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伊格生平大大小小經歷過無數場戰爭,從獸族內戰,到渡沉寂之海西征,但從沒有一場戰斗是像現在這樣郁悶壓抑的,眼看敵人完全不是對手了,卻總是無法將他們擒到手中,他猜測,那兩頭失心瘋的畜生,一定是服用了什麼藥物,要不然拉著車狂奔了這麼久,仍能保持這麼驚人的速度。
在追逐戰的頭一個小時里,他不時還嘗試叫罵,來激怒對手,激起對手武者的尊嚴,哪知道被激怒的往往還是自己,那個不知所謂的自由天堂守護者只要自己一吭聲,就可以喋喋不休的罵個不停,不時還拿出水囊喝了兩口潤潤喉嚨,又接著繼續罵,而那個藍頭發的人類,中了高級詛咒後,竟然硬撐著沒有倒下,看似比較有修養的家伙,偶爾也回頭罵上幾句,要麼不出聲,一出聲就極為難听的粗話,用的還是極為標準的獸人語。
伊格當然不會知道,祖賓大人曾在暴風城樓上呆了幾個月,每天都可以听到城樓下獸人的叫罵聲,要他說別的獸人語肯定不行,但說獸人粗話就絕對字正腔圓。
他有過一次機會接近馬車,但還沒來得及出手,車里忽然飛出了二十幾個火球,他慌忙躲過,又一次稍停了腳步,心神大凜,莫非車上那個一直悶不作聲的人類是大魔法師,一次能發出這麼驚人數量的火球,他的魔力何等驚人啊?難道他們一直隱藏實力,只為了誘殺自己?
索賽克當然不是魔法師,而是讓他發現了車座下藏有好幾箱烈酒,阿倫靈機一動,便提議重新為後車廂拉上布簾,索賽克擺出姿勢,然後又怒浪和自己去點燃烈酒,一口氣擲出去嚇唬獸人王爺。
但獸人王爺很快就發現火球落地後,會爆裂出不少玻璃碎片,他才恍然大悟,又被這幾個可惡的人類給糊弄了,怒吼幾聲發泄胸中的悶氣,繼續狂追下去。
可惜他並不是以耐力見長,開始追逐是越追越近,但漸漸的,離馬車是越來越遠了,他現在僅憑敵人的氣息,繼續沿著道路追蹤下去,並暗暗儲存起一部分力量,必須時才爆發出來。
在一個獸人臨時設立在道路旁的中轉站,倒下了兩頭完全虛脫、口吐白沫的馬兒,還有幾具獸人士兵的尸體。
伊格心中暗罵,只要自己在前一刻將力量爆發,就可以追上他們,他們完全沒有機會在這里換坐騎了,唯一的欣慰就是畜生欄里還有好幾頭菱角獸,可以以此代步了,他牽出一頭,飛身上鞍,但還沒跑出去幾步,那頭看似健實的菱角獸就曲下了前蹄,軟軟跪倒在地,氣得這個獸人王爺滿臉發紫,原來剩余的畜生全部被做了手腳,自己在這場追逐戰中,因此又失去了不少寶貴的時間。
他開始懷疑這樣追下去是否理智,是不是應該重新回到天空之城,接受眾將士拍拍馬屁,然後和雅克統帥好好喝上兩杯,但前方的誘餌實在太大了,生擒狂風藍雪雲,那在獸人世界里會豎立起一個什麼樣的威望呢?最該死的是,只要讓自己追上了,一切確實就可以手到擒來,不單可以證明自己的力量,也證明了伊格這個名字的榮譽……
紅雨山脈,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山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法和它所擁有的傳說給聯系到一塊,魔法師大概不會挑選這里,但這里絕對是樵夫的聖地,樹木實在是太茂盛了,但在天空之城的勢力範圍內,從事這個職業的人實在不多,所以這里不但樹多,野草更多,基本上看不出哪里有山道的痕跡。
不過路是人走出來,阿倫和怒浪可管不了那麼多,從一個坡度較小的地方,硬是駕御著菱角獸,沖了上去,一直沖到半山,樹木越來越密,實在無法再前進時,他們才下了馬,怒浪再狠狠抽了兩鞭那兩頭菱角獸,讓它們繼續拉著空蕩蕩的馬車,往另一邊下山的方向奔去。
阿倫本想親自來背愛莉婭,無奈手腳一陣乏力,一旦使力,腦袋便暈暈沉沉的,連樹縫透射下來的陽光也變得特別刺眼,怒浪立即把愛莉婭接過,背到背上,笑道︰“你省點力氣吧,讓愛莉婭佔佔我便宜好了……索賽克,你看什麼呀,你們的守護者搖搖晃晃的,快摔下山了。”
索賽克只好上前將阿倫背了起來,阿倫自覺現在就像發高燒一樣,難受非常,只得接受這位曾經情敵的好意,不過嘴巴卻是嚷嚷︰“我這樣被人背著,感覺很沒面子啊……”
一直默不作聲的索賽克竟忽然說了一句︰“那要不我換個姿勢,把你抱在前面?”
