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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黑色灰色》作者:虎半蓮【完結】

37 密室

  接連好幾天,學生們不談別的,整天議論洛麗絲夫人遭到攻擊的事,很多學生開始用疑惑、恐懼的目光偷偷看波特。
  格蘭傑小姐勇敢地在魔法史課上詢問賓斯教授「密室是怎麼回事」。最終賓斯教授說:「你們大家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學校是四個偉大的巫師在一千多年前創辦的……四個學院就是以他們的名字命名。他們共同建造了這座城堡,遠離麻瓜們窺視的目光,因為在當時那個年代,麻瓜們害怕魔法,男女巫師遭到很多迫害。但是慢慢地他們之間就有了分歧。斯萊特林希望霍格沃茨招收學生時更挑剔一些。他認為魔法教育只應局限於純魔法家庭。他不願意接收麻瓜生的孩子,認為他們是靠不住的。他和格蘭芬多之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然後斯萊特林便離開了學校……可靠的歷史資料就告訴我們這些。」
  
  「但是一直有個傳說,」賓斯教授乾巴巴地說,「斯萊特林在城堡裡建了一個密室,只有他的繼承人能夠開啟,把裡面的某種只有繼承人才能控制的怪獸放出來,讓它淨化學校,清除所有不配學習魔法的人。」
  「說不定只能用黑魔法才能打開它?」有學生猜測說。她的說法引起一陣議論,學生們熱烈地討論著傳說中的密室,猜測它的打開方法。賓斯教授不得不厲聲阻止。但是即使是到了下課,學生們仍然不減對這個話題的興趣。
  
  「我早就知道薩拉查·斯萊特林是個變態的老瘋子。」羅恩·韋斯萊對波特和格蘭傑說,「但我不知道是他想出了這套純血統的鬼話。即使白給我錢,我也不進他的學院。說句實話,如果當初分院帽把我放進斯萊特林,我二話不說,直接就乘火車回家……」
  我被人群擠在了他們身後,聽到韋斯萊這麼說簡直要氣炸了。
  「我認為憑你的智商,或許除了格蘭芬多哪裡都進不了,韋斯萊。」佈雷斯·扎比尼上挑的眼睛微微瞥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輕快地走過。
  韋斯萊生氣地瞪著扎比尼的背影,惡狠狠地說:「噁心的斯萊特林!」
  
  「我覺得你不應該以偏概全,韋斯萊。」我站在他們身後說,「我不認為我很噁心。」
  救世三人組回身看向我,韋斯萊的臉色發紅,怒氣沖沖地說:「以偏概全?斯萊特林不是也是這樣對格蘭芬多的嗎?」
  「最起碼,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抿了抿嘴,說,「我也不以為薩拉查·斯萊特林是個變態老瘋子,他是一個偉大的巫師,和其他三個一樣。」
  
  「偉大,哈,他認為魔法教育只應局限於純魔法家庭!」韋斯萊惱怒並且狐疑地看著我,「你可是麻瓜家庭出身,難道你要說你也贊同這些鬼話嗎?」
  「我認為你應該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再重新考慮一下他的想法。」我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溫和地說,「賓斯教授也說過了不是嗎?那個時候,麻瓜害怕魔法,男女巫師遭到很多迫害。」
  「那又怎麼樣?巫師根本不怕麻瓜們的焚燒不是嗎?哦,那個被焚燒癖的女巫叫什麼來著,她被燒了十四次——」韋斯萊說。
  「那又怎麼樣?」我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並不是所有巫師都不懼怕麻瓜,實際上那段歷史上確實有不少巫師死於麻瓜之手,裡面甚至有一位霍格沃茨的學生,他被麻瓜用石頭砸死了。那個時候麻瓜和巫師就是那麼對立,他們也能殺死巫師,韋斯萊。你不該想當然地看輕麻瓜。」
  
  「那麼,麻瓜出身的巫師就有錯嗎?因為麻瓜就要剝奪他們受教育的權利嗎?」波特插嘴說。
  「哦,不可否認麻瓜出身也有許多出色的巫師,格蘭傑就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學生。」我向格蘭傑點點頭,「但是不該把歷史與現在混為一談,要知道在當時那樣的背景下,薩拉查·斯萊特林不信任麻瓜出身的巫師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麻瓜親屬,即使親屬們都理解他們支持他們,但是如果他們的巫師身份暴露了,親人被麻瓜們捉去脅迫他們去做一些不利於全體巫師的事……哪怕只有一個同意這樣做,他帶來的損失都是不可估量的不是嗎?」
  
  羅恩·韋斯萊憤慨地說:「你這只是假設而已!」
  「但是你也不能否認確實有這種可能,」我強壓怒火,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韋斯萊,你的大腦僵化得簡直像中了石化術!」
  
  我氣沖沖地擠過人群離開他們,格蘭傑小姐若有所思地呆在原地。




38 又一次攻擊事件

  適合用來練習魔咒的老鼠似乎越來越少,我發現我對一隻老鼠也不得不精打細算地使用了。現在我練習完畢後,會盡我所能地把它們復原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隨意丟掉,以便下一次我仍然能夠使用它。
  
  可憐的黑魔法防禦課真的變成了魔法文學鑒賞課——你也可以把它稱為最厚臉皮展示課,吉德羅·孔雀·洛哈特在課堂上,把他寫的書大段大段地念給學生聽,有時候還會把比較富有戲劇性的片段表演出來。他對救世主男孩情有獨鍾,每次表演總是會讓波特飾演其中一個角色。
  令人傷心的是,在完成他佈置的作業(為他的事跡寫一首詩)並上交後,我得到了他熱情而且毫不保留的讚賞,並且得到了一本他的自傳,封面後整整一頁白紙上只有他華麗花俏的簽名。
  
  星期六的時候,又一年的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開始了。
  斯萊特林看起來信心滿滿,畢竟即使是職業球隊也有很多做不到能夠全體使用光輪2001。
  格蘭芬多出場時引起了一陣歡呼和喝彩的聲音,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都希望他們能把斯萊特林打敗。斯萊特林觀眾席裡傳出的噓聲顯得微不足道。
  
  比賽的時候仍舊出了狀況,有一隻遊走球瘋狂地追著波特想把他打下掃帚。這讓我想起了一年級時波特那根要把他晃下去的掃帚。格蘭芬多的大塊頭隊長叫了暫停,然而緊接著他們又重新入場了……那只發瘋的遊走球仍然沒有解決!
  我不該感到意外的,這只不過證實了波特確鑿無疑是一隻腦容量超小酷愛冒險的格蘭芬多巨怪……
  
  馬爾福飛得其實很好,但是結果是,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摔斷了胳膊……孔雀洛哈特教授以治療為名抽掉了他受傷手臂的骨頭後,馬爾福小臉上的凶狠這才緩了一緩。
  
  就在斯萊特林被格蘭芬多打敗的那一天晚上……又一起攻擊事件發生了,受害者是一個格蘭芬多,那位熱愛拍照的救世主的小跟班。
  當第二天早餐的時候麥格教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大家都震驚極了。一下子校園裡謠言紛飛,人人疑神疑鬼。
  現在可憐的一年級新生們活動時一定會緊緊地簇擁在一起,像是瑟瑟發抖互相取暖的鼠寶寶。而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也開始小心翼翼地躲著斯萊特林,連格蘭芬多也收斂了許多。
  
  離開餐廳的時候,一個赫夫帕夫偷偷向自己的同伴發表有關這一次的攻擊事件的看法:「我覺得,這一定是斯萊特林的報復!」
  他的話剛好被一條小蛇聽到,小蛇傲慢並且大聲地告訴他:「為一時的輸贏介意得專門跑去暗害格蘭芬多?你恐怕太小看我們了,我們斯萊特林並不是輸不起的人!」
  赫夫帕夫的小獾看起來快哭了,似乎他已經認定了自己必定是下一個犧牲者。
  
  ……其實,雖然小獾小看斯萊特林了,但是實際情況也沒有那條小蛇說的那樣,最起碼,對「一時的輸贏」耿耿於懷以至於專門跑去暗害格蘭芬多的斯萊特林我就認識一個——馬爾福。他最近十分不甘,所以對給救世主找麻煩的工作顯得極其積極和熱情。不過救世主三人組似乎在忙著些什麼,暫時還沒空搭理他的挑釁。




39 禁書

  自從救世主小跟班出事以後,弗立維教授的課外輔導我只去過一次。
  「啊,我想在解決密室事件之前你不必來了。」弗立維教授說,「你得知道現在晚上獨自出行十分不安全。」
  我對此感到十分的鬱悶,但我知道他是對的。作為有一段事件不能再來魔咒辦公室的補償,我狠狠地借了一大批書。
  弗立維教授護送我回到了斯萊特林地窖。雖然他個子小小的,但是確實很可靠,有他在我覺得放心了很多。這些日子雖然我沒有說,但是對於在攻擊事件仍未得到解決的時候,一個人穿過夜晚無人的走廊絕對是讓人心驚膽戰的事情。
  
  上午我來到圖書館的時候,發現救世主三人組來得比我更早一些。
  「草蛉蟲嗎?我認為這很好得到。」
  「可是還缺……」
  「這得想個辦法。」
  
  我輕快地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早啊,在討論什麼?」
  「唔……一些魔藥配方……你知道……」波特吞吞吐吐地說。
  「復方湯劑。」韋斯萊說。波特和格蘭傑一起瞪視他,他看起來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我疑惑地看看他們,如果我沒記錯,復方湯劑並不是他們這個年齡所能接觸到的。
  
  格蘭傑勉強地衝我微笑了一下:「啊,洛哈特教授批准我們借閱強力藥劑這本書,你知道,他的書中出現過一種魔藥,這本書上有詳細介紹。」
  「哦……」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緊張,點點頭在另一張桌子上坐下,拿出羊皮紙開始做作業。
  強力藥劑這本書我記得以前似乎在禁書區見過,如果想借到的話,難怪需要洛哈特教授的批准呢。
  
  ……禁書區?我對禁書區覬覦已久了。
  我禁不住興奮起來,目光灼灼地看向救世三人組。似乎他們被我興奮的樣子嚇了一條,禁不住面面相覷起來。
  但是我覺得我沒功夫為他們排憂解惑了,我胡亂地收拾了一下我的物品,迫不及待地向我的寢室奔去。
  
  我從小書櫃的角落裡翻出來那本吉德羅·洛哈特獎勵給我的書——《神奇的我》,它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我翻開封面,封面後整整一頁白紙上只有他華麗花俏的簽名。
  我小心地把它從書本上裁下,在簽名前面寫上:「同意西維亞·霍普小姐借閱——」
  借閱什麼呢?
  我苦惱地皺起眉頭,看來需要再跑一趟圖書室了。
  
  回到圖書室的時候救世三人組已經不在了,萬幸他們不在了。
  我站在禁書區外假裝不在意地向裡面張望,平斯夫人警惕地抬起頭看著我。
  借閱什麼呢?我對魔法還要分黑白這種做法非常不以為然,向來對被禁止的黑魔法比較好奇。但是《黑魔法初級》?
  不,即使我真的成功借閱到了,恐怕我也會成功引起教授們的警惕,一個斯萊特林與黑魔法真是最糟不過的搭配。
  看了又看,最終我選擇了《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這本書。第一,它很厚,足夠我使用很長時間;第二,一些沒有被流傳下來的咒語總有它有意思的一面;第三,古代的魔咒並沒有硬性地劃分出黑白來,我想這本書裡的黑魔咒足夠滿足我對黑魔法的好奇心了。
  
  當我把被我攥得汗濕的偽造批准書遞給平斯夫人的時候,我不能確定我的滿頭大汗是不是引起了平斯夫人的注意。她把批准書對著燈光看了看,又疑惑地看了看我,似乎並不能確定它真的是偽造。
  但是她最終還是起身走向禁書區,過了一會把我選擇的書帶了過來。
  我的手緊張興奮得在發抖,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向她表示感謝,然後帶著書盡量平靜地走出圖書室。
  



40 蛇語者

  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
  我慶幸我借的是它,但是我也不得不說那些消失在歷史中的魔咒總有它消失的理由,或者是太過繁複,或者是太過惡毒,或者是效果太過無稽——有一個咒語需要長長的一個小時、一字不錯地念誦它,而作用僅僅是不通過變形咒、把一個尼爾尼加拉瓜從本質上轉變成一個鳳梨。
  但是不可否認,那些繁複的咒語也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它們那長長的咒語完全地把每一個需要的環節、步驟通通展示出來了。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菱形面積等於對角線乘積的一半,即S=(a×b)÷2,但是為什麼呢?
  現代魔咒和古代魔咒之間存在著漫長的進化過程,現代魔咒就像是定理,而這書上的那些需要吟誦的長長的咒語就像是定理證明的推論過程。
  
  我得承認我完全地被它迷住了,等到我覺得我必須放鬆一陣子的時候,我發現學校裡又出現了新的傳言。
  哈利·波特,他是斯萊特林的傳人,證據是他是一個蛇語者,證人是參與了吉德羅·白癡·洛哈特的決鬥俱樂部的所有同學。
  
  除了韋斯萊們和格蘭傑,再也沒有人敢跟他說話了。
  格蘭芬多小獅子們似乎很受打擊,然而更受打擊的是斯萊特林小蛇,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斯萊特林的傳人居然在格蘭芬多。
  
  「他絕對不可能是斯萊特林的傳人!」馬爾福氣得渾身發抖,一向整齊的白金色頭髮也翹了起來,看起來好像一隻小貓炸了毛。
  「得了,你親耳聽見了,他在和蛇說話。」佈雷斯·扎比尼靠在被擺在沙發上的墨綠色的軟墊上,兩條長腿交叉著搭在小桌子上。
  「即使我聽見了,他也絕對不是斯萊特林的傳人!」馬爾福堅持地說,他暴躁地在公共休息室裡轉來轉去,「他是一個格蘭芬多!」
  
  我從旁邊靜悄悄地穿過休息室,走向圖書館。
  老實說,我跟馬爾福意見一致。
  斯萊特林本人是個蛇語者,然而這種天賦為何只有斯萊特林血脈才能擁有?
  斯萊特林之前有沒有人有這種天賦?比如說他的父母,祖父母……如果在斯萊特林之前,那麼誰能保證不會有一支並非來源於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旁系血脈也擁有這份天賦?
  如果之前沒有人擁有這份天賦,而僅僅是斯萊特林本人的突變,那麼誰能保證這個突變不會存在於其他巫師身上?
  最重要的是,斯萊特林的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格蘭芬多!
  
  圖書館並沒有像平常一樣人來人往,出人意料的清淨。我不得不猜測,這是因為哈利·波特的存在。
  救世三人組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裡的桌子旁,格蘭傑心無旁騖地翻找著什麼,羅恩·韋斯萊也在幫忙,但是每隔一會兒他總是忍不住不自在地挪動,像是屁股底下長了虱子。
  哈利·波特……他看起來比以往頹廢了很多,呆呆地仰在椅子上,也沒像平常一樣對我打招呼。
  「或許我真的的斯萊特林的傳人……」他心不在焉地說。
  
  「別開玩笑了!」我忍不住惱火地說,「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斯萊特林的傳人!」我還記得格蘭芬多是如何、他是如何厭惡、鄙視斯萊特林的,這樣的人會是斯萊特林的傳人?不可能!
  但是我幾近粗魯的態度並沒有惹火波特,他坐直身子看著我,眼睛似乎活了起來:「是嗎——你……你相信我?」
  我有些不是滋味,斯萊特林在他、全校學生看來就好像是一個噩夢一般,讓人迫不及待地擺脫它。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出於……啊,該死的同情心。上一世我從來都沒有受歡迎過,但是我當然知道被人排擠的滋味,更何況他簡直像從雲端跌到泥底一樣。
  但願我的回答能給他一絲安慰。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頓了頓,他羞怯地說:「謝謝。」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胡亂地點點頭,從書架上找了本消遣的書開始看了起來。
  
  「那個——」他在旁邊沉默了一會,有些不安地問我,「你知道一直以來斯萊特林和我關係並不好……你也是個斯萊特林,為什麼從一年級開始就經常注意我,而且不帶惡意?」
  我要說什麼?我能說其實一年級時我經常出現在你面前,只是因為你的「馬爾福吸引器」的功效?
  「哦,你得知道,」我清了清嗓子,認真地盯著他碧綠的眼睛說,「我覺得你們——很不錯,很可愛。我喜歡你們。」
  「哦,梅林——」韋斯萊在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格蘭傑也停止了翻動書本。
  波特的臉紅了。
  「啊,謝謝你的稱讚。」他躲開眼睛,帶著些慌張說。
  
  我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沉浸在書本中描繪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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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假期

  學期結束前又一起攻擊事件發生了,赫夫帕夫小獾們信誓旦旦聲稱他們能證明哈利·波特在找受害人麻煩。
  我不相信那樣一個孩子能作出這樣惡毒的事情來,但是學校裡確實有危險,因此在寒假來臨的時候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像其他學生一樣快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恨不得能立刻飛回去。
  
  布萊茲在國王十字站迎接我,捧著我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她瘦了很多,一向圓潤的臉居然能看出一個尖尖的小下巴來了,但是看上去精神很好。
  暑假時幸運接到的模特工作為她的工作方向帶來新的思路,這半年來她一直在接類似的短期工作。這樣的工作雖然不長久但是比較好找,薪水也比以前豐厚多了,因此我們家的經濟狀況也改善了很多。
  這個假期她過得十分繁忙,這個時節正是禮儀和模特缺人的時候。
  我曾經去她的工作場所看過,她穿著應景的大紅色聖誕短裙,繫著黑皮帶,腳上是帶著毛茸茸白邊的紅靴子,笑容看起來真誠又迷人。
  我當然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
  
  聖誕節上午她風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我們一起過了聖誕節。
  我送給她一個施了咒的髮夾,夾上它後它就會飛快地梳出二十三種髮式來。布萊茲好奇地試用它,黑色的卷髮在髮夾下變來變去。
  布萊茲送給我兩件又簡單又漂亮的校袍,不是摩金夫人出品,但是比那更珍貴,是布萊茲女士出品的,雖然用的是麻瓜的材料,雖然需要保持校袍的大體樣式,但風格看起來十足的斯萊特林,帶著內斂的優雅。我幾乎不能相信一個麻瓜能做出這樣貴族巫師感覺的袍子來,它們太漂亮以至於我不太好意思穿它們。
  
  假期很快地過去了。我開始打包行李,準備返回學校。
  然而她看起來很不安。
  「親愛的,學校現在不安全是嗎?」她說。
  我不想她為我擔心,所以沒有告訴她現在學校的情況。但是明顯她有其他的渠道來瞭解我的學校生活。
  「沒關係,」我微笑,「我在學校裡除了教室就只呆在我的寢室裡,即使有危險也輪不到我。」
  可是我的話把她引到了另一方面的擔心上去了。
  「除了教室就是寢室嗎?」她憂心忡忡地說,「親愛的,你得交些朋友。」
  「是的是的,」我敷衍,「朋友我當然有。」
  以我的真實年紀,我覺得交不到朋友反而是正常的,唯一一個談得來的格蘭傑小姐又是敵對學院的。
  
  我在布萊茲的不安中回到了霍格沃茨,然後發現格蘭傑失蹤了。大家都議論紛紛,說是她也受到了攻擊。
  我假裝感冒跑去了醫療室想去看看她,畢竟一個斯萊特林想去看格蘭芬多並不正常。但是我發現我根本不必假裝,因為想看她的人簡直排成了長隊,其中也包括不少想看「泥巴種的笑話」的斯萊特林。
  她的病床外掛上了簾子,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但是我終於放心了,因為簾子後面傳來她的抽泣聲,顯然並不是被石化了。
  在那裡我碰上了波特和韋斯萊。
  不知道為什麼波特看見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顯然他們似乎對我放棄了一直以來的警惕。我有些困惑於他們的轉變,但是還是比較高興,沒有人喜歡別人一直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自己。
  


42 情人節

  格蘭傑很快就出院了,接著,二月十四號到了。
  前一天我給布萊茲貓頭鷹了巧克力,附贈一個巧克力蛙。我確定除了我親手做的巧克力,她也應該對巧克力蛙很感興趣。
  
  情人節這天是個災難,禮堂四面牆上都佈滿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紅色鮮花。更糟糕的是,還有許多心形的五彩紙屑不停地從淺藍色的天花板上飄落下來。
  白癡洛哈特喜氣洋洋地說:「現在學校裡需要鼓舞鼓舞士氣!」
  很好,他就是這麼鼓舞的,除了他所有的男性——包括教授們都一臉的忍耐。斯內普教授的臉是如此之黑,儘管他今年並沒有收到巧克力。
  ——經過去年的巧克力被無情地消隱掉之後,我當然不會再自討沒趣。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特大聲說,「到現在為止,已有四十六個人向我贈送了賀卡,我謹向他們表示感謝!是的,我自作主張,為大家安排了這一小小的驚喜——而且還不止這些!」
  洛哈特拍了拍手,從通往門廳的幾道門裡大步走進十二個臉色陰沉的矮子。而且他們不同於一般的矮子,洛哈持讓他們都插著金色的翅膀,背著豎琴。
  「我的友好的、帶著賀卡的小愛神!」洛哈特喜氣洋洋地說,「他們今天要在學校裡到處遊蕩,給你們遞送情人節賀卡!
  
