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愛你不是放屁(強強雙性生子) 上部
花花世界,吳子揚卻只盯著一個角落。
只一眼,就陷了進去。怎麼都拔不出來,怎麼都。
酒吧的燈光怪陸離,為的是融入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裡。
今天的夜,特別醉生夢死。曖昧的空氣,擾亂人的呼吸。
這些都是他習以為常的。白花花的鈔票,白花花的肉體。誰比誰更無語。
千篇一律,總是千篇一律,什麼時候快樂也淪為了麻木人的東西。何必的是,曾經對它苦苦的追尋。
而那個男人是不一樣的,很不一樣。
他長得十分英俊,有著雷打不動的氣質。但是他並沒有將這份魅力揮霍的意思。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杯酒。酒的顏色是淡的。在這樣五光十色的場合,純淨只是詭異。
他一動不動。像雕像,更像冰山。但他的思維沒有靜止,冷漠也在游弋。總是讓人猜不透地面無表情。
吳子揚深吸一口氣,需要捏一捏拳頭他才能走過去。
在對那個男人有了一份癡妄之時,莫名的壓力開始如影隨形。
從GAY吧裡出來,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接通的時候,卻沒來得及說話,僅僅空白了兩秒,對方就切斷了。
他又打過去,一把男聲很溫柔地響起:「你是不是有病?」
吳子揚說:「肖哥,是我。」
那人『嗯』了一聲,繼而聲音揚高,卻無一點刺耳:「什麼事?」
這邊拿著電話的男人,抬頭看著夜空,上面的星星閃得很,一派危情。
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他終於說:「謝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謝謝你。」這一道重複彷彿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
然後他把電話掛掉了。嘴裡濃濃的異味瞬間鮮活。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回想適才讓他心動的那一幕。那瘋狂是如何從他冷卻已久的心臟裡暴烈而出。
他想起他朝那個男人靠近時,男人抬起的眼睛裡那抹犀利的冰。
「滾開。」怎麼聽這兩個字也不該來自那形狀魅惑的嘴唇。
他沒有退縮。他記得那時他好像笑了。然後捉住他的手,低下頭,掏出男人碩大的分身著迷地舔弄。
那個事業有成,一向潔癖得讓自己發冷的吳子揚真的是瘋了。
把男人猙獰卻無絲毫腥味的東西徹底納入喉嚨裡,他的眼底終於有了一滴淚。
悲傷之餘,便是縱情。他明白這一夜,自己彷惶的靈魂終於要在這座石頭森林裡煙滅。
於是不再顧忌,沒有了猶豫,他一邊把那燒得好似火球的東西往深處吞去,一邊忘乎所以地捏弄著那兩個飽滿的球體。手情不自禁地探入那深深的股溝。
吳子揚突然笑起來。低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
水裡是模模糊糊五彩斑斕的倒影。遠處的燈塔,像漩渦,不是指引。
他用左手摀住右手,上面還殘留著男人不悅的溫度。
那人抓住他的放肆,居高臨下地橫了他一眼,扣上褲子,離開了。
就像五年前,那個欺騙了他全部感情的男人,走得那麼殘忍。
吳子揚的眼裡一片淒楚。他雖不至於脆弱得無可救藥,但是堅強實在是太難了。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打過來,他轉身。朝他疾馳而來的摩托,駕駛著它的人,手中拿著一根粗大的木棍。
肖騰從醫院出來,被陽光那麼一照,這個留著半長髮的男人臉上的憔悴更甚。
昨晚才和他通過電話的,他最好的兄弟,正躺在加護病房裡,深度昏迷。
一想起那人蒼白的臉,醫生要自己簽字時那種無奈那種痛,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他一定要找出傷害吳子揚的人。到底是誰竟敢……
肩膀一下劇痛,他險險平衡住失去重心的身體,退了一步才站穩,面容一冷,猛然抓住撞了他連個屁都不放的人。
對方高大的身體似乎被他的觸碰定在了那裡,半晌才轉過來,一雙鷹目森森發冷:「放開。」
撥了下長髮,肖騰盤旋著怒氣的臉上眉向上一挑,淡淡啟唇:「你撞到我了。」
他的聲音同樣冷漠,卻有著軟軟的沈。柔和的嗓子因為熬了一夜像是在沙子裡滾。
男人愣了一愣。似乎他以為對方應該是尖聲尖氣不那麼饒人才是無可厚非。
肖騰轉過身,慵懶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不大禮貌地凝聚在對方幾近完美的臉上。
男人也在看他,但目光散得很。下巴不折痕跡地抬高,更顯傲慢的冷。
「放開。」他加重語氣,渾身上下的敵意也濃重了起來。瞳孔縮成小小一顆釘子,高高的鼻樑在這個角度看上去挺得很。
一個閃神,那人便掙脫他,肩膀一抖,走進醫院的大門。
比起男人不可一世的氣勢,令肖騰更注意是他蒼白的臉色以及有些蹣跚的腳步。
