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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奈奈歸來》作者:阿嫻醬【完結】

第58章 水源柔受刺激

  這頓飯吃的時間不長,秋理奈深諳吊胃口的重要性。一個晚上說了那麼多話做了那麼多表情,要表達的她都表達了,至於效果,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開朗的率性的認真的,有意的也好無意的也罷,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都看忍足侑士。

  有一句話叫做盡人事知天命。

  做好萬全的準備,剩下的就只能看老天爺了。

  而且,她也不想給忍足侑士一種很隨便很廉價的感覺。有的東西要適可而止點到為止,今天晚上她表達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再繼續和忍足侑士相處下去的話,那就太超過了。

  就像吃菜一樣,喜歡的菜,她每次都只做比剛好少一點的量。因為只有這樣下一次才會更加想吃,如果一次性把自己吃撐到吐,那麼以後再看到這道菜,只會覺得反胃和倒胃口。這一次的念想會變成下一次的期待,只有這樣才能永久保持新鮮感。如果一次性過量的話,那麼那道菜在你心裡也不會再美味地那麼獨一無二。

  她要成為忍足侑士心中那道意猶未盡心心念念的菜,每一次的念想都變成期待,然後一次比一次多,越來越滿,直到最後那感覺完全將他淹沒,再也逃脫不了。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目的。

  不管如何,吃完晚飯以後,秋理奈拒絕了忍足侑士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一個人踏上了回家的公車。

  車廂裡人並不多,空落落的,秋理奈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車廂裡的燈光不是很亮,迷迷濛濛打在她身上,看上去像一幅畫。秋理奈轉頭看向車窗外月臺上的忍足侑士,嘴角揚起,抬手朝他揮了揮。忍足侑士見狀,也微微笑了起來,學著她的樣子朝她揮了揮手。朦朧月色打在他身上,柔和的目光被平光鏡擋住,但看上去卻像風景一樣美好。

  秋理奈笑意加深,眉眼彎了起來,就好像高掛的彎月。

  身形健朗氣質卓然的忍足侑士,目光一直看著那輛公車遠去,直到它完全消失於視線中,才想起斂回臉上的笑意。

  和周圍等公車的人群一起站在月臺上,忍足侑士兩手插進褲袋裡,抬起頭看向那深藍的夜空。長籲一口氣,良久之後才轉身走上回家的路。

  然而秋理奈卻並沒有回家,車只開到半途,她就下車換乘其他路線的公車,去了電車站。

  這個時間還不太晚,去神奈川的電車還沒有停運。踏上車廂,電車裡的人並不多,每一排只有三三兩兩寥寥無幾的人。

  秋理奈在最靠近車門的位置坐下,微微垂下頭,頭髮擋住了外界的視線。

  電車上的人看晚報的看晚報,看手機的看手機。並沒有人說話,只有列車在軌道上快速行駛的聲音。

  很久之後,久到秋理奈保持著低頭假寐的姿勢差點睡著,才聽到口袋裡傳來了資訊提示的輕細鈴聲。

  微微轉動脖子,拿出手機一看,來信人顯示的是(莉莉)。內容卻不是文字,而是幾張照片。

  照片裡都是一男一女,其中有一張是兩個人在奔跑時被抓拍的照片,有一張則是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中間隔著一張餐桌的樣子。

  從拍攝角度來看,這些很明顯都是偷拍照。但是認識照片中主角的人,一定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誰。

  這一男一女,正是忍足侑士和秋理奈。

  不知是不是因為角度關係,燈光朦朧的餐廳裡,秋理奈和忍足侑士相對而坐,相談甚歡的樣子,莫名多了一股曖昧的感覺。

  秋理奈勾起了嘴角,手不停按著向下的按鍵一張一張細細地查看著照片。因為頭髮擋住了的緣故,沒有人看得見她臉上詭異的笑容,以及眼底的亮光。

  螢幕自動切換到來電的介面,秋理奈按下接聽鍵以後,那一邊傳來了柳生知莉熟悉的聲音。

  「奈奈,照片已經發給水源了哦∼我看你和他氣氛很不錯嘛∼」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歡快,又因為不知名的期待而多了狡黠的愉悅。

  聽見她的聲音秋理奈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同樣也是她一貫的輕柔:「氣氛當然好啦∼不好……怎麼行呢……」

  「哈哈……這樣的奈奈最可愛了∼我很快就到電車站了哦∼我在外面等你。」

  「我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能到了,晚上給你做紅酒小龍蝦當夜宵。」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秋理奈笑意又不自覺加深,仔細叮囑了幾句這才把電話掛掉。

  合上手機以後,微微有些出神地摩裟著手機的表面,那動作輕柔無比,仿佛在撫摸著自己的愛人。秋理奈微微閉上了眼,隱去了眼裡的迫不及待。

  水源柔現在已經收到照片了對吧?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呢?

  在忍足侑士答應赴約之後,秋理奈就讓柳生知莉聯繫了地下私家偵探,也不讓她親自出面,只是在網上用郵件和對方來往,讓他們去跟拍「冰帝學院初等部三年級的秋理奈」。不需要很私密的東西,只要拍到秋理奈和誰來往的照片就行,日期正是今天。並且,在今天之後,他們每個星期要抽出兩天繼續跟拍秋理奈,為期是一個月。

  之所以找私家偵探不安排鳩山介去做,是因為鳩山介這個人,本就心狠手辣,現在又正是極度缺錢的狀態。讓他去跟拍秋理奈,怕後面惹出什麼事來,萬一他和水源有了交集,那可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即使這種事的可能性很小,但只要有一點點可能,秋理奈都不會給它機會發生。

  畢竟,鳩山介的可怕之處,秋理奈可是非常瞭解的。

  柳生知莉從公車上下來,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左邊的手在口袋裡細細把玩著一枚小玩意兒——她特意為了水源弄的手機卡。

  不過,這張卡也只有一個月的壽命而已,一個月以後,它將連同她口袋裡的手機一起……徹∼底∼報∼廢∼

  抬頭看向夜空,柳生知莉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腳步也越發輕快。

  ***

  緊緊握著手機,螢幕上的照片讓水源柔氣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雙眼瞪地大大的。

  那天落水讓她的心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是以這幾天她都在家裡休息。

  每次她母親嘮叨「幹嘛為了救了把自己弄成這樣,不是還有別的方法嘛」的時候,她都很想說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也不是為了救秋理奈,而是秋理奈故意拉她落水。

  但是每次都會想起病床前那個表情溫柔眼神瘋狂的秋理奈。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認輸,她不想輸給秋理奈。

  所以,即使很多次她都想說出真相,話到嘴邊最後卻又都咽回了肚子裡。

  耳邊總是會響起秋理奈的聲音,問她敢不敢試試看是誰笑到最後的聲音。

  從來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既然秋理奈要玩,她就陪著玩到底。

  可是如今,那些照片卻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從國二轉入冰帝開始,她一眼就相中了忍足侑士。她一直都堅信,除了她沒有人能站在他身旁。

  可是如今,她喜歡的人卻和她討厭的攪和在了一起。

  尤其照片裡,那些在餐廳裡的畫面,之間彌漫著朦朦朧朧的曖昧之感。光是看,那畫面就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已經對自己出手了嗎……她說的要讓自己下地獄……已經把手伸到她最在意的人身上了嗎?

  水源柔氣的渾身顫抖,她一直覺得有的是機會和時間,最後一定能收拾秋理奈。可這些照片卻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就好像是秋理奈的利爪,已經呼嘯著向自己抓來。

  「賤人!賤人!賤人!秋理奈你這個賤人!」水源柔將手機狠狠摔到床上,對著大大的房間開始歇斯底里。

  「啊——!去死!去死!去死吧秋理奈!去死!!」喊完還不解氣,水源柔猛地踢翻身旁的椅子,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瘋狂。

  好久以後,她才重新拿起手機,看著發來照片的陌生號碼皺起了眉,編輯了一條短信問道:(你是誰?)

  然而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回音,想了想最終水源柔還是決定撥一個電話過去。但卻並沒有如預想般聽到對方的聲音,只有冰冷的人工提示音告訴她,暫時無法接通。

  握著手機氣憤難平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小若)兩個字。

  在床邊坐下,滿腔怒氣的水源柔,開始了和花寺若的通話……

  她不知道的是,在之後的一個月裡,她每個星期都會收到幾張由這個號碼發來的照片,主角無一例外都是秋理奈一個人。當然,她一次也打不通這個號碼,在一個月之後,那個號碼會被註銷,徹底地成為廢號。並且,在最後她還會收到寫有(錢已收到,照片底片已銷毀)這樣內容的資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此刻,窗外的月亮無比的圓,皎潔明亮的月亮高高掛在夜空之中,四周繁星閃爍。除了讓她煩心的那幾張照片,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

  「奈奈∼」柳生知莉揚起大大的笑臉,快步朝秋理奈奔去。

  看見她秋理奈也不自覺笑了起來,自然無比地牽起了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現在還有沒關門的大賣場吧?我們去買點小龍蝦,雖然晚上的不太新鮮,但是沒辦法了,今天你就將就一點吧。」

  「好∼」柳生知莉和秋理奈牽著手,一蹦一跳的像個小孩子,語氣歡快地說道:「只要是奈奈做的,我都愛吃∼」

  兩個人說笑著牽手向前走去,背影看起來無比美好。

  這世上,不管好人壞人,美麗或醜陋,平凡或特別,貧窮或富裕,總有一個人,能讓你的心變得無比柔軟。

  而這無邊蒼穹下,世界就像是一盤井井有序的大棋,每個棋子各自走上了自己的軌道。

  覺得痛苦嗎?痛苦……那就對了。


第59章 花寺若受驚嚇

  從大賣場裡買回了滿滿一袋的小龍蝦,紅酒柳生家的酒櫃裡很多,其他佐料也都有,花了不長的時間,兩人就踏上了回柳生家的路。

  「打擾了,柳生君。」進門的刹那,秋理奈很講禮貌地對著開門的柳生比呂士微微鞠躬,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不會,秋桑請別客氣。」柳生比呂士也回以一個善意的笑,待她們換好鞋以後,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客廳。