  見鬼的驚喜,愛神如果是這個樣子我覺得很多人都不會再想戀愛了。
  
  整整一天,這些「小愛神」們不停地闖進正在上課教室,遞送情人節賀卡,弄得教授們厭煩透頂。
  魔藥課上也有不知死活的「愛神」闖入。它被斯內普教授非常帥氣灑脫地一揮手丟出了教室。他第一次獲得了格蘭芬多的掌聲,接著他因為這掌聲扣掉了格蘭芬多五分。
  
  即使是下課,也隨處可見被「小愛神」們纏住的學生惱火不堪的模樣。斯萊特林看起來要安逸一些,因為其他學院的學生很少有喜歡一個斯萊特林的,而斯萊特林女生的品味又使她們不能容忍這些矮子們。這使斯萊特林們有足夠的閒暇和興趣靠在城堡的任何一處,肆意嘲笑被投遞情書的可憐人們。
  
  但是也有例外。
  修·科菲,斯萊特林現任地下蛇王,被一隻矮子攔住了。附近的其他學院學生感興趣地圍了過來,顯然他們被嘲笑得十分惱火,現在決定要在唯一一個被投遞情書的斯萊特林身上找補回來。
  「喂!你,修·科菲!」矮子冷冷地板著臉,迎面對科菲級長說,「這裡有你的一封情書。」
  我認為這是挑釁。
  顯然科菲級長也是這樣認為。
  他邊走邊拔出魔杖,給了矮子一個石化咒,腳步絲毫也不停頓地從旁邊走過。
  
  圍觀的學生們目瞪口呆。
  「在走廊上施展魔咒!你最起碼應該給自己扣五分!」一個學生說。
  科菲級長停下,金棕色的眼睛冷冷地掃過這個學生。
  「哦,我認為,」他冷淡地說,「這是正當防衛。」
  
  其他學院的學生相當憤慨,但是顯然在場的有權扣分的——只有修·科菲本人。
  
  中午的時候,我在走廊上與洛哈特不期而遇。
  「哦,霍普小姐。」他衝我親切地眨眨眼,彷彿我該對他能記住我的名字感激不已似的。
  「你好,洛哈特教授。」我邊走邊說。
  他露出標準的八齒笑,對我說:「嘿,你知道,即使是斯萊特林,有時候也應該有些勇氣對嗎。」
  「哦……」我疑惑地應著,與他擦肩而過,他用鼓勵的目光目送我。
  然後我差點摔倒。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的,作為一個「喜歡他喜歡到在魔咒書裡夾他照片」的女生,不送他賀卡的原因只能是太過羞澀不是嗎?
  我落荒而逃。
  
  但是顯然我這一天還不夠糟,傍晚的時候,我在湖邊看見了救世三人組。
  我拿著我的小布包,走過去想同他們說說話,但是波特驚嚇地白著臉拉著另外兩人狼狽不堪並且飛快地逃跑了,彷彿我也是一隻插著金色翅膀的矮子似的。
  這使我相當尷尬和惱火。我為我對他們付出的善意和同情感到傷心,我在心中暗暗發誓再也不會理會這三人組了。
  
  情人節真是個災難。



43 挑釁

  我開始繼續研究我的禁書。
  老鼠依然難捉,但是我現在需要更多的活體哺乳類動物來試驗我的魔咒。因此我不得不在魔咒練習完畢的時候再嘗試把它們變回來,這讓我花費了很多精力去查找治療魔咒傷害的方法,也讓我養成了每施一個魔咒就嘗試找到逆轉它或治療它的辦法的習慣。
  開始的時候成功率很低,然而繼續練習後成功率明顯上升了很多。我樂觀地想或許以後我能去聖芒戈工作。
  
  魔藥課上開始學習治療藥劑了,它的要求更高,也讓斯內普教授因為不合格者的增加而愈加暴躁。
  這段時間沒有人敢再挑戰斯內普教授的權威,即使是再調皮的格蘭芬多也沒有。大家都戰戰兢兢地可憐巴巴地活在斯萊特林院長的黑色魔壓下。
  因此這段時間裡格蘭芬多都是難得地提前達到教室,免得路上遇到什麼狀況而遲到。
  這就讓斯萊特林小蛇們在上課前有著足夠的時間來對格蘭芬多小獅子們進行挑釁。
  
  羅恩·韋斯萊把魔藥教室的門推開,發出巨大的響聲,他總是這麼大大咧咧的。他和波特說說笑笑著走了進來,坐在格蘭傑旁邊。
  我向他們瞥了一眼,把目光收回到我的課本上。情人節那天我發誓不再理會這救世三人組,然而他們沒給我不理會的機會。格蘭傑似乎對此很抱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他們——波特,在躲著我,每次正面碰見我就顯得十分尷尬和慌亂。
  好吧,正如我所願。作為一個斯萊特林,跟格蘭芬多太親密恐怕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
  
  馬爾福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們,用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聲音咕噥:「不愧是粗魯無禮的格蘭芬多。」
  ——若這句話針對的只是韋斯萊的話,不得不說我贊同。
  韋斯萊惱火地反唇相譏:「陰險的、噁心的斯萊特林!」
  馬爾福卻沒有像平常一樣開始炸毛,他看著救世三人組,嘴裡開始唱歌。
  「哦……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癩蛤蟆,他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是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斯萊特林哄然大笑,我也禁不住露出笑容。這段歌在斯萊特林非常有名,這是情人節那天,不幸被小矮子愛神纏住的哈利·波特收到的配樂口信。
  
  「住嘴,馬爾福!」波特漲紅著臉站了起來,拔出魔杖指著馬爾福,韋斯萊也咬牙切齒同仇敵愾地地拔出他的魔杖,但是緊接著他的目光就落在他魔杖上纏著的膠帶上,氣勢不禁弱了,我猜他一定想到了他對著馬爾福施咒,結果導致他自己吐了一天鼻涕蟲的經歷。
  馬爾福得意而挑釁地看了他們一眼,誇張地露出驚恐的神色:「哦,天哪,情人節口信!誰會愛上一個疤頭!」
  哈利·波特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與你無關,馬爾福!」格蘭傑尖銳地說。
  「骯髒的……」馬爾福傲慢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他並沒有把下一個詞說出來,「哈……莫非那口信是你給疤頭的?也許只有你才有這種眼光。」
  「如果你再說一句,」羅恩·韋斯萊攥緊了他的魔杖,「我就讓你……」
  「哈,」馬爾福打斷了他的話,「恐怕連再買一支二手魔杖也有難度的韋斯萊,你想用你的破魔杖對我施咒,然後再吐一次鼻涕蟲嗎?」
  斯萊特林哄然大笑。
  「還是,」他轉眼看了看韋斯萊,「那封信其實是你那同樣穿著補丁袍子的妹妹給疤頭的?哦……貧窮的韋斯萊家居然能夠攀上救世主,很榮幸吧,嗯?」
  
  韋斯萊憤怒地漲紅了臉,衝動地說:「我還以為是你們斯萊特林給波特的呢!」
  馬爾福嗤笑說:「哈,你以為斯萊特林的審美觀已經降到與鼻涕蟲一個等級了嗎?」
  「你們斯萊特林的西維亞·霍普,她可是在我們面前跟哈利告白的!」韋斯萊反唇相譏。
  
  我目瞪口呆,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格蘭芬多也能這樣卑鄙。因為眾所周知的我與救世主三人組的關係並不是那樣糟糕,恐怕即使我解釋,也不會有人信吧?
  
  馬爾福的臉色鐵青,神色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猙獰。他仇恨地瞪了我一眼,拔出魔杖,咬牙切齒地對著韋斯萊:「咧嘴……」
  他沒有施完這個魔咒,因為斯內普教授打斷了他。
  「挑釁同學,格蘭芬多扣五分。」他從大門走了進來,身後的斗篷像黑浪一樣洶湧地翻滾著。
  羅恩·韋斯萊想要抗議,但是他被格蘭傑拉住了。波特不安地看著我,我憤怒地瞪他一眼,把頭扭到一邊。
  
  斯內普教授站在講台上掃視我們,他的目光在波特身上停頓了一下,在我的身上停頓了一下。
  我委屈又難過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的無辜。一直以來我都以一個斯萊特林所能盡到的最大的善意來對待救世主三人組,但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夠這麼幹。
  我為我的善意不值。
  
  但是顯然我的委屈並沒有傳達到他的眼中。斯內普教授揚起一個譏諷的笑容,說:「霍普小姐,我建議你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
  ——我真是、恨死羅恩·韋斯萊了。



44 最低

  羅恩·韋斯萊真是太成功了。他不僅噁心到了斯萊特林,他還成功地陷害到了我。
  晚上我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斯萊特林低年級的學生們都在,包括一年級。馬爾福正坐在中間的一張沙發上,目光陰沉地瞪著我。
  科菲級長視若無睹地從休息室穿過,我跟在他後面假裝與己無關地想混進寢室。
  但是馬爾福說:「站住!」
  
  好吧,我很僵硬地站住了。
  斯萊特林低年級的學生們像看一個叛徒一樣看著我,目光有仇恨,有輕蔑,有厭惡。
  馬爾福站了起來。他走過來,繞著我轉來轉去。
  「霍普小姐真不愧是麻瓜出身,」他輕聲說,「或許麻瓜們都有攀權附貴的庸俗風氣?波特家的繼承人,魔法界的救世主,打敗黑魔王的黃金男孩,我該稱讚霍普小姐的眼光不錯?」
  他這個樣子比他暴怒地朝我吼更令我心驚。
  
  斯萊特林低年級們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我悲哀地看著那些譏笑的一年級,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的規矩,低年級是絕對不會挑釁高年級的。顯然,我現在又成了整個斯萊特林地位最低的人。
  在我漸漸融入斯萊特林的時候,有這個認知讓我覺得有點難過。
  好吧,去餐廳吃飯的時候至少我不會再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我的默不做聲顯然讓馬爾福有些誤會,他慢慢在我身邊踱著步子,輕聲細語地繼續說:「我不太明白,霍普小姐——斯萊特林有著全魔法界最多的貴族,為什麼你不在斯萊特林尋找你的……權貴,或者說,金主呢?啊。」他恍然大悟似的說,「是因為你沒有信心能夠迷惑一個斯萊特林吧?這才選擇了波特對嗎?真遺憾斯萊特林的眼光沒有低級到能夠將就你,更遺憾的是,即使是波特那樣的巨怪腦袋也看不上你,他把你的小秘密出賣啦。」
  
  偽造我秘密的是該死的羅恩·韋斯萊,不是波特。但是沒有反駁的波特一樣令人生厭。
  「而你,」他的表情猙獰了起來,咬牙切齒地低吼,「你就這樣背叛了斯萊特林!」
  
  背叛了斯萊特林這樣一個罪名太沉重了!
  我悚然抬頭:「不,我沒有!雖然我沒有敵視波特,但是我也沒有到喜歡他的程度,」我語無倫次地說,「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編造這樣一個謊言,但是我沒有向波特告白!」
  
  馬爾福輕蔑地說:「你覺得我該相信嗎?霍普小姐。」
  我無力地低下頭,如果是我,我也不相信。
  
  那天晚上只是一個糟糕的開始,顯然任何一個斯萊特林都得到了可以盡情戲耍我的權利。從第二天開始,我就不得不活在無止境的陷阱、背後襲來的咒語、肆意的嘲笑、言語的侮辱裡。
  這比一年級的時候要糟得糟,我總算真正地明白,當一個以邪惡聞名的學院真心地排斥你的時候,會遭遇什麼。
  至少我該慶幸斯萊特林的高年級不屑於參與這樣的行動,他們最多只是冷眼旁觀。
  我只能盡可能地不出現在公共場合,努力躲在我的宿舍裡,假裝沒有這回事像平常那樣練習魔咒。
  但是我仍然不能完全躲過,因為我沒有朋友可以在我需要躲藏的時候為我帶來食物,我也不能不去上課。
  
  直到最後麥格教授也看不過去,她要求斯內普教授至少約束一下斯萊特林的行為。
  「不,我覺得我不能干涉他們。」斯內普教授看著我,意味深長地對麥格教授說,「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自己的處理方法,一個斯萊特林只能依靠自己。」
  
  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受得想哭。
  即使被排斥我也習慣了。被欺負我也習慣了。
  但是習慣不是接受,我仍然會難過會傷心。
  
  一年級的時候我對斯萊特林沒有感情,新生們排斥我,我自己也有些排斥他們。
  但是現在我對斯萊特林有了感情,被他們排斥比我所預料到的還要難過。
  一直以來我認定的,博學、睿智、嚴厲、強大、值得依靠的斯內普教授,我隱隱約約像是父親一樣仰慕的斯內普教授,他對我的放任自流讓我傷心不已,這是最沉重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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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道歉

  賓斯教授漂浮在講台上絮絮叨叨地念著課本。
  馬上就到下課時間了,我需要盡快離開。
  
  「啪。」一個墨水瓶飛過來,把我的腦袋擊得往旁邊一偏。沒有擰蓋的墨水瓶傾倒在我的腦袋上,順著皮膚向下流到我的袍子上。我心疼地低頭擦拭,這可是布萊茲給我做的袍子。
  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的笑聲,賓斯教授茫然地抬頭向下打量。很明顯幽靈的眼睛並不是那麼好用,他並沒有發現異常。
  
  下課後我抓起背包走出教室,面無表情地給自己的袍子施了個清潔咒,然而頭髮上還在往下滴著墨水,讓我的清潔咒做了無用功。
  我惱火地拎著包向宿舍走去,路上碰見的每個人看見順著我的鬢角向下滴的翠綠色墨汁都禁不住笑了。
  
  「等等——」波特從後面趕上來,拉住我的袖子,韋斯萊漲紅著臉跟在他身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我一轉身把他的手甩開,戒備地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接著說:「那個——我真心地說,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我感到很抱歉。」
  路過的斯萊特林發出一陣嘲笑的聲音,說:「看哪,救世主波特跟你說話了,哦,你的目標至少成功了一半,加油啊霍普——」
  波特和韋斯萊瞪著他們,他們不以為意地大笑著散去。
  韋斯萊清了清嗓子,扭頭看著旁邊,向我乾巴巴地說:「那個——」
  
  「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我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我只求你們,行行好,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流下的墨汁,轉頭走了。
  
  我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我過得很痛苦。我只能用我閒暇的所有時間來做魔咒練習,至少成功的魔咒會讓我高興一會。
  因為最近有大把的時間,我的魔咒研究有了很大的進展。我逐條分析了《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這本書裡那些繁複的咒語,分析咒語裡面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究竟起著什麼作用,嘗試著截取已知作用的環節,將它與其他咒語相疊加。
  雖然失敗的佔了大多數,但是我還是成功地獲得了不少新的魔咒,其中還有幾個惡咒和攻擊咒,但是我想我需要把得到的古代魔咒再經過推演得出一個「結果」,即簡單凝練的現代咒語。我希望能把它們都控制在兩個詞之內。
  
  在這樣的魔咒練習強度下,即使我努力修復,老鼠們消耗得也很快……並且,使用越久的老鼠,掙扎得就越厲害。它們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試圖逃跑,給我帶來了一些麻煩,而我總不能一直對它們用禁錮咒。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對它們使用了一個加入了古代魔咒環節的鎖腿咒,然後發現了這個鎖腿咒的效果並不像我原本以為的那樣……它不是一個時效四十八小時的鎖腿咒,而是成為了一個持續帶來疼痛感的永久跛足咒。
  我嘗試著找出治療那群痛苦地尖叫著、一瘸一拐不良於行的小老鼠的方法,但是不管是魔藥也好,治療魔咒也好,惡咒疊加也好,一切方法都對這個魔咒無效。
  如果這個魔咒真的是一個不可解的傷害魔咒……那麼無疑的,這已經屬於黑魔咒範疇。



46 誤會

  或許是老鼠們被我折磨得太久……它們逃跑的決心比我想像中要堅定的多。
  又一次嘗試無果之後,我把它們挨個數了一遍,發現比實驗前少了一隻。我搜遍了全屋子,不得不承認它可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跑到外面去了。
  我拉開房門向外看去。幸好這次實驗用的時間比較少,永久跛足咒下的老鼠並沒有足夠的時間跑得太遠。
  我向已經快爬到公共休息室的老鼠走去,然而在寢室甬道入口處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巧巧地捏著老鼠脖子,把它提起。
  緊接著修·科菲往裡踏了一步,出現在我面前。
  
  我緊張極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只一直痛苦地蠕動著的老鼠的不妥。我停住,不安和戒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會拿我怎麼樣。
  要是他向老師報告,要是我被發現施展黑魔法……
  
  但是他垂下眼簾打量了那只在他手指間掙扎的老鼠一會,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老鼠丟在地上,一轉身回了級長寢室。
  我慶幸地呼出一口氣,衝過去拎起老鼠就回到了我的寢室。
  
  這次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我吸取了教訓,再也忽視這些小東西的逃跑功力了……我用兩頁木板拼成一個直角放在門邊,上面施了咒語,當探測魔法確定有小而輕,尖嘴巴長尾巴的東西經過時,木板會啪地合上,將那個東西輕柔但堅決地禁錮在裡面。
  這是一個簡易版魔法捕鼠器,正好可以用來解決我老鼠不夠的問題。我把它們施上忽略咒,四處放置,甚至連禁林裡也放上了很多。
  ……但是後來我發現,因為忽略咒,我自己也找不到它們在哪裡了……
  
  魔咒課上,一張折疊的小紙條悄悄地從地上爬過來,順著我的腿爬到了我的桌子上,然後把它自己打開,確保我能看到。
  我的確是看到了,那上面是格蘭傑小姐的字跡:「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們好好談談嗎?午飯後我在靠近禁林的湖邊等你。——格蘭傑」
  
  我想了想,在提筆上面寫上:「好的。但是只要我們兩個人。」
  小紙條自己折好,順著原路返回。
  儘管我已經做出了「只求你們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這樣的宣言,但是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仍然認為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無論談什麼也改變不了我對他們的惡劣印象,也不會對我在斯萊特林的現狀有所幫助。
  但是格蘭傑小姐畢竟是全學校唯一一個我還算談得來、比較欣賞的學生,我其實還是不想跟她弄得太僵。
  
  午餐後,我如約來到了靠禁林的湖邊,格蘭傑已經等在一棵樹下了。
  她比平常更加友善地向我打招呼:「霍普!你好。」
  「你好格蘭傑。」我說。
  
  我們在草地上坐下,她遲疑著說:
  「我想你能夠想到……我是代替羅恩給你道歉的。本來他應該自己來的,」她衝我笑笑說,「可是你一直不給他機會。」
  「我該給他機會嗎?」我皺皺眉,厭惡地說,「只要一想到為了打擊斯萊特林,他居然能卑鄙地編造謊言,我就噁心得不想看見他。」
  格蘭傑愕然地說:「哦,梅林……我覺得這個指控太嚴重了……」
  「不是嗎?」我冷笑,「以前我沒發現韋斯萊先生這麼……聰明呢,選我做謠言主角恐怕也是因為我跟其他斯萊特林並不親近,即使解釋也不會被信任吧?」
  「是的,羅恩不該拿你的事情來做打擊斯萊特林的談資……但是?」格蘭傑疑惑地說,「但是你表白也是事實啊。」
  
  我愣了一下,跳了起來。
  「別開玩笑了!」我憤怒地漲紅了臉跳腳,「怎麼可能!」
  


47 解除誤會

  「放假前,在圖書館。」格蘭傑肯定地說,「你當面對哈利說,你喜歡他。」
  我茫然地努力回憶,好像印象中確實有過這麼一回事。
  「可是,」我結結巴巴地說:「可是……我的意思是……你,波特,和韋斯萊,我覺得你們三個不錯。當然,現在大概要剔除掉韋斯萊了。」
  
  格蘭傑瞠目結舌地看著我,手掌一擊額頭,呻吟:「哦……梅林,原來是這樣……可是你要知道你說的話太有歧義了。哈利前些日子一直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她放下手,看著我說,「你是個不錯的女孩兒,他怕拒絕你會傷害到你。不過,他要是真的能狠下心拒絕你,也不會有這次的烏龍了。」
  我勉強地笑了一下,這次可真算是無妄之災。
  「無所謂,」我鬱鬱地說,「反正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斯萊特林認定我是愛慕著格蘭芬多救世主的叛徒。」
  「哦,真抱歉。」她真誠地看著我。
  
  「不過,幸好我不是真的喜歡波特,」我撇撇嘴輕蔑地笑了笑,「不然我可以想像出一個女孩兒的小小秘密被人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公之於眾,她會有多受傷。」
  「其實……羅恩……哦,他只是有點口不擇言,你知道馬爾福說的話有多過分。」格蘭傑歎息地說。
  「拜韋斯萊先生所賜,」我冷淡地說,「我在最近幾天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不只馬爾福,我還體會到了其他、所有的斯萊特林說的話有多過分。幸好我比韋斯萊先生要多出一種叫做理智的東西,最起碼它能讓我管好自己的嘴,不為別人帶來麻煩。」
  
  「羅恩太衝動了。」格蘭傑保守地說。
  「是的,我完全能體會到這一點。」我冷淡地微笑。
  
  韋斯萊是個典型的格蘭芬多,衝動沒大腦是他的最大特點。我想我完全明白了為什麼謹慎、謀定而後動的斯萊特林這麼討厭格蘭芬多了。
  
  多噁心啊。用女孩子的戀情打擊敵人的正義的格蘭芬多。
  要是當事人不是我,而是隨便哪個真正喜歡著波特的,身在斯萊特林的女孩子……
  愛情被人毫不考慮地,在最不希望被他們知道的「自己人」面前曝光;喜歡的人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話;因為這被曝光的小小的愛情,而被「自己人」輕蔑、嘲笑、排斥、欺辱。
  
  幸好我不喜歡波特啊,這樣我就不會因為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向大家解釋「沒有這回事」而怨恨他。
  至少他不像我所想像的那樣,縱容著自己的朋友造我的謠只因為我是個活該的斯萊特林。
  
  我漫不經心想著,一邊撥弄著頭髮,一邊站起身來,準備告辭離開。
  格蘭傑指著我的頭髮說:「那裡……是什麼?」
  我將那個東西摘了下來,看了看:「嗯……是沒弄乾淨的三明治碎屑。」
  格蘭傑看著我,我聳聳肩:「來之前更多,我估計他們想將整個長桌上的三明治都揉到我頭髮裡。」
  格蘭傑瞬間明白了:「哦……」
  她想說什麼,但是我打斷了她:「我該回去了。」
  「啊,是的。」她看看時間,又不安地說,「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為什麼不?」我說,「這又不是你的錯。不過我希望以後見面的時候不要碰到韋斯萊。」
  我向她告辭,離開了樹底向城堡走去。
  
  「我不明白,」格蘭傑在我身後大聲說,「明明你很優秀不是嗎?為什麼不表現出來?為什麼不狠狠反擊那些冒犯你的人?你可是個斯萊特林!」
  
  





48 斯萊特林

  我停住腳步。
  一瞬間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是的,是的……我是個斯萊特林,我可是個斯萊特林!
  