怒浪苦中作樂的大笑了起來,見阿倫不吭聲了,便問︰“搭檔,怎麼無聲無息了?”
阿倫半閉上了眼楮,喃喃道︰“我被凍僵了……”
“……”
當伊格判斷出對手是進入了面前這座山脈時,心中不禁一喜,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獸人在山林作戰有天然優勢,更何況他自小便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
但很快,他發現事實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對手布下了諸多疑陣,好幾回都差點令他誤入歧途,更可恨的是,途中還布置了不少陷阱,雖然是臨時陷阱,但有不少是足以致命的,高貴的獸人王爺好不容易避開了致命的地方,那麼一些惡心的陷阱便會隨之可來,譬如說,他剛剛就狼狽不堪的翻身躲開了一袋暗黃色的液體,其中正飄出濃濃的尿騷味,氣得伊格又一次咬牙切齒,腦海不禁浮現出怒浪那張無恥的笑臉,這家伙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對手。
伊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也忍不住有點心浮意躁,足足追了三四座山,對手的氣息又一次變得強烈起來,伊格嘴角邊不禁綻出一絲喜悅,獵物終于要到嘴邊了。
這時,天空濃雲密布,在自由天堂的雨季期間,天氣從來說變就變,眼看一場大雨就要降下,伊格不以為意,但如果獸人王爺的心態並不是那麼浮躁的話,他就會發覺,這座山的空氣里,隨著天上濃雲的聚集,元素的力量也跟著輕微舞動了起來。
如果不是有怒浪帶領,誰也無法料到山頂上竟有這樣一處奇異的所在。
穿出層層疊疊的密林,豁然開朗,難以想象在桑科樹和椴樹等等雨林樹種和各式各樣野草密集交織的群山之中,竟然有這樣一塊空地,明明寸草不生,卻讓人感覺到無窮生機,暗褐色的土地上,浮游著一層稀薄的淡紅色霧氣,凝視久了,你會產生一種錯覺,面前這片並非土地,而是一個淡紅色的湖泊。
虛弱中的阿倫,這種感覺尤甚,他趕緊扭開了頭,觀察著這片土地四周的樹木,發覺其布置,仿佛隱含有某種規律,他低聲問︰“怒浪,這是一個魔法陣?”
怒浪神秘一笑,說︰“這里曾經是龍的墳墓!等會看我表演吧……”
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頭頂上烏雲翻滾,大雨隨時降下,又道︰“它一定要在雨天才能起作用的,幸好現在是雨季。”
怒浪領著眾人繞過這片土地,在另一邊不遠處的一棵椴樹下安放好愛莉婭和阿倫,才向索賽克道︰“跟我來!”
他在附近一棵大戟樹下挖出了一大盒東西,打開盒蓋,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藥水,怒浪從其中小心翼翼的抽出六根用魔法紋章密封了的試管,遞給索賽克,低聲指示著他該到什麼方位擺放。
看著他們繞著紅霧縈繞的土地忙碌著,一份倦意又涌上了阿倫的心頭,他大大打了呵欠,連忙又努力將眼皮撐起,側過頭看向愛莉婭,她正緊緊貼在自己的肩膀上,不過嘴角邊的笑容斂去,微微皺起了眉頭,既像是進入到某個不愉快的夢境中,又仿佛是知道即將迎來的伏擊戰將一場殘酷。
山上的溫度有所下降,感覺到她的體溫下降了少許,阿倫連忙將外套脫下,為她披上,他想,假如愛莉婭此刻是清醒的,或許正與怒浪一邊爭吵,一邊布置著陣法吧,以她古靈精怪的個性,說不定還會提出更多輔助性的點子,讓這位窮追不舍的獸人王爺更加郁悶……
天更陰沉了,一道巨大的霹靂從天際的濃雲中穿出,橫劈過了天空,頗為奪目,很快,雷聲便隆隆響起,怒浪和索賽克急奔了回來,怒浪將那個畫滿了魔法符號的大箱子放到阿倫身邊,重新打開箱蓋,沖索賽克沉聲問︰“你記好順序了嗎?”
