的數字化、寬帶化、高速化和智能化是現代通信技術的發展趨勢。計算機技術是信息技術的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計算機從其誕生起就不停地為人們處理著大量的信息,而且隨著計算機的不斷發展,它處理信息的能力也在不斷地加強。
越前凜對計算機的敏感度不如花神蘭雪,但她卻對這個信息科學系有著極大的興趣,如果她沒出國走一圈,她會選擇這個學系,進行系統的學習。花神蘭雪並不在東大,她跟鳳長太郎都在冰帝的大學部讀書。在不同的學校讀書,二人見面的次數少了,而越前凜也有意的不想讓花神蘭雪接觸那些涉黑的事情,出什麼事也不會主動的告訴花蘭雪神,希望她能懂。
進了信息科學的教學樓,越前凜找到要上課的教室,乾貞治和柳蓮二已經給越前凜占好了位置。
「10W有人買你的課程表。」越前凜剛坐下,乾貞治推著帶反光的眼鏡,報出一個數字。
「100W就賣了,記得分我七層。」越前凜坐地起價,拿著書,她是後過來的學生,現在已是冬季,課程自然講得也快完結,「可以用筆記做交換。」
「成交。」乾貞治把筆記遞給越前凜。
越前凜對課程表賣給誰不敢興趣,倒是一臉黑氣的柳蓮二讓越前凜多看了二眼,越前凜知道柳蓮二為什麼一臉黑氣,聽說那天柳蓮二從她家走後,就去辦了跆拳道的速成班,聽說被摔得挺慘。低頭看著乾貞治的筆記,越前凜有預感,信息科學將是她投入最長時間的科系。
除了上課,越前凜把大把的時間都投入到圖書館裡,乾貞治像是拿她的信息賺錢賺上了癮,賣了課表,又賣了她在圖書館的常坐的位置。於是就出現,她坐到圖書館不到五分鐘,身邊便會坐下一人,時尚的髮型,細長的眼睛,離挺的鼻子,堅毅的嘴唇,無奇的眼鏡,令他看起來極具知性。越前凜很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人,會那樣的堅持著,她哪裡值得他堅持?
在冬日的暖陽中,越前凜想起四年前剛到慕尼黑的日子。
從飛機落地,越前凜便開始了獨自一人的生活,找房子,辦理交學手續,越前凜用著不標準的德語在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裡生存。還好,她已經習慣用淡漠面對原住民對外來留學生的歧視;還好,在她十幾年的溫暖的新生後,沒有對孤獨產生懼怕。還好,在開始的日子裡,還有一個人經常來看她。
入學前越前凜有一月日子是在語言學校度過的,那一個月的日子,越前凜從溫暖慢慢的回恢到原始的孤獨。每天重複著前一天的生活,起床跑步,去語言學校,去醫院,回家。慢慢的變成了,三點一線。不再去醫院是在拒絕他之後,當越前凜清晰的意識到,自己開始期待去醫院時,越前凜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越前凜第一想法便是逃避。不論是小四時,還是新生的越前凜從沒做過逃避的事情,雖然她們表面上對自己身份從不在意過,但骨子裡卻是自卑的。越前凜從不後悔做出的決定,就像是小四時,不後悔殺人,走私混黑道一樣。但骨子裡的自卑讓越前凜覺得自己不能擁有這般陽光的人,她該有的一生應是黑暗的,孤獨的。越前凜卻不願意失去普照在生命中的陽光,一個很黑暗的想法便出現在越前凜的腦中。在某一天,那人帶著一絲的喜悅說著青學進入了全國大賽時,計劃便在那日進行了。一片安眠藥,一瓶裝進運動飲料瓶裡的威士忌,便成了她行動的工具。
沒有人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就連第二天醒來的手塚國光都不清楚。
越前凜又回來三點一線的生活,在手塚國光回國參加一個選拔賽前,二人見過一面,那日吃過晚飯,手塚國光要送越前凜回家,越前凜站在飯店的門口,很淡然的說,「不用,路要自己走的。」那時,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小的生命在形成中。
三九章
日子是平淡無奇的過著,越前凜每天重複著單調的生活,上課,圖書館,回家,很標準的三點一線生活。週末裡越前凜會回到父母那裡,很平靜的過著週末,結束週末會帶著媽媽準備好的食材回到自己的房子,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的進行著。
進了12月,學校各大教學部開始準備聖誕舞會的事情,越前凜此時所在的理工部也有大型的舞會,乾貞治和柳蓮二都被拉了去。課程也因為要配合聖誕舞會做了調整,越前凜泡在圖書館的時間更多了起來,而身邊的位置從來就沒有空過,坐在那裡的都是同一人,每天帶的書也不同,但大約能猜出是專業書籍。手塚國光是經濟學部,學的是經營學;手塚國光還在打網球,是學校的正選;手塚國光是學部的學生會主席;手塚國光……這些越前凜沒想查的,但有人會說,例如乾貞治。他似乎認定了什麼,想從越前凜身上印證著什麼,但越前凜卻不是會給人提供答案的人。
聖誕前的幾天,越前凜如平常一樣坐在圖書館裡看著乾貞治的筆記,筆在書籍上記著一些重點,桌子上堆著不少相關的書。身邊有人坐下,越前凜也沒去在意,她已經習慣了她坐下幾分鐘後有人會坐到那裡。不知過去了多久,眼睛有些疲勞,越前凜放下筆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樑。再睜開眼,看到筆記上多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一排字,「邀請你參加聖誕舞會。」越前凜拿起筆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聖誕節她要去個地方。
越前凜起身,今天已經20號了,該訂機票了。留下那張紙,越前凜離開圖書館。
手塚國光把那張紙做成書籤夾到書裡,平安夜晚上再去邀請好了。
只是從那天,越前凜就再也沒出現在學校裡,手塚國光每天晚上都會看著隔壁的房子,已經三天沒亮過燈了。他問去越前綺一,得到的答案是姐姐沒有回家,她去了哪裡?
