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處都是,倒臥在血泊中的是一個赤裸的女人,赤裸的女人本不應讓人覺得恐怖,恐怖的是她仿佛被人五馬分屍般,四肢與身體是分開的,充滿野性誘惑的美麗銅體上佈滿紅色的小蟲。雙眼因恐怖而瞪得大大的,又好像是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似的。
同樣是全身赤裸的原儀,這時再也忍不住吐起來。
“咦!發生什麼事了?”伊昱正要開口要天羿走進來,他已走進房中,就在伊昱以為他會嚇得花容失色,正要帶他出去時,天羿冷不防地道,“為什麼這裡會有血盅的?”
他走近屍體仔細看了看,又直盯著原儀瞧,被一個女人那樣肆無忌彈地盯著,因恐懼而丟失的羞恥感猝然活躍起來,原儀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
見狀,伊昱拉著似乎不想離開的天羿走了出去。
船舷旁,伊昱和天羿靜靜地站著,剛才的一場驚嚇,餘韻仍然未自腦海中散退。沉默充斥在他們周圍。
伊昱有很多話想要問天羿,比如,為什麼他會知道那是血盅?什麼是血盅?還有面對這麼恐怖的場面,他竟然可以面不改容,就好像這些事他是司空見慣,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伊昱還來不及問,原儀朝他們走來。zybg
經過剛才的一場變故,他看上去只是臉色憔悴了些,仍是無損他從容之態,他首先向伊昱點頭致意,因為知道事態嚴重,也省去不必要的客套話,直截了當向天羿請教,“剛才在裡面,我聽見你說了血盅,難道說姑娘也看出在下身中盅毒?”
天羿沒有說話,只是取出一顆綻放著耀眼光彩的夜明珠般大小的水晶球體,口中念念有詞,水晶球慢慢地離開他的掌心向上升,當夜明珠在原儀頭頂轉了一圈後,光芒由黃色變成紅色,然後再次回到天羿心中。
收好水晶球,天羿擦拭了額上的汗水,聲音透露著些許疲倦。
“有人在你身上下了血盅,這盅對你本身傷害不算太大,但如果你跟下盅者以外的人交合時,就會發生剛才的事。”
伊昱握著他的手將真氣輸入他體內,不一會兒,天羿覺得疲勞盡消,全身都覺得神清氣爽,他朝伊昱感激一笑。
“請小姐救救我,將在下體內的盅毒除去。”
“這盅是只有種盅者才能解去的盅毒,除去之外沒其它的辦法。”
“連你也沒辦法嗎?”原儀氣急敗壞地追問。
“我很抱歉。”
原儀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囁嚅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伊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這麼擔心,只要找到下盅者總有辦法的。”
“沒辦法了。。。。。。”原儀喃喃地道,“她死了,這世上再沒有人可以解去我體內的盅。”
也許是一早就知道,可以解盅的可能性很低,原儀很快接受天昱並不能幫他的現實,告罪幾句後,便不再逗留徑直離開了。”
見原儀離開,伊昱好奇問道,“你似乎對於盅毒很有研究?”
“略知皮毛,曾經有段時間,我因為對盅這種東西很好奇,於是拜了苗疆一位族長為師,不過有許多奇盅我也只有耳聞,沒親眼目睹過。”
“他真的沒得救了嗎?”沒來由的,他就是認為天羿有辦法幫原儀。
“這個問題,難說。”天羿眼中閃過一絲為難,他不想對伊昱說謊,“最重要的是,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為了他花大量的金錢和物資,時間。”
“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你這盅毒是誰下的?”沉吟一會,天羿問道。原儀猶豫了一會兒,才將事情始末講出來
其實這是一個老套的愛情故事。
一年前,男主角在某地邂逅了女主角青兒,兩人繼而相戀,然而後來,男主角變心了,不甘心失去情人的青兒,於是想盡辦法挽留男主角的心。
而這故事跟別的故事有點不同的是,女主角會盅術,她會在情敵身上下盅,害怕女主角也會那樣對待自己,想脫離她的控制,於是男主角便設計毒殺了女主角。
當然故事還未完,因為後來男主角才發現自己中了一種,只有青兒才能解的血盅,可惜為時已晚。
“我本來不想那樣對她的,我原本很愛她的,如果她不是那樣的話。。。她太可怕了,她的愛太自私,太濃烈,也太可怕了,你們不會明白那種,只要待在她身邊多一刻我都會窒息的感覺,如果不殺死她,我會瘋掉的。”
越說,面容扭曲得越痛苦,竟是與剛才在房中是的模樣無疑,可以看得出那女人在他心裡造成的陰影有多大。
“你實在不該殺了她,不是因為她死了就沒人能解你身上的盅毒,而是你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愛你的人了。她明知這盅不可以隨便下,因為下了盅後,下盅者與中盅者的命運便會連在一起,一旦你變心,她就會遭受萬蟲噬身的痛苦。
原本你應在她死後就隨她而去才是,但你之所以還可以生存,大概是她在死前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元氣,為你降低血盅對你的傷害。
不過你也夠薄情,一點也不顧往日的恩情,而對她痛下殺手,一個男人變了心還真是可怕的,那女人為了你這種男人賠上一輩子,也真夠笨啊!”
“啊!”原儀發出一聲淒勵的叫聲,雙手抱住了頭,“為什麼會這樣,我到底做了些什麼。。。。。。”
看著崩潰痛哭的原儀,伊昱心中不忍,上前趁其不備,將他打暈,然後抱起他送他回房。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青兒?”再次來到船舷邊,伊昱望著背對他而立的天羿問。
“我不是說我拜一個族長為師?她是那族長的女兒,我答應幫他照顧她。”
伊昱雙眼倏地一亮,“青兒沒有死對嗎?”所以原儀才會生存至今,而且他相信沒有天羿救不了的人。
天羿轉過身,迎著海水送來的夜風,烏黑發亮的長髮隨風起舞,那張鐘天地靈氣而生的臉龐,沐浴在月光中,幾使人疑為下凡仙子。只是那雙炯亮的眼睛,此時卻是極其冰冷無情。
“這世上有愛情形形式式,其中不乏賺人熱淚,愛得轟轟烈烈的例子,像他們這種所謂的悲劇,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那麼執著,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事來。我一直認為就算沒有戀愛這種東西,人也活得好好的。”正如他一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同樣對男女之情十分淡泊,所以伊昱瞭解他的感受。
“你不明白。”搖了搖頭,天羿眼眸變得悠遠深邃。伊昱呼吸瞬間一窒,這種眼神他只在一個人眼中看過,天下間他只見過一人有這種,仿佛要把他淹沒在無限的荒涼中去的眼神。
“你對我來說是一個絕無僅有,不可思議的人,我是在乎你的,我想我在乎你的程度可能超過我的想像,出正因如此,我有點怕。。。。。。”
“你怕自己會變得執著,變得不再像自己,生活的中心都變成圍著另外一個人轉,因為他開心而開心,為他傷心而傷心,想要為他做些什麼,想要保護他,對不對?”
對上他困惑的表情,伊昱他輕輕地笑了,“因為我也一樣,自從遇上你之後,我就變成那樣。。。。。。自己的情緒卻受到他人牽制,是讓人措手不及,但也是種幸福不是嗎?”
是這樣的嗎?天羿不太確定,想了許久仍想不通。
“原儀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天羿雙手扶著船舷,雙眼望著映著星光的海面。
“順其自然吧,既然他們都對雙方都有感情,這一次我就不插手了,反正棒打鴛鴦這麼缺德的事,我也不大感興趣。”
有“我可以請教一下,你一開始是打算怎樣處理這事的嗎?”“我一直認為死不是最可怕的事。”
天羿眼中閃過一陣邪惡的星芒,“你認為身為男人最可悲的事是什麼嗎?”
“這個很難一概而論吧,對於有些男人來說,可能是沒權沒勢身無分文,對於另外一些男人來說,也許是永遠得不到心愛的女人。”伊昱陳述著。
“你所說的都有可能,但是不夠貼切。”天羿搖搖食指,“男人最痛應是不能人道,你想想當一個正常的男人,由本來可以左擁右抱,忽然變成像太監一樣時,無論是身體或精神都會飽受多在的折磨?”
