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把嘴湊到了男人的分身上,即使對方忽然掙扎起來將褲子往上拽,肖騰制住他,不滿又疑惑地,眼睛從下朝上翻向他。和他四目相接時,華澤元竟然有些發抖,目光閃著哀求。
肖騰猶豫了一會,但還是大刀闊斧地繼續弄他的勃發,不料竟看見男人的腿側和內褲上有新鮮的血跡,頓時明白了一切,停止了再這麼下去只會搞砸的親密,口氣嚴厲地:「這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怎麼不說?!」隨即又覺得怪異,昨晚做的時候明明沒出血的。
華澤元被他質問得臉色發白,慌亂的眼神在房間裡四處逃竄,突然一下推開他,自己也差點跌倒,不等身體穩住就拉上褲子往外奔去。
「走開!」外面傳來萱萱的驚呼和男人的呵斥,似乎兩人撞在了一起,蹲在地上的肖騰回過神,眉糾結得很,最後還是決定追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站在被反鎖的書房門前,肖騰一籌莫展地拉了拉衣領,見吳萱過來隨便安慰了她幾句,接著心事重重地步回臥室。他覺得很奇怪,以前華澤元那裡受傷都沒這個樣子,而且被自己發現從而索取他的歉意和照顧都是理所當然的,這一次卻多見不得人似的,還露出那種頭一次被他發現秘密時的驚恐表情,實在是不應該,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終於決定給李先打個電話,讓他給點比較專業的意見。
沒想到李先聽了他說了來龍去脈,沈默一會,才語帶歎息地:「肖騰,他沒有受傷。」
他詫異:「那是怎麼回事?」
對面又沈默了好一會,像在考慮該不該說:「他……那個來了。」
肖騰愣了下,問:「哪個?」
那邊沖電話吹了口氣:「那個。」
「哪個?」
對方是華澤元的私人醫生,應該沒什麼不好說的,但這一次他卻充滿顧忌。掛掉前竟然不輕不重地罵了他一聲:「白癡!」
這是他第二次使用書房的鑰匙。
但進去之後,房間裡的光景和上次全然不同。
地板上到處都是破碎的陶瓷,書東一本西一本地散落在腳下,可以想像它們承載了多大的怒氣,男人最愛惜,平時樂不思蜀的地方,差不多快成一片廢墟。
肖騰捏了捏手裡的東西,猶豫得不行。看向癱坐在旋轉椅子上,背對著他的華澤元,微微顫抖,難以背負陽光的萎靡模樣,他的心疼了下。
人心複雜又脆弱,世上根本沒有治療它胡思亂想而又防止它麻木的良藥。
況且一個人要完全懂得另一個人,難度不亞於莫名其妙地讓自己去死。說白了,兩個人相愛,首先就是要解決孤獨,寂寞,空虛這些最基本的問題。
很多看上去,聽上去,十分美妙,也許屬於憧憬的東西,永遠處於最現實。
「喂。」肖騰走過去,想碰又不敢碰他地矗立在後面,最後用指頭敲了敲椅子:「你沒事吧?」
華澤元抱著膝蓋,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懨懨地偏過頭,當看見他的手遲疑著要不要遞過來的東西時,頓時眉一橫,大為光火:「你什麼意思?給我滾出去!!」
肖騰沈默片刻,還是俯身將被男人狠狠打掉的衛生巾撿起來,坦然自若地面對他幾乎連整個人都燒起來的火氣,說:「阿元,你別這樣,你不要因為僅僅被我知道了那事而發脾氣,沒事的,我能理解,你別這樣……」肖騰說了說的卻因突如而來的尷尬顯得口吃,且為自己完全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而越來越不知所云而暗暗著急。華澤元見他那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渾身劇烈顫抖,眼睛都瞪出了血絲。