英國?倫墩
「媽媽,真的要帶我回去?」小男孩疑惑的看向身邊的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
「Sunlight,不想跟媽媽回去嗎?」
「當然要跟媽媽回去,」小男孩興奮的拉住年經女人(?)的手,不去多想。
消失了幾天的越前凜再次出現時,手拉著一位漂亮的小男孩,身穿小西服,還打個了漂亮的領結。細長的眼睛沒有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而是很安靜的站在越前凜的身邊,緊緊的拉著越前凜的手。
乾貞治開著越前凜的車到機場接的他們,把行李裝好後,乾貞治看著小男孩,乾貞治的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乾,如果他的消息被傳出去。我不介意把你的消息賣給山口組。」越前凜很冷的警告著乾貞治,帶著小男孩上了車。
發動汽車的乾貞治默然。
「Sunlight。」越前凜帶著小男孩下車,站在房子的大門外,叫著小男孩的名字。
「謝謝叔叔。」小男孩很平淡的向乾貞治道謝,日本標準的90度行禮。
乾貞治推了推眼鏡,小男孩道謝完不在意乾貞治怎麼回答,只是拉緊越前凜的手。
「乾,今天謝謝你。」越前凜行禮,道謝。
「不客氣,我回去了。」乾貞治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出口想要說的話。
「叔叔,再見。」小男孩,再次開口。
「Sunlight,再見。」乾貞治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小男孩的頭髮,很軟。
越前凜看著乾貞治離開,拉著小男孩進了家門,「Sunlight,去開門,我把車開到院子中。」
小男孩點了點頭,接過越前凜的鑰匙邁著小腿去開門。
越前凜進屋時,小男孩乖乖的坐在沙發裡,喝著牛奶。「Sunlight,彼特太太說你沒有按時的喝牛奶。」
「彼特太太把牛奶都是弄熱了喝的,味道很不好。」沒有不熟悉的人,小男孩的臉上不再是淡淡的,帶著三孩臉子該有的天真的表情,表情豐富了許多,眼神也活潑了起來。
「你可以跟彼特太太說的。」越前凜把從國外帶回來的東西拿到二樓。
「說過,她不聽。」小男孩一直跟著越前凜寸步不離。「媽媽,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小男孩看到二樓有二間房間,嘟起嘴。
越前凜看向小男孩,「我沒說讓你自己住。」他是她的陽光,如果不是因為柳蓮二,她會把他藏到更不會被人知到的地方,沒想到不被外人所知的人,居然被柳蓮二查到。
「媽媽,你不是說,要到我小學畢業才會去接我嗎?」小男孩有些疑惑,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很開心的。
「不喜歡嗎?那怎麼還要同意跟來?」
「喜歡,不要跟媽媽分開。」小男孩撲到越前凜背上,讓正在從行李箱往櫃子裡放衣服的越前凜身體微微的不平衡。
「Sunlight,你似乎比我回來時瘦了。」越前凜皺起眉,剛剛兒子撲掛在身上的動作,讓她也稱出了兒子的體重。
「沒有,是媽媽胖了。」小男孩懶在越前凜的背上,不動,雙手環住越前凜脖子。
越前凜哭笑不得,她胖不胖跟測他的體重無關。越前凜想說些什麼,被門鈴聲打斷,她家很少來客人的,「Sunlight,下來,媽媽去開門。」
「不要,媽媽抱。」小男孩耍賴般,不動。
「你這樣我怎麼抱你?」越前凜嘴角勾著好看的弧度。
小男孩從越前凜身上滑了下來,站穩雙手張開,做著「要抱抱」的動作。
越前凜沒好氣的看著小男孩,最後妥協的把他抱起。門鈴又被按了又按,越前凜沒數落小男孩,快步下樓。看著站在大門外的人,越前凜快速的把門打開,「媽媽,你怎麼來了。」
越前媽媽想要開口說的話,在看到越前凜懷裡的漂亮的小男孩後,嚥了回去。越前媽媽可以肯定這小男孩是她女兒的,小男孩的臉型長得跟女兒一樣,「他……」
「媽媽,進去說。」大門不是說話的地方。
進了房間,越前媽媽看著站在地上大大方方行禮,叫著外婆的小男孩,又爬回到女兒懷裡。她什麼時候做的外婆?這孩子看起來應該有三、四歲的樣子,孩子的父親是誰?一個疑惑接著一個疑問的蹦了出來。
「Sunlight。」越前凜叫著小男孩的名字,小男孩又從越前凜的懷裡爬了出來,站在地上,很認真的行禮。