伊昱當場被岔得說不出話來。惡魔!一個人竟然可以用著那麼漂亮無邪的臉孔,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
仿佛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天羿笑盈盈的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那樣對你,不過對那些要打你主意的人,我可不會比那青兒手軟喲。”
伊昱倏地打了個冷顫。“你真的很有趣呢。”仿佛看到什麼好玩的事,天羿綻出一抹美得令人呼吸屏止的笑容。
其實伊昱要本不用那麼擔憂,天羿因為吃醋而會做出太過份的事來。
他喜怒哀樂的表情還算豐富,但是感情的起伏卻不大,一些跟隨他左右多年的人,如司玟他們,甚至還認為他是個無心的人,所以他會吃醋的機率是很低的,更不用說因此而去做出什麼事來。
他心目中是沒有什麼善惡的倫理觀,但是他行動的原則卻是,合不合符經濟效益,而不是情感效益,所以他剛才說那些話,只能解釋作,他覺得那樣會很有趣吧。絢爛的晨光射向大地,映著大海閃耀著點點金光,那景色真是說不出的壯麗迷人。“解除我體內的盅毒也不急在一時,不如讓我直接送你們回梁都吧。”
“原兄的美意,我們心領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原兄就送到這裡吧,你還是早日到四川求醫為妙。”伊昱抱拳作揖,“原兄珍重。”
目送原儀離去的身影,伊昱突然道,“謝謝你。”
“我做過什麼樣事要讓你道謝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知道,今趟你會告訴他去四川,是因為我,你知道我很想幫他的,對嗎?”
天羿眸色增深,他不知應否對伊昱說真話。其實次的事,是一個局,因為他答應了那人,要幫她得回原儀的心,所以天羿才會做這樣一場戲,目的也只是讓主動去找青兒罷了。
人心其實是很可怕的,就拿他們來說,青兒為了原儀,不惜遠走他鄉,在情敵身上下盅,而原儀為了逃離她,以計毒害曾經同床共枕的愛人,既使如此青兒還是執意要奪回情人,哪怕跟他交易出賣自己。
多癡情的人!多可怕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才會讓人做出這麼多事來?
天羿一向認為,感情,欲望,貪婪是人性中的黑暗東西,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想法是偏見,因為人類總是在歌頌親情及愛情的偉大,珍貴到連財富,權勢都要委屈其下,對之天羿卻是嗤之以鼻的。
無論如何,作為上位者的他,感情用事是大忌,所以她將感情波動幅度壓抑得最低點,而這一點她也一直到最好,直到遇見伊昱。
他不是沒察覺到自己的改變,而伊昱甚至將這種改變稱之為愛情。
是這樣的嗎?他對於伊昱的感覺就是愛?這是不是表示他也會變得像那些愚蠢的人一樣,甚至會像青兒一樣,拼了命去愛一個人。
那種要將對方吞下肚子的狠勁,洶湧的情感,單是想像天羿就覺得可怕。
不!不會的,他並沒有愛上誰!
他只是喜歡待在伊昱身邊,不時逗逗他,還有他也不太喜歡,伊昱跟自己以外的人太過親近。。。。。。。
只是這樣而已,他並沒有愛上伊昱。
越想煩躁氣息在胸臆間蠢蠢欲動,天羿不喜歡這種事情在他掌控之外的感覺。
“怎麼了?”伊昱關切的聲音飄進天羿耳中,溫暖的大掌撫上冰涼的臉龐。
回過神,煩躁的情緒似乎因為伊昱的關心而漸漸平息,天羿搖了搖頭。
最後,天羿沒有對他說出真相,只是隔著面紗問,“如果他日你也偈他一樣,遇上一個對愛情太過執著的人,你會不會為了得到自由而殺人?”
一陣風吹過,拂起垂落在伊昱頰畔的髮絲,他清朗的聲音和著微風送到天羿耳中。“女人會那樣是因為男人給不了她安全感吧,所以我不會讓我心愛的人有那種感覺。”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著無限的深情與堅決。
“我拭目以待。”天羿漾著如沐春風的笑意。
“我們到總管府了。”
黃昏前,他們總算趕回梁都總管府前了。伊昱叫醒依偎在胸前睡覺的天羿。
一路上,兩人共騎一匹馬,無論道路有多崎嶇,天羿都睡得著,仿佛要將上一輩子的覺一次過補回來似的。
伊昱曾問過他怎可以一天到晚都在睡覺,他卻說,“因為靠著你,總覺得心境特別寧靜,很想睡覺。”他都這樣說了,伊昱也只能繼續當他的睡枕了。
天羿睜開眼,孩子氣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在伊昱扶持下翻身下馬。兩人還未踏入總管府門口,兩道人影朝他們走來。
韓平一陣風地撲上來和伊昱一把抱個結實,尾隨其後的還有司玟。
“你這小子,怎麼現在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李密那傢伙打行屍沉江底了,擔心得吃不下睡不安,現在看來,你是只顧著跟美人談情說愛,把大哥我給忘記了。說!你要怎麼賠我。”
聽著韓平誇大的言詞,伊昱也笑開了。韓平嘴裡雖說得酸溜溜的,但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韓平當然看得出伊昱和天羿之間的互動,跟他們分散之前有所不同,他也樂見其成。
因為伊昱性情淡泊,,對情愛之事總提不起勁的樣子,韓平還曾經擔心再那樣下去,他會跑去當和尚了,現在見到他找到心愛的人,韓平就放心了。
“我不在的時候,一切安好吧。”重逢的喜悅讓伊昱眉眼帶笑。
韓平正想說話之際,一陣香風撲鼻而來。“伊哥哥,你回來了,人家在這裡等你很久了。”隨著一把、甜美的聲音,一條倩影撲進伊昱懷中。
來人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有著一頭粟色長髮,和一對靈活多變的棕色眼睛,使人一看就知她不是中土人士,一身火紅的緊身華衣,將她呼之欲出的動人身段顯露無遺,此女有張明豔動人的臉龐,全身洋溢著活力和生氣。
伊昱有些吃不消她的熱情,推開她,“半年不見,你長大了呢,我都快認不出你了,文希。”
文希挽著伊昱的手臂,甜笑道,“我每天都很想你,有好多話要跟你講,你掛不掛念我。。。。。。”
見到兩人如此親密,旁若無人,天羿雖然心中不自在,但也沒說什麼,護主心切的司玟卻忍下去。“伊公子,怎麼不替小姐介紹一下?”
“看我這記性,你們都沒見過面吧,她是吐谷渾的三公主,文希,她是我的未婚妻,月華小姐。”
文希瞪大眼睛,銳利的眼神將天羿全身上下打量一番。
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她以著天真的口吻問道,“姐姐怎麼帶著面紗,難道是長得太過難看不敢以真面目視人?”
此話一出,驚呼聲此起彼落,天羿如果是長得難看,這世上就沒有漂亮的人了,在見過他真面目的人,無不為文希的挑釁捏把冷汗。
天羿似乎完全不在意地輕輕一笑,“妹妹真的是天真爛漫,其實一個人的外表漂不漂亮,並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女人,要讓男人尊重,愛護自己,除了有外貌,還要有內涵、口德,相由心生,心惡故貌醜,心慈則貌美,這一點妹妹你還是記住的好。
還有我想伊昱不是膚淺的人,即使我長得醜陋,他也會愛鐵,我有點累了,伊昱你肯定有許多話要跟韓平講,我不妨礙你們了,先進去了。”說罷飄然而去。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伊昱有些不知該說什麼的摸了摸鼻子。
天羿一番話,讓韓平傻眼了,罵人卻不帶一個罵字,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還是首次讓人如此教訓的文希,僵著一張臉,眼神變得陰冷懾人。
察覺四周的氣氛冷凝尷尬,韓平打圓場笑道:“我們也不要站在門口吹風了,我已準備好佳餚為你洗塵,進去吧。”
天羿的起居處是位於總管府的西廂,他隨司玟入園,經過屋舍而建的一道曲廊,沿途園林美景賞心悅目,途中以過的婢僕府衛,均對兩人投以注目禮。
尤其大家對於天羿更是好奇,大家想知道,可以成為伊昱未婚妻的女人,會是怎麼樣的十分好奇。尤其現在又多了個對手文希公主。
天羿看了看廂房的佈置,房中佈置與普通人家差不多,但細眼一看,那佈局,除床外,房中傢俱均為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
天羿在床邊坐下,床上的用品十分眼熟,“看來你的辦事效率很高,這些都是從天城運來的?”
“雖然主人你的神經有時大行讓人吃驚,偏偏在陌生的環境中卻很難入睡,我們還要在這裡過上一段日子吧,我可不想整天對著只熊貓呢。”司玟以戲謔的口吻道。
“沒那麼誇張吧。”天羿笑看著她,總覺得她變了,變得開朗沒那麼嚴肅。“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是不是錯過了些什麼?”