  剛入學的時候,科菲級長說過什麼呢……
  「斯萊特林……崇尚純粹,野心,力量。」
  是啊……我怎麼能忘記這是斯萊特林!這可是崇尚力量,尊重強者的斯萊特林!
  既然不是純血,沒有足夠的權柄和榮耀,那麼想要獲得尊重,只能展現出足夠讓人尊重的實力!
  在這樣的斯萊特林裡,我居然妄想低調內斂以便達到不引人注意的目的……
  
  我真傻,真的。
  大概我的確做到了足夠低調足夠內斂,可是我忘記了……沒有足夠的實力,也不會獲得足夠的尊重。
  在強者受到追捧,弱者沒有地位的斯萊特林裡,表現出一副軟弱可欺的樣子,被欺負還真是活該……
  
  難怪斯內普教授問我:「你是一個斯萊特林嗎?」
  你理解斯萊特林的驕傲嗎?
  你決定了完全融入斯萊特林嗎?
  你要接受斯萊特林的生存法則嗎?
  
  我總算明白了斯內普教授為什麼說我蠢得令人失望。我……我的確是很蠢!
  既然……身為一個斯萊特林已經是既定事實無法改變了,不去努力適應斯萊特林的規則,反而龜縮著搞什麼低調內斂……
  可笑的低調內斂……所謂的低調本身就是一種對斯萊特林規則的拒不融入。一直以來我總抱怨斯萊特林排斥我,但是一直以來排斥斯萊特林的正是我自己!
  一個混血、弱小的存在,憑什麼抱怨斯萊特林的不接納?
  
  難怪斯內普教授會說:「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自己的處理方法,一個斯萊特林只能依靠自己。」
  一個斯萊特林,真正的斯萊特林,怎麼會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甘心被人欺辱!
  如果我沒猜錯他的期待……我想他在等我反擊!
  一直在等我反擊!
  像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那樣,把膽敢冒犯自己的驕傲的人毫不留情地擊倒,讓他們明白有些人是不可以挑釁的……
  
  我轉過頭真誠地對樹下的格蘭傑小姐喊:「謝謝!再見!」
  她茫然地向我揮手作別,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說謝謝。
  但是我沒有向她解釋,我也並不以為解釋了她就會理解。我轉過身,身心愉悅地向城堡走去。
  
  到底當初我在想些什麼,才定出了低調內斂的行動總方針?
  隔了將近兩年,我才能發現我根本上的謬誤!
  如果不是格蘭傑一句話點醒了我,我還要錯多久?
  如今我這個蠢貨,白癡,終於在兩年岔路後,決定踏上那條正確的道路。
  
  拜從前的日子所賜,我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用來研究書本,即使是格蘭傑小姐也不會比我看的書更多了。我可以自信地說,低年級的學生們,沒有人比我懂的魔咒更多,我不會再客氣。
  給他們足夠他們回味一輩子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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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爭鬥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來,花了一個小時整理我的頭髮和著裝。我穿著布萊茲給我的新袍子,不再像以前那樣有些不好意思穿它。
  我對著鏡子看了看。
  黑色的卷髮被很整齊地紮在腦後,顯得很乾淨利落,灰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
  我滿意地點點頭,微微抬起下巴,保持著一種漠然的驕傲,挺直了脊樑,來到餐廳。
  
  斯萊特林長桌上,不出所料地只剩下桌尾一個空位。一年級的幼蛇們看見我,露出輕微的興奮和帶著惡意的輕視。
  不懂事的小孩子們才更容易作惡,尤其是斯萊特林那些從來都是自我中心不為他人著想的少爺小姐們。這些一年級的孩子們本來身處斯萊特林階級最底層,現在在眾位學長的默認下得到了我這樣一個可以肆意欺辱的惡作劇對象,本身被壓制的「惡」的一面便肆無忌憚地展現在我身上。
  
  我筆直地來到了阿奇爾·古德的面前——他是斯萊特林一年級默認的領頭人。
  我沉著臉對他說:「讓開。」
  
  他愣了愣,臉慢慢漲紅了。
  「你這個斯萊特林叛徒,竟敢……」他尖刻地說。
  我兩手插在衣兜裡,慢慢彎下腰,逼視著他的眼睛。女孩子發育比較早,我比他高了將近一個頭;我當然能知道這樣的姿勢會給他更大的壓力。我衝他冷淡地笑著,輕柔地說:「如果學弟竟然是那麼不懂規矩的人……或許我能教給你怎麼對學姐保持應有的恭敬。」
  
  他氣得渾身發抖,抽出魔杖指著我。
  「哈,真是可愛。那麼,可愛的小學弟,」我帶著虛假的驚奇和笑意說,「作為一個一年級……你有什麼可以令我受到傷害的攻擊魔咒嗎?」
  事實上,幾乎每個純血貴族家庭都有自古流傳下來的家族魔法。然而那些基本上都是很強大的魔咒,家長們根本不會在成年之前教給孩子們。但是那些比較「安全」的魔咒,我也並不認為一個一年級會比我掌握得更好。也因此我才能如此托大地兩手插兜一副「你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的模樣——實際上為了保險起見,我的手早已經在衣兜裡攥著魔杖,為意外作好準備了……
  
  他愣了愣,嘴巴張了張。
  「讓開。」我微笑著重複了一遍。「還是,你希望我把你丟開?」
  
  阿奇爾·古德有些無助地向其他年級的斯萊特林望去。但是大部分人都彷彿根本沒有看見似的,像平常那樣交談著,另一些則感興趣地看著這邊,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
  古德心不甘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憤恨地踹了旁邊的凳子一腳。斯萊特林一年級順序向桌尾挪動。
  
  我在我爭取來的座位上坐住,心裡偷偷地歎了一口氣。
  之前竟然被一年級的欺負,我實在太懦弱了……
  現在我在一年級面前強勢提醒他們我是「學姐」,並且點明他們沒什麼能威脅我的力量。
  除非他們想要與存在了千年的斯萊特林階級規則作對,否則再也不能對我做什麼了,最好連言語上的冒犯也不要,不然我會用行動向他們展示,斯萊特林高年級的權利和尊嚴是怎麼不容低年級侵犯的。
  
  走出餐廳的時候,同年級的米利森·伯斯德在我背後譏諷地說:「斯萊特林的叛徒霍普小姐終於發覺即使抱救世主的大腿也不能保護自己,想要自救了麼?」
  我轉頭衝他冷笑一聲,挺直了脊背大步離開。




50 攻擊

  下午是魔藥課。
  儘管我保持了警惕,但是還是中招了。我在走廊上踏中了陷阱,火焰從我站立的那一小片地方燃起來,很快燒到了我身上。
  周圍的斯萊特林全都停下來看著。有三個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面前嘲笑我,是跟我同一年級的米利森·伯斯德,德裡安·普塞,還有馬爾科姆·巴多克。
  我疼得汗都下來了,咬牙攥緊了魔杖,施了一個滅火咒。
  伯斯德嘲笑地說:「霍普小姐不愧是麻瓜出身的蠢貨,不知道滅火咒對魔法火焰無效。」
  
  ……陷害了我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的你們才是蠢貨。
  我揮著魔杖說:「弗雷姆弗瑞茲恩-查姆!」感謝我之前看的書足夠多,好奇心足夠多,學會了除了惡作劇外毫無用處的凍火咒。
  滿身的疼痛立刻換成了輕微的酥麻感。我憤恨地裹著一團火聲勢浩大地衝上前去,用一隻胳膊摟住伯斯德,他立刻被燒得慘叫起來。
  普賽驚慌地用他的魔杖敲打我,想把我弄開。但是火焰很快順著魔杖燒了起來,他不得不放了手。
  巴多克揮著他的魔杖想要對我施咒。我冷笑一聲,快速地用魔杖對準他:「除你武器!」
  
  他的魔杖脫手而出,整個人被擊飛了,向後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普賽尖叫一聲,向前跌跌撞撞逃走了。
  我對準他的下半身,咬牙切齒又快意地說:「左右分離!」
  褲子無聲無息地裂成兩半,他被褲子片絆倒,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他捂著他穿著白色內褲的白屁股,抽泣著尖叫:「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巴多克暈頭轉向地從地上爬起來,勇敢並且憤恨地說:「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要倒霉了!」
  我衝他猙獰地齜牙冷笑:「好啊,你就讓我看看我能有多倒霉。」
  
  「你現在就要倒霉了。」有個聲音在我身後冷冷地說。
  我回頭,看見斯內普教授穿著他那黑色的斗篷,靜靜地立在我身後。
  我有點不知所措地低下頭,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揮了揮手,滅掉我和哭泣著的伯斯德身上的火焰,又給普賽的褲子來了個修復如初。
  
  「普賽和巴多克送伯斯德去醫療室。至於你,霍普小姐,」斯內普教授轉頭衝我冷笑了一聲,「攻擊同學,在走廊上施魔法,我不得不為斯萊特林減去二十分。」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抽氣聲,斯萊特林們面面相覷。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誰都知道斯內普教授有多偏向和護短,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扣斯萊特林分數。
  或許,我做得太過火了……
  
  「她要倒霉了。」我聽見有人幸災樂禍地說,「即使斯內普教授不去理會她,科菲級長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不幸的是,我的想法跟他一樣。
  馬爾福站在前面的石柱旁邊,身後是他的兩個愚蠢的跟班高爾和克拉布。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次他居然沒有參與嘲笑踐踏我的行列,他狐疑地轉動著灰色的眼珠看著我。
  但是我實在沒有心情再去管他到底是在疑惑什麼,我心情沉重地跟著斯內普教授,越過他向魔藥教室走去。
  手臂有些紅腫,但是並沒有我想像中的被燒得焦黑、至少也是滿身燎泡的樣子,甚至不如始作俑者伯斯德淒慘。顯然是因為我的凍火咒足夠及時,而這個陷阱用的是低傷害魔法火焰。好吧,至少新一代的斯萊特林蠢貨三人組還有點理智,不想因為謀殺同學而進入阿茲卡班。
  
  我原以為斯內普教授的怒火會很難消下去,這堂魔藥課恐怕所有人都會很難熬。
  但是我又一次錯了。斯內普教授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連格蘭芬多的麻煩都少找了一些。
  
  我在製作魔藥的空擋抬起頭來偷偷觀察斯內普教授的表情……如果我沒看錯……他時不時弧度很小地捲曲起嘴角的那個表情,似乎叫微笑?



51 休息室

  晚上我堅持留在公共休息室做作業。
  ……其實我更喜歡在圖書館或者我的寢室做。但是這是一個姿態,表明我現在並不懼任何一個人的挑釁,我有權留在任何我想呆的公共場所。
  即使在壁爐旁邊看書的科菲級長讓我覺得忐忑不安,不知道會被他怎樣對待……也沒改變我的想法。
  
  留在休息室的斯萊特林們隔一會便抬頭看看我,竊竊私語著。
  我知道,先前一個懦弱沒用到被低年級欺負的人,轉變這麼大令他們意外不已。
  我自己也意外不已。
  早晨的時候我為自己做過心理建設,帶著一種備戰的心態準備應對那些惡作劇的斯萊特林。
  但是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居然能做到這樣,簡直好像不是我。又像是積怨已深,終於有個突破口完全爆發出來。
  
  「……於是偉大的無所不能的霍普小姐,成功地讓斯萊特林的院長為他自己的學院扣了二十分。」馬爾福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敢保證就算縮在最角落,也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聲音。
  
  他邊說著,灰色的眼睛向科菲級長轉去,眼中透著打探。
  我想無論哪個斯萊特林,都不能忘記在新入學的時候,科菲級長所說的話。
  「……如果你們做了什麼讓斯內普教授不得不扣斯萊特林分的事,那麼我希望你最好做好了承受整個斯萊特林的怒火的準備。」
  我當然也還記得。
  我禁不住也偷偷向科菲級長看去,如果說在整個學院裡我最怕的人除了斯內普教授,那就只有科菲級長了。我心裡緊張極了。
  
  但是就算馬爾福離他那麼近,就算馬爾福的聲音大得能吵醒巨怪,科菲級長也是恍若未聞,專心致志地看著手裡的書本,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心中頓時一定,合上課本,沖馬爾福非常馬爾福地假笑,抬起下巴,確定並且輕柔地說:「只是二十分而已……不是嗎?我很快就能把它們加回來,甚至更多。」
  
  雖然都是年級默認的領頭人,但是對待馬爾福並不能像對待阿奇爾·古德那樣。對待阿奇爾·古德我有高年級的優勢,而高年級的權威向來不容低年級挑釁。即使他是領頭人,大貴族,也不得不遵從斯萊特林千年的階級規則。
  而馬爾福……同學這兩年來我已經深深明白他是一個被寵壞的壞孩子,自尊心強烈到扭曲,容不下別人一絲一毫的拒絕,小心眼得要死。
  所以對他,我並不想像對別人那樣不給他留一絲面子,甚至還會適當對他釋放善意,適當地表現出對他的尊重。被他小心眼地記仇了,恐怕我在霍格沃茨剩下的時間裡都不會多痛快,畢竟我是親眼看見他對波特的挑釁是如何屢敗屢戰不屈不撓的。
  倒霉催的波特只要一個就足夠了。
  
  馬爾福意外地看著我,挑起一邊的眉毛,慢吞吞地拖長了聲音:「……或許。」
  這樣成人化的表情出現在他還顯得有些稚氣的小臉上,讓我差點沒憋住笑容。
  「呵……」扎比尼雙手交叉撐在下巴前,興味地笑了。他站起來,拍拍馬爾福的肩膀,逕自走進了宿舍。
  



52 斯萊特林瘋狗

  緊接著,在格蘭芬多對赫夫帕夫的魁地奇比賽到來了。雙方隊員已經進場開始熱身,但是就在這樣的時刻,比賽令人意外地被取消了。
  因為又一次攻擊到來,格蘭傑和另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被石化了。
  
  作為在我進入斯萊特林後,全霍格沃茨第一個向我釋放善意的女孩,我無法無視這件事,雖然我完全清楚我幫不上什麼忙。
  儘管我明白在我正努力獲得斯萊特林的認同的時候去看望一個格蘭芬多並不妥當,但我還是想那樣做。
  但是很快地,教授們的決定打破了我的期望。
  
  斯內普教授神色匆匆地來到了休息室,向我們宣佈:「所有學生晚上六點鐘以前必須回到公共休息室。任何學生不得在這個時間之後離開宿舍樓。每次上課之前,你們需要在公共休息室集合,然後將由一位老師護送。其他時間想要離開,也需要老師護送。」斯內普教授蜷曲起他的上嘴唇,「但是我認為……你們最好不要因為一些愚蠢的小問題來浪費一位教授的私人時間。所有魁地奇訓練和比賽都被延期。晚上不再開展任何活動。就這樣。」
  說完他一撩斗篷,像黑浪一樣氣勢洶洶地翻滾著離去。
  
  好吧,至少我看望格蘭傑的計劃在近期是不能達成了。我不認為教授肯浪費自己的時間,只是為了陪同一個斯萊特林去探望一個格蘭芬多。
  
  那段時間霍格沃茨簡直風聲鶴唳,即使是號稱不怕攻擊的斯萊特林,也禁不住開始成群活動。
  再也沒有針對我的惡作劇了。因為我做到了我的承諾,很快地我就在魔咒課和變形課上將我丟掉的二十分加了回來,並且我再也不對自己的能力加以掩飾,在那之後我也毫不謙虛地將我所能拿到的所有分數都拿到了手,儘管我禁不住心中發虛,幾乎有一種仗著年齡作弊的感覺。
  也因為那天與斯萊特林蠢貨三人組的打鬥讓我證明了我不懼任何一個膽敢再次冒犯我的傢伙。
  
  但是其實最重要的是,休息室的那天晚上很多斯萊特林都在,他們已經從科菲級長的無視中明確地感覺到了他對這件事的態度,斯萊特林中沒有人會違背一個級長。
  我沒有表現出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出來才能讓他知道,但是我實在不能不提我對科菲級長的感激。
  儘管斯萊特林對我還有些猶疑,但是我已經毫不臉紅的混跡在群體中,與大部隊同進同退。
  
  有時候會碰上格蘭芬多群體,波特往往在其中。
  或許可以單人行動的時候我會出於禮貌但並不親近地向他打個招呼,但是我並不認為在一群斯萊特林中這樣做也恰當。
  可是我在解除了誤會之後,我也無法對他歉疚的綠眼睛毫無反應。
  我也只能,最多只能,不動聲色地微微向他點一下頭,然後各自隨著大部隊離開。
  
  但是有更多的時候是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互相謾罵,其實作為敵對學院,這樣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
  有幾次言語衝突上升為肢體衝突,雙方在走廊上互相拋擲魔咒。
  如果說之前我會猶豫並不是所有的格蘭芬多都是討厭鬼,或者對此在心中暗暗嘲笑幼稚無聊冷眼旁觀,那麼現在我已經能毫不猶豫地拔出魔杖參與了。不管斯萊特林對或者錯,我瞭解我只要在它需要的時候拔杖維護它就對了。
  我是一個斯萊特林,而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敵對,現在我只要明白這兩點就足夠了。
  
  參戰的好處非常明顯,斯萊特林對我僅剩的猶疑也灰飛煙滅了。儘管仍然不夠親密,有些人對不加諷刺地正常對我說話還有些不習慣,但是我想只是時間問題。
  
  我尤其偏愛照顧羅恩·韋斯萊。開始的時候他因為對我的愧疚而忍氣吞聲,但是接連幾次之後他被激怒地向我發射魔咒——我得說他又忘記了他那可憐的魔杖,於是我省了一個咒語的魔力去對付其他人。
  
  韋斯萊氣得渾身發抖,他管我叫「四處咬人的斯萊特林瘋狗」。
  我禁不住衝他露齒而笑,我得說我喜歡這個稱號。
  前綴只要是斯萊特林,哪怕是「斯萊特林的巨怪」、「斯萊特林的鼻涕蟲」、「斯萊特林的龍糞」什麼的我都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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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學年結束

  鄧布利多被校董們聯合罷職了,斯萊特林高興極了。可其他三個學院卻表現得很不安,好像只要鄧布利多在,那個人或者東西就不敢攻擊學生了似的。
  老實說,我並不覺得鄧布利多肯放棄校長職位。要知道他為了留在霍格沃茨,當年可是兩度拒絕了魔法部部長的職位。
  我當然不覺得校董們不會知道這個,實際上我覺得他們只是樂意抓住一切機會噁心鄧布利多而已。
  
  這些大人物們的事情扯不到我身上,因此我平靜地埋首在學習中。只是我的學習地點不再是不允許學生們進入的圖書館,也不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寢室,而是有很多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儘管現在我也並沒有一個能與我特別親近的人,但是我也願意更多地把自己放在斯萊特林的視野中。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們會適應我的。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非富即貴,他們總有別的學生們沒有的消息渠道。我從扎根公共休息室之後才發現,我曾經放棄了多少樂趣。
  傳說的另一面,歷史的真相,乃至於魔法界的時事政治,貴族家譜。所有的傳聞和消息都會有人不經意地提及。
  
  離第一門考試還有三天的時候,又一起攻擊事件發生了——一個學生被擄到密室裡。
  受害者是金妮·韋斯萊,羅恩·韋斯萊的妹妹。
  所有的學生被級長帶到自己學院的休息室中,任何人不被允許外出。所有的教授都集合起來了,他們打算暫時關閉霍格沃茨,在第二天把我們——所有的學生都打發回家。
  
  斯萊特林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有的人對這次的受害者是純血貴族而憂心忡忡,但是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因為「韋斯萊是純血叛徒」。
  但是沒有一個人像教授們囑咐的那樣去打包行李。
  
  不管怎麼猜測,我們也永遠無法猜到真相。
  第二天,吉德羅·白癡·洛哈特終於真正變成了白癡,教授們不得不將他送到了聖芒戈。
  不,這不是重點——該死的格蘭芬多,該死的救世主和該死的韋斯萊他們解決了密室怪物的問題,他們獲得了特殊貢獻獎,為格蘭芬多加了二百分——每人。
  
  我得說,在早晨的餐桌上聽到這個消息後,經過了去年學院杯風波的斯萊特林雖然仍然有些憤憤(比如馬爾福和不成熟的一年級幼蛇),但是明顯淡定了很多(比如冷笑著的其他人)。
  
  「真偉大。」科菲級長冷淡地扯起嘴角,「偉大的救世主,他不僅拯救了魔法界,現在他還負責為霍格沃茨力挽狂瀾。」
  多洛莉絲·賀拉斯——雖然因為斯萊特林女生人數太少而被很少提及,但是她確是斯萊特林的女生級長無疑——將手肘撐在桌子上,懶洋洋地說:「或許斯萊特林該順應時代改改規矩了,修。太過於遵守校規怎麼行。」
  科菲級長微微一笑說:「的確。或許今後有斯萊特林夜遊我不該阻止——看格蘭芬多,他們的分數可都指望著夜遊的學生們加呢。」
  「哈……親愛的修,恐怕不行,」賀拉斯級長用手撐住腦袋,「你要知道,斯萊特林可再沒有另一個救世主了。」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他們身邊的另一位學長微笑著說,「學校並沒有將細節公之於眾。」
  「的確。」科菲級長若有所思。
  「他們沒有告訴我們,究竟是誰指使了整個學年的襲擊。」賀拉斯級長接口說。
  「擁有著斯萊特林蛇語者能力的波特救世主,打敗了斯萊特林密室怪物,細節卻語焉不詳……真是令人疑惑。」科菲級長意味深長地說。
  「鄧布利多當然不會不知道細節的隱瞞會引來懷疑。」學長說。
  「如果……波特就是那個攻擊者?」賀拉斯級長挑挑眉,提出一個假設。
  