「外婆你好,我叫越前俊祐,今年三歲。」之後小男孩乖乖的坐到沙發裡,拿起剛剛沒喝完的牛奶杯。
「凜,這是怎麼……」越前媽媽開口問著心底的疑惑。
「Sunlight,回房間裡,你的書在粉色的包裡。」越前凜示意小男孩上樓去看書,小男孩很乖的拿著牛奶杯上樓。越前凜見小男孩在進了房間,才開口,「媽媽,俊祐是我的寶寶,今年三歲,生在英國。」
越前媽媽瞪大眼睛看向女兒,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麼問,「爸爸是誰。」
「沒有爸爸。」
怎麼可能沒有爸爸,越前媽媽張著嘴,「不能說嗎?」
越前凜沒有開口,不能說,也不會說,她現在覺得帶Sunlight回來就是一種錯誤,她應該把他留在那裡,她應該盡快的完成學業,想到這裡,越前凜對柳蓮二又起了殺心,如果不是他弄到了那些人的身份,她真的會下手的。
「俊祐以後?」
「俊祐是在英國出生的,而我是日本籍,俊祐是雙國籍。」
「之前為什麼不帶回來?」
「在英國有一位很好有阿姨照顧,而且我也沒有把握能考上研究生,」越前凜說得坦然。
可越前媽媽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晚上回家吧!」
「好。」越前凜點頭,原本也是準備晚上帶俊祐回家的,帶回來,越前凜就沒想過要隱瞞。「媽媽來是?」
「手塚家有在俱樂部交一次柔道的比賽,邀請大家都過去看看。」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聽兒子說姐姐的隔壁住著手塚國光,而且手塚國光找兒子問姐姐這幾天去了哪裡,找不到姐姐的人,她才來看看的,沒想到來了會看見這麼大的獎。
「什麼時候?」
「明天,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就不用去了。」越前媽媽想到樓上的那個孩子,開口說著。女兒已經有了寶寶,便不能輕易的與人配對,現在要弄清的是孩子的爸爸是誰。
越前凜點頭,「媽媽,我上去把俊祐的東西整理一下,讓俊祐下來陪你。」
「我跟你一起上去吧!別讓孩子來回跑了。」想到孩子,越前媽媽心軟了軟,俊祐長得很可愛,很漂亮。
其實沒什麼東西可以整理,剛剛媽媽沒來前,整理得也差不多,把兒子的書放到書架上,二樓的一共二間房,一間做了書房,一間是臥室。書房的書架上多了許多兒童讀物。越前凜想著明天找人在一樓劃出一塊地方給兒子做玩具間。整理好的東西,越前凜又把房子打掃了一下,才上樓叫媽媽和兒子。
越前媽媽從孫子的口中沒套出一點有用的消息,反倒被孫子套了進去,拿著書帶著很豐富的感情給孫子念著故事。越前凜上來時,就見到兒子枕在媽媽的腿上睡著了,媽媽沒發現還在念著幫故事。想起從飛機上下來沒倒時差,難怪兒子會睡著。越前凜放輕了腳步,「媽媽,俊祐睡著了。」越前凜抱起兒子,輕輕的放在床上。
「你們今天剛到?」
「嗯?」
「怎麼不早說,你也快點睡,倒時差,明天再回家也可以的。」越前媽媽立刻心疼起女兒。
「媽媽,家裡……」
「不用擔心,快點睡吧,我坐新幹線回去就可以了。」
越前凜真的有些乏了,「謝謝媽媽,」抱住越前媽媽,這是她為數不多的主動擁抱,把越前媽媽弄得不知說什麼是好,心疼女兒,卻也知道女兒不想開口的事情,絕對不會說出口。
送越前媽媽出大門,正好遇見從學校回來的手塚國光,手塚國光禮貌的向越前媽媽行禮打招呼,越前媽媽看了看手塚國光,又看了看女兒,歎息的離開。越前凜向手塚國光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關大門,被手塚國光拉住手臂。
「你的精神不好,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不用,睡一會就好。」越前凜掙開手塚國光的牽制,關了大門走了屋子。
看著關上的門,手塚國光很想問「這幾天你去了哪裡」。卻怕問完之後,她躲得更遠。拿出手機,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主動的給乾打過多少個電話,問的問題都是關於她。「乾,我想知道凜這幾天去了哪裡。」那邊給的答案讓手塚國光皺緊了眉頭,她帶了個男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