他的原意是想問她是否與韓平,發生了什麼樣事,她卻會錯意,以為他是想問文希的事,忠心地將搜刮來的資料報告他聽。
“文希是吐谷渾的公主,今年十八歲,是國王的掌上明珠,半年前她隨她大皇兄伏羅來到中土,卻在途中被山賊所劫,剛好被韓平他們所救,後來,他們就跟那個伏羅成為莫逆之交,順理成章的文希就成為伊昱他們的幹妹妹。”
頓了下,她提醒道,“剛才你在門口也看到了,她對你的敵意,她很喜歡伊昱,這次來這裡我怕她的企圖不簡單。”
天羿聳聳肩,“有竟爭才有進步,更何況要是不傷大雅的愛情遊戲,可以令生活更有趣,不是嗎?”
司玟翻了下白眼,他是看不起文希還是太過自信?也許他只是覺得好玩吧。“主子,你跟他在路上這一段日子,相處得怎樣?”
看著她那張八掛的臉,天羿笑咪咪,“一切向好。”
黃昏,天羿坐在後花園的六角亭內看書。
他會這麼悠閒地坐在這裡看書,是因為韓平一早拉著伊昱商議軍情,而平日總愛纏著伊昱卻又鬥不過他的文希,今天一整天都不見人影,他心忖該不會自覺搶不過他,而自動棄權,跑回吐谷渾吧?那樣他會少了個解悶的玩具呢。
“主子,”司玟提著一竹籃走進亭內。放下手中書籍,天羿打量著她有點興奮的表情。“怎麼了?”
“好戲要上演了。”從竹籃拿出偷聽器,耳機等。
“原來那女人一早不見人影,是請救兵去了,她與她哥伏羅王子,跟伊昱他們正在開秘密會議呢。”戴上耳機,會議室的談話正源源傳入他們的耳中。
會議室內,文希與伏羅坐在一起,韓平與伊昱坐在他們對面。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才半年不見,兩位風采更勝從前了,”伏羅呵呵笑道,“伊昱變得比韓平更厲害,清秀中透出俊挺不凡的氣概,連我這個任性的小妹也在我面前把你稱得天上有,地下無呢。”
聽到這時,司玟不禁插口,“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今天來敘舊是假,說媒倒是真的。”
伏羅的聲音繼續從耳機中傳來,“我這個小妹被我跟父皇寵慣了,沒有管得了她,但如果有伊昱你幫我照顧她,我就放心了。”
文希嬌嗔道:“哥!你怎麼這樣說人家。”
“哈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伊昱我知你一向疼愛小妹,小妹也十分仰慕你,所以我今天的來意,正是想向你提親,如果可以眼你結為親家,那一來,我們不僅親上加親,日後在各方面我們都可能致力合作。”
伊昱十分頭痛,看了韓平一眼想他幫口,後者卻只是做了個無能為力的臉色。
沒義氣!
伊昱瞪了他一眼後,只得硬著頭皮說,“多謝你們的器重,但我實在高攀不起文希,我一直只把文希當成妹妹看待。。。而且我已有了意中人,她會是我今生唯一一個陪伴我過下半生的人。”
接著,是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及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除下耳機司玟歡喜的笑道,“恭喜主子,看來你們的感情比我想的還要好啊。”
原本,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她以為沒希望了。
因為,有了文希這個第三者穿插在他們之中,卻不見有著應有的化學反應,比如感情進展神速,或吵吵鬧鬧之類的。
司玟不得不懷疑,天羿之前所說的一切向好,只是敷衍她的,因為天羿似乎覺得戲弄文希比吃醋更有趣,而伊昱也好像看不出那女人想吃掉他的企圖,不避開她,還讓她纏著。
他們這哪像是一對情人呀,看在眼裡,她這個外人都比他們這當事人更心急了,現在看來,她真是多慮了。
“司玟,根據你身為女性的直覺,你認為她是不是就這樣放棄?”天羿的語氣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覺得沒有了對手而覺得可惜。
“以她那麼好勝的性格,應還會做出垂死掙扎的舉動吧,不過,主子你的反應也太不平常吧?”
“那你認為我應怎樣才算正常?”天羿請教著。
“聽到一個男人在眾人面前,那樣表明心跡,你即使不感動得痛哭流淚,也該露出點幸福過頭的白癡笑容吧。”
“痛哭流淚?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完全無法想像。
會這樣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哭過,哪怕是一滴眼淚,他也是很懷疑是不是他的排淚功能有缺陷。
想了下,司玟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說真的,她也不認為天羿具備那麼感性的一面,“你要去哪裡?”
天羿神秘笑笑,“是該獎賞一下好孩子的時候了。”
兩個時辰後,天羿帶著他的勞動成果去見伊昱。
“這些都是我特意為你而做的,嘗嘗看合不合你口味?”桌上擺滿伊昱沒看過,色香味俱全的法國菜,只是看著已讓人垂涎欲滴。
“你也吃呀,怎麼只有我一人吃。”伊昱吃得很滿足。
“你吃吧,我剛才吃過了。”原來看著別人喜歡吃自己做的菜,真是是那麼滿足的一件事
“這些都是你做的?很美味,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在伊昱眼中,天羿應是與廚房沾不上邊的。
“你喜歡吃就好,平常我也很少會做菜的。”
注意到他話中有話,伊昱才想起他此舉的不尋常。“難道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天羿笑著反問,“你說呢?”
他的表情告訴伊昱,此事肯定跟自己有關,一個想法閃腦際,“你知道了?文希她。。。我已經很清楚地拒絕她了,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見他如此緊張地解釋著,天羿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我真要吃醋,也不會等到現在了,我從來沒把她當作是對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又怎跟一個小妹妹計較?我絕對是相信你的,不過我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
“我擔心,她會承受不定期了這個打擊而做出什麼事來,然後你就心心軟,被她給騙走了。”
天羿果然料事如神,次日清晨,大家在大廳裡用早膳。
突然,伏羅闖了進來,撲向伊昱就是一拳,“你這個混蛋!”
伊昱避過他迎面的一拳,見他怒氣衝衝,一副找晦氣的樣子,伊昱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這個混蛋,文希她哪裡配不上你!如果也好她有什麼事,盥會放過你的!”
“她怎麼了?”韓平問。
伏羅揮開伊昱抓著他的手,,也知現在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他才克制著心中怒火,將事情交待清楚。
“昨晚,因為被你拒絕後,文希一個人跑了出去,本來我以為有手下跟著,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誰知道,她一直沒有回客棧,派人找了一晚都找不到人。”他都不敢想像文希會遇到什麼事了。
“你不用擔心,也許她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找個地方躲起來。”韓平安慰他道,“這裡是我的地頭,我一定會將她安然無恙地交回你手上的。”
伊昱隨後跟韓平陪同伏羅出去找人了。
“你也讓紅他們幫忙一起找吧。”等眾人離開後,天羿吩咐司玟道。司玟領命去了。
第八章節
“我真的很佩服你呢,人家說情人眼裡藏不下一顆沙子,難得你能如此大方,幫忙去找情敵呢。”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門口響起,然後不經他同意來人便推門而入。
“修羅?你怎麼有空來找我?你不是應忙著跟天使玩嗎?”
來人是位極具男人魅力與危險氣息的英俊男子,其實他本名不是叫修羅,修羅這個名字是他還為自己取的。
他為人處事極邪惡,荒誕,他又有極強大的為量,偏偏天下間可以對付他的人屈指可數,因而他總是任著性子行事,他最大的興趣就是破壞。
他是天羿來到古代後才認識,並引進天城的,名義上他是天羿的手下,實際上天羿反倒忌他三分,這樣任性莽為的人現在竟然出現在這裡,天羿有著極不好的預感。
“我聽說你最近迷上了一位男人,甚至為了他而男扮女裝,玩起家家酒的遊戲來了,身為你的第一號仰慕者,當然要來看看有誰那麼大膽敢將我心上人給搶走了。”修羅慷懶地在天羿對面坐下,詭譎地斜勾起唇,邪魅的望著他。
天羿額際隱隱作痛,有點後悔當初將這傢伙帶進天城,讓他現在來給自己添亂。其實他也知道,這傢伙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一定是因為上次自己贏走了他的寵物而心有不甘,想借這次機會趁火打運劫。
天羿也知道即使自己肯把寵物還給他,他也不會就這樣就走人的,因為修羅的性格實在大惡劣了。
天羿靈機一動。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種好人,又何必說話來氣我。”天羿笑得有些陰險,“你應聽過我和軒轅坤的打賭吧?我只是不想因為區區一個女人,而讓我輸掉了打賭而已。你來得正好,我就想找一個像你這麼有魅力,可以激發男人之間鬥心的幫手,如果你肯留下來幫我,我相信一定會刺激到伊昱,而讓這個遊戲進展更快的。”
修羅邪氣的眼瞳直盯著他看,似乎想看他所說的是否是真心話,天羿從空地回望著他,不見絲毫心怯。“你不怕弄巧成拙,你那個伊昱見到我而自卑,反而走得遠遠的?”