  柳生家的傭人,除了柳生兄妹有事,除此之外大多時間不會出現打擾他們。而管家要操持著柳生宅的一切事物,柳生兄妹素來懂事又能自理,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習慣了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只有在衣食住行以及其他重要的事情上會出現拿主意,平時柳生宅就仿佛只有柳生兄妹兩人似的。

  此時也一樣,大大的客廳雖然擺滿了看上去就極其昂貴的傢俱,但也因為只有他們三個人,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柳生知莉拉著秋理奈在沙發上坐下,柳生比呂士也在她們對面落座。購物袋被柳生知莉順手放在了地毯上,而秋理奈也再次和柳生比呂士寒暄起來。不管怎麼樣,柳生家不止柳生知莉一個。

  「沒有提前說就跑來,這麼晚了打擾柳生君了,還請不要介意。」表情柔和卻又認真,秋理奈柔和中又帶上了些不好意思。她來神奈川的事雖然提前跟柳生知莉說了,但對柳生比呂士來說她卻是突然來造訪的。故意拍照刺激水源之類的壞事,那是屬於她和莉莉的秘密,所以,有關行程的問題也不能跟太多人說。謹慎是為了防止以後在細節上出差錯。總不能讓柳生知莉在接到她消息的同時就告訴她哥哥,過幾天奈奈要去做壞事,做完以後她會來我們家和我會合,然後在我們家住吧?

  柳生比呂士對於秋理奈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更何況她還是柳生知莉的朋友。能讓柳生知莉大晚上特意跑出去接一趟,想來她在柳生知莉心中的分量也不輕。

  推了推眼鏡,柳生比呂士態度溫和,紳士風度被他展現地淋漓盡致:「怎麼會,秋桑能來陪莉莉我很感謝,希望秋桑像在自己家一樣不要拘謹。」

  略聊了兩句,加上柳生知莉在其中插科打諢,氣氛總體來說還不錯。

  說笑過後,秋理奈提著柳生知莉放在地毯上的購物袋進了廚房,手腳俐落地開始給柳生知莉做夜宵。

  柳生比呂士本來說家裡有傭人,想要吃夜宵的話,可以叫傭人過來做。只不過這個提議被秋理奈和柳生知莉一致否決了。

  在秋理奈進廚房後,柳生知莉一反平時愛粘著柳生比呂士的常態,很快也一蹦一跳跟著進了廚房。

  廚房那邊不時傳來笑聲,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柳生比呂士略微有些憂鬱,有了秋理奈,知莉都不粘他了……

  自我憂鬱了一會兒,頗覺無聊的柳生比呂士也靜不下心來看英文小說,想了想也往廚房那邊去湊熱鬧。

  秋理奈系著圍裙,長髮別在耳後,低著頭認真處理案板上的龍蝦。而柳生知莉則雙手托著下巴,手肘撐在桌面上,認真地看著秋理奈熟練的廚藝技巧。兩個人輕聲交談著,氣氛溫馨,更有著說不出的融洽感。

  柳生比呂士一進廚房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愣了愣神,回過神來暗自輕咳一聲,提起腳繼續向前。

  那畫面,融洽地讓打破它的人充滿負罪感。

  難怪柳生知莉會說,秋理奈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真的要看緣分。據他所知,在今年之前,秋理奈一直都居住在英國,而她和柳生知莉相識也僅僅是兩年多前的事情。國一到國三,她們兩個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也只有最近秋理奈回國以後,兩人見面的次數才越來越多。

  如今看來,卻有一種她們兩人相識多年的感覺。

  中國有一個詞叫做相濡以沫。如果也能用來形容朋友之間的感情,或許他認識的沒有哪一對朋友能比面前看到的這兩個更適合這個詞。

  秋理奈一出現,柳生比呂士在柳生知莉面前存在感就小了,兩個人聊的太專注,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走了進來。

  無奈之下,柳生比呂士只好聲音適中地咳了一聲吸引兩人的注意。

  「哥哥……?」柳生知莉抬起頭,眼睛眨了眨,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撲到他身上,而是很淡定地問他:「你怎麼進來了?」

  一時間,柳生比呂士忽然有一種被自己妹妹嫌棄了的感覺。內心淚目面上卻正經無比:「我……是想告訴你們,明天網球部有聚會,你和秋桑一起來吧。」

  柳生知莉和秋理奈對視一眼,然後知莉才對著柳生比呂士點頭道:「好的,我們知道了∼」

  停了停,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柳生知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語氣有點撒嬌地對柳生比呂士說道:「那哥哥也叫上小若吧,好不好?」

  對她這個提議稍稍有些詫異,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最近一段時間,柳生知莉和花寺若走的更近了,在學校裡常常能看到她們兩個在一起的身影。

  但柳生比呂士卻有些許擔心,總怕出現上次烤肉的事情。

  他妹妹看著聰明,實際上卻有些傻傻的。對誰都好,對於別人過分的熱情也不懂拒絕。雖然這一點讓她在立海大的人緣特別好,但柳生比呂士卻不喜歡她這樣。就好比和花寺出去,明知自己吃烤肉會有什麼後果,卻依舊因為花寺的熱情硬是塞下去。好在最近她們雖然走的近,但卻沒再出現那種事了。

  從小就習慣對柳生知莉百依百順的柳生比呂士,在思量之後同意了她的要求。反正秋理奈也要去,雖然他們自己內部的聚會極少帶外人,但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終究也差不了多少。頂多他多費點口舌和成員們解釋清楚,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

  事情說定了以後,柳生比呂士退出了廚房,決定明智地把空間留給她們兩個人。兩個人又恢復到柳生比呂士進來之前的狀態,切著佐料的秋理奈垂著頭,彎起嘴角笑了起來,仔細地看才能看出其中的諷刺:「花寺若啊……」

  ***

  第二天天氣很好,秋理奈和柳生知莉住一間房,起床時兩人一起醒的。收拾整齊之後出房間之後,才發現柳生比呂士已經在客廳裡坐著了。

  「早安~哥哥~」柳生知莉今天倒是沒有忘記他,直接飛奔過去扒拉在他身上給了他一個擁抱。而秋理奈則含笑看著,聲音輕柔地和他問好:「早上好,柳生君。」

  因為秋理奈在,柳生比呂士因著知莉的動作有些赫然,不過面上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早上好,秋桑。」

  禮貌地說完以後,又低聲對柳生知莉說道:「下來,知莉。」

  早上很快就過去了,立海大網球部今天的活動是野餐。戶外欣賞風景再加上品嘗美食,今天的天氣又很棒,稍微想一想就讓人覺得舒適愜意。

  接到柳生比呂士邀請的時候,花寺若是有些驚訝和欣喜的,但聽到是柳生知莉提議的,心裡卻如同梗了根刺。尤其到達野餐地點看到柳生知莉身邊的秋理奈時,這種不悅感更是到達了極點。

  她就是那個在冰帝,讓小柔吃了好幾次悶虧的女人。尤其昨晚,她還跟忍足侑士出去約會了。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和柳生知莉是朋友。

  那麼……柳生知莉是知道她的真面目呢?還是被她矇騙了呢……?

  花寺若微微有些出神的思考著這個問題,然而,柳生知莉卻很快給了她解答。

  當花寺若向前撲去,手裡那碗滾燙的湯朝著柳生知莉潑去的時候,她仿佛覺得時間變成了慢鏡頭動作,雙眼微微睜大有些不敢置信。

  柳生知莉居然……伸腳絆她!?

  突然,另一道身影沖了過來,擋在了柳生知莉的面前。那碗滾燙的湯,盡數潑在了秋理奈白皙的手上,一瞬間燙紅了一片,紅紅的水泡浮了出來。

  這一瞬間,柳生知莉眼裡故作的驚訝卻變成了實打實的。秋理奈驚叫一聲,目光和柳生知莉對上時,滿是了然。

  這麼多年了,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秋理奈何嘗不知道柳生知莉剛才的舉動是想做什麼。

  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

  不管花寺若潑到誰,柳生比呂士對她的惡感都會多一點,因為她最開始可能會潑到的是柳生知莉。

  那麼,只要結果不會改變,中間的過程就讓她擅自修改一下吧。

  那個願意陪著她一起去死的柳生知莉,曾經的宮間理奈沒能保護好她,如今,秋理奈絕對不要再讓遺憾發生。

  連命都能交托給自己的人,一隻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花寺若完全反應不過來,但秋理奈驚叫聲響起的瞬間,本來在烹飪食物的立海大眾人,全都聞聲趕了過來。

  看著圍過來的正選們,花寺若呆呆地站在那裡,始終不敢置信。

  殺意……

  柳生知莉伸腳絆她的時候,她看見了柳生知莉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秋理奈沖過來擋的時候,她看見了秋理奈眼中,無邊無際沉沉的黑霧在湧動,除了那一道亮光——淬毒的殺意,想要置她於死地的狠戾決然!

  原來……柳生知莉和秋理奈……

  都是一樣的……!