而肖騰見自己如此苦口婆心,沒解得了對方一點心結,反而物得其反,更加方寸大亂,戰戰兢兢的語氣也變得暴躁起來,乾脆一把抓住他猛地扯過來:「我靠,你他媽別這麼愛鑽牛角尖好不好?!老子簡直受夠你了!這有什麼大不了,我都不在乎難道你還嫌棄自己不成?!我要對你怎麼說你才開竅?!!」
話音剛落,華澤元則捏著拳頭唰地一下站起來了,肖騰大概被他氣勢洶洶的一著給崩潰了,抬起手很是恨鐵不成鋼地扇了他一耳光。這一下並不很重,微有些響亮,被打個正著的男人幾乎是立刻就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很是受傷的表情,嘴唇都顫抖了,肖騰見狀連忙給了自己一下,再過去緊緊抱住了他:「疼不疼?你別氣我了,我的祖宗!」
其實當時他瞭解怎麼回事時自己也有點驚嚇,但更多的是和華澤元感同身受的難受和尷尬,幸好他沒弄明白及時再撥了個電話給李先,不然一無所知的自己說不定對男人的傷害更大。結果他趕忙去外面買了一包東西,匆匆忙忙趕回來轉著心思去哄他。他也覺得自己挺傻,華澤元能懷孕自然和女人一樣會來那個啊。
而且他還從李先嘴裡探知,男人以前都是用藥物在控制,避免生理上的尷尬,在一次服用過量導致這招不再管用後,便採用了另一種方法──也就是通過限制飲食,盡量少攝入營養,以及拚命工作使自己過度勞累來減少出血量,雖然對身體非常不好,但他寧願貧血,對疾病的抵抗力下降,也不願停止這般的慢性自殺。
肖騰當時聽了就覺得很難受,一個大男人碰到這種事實在是……太難為情了。而華澤元偏偏是想不開的那種人,所以更容易痛苦。雖然拉去子宮就能解決,但手術後也不一定利於身心,而且對身體機能傷害太大,只能是下下策,幸而李先在之前已經勸阻了他。
被緊緊抱在男人懷裡,華澤元沒掙扎了幾下眼睛就紅了,那人也知道他委屈所以無聲地安慰著他。
肖騰一直撫摸著他的背,直到它不再顫抖:「你的快樂可以一個人藏著,不必和我分享,但有不開心一定要講出來,讓我替你分擔,有心事別一個人憋著。會很痛苦。」
殊不知,並不完全是這事讓華澤元痛心,相比之下,前天晚上那個主動的自己才是令他最疙瘩的。不管是因為他的衝動而差點釀成車禍,心有餘悸之下犯的又一個錯誤,還是由於其他萬變不離其中的因素,都讓他無法原諒自己如此可悲的失誤。
見華澤元終於安靜下來了,肖騰也總算結束了和他也是和自己的戰鬥。「你等會。」在進來時男人取來了乾淨內褲,用另一手的濕巾將他腿上、股間的血污挨著擦乾淨了,還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天地替他把褲子換好,卻被華澤元拒絕了:「我自己來。」
肖騰笑著說:「我已經習慣對你做全套了。」
果然見男人的臉微微紅了,便不再逗他,卻又忍不住多事地說:「這個要不要我幫你兜?」
華澤元瞥了一眼衛生巾,狠狠一咬牙:「你給我滾吧。」
總算把這家夥搞定了,心裡特有成就感,肖騰抹了把冷汗在指尖彈了彈,正好碰到吳萱在給貓咪餵奶,不禁讓他更為愉快。本還以為這隻貓沒他罩鐵定死翹翹,不料最討厭麻煩,特別是對寵物有些過敏的華澤元,竟然如此厚道,不僅留了他的貓一條小命,還給人家養胖了。
吳萱聽見腳步聲,抬起頭:「華大哥他怎麼了?」
肖騰笑:「沒事,他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脾氣有時會忍不住。」
「我發現你好像老是開罪人家。」
肖騰手一攤,笑呵呵地:「我有病嘛。」