  頓了頓,學長說:「而作為最後一個受害者,那位金妮·韋斯萊也很奇怪。」
  「沒錯。」
  「教授們不允許私自行動,其實也是希望總是成群活動能夠互相監視吧。那麼攻擊者是怎麼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擄走韋斯萊小姐呢?」
  「除了總是能夠逃避眾人目光的波特……在之前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刻意,想要獨自一人挺難的。」
  「除非她是有意避開其他人。」
  「除非她就是攻擊者。」
  他們沉默了一會。
  
  科菲級長輕輕咳了一聲。
  「總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密室繼承人恐怕與格蘭芬多有關。」
  「當然,」賀拉斯級長輕蔑地說,「如果是個斯萊特林,他們才不會替他瞞著。」
  
  -----------------------
  
  赫敏·格蘭傑,和其他的一些受到攻擊的學生們恢復了。當她發現考試近在咫尺的時候簡直要發瘋了。
  
  忙碌的考試過去之後,就是年終宴會。
  在波特救世主和韋斯萊加了四百分之後,格蘭芬多以一種理所應當的姿態蟬聯了學院杯。
  小獅子們簡直激動極了,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圍著哈利·波特歡呼,就好像當初排斥他的不是他們似的。
  
  斯萊特林的臉色都不太好,但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有了準備,因此更多是輕蔑。
  但是馬爾福的臉色陰沉,差得大家都不能無視。佈雷斯輕輕問:「怎麼了?」
  馬爾福頓了頓,勉強地笑了。
  「昨天我爸爸告訴我,」馬爾福晦澀地說,「我家的家養小精靈被波特解放了。」
  
  斯萊特林長桌上頓時一靜,大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不用擔心,」科菲級長衝他點點頭,「我相信馬爾福先生當然能處理好這件事。」
  「但願。」馬爾福陰沉地說。
  
  我有些茫然,扯著阿奇爾·古德——他是一年級領頭人,座位很不幸與我這個二年級末尾連在一起:「家養小精靈被解放又怎麼了?」
  阿奇爾·古德不耐煩地掙開我的手譏笑:「真不愧是麻瓜世界出身,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真誠地望著他。
  他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威脅,耐下性子低聲說:「家養小精靈掌握著一個家族太多的秘密……誰也不會信鄧布利多不利用這個。」
  「哦……」我明白了,同情地看了馬爾福一眼。
  
  阿奇爾·古德頓了頓,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連一隻小精靈都看不住,作為一個古老貴族還真是令人悲哀……看來馬爾福家有的忙了。」
  我白他一眼,說:「即使馬爾福家再有麻煩也沒有你的好處,你這損人不利己的性格真令人討厭。」
  
  這學年年終考試我得了第一。儘管赫敏·格蘭傑缺了太多課,但是她也拿到了第二,我說過,她是我所見過的最聰明的姑娘。
  馬爾福氣壞了。上學年他被一個麻瓜出身的姑娘打敗了,這學年他被兩個麻瓜出身的姑娘打敗了。
  
  然後——暑假到來了。
  我們坐著校車,離開了霍格沃茨。



第三卷:友誼,還有愛

54 改變

  顯然布萊茲的工作比起從前要成功了很多,拜能幹的她所賜,原本破舊的家看起來簡直變了個模樣。
  以前那些在跳蚤市場上淘來的舊傢俱全部被換了,雖然也是舊的,可是看上去更像古董傢俱。我摸著它們古舊的材質,禁不住猜測或許它們比新傢俱要更貴一些。
  它們搭配著厚重的簾幔,讓我總覺得現在的房間充滿了斯萊特林的感覺,古舊,保守,但是優雅。我簡直懷疑傢俱和配飾是直接從斯萊特林搬來的。
  這讓我覺得有些新奇,布萊茲在我心中是那樣輕快甜蜜的人,我原以為她更喜歡輕巧精緻的風格。
  
  不僅僅是家,布萊茲也變了很多。以前她無疑也是樂觀活潑的,但是現在她簡直像煥發了新生。她不再工作完就急急忙忙往家跑,現在她除了工作,也會經常留在外面,然後笑瞇瞇地回來。
  我對此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欣慰。她從少女時代就被我佔據了過多的注意力,現在她仍然年輕,也該像平常的女性那樣有一兩個知己,一起去逛逛街什麼的了。
  
  暑假裡我經常去對角巷,買些我感興趣的書什麼的,還有實用魔法物品。
  有時間的時候,布萊茲也會陪著我一起去,她對對角巷的興趣也很濃郁,甚至還買了一身長袍。穿著它在對角巷逛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其實她是一個麻瓜。
  
  魔法物品我研究之後就留給布萊茲用,魔法書布萊茲也經常看它。現在我們家裡多了很多東西——比如斯蘭卡夫人的小店中售賣的用完了會自己清洗自己的平底鍋、噴上之後一切油污都會消失掉的油污去除劑、不能飛天純粹用來打掃的自動掃帚、有潔癖的抹布——哪怕是地板上掉落了一根頭髮它都會怒氣沖沖地飛過來拚命擦拭一番。
  
  「我發現不能讓其他人進入我們家了,他們一定會嚇壞的。」布萊茲笑嘻嘻地說:「寶貝,我們家越來越像一個魔法家庭了。」
  「當然,」我擺出一副驕傲的樣子說,「你的女兒可是一個女巫。」
  她看了我一會,然後撲過來想揉我的頭髮,我及時地抵擋住了。
  她氣呼呼地說:「西維亞,你變了,你以前都會乖乖讓我揉的。」
  我怔了怔,笑了起來:「西維亞,人總是會變的。」
  「我很意外你這麼說。」布萊茲把我攬進懷裡,下巴擱置在我的肩膀上,「以前你總是會說你永遠都不變。看來你真的長大了——是在學校有什麼收穫嗎?」
  我猶豫著說:「我只是發現,斯萊特林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壞——實際上,它,嗯,很可愛。」
  「當然,當然,」布萊茲笑起來,「永遠都沒有純粹的邪惡,再討厭的人也有他的閃光點,對嗎?」
  「是的。」我說。
  「放開心胸去享受校園生活吧,」她說,「它永遠都會比你想想中的更加富有激情。神秘的千年古堡,無數的密道,夜晚的走廊——想像一下我就覺得刺激!」
  「布萊茲!」我皺皺眉叫了出來,「我又不是一個格蘭芬多!」
  
  布萊茲說的沒錯,我變了。
  儘管前生我活了三十年,但是我幾乎沒有人際交往,穿越後的十一年裡又是隨著布萊茲四處流浪,從來沒有過一個朋友。
  年少的時候我多次小心翼翼地嘗試著融入同齡人的圈子,後來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做得怎麼樣,也永遠都不會融入。大家都是好人,怪只怪我的長相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自卑和防備是我骨子裡的東西,前世的淡然只是被拒絕得麻木之後的無奈罷了。我卑微並滿足地活著,恨不得讓世界都能遺忘我這樣一個存在。
  
  布萊茲,她是第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把我視為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她教我學說話,親手扶我學走路,哪怕再困難的日子也不肯餓著我。我是她最特別的存在,她願意為我生,為我死。
  我第一次被人那樣對待,她對我的愛是那樣真摯和熱烈,沒有一絲一毫的餘地,讓我無法不被她融化。我的防備心永遠也不會對她生起,她在我心裡是重要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肯與我相愛的人,能與我相愛的人。
  從前我貪戀她的溫柔,儘管明白年輕的她並不該除了自己的女兒就別無牽掛,然而我仍然暗暗嫉妒其他會獲得她的關注的人。
  
  但是現在我終於發現,我不再不是從前那個我,我身處的環境也不是從前的環境。
  斯萊特林的力量至上是那麼適合我。
  只要我努力強大起來,我就能融入大家,獲得尊重和友情。
  甚至——我貪心地想——或許還會獲得一個除了布萊茲之外的,像布萊茲那樣對待我的人。
  斯萊特林讓我逐漸自信起來。
  




55 書店

  又一次與布萊茲一起去對角巷的時候,布萊茲堅持要買一隻貓頭鷹。
  我猶豫了一下;學校裡的貓頭鷹幾個銅納特就能租賃它們送信,我也並不是太喜歡自己的寵物是一隻貓頭鷹。我對貓和狗更加感興趣。
  布萊茲看出了我的猶豫,笑著說:「哦,不,當然不是給你的。你不覺得我更需要它嗎?」
  是的,布萊茲不是巫師,她用不了貓頭鷹郵政,那麼顯然自己有一隻更加方便。
  我為她挑了一隻小小的穀倉貓頭鷹,它軟乎乎的像個棕色的小毛團,總是嘀嘀咕咕個不停。布萊茲給它取名叫耶達,對它愛不釋手。
  
  然後布萊茲工作就開始忙了起來,她再也沒空繼續跟我一起悠閒地東逛西逛。我為此感到慶幸——一個惡名昭彰的罪犯從阿茲卡班越獄了,通緝令貼滿了對角巷。若是讓布萊茲看見了,她一定會對我的外出感到不放心。
  對角巷的行人們也對此感到不安,不過我倒覺得,逃犯並不會蠢到留駐在全魔法界最興旺的地方來。
  
  八月份,我在對角巷碰見了哈利·波特。
  「你好嗎?」他有些猶豫地看著我,像是並不確定我會不會回應他。
  他似乎正在咖啡店外面顏色鮮艷的遮陽傘下寫作業,課本和作業本凌亂地攤在桌子上。
  我向周圍望了望,幸好周圍人並未發現他就是哈利·波特,活下來的男孩。
  我向他走過去:「哦,你好。你居然在這裡寫作業。」
  「是的。」他笑著說,「我現在住在破釜酒吧。」
  我遺憾地看著他,我仍然記得一年級的時候他臉上常浮現的表情。對於魔法世界的好奇和興奮,有些不自信的羞澀,像只怕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的不安。
  現在那樣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為什麼不住在家裡?」
  一絲陰霾從他臉上浮起,他含糊地說:「哦,有些原因——」
  我理解地點點頭,既然他不想說,我當然不會尋根問底,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情況。
  
  我去拿了杯咖啡,回來坐在他對面。
  「實際上,我今天是準備去買新課本的。」
  「我也這麼打算。」波特好奇地說,「你選了什麼課?」
  「嗯……是算術占卜、保護神奇生物、古代魔文研究。」
  「哦,我選了占卜和保護神奇生物。」
  
  我和波特一起去買了課本。
  書店櫥窗裡通常展示的是有地磚那麼大、帶金色浮雕的咒語書,現在這類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鐵籠子,裡面裝著約有一百本《妖怪們的妖怪書》。這些書關在一起,狂怒地進行著角力競賽,好戰成性地猛咬、打鬥,破碎的書頁到處飛揚。
  「霍格沃茨的嗎?」書店的經理迎上來說,「是來買新書的嗎?」
  「是的。」波特說。
  「請讓開一點兒。」經理不耐煩地說,把波特推向一邊。他戴上一副很厚的手套,拿起一根很粗的、滿是節疤的手杖,走向那裝有《妖怪們的妖怪書》的鐵籠子。
  「等一等,」波特急忙說,「這本書我已經有了。」
  「已經有了嗎?」經理的臉上馬上露出大為寬慰的神色,「多謝老天了,今天早晨我已經被咬了五次了。」
  我懷疑地看著這些凶暴的書,不確定地說:「呃……我需要一本。」
  「哦,梅林啊!」經理大聲地抱怨著。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撕扯聲音:兩本《妖怪們的妖怪書》抓住了第三本,合力將它撕散。
  
  「住手!住手!」經理嚷道,他把籠子打開,用那根手杖把這幾本書打開。然而有一本兇惡地跳了起來,咬住他的手套。「噢!我再也不儲存這些書了,永遠不!簡直鬧得不可開交!我們以前進過兩百本《隱形術的隱形書》,我還以為沒有什麼比它們更糟的了……」
  他把手縮回來,手套上還掛著那本書。他用力將那本書合上,用封面上附帶的皮帶把它捆起來,遞給我。
  我猶豫地接過,說:「你為什麼不把它們全部捆起來呢?」
  「我為什麼不?」經理怒氣沖沖地說,「就在我一不注意的時候,該死的納金把它們打開了——全部!」
  我看了愧疚地縮在書架後的書店職員一眼,清清嗓子說:「我覺得現在捆起來也不晚,最起碼能給你減少一些損失。」
  「是的!納金,你來把它們全捆起來!」
  那位書店職員帶著絕望的表情走了過來,接過手杖和手套。
  經理轉過頭來:「哦……嗯,你們要別的什麼書嗎?」
  「謝謝,」我說,「我自己取就好了。」
  
  




56 妖怪們的妖怪書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波特正在瞪著一本書。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是本《死亡預兆》,封面上有一條巨大的黑狗。
  「怎麼?」我說。
  「不,沒有。」波特說,然後拿了其他課本,和我一起走出書店。
  
  「抱歉,」他昏昏沉沉地說,「我像我該回去了。」
  我看了看他,他確實是一副需要休息的樣子。
  「好吧。」我說。
  
  我們告了別,然而我準備走開的時候,他在我背後喊:
  「霍普!」
  我疑惑地轉身,看見他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那個——你相信死亡預兆嗎?我是說——我看見了一條黑狗。」他看上去惴惴不安。
  「不,」我驚訝地說,「我以為黑狗是很正常的生物。」
  「大概吧,」他心煩意亂地說,「但是我看見的那條,它跟別的狗——不太一樣。它,嗯,它很大,簡直跟《死亡預兆》那本書裡的一模一樣。」
  「好吧,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怎樣的一條黑狗而讓你覺得那麼不安,或許巫師們的忌諱與眾不同,」我歎息地說,「但是我想告訴你,其實黑狗在某些地方,是辟邪的。」
  「是嗎?」波特說。
  「當然!」我肯定地說。
  
  他看上去有些安慰。
  「好吧,感謝你說的話,它讓我不再那麼不安。」
  我們點點頭,再次告別。
  
  我不理解波特的不安,但是我深切地明白了書店經理的悲哀。
  我的《妖怪們的妖怪書》被好奇地布萊茲打開了,它用一種無可阻擋的氣勢瘋狂地在地板上推進,兇惡地撕咬其他放在地板上的課本,弄得滿地碎屑。患有潔癖的抹布——如果它能發出聲音,一定會尖叫的——它為了室內潔淨,悲壯地與《妖怪們的妖怪書》廝打在一起,然後受傷地逃開。
  布萊茲笑得簡直喘不過氣來了,直到妖怪書開始啃她精心挑選的傢俱。
  
  --------
  
  九月一日,我揣著去霍格莫德的同意表,在國王十字站告別了布萊茲。這個寒假我會留校,我希望那時候能在霍格莫德好好玩玩——布萊茲說她聖誕假期有任務,恐怕不能陪我了;但是我問她是什麼任務的時候她卻笑嘻嘻地不肯說。
  我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這個過程並不是那麼輕鬆;耶達被布萊茲寵得脾氣很壞,它費盡心機地藏在所有它能藏的地方,想要跟我一起去霍格沃茨。我直到進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最後一刻才把它從我的帽子裡翻出來。
  
  雖然我來得有些晚,然而找座位仍然很容易——儘管車廂座位並沒有分什麼學院,但是沒有一個其他學院的學生樂意跟斯萊特林們坐在一起,這就使斯萊特林們所在的車廂顯得相當寬裕。
  
  我挑了中間一個車廂坐進去,裡面已經有人了——阿奇爾·古德,還有其他兩個我並不認識的一年級。他看見我進來,臉上露出不太樂意的表情來,動了動。
  「哦……你好,阿奇爾。還有你們。」我用漂浮咒把我的箱子放上行李架,坐到他對面,然後沖另外兩個笑了笑。
  兩個一年級小心地看了看古德的表情,含糊地說:「你好。」
  阿奇爾·古德冷著臉,半晌譏諷地說:「恐怕我們的關係沒有要好到可以互稱教名,霍普。」
  「哦,我認為稱呼你的教名能充分展現我作為一個……學姐的親切。」我衝他微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允許你叫我西維亞。」
  「不必,」他把頭扭過去,面無表情地瞪著車窗,「我想我並不需要。」
  我不在意地笑笑,取出一本書開始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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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攝魂怪

  火車搖搖晃晃,窗外的風嘶吼著,雨點敲得車窗啪啪響。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向窗外望去,發現火車漸漸慢了下來。
  
  阿奇爾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問:「我們到了?」
  我看看手錶:「恐怕不是。」
  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站了起來,拉開車門向外看了看。
  「怎麼了?」我問。
  他不太情願跟我說話,但是還是說:「不知道。走廊上到處都是人。」
  
  火車震了一下,發出吱呀的聲音,行李砰地掉了下來,砸中還在行李架下酣睡的兩個一年級。他們痛叫一聲,徹底醒來。
  「怎麼了?」一個說。
  另一個拽緊了衣服,說:「好冷。」
  的確很冷,我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阿奇爾指著車窗說:「你們看。」
  我們向車窗望去,看見車窗上的雨水慢慢凝結成了漂亮的冰花。
  現在還只是九月而已……我們禁不住面面相覷。
  
  隨之一陣寒意掠過全身。比之前更冷,像是從靈魂深處浮現出的寒意。
  突然車尾處響起一陣淒厲的尖叫。一年級的擠成一團,牙齒格格作響,我也本能地向車窗靠去,遠離包廂門。
  
  不知過了多久,燈又亮了,霍格沃茨特快專列晃了一下,又開始慢慢加速。
  溫暖回到我們身上,剛才的寒意簡直像一個夢。
  
  「沒事嗎?」包廂門被拉開,路德·斯特朗走了進來。他是新一任的級長——修·科菲今年已經是七年級,不再擔任任何職位。
  「是的。」我說,「剛才那是?」
  斯特朗級長臉色不太好看。
  「一隻攝魂怪。」他說,「來自阿茲卡班,它來檢查西裡斯·布萊克是否藏在列車上。」
  
  阿奇爾瑟縮了一下,我目瞪口呆。
  阿茲卡班之所以被稱為是全魔法界最邪惡最可怕的存在,正是因為攝魂怪的存在。它們是阿茲卡班的看守,都說它們以吸取別人的快樂為生,甚至能吸走靈魂,使人稱為行屍走肉,在魔法界簡直可止小兒夜啼。
  斯特朗級長衝我們點點頭:「還有十分鐘就到了,霍普,你最好換上衣服。我去別的車廂了巡視了。」
  
  我們看著他從外面關上了包廂門。
  良久,阿奇爾說:「哦,不管怎麼樣,我開始佩服西裡斯·布萊克了。」
  
  西裡斯·布萊克,在阿茲卡班被關押了十二年,唯一一個成功越獄的罪犯。
  只有一隻攝魂怪遠遠地經過就足夠令我們發抖,我真不敢想像一個人在成群攝魂怪包圍下生活了十二年那是什麼感覺。
  
  我把校袍套在外面,列車很快就到站了。
  小小的站台已經結冰了,冷雨嘩嘩地下著,我給自己施了好幾個保暖除濕咒,也仍然冷得噴嚏連天。
  進入溫暖的霍格沃茨城堡時,我舒適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周圍的學生們看起來也精神了很多。
  接著是分院儀式,看著那群忐忑不安的小蘿蔔頭,我突然感到一陣感慨。
  
  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無疑又要變更了;據說神秘人申請這個職位不成的時候,曾經對這個職位下了詛咒,以至於沒有人能幹夠一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斯內普教授旁邊,那個向來是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位置上坐了一個男人,看上去蒼白憔悴,眉眼裡透出病容,穿著洗得發白還打著補丁的袍子。我向來覺得斯內普教授穿得很樸素,但讓這個男人比起來,他看上去簡直光鮮得不得了。
  
  



58 新的教授

  分院儀式結束後,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蠟燭的光輝照得他銀白的鬍子閃閃發光。
  「歡迎在新學年來到霍格沃茨!」他說,「我有幾句話要對你們大家說。目前我們學校要接待若干阿茲卡班來的攝魂怪,它們來這裡是為了執行魔法部的公務。」
  禮堂裡頓時響起了學生們不可置信的竊竊私語聲。但是鄧布利多沒有理會,接著說:「在它們在此逗留期間,我必須說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離開學校。攝魂怪不應該受到玩花招或者偽裝的欺騙。因此我警告你們每一個人:不要給它們以傷害你們的任何借口。任何學生都不要和攝魂怪發生衝突。」
  
  我看見很多學生臉上浮出驚恐和絕望的表情。
  
  「比較令人高興的是,」鄧布利多繼續說,「今年,我很高興地歡迎兩位新老師加入我們的隊伍。第一位是盧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補上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的空缺。」
  盧平教授那寒酸的衣著顯然讓學生們不對他抱有任何期待,禮堂裡響起了寥寥的掌聲。
  
  隨著鄧布利多的話,斯內普教授臉上顯出了憎惡的表情。斯萊特林們敏感地察覺到了他那種毫不掩飾的憎惡,投向盧平教授的眼光頓時浮現出敵意。
  
  斯內普教授在霍格沃茨的聲譽並不好,人們說他惡毒、油膩膩、偏頗又狹隘,還是一個食死徒。斯萊特林們同樣也畏懼他的冰冷,但是同時也尊敬和仰慕他,沒有人能質疑他的強大、威嚴、睿智和博學。作為一個院長,無論哪一個斯萊特林也無法說他做得不夠好。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他的談吐和舉止無疑是小蛇們爭相模仿的典範。
  他是全校唯一一個偏向於斯萊特林(並且毫不掩飾)的教授,斯萊特林們便與他同仇敵愾。
  