第60章 她的害怕和決絕

  「秋桑,你沒事吧?」柳生比呂士是第一個趕到她們身邊,也是第一個說話的。看著秋理奈紅腫一片的左手背,以及上面如春筍般突然冒出來的一大片水泡,他擰緊了眉。如果不是秋理奈擋下的話,現在受傷的人就是柳生知莉。想到這裡,眉頭越加鎖緊,柳生比呂士當機立斷道:「這個必須馬上處理,我送你去附近的醫院吧。」

  「怎麼回事?」一向老成的真田弦一郎隨著眾人一起過來了,目光在觸及到秋理奈手上那一片之後,臉色凝重了起來。

  「剛剛小若腳滑了一下,奈奈幫我擋了湯。」柳生知莉的臉上再沒有笑容,神情很是焦急,目光中滿滿都是擔心。說完之後咬緊了下唇,視線根本無法從秋理奈手上移開。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看著那一片燙傷,不願意鬆開,卻又毫無辦法。

  「沒什麼的,我抬頭的時候看見花寺桑沒站穩滑了一下,幸好來得及擋住。」說著她笑了笑,面色明明白地冒汗,硬忍著疼,但卻因為自己擋地即使,被潑到的人不是柳生知莉,一刹間居然由衷地流露出了笑意。

  柳生比呂士擔憂的神情中帶上了感激,關心中真心的成分也多了些。

  「還是趕緊去看看吧。」仁王雅治雖然不如真田弦一郎嚴肅,也不如柳生比呂士正經,但關鍵時刻嬉皮笑臉的樣子卻不見蹤影。話裡行間也是有些擔心的。

  這幸好是在手上,如果是臉上的話,那秋理奈現在就毀容了。

  仁王雅治對她印象還不錯,之前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她是挺有教養挺有氣質的女生。再加上她是柳生知莉的好友,好感度多多少少也加了幾分。而如今,為了柳生知莉她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上次他就知道,除了文靜溫柔以外,她也有活潑的一面,這一點外表無法完全概括。但就像柳生知莉說的一樣,隨時為別人著想,這一點還真是從內而外地一致。

  一直沒有說話的幸村精市依舊波瀾不驚,但也認為趕快送秋理奈去醫院比較好:「比呂士,你和雅治送秋桑去醫院吧。」

  柳生知莉握緊了秋理奈的另一隻手,當仁不讓地這要跟去。

  秋理奈突然看向一旁仿佛被隔絕了的花寺若,溫柔而帶有一絲擔憂地詢問道:「花寺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剛剛湯灑出來,不知道有沒有燙到你。」

  眾人這才想起花寺若的存在,她的目光已由呆滯變為憤怒,在眾人目光看過來的一瞬間,又很快遮掩了去。只不過,卻沒來得及逃脫柳生比呂士的眼睛。見狀,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我……」莫名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仿佛有東西卡在了喉嚨裡。她很想說她沒有滑倒,沒有站不穩,也沒有想把湯灑在秋理奈或者柳生知莉身上。可是……如果她說是柳生知莉絆她的,又有誰會信呢?

  誰會相信,柳生知莉表裡不一,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樣單純活潑,而秋理奈,也不是他們看到的那般溫柔善良。

  站在這裡的人,誰會相信柳生知莉和秋理奈在前不久還對她露出了那種充滿殺意的目光……?

  從小到大,花寺若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被陷害,有苦難言的感覺。

  柳生比呂士一定會因為這件事對她不滿的,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對於柳生比呂士來說,傷害柳生知莉是很容易激怒他的事情。

  原本她是想著從柳生知莉下手,討好她收買她,然後一步一步地把柳生比呂士緊緊套牢,到那時,她就可以對柳生知莉還以顏色。

  可是現在……柳生比呂士最大的命門最大的弱點,卻變成了想置她於死地的匕首。她怎麼有辦法躲開那致命的兇器……去贏取柳生比呂士的心?

  這種比被陷害更讓她害怕的茫然無力,讓她猶如吞了黃連一般,從嘴裡一直苦到心裡。

  「我沒事……剛剛沒站穩,害秋桑受傷了……很抱歉。」口腔裡隱隱有血腥味傳來,花寺若只能把這個虧悶聲咽下。要不是立海大眾人在場,她真的很想沖上去撕爛秋理奈那張帶笑的臉。

  她還在笑!她居然還笑的出來!她還有臉問自己有沒有被燙傷!

  賤人!果然和小柔說的一樣,秋理奈是個賤人!!

  「那就好。」秋理奈像是松了口氣,眼裡微微有暖光,溫柔的笑意依舊讓人如沐春風,即使她被燙傷的手正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柳生知莉急了起來,不管不顧拉著秋理奈就要去看醫生。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也趕緊跟了上去。

  只剩下花寺若尷尬地和立海大眾人在一起,沒過多久,幾個人又各自分工繼續去烹飪食物。

  在幸村精市旁邊打下手的丸井文太忍不住感歎道:「雖然秋桑和花寺桑都是知莉的朋友,不過看剛剛知莉緊張的樣子,她應該跟秋桑關係更好吧。走的時候都沒有看花寺桑一眼呢。」

  「呵呵……如果有人在文太危險的時候,想都不想就擋在你身前,文太會不感動嗎?」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轉頭問他。

  「怎麼可能不感動!」丸井文太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幸村的問題。

  「呐,這就是了。秋桑甚至都不作考慮,直接就擋在知莉身前,從這一舉動就說明,在她心裡知莉是很重要的人啊。人和人之間相處的氣氛其實很好明白的,花寺桑和秋桑……對知莉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幸村精市似有感慨,說了一大段以後又笑了起來:「而且,知莉她……生氣了。」

  那兩兄妹生起氣來,還真是像啊……

  「生氣?知莉為什麼生氣?難道是因為花寺燙傷了秋桑?」問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丸井文太瞄了不遠處的花寺若一眼,偷偷壓低了聲音。

  「烤的蔬菜快要焦了。」淡淡的一句話,一瞬間將丸井文太的注意力轉移了。

  後者馬上忘記了自己剛剛問的問題,咋咋呼呼手忙腳亂地去拯救他的蔬菜。

  幸村精市笑看他忙亂的動作,表情一如既往地和煦。

  怎麼可能會不生氣呢……

  那可是為自己擋去危險的人啊。

  如果是他,傷害了自己重要的人,那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雖然她和他不一樣,但是她有一個特點他很早就發現了,那就是護短。

  先不說花寺若和秋理奈在她心中的差別,就說剛剛花寺若一閃而逝的眼神,他就無法認同花寺。

  而且,知莉她可是,比看上去還要更重感情啊。

  ***

  醫生給秋理奈處理好傷口以後,就讓秋理奈暫時留在醫院休息,看看會不會有發燒或者傷口惡化之類的後遺症。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本是想陪著一起的,但禁不住柳生知莉的請求,最後還是把空間讓給了她們兩個人。

  「奈奈,痛不痛!」他們一走,柳生知莉就忍不住問道。看著秋理奈包紮好的傷口依舊是一片擔憂之色。

  「不痛了,敷的藥有止痛的效果。」秋理奈笑著安慰道,臉上確實看不出絲毫疼痛的痕跡。

  但柳生知莉卻如洩氣的氣球一般,語氣中充滿了自責:「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她想陷害花寺若,想讓哥哥對她的惡感再多幾分,奈奈也不會為了幫她擋而弄成這樣……都是因為她……

  「莉莉!」秋理奈的聲音卻突然嚴肅了起來,簡短的兩個字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柳生知莉蹲在她面前,抬頭看向她,秋理奈直視著柳生知莉的眼睛:「你在害怕什麼。」

  「我……」柳生知莉微微睜大了眼,然後又低下了頭:「……我沒有……」

  秋理奈把手伸到她面前,上面裹著厚厚的紗布:「你問我疼不疼,其實……很疼。很疼很疼,疼的我眼淚就快要忍不住了。」

  柳生知莉聞言抬起頭,對上秋理奈的目光有些自責,剛想要繼續說話,卻聽到秋理奈的聲音又了響起來。

  「可是你忘記了嗎……比這個更痛,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比這點痛痛的多的,我們都經歷過。還有什麼好怕的?」秋理奈眼裡多了堅定,語氣卻依舊輕柔,帶著安撫繼續說道:「看見她們的現狀了嗎?她們不是曾經的她們,我們也不再是從前的我們了。你害怕擔憂的事情,絕對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那目光中有著堅定不移,有著決心,有著從前安慰陪伴她的一切。

  但是不同的是,她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現在,到了她們亮出軟綿外表下隱藏的嗜血利爪,去撕破那罪惡面具的時候。

  在秋理奈的目光中,柳生知莉漸漸平靜下來,慢慢地不再彷徨不再擔憂。

  手握上了秋理奈完好的另一隻手,柳生知莉的眼神也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然後答道:「讓你擔心了……奈奈。」

  是她想差了。

  她本就是回來討債的,即使再輸一次那也不過是把這條撿來的命還給老天爺。

  更何況她還有另一個人陪著。

  柳生知莉的額頭抵上秋理奈的膝蓋,聲音在空氣中飄散。

  「一命還一命。欠我們的……都要還。」

  那眼神中染上了狠戾,幽遠而又空洞地望著地面,仿佛做下了某種決定。

  害怕、擔憂、心軟、仁慈。

  這些都不應該是她會有的東西。

  更加不能……貪戀……

  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安逸。

  秋理奈的手放在了她頭頂上,那原本美麗的手因為包裹著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多了一種怪異的美感,和柳生知莉紫色的頭發放在一起,更顯妖冶。

  「莉莉……虧欠我們的,通通都搶過來吧。搶不走的,那就把它們全都……毀掉。」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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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顛覆故事的軌跡