“怎麼會!你長著一張花花公子的臉,他是聰明人,當然看出你對我不是認真的,又怎麼放手將我讓給你?”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我可從來沒說過求你吧,你喜歡幫就幫,不喜歡我也不勉強。”天羿倒說得不痛不癢。
修羅邪魅一笑,“這種無聊的遊戲,恕我沒空奉陪,祝你早日旗開得勝,贏了這場打賭吧。”說罷便翩然離開。
關上門後,天羿自言自語地道,“竟然不上當,還以為我那樣一說,他肯定會留下來幫我的。”
過了片刻,門外一道黑影終於消失,門內的天羿咧開一抹冷笑,就知道那傢伙不會就這樣走的,不過以防夜長夢多,讓修羅有機可乘,打亂了他的計畫,也許是時候把那件事跟伊昱說清楚了。
然而天羿卻想不到,因為他一時不覺,讓修羅在他背後拖後腿,不僅害死了兩條無辜的人命,還讓他失去了伊昱。
在動用天城的力量搜查,很快就查到文希的下落,接著伊昱他們就去接她回來。
“主子,他們回來了。。。。。。”拖長的尾音,緊擰的眉心,告訴天羿發生了些事情。
“找不到人嗎?”
“不,人是救了回來,不過發生了些狀況。
“她出了什麼事?”天羿反應極快地推測出可能發生的狀況。
“聽說,她是在賊窟裡找到的,幸好伊昱他們及時趕到,否則她會被那些山賊污辱了。”
“去看看她吧。”否則就顯得他太不近人情了。
“我好怕。。。你不要走,不要丟睛我一個人。。。。。。”文希哽咽著說。
“不用怕,你已經安全了,我會留下來陪你,乖,安心睡吧。”
來到門口,天羿就聽到伊昱溫柔的哄著文希睡覺,他的視線在對上,文希緊握著伊昱的手時倏地一緊,然後象見到什麼讓他厭惡的東西一般,天羿抿了下唇,匆匆轉身離開。
剛才在房中的一幕,他明知伊昱對文希沒有什麼,他只是在安慰她而已,但沒來由的,一股強烈的情感衝擊著他的胸坎,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讓人霸佔了一樣的討厭,這是不是人們所說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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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天羿坐在六角亭的欄杆上,遙望而卻步著天際的星斗。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不用回頭,他也知來者何人。
“抱枕被人搶走了,怎麼睡頭著?”
“你因為我睡不著,我是不是應覺得榮幸?”伊昱走近他,低低的釋出笑聲,雙手從背後將他圈在懷裡,“生氣了?”
“也許生氣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呢。”
夜風徐徐,聽著天羿的如水般的聲音,伊昱心中突然生起奇異的滋味,“你想對我說什麼嗎?”
天羿將身子稍微挪離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支樹枝,拿在手理把玩。
伊昱有些訝異的覺得,他似乎有點緊張。
“如果我有事欺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當然我的本意是希望對事情有幫助的。”
“你忽然這樣問我,我會很害怕的。”伊昱開著玩笑道。
天羿低下頭沒再出聲,月光柔柔的灑在他細白,顯露在外的粉頸,令人著迷。伊昱覺得自己的心跳倏然加快,他緩緩低下頭,雙唇在那仿佛誘惑著他的頸背上輕輕一吻。
天羿倏地一顫,在伊昱的唇觸到自己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被吻地方,傳來一陣火燙的灼熱感。抿緊唇,天羿微微地顫抖著。
伊昱緊緊的摟著他,寬厚的大掌包住他微抖的手,“說吧,你想對我說什麼?”
灼熱的氣息拂過天羿的臉頰,,吹亂了滑落於頰際的髮絲,也吹亂了他強自鎮定的理智,他感到從未有過的不安,他不知說出真相,伊昱會有什麼反應,他只知道,如果在他眼中見到一絲鄙視的眼光,他會受不了的。
天羿慢慢轉過頭,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紫色的眼瞳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天羿!”伊昱瞪大雙眸,身軀一震,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
“是我。”精簡的語氣,果然是屬於記憶中的那個人的。
四周空氣的溫度猛然直線下降,讓人有種寒冬提早降臨的錯覺。
驚愕過後,說不清是纏繞心底多日的疑問,終於得到答案的釋然,還是被騙後的憤怒湧向伊昱。
“果然是天意弄人啊。”伊昱泛著苦笑。“為何偏偏是你?”
天羿不解的揚著眉,如果伊昱是怒氣衝冠,大聲怒叱他的話,他都可以理解、接受,相信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有這種反應,但現在伊昱卻只是苦笑著,話中隱含的意味竟是如此哀怨,無奈和他所不懂的絕望。
“你不罵我嗎?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何要男扮女裝欺騙你?”
將視線的焦點投在天羿臉上,把他的不安都看在眼裡,“人做每一件事者有自己的道理,只不過無論理由是什麼,你欺騙了我始終是事實,我此生就痛恨就是被人欺騙,難道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會相信你所謂的理由嗎?你走吧,我們到此為此吧,我以後不想在總管府見到你。”
天羿愣住了,伊昱會生氣是意料中事,但卻想不到他會絕情如此,竟然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自己,天羿心中一酸,傲然道。
“好,既然你如此絕情,我也不會有任何留戀,不用等以後,我現在就離開這裡!”說完憤然離去,離下一臉痛苦的伊昱。
“既然捨不得,為何又激走他?”韓平從暗處走出。
“你知不知道,偷聽是很不道德的行為?”伊昱一改臉色,笑道。
“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不要輕易放手,即使他是男人。”
伊昱抿緊了唇,雙手握緊又放開,“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你不告訴我,我當然不明白。”沉默半刻,
仰天長歎,“如果我不讓他走,我怕總有一天,會發生不可彌補的事,也許你認為我太過杞人憂天,但我這樣做對大家都好。”
韓平搔了下頭髮,“你可否用我明得明白的話,告訴我發生什麼事?”說了一大堆,卻又不肯說出重點。
一陣強風吹過,吹得衣衫翻飛伊昱的嘴動了動,韓平的臉色似乎因為他的話陰沉幾分。
就在此時,一聲驚呼劃破長空傳來。free
“是文希的聲音!”韓平一個反應過來,伊昱注意到的卻是聲音竟是從天羿房間的方向傳來。
從打開的門看進去,只見天羿背對門而立,離他幾步之遙的地上躺著一個胸口插著利刀的女人,赫然是文希!
“文希!”伏羅一陣風沖進去,抱起地上的文希,神情激動。伊昱和韓平趕到時就見到這一幕。伏羅放下文希的身子,
抽出隨身寶劍,振腕揮劍疾刺天羿。濃濃的殺氣籠罩著他,而他去不知是嚇呆了還是怎樣,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眼看鋒利的劍就要刺中他的胸口。
伊昱撲上去將他一把扯進懷中,一個旋身閃過伏羅盡力的一劍,兩個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灑脫。
韓平以刀格架住他的劍,你冷靜些,事情都沒有查清楚,怎可以動手殺人!”
伏羅瞪大佈滿血絲的眼睛,掃向他們三人,雙方對峙半晌,伏羅才憤然抽劍回鞘。
韓平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親眼看到他殺了文希嗎?”
伏羅緊抿著唇,片刻後才道,“我一聽到文希的聲音,我趕到這裡來,然後我就看見文希躺在地上,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兇手不是她還有誰?”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親眼見到他殺人,一切只是你的推測,對不對?”韓平轉頭問天羿,“你可以告訴我們,在大家沒來之前發生什麼事嗎?”
天羿沒有回答韓平的話,卻深凝睇著伊昱,“你信不信我?”
愣了下,伊昱點了下頭,“我信.”