索賽克深深看了一眼箱子里色彩各異的藥水,閉上眼楮一會,才睜眼道︰“記好了。”
“那好,由你來照顧他們,我要和一個獸人的絕世強者單挑,你們就是無需門票的觀眾,假如我不幸犧牲,我的光輝事跡就需要你們來傳頌出去了,哈!”怒浪用力拍了拍阿倫的肩膀,閃身沖進了紅霧之中。
這時,又是一道閃電閃耀過了夜空,視線的盡頭已能看到不無狼狽的伊格王爺,正疾奔而來。
怒浪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不遠處,又是那副天下舍我其誰的臭屁姿勢,手中軟劍直指伊格,氣勢仍是一往無前。
伊格對此不屑不顧,但卻沒有貿然出擊,因為對手正站在那團薄薄的紅霧中間,這塊違反自然規則的土地也引起了伊格注意,他開始認真的打量四周,出奇的是,這個可恥的對手似乎並沒有在這里設下陷阱。
“伊格閣下,你可願與我一戰?”怒浪就連語氣都與兩個多小時前一模一樣,他手中的軟劍無論獸人王爺走到哪,它就指到哪。
伊格冷冷一笑,也懶得回應這個無賴,望了望被層層濃雲重壓的天空,又看看地下的紅霧,他對魔法元素也略有研究,雖然無法判別出這是什麼元素,但他可以判斷出,這些元素是無攻擊性,起碼目前是如此,這個可恥的人類想借這片特別的土地來嚇唬我?
又是一輪雷鳴過後,豆粒大的雨點終于降下, 里啪啦的打在這片雨林,打在這片空地上。
阿倫和索賽克從樹後探出了頭,打量著外面這片奇異的戰場,敏感的阿倫在仰頭中首先發現,雨點仿佛漸漸變成了紅色,紅得如此耀眼,整個天地仿佛也因此被掛上了無窮無盡的紅色珠簾,如此瑰麗,震撼人心,莫非紅雨山脈的一切傳說都是真的?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一切又恢復了原貌,雨仍是晶瑩,天地仍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伊格瞥了一眼阿倫他們的所在,但沒什麼戰斗力的對手都被他自動忽略了,只要拿下面前這個無恥人類,一切都將手到擒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半只腳踏進這片紅霧之中,並無異樣,怒浪看穿了對手的心思,用極為鄙夷的眼神加極為鄙視的語氣道︰“伊格閣下,你們獸人都是這樣膽小如鼠的嗎?在我這里也能清晰的听到你怯懦的心跳聲。”
伊格冷哼了一聲,又往前走了半步,仍無異樣,心中更是相信,面前這個無恥的人類撞上一塊奇異的所在,又想用心理戰來愚弄自己了。
雨越來越大了,連索賽克也發現了雨點的異樣,他驚詫的看了眼阿倫,阿倫卻對他作了個鎮定的手勢,千萬別引起伊格的關注。
伊格身在局中,就遠沒有旁觀者的角度所看那般清晰了,怒浪又道︰“雨是越來越大的,我得趕緊把你收拾了繼續趕路,嗯,獸人伊格,你是我見過最膽小、最無恥的對手,真是不知所謂的廢物。”
這時伊格已大半個身進入到紅霧之中,完全確認這些元素並無任何攻擊性後,怒喝一聲,徑直便往怒浪撲去,這個無恥的人類竟然把自己的對白也搶了
剛才還一副居高臨下、隨手可以把對手一掌劈掉的怒浪,卻連一招也沒打算接,腳腕一轉,已飛速移動到一側,避開了伊格的鋒芒,恰恰讓出中心區域位置,他也不跑遠,就這麼繞著伊格,高速奔跑,軟劍舞動出無數光點,全是虛招,只為了將伊格困在原地。
伊格的實力雖遠勝怒浪,但移動速度卻頗有不如,更何況他是長途奔襲之後,而怒浪卻是以逸待勞。伊格左拳右棍,連連出擊,但全部讓對手避過,打在空處,他不由得用人類語嘲諷道︰“狂風閣下,到底誰才是膽小如鼠的懦夫了?”
怒浪速度不減,口中不屑的喊︰“伊格匹夫,你等著,我隨時給你雷霆一擊!”