  「至於我們任命的第二位教師,」鄧布利多繼續說,「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師凱特爾伯恩教授去年年底退休了……海格已經同意在擔任狩獵場看守之外,兼任教師之職。」
  這下不用斯內普教授過多表示,斯萊特林長桌上很多學生已經露出厭惡的表情,這位獵場看守的格調顯然大多數斯萊特林無法苟同;格蘭芬多桌子上的掌聲倒是格外熱烈。
  
  分院儀式結束後,級長們帶著新生們走進宿舍。新上任的斯特朗級長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中間,像他的前任科菲級長一樣,向新生們宣告著斯萊特林榮譽。
  我感慨地看著新生們臉上浮現出的忐忑、猶豫或者驕傲和榮光,走進了自己的宿舍。
  
  行李已經被送到,我打開行李開始收拾。一切結束之後我換上睡衣,準備去洗澡,卻被穿衣鏡吸引住了目光。
  我向裡面看去,在之前我很少注意到自己的長相。
  
  黑色的卷髮已經長到後背,灰色的眼睛顯得很深邃。不像圓圓臉的布萊茲,我的臉部線條有些硬,這種長相大概更適合成熟的、高挑的、豐滿的身體。
  布萊茲是豐滿圓潤的,而我……
  
  我鬱悶地看向自己的胸部。在之前的一年我的個子已經飛快地長了起來,現在我已經比波特更高,比很多同級男同學更高,生理期也已經到來了。但是我的身體仍然又瘦又干,胸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猜即使我光著上身出去溜躂一圈,恐怕也沒人發現其實我是個姑娘。
  
  




59 圖書館的爭執

  第二天早晨在禮堂吃飯的時候,馬爾福興高采烈地向我們講述了波特是如何被攝魂怪嚇得暈倒的。他看起來高興極了,繪聲繪色得好像他親眼見到一樣。在波特救世主三人組經過的時候他尤其高興,甚至還作出了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十分不貴族。
  波特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面無表情地、快速地經過斯萊特林長桌。
  
  上午有一堂麥格教授的變形課,在我進入教室後發現氣氛十分詭異,很多人都向波特投去鬼鬼祟祟的目光。大家都表現得心不在焉。
  我有些詫異,然而緊接著格蘭傑解除了我的詫異。她舉起手說:「教授,我們剛剛上了占卜課,我們讀解茶葉,而且……特裡勞尼教授說波特要死了。」
  斯萊特林哄笑起來,然而麥格教授嚴厲地掃視了我們一眼,把哄笑聲壓制下去了。
  
  「特裡勞妮自從到這所學校以來,每年都預言一名學生死亡。到現在.他們還沒有一個死的。」麥格教授盡量平靜地說,「我看你身體極其健康,波特,所以,如果我今天在家庭作業方面不輕輕放過你的話,你別怪我。我保證,如果你死了,就不用交這份作業了。」
  波特看起來好受一點了。但是下課後,馬爾福走到他身邊,大聲地跟克拉布和高爾嘲笑他,於是他的臉又黑了起來。
  
  午飯後我在圖書館碰見了波特三人組,他們正在激烈地討論什麼。
  「你好,波特,格蘭傑。」我衝他們打了個招呼,在旁邊的桌子坐了下來。然而羅恩·韋斯萊呼地站了起來,手裡的魔杖指著我。他瞪著我說:「你又要做什麼?嗯?你這個噁心的斯萊特林……」這可憐的孩子恐怕是對上學年末我與他的爭鬥記憶猶新。
  我詫異地看看他,笑起來:「我以為這很明顯,我要看書。」
  波特尷尬地拉著他的袍子,格蘭傑嚴厲地說:「坐下,羅恩!」但是她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聳聳肩說:「你還是坐下吧,韋斯萊。在不跟斯萊特林在一起的時候,我壓根沒興趣對你做什麼。」
  「是的,」波特耐心地勸著韋斯萊,「羅恩,霍普跟其他斯萊特林不一樣。你忘記了嗎,她也是麻瓜出身。」
  韋斯萊坐了下來,嘴裡還是嘟嘟囔囔的:「即使她是麻瓜出身,誰知道在油膩膩的老蝙蝠的教導下會變成什麼樣……」
  「羅恩!」格蘭傑嚴厲地說。
  
  我不快地盯著韋斯萊,說:「他是一個合格的魔藥教授,我認為你至少應該稱他為斯內普教授。」
  「是啊!」韋斯萊譏諷地說,「你們斯萊特林當然覺得他不錯,他是你們的院長,多麼維護你們啊!」
  「在斯萊特林被其他學院孤立的時候,」我撇撇嘴,輕蔑地看著他說,「若他不能維護我們,我們還能指望誰呢?」
  「被孤立不是你們自找的嗎?」韋斯萊反唇相譏,「你們不是討厭又邪惡的嗎?你們那些噁心的小伎倆,你難道不敢承認嗎?」
  「或許,」我說,「但是你不承認你,你們,所有人,一開始就對斯萊特林抱著偏見嗎?在入學前恐怕你們根本就沒接觸到斯萊特林的討厭之處,然而你們敢說,那時候就沒有『斯萊特林是邪惡的黑巫師的培育地』這樣的印象嗎?」
  「不是這樣嗎?神秘人就是從斯萊特林出來的,更別提那些食死徒!」韋斯萊面紅耳赤地向我吼道。
  「僅僅一個神秘人就能代表其他人嗎?食死徒就沒有其他學院的人嗎?」我氣得笑了起來,「那麼神秘人之前呢?其他學院對斯萊特林的排斥早在神秘人之前就有了!」
  格蘭傑若有所思,但是韋斯萊堅定地說:「有又怎麼樣!那是因為你們邪惡!」
  
  我氣得渾身發抖,收拾了書本轉頭出了圖書室。跟一個大腦沒有回路的、思考能力恐怕已經遺失在異次元的格蘭芬多認真爭執問題,我真是一個蠢貨!




60 第一堂保護神奇生物課

  在終於平靜下來後,我在公共休息室消磨掉了剩下了午間時光。
  下午是新任教授的海格的保護神奇生物課,這堂課需要在室外進行。
  我走出城堡,沿著斜坡向位於禁林邊緣的狩獵場小屋走去。昨天的暴雨已經停了,淺灰的天空非常晴朗,空氣微冷而潮濕,帶著泥土的腥氣。
  
  我到的時候,海格已經在小屋門旁等候,旁邊已經有不少學生聚集了。
  我在裡面看見了救世主三人組的身影——羅恩·韋斯萊的紅頭髮簡直像警示標一樣醒目——我很不快地發現這堂課也是跟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海格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了。「來吧,快點快點!今天可有好東西款待你們!馬上就要上精彩的一課!大家都到了嗎?好,跟我來!」
  他領著我們向禁林出發,我簡直以為他真的要將我們帶進那片不被允許進入的林子。但是他只沿著林子邊緣走,五分鐘後我們置身於一片圍場似的地方裡,那是一片空地,什麼都沒有。
  
  「都站到這邊來——這就對了。現在讓我們打開課本——」海格掏出《妖怪們的妖怪書》說。
  我猶豫地將那本書從布包裡拿出來,它被繩子捆住,兇惡地蠕動著,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在家的這些日子它沒少搞破壞,在它讓我換了三次新課本後我也沒少毆打它。基於它那令人畏懼的破壞力,我毫不懷疑它最該呆的地方其實是圖書館的禁書區。
  
  「怎麼打開?」德拉科·馬爾福用他那冷淡、拖長的聲調說。
  「沒有……沒有人能夠打開這本書嗎?」海格看看大家,然後垂頭喪氣地說。
  在場的所有學生都搖頭。
  「必須捋捋這些書。」海格邊說邊做著示範,好像這是世界上最明白不過的事了。
  「哦,我們多麼笨啊!」馬爾福冷冷地嘲諷,「我們應該捋捋這些書!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住嘴,馬爾福。」波特說。馬爾福冷冷地看他一眼。
  
  可憐的海格看起來很受打擊,語無倫次地說:「那麼……那麼你們都有有一本書了……哦……現在你們需要的只是神奇生物了。對。我現在就去找它們。等等。」
  他說著走到林子去,很快看不見了。
  
  我謹慎並好奇地看著我手中的書……小心地避開它鋒利的小牙,在書脊上從上到下輕輕一滑……
  它顫抖著,然後打開,安安靜靜地癱在我手中。這些日子以來我頭一次看見它這麼安靜。
  我猶豫著翻著它,生怕它突然又暴躁起來咬住我的手腕。
  
  突然學生們尖叫起來,我抬頭向前望去——
  十二隻漂亮的生物快步向我們走來,它們有馬的身體、後腿、尾巴,但前腿、雙翼和腦袋都是鷹的,看起來像馬和鷹的結合體,強壯、巨大,非常古怪,由於這份古怪又顯得非常迷人——竟然是鷹頭馬身有翼獸!
  
  我震撼地看著這群生物。我看過的書裡說它們是珍惜生物,但是此刻我的面前居然有整整十二隻!
  如果此刻我面前與它們相隔的不是低矮的小木籬笆,而是動物園粗壯的鐵欄杆,我一定會激動得叫出來。
  
  「鷹頭馬身有翼獸……它們是驕傲的,」海格說,「如果你們對它們漫不經心,很容易就得罪它們。要對它們禮貌——你鞠躬,然後你等著。如果它也向你還禮,你就可以碰碰它了。如果它不鞠躬,那就趕快離開它,因為這些爪子要傷人的。」
  「那真不錯,」我聽見就在我旁邊不遠的馬爾福譏諷地說,「身為一個巫師,要向這群愚蠢沒智慧的動物表示尊敬!鞠躬,哈!」
  
  「那麼,誰第一個來?」海格熱情地說,他身邊的有翼獸們不安分地晃著腦袋,伸展著翅膀,鋒利的鷹的前爪巨大得像能將一個我們這樣大小的人輕易攥住。
  學生們畏懼地往後縮了一步,但是哈利·波特說:「我來。」
  「好樣的哈利!」海格高興地說,他將一頭有翼獸從同伴們身邊拖開,「讓我們看看你跟巴克比克相處得怎麼樣。」
  
  我畏懼地看著他勇敢地爬過籬笆,與那頭叫做巴克比克的有翼獸對視,然後向它輕輕鞠了一躬。
  不管怎麼說,我開始佩服他的勇敢了,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如此的勇氣面對這樣一個不安分並且巨大強壯的怪獸。
  
  巴克比克盯著波特,然後彎下它的前膝,向他回禮。
  「真不錯!」海格熱情地說,「你或許可以騎它一會。」
  波特猶豫了一下,爬上了巴克比克的背。
  然後巴克比克突然張開了它巨大的雙翼,猛地飛上了天空。
  
  「啊哈!看哪!」海格在地上興高采烈地向飛在高空的巴克比克和波特揮手,「真是不錯,對嗎?」
  我仰著頭,看著高高地在圍場上空盤旋的巨獸,禁不住有些興奮和艷羨。是的,看上去真不錯。
  
  巴克比克很快載著波特落到了地上。
  「那麼,還有誰想試一試?」海格說。
  受到波特的鼓舞,大家都有些興奮,我也禁不住躍躍欲試地向前湊了上去。
  
  馬爾福輕巧地躍過籬笆,筆直地向巴克比克走去:「要是波特能夠做到的話,我想那一定是特別容易的。是不是?」他站在有翼獸前面輕蔑地說,「你這頭醜陋的畜生?」
  
  ——他太輕率了,以至於海格根本沒有時間攔住它。
  巴克比克憤怒地咆哮了一聲,向馬爾福衝過去,抬起爪子向馬爾福揮去。
  
  電光火石之間我拔出魔杖,對著馬爾福前面尖叫:「障礙重重!」
  
  巴克比克的腦袋撞上了魔力障礙,它短暫地暈了一下,晃晃腦袋,然後輕易地撞開了魔力障礙,一爪子將馬爾福擊飛出去……怒氣沖沖地向我衝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它抬起了上半身,兩隻鋼灰色的爪子向我按下;我毫不懷疑這兩隻爪子比鋼刀還要鋒利。
  說真的,我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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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剖胸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醫療室的白色天花板。
  「你怎麼能——」龐弗雷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尖刻地說,「你怎麼能把那麼危險的生物帶到課堂上來!它差點要了她的命!」
  海格垂頭喪氣縮在醫療室的一角,沮喪地把巨大的身軀縮成更小的一團。
  
  劇痛讓我忍不住呻吟一聲。
  「哦。可憐的孩子,她醒了。」
  龐弗雷夫人很快來到我身邊,和顏悅色地問:「感覺怎麼樣?」
  「痛。」我說,「我怎麼了?」
  「啊——只是小小的一點問題。那只有翼獸撕碎了你的胸膛,不過幸好佈雷斯·扎比尼隨身攜帶著高級止血劑。將來你需要好好謝謝他。」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胸膛上,「幸好海格送你來得還算及時。」
  
  ——我想起來了,巴克比克被我的魔咒激怒,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來了個十分慘烈的剖胸,然後又驚又痛的我暈了過去。
  我隨著她的目光低頭向我的胸膛看去,它已經被很好的包裹好了,一圈一圈的白色繃帶纏得我像個木乃伊,袍子的下半身完好無損地掛在我的腰間。
  隨著我的動作,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痛叫出聲。
  「哦,別動,至少現在不能動。」龐弗雷夫人制止住我的動作,小心地將我的腦袋擺在枕頭上,「別擔心親愛的,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是的,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可是恐怕在場的所有的學生——說不定還有從獵場到醫療室的路上的所有學生——都參觀過我那貧瘠的胸部了。我才不相信粗魯得近乎白癡的海格在那種慘烈的情況下還有心情照顧我那敏感的少女羞澀之心。
  
  我只不過是施了一個障礙重重而已,它甚至不是一個攻擊魔法。
  又痛又委屈,我差點要哭出聲來。但是旁邊的病床上傳來了更加響亮的哭聲,讓龐弗雷夫人心煩意亂地說:「哦,閉嘴,帕金森小姐!」
  
  潘西·帕金森?
  我這才想起來:「馬爾福……他怎麼樣了?」
  「他很好,」龐弗雷夫人說,「至少比你好,只是斷了幾根肋骨。」
  我微微有些寬慰。
  
  醫療室的門被打開,從那腳步聲我聽出是斯內普教授,只有他的腳步才是這樣一貫的迅速和有力。
  「波比。」斯內普教授說,「你要的藥水。」
  「哦,你終於來了。」龐弗雷夫人欣慰地說,「霍普小姐已經醒了。」
  
  斯內普教授黑色的腦袋出現在我面前,他慍怒又冷漠地看著我,惡毒地向我噴灑毒汁:「真欣慰你能醒來,霍普小姐。在你被格蘭芬多的巨怪們傳染了魯莽和沒大腦之後。」
  我禁不住瑟縮了一下。這牽動了我的傷口,讓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哦,西弗勒斯,看在梅林的份上,她的傷還沒好!」龐弗雷夫人叫道;這一刻我是如此的感激她,一直到她毫不留情地給我灌下了斯內普教授帶來的魔藥之後。
  我苦澀地嚥下了魔藥,那藥水滑膩又腥臭,像腐爛多時的雞內臟。我發誓等我好了,我一定致力研究魔藥口味的改良。
  
  另一邊傳來一陣乾嘔聲。我把腦袋向那邊困難地轉過去,看見臉色蒼白的馬爾福躺在那張床上痛苦地皺起眉毛,想必他剛才也被灌了可怕的藥水。帕金森坐在他的床邊感同深受一般絞著手指。
  我真羨慕他還有力氣用來乾嘔。
  
  龐弗雷夫人拿著空藥水瓶站在那張床旁邊,不客氣地說:「好了,病人需要休息,帕金森小姐,海格,你們需要出去。」
  帕金森抗議地說:「哦,不!」
  但是斯內普教授威脅地拉長了調子,聲音像條蛇一樣滑膩:「帕金森小姐。」
  潘西·帕金森畏懼地看了看他,不情願地對著馬爾福說:「我很快過來看你。」然後像被巨怪追逐一樣快步走出醫療室。
  
  海格站了起來,毛髮蓬亂得像頭冬眠過後的熊,聞起來也像頭冬眠過後的熊。他立在我的床頭:「我得說,很抱歉。」
  他難過地看著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黑乎乎的、巨大的手絹,響亮地擤了下鼻涕。
  斯內普教授的眉毛頓時皺在一起。
  
  我含糊地說:「哦……這不是你的錯。」
  緊接著他也被龐弗雷夫人推出醫療室。
  
  「波比,有什麼需要通知我。」斯內普教授沖龐弗雷夫人點了點腦袋。龐弗雷夫人與他前後腳離開。
  於是,醫療室只剩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我,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馬爾福。
  



62 交談

  醫療室空蕩蕩的,顯得更加寂靜。
  
  「咳……」躺在那邊的馬爾福清了清嗓子,彆扭地說:「你——感覺怎麼樣?」
  我把頭向他扭過去,看見他正在瞪天花板。如果不是現在醫療室只有我們兩個,我一定不會認為他正在跟我說話。
  「還不錯。」我謹慎地說。
  
  顯然我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扭頭向我看來,正撞上我看向他的目光。他立刻把頭又轉回去。
  「很痛吧?」他說。
  
  這樣近似於關心的問話讓我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問出來的。我新奇地盯著他的後腦勺,發現他的耳朵慢慢變成了粉色。
  在他惱羞成怒以前我連忙回答:「有點。」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能忍受得住。」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然後我們無話可說了。
  在經過了幾句談話之後,此刻醫療室的寂靜顯得愈加尷尬。顯然他也是這樣認為,他不安地動了一下。
  「那個——」他說,「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沒那麼想,」我直白地說,「我只是下意識就那樣做了。」
  我壓根就沒有直面有翼獸的勇氣,當時只不過是想阻攔它一下以便馬爾福能夠逃出來。如果我能預料到一個小小的障礙魔咒就能激怒它,我恐怕……壓根不會那麼做。
  「說真的,馬爾福,你比格蘭芬多的波特還要魯莽。」
  他怒氣沖沖地轉頭瞪我,但是顯然這樣激烈的動作牽扯到了他的傷口,我看見他因為慍怒變得粉紅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他白著臉,小心翼翼地把頭轉回去,說:「德拉科。」
  我茫然地說:「什麼?」
  「你可以叫我德拉科。」他不耐煩地說。
  
  「哦……好的。」於是情況很明顯了……我用慘烈的剖胸換來了馬爾福的友誼。我猶豫地說,「……德拉科。你也可以叫我西維亞。」
  他哼了一聲。我不得不猜測或許他並不屑於叫我的名字。
  我無奈地抿了下嘴,要是我還能動,我會聳肩。
  
  漫長的一陣沉寂之後,他說:「好吧,西維亞。」
  我已經要睡著了,剛才喝的藥水一定還有助眠作用。
  我迷迷糊糊地看向他,只能看見他高傲的白金色後腦勺,粉色的耳朵和脖子梗。
  
  「唔?叫我幹什麼?」我迷迷糊糊地說。
  他氣得抖了起來,不過那時候我太睏了,我甚至沒有精力問他為什麼又突然生氣——
  ——我陷入了沉睡中。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醫療室的燈火已經點燃,窗戶外面一片漆黑。
  我努力擠擠眼,不能揉眼感覺真痛苦。我向另一張床看去,看見德拉科正睜著眼睛無聊地看著醫療室的門。
  
  「哦……你好,德拉科。」我竭力衝他微笑一下。
  「你好,」他頓了頓,「……西維亞。」
  在霍格沃茨,這恐怕是第一個人叫我西維亞。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第一個這樣叫我的人居然會是他。
  
  我禁不住真心地笑起來。他看起來還帶著一絲不甘不願,但是很快地,他的臉想到了什麼似的扭曲了。
  「你居然打鼾!」德拉科嫌棄地看著我。
  我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在以前布萊茲可從來沒告訴過我,我睡覺居然打鼾。緊接著我又陰鬱了起來——在被全校學生參觀過胸部之後,打鼾又有什麼可讓我羞愧的?
  
  「是的。」我陰沉地說,「打鼾沒什麼大不了的,或許你也打鼾。」
  「我才不會!」德拉科怒氣沖沖的,像被冒犯了似的。
  「那可不一定,」我堅持,彷彿讓他承認他也打鼾就能讓我忘記胸部被參觀了似的,「或許你也會,要知道沒人知道自己睡覺時會打鼾,除非別人告訴他。要不是你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我會打鼾。」
  他啞口無言,懷疑地看了我一眼,把頭扭了過去。




63 糖果

  第二天早晨,龐弗雷夫人拉上我的床鋪周圍的簾子,給我的胸膛換了一次藥。我也首次看見了我的傷口究竟是什麼樣。
  比我想像中要好多了……我原本已經做好了某些最壞的打算,比如,某個在平板的小胸膛上顯得特別鶴立雞群的小凸起剛巧被削沒了什麼的……
  
  巴克比克的爪子像它看起來的那樣鋒利,傷口看起來很整齊平滑。
  正是因為整齊平滑才可怕。
  我簡直可以想像出事發時的景象……巴克比克的爪子像八根鋼刀切豆腐一樣輕輕鬆鬆切碎我的上身,在胸壓下……破損的或者完好的內臟噴射出來……?
  