天羿滿意的扯開一抹淺笑,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伊昱會不會無條件相信他,顯然伊昱的答案讓他很開心。
“剛才我原本想回房找司玟,誰知才打開門,就聽見她的慘叫聲,才看到她胸口中刀而亡。據我推測,是有人將她帶到我的房間,點了她的穴道,再將利刀裝在門上,我一打開門,刀就會準確無誤地射向她。”
“說得好像是真的,我憑什麼相信你?”伏羅冷哼。
“我想一個人再笨也不會在自己的房間殺人,吧而且他剛剛一直跟我們在一起,而他跟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只夠他從後花園到這裡,根本是不夠他行兇的。”韓平道。
“你不給他故布疑陣嗎?而且兇手不是你的話,會是誰?”伏羅質問天羿。
這也是各人想問的問題,如果兇手不是天羿的話,這就表示有人賊贓嫁禍天羿,但到底是誰布下這借刀殺人的局?他要對付的是文希還是天羿?還是他們兩人?
“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伏兄你給予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伏羅冷哼一聲,抱起文希的屍體,撂下狠話,“兩天!兩天內你們不能給我一個清楚的交代,我就要她血債血償!”
在只剩下伊昱和天羿兩人時,天羿打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沖淡屋內的血腥味。
“今晚真的好熱鬧。”天羿輕笑了笑,“如果排除時間的因素,你還會不會相信我?”
“韓平剛才也說了,沒有人會那麼笨在自己的的房間殺人的。”
天羿歎息,“雖然我不是女人,總愛聽甜言蜜語,但如果你肯在這時哄我一下,說不定我會幫你找到真凶的。”
伊昱眸光一閃,“你真是可以找到真凶?”
天羿轉過身面對著他,“有時候願意跟可以是兩回事呢,你明白嗎。”
伊昱凝睇他半晌,道,“你要怎樣才願意?”
天羿笑意豔豔地回望著他,“你這樣深情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很喜歡我呢,算了,被人冤枉不反擊不符合我的作風,跟我來吧。”
天羿停下腳步, 手一揮,一些藥粉從他手中的玉瓶灑落地上,“看到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兩行沾著綠色磷光的腳印在月光下,散發著詭譎的幽光。
“為了防止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偷進去,我在房間四周灑下了一種化學粉末,只要再在上面灑下我手中的粉末就會這樣。”
“也就是說,跟著這些腳印就可以找到真凶?“
“理論上可以這麼說。”
廳堂內,燈火通明,韓平,伊昱坐于主席左邊,接著還坐了幾個總管府的管事,右邊的則是天羿和司玟。堂中央則有一女子單獨而立。
“若晴,為什麼你要殺文希?並將此事嫁禍天...月華?”韓平沉聲審問道.
“我沒有,單憑地上有我的腳印就說是我殺人,怎可令人信服?”若晴不愧為紅粉謀士,在此情況下仍鎮定自若,“我承認我剛才有去到月華小姐的房間,但那只是因為我很好奇,想一睹她的真面目,而並非你們所說的佈局殺人。,而並非你們所說的佈局殺人。再者我也沒有殺人的動機,不是嗎?”
大家面面相覷,雖然不認為她說的是真話,但又找不到證據,指證她在說謊。
天羿拍了拍手,戲謔的聲音自面紗傳出,“果然是紅粉謀士,其實你若真想見我的真面目,你只要跟我講就好,何必搞這麼多事?不用急著反駁,我若沒有真憑實據又怎敢說是你幹的?司玟。”
司玟從袖中取出一個權杖,然後將權杖展示給眾人看。
“這個權杖是我從文希身上撿到的,你應知道這個權杖是屬於誰的,對吧?”
若晴神色倏地一變,雙手不自覺的在身上摸了下。
“這權杖是有座的各位才有的權杖,當然若晴小姐身上也有一個,不如這樣你把你的權杖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不就可以證明你是清白的,人不是你殺的了。
若晴頹然跌坐地上,“沒可能的,我明明檢查過,沒有留睛任何證據的。。。。。。”大家一聽,都已明白殺人真凶果真是她。
“你說的沒錯,你是沒有留下這個,這權杖也汪是從文希身上拿到的,而是你身上拿來的。”天羿笑著解開迷團。
“你這惡魔!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會發生。。。。。。”若睛狠狠的瞪著面覆重紗,看不清他面上神情的天羿。
“文希自詡為公主,就對我頤指氣指,像她那種花癡本就死有餘辜,但你才是最該死的人!”
瞧見她投向伊昱的目光,深情若此,天羿心中恍然,原來如此。“你喜歡伊昱,對嗎?你以為只要我和文希不在了,就沒有阻礙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長得不錯,跟伊昱認識的時間比我們都長,如果他真喜歡你,就不會有我們了,不是嗎?”
天羿平淡的話聽在若晴耳中,卻是無比諷刺的話。
“住嘴!要不是你威脅他,他會跟你訂親嗎?你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否則不會在自己的男人快被別的女人搶走了,還一副看戲的樣子,你這種人根本不懂得愛人,你不配得到伊昱的愛!”說到最後一個字音,一口黑血自她口中噴出。
伊昱馬上從席間掠到她的身邊,卻為時已晚。“她服毒自盡了。”
伊昱轉頭看向天羿,虎眸射出無比複雜的神色,看得天羿心頭一震。
天空漸漸轉亮,金黃色的朝陽灑向大地,新的一天開始了,然而總管府的人,卻沒從昨晚所發生的事中抽離出來,也許心靈上的陰霾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沖淡吧。
“司玟,你覺不覺得昨晚的事,有些蹺蹊?”天羿輕皺了下眉心,總覺得若晴背後是另有高人,而且布下這種玉石俱焚的局的手法,跟某人很相似。
司玟沒意識的點了下頭,天羿的聲音在她耳邊飄過,她的思緒卻仍停留在昨晚。自昨晚起,有種不舒服感覺總是纏繞著她,跟在天羿身邊多年,生離死別也算見了不少,也許是安逸?
☆☆☆開心於2005-10-12 08:00:4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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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天城,幫我查一下。。。。。。”發覺她的心不在焉,天羿在她眼前揮了揮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回過神來,司玟告了聲罪,然後聽他再說一次後,“好的,一有消息,我就馬上向你彙報。”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話要對我說?”
司墳躊躇了下,才道,“昨晚若睛的話,主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天羿動了動唇角,“你去吧。”
在只剩下天羿一人在房間時,臉色漸漸冷騖起來,紫眸閃著令人心悸的陰森神色,緊握成拳的右手用力一揮,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對於昨晚若睛的一番話,有同感的應不止司墳一人吧,伊昱也是那樣認為的,不是嗎?否則最後,他不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可惡!死了兩個人而已,怎麼都把矛頭都指向她?怎麼可以只用一句話就將他之前的一切努力一筆勾消?
什麼因為看到伊昱跟別的女人一起,他不但不嫉妒還一副看戲的樣子,因而就定下一條,他不愛伊昱的罪!
多狡猾的女人!只說了想說的話就來招自殺,多聰明!明明自己殺了人,但這樣一死,倒成了悲劇中的女主角,而他卻變了罪魁禍首。
是不是無論犯了多大的錯,只要擺一副受害人的嘴臉,博取別人同情,就可以一筆勾消?如果是,為什麼伊昱要那樣對他?
自己原本就是一個異于常人的人,但這就是他天羿.
他原本就是不懂得愛人呀,會接近伊昱,一是因為,開始時他想看看軒轅坤在玩什麼花樣。什麼命中人,九星連珠,借緣,他一樣都不相信,他只是很好奇軒轅坤,他搞這麼一大堆的事情出來的企圖是什麼。
二來,當時他也很迷亂,他想弄明白自己跟伊昱在一起時,那種說不清楚,胸口熱熱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到了現在,他還不能確定說他是否愛上伊昱了,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手中搶走伊昱,他絕不會放手.即使日後他知道真相,或者說他不再愛他了,他也絕不會放他走.
其實愛不愛真的那麼重要嗎?反正只要是伊昱想要的,他都可以滿足他不就行了!
第八章節
自從那晚後,西廂已鮮有客人到訪。
這天清晨,西廂卻來了位客人。
站在廂房門前,抬起手想敲門,卻又停在空中沒敲下去。
“房門沒鎖。”要不要進去,請君自便。
客人於是推門而入。
伊昱原本猶豫的眼睛在見到眼前人時,倏在一震。“你!”