「哦。」女孩低下頭,看著小貓伸出舌頭不亦樂乎地捲著自己的手指,「對了,今早你怎麼從華大哥那裡出來啊?你的房間不是在那邊嗎?」
肖騰偷偷吐了吐舌頭:「大概是夢遊。」
吳萱站起來,白了他一眼,對他敬而遠之,碎碎念地消失了:「太可怕了……」
華澤元被男人弄回臥室睡了會,半途醒了,但人還是恍惚,便倒下又睡。
床很大,也很軟,輕而易舉就能睡得很好。被子裡的溫度很濃,感覺快把自己捂得蒸發了,於是掀開了一點,不料讓他瞇著的眼憋見一個苗條的身影,他想也沒想,就用乾燥的喉嚨大大嘀咕了聲:「出去。」
然後凌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門令他安心地關上了,隔絕了紛亂的光線。
再度醒來,不知是什麼時候,只見桌上擺著一杯牛奶。抱著欲裂的頭,才想起,是剛才被他誤解而已經冷卻了的心意。
華澤元發現這幾天,男人把他管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最愛喝的咖啡和濃茶被徹底杜絕,用牛奶和開水代替,重口味的菜品全都換作清淡的飲食,飯前飯後一碗湯沒有商量,就連盛米飯也得達到規定量,他又不是正在長身體的小孩子,還需要誰在他面前充家長?華澤元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不如直接餵我豬飼料!」
肖騰只是寵溺地對他笑了笑,但給他夾菜的筷子仍是來去自如地,一秒都沒停歇。氣得他想把桌子掀了。
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男人說不衛生,不讓他洗澡,專挑月黑風高的晚上,用磨死人的龜速給他擦身,這擦擦,那擦擦,擦得他火冒三丈。每次擦完要麼乳頭不是腫的,陽具都是硬的,卻不能行房,讓他直想大開殺戒,出點人命再說。
不讓他洗澡就算了,不准他上班這就有點過了。他這人本來就閒不下來,在不少地方對他惟命是從已是極限。但男人堅決要他呆在家裡多休息,他為此憤憤不平還會被拿走電腦以示懲戒,說他太激動白害無一利,但心情要保持愉快這逼都逼得來的?
區區三天,男人瘋了一般地愛惜他,讓華澤元很不可思議地感覺到這似乎就是對方存在的全部意義,但他還是不相信,與這個人分分秒秒的在一起是他逃不脫的宿命。他寧願相信,這些都是幻覺,不管他曾經如何渴望能有一段不說刻骨銘心至少問心無愧的感情。
這一天,一覺醒來,上了個洗手間,發現終於解脫了,鬆了口氣的同時,也額外有了一點好心情。不料剛打開門,就聽見陣陣歡聲笑語,那兩個人正追來逐去,還挺盡興地越來越野,把整潔的客廳弄成他最討厭見到的狼藉。
最後還是被男人壓在沙發上撓癢癢的少女發現了他,一聲驚呼趕忙推開那人,正襟危坐還把隨著她忽然的動作掉在地上的貓踩在腳下。
在肖騰轉過身時,看見華澤元皺得緊緊的眉,也是寒毛倒豎,汗流浹背,生怕他誤會但更怕自己冒然上前多嘴倒是自己可笑的多想了。
其實他和萱萱一向是親密慣了的,就像和自己兄弟一樣,不分大小尊卑。只是剛才吳萱也許是被男人太過嚴肅的臉給嚇著了,表現得太過誇張把本來看上去彷彿有點什麼的事情越抹越黑。
肖騰正不知如何作賠,對方卻先他一步說話了:「我想吃板栗,肖騰。」
他有點傻地『啊』了一聲,拿起車鑰匙,只得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房間裡只剩兩個人。
一個在原地站了會,便走到一角衝起他想念了很久咖啡。一個則縮在沙發上,隨手抓了本書邊假裝一目十行邊緊張得吞口水。
眼睛不敢亂看,但還是禁不住往他瞄了一眼,只見男人頭髮散亂,隨意穿著深藍色睡袍的模樣,很是慵懶及高貴,這種人怎麼看都得有點潔癖才對得起他的出色,突然就有點後悔在人家的客廳裡和肖騰瘋鬧得忘乎所以,失了分寸。