  可怕的想像讓我嗆了一下,正在為我裹著傷口的龐弗雷夫人說:「哦,我觸痛你了麼?」
  「不,沒有,」我說,「我只是在擔心會不會留疤。」
  「放心吧,」龐弗雷夫人和善地說,「這不是魔法傷害,喝了魔藥之後就留不下疤的。」
  
  經過了這次的事件,我不由得認為,在魔法界最值得讓人稱道的就是醫療系統了。若在麻瓜世界,依我的傷口,恐怕在事發之後五分鐘內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沒命。然而我幸運地獲得了高級止血劑來為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在趕到醫療室還幸運殘存一口氣之後,我就再不會輕易死去——魔法界似乎有相當有效的魔咒和魔藥來驅除物理性傷害,像我這樣幾乎要死去的傷勢雖然算重傷,但是甚至還達不到往聖芒戈送的程度。
  
  在醫療室我被禁止使用我完好無損的胳膊翻動書本,龐弗雷夫人似乎認為捧著那些柔軟輕薄的紙片會給我的傷勢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
  我無聊到痛不欲生。
  但幸好還有一個馬爾福,有他在,至少我有可以活動並且生動的東西觀賞,不必再看著天花板或者床幔或者別的什麼死氣沉沉的東西了。
  德拉科的傷勢比較輕,僅僅一個晚上過後,他就能下地慢慢走路了,而我只能把我唯一能動的脖子扳成直角艷羨地看著他——可憐的德拉科被我看得如坐針氈、芒刺在背,最後惱羞成怒又不能對我發脾氣,一張臉漲得粉紅粉紅的。
  
  午飯之後,兩隻貓頭鷹合力拖著一個大大的包裹,從醫療室的窗戶裡飛了進來。
  德拉科慢慢走了過去,從貓頭鷹爪子上解下了那個蓋著淡金色馬爾福家徽的雪白包裹,包裹外面還附了一封信。
  他看完了信,又捧著包裹猶豫不決。
  最後他把它丟到我的床頭上,表現得很嫌棄似的說:「給你,我都吃膩了。」
  他高傲地昂著頭,慢慢走開了。
  我側過頭,聞見包裹散發出甜甜的糖果香氣。顯然這是他的例行糖果包——德拉科的媽媽總會在每天早晨給他寄送一包。或許是為了安慰受傷的德拉科,今天的份量看起來至少加大了五倍。
  我抬起頭,看見德拉科正在用他淡灰色的眼珠斜瞥我,嘴角微微向下拉著,看起來很不友好。
  而我認為……他的意思其實只是想把它送給我。
  
  我默默看著那個大大的包裹,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喜歡吃糖……但是很明顯,現在說出來並不明智。
  我說:「謝謝,我很喜歡。」
  這麼說並不僅僅是出於禮貌,也是真的因為收到了禮物而開心。
  
  德拉科哼了一聲說:「我不想要才給你的!」
  不過我覺得他好像有點高興。




64 帕金森

  潘西·帕金森,在午飯後沒過多久就來到醫療室探望德拉科。
  她是個純血,同時也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栗色的頭髮,深色眼睛,肌膚白裡透紅,看上去像微微綻放的薔薇一樣嬌艷而充滿了生命力。她對待別人就像所有的斯萊特林純血貴族一樣冷淡高傲,對德拉科卻關懷備至。每個斯萊特林都知道她對德拉科的心思,從她剛入學的十一歲起。
  「真高興你看起來不錯,不過龐弗雷夫人說你還需要在醫療室呆幾天。」在她看見德拉科已經可以慢慢行走後,說,「需要我幫你帶些書來解悶嗎?」
  「當然!你幫我把我書櫃左邊第三排的書都拿來。」德拉科說,「西維亞,你想看什麼?或許我那裡有適合你的書。」
  「我恐怕暫時還用不到,」我微微有些懊惱地說,「龐弗雷夫人不允許我看書。」
  
  帕金森審視地向我看來,在注意到我床頭那個帶著馬爾福家徽的包裹後,視線微微帶了些敵意。
  「你叫她西維亞?」她似笑非笑地說,「哦,原諒我,雖然已經同學了將近三年,不過我倒沒注意到……霍普小姐的名字是西維亞。」
  
  戀愛果然能降低女人的智商,如果她能好好看看我就會明智地發現,我根本就沒有值得她敵視的地方。但是既然她挑釁我,那麼我也不會對她太客氣。
  「哦,大概是因為我平時存在感太弱了,」我微笑著說,「不過……或許將來帕金森小姐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因為它將會經常在你耳邊被提及。」
  她居高臨下地衝我冷淡地笑著。我努力笑得優雅又自信,我們對視了一會。
  然後她把頭轉過去,肩膀輕輕抖動。
  ……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之後,恐怕再優雅的微笑看起來也滑稽不堪。
  
  我微微覺得有些沮喪,強自保持著優雅的表情不崩潰,提高聲音叫道:「龐弗雷夫人!」
  龐弗雷夫人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醫療室門口:「哦,霍普小姐,怎麼了?」
  「我是不是該吃藥了?」我說。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她看起來挺高興,大約醫療室裡從來沒有像我這樣自己討藥吃的學生。她很快地取了瓶藥水過來,「喝了這個你就睡覺吧,這個時候多睡覺有助於你的傷口痊癒。」
  她小心翼翼地餵我喝了那瓶充滿了下水道味的魔藥,然後對帕金森說:「探病時間到了!現在,出去!」龐弗雷夫人一向對探病者很不客氣……
  
  帕金森瞪了我一眼,低聲對德拉科道了別,走出了醫療室。
  龐弗雷夫人替我掖了掖毯子,也出去了。
  
  德拉科輕輕地清了清嗓子,微微有些猶豫地說:「潘西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針對她。」
  我認真想了想。我不明白他的邏輯……誰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所以我說:「我要睡覺了。」
  然後我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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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坐席

  德拉科在醫療室呆了三天,三天的糖果都歸我了。每天飯後,潘西·帕金森都會來看望他,然後對我一陣夾槍帶棒地諷刺。我覺得,德拉科的「不要太針對她」更適合對帕金森說。
  他痊癒離開的時候,我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可以稍微活動一下了。但是龐弗雷夫人的固執使她每次抓住我偷偷看書之後總會怒不可遏。
  我無聊到要發瘋了。
  
  我足足在醫療室呆了一個禮拜,之後我說服了龐弗雷夫人搬回了我的宿舍,並且向她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絕對不會去做什麼劇烈運動。
  「你要小心!臟器長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龐弗雷夫人送我出醫療室的時候威脅地對我說,「假如你做了什麼使你不得不回到醫療室,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我發誓我永遠也不想再回來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我剛好可以趕上午飯。
  去了餐廳之後我愕然發現,我的位置上已經有人了——米利森·伯斯德,上一學年想要對我進行惡作劇反而被我狠狠修理了一頓的那個白癡。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對我投了一個憎惡的目光。
  
  「過來!這邊!」德拉科衝我說。
  我向德拉科看去,他身邊有一個空位。——顯然,使我在醫療室住了一個禮拜的行為讓我提升了斯萊特林坐席,現在德拉科認為我有資格坐在他身邊。
  
  我向空位走去,微微猶豫著坐下。德拉科不耐煩地甩了我一個白眼,嘴裡抱怨:「我叫你很久了,你遲鈍得簡直像頭巨怪!」
  德拉科的對面坐的是潘西·帕金森,她看起來就像一隻豎起了渾身硬刺準備禦敵的豪豬,對我的敵意展現得完完全全,絲毫不加掩飾。聽見德拉科這麼說我,她幸災樂禍地咧嘴一笑。
  我得說我恐怕要讓她失望了,德拉科的抱怨並不像她認為的那樣能對我的心情能有什麼損害。
  
  潘西·帕金森的旁邊坐著佈雷斯·扎比尼,他興味地看著我和帕金森的互動,衝我一笑,伸出手來:「佈雷斯。」
  我隔著餐桌握了握他的手:「……西維亞。謝謝你的止血劑,它救了我的命。」同學了將近三年後這樣互相介紹,這感覺真怪異……
  
  我旁邊坐的是克拉布,克拉布對面是高爾。開始用餐之後,我發現他們對食物旺盛的興趣簡直讓我食不下嚥。我熱切地希望我能回到我原來的座位上去……至少那時候我還從來沒注意到,原來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還有用餐姿態像餓了三天的狗一樣的兩個人。
  
  醫療室的七天裡簡直要把我憋壞了,下午沒課,我在圖書館一直呆到平斯夫人趕人的時候才回到休息室。
  那時候已經很晚了,休息室裡只有修·科菲一個人,他正在壁爐前看書。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優秀的斯萊特林,有著斯萊特林貴族式的冷淡、謹慎、負責的性格。在他擔當級長的兩年裡,每個斯萊特林都尊重他的權威。
  
  我穿過休息室,想要回到寢室裡去。
  修·科菲啪地合上了書本,說:「西維亞·霍普。」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或許這麼晚他仍然呆在休息室是在等我。



66 黑魔法研究社

  我遲疑著轉過頭去看著他。
  「霍普。」修·科菲站了起來,衝我點點頭,「我們談談。」
  「……好的。」我茫然地說。
  他說:「過來坐下吧。」
  我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他看著我,眼神很銳利。他單刀直入地說:「上學年開始你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有些不安,我想任何人在這樣的眼神下都會覺得不安。
  「起因是那隻老鼠——如果我沒猜錯,那隻老鼠所中的咒語是……黑魔咒?」他問,「你在研究黑魔法嗎,霍普?」
  我心裡一驚,臉上像聽到什麼再滑稽不過的事情一樣笑了出來:「恐怕你猜錯了,科菲學長。那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咒語。」
  
  「啊。不用擔心。」修·科菲在我面前坐了下來,眼神仍舊冷漠,帶著些審視,「我並不是在對你作出試探。」
  「不論你是否是試探,」我帶著笑容,慢慢地說,「我並不會黑魔咒,你知道……我只是個普通的三年級學生,麻瓜出身,甚至沒有巫師長輩,沒有人能教授我那些禁忌魔法。」
  
  「我為你的謹慎讚歎,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來說謹慎是很必要的。」科菲微微浮出一個冷淡的笑容,「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可以嘗試對同樣身為一個斯萊特林的我稍微付出一些信任。至少你會不會黑魔法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是的。」我不確定地說。
  
  「作為一個七年級,可能是全校對黑魔法最瞭解的學生,我認為我能夠辨別出那是否是一個黑魔法。不,」他制止了我即將衝口而出的狡辯,「我說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那麼謹慎。實際上,我只不過是想問你——想加入黑魔法研究社嗎?」
  
  我猶疑地說:「……黑魔法研究社?」
  「你沒聽錯,霍普小姐。」他肯定地說。
  「可是……」我愕然說,「……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個社團!」
  
  「小聲,霍普小姐。你難道認為……」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黑魔法研究社能像魔藥社、變形社一樣被擺到明面上來嗎?這是一個全斯萊特林社團,小姐,它很隱秘,所有人都對它守口如瓶。」
  「學長認為我太謹慎,我倒覺得學長你太不謹慎了。你對我就這樣放心嗎,科菲學長?」我深呼吸一口,「你不覺得邀請我的舉動太貿然了嗎?」
  「我不這樣認為。我想,我恐怕比你想像中的更加瞭解你。」科菲審視了我一會後說。
  「什麼?」我驚訝地說。
  
  「經過將近一學年的觀察,我不認為你是那種教條地把魔法分為黑白的人……正如你所說,你僅僅是一個三年級,麻瓜出身,沒有巫師長輩可以教授你那些被禁止的東西。在這樣的條件下你能施展出那樣一個黑魔咒……」他微微扯動了一下唇角,說,「而作為全校對黑魔法最瞭解的學生,我甚至無法在任何典籍裡找到那個魔咒。我可以確定你對黑魔法的喜愛,對嗎?黑魔法研究社需要你這樣的新血。」
  
  「那個魔咒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它還不夠成熟。」我微笑了一下,「我對任何有趣魔咒都很喜愛,不管它是黑還是白。」
  「自己研究出來的?這可真令我驚訝。」他向後靠了靠,似笑非笑地說,「那麼……黑魔法研究社?」
  「如果能有相同興趣的人一起研究、一起交流那些神秘而有威力的魔咒,為什麼不呢?」我說。
  
  科菲學長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金棕色眼睛裡浮出淡淡的笑意:「那麼……我代表黑魔法研究社歡迎你。」




67 魔藥課上

  星期四上午有一堂魔藥課,我們吃過早餐,來到了斯內普教授的地窖裡。
  快要進入教室時,格蘭傑在後面叫我:「霍普!」
  我回過頭,看見格蘭傑匆匆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正在互相打趣的波特和韋斯萊。韋斯萊一見到我,臉頓時板了起來。他不滿地看了格蘭傑一眼,拉住波特遠遠地站著。
  德拉科帶著高爾和克拉布搖搖晃晃地從後面走過來,看見他們譏諷地說:「看哪,沒頭腦的波特和紅鼬!」
  
  「你好。」我微笑著說。
  「哦……你看起來不錯。」格蘭傑打量了我一番說,「你痊癒了嗎?那時候簡直要把我們嚇壞了。」
  「我想是的,昨天我就從醫療室搬出來了。」我說,「我聽人說過那時候的情景,老實說,我真慶幸我暈過去了。」
  「看見你沒事了真讓人高興。」她真心地說。
  「謝謝。」我說。
  
  這時德拉科已經從又一輪的與救世主的交鋒中脫身。從韋斯萊氣得紅彤彤的臉很容易讓人猜出,這次交鋒究竟誰佔了上風。
  德拉科走過來,懷疑地看了我和格蘭傑一眼,說:「你在幹什麼?」我只來得及向格蘭傑作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就被他拖走了。
  
  魔藥課是自由兩人搭檔,我被德拉科拖到前排坐下,還被塞了一個克拉布,他與高爾一組。在之前,與他的跟班之一搭檔的通常是帕金森或者佈雷斯……我禁不住做了個苦臉,但是沒有拒絕。如果放著這兩個大個子不管,恐怕炸鍋的事故就不僅僅發生在格蘭芬多的隆巴頓身上了……這種丟臉的事情斯萊特林不會允許。
  
  斯內普教授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入,走到講台上,老鷹一樣威嚇地掃視著我們。在這樣近乎實質的目光下,即使連最調皮的格蘭芬多也很快安靜下來了。
  「今天我們要做縮身藥水。」他說著敲敲黑板,一片板書浮現出來,「兩人一組,材料去材料櫃取。」
  
  我低頭記著筆記,感覺活動的手臂扯著胸裡有點悶痛。記完後我去取了材料來,與克拉布做了分工,慢慢切著。
  因為切材料需要手臂施加力度,所以胸口感覺更疼了。我不禁皺起眉,速度慢了下來。
  
  坐在我左邊的德拉科看看我,問:「怎麼了?」
  我小聲說:「胸口有點疼。」
  「哦。」他說。過了一會他把切好的材料推了過來,把我那份沒切完的拿了過去。
  我愣了愣,抬頭向他看去。他正拿著小銀刀,低頭認真地切著,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突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這孩子真是可愛得不行。
  
  下午是黑魔法防禦課,我到時候盧平教授已經等在教室裡了。他看起來比開學那天精神一些,但是依然憔悴,神色病懨懨的,目光很溫和。他的棕色頭髮裡夾雜著灰色,衣物乾乾淨淨,已經洗得發白了。
  我注意到格蘭芬多對他顯然尊敬了很多,但是斯萊特林明顯對他的敵意更濃了。
  
  「怎麼了?盧平教授講課不好嗎?」我拖住德拉科問。考慮到前兩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水平,即使盧平教授再差勁我也不會太吃驚。
  「他講課倒是不錯,但是,」德拉科看了我一眼,神色不快地說,「上一節課我們都沒趕上,不過我聽說他引導著隆巴頓讓博格特變成了女裝的斯內普教授。」
  「女裝的……」我結結巴巴地說。「……什麼?」
  「斯內普教授。」德拉科冷笑著說。
  「梅林!真是不可想像!」我敬畏地看了盧平教授一眼,怪不得這幾天斯內普教授看起來更陰沉了……
  德拉科挑起眉毛,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我沒敢說我其實對斯內普教授女裝到底是什麼樣挺感興趣……但是在課堂上發生這種事,恐怕對於斯內普教授來說,簡直是不可容忍的侮辱吧。
  




68 餐桌上的交談

  「上一節課我們學習了如何對付博格特,」看到學生來齊之後,盧平教授說,「這節課讓我們來看看紅帽子……誰知道紅帽子是什麼?」
  格蘭傑積極地舉著手臂。斯萊特林小蛇們面上浮現出譏笑的神情,極其不合作。
  我往旁邊看了看,舉起手臂。
  德拉科氣惱地哼了一聲。我偏過腦袋小聲對他說:「如果我因為教授討厭就放棄加分的機會,那我才是犯傻呢……」
  他又哼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這孩子很容易哄好……
  
  「哦,」路平教授意外地看著混在斯萊特林裡的我說,「這位同學,你說。」
  「紅帽子是邪惡小精靈的一種,教授。」我說,「它們有長長的白鬍子和紅色眼睛,生活在古戰場的地洞中或者染過人血的地方。麻瓜們傳說它們會設法獵取人血,然後把帽子侵入血中,以便維持帽子的紅潤。雖然用咒語或者符咒很容易將它們驅走,但是對於不知道如何驅走它們的巫師和麻瓜們還是比較危險的,如果落單了,它們會在晚上設法把他打死。」
  「很好,斯萊特林加五分。」盧平教授說,「你叫什麼名字?請原諒……不過我在第一堂課上好像沒有見過你。」
  「我是西維亞·霍普,教授。」我說,「我因為受傷錯過了第一堂課。」
  「霍普?」盧平教授驚愕地說。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教授?」我疑惑地問。
  「不,沒什麼,只是你長得有些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盧平教授頓了頓,溫和地衝我微笑了一下,轉頭向大家說,「那麼言歸正傳,紅帽子正是像霍普小姐說的這樣的生物,有沒有人可以補充?」
  
  即使再不甘願,斯萊特林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盧平教授講課不好。實際上他恐怕是我們入學兩年多以來唯一一個有真才實學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了。他並不像他看起來那樣——蒼白、憔悴、疲倦、一擊即倒,他也是一個強大的巫師,同時也是個非常擅長激起學生情緒的教授。
  到快下課的時候,甚至連斯萊特林也差點維持不住刻意的敵意了。這讓所有斯萊特林都覺得非常不好受,覺得簡直像背叛了自家院長一樣……
  
  星期四下午,我在用晚餐的時候,修·科菲經過我旁邊時說:「今天晚上七點在公共休息室,不要遲到。」
  我知道他指的是黑魔法研究社,但是對於為什麼會需要去公共休息室而有些驚訝。
  德拉科看看他遠去的背影,奇怪地對我說:「今天晚上?你們要做什麼?我還以為科菲級長今晚不會有時間。」
  「德拉科,那很顯然不是嗎。」佈雷斯笑吟吟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晚會有新人。」
  德拉科驚訝地挑了挑眉。
  帕金森妒意十足地說:「你們在談論什麼?」
  
  我對他們在談論什麼心知肚明;德拉科和佈雷斯的成績都很優秀,並且他們都是純血的大貴族,而一般來說純血貴族家庭對於黑魔法並不是那麼排斥。我對他們也是黑魔法研究社的成員絲毫不感到意外。但是我並不認為在公共場合談論這個很明智。
  顯然德拉科和佈雷斯也沒有回答的打算,佈雷斯專心致志地研究著蛋糕上的奶油小花朵,彷彿那裡面潛藏著宇宙的奧秘。德拉科十分虛假地做出同樣不明白的表情說:「對啊,你們在談論什麼?」
  
  我嚥下口中的食物,拿起餐巾擦擦嘴說:「嗯,今晚我和科菲級長有個約會。」
  
  佈雷斯噗地笑出聲來,噴出的氣流將奶油小花吹歪了;德拉科虛假的表情瞬間崩裂,他拿著繡著馬爾福家徽的手帕掩飾性地咳嗽著。任何一個斯萊特林都知道曾經的級長科菲是個什麼樣的人;斯萊特林純血貴族們的婚姻通常與家族聯姻、利益、血統扯上關係,因此校園戀愛通常會無疾而終,而科菲學長壓根不會在沒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帕金森譏諷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的意思:即使科菲學長真的要戀愛,對象是誰也不會是我這樣一個麻瓜種。
  不過萬幸的是,她不再追問我們究竟談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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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加入(上)

  晚上七點,我準時出現在公共休息室。
  科菲學長已經等在休息室裡了,他從沙發上站起,衝我點點頭,然後帶我走向……級長寢室?
  我驚訝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就像還住在這裡一樣隨手推開了寢室門。
  
  新級長路德·斯特朗並不在裡面。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斯萊特林的級長寢室,它非常大,僅僅起居室就比我整個寢室還要大,同樣是灰色石牆,傢俱是沉色的,裝飾品的基調是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石牆上掛著幾幅很大的畫和一副沉重簾幔,簾幔後面是一扇窗戶,一線陽光從簾幔縫隙中射進來。
  我好奇地想走近窗戶看一看,要知道這裡可是在地窖裡。但是科菲學長已經逕自走向一副畫,報上了口令,我不得不跟了上去。
  
  畫無聲地滑向一邊,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來。
  科菲學長低頭走了進去。
  
  我緊跟著快走幾步,也鑽了進去,畫在我身後悄無聲息地關閉,周圍一下子黑了起來。
  「螢光閃爍。」科菲學長說。
  他的魔杖亮了起來,我藉著光發現我們處在一個黑暗狹長的洞中。他帶著我向洞的另一頭走去,我們走了大約十分鐘才走到盡頭,那裡什麼都沒有。
  科菲學長逕自向洞壁走去,然後穿了過去。
  我瞬間明白了這個就像從麻瓜界穿越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柱子一樣,猶豫了一下,我也鑽了進去。
  
  另一面是一個空洞巨大的房間,幾十盞巨大的燈搖搖欲墜地吊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房間的一頭擺著舒適的扶手椅,上面坐著大約二十個人。我不意外地在裡面認出了新級長路德·斯特朗,還有佈雷斯和德拉科。他們兩人正輕聲議論著什麼,眼睛看著我,德拉科還誇張地歎了口氣。
  看他們的表情,我簡直以為我衣服穿反了。
  