只見天羿一身紫色女裝衣衫,與紫色的雙眸互相逃映。
天羿以手支著下頷,姿態慵懶笑道,“你這個表情是在贊我漂亮還是有其它意思?我想你不會是想我穿上男裝吧,那樣,你的面子不太好看呢。”
即使現在伊昱已不想承認,但在名義上他還是伊昱的未婚妻,是個女人;而當初會改變眼睛的顏色,也是怕伊昱會識穿自己的真正身份,現在已沒有那個必要了吧。
其實天羿不明白,伊昱會有這樣的反應,並不是因他的眸色或打扮,當然這也是後話。
“你今天來找我,應不會只是想跟我談論我的衣著打扮問題吧。”天羿以茶杯蓋撥弄著茶葉,“平日你避我都來不及,現在肯主動來找我的原因,讓我猜猜,是應是跟韓平有關,對吧。”
聽出他話中微有怨意,但伊昱選擇詳裝不知,開門見山道。
“你也知道,韓平到洛陽去幫王世充與唐軍對陣的事吧,昨晚我收到消息,因為王世充想投降,韓平已將他取而代之,現在暫接管洛陽,但李世民大軍已將洛陽城重重圍困,敵方是人強馬壯,士氣高昂,而韓平他們則面臨箭絕糧絕的局面,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今趟我來是希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我想運一些糧食兵器去洛陽,但梁都一時之間又籌不夠銀兩。。。。。。”
他沒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已十分清楚。
其實這狀況,天羿一早就知道,也想到伊昱會來找他幫忙,因此他一早就想好怎樣會應對了。“我想我的這些問題,這筆錢應可以幫到你。”低首一看,伊昱不禁傻眼了,“萬兩黃金?這。。。。。。”
“這些是你應得的,你沒記得上次在日月山莊,向天飛那萬兩黃金吧,對了,當時那批兵器,現在也派得上用場了。”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天羿提出要求,“我要跟你一起去洛陽。”伊昱也知道,即使他不答應,天羿也是有辦法跟著去的,因而他並一口答應。天羿也將迷團解答給他聽。
幾天後,兩人乘著補給船從伊水駛至洛陽幾天後,兩人乘著補給船從伊水駛至洛陽。
鼓音撼動山嶽,伊昱站在船頭,遙觀前方,洛陽城加周被唐軍包圍,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沉靜讓他心中一沉,難道他們來遲了?
驀地,戰鼓聲自洛陽城向起,一排一排的弩箭射向大唐軍,唐軍也予以還擊。刹那間,天空佈滿箭矢,雙方不停調兵遣將,戰場上喊殺連天,有若人間煉獄。
蹄聲震耳下,只見韓平帶著幾千精騎殺出城外,韓平決定放棄洛陽,全軍突圍。城內煙火四起,濃煙沖天。
將船開至隱蔽處後,“我去跟韓平會合,你就在這裡接應我們。”伊昱得到天羿的應允後,便朝韓平所撤退的方向掠去。
遙望著遠方烽煙四起,天羿漆黑的眼睛閃過一絲紅芒,飄蕩在空氣中的濃濃血腥味,正一點一點地喚醒她體內昏睡的噬血本能。
是這種味道了,雖然她從骨子裡討厭以前那些行軍殺戳的日子,只是有些事情,無論你的主觀意願有多強烈,仍然地法抹殺它的存在。
天羿覺得體內那頭隱藏已久的野獸,正欲破繭而出,下一秒,她從船上消息,出現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戰場上。
伊昱很快跟韓平會合,兩人所到之處均是人仰馬翻,戰況慘烈。伊昱以旗作武器,韓平手揮寶刀,兩人一左一右,合作無間。
東方天際曙光初現,韓平和伊昱立在山頭,遙觀敵方形勢,兩人均是渾身是血,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受傷所流的血。
雖然成功突圍至此,但兩人卻心情沉重,洛陽城的火被撲滅了,城頭飄揚著大唐軍的旗幟。而已方因為連番激戰,已是精疲力盡,再難應付另一場激戰。
韓平沉聲問道,“南方的沒有動靜?”
探子答道,“一切如常,李世民的大軍慶不會埋伏在前路,只人我們過了這座山頭,就可以在唐軍完成封鎖前,乘上伊將帥的準備的戰船,逃離伊洛河原。”
韓平極目左方洛水,“我韓平歷經大小千百戰,每趟均是以弱勝強,今趟也不會例外,我們立即起程,這次若可大難不死,就輪到李世民提心吊膽了。”
伊昱淡淡的道,“李世民正在城內,你帶兵儘快趕往與天羿會合,我去行刺李世民,到時唐軍必定因為主帥受襲而陣腳大亂,你們不多一份學生機會。”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送死。”讓伊昱一人闖陣,他情願他們死在一起。
伊昱咧開一抹自信的笑容,“放心,我還要留住性命看你做皇帝,我這去成功自然可喜,否則我也要打亂他們的佈置,形勢不對的話,我會設法逃避的,你忘記我們就拿手的就是逃避嗎?”
伊昱來摸到乾陽殿的殿頂,透過透氣窗細察裡面的形勢。
“師傅,難得你來探望徒兒,這次一定要多留幾天,徒兒還有許多話要跟師傅講。。。。。。”
伊昱很好奇,可以令李世民如此必恭必敬,稱之為師傅的是何許人,然而當他看清那人的容貌時,卻像是見到鬼魅般臉容扭曲,那人赫然是一羿!
伊昱腦際有片刻空茫一片,百般滋味在他心坎翻滾。
突然間,他想到韓平,一陣恐怖掠過他心頭,希望還來得及。心念電轉間,他立即翻身飛下殿頂,攔韓平他們去了。
“伊郎,因何事如此慌張呢?”
伊昱的腳步刹然而止,直盯著自前方樹陰下悠然走近的天羿。“既然來到,怎麼不叫我一起回去呢?”
面對眼前這個若無其事,好象他們只是在街上偶然見到,而毫無醜事被揭發的不自在的天羿,伊昱目中微現痛苦之色,沉聲道:“為什麼會是你!”
看他的樣子,天羿就知道他確實是誤會自己了,剛才他一發現伊昱竟然伏於殿頂,隨後他匆匆離去,天羿心忖不妥。
會追出來,本意是想跟他解釋清楚,然而對上他冰寒銳利的眼神,天羿只覺心頭沉甸甸的,說不出的難受。一股失落,失望湧上心間。他以為無論在什會時候他都會相信自己的。
“你不相信我嗎?你以為我出賣了你,只因為我與李世民是師徒關係?”
聽他的語氣,仿佛自己冤枉了他似的,“那你怎麼解釋你隱瞞與李世民的關係?”
“因為那是我的私事,所以我不認為我要跟所有人說,而且我不講是不想像現在一樣,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如果我真的是出賣你們,就不會等到現在了,不是嗎?”
好象在確認真假一樣,伊昱他細的審視著他的表情,天羿冷靜自若,不見一絲心虛的臉龐上,卻好像寫著我沒有背叛你。
“你可以發誓,韓平他們沒有受到一絲傷害?”伊昱的口氣明顯變軟,“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我保證他們一點事也沒有。。。。。。”
“不要相信他!”未完的話尾被突如其來的男音截斷。
“老寒?你沒事了?你怎會出現在這裡?”伊昱喜出望外的走近他,一把和他抱個結實。
“我到梁都找你和韓平才知你們來了洛陽,於是日夜兼程,幸好及時趕到。”拓跋寒冷瞪向天羿,“你不要相信他。”
“發生什麼事?”伊昱臉上佈滿凝重,拓跋寒此舉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拓跋寒以劍遙指天羿,雙目射出懾人的寒芒。
“所有的事都是她在背後指使的,韓平是李世民統一天下的障礙,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現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而且指使玄葉重傷我的人就是他,目的就是要得到你,因為他跟人打賭,一定可以讓你愛上他,你不能再相信他,再受他的迷惑。”
“這些都是真的嗎?”伊昱顫抖的問。
天羿張口欲解釋,他並不是如拓跋寒所說那樣,沒錯,他一開始是抱著遊戲的心態接近伊昱,打賭之事也是事實,但他並不是玩弄伊昱的感情,因為他發現,現在他已喜歡上伊昱了。
伊昱混合著不信任與痛苦的眼眸,似銳刃般刺痛著天羿的心。
他怎麼可以不相信自己?分不清是悲傷還是其它的感覺在天羿心底蔓了開來,讓欲解釋的話語哽在喉間。
天羿的猶豫看在伊昱眼中成了心虛,癡癡的望著他,伊昱思緒一片空白,絕望排山倒海般淹沒了他的全身,剜心般的疼痛絲絲在他胸臆間翻騰。
這就是他罔顧天香的示警,執意相信人不定勝天的懲罰?