本來要多少有多少的空氣,在男人出現時,突然變得吃緊。吳萱大氣也不敢出的,心裡默念著『快快消失』。不料返回臥室的途中,含了口苦澀的男人突然迸出一句:「你是肖騰的親妹妹?」
男人隨口一句,讓她無端有種針對自己的錯覺,不禁全身一僵,差點把底下掙扎的貓踩成貓餅乾,吞吞吐吐:「不、不,是認、認的。」
聽聞華澤元皺了皺眉,盯著她好一陣,眼睛像看到什麼稀奇一樣不肯離開:「你怕我?」
女孩放下書,滿臉通紅,吶吶地說:「沒……」
不遠處的男人嘴角鉤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你很面熟,我們在哪見過?」
聽他這麼說,吳萱突然發覺男人的臉不再那麼陌生,但仍舊給人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嗯,好像是,很久以前……」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怯怯的表情裡終於多了一絲雀躍:「那個時候我有一家小店,你來買過咖啡,還幫我……」
還沒說完,發現男人已經不見,只剩咖啡的濃郁香氣,在空氣裡正慢慢凋謝。
今晚總算可以好好洗個澡,但當他撞見在自己裸體時基本不缺席的肖騰,便高興不起來了。
「你別老粘著我好不好,我煩。」都是男人,有啥好看的?
肖騰充耳不聞,照樣和平常那般,做到萬事具備,等對方脫光就迎上去賣弄細心和溫柔。
不過男人的花花腸子,華澤元心裡一清二楚,不待他的伺候變味,就抓過濕巾,擰乾了,準備出浴。雖然他很想多洗一會,但這幾天心情煩躁,防線難免脆弱,也就懶得奉陪了。
肖騰也知道他的心思,但禁慾了這麼幾天,好不容易等他那事完了,正是慾望熏天之際,豈有放過之理?再說,如果這樣都能坐懷不亂,那他就不姓肖了。
於是他便很不要臉地捉住人家拿著內褲往腳上套的手,身體自然一個順水推舟地從背後摟住男人的腰,用聽上去帶著撒嬌意味的鼻音說:「阿元,別走。」
華澤元滿臉黑線,那聲色俱厲的樣子擺明了今晚不想和他糾纏,無奈那人佯裝懵懂,一臉迷惑:「難道你不想要?哼,騙我。」又壞壞地笑了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完便言出必行地順著他的腰線,撫摸到下肢,在那誘人犯罪的三角地帶稍作流連,再潛到陰影處的軟穴用巧力按了一按。
視線從華澤元的腦後擦過去,可以看見他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以及額邊爆出的青筋。知道他是不情願的,但無論怎樣的不情願,都拗不過自己的軟泡硬磨。他本是男人,自然瞭解男人是順從下半身的動物,輕易便能就範。
想到這,肖騰的手指變得比狐狸精還妖嬈了,不僅偷偷把住男人的陰莖,更帶著濃郁的情色在他那處劃著圈圈,於花瓣上一寸一寸地按摩。
一個失足,便會被慾望吞沒的危機感,讓華澤元加緊守住快要飄忽起來的神智,極力禁錮著那一絲酥麻,不讓它擴散以至令中樞神經短路。但慾火一來便是席捲半壁江山,他如何抗爭也只得做那苟延殘喘的亡國奴。
但惱恨的是,他始終無法推開肖騰的糾纏,對方的固執令他憤怒的同時更給他了太多與眾不同的感覺。除了肉體被毋庸置疑地注入單純的快樂,連心也附帶沈沈浮浮,淪淪落落。
長久以往,漸漸感受到的害怕比其他情緒要多得多。若硬是要斬斷因果,那好比逆水行舟有種說不清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