伊格心中冷笑,怒浪這種打法最是耗費體力,只需忍耐一陣,待他速度稍減之時,定可將他生擒,也不還口,默默存儲力量,隨時給對手意想不到的一擊。
陰暗的天空又劈過了一道巨大的閃電,雨勢更劇了。
“索賽克,該起來收衣服了!”怒浪忽然暴喝了這麼一聲。
伊格正莫明其妙間,一直默默蹲在一邊的索賽克忽然就動了,從樹後拎著一箱子狂奔而出,動作異常利落的將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溶液灑在紅霧的周邊。
第一瓶試管溶液灑下時,伊格感覺動作僅僅是稍稍一窒,心中已覺不妙,當第二、第三瓶溶液也逐一灑下後,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竟沖上了腦門,腳下的大地仿佛也左搖右晃了幾下,差點就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大為凜然,如果剛才對手乘機而入,自己還哪有還手之力,但他馬上就發現對手比起自己更是不如,怒浪就像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的前進著,似乎已完全沒有和伊格對決的欲望,竟然往紅霧以外的範圍邁去。
“懦夫,你跑什麼?”伊格見對手完全露出了背心的破綻,正要從後追擊,但雙腳竟像是被什麼捆綁住了一樣,難以動彈分毫,罕有的慌張第一次晃過了他的腦海。
怒浪輸人不輸陣,笑道︰“打了這麼久,我有點口渴,出去喝口水就回來,你給我等著!”他話雖如此,但連回頭的力氣也不肯輕易浪費,仿佛正抵擋著無比強勁的颶風,無比艱難的一步一步前進著。
伊格慌張之意更甚,無論獸人世界還是人類世界,針對絕世強者的圖騰和魔法陣雖罕有,但絕對存在,今天自己所撞上的,恐怕就是這樣一個恐怖的所在。
他見索賽克仍是沿著紅霧邊緣,專心致志加孜孜不倦的傾倒著藥劑,不由得爆喝一聲,手中短棍指向索賽克,含怒而出,但那棍子像是失去了方向,竟然在離手的剎那,就直接飆射往天空。
伊格心中更慌,這個魔法陣控制了自己的力場,還是中了幻術?
他抬頭望去,天上落下的,哪里是雨滴,明明就是萬千血紅色的瀑布,橫拉天地,傾泄而下,如萬馬奔騰,震耳欲聾,但最令他震撼的,還是瀑布的源頭,一頭龐大無匹的紅色巨龍,竟然佔據了半個天空,盤旋飛舞,龍首不時俯瞰,仿佛正緊緊的盯著自己,令他的神經不寒而栗,靈魂也顫抖了起來。
驚懼完全侵襲進伊格的神經,他拼命告訴自己,這是幻術,這是幻術,但用力眨了幾次眼楮,那震撼之極的畫面仍維持眼前,他不由得絕望的呻吟了一聲,無論空中的巨龍是真是假,但以龍為引,絕對是禁忌之術,今天恐怕難逃一劫了……
他沖著怒浪的方向狂吼道︰“狂風,你這無恥之徒,使用這禁忌之術,你就不怕反噬的力量,也將你拖進地獄之中嗎?”
這時的怒浪,剛剛狼狽不堪的掙扎出紅霧之外,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決戰,全身乏力地坐倒在地,他摔了摔頭上的汗珠,回頭看著伊格已完全被紅色的洪流所包圍,微笑道︰“伊格王爺啊,這並非禁忌之術,因為,這里本來就是龍的墓地!是你驚擾了龍魂啊,坦白說,是和我有點關系,但現在和我關系已經不大就是了!”
這時,索賽克剛剛繞完一圈,回到了原位,也疲憊不堪的半跪在地,剛才每一次傾倒藥劑溶液,都像要被抽去一分精神,越到後來,情況越甚,當倒下最後一滴溶液時,感覺靈魂仿佛也被抽走了,幸好索賽克意志堅韌,硬是撐了過來。
此時的伊格,感覺自己已置身于無窮的紅海之中,那自穹蒼而下的紅雨,每一滴打在他身上,都仿佛是火山爆發剎那所彈射出的岩漿,灼燒著他的皮膚,鞭撻著他的靈魂,他看見自己的皮膚正在這地獄般的灼燒中潰爛,他仰首哀號,聲音異常慘烈,任誰听到,也能判斷出他正處于無盡的痛苦之中。
但從索賽克的角度,可以看到的,僅僅是紅霧更濃了,完全包裹住了伊格的身體,狂風拂過,暴雨飄搖,密集紅色的雨點,仿佛全打在了他們所處的山峰之上。
怒浪見索賽克皺起了眉,淡淡道︰“索賽克,你听他叫得鬼哭神嚎,就動了惻隱?如果我們被他抓住,下場恐怕好不了多少,譬如我,大概就是被剝掉皮,懸掛在天空之城的北門上,大量的蒼蠅會圍在我的尸體上嗡嗡亂叫。嗯,你該好好學學你們的守護者,看,他多從容……”
阿倫正啃著從光庭海馬車上搜出來的精制牛肉干,跑了半天,他覺得很有必要補充一下體力,雖然和怒浪他們看著同一方向,但阿倫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是一個郊游的閑客,正看到一出計劃之外的免費精彩表演,他見怒浪和索賽克看過來,還能遙遙舉起那一包牛肉干,表示願意分享。
索賽克心中寒了寒,這兩個逃亡的伙伴,實在無法用常人的標準去衡量的。
怒浪卻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眼楮死死盯著那仍是半開著的箱子,急聲道︰“混蛋,你第九瓶溶液沒倒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