其實一切早有端倪,不是嗎?只是他卻一昧沉醉於愛情而刻意忽略。那次在船上,天羿親口承認,他雖在乎自己,但也害怕。
他所害怕的就是會愛上了身為獵物的自己吧,怎麼那時就是聽不出他話中深意?真是愚昧至極!
罷了,自憐自艾不是他伊昱的作風,就在這裡作個了斷吧。
伊昱自嘲笑著,耳邊傳來拓跋寒的聲音繼續道,“今天我就要殺了這妖人,你不要陰止我。”
話猶未落,他手上的情人劍直刺向天羿心口。
拓跋寒一出手就是置人於死地的狠招,被他淩厲的劍勢鎖著,不懂武功的天羿必定是務濺當場。
眼睜睜的看著利劍當胸刺來,天羿皺了下眉頭,正點要以瞬間轉移術避開之際,伊昱一個空翻飛到天羿身前,眼看他就要替天羿受這一劍,情人劍卻在離他胸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倏然而止。
“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維護他!為了他你連韓平的生死都不理了嗎?”拓跋寒眼瞳射出冷冽寒光。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殺他,因為。。。。。。”伊昱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但其中隱含的悲哀與絕望,卻使與他面對成的拓跋寒心中一凜。
事情發生得太快,讓拓跋寒想制止的時間都沒有,只見伊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胸前的情人劍用力往前一拉。
他轉頭看著天羿,對他露出讓他永生難忘的絕美笑容,深情如故,悽楚傷人,“此生我最愛也最恨你!你太殘忍了,竟然讓我愛上你後,再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
“不是的,我。。。。。,。”天羿慌張地想向他解釋,他的表情讓他有種恐懼,就好像會永遠失去他似的。
“不用解釋,我不想再多給你一個機會說謊,或者這樣的結束,對於你我,都好。。。。。。”
伊昱用力將胸前的情人劍往後一刺,利劍穿透伊昱的身體刺入了天羿前胸,天羿只覺得胸口一痛,沿著穿胸而過的利劍,鮮血汩汩而出。
伊昱胸前的鮮血更紅了,染紅了拓跋寒的雙眼,也燒掉了天羿無以倫比的冷靜。
“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了,我。。。。。。”
發覺伊昱已氣若遊絲跋寒韓以極快速度將劍抽出,點了伊昱幾個大穴,借此阻止他大量出血,接著便將源絕的真氣輸入他體內。
天羿搖搖晃晃的走近坐在地上運動的兩人。天羿的傷跟伊昱本是一樣重,但此時他胸前的胸口竟自動止血。
眼看著明明受了重傷,卻不象有事的天羿走近他們,韓跋寒一手維持著幫伊昱療傷的姿勢,另一手拿起情人劍,如天羿有什麼舉動,即使是賠上他這條性命也要保護伊昱。
然而天羿只是在離聳立一步前的地方停下來,他只是靜靜的凝視著面如土色的伊昱好半晌,目不深沉。
“這是九轉還魂丹,不想他死的話就讓他服下。”扔給拓跋寒一個玉瓶,拓跋寒半信半疑下,喂伊昱服下。
天羿揚起嘴角,繼續道,“我不知你被誰利用,不過你記住,你欠我一條命,不錯是我讓玄葉打傷你,但換個角度,我又何嘗不是救了你一命?而且嚴格來說,我只是讓你們的決鬥提前而已,不是嗎,好好照顧他,如果他有什麼事,我下次可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你!”
滑動視線到因服下九轉還魂丹已臉色轉緩的伊昱面上,“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可以不聽我解釋,就要與我同歸於盡也要殺死我呀,可是這種程度的傷,我會死的。。。你若真要殺死我,就要將我炸得粉身碎骨才行。”
天羿以著帶有譏諷卻又像是情人間私語的口吻述說著,一手捂著已不再滲血的心口,天羿覺得胸口此刻竟有一股比剛才一劍穿胸時,更錐心刺骨的痛楚。
伊昱是真的想要殺死他,才會一劍直刺穿心臟吧。
在明白到這點的同時,天羿才真正領會到,他大概是愛上伊昱了,否則被他這樣對待,卻沒有怨恨他的念頭,反而心痛他所受的傷。
天羿投向仍是雙目緊閉的伊昱最後一瞥,一抹決絕,淒豔的笑容,棲停在他唇畔,他拋下最後一句話後,就在他們兩人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好珍重,我們以後不會再相見了。。。。。。”
一陣寒風卷過,一滴眼淚滑下伊昱蒼白的臉頰,溫暖的淚滴,卻在風中逐漸變得冰冷,一如他的心。
第九章節
輸了!不僅僅輸了伊昱,更輸了自己的心!
這算什麼?只不過被刺了一劍而已,有必要像只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逃回來嗎?這真是他天羿?他還是那個吒叱風雲的天羿?
說什麼只是一場遊戲,只因為那人對他太過溫柔,就愛上他了。
愛上就愛上了,但真想要他就把他搶回來,管他是否誤會自己,還愛不愛自己,只要自己真的是愛上他不就行了!即使是用綁的也要把他綁在身邊,因為他讓自己認真了,不是嗎?
為什麼要弄得自己這麼狼狽的在這裡。。。。。。
心好痛!
突然,一羿像雷擊中般怔住了,然後抬手接住那從眼眶中滑下的液體。這是。。。淚?明白了手中的竟是人們稱之為眼淚的東西後,天羿第一個反應就是大笑。
太可笑了!這真是比天方夜譚還神奇的笑話。
他天羿竟然會流淚!
“主人。”細微的聲音,自天羿寢室傳來,司玟走進去,打開電燈開關。
燈光下,神情木然的天羿,一手捂著胸口,背對著他坐在床上。
“你回來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讓我準備。。。為什麼會這樣?是誰傷了主人你!”繞到他面前,才發現他胸前一片血紅,臉色蒼白得可怕。
天羿動了下無焦點的眼瞳,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噴射而出。“主人!”司玟嚇了一大跳,“我去叫希林。”
“不用!我沒事!。”天羿抹了口角的血漬,“我只是有點累,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同一句話我不想說兩次,出去!”目光倏地變得陰冷無比。
司墳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這種使人如墮冰窟的眼神,她已多年沒曾在天羿眼中見過了。
此刻的天羿就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獨自躲起來,舔著自己的傷口療傷吧,想明白這點,再擔心,司玟還是轉身離開。才走了兩步,就聽見天羿昏倒在床上的聲音。
兩個月後
月光透過天窗灑在沉睡中的天羿臉上,完美缺的臉龐在月光下,更添一股神秘華貴的氣質。忽然一陣風自門外吹進,卷起了他的長髮,柔柔細細的髮絲飄浮在空中。
一道黑影踩著輕快的步伐來到冰床前,邪氣的魔瞳盯著床上的天羿,一陣顫慄的嗓音劃破寧靜的空氣。
“這場戲看得我很過癮呢,真痛快,無血無淚的天羿竟然也會愛人,哈哈!只是聽著就讓人覺得興奮了,怎麼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修羅伸手抓住飄浮在空中的一綹髮絲,放在鼻間一嗅,“好香,真是讓我產生衝動的香氣,不過,可惜我對睡美人沒什麼興趣,”綻開一抹邪氣的笑容,“兩個月了,你竟然一睡就兩個月,你真是與眾不同,普通人失戀,不是要死要活,就是另結新歡,你卻是冬眠,原本我還以為可以看到更精彩的續集,你壞了我的興致呢。”
鬆開手中的髮絲,修羅湊近天羿耳邊,“是我在暗中動了手腳,才會讓你們反目的,你不想報仇嗎?你再不醒來,我就只有去找你的寶貝,因為我太無聊了,也許他可以讓我接下來的日子沒那麼無聊呢。”
說完,修羅像來時一樣,消失在風中。
然後,月光中,一雙閃著妖異的光彩的紫眸徐徐睜開。
新雪初停,極目望去,遍山銀裹寒風指過,雪花漫舞,蔚為奇景。
“今年的雪借書似乎下得比往都早。”一道清朗的男音在伊昱身後響起。
伊昱收回看向遠方雪山的目光。
旋轉過身,在遍地雪光映照下,一名有著驚人美貌的男子,嘴角含笑的打量著他,讓伊昱訝異的是此人仿佛認識他。
“如果不嫌棄的話,閣下要不要到在下的茅舍喝杯清茶?”