  沒待多久,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就起身去找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兩個男生本是想讓秋理奈在醫院裡多待一會,但怎麼也拗不過她的堅持。醫生見她沒有大礙,最終也點頭同意讓她離開。

  「很抱歉,出來野餐卻害的秋桑的手弄成這樣……」柳生比呂士是真的感到抱歉,本以為是一次愉快的聚會,沒成想卻演變成了如今這樣。

  「柳生君不用介意啊。」秋理奈似是覺得他的歉意沒甚必要,搖了搖頭安慰道:「誰也不想發生意外的不是嗎。花寺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沒有什麼好抱歉的,柳生君真的不必自責。我倒是想趕快嘗嘗各位的手藝呢,因為是客人所以不讓我幫忙料理午餐,我才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秋理奈是柳生知莉帶來的朋友,料理午餐的提議被眾人客氣地拒絕了。哪有讓客人來伺候的道理,更何況野外烹飪本就沒有平時那麼複雜。花寺若本來也不用去打下手的,但她見柳生知莉忙來忙去,便也按捺不住非要幫忙。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故。

  他們本來帶好了炊具和食材,滿心期待想要好好地放鬆一下。

  仁王等人只是有些許小遺憾,柳生比呂士想的就比他們複雜多了。

  要是秋理奈沒有及時擋開,被燙傷的人變成柳生知莉……

  而且,秋理奈和花寺若都是他邀請的,破壞了隊友們愉快的假期,他也打從心裡感到抱歉。

  柳生知莉站在秋理奈和柳生比呂士中間,一隻手和秋理奈牽著,另一隻手挽著柳生比呂士的胳膊,臉上不見了慌張自責,更多的是一種……

  說不出的感覺。

  柳生和仁王兩人並不知道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的思維,和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他們想的只是關於假期,關於朋友間的聚會,關於這個年紀中學生該有的。

  但對於柳生知莉來說,她卻跨過了一個半高的門檻,把有些渙散的視線,重新聚集到了從一開始就瞄準的目標上。

  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兩個人都成了上膛的子彈,正準備好要隨時穿透敵人的心臟。

  回到野餐的地方,眾人已經把午餐準備地差不多了。

  秋理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照舊態度溫和地面對每一個人,尤其是花寺若。

  立海大的成員們對她的印象都好了起來,本來只是覺得她是溫柔淑女的女孩子,但現在好感度卻飆升了不少。

  秋理奈受傷的是左手,吃飯什麼的都沒問題,只不過很不方便。

  仁王雅治這個時候展現了他的風度,幫秋理奈拿餐具、幫她端食物以及幫她弄喝的東西,一樣一樣都不需要別人開口。

  其他幾人都有些詫異,不過幸村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上次知莉說要去東京見朋友,想必指的就是秋理奈吧。據他所知,那一天閑的沒事幹的仁王,也跟著柳生和知莉一起去了。所以,想來他和秋理奈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不管眾人是怎麼想的,仁王雅治的舉動柳生比呂士還是很滿意的。按理說照顧秋理奈應該由他來做,但這些事情,讓他對除了柳生知莉以外的人做,始終有些彆扭。仁王的主動,很好地解決了他的麻煩。

  秋理奈卻沒有不好意思,態度自然地接受了仁王雅治的幫助,落落大方地表達了謝意,這一點倒讓真田和幸村在心裡略贊了一句。他們向來看不上小家子氣的人。

  因為左手無法自由使用,雖然不是左撇子,但秋理奈還是比雙手完好時笨拙了些。

  小口小口,秀氣地吃著仁王幫她端來的食物,秋理奈的視線和柳生知莉略對視幾秒,微微笑了笑又把視線集中到盤子裡的食物上,低下頭認真地品嘗起來。

  和王者立海相處的要領啊……

  她們可是在摸爬滾打中,學到了很多呢。

  最討厭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的人對嗎……

  前世的柳生知莉,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不被立海網球部接納的嗎……

  她們可沒有忘記呢。上不得檯面心思狠毒骯髒低劣的宮間理奈和柳生知莉……是只能夠在陰暗處仰望他們的存在。

  王者,站在那至高點的王者,是不需要,明白弱者的感受的。

  這一點,她的莉莉,可是比誰都體驗地多。

  秋理奈一口咬斷那烤的脆脆的蔬菜,白白的牙齒平滑而不尖利的,但上下齒的碰撞摩擦,卻能把食物咀嚼成糜。

  這小小的牙齒,卻是身體最堅硬的部分。

  就像這些不經意的小事,卻能在很多時刻,起決定性的作用。

  讓我來顛覆故事的軌跡吧,花寺桑,我們會代替你得到他們的認可。從莉莉那裡搶走的一切,都乖乖還回來吧。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會受到制裁的……

  ***

  「手很痛吧?」向日嶽人一邊走著一邊問道,根本不關心腳下的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身旁的秋理奈身上。

  「已經不痛了啊。」秋理奈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語氣比起向日嶽人輕快了不少:「嶽人,你不要這麼緊張,我真的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向日嶽人不信她的說辭,一張小臉鼓成了包子:「跑去神奈川一趟結果就弄成這樣,那地方還真是和我們冰帝不對盤!」

  像是想起了那個有著王者之稱的立海大網球部,向日嶽人更是不開心,雖然今年立海大輸給了青學,但在那之前他們蟬聯了兩屆全國優勝,想想還真是叫人生氣又無可奈何。

  「你們在說什麼啊?」迎面走來兩個人,見秋理奈和向日嶽人說的起勁,笑嘻嘻地便詢問道。

  剛問出這句話,看見秋理奈裹著厚厚紗布的左手臉色微微變了,斂了笑意問道:「理奈手怎麼了?」

  來人正是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

  秋理奈對上她們兩關心的臉,不甚在意地笑著解釋:「沒什麼大礙,昨天被燙傷了一點。」

  「一點?!」向日嶽人氣哼哼道:「左手這叫燙傷一點?!」

  「好啦,我真的沒事啦,不信你看。」秋理奈舉起左手,在向日嶽人面前不停搖晃。

  向日白了她一眼,抓住她搖晃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然後才說道:「你以後還是別去神奈川了,別和立海大的那些傢伙來往。你看,這才去一次就把手弄成這樣,多去幾次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立海大?」雲山千代挑眉問道:「理奈你去立海大幹嘛?」

  蟬聯兩屆中學生網球全國大賽優勝的學校,提起他們的時候跡部那傢伙總是眼神發光充滿了鬥志。冰帝本就是網球豪門,所以王者立海的名號對於冰帝的學生來說也不陌生。

  「我有一個朋友在立海大念書啊!有機會的話介紹給你們認識,你們一定也會喜歡她的。」提到柳生知莉,秋理奈臉上馬上笑意滿滿,眼底都是幸福感。

  「白癡秋。」遲原龍月也學向日嶽人的樣子白了她一眼,問出了重點:「那你怎麼會弄傷?」

  「啊……這個啊。」秋理奈笑意不變,聲音輕柔地解釋道:「我朋友的哥哥是立海大網球部的,他們昨天去野餐,所以叫了我一起,還有另一個女生,她端湯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我著急就沖過去幫朋友擋了一下……所以就這樣了……」

  滑了一下?在冰帝這個大染缸呆久了,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都習慣性地先往複雜的地方想。

  微微皺了皺眉,雲山千代問道:「你朋友叫什麼名字?滑倒的那個女生叫什麼?」

  「柳生知莉。」秋理奈彎了彎嘴角,對於她們這種保護性的姿態已經很習慣:「她哥哥叫做柳生比呂士,滑倒的那個女生叫做……嗯……花寺若。」

  「花寺若?」這次換遲原龍月挑眉,不著痕跡地和雲山千代對視一眼,然後問道:「你那個朋友……和花寺若很熟嗎?」

  柳生家、花寺家,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都是不陌生的。關於這兩家的大小姐,她們雖然沒有見過但也有所耳聞。

  柳生知莉,傳聞中是個性格開朗,各方面全優的女生。在立海大風評一直很好,聽說人緣也很不錯,一直沒有什麼負面消息。

  比較讓她們兩個在意的是花寺若。別的她們不清楚,但有一點——花寺家和水源家是世交,而且花寺若和水源柔是摯友。

  和水源是摯友的人,總覺得有些擔心呐。

  雖然沒有對別人說過水源柔的壞話,但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不管一開始對水源的印象如何,現在對她的印象就只有一個字,差。

  「知莉和花寺桑好像是最近才認識的。」秋理奈想了想,接著又笑了起來,語氣有些與有榮焉的開心:「知莉在學校的人緣一直都很好。」

  聽到這裡雲山和遲原都沒有繼續追問,雲山千代笑道:「是嘛,那有空介紹給我和龍月認識吧。我們是來找你們一起去吃飯的,走吧。」

  「喂,誰准你叫我龍月的。我們很熟嗎?」和秋理奈、向日嶽人並肩朝來的方向走去,遲原龍月跳轉話題,又和雲山千代鬥起嘴來。

  「拜託,不知道是誰在來的路上管我叫千代的。」雲山千代朝天翻了個白眼回嗆道。

  秋理奈咯咯地笑了起來,看著她們鬥嘴,像平常一樣滿足又開心。

  雲山千代在心裡歎了口氣……遲原龍月果然沒有叫錯,秋理奈最讓人擔心的就是,總以為世界上的人都和她一樣。自己善良,就以為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目光掃及她裹得厚厚的左手,眼神微微變得淩厲。

  碰上水源柔,結果進了醫院,碰上花寺若,結果好好的左手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再這樣下去,這個傻姑娘還有多少條命給她們折騰。