  看見我進來,大家都詢問地看向科菲學長。
  
  科菲學長走到他們中間。
  「新人。」他說。
  「那個麻瓜種?」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六年級學生皺起眉頭。我不是那麼高興地發現原來我在斯萊特林還是挺有知名度的。「黑魔法研究社已經缺人到需要麻瓜種加入了嗎,誰是他的引薦人,科菲?」
  「我。」科菲學長冷淡地說,「如果你在她這個年紀也能自創黑魔法,普朗斯,即使你是巨怪我也願意引薦你。」
  「你的意思是她……一個年幼麻瓜種,能自創黑魔法?」
  「很明顯,普朗斯。」
  
  「哦?」普朗斯狡猾地笑了起來,「或許麻瓜種小姐願意與我們分享它?」
  我疑惑地看向科菲學長。
  「哦,哦,科菲該不會沒有向你說明吧,麻瓜種小姐?」普朗斯譏諷地說,「加入黑魔法研究社後,每個成員都必須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與別人分享。」
  「每個成員都可以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與別人分享,普朗斯。」科菲學長說,「是可以,不是必須。」
  「請叫我霍普,普朗斯學長。」我假笑著說,「我並不是什麼麻瓜種小姐,我以為你能明白麻瓜種並不能進入斯萊特林?」
  他意外地挑起眉毛。
  
  「至於我自創的黑魔法,先生,」我繼續說,「我可以把你的要求當作是共享的請求嗎?很抱歉我要拒絕了,那是一個……永久性的跛足咒,並且附帶持續疼痛。我想你應該很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在我找到它的反咒或者研究出治療藥水之前,我並不能承受它散佈出去的後果。」
  
  普朗斯笑容沒變,但是眼神冷了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我看見德拉科嘴巴緊緊抿起,他用他淡灰色的眼睛擔心地看著我,我毫不懷疑他下一刻就要跳起來了。
  突然噗嗤一聲,有人打破了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佈雷斯笑吟吟地說:「哦,得了普朗斯,親切,親切一點,別把我們的新人嚇跑了。」
  
  有人應景地笑了起來。普朗斯不屑地哼了一聲,但是他沒再說什麼,僵硬的氣氛解除了。




70 加入(下)

  「那麼……今年第一次黑魔法研究社集會就此開始。」科菲學長說,「在此之前重新介紹一下今年的新人,西維亞·霍普,斯萊特林三年級學生。上一學年我機緣巧合下曾見過霍普小姐自創的黑魔法——那個魔法的效果想必大家已經瞭解了——因此我自願做她的引薦人,引薦她加入黑魔法研究社。如果有人有什麼異議,可以在這裡提出。新人加入後,將不再接受任何質疑。」
  
  沒有人說話。
  
  「很好。」科菲學長說。他從旁邊的桌子上取來一張羊皮紙,在上面簽上名字,然後遞給我,「看完它,然後簽名。」
  
  我接了過來,發現這是一份簡單的魔法契約——社團成員有義務為社團尋覓新血;黑研社室內的一切物品只允許在黑研社內使用,不得帶出;任何情況下、不管有意或者無意,不得暴露黑魔法研究社的存在。違反者與違反者的引薦人將受到處罰。
  上面並沒有寫出處罰到底是什麼,但是考慮到這可是黑魔法研究社的契約,恐怕它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沒有做過多考慮就在上面簽了字,遞還給科菲學長。
  科菲級長接過看了看,然後把它收起。「現在,你可以找任何一個空座坐下,霍普小姐。」
  
  我向社員們看去,發現德拉科身邊有一個空位,他正衝我假笑著;我毫不懷疑那是為我準備的。我走過去坐下,差點陷進裡面——扶手椅的坐墊簡直軟和得不可思議。
  
  科菲學長——現在或許可以叫科菲社長了——靜靜地等待著我坐好。他立在我們面前,瘦削的身體在謹慎地繫好了每一個扣子的袍子下站得挺拔。
  
  「眾所周知的是,在遙遠的過去,霍格沃茨曾經有一門課叫做『黑魔法防禦與研究』。在經過了近代幾次戰爭後,受到黑魔法傷害的人們將這門課變成現在的黑魔法防禦課。」他用他一貫冷淡的語氣說,「但是我始終認為——因為恐懼就將某些魔法打上邪惡烙印束之高閣,這並不明智。我始終堅持一種觀念--魔法是不分邪惡與否的,邪惡的只是人心。」
  
  「教授黑魔法的學校仍然存在,德姆斯特朗的攻擊黑魔法,以及布斯巴頓的愛情黑魔法十分有名。在其他學校仍然存在黑魔法教程的現在,霍格沃茨的行為只能使我們故步自封。」他譏諷地扯動嘴角,「況且……黑魔法並不是學校不教授,別人就無法掌握的。作為斯萊特林的各位,我想大家寧願將那些有威力的魔咒掌握到自己手中,在受到傷害的時候也將同樣的傷害加諸對方身上。」
  
  「各位既然能夠坐在這裡,那麼我猜測各位與我觀念一致。排斥黑魔法是不智的行為;我們研究黑魔法並不代表我們就要用黑魔法來傷人。」
  
  「考慮到各位的課程,今年的集會時間是每隔一個星期的星期四,晚上六點到十一點。其他時間任何人不得進入黑魔法研究社所在地——這間密室。」
  
  「你們其他時間仍然可以研究黑魔法,但是恐怕我不得不提請你們小心,因為研究黑魔法而被退學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我們歡迎社員共享資源的行為,任何人都可以將自己發現的黑魔法與其他人共享。但是——考慮到黑魔法的危險性,我不建議你們學習超出自己能力的魔咒。」
  
  「目前社團裡可以共享的黑魔咒有二十三種,黑魔法藥水有七種,詛咒十一種。我已經將它們做了分級,各位可以參考分級,量力而行。資料已經都放在資料櫃裡,資料櫃裡的任何東西不得帶出這間密室。」
  
  「現在開始自由活動,你們可以互相交流了。」




71 女生宿舍(二合一章)

  自由活動後,我迫不及待地取來共享的資料,在剩下的時間裡把它們拚命往腦袋裡塞。
  在不到三個小時之內想要將它們完全記住顯然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哪怕正在這裡記憶的是赫敏·格蘭傑也不行。在社團活動後我反覆摩挲著資料羊皮紙,戀戀不捨,流連忘返……
  「夠了,該走了,你想被丟出去是嗎?」德拉科看了看一臉不耐煩地等著我們出去的路德·斯特朗級長,扯著我的袖子就走,「我和佈雷斯上一學年就加入黑魔法研究社了,這些我都記住了,你沒記住的那些可以問我們!」
  「當然,當然,」佈雷斯油滑地說,「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
  我感激地看向他們。
  
  黑魔法研究社集會後,很快週末到來了。
  我真的去找了德拉科和佈雷斯請教黑魔法的問題。佈雷斯答應得非常痛快,可惜真到用他的時候,我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德拉科倒是在,不過我們突然發現,在霍格沃茨,居然沒有一間能讓我們放心研究黑魔法的屋子……
  我有些懊惱,緊接著就想起來——這裡可是神秘的霍格沃茨啊,任何人——即使他是鄧布利多——也不敢說他完全瞭解了霍格沃茨城堡。傳聞這裡有無數需要滿足各種前提才能開啟、只在各個時間段開啟的通道和廢棄房間,如果僥倖能發現那麼一個,那裡將會足夠安全。
  
  我把我的想法跟德拉科說了,遭到他無情的嘲笑。他昂著他白金色的腦袋,淡灰色的眼睛不屑地看著我:
  「如果它是那麼輕易就能找到的,西維亞,我想恐怕它也不能被稱為安全。」
  不過他還是答應跟我一起去碰碰運氣。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一起徘徊於霍格沃茨的角角落落,任何一條可能的通道。有趣的東西倒是發現了不少,廢棄的教室也有很多,但沒有一間能達到我們的要求。在週末結束之後,我不得不承認無功而返的事實。
  「如果你能進女生宿舍就好了,」我喪氣地說,「我的宿舍只有我一個人住,那裡倒是不會被人打擾。」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亮。
  「關於這個,」他慢吞吞地拖著長腔說:「我倒是可以寫信問問我父親。」
  
  在接下來的神奇生物課上,再也見不到海格像第一節課時那樣的行動力了。現在他讓我們一課又一課地學習如何照顧弗洛伯毛蟲。這是一種十英吋長的褐色蠕蟲,總是在潮濕的盒子裡呆著一動不動,身上佈滿了自己分泌的粘液,看起來相當噁心。
  比起來費洛伯毛蟲更讓人受不了的就是海格。他好像喪失了他全部的信心,上課時總是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我們,又或者因為一點點小狀況就手忙腳亂的。
  
  這些日子氣氛看起來有些怪,格蘭芬多的女生們望向波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同情,與他說話也是輕聲輕氣的,彷彿大聲一點波特就會被嚇得倒地不起一樣。
  「那是怎麼回事?」一次用午餐的時候我說。
  「我想,大概是因為特裡勞尼教授預言波特即將死去吧。」選修了占卜課的佈雷斯笑吟吟地說。
  我驚訝地翻了個白眼:「所以他們都認為波特是個快要死的人了?」
  「如果那個預言真的能夠實現,」德拉科哼了一聲說,「那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帕金森大聲笑了起來。
  
  我從來不相信什麼預言,也因此我幸運地避開了特裡勞尼教授的占卜課,聽說她的課只要不斷預言自己會不幸就能得高分。算術占卜要更加合我口味一些,它的有些課程更適合被稱為概率學。
  我不相信碰見黑狗就會死,遇見黑貓橫著經過就會遭遇不幸。巫師的某些忌諱在我看來奇怪得要命。
  我很高興看到赫敏·格蘭傑與我持有相同觀念,我認為這是因為我們都是麻瓜出身的關係。
  
  進入十月以來,天氣逐漸冷了。
  週末的一天清晨,我還在沉睡,突然一陣敲門聲把我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揉眼睛。我有些驚訝,根本無法想像出究竟是誰居然會想進入我的房間。
  我打開房門,看見德拉科正舉著魔杖對我的門。
  
  「阿拉霍……哦,你終於注意到我的敲門了。」他一步踏了進來。
  我看看他,又看看門外的屬於女生宿舍的走廊,挑挑眉。
  「我以為對著一個獨居姑娘的房間施開門咒並不是什麼紳士的行為。」我說。
  「我只是不想被早起的女生們發現一個男性出現在她們的門前。」他毫不愧疚地說。
  
  「好吧……」我關上門,揉揉眼睛,拉過椅子坐了下來,「你父親幫你找到進入女生宿舍的方法了?」
  難道說德拉科的那位英俊威嚴的父親少年時代也曾幹過這樣的事?這個想像讓我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顯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一個小小的混淆咒而已。」
  我懷疑地看向他。
  「如果它真的像你所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混淆咒』,我想你應該會注意到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用腳趾頭我都能想像出真相,很明顯,他學會了咒語之後什麼都沒管就興沖沖地跑過來了……
  「哦。」他臉上浮出淡淡的粉色,咳嗽了一聲之後開始打量我的房間,「你的房間真令我驚訝。」
  
  「怎麼了?」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學校的宿舍難道不是都一樣的麼?」
  「這個倒沒錯,」他勉強表示同意,「不過像你的房間這麼……樸素的倒不多。你就沒有什麼個人用品麼?」
  「有,」我說,「衣服在櫃子裡,書本你能看見在桌子上。」
  
  「只有——這些?」他不可思議地問。
  「或許馬爾福少爺覺得匪夷所思,不過貧賤的我倒是覺得夠用了。」我似笑非笑地斜瞥著他說。
  他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從袍子裡掏出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
  
  「糖果包?」我感興趣地注視著它。
  「對。」德拉科說。
  「感激不盡。」我沖德拉科微笑,「雖然我平時不愛吃甜的東西,不過你的糖果很好吃,跟平時買到的不一樣。」
  「那是當然。」他傲慢地哼了一聲,緊接著補充了一句,「我媽媽做的。」
  「你媽媽很愛你。」我說。純血貴族家庭有家養小精靈服侍,女性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德拉科的媽媽卻會為自己兒子下廚。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說,「我該走了。」
  「哦?不坐一下嗎?我還沒招待你呢。」我虛偽地說。
  「我不認為霍普小姐簡樸的寢室裡存在著什麼能用來招待人的東西,」他環視了一下我的房間,拖著貴族長腔說,「況且我需要趕在其他姑娘起床前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我興致勃勃地投入到魔咒研究當中。不僅僅是黑魔咒——我對魔法的興趣並不局限在黑魔法裡。上學年借的那本《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平斯夫人催促了我好幾次,已經到了不得不還的時間了。我把整本書抄寫了一遍,花費了我不少時間。真遺憾它被施了防盜版魔法不允許複製。
  手抄本我做得很用心,可惜的是原本上的那些魔法效果我還沒有能力照搬過來。
  
  德拉科經常在宵禁後出現在我的房間裡,跟我一起研究魔咒,然後在十二點前離開。他並不總是有空,尤其是為高爾和克拉布補習佔據了他過多時間。
  剛知道他居然會幫人補習時我大吃一驚,不過隨即就釋然了。依高爾和克拉布的愚蠢,要是沒有別人的幫助,他們根本就升不了級。而德拉科,儘管他惡毒、幼稚、彆扭、任性、自私、自高自大、刻薄成性,但是他對於認定的「自己人」,我不得不承認非常好。哪怕他們是蠢笨不堪,又或者是麻瓜出身的呢。
  斯萊特林一向護短。
  
  這些日子我過得充實無比,忙得腳不沾地,有時候覺得睡覺都是在浪費時間。有幾次難得休憩,仰望天空的時候,我以為我看到了耶達。不過我並沒有那麼經常地收到布萊茲的信件。
  
  在這樣的忙碌中,萬聖節即將到來了。
  





72 霍格莫德的流浪狗

  第一個霍格莫德周在十月底,萬聖節前夕。
  我對這全英國唯一一個全巫師村落非常感興趣,它就在霍格沃茨的旁邊。
  我上交了同意表,然後跟德拉科——很不幸還有高爾和克拉布,一起穿過霍格沃茨的門,來到了霍格莫德。
  
  大約是萬聖節快到到了,霍格莫德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息,當然,也許是它總是這麼喜氣洋洋。佐科玩笑商店擠滿了人,我從人群中殺了個來回,成功買到了非常應景的各種裝飾品,最讓我喜歡的就是吸血鬼獠牙,它是兩個小小的黏性糰子,粘到牙齒上就會變成雪白的長牙。
  高爾和克拉布早就衝到蜂蜜公爵糖果店裡去了,德拉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佐科玩笑商店外。
  「你怎麼不進去?」我抱著一堆小玩意從人群中擠出來說。
  「……這太粗魯了,貴族不能那麼幹。」他看著擠來擠去的人群,顯得很不屑似的。如果不是我現在對他有了一定的瞭解,我一定會忽略了他眼中的躍躍欲試。
  「得了吧,你偶爾也該試試這種平民化的感覺!」
  我大笑著推了他一把,他措手不及地被我推進人群中。他困難地轉過身,惱怒地衝我說:「你不能……」但是他沒說完,很快就被人群擠得看不見了。
  
  我走進蜂蜜公爵,這裡的人比佐科玩笑商店更多,令人心生畏懼。洶湧的人群讓我連高爾和克拉布如此巨型的兩個標誌性物體都看不到。我擠得幾乎要吐血,袍子都被刮破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含著一顆胡椒小頑童,抱著一大包糖果走出店外。
  
  德拉科已經等在店外,第一次來霍格莫德的小巫師現在不是在佐科玩笑商店就是在蜂蜜公爵,這很好猜。
  外面的天氣很冷,他今天沒有穿霍格沃茨寬大的校袍,換了一件比較貼身的,在寒風中顯得愈加單薄。那件做工很好整整齊齊的袍子已經在人群中被擠得微微發皺,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白金色頭髮也不堪,配上他雪白的臉,看起來……飽經蹂躪。
  
  我帶著笑意向他走去,他看見我,哼了一聲,站得愈發筆挺。
  「感覺怎麼樣?」我問,一開口嘴裡的胡椒小頑童就咕嚕咕嚕地冒煙。「跟大家一起擠擠挺有意思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傲慢地看著我,慢吞吞地說:「你害我損失了一件我很喜歡的外袍。」
  「好吧,好吧。」我把糖果分成兩份,遞給他一半,「給,我買了雙份,這樣你就不必再去擠了。」
  他接過來,堅決地說:「馬爾福絕對不會為了糖果跟一群粗魯無禮的人擠來擠去!」
  「我倒是覺得能買到很幸運,即使我對它們的受歡迎程度感到惶恐。」我說,「它們也許不比馬爾福夫人的手藝更好,不過你得知道它們很有趣。」
  他看看我破掉的校袍,懷疑地挑挑眉。
  「或許。」
  
  我把胡椒小頑童嚥下去,取出雪寶球舔了一口,幸福地晃晃悠悠漂在地面上:「我以為這個只在對角巷有賣。」
  一陣寒風吹過來,德拉科迅速伸手,趕在我被吹遠之前抓住我。
  他忍無可忍地壓低聲音說:「霍普小姐,你還能更白癡一些嗎?」
  「抱歉,」我說,「不過我之前從來都沒吃過它。你要嘗試一下嗎,這感覺真不錯。」
  「我挺喜歡吃它,不過不是現在。」他的眉毛厭惡地緊緊皺起,傲慢地說,「或許你有別樣的興趣,不過我可沒有被風吹著跑的習慣。」
  
  接下來我們去了霍格莫德的所有地方,也去了三把掃帚酒吧,喝了黃油啤酒。直到下午,我們才在人流稍微減少的蜂蜜公爵裡找到了埋頭大吃的高爾和克拉布。我毫不懷疑他們用了一整天時間呆在那兒。
  「快點。」德拉科不耐煩地催促,「晚上攝魂怪會出來巡邏,我們得趕在日落前回去。」
  「霍格莫德的治安已經混亂到需要用攝魂怪來巡邏了嗎?」我說,順手遞給噎住的高爾一瓶果汁,「慢點吃。」
  「他們說是為了捉拿西裡斯·布萊克——那是什麼?」
  「什麼?」我順著他的目光向身後看去,「我以為那是著名的尖叫棚屋。」
  「不,在它後面。」
  
  我瞇起眼睛,向尖叫棚屋後面看去,看見一片黑色的毛皮。
  
  我把手裡的東西都塞進隨身的小布袋裡去,向尖叫棚屋後面走去。
  一條黑狗出現在我眼前。
  
  前世我是流浪狗救護中心的義工,見過的狗很多。但我從未見過比它更高大的狗,也從未見過比它更瘦的狗。它有著尖尖的吻部,一身凌亂微卷的毛髮,佈滿了塵土和污泥的皮毛緊緊地繃在瘦骨嶙峋的身體上,肚皮可憐地癟著。
  它看起來非常虛弱。見我過來,它謹慎地退了一步,齜著牙衝我威脅地嗚嗚叫。
  
  「哦……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幫助你。」我慢慢把布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大塊蜂蜜蛋糕,輕柔地放在它前面的地上,「你看起來需要這個,是嗎?」
  它緊緊地盯著我,巨大的身形讓它看起來很有威懾力。即使我心裡知道它虛弱不堪,還是禁不住有一絲緊張。
  
  它上前一步,低頭咬住蛋糕,飛快地吃了起來,嗆得直咳嗽。
  「慢點,慢點,」我從布包中取出另一塊,「你不能吃太多,這對你身體不好。不過你可以跟我回去,你願意跟我回去嗎?霍格沃茨的寵物都可以免費寄養,那裡的小精靈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狗本身就是聰明的動物,而魔法界的寵物們都有著相當的智力,我認為它能夠懂得我的意思。
  它三下兩下將蛋糕吞進去,抬頭看著我。我把手慢慢伸出去,它又向前一步,低頭嗅了嗅我的手。
  「我可以摸你嗎?」我充滿希望地說。
  ——它避開了。
  
  「好吧。」我失望地歎了口氣,將布包放在地上,「你能嗅出來這裡面有食物對吧,這個留給你。」
  「西維亞,你在幹什麼?快點,太陽要落山了。」遠遠的,德拉科不耐煩地說。
  「這就來。」我說,又看了它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那是?」德拉科看著我的身後說。
  我轉身向後看去,看見它叼著小布包,搖搖晃晃地跟在我後面。
  我禁不住微笑起來。
  「那是黑狗,很明顯。」我說,「我要養它。」或許它不願意讓我像對普通的寵物一樣撫摸它,不過它願意讓我照顧它。
  
  「你要養一隻黑狗?」德拉科懷疑地說。
  「你也像別的巫師一樣迷信黑狗是死亡預兆?我不以為它有這樣的魔力。」我不以為然地說。
  「它看起來又髒又難看。」德拉科說。它衝他皺起鼻子,低低地咆哮。「如果你想要養寵物,我能給你介紹更好的。」
  「不,不,我覺得它更需要我。」我愛憐地看著它,「如果把它養胖一些,再清洗乾淨,它一定是條非常帥的狗。我覺得它的黑色皮毛將會非常華麗。親愛的,叫你奈特可以嗎?」
  它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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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洗澡

  我在公共休息室向德拉科、高爾和克拉佈告了別,帶著奈特回到我的宿舍裡。
  它顛顛地跑過去把一直叼著的小布包放到桌子上,轉動著腦袋四下打量。
  我的寢室東西很少,也因此顯得特別乾淨,奈特站在地板上看起來非常顯眼,像一塊超大型的髒抹布。
  
  我走進盥洗室,叫它:「奈特,過來。」
  它走了進來,疑惑地望著我。
  我關上門,打開淋浴噴頭開始放水:「來,我給你洗洗澡。」
  它僵硬了一下,向後退去,身體緊緊抵住盥洗室的門。
  我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它:「奈特?你要知道你太髒了,這樣不難受嗎?過來洗洗,我保證一會就好。」
  它衝我齜牙咆哮。
  