即使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伊昱只是一笑,也不推辭。“那就打擾了。”
兩人到達位於半山腰間的茅屋時,伊昱已知道男子名叫雪睛,很美的名字一如名字的主人。
茅屋收拾得乾淨整齊。
“我真的是大意這半山腰來了這麼多次,竟然沒有發現有這間茅屋。”
雪睛奉上香茶,然後便在一張放著古箏的茶几旁坐下,悠然一笑,“這茅屋是昨日才搭建的,你之前沒看過,一點也不足為奇,你不認坐在這裡傾談會比較舒適,放鬆嗎?”他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他確實為伊昱而來。
“不知你介不介意,在下為你獻典一首呢?”
“那是在下的榮幸。”
悠揚的樂韻在雪睛修長的手指下流水行雲般滑出。
他的琴音虛飄渺,仿佛將伊昱引到迷幻的夢境中,又豐富多情地,闖進伊昱心靈無限深處。
琴音終止,哀幽感人的樂音仍在腦際縈繞來去,伊昱脫口贊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聽。”
雪睛展顏一笑,竟是非常漂亮動人,有一種不可方物的嫵媚。“在下獻醜了,也許你忘記了,但這是我第二次為你彈奏呢。”
伊昱愣了下,如此動聽的曲韻,如果他曾聽過一定不會忘記的,突然他記起是有那麼一次,他曾聽過這宛如天籟的高超琴音, 只是那次彈奏的人是天羿。
“看來你想起來了,那次在鳳朝凰中,我就代人幕後彈奏了一曲的。”那人自然便是天羿了。
“其實,天羿並不韻音律,不過為了讓你留下好印象,於是就讓我幕後代奏。”
“他現在好嗎?”簡單的一句問句,卻是伊昱幾經掙扎才訴諸於口的。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希望你可以誠實的告訴我,為何當時,你要那樣做,你為何會選擇跟天羿一起死?我看得出你是愛他的,要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人,單是憤恨應不足於讓你跟他一起殉情吧。”
伊昱握緊拳頭,仿佛只有那樣才有力量去解剖深藏於心底的感受。
親密如韓平,天羿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面前的人卻明白了,一種酸意湧上鼻間。
深吸一口氣,平息內心的騷動,伊昱平靜的聲音響起。
“如果真要用一句話說,那就是因為天香的預言。在天香在我手上炸成粉碎前, 一些影像在我眼前閃過,我見到了,我親手殺死了一個有著紫色眼睛,長得跟天羿一模一樣的女人。一開始,我以為那只是一種幻覺,因為天羿不是女人,但後來我才發現,天羿竟男扮女裝。。。。。。”
在發現真相的一刻,驚愕已不足形容他當時的心情,而那時天羿竟還說要與他在一起,會親手殺死他的預感,讓他卻步,讓他不敢承認自己對他情根早種,他能做到的就只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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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天羿卻追上來了,用的還是那種手段!
“所以你一開始的時候那麼抗拒他,是因為你是怕預言會成真。”雪睛這話雖是問句話,但語氣卻是肯定。
伊昱苦笑,“我以為只要我們不在一起,只要他離得我遠遠的,事情就會有所改變,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後來發生了拓跋寒的事件,兩人訂下婚約,之後再發生一連串事件,讓他更清楚知道他是真的愛上她了,他原以為他可以改變天意的,但。。。。。。
“其實早在一開始天羿選擇那樣的方式接近你,就已經埋下讓預言成真伏機。”
“其實我長久以來有疑問,天羿是真的愛我嗎?在一開始時我真的感覺不到他是愛我的,到後來發生了很多事,讓我有種錯覺,覺得天羿是愛著我的,而當發生若睛那些事之後,那種不安又湧上心頭,直到拓跋寒出現並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天羿一手策劃。那時已不能只用憤慨來形容我心中的感覺。”
那是心寒和悲哀!
心寒的是他竟口中說著愛語,心中卻只是把這一切當作遊戲,更可悲的是自己。
在聽到自己只是天羿打賭的工具,一切都是謊言,但他卻傻傻的相信了,全心全意的將自己的愛給了他,即使知道了他男扮女裝來欺騙自己,憤怒也只是一瞬間,更多的是害怕預言會成真,自己就是如此的愛著那個人,然而。。。。。。
“其實,天羿一直都不懂得感情,更別說是愛人了,你是第一個讓他窺探到愛這種東西的人,可惜他卻用錯了方式。”雪睛輕歎。
“我可以容忍他傷害我,但是我怎樣都不能忍受他傷害拓跋寒和韓平他們。”
雪睛諒解的道:“因為那已不是涉及你和天羿之間的感情爪葛,而是道義的問題了,你很痛心,很自責,因為你的原因,累及史弟對嗎?但是為何當時你明明可以讓拓跋寒殺死天羿,為何你還要跟他一起死?”
伊昱雙目透射出智慧的光芒,望著雪晴,突然間伊昱有種感覺,雪睛並不是不明白,為何自己要這樣做,他只是想要自己親口說出,也許真正想知道的人不是雪睛,而是另有其人。
他道,“我愛他,即使心中多恨他,仍不能眼睜睜的著著他死在別人手裡,如果他真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而且。。。。。。”
“而且親手殺了心愛的人的你,也活不下去了,對吧。”雪睛代他說下去。
伊昱掛著一抹虛弱的笑意,他一直避免讓預言成真,無論是為了這個‘信念,還是因為。。。因為恨天羿所以親手殺了他,因為愛他,所以願意與他共赴黃泉。
茅屋內交談聲漸不可聞,然後箏音再起,傷感的氣氛被清脆的樂韻沖淡。
直到最後,雪睛都沒有告訴伊昱關於天羿的消息。
伊昱雖是失望,但也暗松一口氣,因為他不知自己,現在他還可以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天羿。
告別雪睛,走出茅屋,正要離開之際,伊昱不意的一瞥,皮膚光所及,結了冰的湖面上,一個冰之精靈在上面翩翩起舞。屋內也在此時傳出‘鳳求凰’的樂曲。
伊昱從未見過誰可以在冰上跳出,像眼前精靈一樣扣人心弦,高難度的舞姿。360度的淩空旋轉,一舉手一投足都深深緊扣著他的目光。
忽然,精靈在空中旋轉兩圈後,翩然飛落于伊昱面前。陽光下,烏黑柔亮的長髮閃閃發光,白析的肌膚在雪光襯托下呈現出珍珠般的光澤,仿佛溫玉雕成的毫無瑕疵的臉龐平靜無波,瑩璨漂亮的紫眸湛湛發亮。
伊昱感到呼吸一窒,張開口很能想說些什麼,可是喉間的哽咽,卻讓他未語先淚流晶燦奪目的淚珠,悄悄滑下他的面頰,亮光一閃,滴落雪地上,滲進冰冷的心湖,激起絲絲漣漪。
“你為什麼要哭?我的舞技有差到讓你看得哭嗎?”天羿的聲音輕柔,雖帶了點困惑,卻有著本人都不覺的柔情。
伊昱緊緊抱著眼前人,“你沒有死。。。太好了。”懷中所抱的人是有溫度的身子,而不再是夢中那冰涼的屍體。
每次在夢境中,他只能無助的抱著天羿漸漸冰冷的身體,看著他死在自己懷中,而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種悔恨,錐心刺骨的痛那使從夢中驚醒後,纏繞著他,讓他只能望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呆坐至天明。
“我知道你很開心,但可不可以不要抱這麼緊,我沒辦法呼吸。。。。。。”天羿煞風景的話音止于伊昱那熱切的吻。
“對不起。”良久,伊昱終於放開氣喘吁吁的天羿。
對上他滿含愧疚與深情的眼神,天羿盈盈一笑,“應是我說對不起,如果一開始時我不那樣做的話,就不會有以後的事發生。其實司玟一早勸告我說,那樣做最後不止會害了你,也會傷害自己最深,偏偏那時我不明白這個道理,等我明白時已太遲了。。。你會原諒我嗎?”
伊昱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臉,“不遲,過去的事我們沒辦法改變,而我們能做到的就是珍惜現在,眼前的一切,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身影,讓不知何時步出茅屋,手抱古箏的雪睛,自嘴角綻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無論有多大的誤會,阻礙,只要有愛,還有什麼可以阻擋有情人在一起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