  雲山千代一邊和遲原龍月鬥嘴,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其他地方。

  罷了,還有她雲山千代在,賭上自尊也不能護一個人周全的話,那她就太弱了。

  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對吧。比如她會坐在那家花店門口,又比如她會和秋理奈認識。

  ——「這個送你。」

  從她把那盆修剪好的花送給她的那刻開始,命運就替她們選擇好了接下來的路。

  秋理奈用溫柔和善良,留住了雲山千代的驕傲。

  那麼……就讓我雲山千代,來護她周全,保她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感謝微醺初夏、蝶、天蠍、樹深時見鹿、水月墨馨、猜猜我是誰、15124734、幾個妹子送的地雷。非常感謝。還有給我留評打分的妹子們,也都十分感謝。有些回復了前面比較前章節的我可能翻不到,沒有回復到的話很抱歉。會採納各位讀者可行的關於劇情的建議的。謝謝支持~


第62章 毀掉你的血脈

  四個人一起去吃飯,秋理奈裹著紗布的手還是很有回頭率的。一路上不少認識的人都會關懷地問兩句,不過對於這些人,秋理奈只是笑著解釋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雖然沒有和網球部的人集合,但鳳長太郎還是從其他管道知道了秋理奈手受傷這件事。很是耐心地解釋了一遍,面對他眼底遮掩不住的擔心,秋理奈卻笑得雲淡風輕,一個勁的笑侃自己並沒大礙,只是看著嚴重了些。

  忍足侑士沒有來找秋理奈,但卻在私底下發信息來問了。

  把對著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的說辭,再完整複述了一遍,和預想中一樣得到他關心的叮囑,上著自習課的秋理奈用「秋理奈」的語氣回復了過去,之後全程心情很好地認真預習著下一課的內容。

  手中的筆不停地在課本上寫著劃著,那認真注視著課本的眼睛卻迷蒙深不見底。

  就好像有兩個自己。

  一個披著外殼,在所有人面前演著令人作嘔的虛情假意,另一個躲在心底最深處,平靜地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眼睛是最好的隔離鏡,她躲在那重重霧影背後,忍受著這噁心虛偽的所有所有。

  還要複習上一課的重點,還要完成老師佈置的作業,還要陪著向日一起去玩,還要為不久之後的最後一次考試做準備,還有同班女生拜託的禮物要轉交給向日,還要參加無聊的部活,還要陪那些愚蠢的女生逛街吃飯聊八卦,還要僵硬著臉虛偽地笑,一遍一遍應付那些討厭的人。

  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啊。

  在水源柔和花寺若倒下之前,這樣無聊的日子還有很久很久。

  手下的力道稍微重了些,課本被劃破了一個小口。秋理奈乾脆放下筆,看似認真看書,實則發起呆來。

  她親愛的弟弟,應該已經到天國了吧?

  雖然只是胚胎,但她確確實實扼殺了一條生命呢。

  秋理奈突然笑了起來,討厭的東西,就是要這樣消失才好。親愛的弟弟是,水源柔是,花寺若也是。

  前桌的女生回頭看見她對著課本笑的開心,疑惑地問道:「理奈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秋理奈平靜地抬頭微笑著看她,那笑容發自真心,光是看就能感覺到她的愉悅。眉眼彎彎,仿佛再沒有什麼能比她笑的美好。

  「我只是,知道這道題該怎麼做了……很開心呢。」

  ***

  部活結束後,向日第一次缺席了網球部集體的聚會,第一時間就和等在球場外的秋理奈一起離開了學校。

  「嶽人今天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去玩啊?」難得清醒的芥川慈郎因為今天跡部要請客,堅持站了很久,為了吃連睡覺都放棄了,所以看見平時的戰友向日岳人,居然放棄大吃的好機會很是驚訝。

  「理奈她手弄傷了……向日學長說要送她回家。」答話的是鳳長太郎,說著這話眼睛卻看著向日和秋理奈離開的方向。

  完全搞不懂這其中的邏輯,芥川慈郎再次覺得世界真是難懂。本想深問,但看見鳳長太郎的魂似乎也跟著離開了,見狀也只好忍住了好奇心。

  離兩人不遠的忍足和跡部,將他們的對話完整聽在了耳裡。

  一邊想著秋理奈的傷勢,一邊感慨向日和她的關係,忍足侑士今天比平時沉穩了許多。

  而跡部的心理活動也依舊霸氣——智商低到會燙傷的人,居然還敢去夜店打工。真是……

  不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秋理奈和向日嶽人回家的一路還是很愉快的。雖然也勸過向日,自己只是手受傷並沒有嚴重到回家也會不方便的程度。但向日說什麼都不聽,硬是要陪秋理奈回家。

  到了秋宅門口,向日很理所當然地被邀請進去坐坐。打量之下對她家的環境還挺滿意,但轉念一想這麼大一棟,只有秋理奈一個人住著,向日心裡又有些不好受。暫時只有一隻手能使用的秋理奈,在向日嶽人的咋呼聲中,做了簡單幾樣家常小菜。雖然比平時耗時久些,但味道卻絲毫不受影響。

  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吃飯熱鬧地多,秋理奈不停地給向日嶽人夾菜,看他吃比自己吃還開心。

  「抱歉啊理奈……」向日嶽人摸摸後腦勺,紅著臉對秋理奈說道:「說要送你回來,結果卻讓你給我做飯吃……說要幫你洗碗,結果卻把碗打破了。」

  吃完飯後,向日自告奮勇要幫秋理奈解決洗碗問題,誰知毛手毛腳的他在途中卻做掉了好幾個盤子。

  此時他正站在玄關處,換好了鞋子準備回家。

  秋理奈噗嗤一聲笑的開懷,笑過之後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嶽人陪我吃飯我很開心。」沒有多說什麼,秋理奈柔柔地看著他,眼裡都是真誠和開心。

  向日嶽人的視線越過她落在她身後那些傢俱上,安安靜靜沒有一絲鮮活的人氣。仿佛看見了沉默不語的她,安靜緩慢地穿梭在這些傢俱中,那無聲壓抑的場面讓向日莫名覺得有些難過。

  「如果理奈不嫌我吵的話,以後我可以經常來理奈家嗎?」有些赫然地問出這個問題,饒是大大咧咧慣了的他,也微微紅了臉。

  秋理奈一愣,隨後笑容慢慢變大,整個人明亮了起來:「當然可以啊!」

  向日岳人也高興起來,火紅的頭髮看起來活力十足:「那就這麼說定了哦∼!以後我會常來的!那今天我就先回家了,理奈要注意不要讓傷口碰水,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換藥!」

  站在門口送走了向日嶽人,秋理奈依舊在玄關處站著笑容溫暖。

  向日常來的話,忍足也有來的理由了呢。

  那麼,收到秋理奈和忍足侑士一起進秋家一起出秋家的照片,水源柔會不會更開心呢?

  秋理奈細長的手指點著自己的唇,整個人因為期待變得更加愉悅。

  ***

  東京宮間宅。

  「讓司機在外面等我,今天和上井太太約好了去茶會。」宮間梨香一身貴婦裝扮,腳踩著十三公分的高跟鞋正穩穩當當地從旋轉樓梯上下來。

  傭人點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轉身去傳達她的吩咐。

  剛走到客廳中央,刺耳的高跟鞋跟和地面撞擊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宮間梨香面色痛苦地捂住了肚子,臉色慘白不停的滲出豆大的汗珠。

  「來……來人……」聲音虛弱地像是馬上要斷氣,宮間梨香抱著肚子緩緩倒在地上,有血從她腿上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然後越來越多,逐漸變成一大攤。

  「夫人!」發現這邊情況不對勁的傭人連忙沖了過來,見這情形也有些嚇著,大聲朝著門外大叫:「來人!快來人!夫人不好了——!」

  很快被送往醫院,但那個流掉的孩子還是化作了一攤血水。

  醒來之後的宮間梨香猶在夢中,呆愣間完全不敢相信。她……居然有了一個快兩個月的孩子……可是那孩子卻在剛才的那瞬間沒有了……

  這巨大的落差讓她反應不過來,等了這麼多年才等來的結果,卻在一瞬間如同泡沫一般破碎了。

  前幾個月她和宮間健次都做過身體檢查,結果表明宮間健次的身體因為酒色過度,能夠致孕的幾率很小。

  如今,這好不容易才來的孩子,居然就這樣沒了……

  直到趕來醫院的宮間健次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宮間梨香才回過神來。

  「賤人!你這是要絕我宮間家的後啊!」宮間健次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就罵道:「每天只知道到處招搖像個花蝴蝶一樣這裡來那裡去!如果不是你不安分,孩子怎麼會掉!?」

  宮間梨香眼眶泛紅,本就委屈,一時間更是怒從心起。

  這個男人根本不管她也不管這個家,除了生意就是和各種各樣的女人鬼混。

  「你還說我!?你什麼時候管過我?!我是賤人,那外面那些野女人又算個什麼玩意!」宮間梨香從病床上起身,身體還很虛弱,卻依舊硬撐著撲上去撕打著宮間健次。

  一時不備,宮間健次的臉上被她抓出幾條血痕。他猛地一甩,宮間梨香整個人被他甩開,頭在病床邊磕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如破爛的棉絮一般被甩在地上。

  「潑婦!你這個不可理喻的潑婦!」宮間健次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指著她氣的顫抖。

  「是啊!我就是潑婦!你有本事讓外面那些野女人給你生孩子啊!宮間健次我告訴你!你不會有孩子的!你們宮間家註定要絕後!絕後!我的孩子沒了你再也不會有孩子了!你這個禽獸!」宮間梨香也不甘示弱,身子伏在地上,抬起頭和他對罵,眼神猶如利劍,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別太得意!」宮間健次氣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同樣狠毒地回瞪一眼,轉身重重地把門碰地一聲甩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他找到……等他找到……哪怕是女的……他宮間家的血脈也可以繼續下去……

  宮間梨香悲鳴一聲,伏在地上痛苦地哭了起來。手撫上小腹,緊咬著的嘴唇滲出血絲,嘴裡都是苦澀的味道。她的孩子……

  ***

  秋理奈換好睡衣,倚在自己房裡的窗臺邊看星空,那眼睛清澈地就像一個孩童。

  血緣關係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呢。

  即使從未謀面,她也是和她母親一樣,深深地厭惡這宮間這兩個字。

  從母親的身體裡被孕育然後分離成為這世上獨立的生命體,然後繼承了她的血脈,連同那一份對宮間家的憎恨厭惡。

  秋理奈眯起了眼看星空,那麼多星星裡,她的母親會是哪一顆呢?她應該也是,和秋媽媽一樣溫柔的人吧……

  如果厭惡著自己身上的血,卻又無法把那厭惡的血脈從身體裡剝離,那該怎麼辦呢?