  狗狗並不像某些動物那樣天生畏懼水,很久之前,我還在流浪狗救助中心的時候,我就經常將院子裡的大池子裡面放上水,尤其到了夏天,狗狗們都很樂意在裡面撲騰。我想奈特不想洗澡並不是它討厭洗澡,恐怕只是不習慣有人幫它洗澡。
  我不想勉強它,流浪的狗狗們太敏感,放在以前我會花上更多時間來循序漸進地接近它們。但是今晚奈特就要跟我在一個屋子裡睡,它太髒,一身狗臭,我也無法忍受睡著睡著被跳蚤們咬醒……
  
  我硬著心不去理會它的意願,拿起淋浴噴頭向它身上灑水。它一邊狼狽不堪地躲著,一直被我堵到角落裡。眼見逃脫無望,它很無奈地趴在了地上。
  
  我握住它巨大的爪子,給它剪了剪指甲。洗澡後它的血液循環加快,那時再剪,掌握不好就會讓它受傷。然後我把它全身打濕,塗上沐浴香波——我這裡並沒有狗用香波,只好給它使用我的。
  它的毛雖然因為營養不良,甚至有很多都分叉了,但是非常柔軟纖細。我的手上沾滿了細膩的泡沫,手指能輕易地摸出它的皮膚上新的舊的傷疤,和皮下一根根突兀的肋骨。它的狀況太糟糕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
  我不禁把手法放柔,再放柔。
  它動了一下,舒適地哼哼著。
  
  塗完了背,我推推它,想讓它把肚皮亮出來一起洗洗,但是它非常堅決地臥著一動不動。它雖然非常瘦弱卻足夠高大,我的力氣並不足以掀翻它。我只能暫時放棄了它的肚皮,然後掀起它的尾巴,摸到肛 門腺輕柔擠壓。讓我吃驚的是,儘管它看起來像流浪了很久的樣子,可是我並沒有擠出肛 門腺液來。
  
  它渾身一顫,然後齜著牙咆哮著瘋狂掙扎起來。
  我愣了一下,連忙全身而上壓制住它:「對不起對不起,擠疼你了嗎?」肛 門腺炎是狗狗的常見病,狗狗洗澡時最好能夠順便清理一下肛 門腺。以前我曾給無數狗狗洗過澡,自認手法熟練無比,果然……十幾年時間讓我手生了。
  
  它在我身體壓制下掙扎得愈加猛烈。我怕它傷到我或者傷到自己,最後不得不施咒定住它,給它渾身上下徹徹底底洗得香噴噴的,並且弄乾之後才解開咒語。
  它顫抖著,堅強地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出盥洗室,選了個離我最遠的角落趴下去,彷彿再也不想跟我同處一個空間似的。
  
  德拉科經常來我的寢室,因此也帶來了很多日用品,佔據了我很大的空間,我不得不在行李箱裡加了個空間咒以便收留他的那些東西。他對此十分理直氣壯:「一個馬爾福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過得舒適。」
  我找出他的一條毛毯和墊子,在奈特旁邊鋪好。
  「對不起。」我內疚地想摸摸它的腦袋,但是它把頭扭向另一邊,看都不看我一眼。
  
  第二天就是萬聖節,我舒舒服服地睡了個懶覺,去餐廳吃飯後為奈特帶來了它的早飯——煮的濃濃的牛肉湯,大麥麵包撕碎了泡在裡面。
  它還是不肯理我,不過到底還肯吃飯。


74 萬聖節宴會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看書,它鑽在毯子底下睡覺。一直到一陣敲門聲,才把我們兩個驚醒。
  「你在幹什麼?其他人都走光了!」德拉科一步踏進來。
  我關上門,茫然說:「什麼?」
  「萬聖節之夜!你不會是又看書看得忘記了時間吧?」他扭頭看見奈特,生氣地說,「你居然給一條狗用我的東西!」
  「哦……除非我把我的被子獻給它,否則我真的沒有東西給它蓋了。」我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算了。」他說,「現在去找出來衣服換上,快點,我等你。」
  「好。」我從衣櫃裡找出校袍套上。
  
  「等等,你不會是想穿這個去吧?」他警覺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不解地說。
  「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今天是萬·聖·節·之·夜!」
  我這才注意到德拉科穿的並不是平時的衣服,而是一套精緻的禮服。隨著他的嘴唇開合,兩隻小尖牙露了出來。
  「今天不會要變裝吧。」我說。
  「當然,學年開始前不是就有通知了嗎?」他皺著眉,「你不會說你沒有準備?」
  ……我確實沒有準備。
  
  「或許,你有另一套衣服可以借我?」我期待地說。
  他看了看我,哼了一聲。
  「你等我。」他說,轉身出門,過了一會帶著一個豪華的大盒子回來。
  我打開,驚訝地說:「男裝?」
  「當然,」他懷疑地看著我,「你認為我會有女裝嗎?」
  「不,我只是……以為你可能會有什麼別的。只有男裝嗎?哪怕是殭屍裝也好。」
  「馬爾福不會有那麼不華麗的東西。」他高傲地說。
  
  我失望地歎息一聲,拿起衣服進了盥洗室換上。
  「怎麼樣?」我不抱什麼期望地說,「是不是感覺很奇怪?」女孩子穿這樣正式的男性禮服,感覺一定非常彆扭。
  「我知道我們差不多高,不過你穿著居然很合身,這真讓我驚訝。」德拉科同情地歎息一聲。
  我禁不住遮掩了一下胸部,緊接著又放下手,挺起胸膛……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全學校知名的平胸了。我翻出在霍格莫德買的吸血鬼獠牙裝上,哼了一聲說:「走吧。」
  「等等。」德拉科說。他抽出魔杖對著我的頭髮和臉施了幾個小魔咒,用銀綠色的緞帶將我的頭髮鬆鬆地綁起來,「行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說,好奇地跑到鏡子前面照了照。
  
  ……出現在鏡子裡的人讓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我。
  黑色的有光澤的卷髮垂在臉頰兩旁,其他的鬆鬆地綁在腦後。施展過魔咒的皮膚看起來白皙健康,灰色的深邃眼睛,淡色的嘴唇和獠牙,看起來相當的……
  ……英俊。
  
  「怎麼樣,不錯吧?」德拉科看著鏡中的我,為自己的作品讚歎不已,「顯然,你的長相更加適合男性。」
  我頓時覺得有些傷心。
  
  等到我和德拉科來到餐廳時,大家已經開始用餐了。潘西·帕金森惱火地說:「你太遲了,德拉科!」
  「抱歉,」德拉科說,「不過全都是西維亞的錯。」
  帕金森瞪我一眼,然後表情變成了錯愕:「西維亞?」
  「哦。」佈雷斯嗆了一下,「你今天,相當的,嗯,不錯。」
  「是的。」我說。帕金森今天穿了一件下身有著層層疊疊裙擺的裙子,領口開得很低,胸部鼓鼓囊囊的。以這個年紀來說,她發育得相當好。
  我上下打量著她,故意衝她色迷迷地齜牙一笑。然後她……臉紅了。
  
  ……我覺得,真的,我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
  
  用餐完畢後,鄧布利多教授一揮魔杖,餐桌向四面移動,空出了中間一大塊地方來權做舞池。教授們也都微笑著從教職席後走了出來。
  萬聖節舞會開始了。學生們穿著奇形怪狀的衣服,一對對滑入舞池,一時間整個禮堂群魔亂舞。
  
  我咦了一聲,指著教授們說:「教授們沒有變裝。」我還以為可以看見斯內普教授扮演吸血鬼。看了看四周,「很多同學也沒有。」
  「變裝又不是硬性規定。」站在我旁邊的佈雷斯說,「你打扮成吸血鬼不也只是因為興趣嗎?」
  「梅林……鬼才有這種興趣!」我驚愕地說,「我以為今天是必須變裝的,這才……德拉科!你居然沒告訴我!」
  「哦,我以為你知道。」德拉科嘟噥了一句什麼,和帕金森滑進舞池。
  
  佈雷斯轉身向我伸手:「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我看看身上非常合身的男裝,陰鬱地說:「我不會跳男步。」
  「當然,」佈雷斯笑容可掬,興味盎然,「我也不會女步。」
  我歎口氣說:「我不認為兩個同為男性打扮的人抱在一起跳舞是個好主意。」
  「啊。」佈雷斯輕描淡寫地說,「我個人並不歧視同性相戀。」
  他不再給我拒絕的機會,將我拉進舞池。
  
  我站在原地呆了一會,才能強自鎮定地擺好姿勢,機械地跟著佈雷斯的舞步移動。
  德拉科摟著帕金森旋過我們身邊。看到我們,他踉蹌了一下。不僅僅是他,每一對注意到我們的舞伴表現得都有些怪異。
  佈雷斯的心情好像更加愉悅了。
  可是梅林……穿著男性服裝跳女步,我看起來一定蠢透了!
  
  我偷偷看向教職席,發現斯內普教授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黑。
  麥格教授面無表情。
  鄧布利多笑呵呵地看著我們。
  盧平教授看起來是那麼震驚,甚至連手裡的羊皮紙掉了都沒發現。




75 布萊克(二合一章節)

  這個晚上過得很不愉快,我的情緒很糟糕。
  舞會剛一結束,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斯萊特林的地窖裡。
  
  我向我的寢室走去,看見門大開著。
  我快步衝了進去。一切都是原樣,臨走之前的書還攤開著擺在桌子上,施過保溫咒的杯子還裊裊地冒出熱氣,奈特的墊子和毛毯還凌亂地呆在原地。
  只有奈特不見了。
  
  我角角落落地找了一圈,連盥洗室也不放過,然後又走回公共休息室,將那裡也仔細搜找過,仍然沒有找到奈特。
  很顯然,它已經不在斯萊特林地窖裡了。
  
  從前世起,我對狗狗這種忠誠聰明的動物就有著不一般的喜愛。受過人類虐待的狗狗我見過很多,但是它們都在我一段時間的耐心接觸之後,能夠重新接納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弄疼奈特,但我可能太操之過急,我應該尊重它的感覺的。
  
  或許它不再認為我是可以信任的,因此從我身邊離開。
  這個認知讓我失落。
  
  公共休息室的門開了,舞會歸來的學生們熙熙攘攘地擁了進來。
  我失魂落魄地看著大門,希望能看見奈特在下一刻也出現在那裡。
  出現在那裡的是德拉科、佈雷斯和帕金森。德拉科帶著傲慢的邪惡表情說了句什麼,帕金森挽著他,像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一樣咯咯地笑著。
  
  德拉科顯然已經注意到我失落的樣子,他放開帕金森的胳膊,走了過來。
  「怎麼了?」他皺著眉頭說。
  「奈特不見了。」我沮喪地說。
  「真遺憾。」德拉科說。不過他的語調聽起來完全不遺憾。
  
  帕金森不高興地走了過來:「奈特?誰?」
  「西維亞撿的醜狗。」德拉科說。
  「哦,得了」帕金森衝我翻翻白眼,「一條狗而已!」
  我瞪她。
  
  「只要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寵物都能在休息室自由進出……或許它一會就回來了,西維亞,」佈雷斯說,「不要擔心。」
  「是的,所有人的寵物在霍格沃茨都喜歡跑得沒影。沒什麼值得擔心的。」德拉科說。
  「我當然知道,可是它是我昨天才帶回來的,如果守門魔法不認它怎麼辦?」我焦躁不安地站了起來,團團轉圈。「不行,我得去找它!」
  「你如果能不那麼愚蠢,」德拉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漂亮神氣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來,「那麼你就能發現已經快宵禁了。」
  「它身體不好,那麼瘦弱,如果跑到禁林裡去怎麼辦?那裡太危險了……要是它出了什麼事……早知道我寧願把它留在霍格莫德!」我堅決地說,「我必須去找它!」
  
  德拉科瞪著我。
  「好吧,我們需要先把萬聖節變裝換下來。」最後他不情願地說,「如果你堅持一定要去,那麼我會跟你一起去。」
  
  「唔……如果你們是在找一條又瘦又高大的黑狗,我想,你們不用去了。」佈雷斯摸著下巴,看著我身後說。
  我轉頭看去,看見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大門大開著。剛剛進來的大黑狗順著牆邊一溜小跑,旁若無人地鑽進我的宿舍裡。
  
  「……」我乾巴巴地笑了一聲,「顯然,守門咒承認它是我的寵物。」
  「你真愛小題大作,霍普。」帕金森厭惡地說。
  我啞口無言。
  
  路德·斯特朗級長一步踏進休息室。
  「所有人回到禮堂裡去。」他說。
  「怎麼了,斯特朗?」佈雷斯說。
  「誰知道呢,是鄧布利多要求的。」斯特朗衝他聳聳肩,然後向宿舍走去,「我還需要通知留在宿舍裡的人。」
  
  我們面面相覷。
  
  十分鐘後,我們重新聚集在禮堂裡。我發現在這裡的不只有斯萊特林,還有格蘭芬多、赫夫帕夫、拉文克勞,霍格沃茨的所有學生。
  教授們面色嚴肅地站在一起,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將禮堂所有的門都關上了。
  
  「安靜,安靜一下。」鄧布利多教授抬起手,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變小,最後不見了。每個學生都看著他,臉上帶著純然的好奇。
  「教職員們和我本人將對城堡進行一次徹底的搜查,為了你們自己的安全,我想你們可能要在這裡過夜了。我要求級長們在禮堂入口處站崗,男生和女生學生會主席留在禮堂裡負責管理。出了任何事馬上向我報告……找一個幽靈帶話給我。」 鄧布利多教授停了一下,正要離開禮堂,又說:「哦,對了,你們會需要……」
  他隨意一揮魔杖,長桌就都飛到禮堂的邊上,靠牆站好了;再揮一下,地面上就鋪滿了成百個紫色的睡袋。
  「好好睡。」鄧布利多教授關上門,離開了。
  
  禮堂立即響起了一片興奮的嚶嚶嗡嗡的說話聲。格蘭芬多顯然是知情人,因為他們正在指手畫腳地向其他學院說些什麼。
  
  佈雷斯帶著微笑靠近一群赫夫帕夫低年級女生,令我驚訝的是,她們立刻接納了他,有幾個女生還紅著臉。過了一會他回來了,說:「那個逃犯,西裡斯·布萊克,聽說他闖進了格蘭芬多休息室,還把守門的畫像破壞了。」
  「噢。」帕金森說,「他進格蘭芬多休息室幹什麼?」
  「人們似乎都認為他想殺死救世主波特。」布萊斯輕快地說。
  德拉科向格蘭芬多看了看:「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是今天晚上最令我感到高興的消息了。」
  他灰藍色的眼睛裡閃動著惡質的光,唇邊帶著發自內心的邪惡微笑,整個人看起來像被施展了美容魔咒一樣容光煥發。我甚至覺得他那白金色的髮絲比之前還要耀眼了。
  我始終無法理解,他跟波特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一直以來都跟一個公認的英雄作對,屢戰屢敗不屈不撓,真是令人……敬佩。
  
  我把目光轉回來,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他還在城堡裡嗎?早知道我就該把奈特帶著一起過來。」
  「得了吧!」帕金森冷笑著說,「我可不認為布萊克會對一隻蠢狗做什麼!」
  好吧,她說的對。
  
  「現在熄燈!」男學生會主席,帕西·韋斯萊大叫,「我要每一個人都進睡袋,還要停止說話!」
  「他真蠢。」帕金森嗤笑地說。
  我沒理她,把睡袋拖去角落,然後用魔法將椅子摞在旁邊,做成了一個矮矮的小牆。
  「你不必那麼幹,」帕金森說,「我保證沒有男生願意夜襲你。」
  「我防的不是他們。」我嚴肅地說,「而是你,今晚我看見你對我流口水了,真噁心。」
  「我沒有!」帕金森憤怒地尖叫。
  
  「帕金森!」帕西·韋斯萊嚴厲地警告她。
  
  德拉科看看睡成一片的學生們,又看看我的小牆,漂亮神氣的臉無法忍受地皺了起來,拖著他的睡袋過來了。佈雷斯也是如此。帕金森恨恨地看著我們,最後她也不情願地過來了。
  「我討厭紫色。」她嘟嘟囔囔地說。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回到了宿舍,奈特還好好地鑽在毯子裡睡著。聽見我的開門聲,他機警地抬起頭,兩隻耳朵高高地豎起。看見是我,它才重新趴下,把腦袋擱在它伸直的前腿上。
  我放了心,留下許多從斯萊特林長桌上帶來的食物。雖然小精靈們能夠很好地照顧它,但是我總是想讓它能多吃點。
  
  接下來的幾天裡大家討論的都是西裡斯·布萊克,最多的是他是怎麼進入到霍格沃茨裡來的——誰都知道霍格沃茨的守護魔法有多嚴密,它是全世界魔咒第二多的建築物。



76 蕾絲和荷葉邊

  我沒有加入討論中,反正按照他們說的來看,有危險的只是哈利·波特和他的格蘭芬多舍友。魔咒研究比那些發展得越來越匪夷所思的討論有趣多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合作,我和德拉科終於創造出了一個新的魔咒——光亮魔咒。它是一個實用的小魔咒,能讓任何指定物品發出像一個火把那樣大的光用來照明。強大的巫師僅憑借他的自身魔壓就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很遺憾像我們這些小巫師,還必須借助魔咒。
  
  我對此非常興奮,這不像當初那個永久跛足咒一樣帶著運氣的成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是我第一個創造的魔咒。
  「我還是不明白這個魔咒的存在有什麼意義。」德拉科困惑地看著我興奮地在宿舍裡轉來轉去,「已經有螢光閃爍了不是嗎?」
  「不不,德拉科,想想看,」我說,「當你偷偷摸摸地行走在一片陌生的黑暗中,不得不點亮魔杖查看周圍環境的時候,突然有人襲擊你……這個時候會發生什麼?」
  「馬爾福從來不偷偷摸摸。」他傲慢地抬起下巴,「當然是還擊。」
  「是的!還擊!」我悲天憫人地感歎,「可是用其他魔咒還擊的時候,螢光閃爍就要被取消了呀!想想看,再度降臨的黑暗中,你說不定根本就瞄不準敵人!因為瞄不準而被殺,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那確實太可怕了,德拉科眼角抽了抽,緊接著若有所思地說:「你是說,它能讓魔杖空出來。」
  
  奈特離他遠遠地坐著,一張狗臉很嚴肅地看著我們,那樣子太可愛,我禁不住撲過去一陣亂揉。
  「對,而且點亮魔杖的話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施展了光亮咒的石塊、樹枝、雜草——」奈特的狗臉被我擠變了形,它從我手中把頭掙出來,憤怒地汪了一聲,「管它什麼東西呢,你可以用漂浮咒把它遠遠地放著,而你可以躲在安全的黑暗中。」
  「並且,」我提高了聲音說,「螢光閃爍是持續耗費魔力的,而光亮咒,只需要小小的一點魔力,就足夠亮半個小時!」
  
  「聽起來好像很實用。」德拉科傲慢地承認。
  「西維亞·霍普只做實用的事。」我用同樣的傲慢說,「實際上,下一個魔咒要研究什麼我也想好了。」
  「哦?」德拉科說。
  「螢光閃爍!你不覺得它很有開發價值嗎?我已經找到了它的古魔咒,只需要做個小小的改動,它就能變成一閃即逝的強光咒。」我興奮地說。
  德拉科拖著長腔慢慢地說:「那個也是在戰鬥中用的,是嗎?」
  「哦……德拉科,不必那麼嚴肅……不過當然,在戰鬥中它也很有效。它可以讓對手在兩三秒內失去視力。」我說。其實我只不過是想用它來惡作劇不錯。「今後我們又要忙一陣了。」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德拉科說,「以後要有一段時間我不能來了。」
  「為什麼?」我吃驚地說。
  「魁地奇比賽就要到了,你知道。」
  
  我有些失望,這些日子多虧德拉科的幫助,我一時還真習慣不了沒有人幫手。但他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魁地奇練習當然不能缺席。
  
  「實際上,魁地奇練習不會在晚上不是嗎?」我小心翼翼地說。
  德拉科怒氣沖沖地說:「你是說,你想讓一個剛剛練習完渾身乏力的人強撐著身體來給你幫忙對嗎?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乖巧地微笑,「我會耐心等你。」
  他瞥了我的臉一眼,哼了一聲說:「有空的時候我會來。」頓了頓,又說,「佈雷斯一直挺閒的,或許他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問問看。」
  我不報什麼期望地歎了口氣。
  
  但是讓我吃驚的是,德拉科跟佈雷斯一提,他就痛快地答應了。
  
  第一次進我宿舍的時候,他在我那簡樸的小房間裡轉來轉去,興致盎然地把每一件能看到的東西都研究了一番,然後才感歎地說:「西維亞,雖然你的長相更適合男性,身材也是,我完全不期待你能有什麼符合少女的生活舉止,但是我沒想到原來你的心也沒有一點姑娘的柔軟。這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女生宿舍。」
  他錯了,我有少女心,我覺得它被深深地傷害了……
  
  第二天他就帶過來許多他認為充滿了姑娘們的柔軟的東西,比如蕾絲和荷葉邊的床幔、蕾絲和荷葉邊的床單、蕾絲和荷葉邊的桌布、甚至蕾絲和荷葉邊的墊子;還有很多帶著香味的花束。可憐的奈特被熏得直打噴嚏;它衝他憤怒地齜牙咆哮。
  佈雷斯蹲下,輕巧地彈彈奈特的鼻子。奈特往後縮了縮,打了個更大的噴嚏。
  「哦,它看起來很喜歡我。」佈雷斯笑吟吟地說。
  它看起來很想咬死你。
  
  然後佈雷斯給我帶來了更多的花束。
  
  與其說佈雷斯是來幫忙的,我倒覺得他其實是來參觀女生宿舍的,怪不得當初答應得那麼痛快。他把奈特的墊子和毛毯抽走換成了甜蜜的粉紅色,現在奈特一看見他就憤怒地跳來跳去一刻也不肯安寧。我研究魔法的時候還要注意看緊他,不要讓他再逗弄奈特,或者兼顧著注意奈特不衝上去把他的衣服撕壞。
  
  在這樣的環境中,我是如此的懷念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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