肖騰抬起頭,迎來一陣風,黑色的發全吹散了,現出他神情呆滯的臉上那條傷疤。
好一會他才轉過身,從腰上掏出一串鑰匙,走向路邊的重型摩托,適才瀟灑的動作影影綽綽被微風流連住。只聽引擎吼叫一聲,只剩沙塵緲在半空。
「沒事,你哥沒事,不是有我?」吳萱哭哭啼啼地接過男人手中的飯盒。
裡面有她最愛吃的魚和排骨。飯盛得不多。她剛好能夠下嚥的程度。
肖哥一向都那麼溫柔。對身邊的人都很好,說衣食父母亦不為過。
當初她說不讀書,她哥打她,還是肖哥將那人的雞毛棍攔住。
不讀就不讀,他說,瞧我,還不是不學無術,照樣也活得灑脫。
肖騰是當地一個幫派的老大。幫派不大不小,畢竟是心血便也好好經營著。他從不打打殺殺,碰到什麼事講道理的多。但要是把他惹毛了,下場那是難說。比起那些耀武揚威又沒啥本事,過日子過得猥褻的地頭蛇,肖騰要好太多。
「肖哥,你的珍珠奶茶,給。」
她綴學之後,肖騰拿錢替她在鬧市中心租了個門面,讓她做奶茶生意,女孩子就喜歡這個。門面靠著一家電影院,生意倒是紅火,每天都有不少情侶光臨,一轉身手裡就有爆米花香辣串什麼的捧著。她喜歡看這樣的幸福,平淡如水,流轉在生活。
「萱萱,肖哥有事,等下再回來找你。」接到個電話,沒講幾句就皺起了眉,女孩一直在旁邊,也跟著惦惦不安起來,手上還拿著奶茶。直到肖騰轉過來和她說話,她的頭才木訥地點上一點,看著那人高瘦的背影,她依依不捨終是失落地轉過身。
「萱萱。」不料那把熟悉的聲音又折了回來,竟是溫柔得令人頭昏目眩。
肖騰對著驚訝的少女是大大的笑臉,接過她手裡有些冷掉的奶茶,對她點點頭,像是鼓勵和安慰。「要振作,記得哦。」
吳萱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是雙眼濕潤,她趕忙擦了。
肖騰前腳一走,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在店前停住。
走下來的身著灰色西裝的男人,修長的身段,英俊的臉,雖刻板得要死,仍是有不少人側目。
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糅合在舉手投足之間,鋒芒盡釋。
「咖啡。」來到窗口,他言簡意賅。
吳萱本是小市民。就是在他哥哥身價尚在,領她在大大小小的宴會中輾轉,也未見過如此與眾不同之人。
沒有銅臭味,說是把人看低了點,但又不全然是怎麼回事。這種生人勿近的氣勢似乎與生俱來,只要見識到了他的風采想必沒有人會責怪他的傲慢。
遞上一張大鈔,沒說不找了之類的話語,這般無聊的揮霍似乎一向為他所不恥。即使他是那般惹人豔羨的成功人士。
「不好意思。」吳萱靦腆一笑,一把零鈔加硬幣洋洋灑灑地撈出來。
男人接過,丟在口袋裡,喝上這麼一杯咖啡,好像是十分享受的事情。他並沒轉身就走,原地站了會,目光在牆上的價目表瞟來瞟去。
這時,背後『砰』的一聲,窗戶的玻璃碎了一地。幾個流氓打扮的家夥一人操著根棒子,爆著粗口就開始砸店,周圍的人全都嚇得散開。喝咖啡的男人卻依舊站在奶茶店外。
與此同時,另一條馬路上,停著一輛拉風的摩托車,上面靠坐著一個男人,腿大大咧咧地向外拐著。
臉俊美的輪廓,被旁邊飛馳而過的汽車揚起的細灰淺淺地蒙住,而額上一條疤痕卻依然醒目,給人一蹭一蹭的感覺。
他叼著煙,有一下沒一下安靜地抽著,無拘無束。讓人目不轉睛,再盯就有些魂不守舍。
肖騰深深地吸了口煙,在吐出煙霧的那一剎那,表情有些迷茫再加了一丁點脆弱。
煙是劣質的,外面亂七八糟的煙攤上隨處可見。燃到一半,就斷了。只剩醜陋的裂口,黑漆漆的,讓人恨不得捏了。而他卻只是看了一眼,重新打火將它點燃。就是剩不了幾口,還是要抽。
他現在很煩。創建了兩年的幫派就要解散。就是自己的兄弟在挽回紅幫上如何為他兩肋插刀信誓旦旦,也是不可能了。
重傷吳子揚的兇手,憑他的勢力根本找不到,雖然他在這裡的影響還是比較大,不少其他地區的老大也對他刮目相看,如果他要發展,快速崛起並非不能。只是……
他放棄了。為了找到兇手,他去見這個省的龍頭,他沒有資本,只好把自己的基業雙手奉上便宜了別人。那邊馬上就會實踐雙方的約定,兇手的全部資料將在四十八小時之內交到他手中。
電話響了。
他接了。t
只聽裡面的人一來就焦急地在說,說到一半,他『啪』地一聲掛掉。扔了煙,跨上摩托,飛一般地去了。
華澤元靠在牆上正閉目養神,旁邊一個嬌小玲瓏的外科醫生俏著一張臉正仔仔細細地用工具挑他手上的碎玻璃。
突然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在長廊響起。他突地翻開眼,身旁的護士受驚地一縮,血又流出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道歉,羞澀多於真誠。
男人沒有理,他轉頭一直望著那邊吵死人的煽情。一個渾身是血狼狽死了的男人,張開雙臂抱住掙脫醫生撲向他懷裡的少女。
他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轉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