  那麼,假如宮間家從這世上消失的話,是不是她身體裡骯髒的那一半血脈,就會逐漸被遺忘,最後甚至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要親手毀掉這令人厭惡地一切。快點找到我吧……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感謝孩紙、緋衣傾洛、名字、三個妹子送的地雷。非常感謝~一邊村文一邊寫新文大綱,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第63章 令人噁心的你們

  「麻煩給我治療燙傷的藥。」一頭藍發,背著單肩書包,笑容紳士無比的男生正是忍足侑士。

  此時他正站在藥店櫃檯前,態度溫和地諮詢著藥師。得到對方的推薦以後,將那支藥膏拿在手上看了看,連價錢也沒問,就直接掏出了錢包。

  付錢的動作進行到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推了推眼鏡問道:「有祛疤的藥膏嗎?麻煩你也給我拿一支吧。」

  藥師馬上彎下腰,在櫃檯裡找出好幾支藥膏,對比以後挑出其中效果最好的一支幫他一併打包了。

  「謝謝。」付完錢以後,提著塑膠袋的忍足侑士彎唇道謝,轉身推門離開了藥店。

  而站在櫃檯裡的藥師,看著他離去的背景不住地感慨,現在的孩子,真有風度啊……

  比平常晚一些到學校的秋理奈,在放好東西沒多久之後,就被突然氣喘吁吁出現在面前的向日嶽人嚇了一跳。

  「嶽人……你跑這麼急幹嘛……」眨了眨眼睛,秋理奈輕輕拍了拍伏在她桌前喘氣的向日嶽人,有些擔憂地出聲問道:「沒事吧嶽人?」

  呼吸平穩之後,向日嶽人終於站直身體,不管其他人的視線,將手上提著的保溫瓶放在她桌上,擦汗解釋道:「這是鳳讓我送來的,說是喝這個對傷口好。我剛剛練習完就跑過來了。鳳說讓你上課之前快點喝了,不然一會就涼了。」

  「長太郎……?」秋理奈有些驚訝,看了看桌上的保溫瓶,又看了看面前的向日嶽人,疑惑道:「他怎麼不自己來?」

  「我也不知道。」向日嶽人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搞不清楚鳳長太郎的想法,突然又著急地去檢查保溫瓶:「對了!我跑那麼急也不知道有沒有灑出來!」

  好在瓶口旋地很緊,向日檢查之後也放心了,任務完成一身輕鬆,笑了笑叮囑她:「下午放學我陪你去醫院,中午一起吃飯吧,千代和龍月也會一起∼!」

  秋理奈聞言也笑了,點頭應道:「知道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湯我會喝完的。」

  向日沒有多說,轉身像一陣風一樣很快消失在了秋理奈的視線中。

  班上的人已經習慣了她和向日之間的關係,人人都知道她們兩個關係很好,視線集中在那個保溫瓶上,略微羡慕了一會,又很快轉回頭去各做各的事。

  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是和網球部成員一起的,不過這一次沒有水源柔,除了男生以外只有秋理奈、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

  因著手受傷了,秋理奈被雲山千代幾個當成了保護動物,能不讓她動手的,就堅決不會讓她動一個指頭。向日嶽人對別人這種關心的姿態讓網球部成員們噎了一口,但想到他服務的物件是秋理奈,就又都淡定下來。

  向日對秋理奈一直都是這樣,雖然這行為不像他,但只要物件是秋理奈,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秋理奈多少有些不自在。飯吃好以後,校餐廳服務員又端上兩大盤切好的水果,給眾人做飯後甜點。趁著這個空檔,秋理奈終於有機會開口,有些疑惑地視線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問道:「對了,小若呢……?」

  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因為她的話,微微低頭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向日嚼著水果小聲對秋理奈嘟囔道:「幹嘛叫她小若……她叫你理奈你就要應她啊……?不來正好……」

  秋理奈苦笑起來,有些不贊同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回答他:「別這樣,嶽人。」

  「她上午沒來,應該要下午才會來學校。」忍足侑士瞥見她和向日的小動作,微微笑了笑,推了推眼鏡回答。

  提到水源的時候很自然地想到秋理奈上次在醫院沒有做檢查的事,然後就是前天他和她一起吃飯時跑步停下之後她氣喘吁吁血色上湧紅地過分的臉。最後思維又飄到他口袋裡裝著的那支藥膏上,忍足侑士看著因為他的話擔心起來的秋理奈,暗自琢磨著要找個機會把藥膏給她。

  「是這樣嗎……?」秋理奈面上有了明顯的擔心,蹙眉憂慮道:「不知道影響大不大……」

  「下午來學校就表示她沒什麼事了,你想那麼多幹嘛。」遲原龍月眼裡是一片無所謂,對於不care的人她從來都懶得關心對方的死活,微抬下巴指了指水果的方向對秋理奈說道:「你多吃點,每天吃飯吃那麼一點難怪瘦的像猴子似的。」

  想了想覺得自己關心地太明顯,遲原龍月別開視線不看她,又補充了一句:「瘦的像猴子似的,醜死了。」

  雲山千代戳了一塊獼猴桃,將手裡的牙籤遞給秋理奈,白了一眼遲原龍月才對秋理奈說道:「吃這個,別理她,她才跟猴子似的。」

  秋理奈笑看著她兩,眼裡微微閃過一瞬感動,面上卻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唯一捕捉到她眼底那絲感動的人,只有一直安靜看著眾人聊天的跡部景吾。

  一個響指,走開的服務生又重新走回桌前,躬身問道:「請問有什麼需要?」

  「水果再來兩盤。」跡部景吾依舊是淡淡的表情,全然一派上位者的氣場。

  眾人都對跡部的行為感到疑惑,飯後兩盤點心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習慣,不多也不少。

  「那蘋果挺甜的,勉強符合本大爺的華麗。」像是對眾人疑惑的目光做出解釋,跡部點頭示意服務生離開,之後便不再說話。

  習慣了跡部說一不二的性格,其他人吃著水果也沒有再多問。只有跡部身旁的忍足侑士,鏡片下的眼睛深邃了一些,他可是看的清楚,跡部壓根沒有吃幾口水果,蘋果更是碰都沒有碰……

  ***

  「秋理奈。」水源柔定定地站在離秋理奈六步遠的地方,目光沉沉地盯著她,開口叫了她的名字之後就不再出聲。

  秋理奈也停下腳步,此時這條小路上只有她們兩個人,雲山千代幾個有事先行離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水源柔,她歪頭笑的很是燦爛。

  「水源醬回來學校了嗎?」那彎彎的眼睛如同月牙,她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和水源周身陰暗的氣息相比,整個人顯得特別明媚溫柔。

  「別得意的太早,勝負還很難說。」陰毒的眼神像是要在秋理奈身上盯出一個洞來,水源柔心裡有一萬隻貓在撓著,在尖叫著,卻只黑著一張臉,不敢或不願向前一步。

  「我很期待喲∼」銀鈴般的笑聲在兩人之間飄散開來,仿佛水源柔在關懷她,秋理奈開心地不能再開心。笑了一會微斂笑容,視線移到水源柔心臟的位置,目光直直地停留在那,眼睛一下也不眨。被她怪異的眼神盯著,水源柔忍不住倒退了半步。

  秋理奈不介意她的態度,又把視線從她心臟轉移到她臉上,認真地凝視著她的雙眼,語氣輕柔而緩慢:「要快點……快點好起來喲……」

  「就算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護著你,我也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一擊!你等著,小若在你這吃的虧,我會幫她一併要回來!」不知為何,水源柔莫名又生起氣來,見她包裹著的左手,想到花寺若也被她坑了一次,心裡暗啐一聲,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秋理奈兀自笑著,抬起頭看向那碧藍的天空,太陽正亮地刺眼,讓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啊……」

  ——真噁心。

  呢喃著這句話,秋理奈無聲地笑了起來,閉上眼睛遮住了眼裡一閃而過的諷刺和恨。

  ————————————————————————

  立海大校門口,還沒回家的少部分學生正圍在校門口,觀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好戲。

  柳生比呂士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但他身旁站著的隊友們全部都看的出來——他很生氣。

  壓抑的怒氣讓他看上去有些陰沉,聲音也比平時低了很多:「柳生知莉,我讓你現在馬上回家。」

  而他話中的主人公,正站在他面前三步之遙的地方,眼神死死的瞪著他。緊閉雙唇,倔強著不肯出聲。

  宮間理奈站在一旁,三個人成了一個奇怪的三角。

  花寺若站在柳生比呂士身邊,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柳生比呂士明顯已經氣到不行,即使是花寺若也沒能拉回此刻的他。

  「我再說一遍,現在回家。」柳生比呂士迎上柳生知莉的目光,眼裡洶湧的怒氣像是馬上就要噴薄而出:「不准你和宮間理奈再有來往。」

  因著他的話,眾人視線又掃過另一當事人宮間理奈身上,無一例外的,那眼神都是厭惡和鄙夷,包括網球部眾人,只不過他們多了一份冰冷。

  冰帝學園的宮間理奈啊……即使不是立海大的學生,在立海大也是臭名昭著的呢。

  宮間理奈的視線落在倔強的柳生知莉身上,見她瘦弱的身子正微微顫抖,嘴裡一片苦澀。身上被衣服遮掩住的傷口隱隱作痛,指甲深深掐進了手掌中,鬆開以後微微垂下了頭,剛想開口自己退場,好讓柳生知莉有個臺階下,卻不想柳生知莉搶先開口。

  「我不要!」倔強地瞪著他,柳生知莉並沒有因為他氣場強大而退讓,那大大的雙眼裡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霧。

  「我再說一遍。」柳生比呂士也毫不退讓,一字一句重重出聲:「現在就回家——」

  柳生知莉咬緊了牙,避開他的視線,滾燙的眼淚仿佛就要奪眶而出,她低下頭閉上眼把眼淚逼回去。再抬起頭來時直接轉頭和宮間理奈對視,那眼神中有她想說的一切。

  宮間理奈見她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看來,手漸漸抬高。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管周圍人怎麼想,宮間理奈緊緊抓住柳生知莉朝自己伸來的手。

  兩個人轉身就跑,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手牽著手飛奔著離開立海大門口。

  在神奈川的海邊停下,兩個人慢慢地踩在沙灘上。

  「對不起。」宮間理奈看著身旁的柳生知莉,臉上一片蒼白:「我不應該來找你的……」

  「你……」柳生知莉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宮間理奈把背著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份包裝好的東西遞給她,笑容淡淡的道:「可是想把這個拿來給你,沒想到會害你被哥哥罵,對不起……生日快樂,莉莉。」

  那笑容很淡很淡,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憂鬱和哀傷,剛才在校門口的時候,柳生知莉就看出來其實好幾次,宮間理奈差點就要被逼得掉眼淚。

  「你在亂說什麼啊。」柳生知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緊緊地把禮物抱在懷裡:「和你沒有關係啊,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現在只不過是從不喜歡變成討厭了而已。」

  宮間理奈抬頭看她,柳生知莉也從包裡拿出一樣東西,塞到宮間理奈懷裡以後,語氣歡快地說道:「呐,我也有準備哦……生日快樂,奈奈。」

  宮間理奈的生日是收養她的那家孤兒院院長告訴她的,她的母親曾經就是那家孤兒院的孤兒,在長大以後憑著自己的努力有了穩定的生活,卻……

  她生下宮間理奈就去世了,而宮間理奈也被院長帶回了孤兒院。

  各自把禮物收好,柳生知莉這時才注意到宮間理奈臉頰處似乎有傷痕,抓住她的手腕,捋起袖子一看,兩隻手上都有好幾道青紫的傷痕,撩開擋臉的頭髮,兩頰處也有些許傷痕。

  「她們又打你了?!」柳生知莉握著她的手,眼裡冒起了火光。

  宮間理奈反抓住柳生知莉的手,搖了搖頭安穩道:「沒關係……我也沒有吃虧。」

  至少,打她的十多個人裡,有一個被她狠狠地抓傷了。

  顯然不信她的說辭,柳生知莉狠狠地別開頭去,眼睛卻紅了。

  「我真的沒事的啦。」宮間理奈晃了晃她的胳膊,學著她語氣歡快道:「我沒騙你啊∼」

  聞言,柳生知莉卻更加難過,抬起另一隻手背遮在了眼睛上,晶瑩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龐滑下,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宮間理奈覺得鼻子酸酸的,但卻始終努力保持著笑容。她伸手攬過柳生知莉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語氣充滿了嚮往和憧憬。

  「都會好起來的∼!以後會更好∼一定!」

  柳生知莉頭埋在她肩膀處,一邊哭著一邊重重點頭。

  而她沒有看到的宮間理奈的臉上,卻滿滿都是悲傷和痛苦。

  兩人分開後,宮間理奈像是獻寶一樣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

  「你看∼這是我今天遇到的一個男生給我的喲∼」

  「男生?」柳生知莉止住了眼淚,雙眼迷蒙地看向她問道。

  「是啊。」宮間理奈笑的格外燦爛,展開手中的手帕給柳生知莉看,語氣歡快地解釋道:「我今天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了,有一個男生沖出來救了我。呐,這個是他讓她妹妹拿給我的。雖然他一開始罵了我,不過,我覺得他人真的很好。」

  那張潔白的手帕下角,繡著(kippei)幾個字母,除此之外沒有一點痕跡。

  手肘處破了的宮間理奈,沒捨得拿它捂傷口。

  「kippei……」柳生知莉輕聲念道,然後又複述一遍,不過語氣里加上了些許疑惑:「……桔平……?」

  「現在還用手帕的男生真的很少了對吧……」宮間理奈突然大笑起來,指著手中的手帕,像是指著那人古板的臉,說道:「他真的很嚴肅哦……哈哈哈……」

  柳生知莉也笑了起來,兩個人的聲音在這無人的沙灘上被無限放大。

  只是,再大聲都掩蓋不了,彼此眼底,那深深的,濃重的痛苦——

  ————————————————————————————————————————

  自習課上眾人都在做著各自的事情,趴在課桌上熟睡的秋理奈緩緩睜開了眼。

  又夢到那時候的事情了啊……

  窗外的天依舊乾淨無比,太陽已沒有正午時刺眼,但對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秋理奈來說,不適感依舊強烈。

  斑駁的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投射在地上,下課鈴在這時候突然響起,秋理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柳生知莉的號碼。

  在接通的一瞬間,不等對方元氣滿滿的聲音響起,她便先開了口。

  「我想你了……莉莉。」

  視線轉到自己放在課桌上的左手,剛才枕著睡覺的手背上濕濕的。

  ……還殘留著淚水的痕跡。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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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宮間夫人和音樂票

  放學以後,向日嶽人果真陪著秋理奈一起去了醫院。換藥過程中秋理奈一直很認真地記著護士包紮的動作,來醫院是很麻煩的事,而且她特別討厭這裡的味道。

  「好了,傷口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要是不想留疤的話,到時候要記得按時擦祛疤的藥膏。」包紮完畢,溫柔的護士小姐對著秋理奈叮囑道。

  「好的,我記住了。謝謝護士小姐,麻煩你了。」秋理奈的態度很好,笑意裡是真誠的感激,見她態度誠懇,護士的眼睛笑地更彎了。

  而向日嶽人則坐在她旁邊,眼睛瞪的大大的,一下也不眨地看著她重新包紮好的手。

  兩人離開醫院,在該分開走的路口,秋理奈極力勸向日回家。

  「現在已經不早了,嶽人今天不是還有很多功課嗎?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陪我來醫院我已經很高興啦∼」認真地看著向日的眼睛說道,秋理奈語氣中又帶上了些許哄小孩的感覺,像是怕怕向日反對,態度比平時還要綿軟的多。

  「可是……」向日確實不太想在這裡丟下她一個人回家,男子漢做事哪能半途而廢,送的話就要送到家門口啊。

  「沒關係的啦∼真的!」秋理奈重重點頭,又想了想說道:「明天我們一起去吃蛋糕好不好,今天早點回家,最近你回家的時間都挺晚的。」

  「我想陪你去買藥膏……」有些鬱悶地小聲嘟囔,雖然沒辦法幫她什麼,但是剛剛護士小姐說的他都有聽到,為了手上不留疤,現在就應該去買好去疤藥放著。

  「我家附近就有藥店的,你忘記了嗎?我是怕嶽人回去晚了今天的功課做不完……」秋理奈對著他挑了挑眉,剩下的話沒再說,但意思卻很明白。

  上一次他們兩個去蛋糕店吃到太晚,回去以後磨蹭的向日最終沒有做完當天的功課,第二天被老師狠狠地罰了一頓。

  聽她提起這件事,向日立馬變成慫拉的氣球,無奈道:「好吧……那我回家了,理奈你自己路上小心,明天一起去吃蛋糕……」

  看著他皺成包子般苦巴巴的臉,秋理奈噗嗤笑出聲來,摸摸他的頭髮,目送著他上了回家的公車。

  藥膏什麼的……忍足侑士已經送了啊。

  秋理奈依舊笑著,心裡卻默默撇了撇嘴。

  現在用的還有到時候祛疤用的,忍足侑士都已經幫她買好了,真是細心啊……

  這種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神秘感,一定很刺激吧?

  人呐,越是這樣才會越感興趣。

  口袋裡傳來手機的震動,秋理奈在月臺上站著,打開手機低頭閱讀內容。

  (在三町目附近的城市廣場,第三天。)

  發信人是柳生知莉,看完內容後的下一秒,秋理奈就將這條短信刪除了。

  略站了幾秒,她合上手機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登上了並不是回家方向的另一條路線的公車。

  ***

  人來人往的廣場上,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有從廣場正中屹立的大賣場裡走出來的人,也有朝裡面走去的人。夕陽慢慢落下,金黃色的薄紗籠罩在建築物上,銀色的建築物外表頓時蒙上了一層金色。噴泉池裡的噴泉變換著各種形狀,秋理奈抬步朝奈冰淇淋的小視窗走去,付過錢之後,拿著一支高高的香草巧克力雙色冰淇淋朝公眾休息區走去。

  安靜的在石凳上坐著,秋理奈小口小口地吃著冰淇淋,冰涼甜膩的口感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裡,那味道仿佛將她的每個味蕾都泡在了蜜中。

  高高的冰淇淋被她吃掉一半的時候,她等的人才出現在視野中。

  宮間梨香穿了一件顏色略暗淡的大衣,臉上畫著妝,但仍舊遮掩不住她的憔悴。

  果然很傷心啊……連一貫喜歡的亮色都沒有穿呢。

  拿著那支冰淇淋,秋理奈看著宮間梨香一步一步地走來,心裡算著步伐,在差不多的時機也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

  宮間梨香情緒不是很好,這幾天一直處於恍惚狀態,每天也不再出去和那些太太聚會,本應在家好好調理小產後的身體,但實在待不住,或者說她調理不調理都不可能再有孩子,而宮間健次那天的行為也傷透了她的心。是以,雖然身體仍舊有些虛弱,她也連著三天往這裡跑。

  這個大賣場沒什麼特別的,但在頂樓有一家她入股的養顏館。即使在裡面呆上一整天,再無聊也比宮間家讓她來的自在。

  但是宮間家還是要回去的,她必須留住的,是宮間夫人這個稱號。

  不過今天和前兩天有些不同,出神的宮間梨香在大賣場前的廣場上撞倒了一個小女孩。

  對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卷髮,一雙大眼睛如同黑曜石,沉靜卻無法忽視,出眾的五官和氣質顯得她有些特別,但最明顯的是她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些許焦急感。

  不是迎面走來的,而是側身從自己面前走過,分神想事情的宮間梨香在回過神以後發現自己把別人撞倒在地,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你沒事吧?」扶起摔倒在地的黑髮女孩,宮間梨香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見她手裡拿著的冰淇淋在摔倒時沾了自己一身,宮間梨香又更加抱歉:「都是我的錯,不然……我們去裡面的賣場,我重新賠一件給你?」

  「啊,沒關係的……」黑髮女生擺了擺手毫不介意地笑著回答,雖然也有些苦惱,但卻完全沒有要宮間梨香賠一件的意思。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麻利地把衣服上能擦掉的痕跡全都擦乾淨,又把手帕遞給宮間梨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她的肩膀:「剛剛不小心弄到您身上了,不介意的話用這個擦一擦,雖然這手帕有點髒……」

  她的態度讓宮間梨香即使有些介意也不好開口,看她單純坦率的笑,宮間梨香最終還是微笑著接過了她遞來的手帕,將自己肩膀處沾上的一點冰淇淋痕跡擦乾淨。

  擦的途中,聞見那條手帕上的香味,宮間梨香有些詫異,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帶有淡淡薄荷香氣的紫羅蘭味。

  把手帕遞還給她,宮間梨香又問道:「你還是跟我進去換一件吧,因為我撞倒了你才弄髒了你的衣服,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如果陌生人和你有某一點相同的話,那麼無意識中你會提升對她的好感。

  不僅是手帕上的薄荷紫羅蘭的味道,那個小女孩的態度,說話的措辭都很有禮貌,這讓宮間梨香難免對她多了些好感。

  「真的不用了!謝謝您。不過,我還趕著去買這個週末三號音樂廳的門票,我最喜歡的交響樂團有演奏會。而且,衣服髒了洗一洗就好了,您不用這樣的∼!」黑卷髮的女生笑了起來,那樣子乾淨的有些傻氣,但宮間梨香看她笑卻莫名有了些喜歡。

  見了太多複雜的人,最缺的就是這樣單純乾淨的笑。

  「三號音樂廳這週末演奏會的門票?」宮間梨香疑惑複述一遍,這個週末,三號音樂廳只有莫紮萊斯交響樂團要開演奏會,這個女孩也是莫紮萊斯樂團的樂迷?

  身為莫紮萊斯樂團鐵杆樂迷,從沒拉下他們一場演出的宮間梨香忍不住又問道:「你也喜歡莫紮萊斯?」

  聽見這個問題,黑卷髮女生有些詫異:「您也喜歡?我從來沒有聽過他們的現場演奏會,但是我特別喜歡他們!這一次一定要買到票!」

  說著又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辦,她連忙著急地朝宮間梨香擺擺手,一邊跑一邊留下最後幾句話:「我得趕著去買票了!衣服的事您請不要介意!再見∼」

  宮間梨香沒來得及叫住她,嘴才張開就見她的人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歎口氣正準備抬步繼續向前走,目光卻被地上一個小小的閃著光的東西吸引。

  那是一枚胸牌,上面刻著學校班級和姓名。

  「冰帝學園……三年x組……秋理奈……」將它拿在手中,宮間梨香輕聲念出了胸牌上寫的字,愣了愣笑道:「冰帝學園啊……挺不錯的孩子……」

  想到自己剛剛流掉不久的孩子,神色一瞬間又黯淡了下來。

  ***

  新的一天很快過去,手逐漸好起來,看起來也沒有那麼笨拙不靈便了。

  「走吧理奈∼」向日嶽人準時出現在秋理奈班門口,看著她的手詢問道:「昨天沒有碰到水吧?」

  「沒有啊。」秋理奈笑地很開心,甩了甩包裹著的手:「估計很快就會好了吧。」

  「那就好……」向日嶽人點點頭,放心下來。

  今天他沒有部活,兩個人一起慢慢地朝著校門口走去。

  在經過門衛處時,保安大叔卻叫住了秋理奈。

  「是三年級的秋理奈同學嗎?」保安大叔雖然嚴肅,但人還是很和氣的,秋理奈在學校裡也算有名,是以他們這些保安也能認出來。他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解釋道:「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說是給三年級的秋理奈同學。」

  雖然有些疑惑,秋理奈還是接了過來,謝過保安之後拆開了那個小小的檔袋。裡面裝著她的胸牌,還有一張三號音樂廳週末的vip票,莫紮萊斯樂團幾個字清晰的映入眼簾。

  「是誰送來的?」向日嶽人摸摸後腦勺。

  「嗯……」秋理奈又把東西裝好,看著向日嶽人柔柔地笑了起來,眉眼彎彎讓人如沐春風。

  「應該是某個好心人吧……」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母、親、大、人∼

  你不會知道,有一個人在對你恨之入骨的同時,又對你了若指掌呢。

  因為是一開始討厭的人,所以不管做什麼都討厭。賣乖討巧,再委曲求全也換不來好臉色。

  不過,要是從一開始就留下好印象,等到變成非常欣賞的後輩時,突然發現這個後輩可以算作自己的女兒,又……會怎麼樣呢?

  很高興呢,就讓我來安慰您的喪子之痛吧,我一定會比遠在天國的弟弟做得好哦∼


第65章 越加淩亂的一切

  離冰帝有些遠的那家蛋糕店,秋理奈和向日嶽人也算是常客了。

  店面不大,但老闆娘是很喜歡甜點的人,店裡也有很多別處沒有的甜點。

  看見向日和秋理奈到來,在櫃檯裡站著的老闆娘一下子笑開了花。本是指揮著店員把剛做好的蛋糕分門別類地擺進透明的玻璃櫃裡,見他兩來了忙招呼道:「來的剛好!這些是我昨天研究出來的新口味,我覺得還挺不錯的,今天第一天上架,你們兩個來試試,要是你們喜歡的話,其他顧客肯定也會喜歡!」

  「森下太太既然這麼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秋理奈溫順地點頭笑應道,轉頭看向身旁的嶽人,指著那幾款新口味的蛋糕問他:「嶽人要吃幾個?」

  「嗯……」向日嶽人托著下巴想了想,最後拍板決定:「我要五個!」

  秋理奈點點頭,然後轉向老闆娘森下太太,指著幾款新口味蛋糕說道:「每一種都來兩個吧。」

  總共有六個新口味,都是兩個味道搭配在一起的,每一種兩個就是十二個。雖然這些蛋糕個頭不大,但這麼一看數量也是有些驚人的。不過,不論是老闆娘森下太太,又或者是其他店員,包括向日嶽人,都已經習慣了秋理奈不同尋常的食量。

  第一次和她一起來吃蛋糕的時候,向日差點被秋理奈嚇死。平時吃飯只能吃一點點的人,吃起蛋糕來卻比任何人都胃口大。

  「再來兩杯熱奶茶吧,多放點糖。」向日嶽人在一旁補充道,秋理奈不喜歡苦的東西,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喝咖啡,她也要加很多很多的方糖。沒有嘗過秋理奈的咖啡,就不會知道原來咖啡能甜到什麼程度。

  她當然也喝苦咖啡,但只在特定的時候。

  「好的。」森下太太笑著聽完,看著身旁店員迅速地下單,然後點的單被送至廚房,她指了指角落環境優雅舒適的兩個卡座:「就坐老位置吧,蛋糕很快就好。」

  輕聲謝過,秋理奈和向日走到卡座坐下,一邊小聲地聊了起來。

  十幾個蛋糕吃下去,不管是是不是暫時,放下勺子的瞬間,秋理奈和向日嶽人都覺得有些撐。

  外面已經暮色漸沉,天空中依稀可見幾顆星星。車燈和路燈都亮了,空氣裡飄散著一種香味,讓人一聞腦海裡就浮現圍坐在餐桌前,全家人一起吃晚飯的場景。

  依舊婉言送走了向日,秋理奈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深吸一口氣,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頸,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短暫的忙音過後,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聽著那邊溫潤清朗的聲音,秋理奈微微地笑了起來。

  「長太郎嗎?抱歉,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你。」聽著對方連連說不會打擾的聲音,秋理奈握著手機慢慢地沿著街道走,在對方說話的空隙繼續自己的主題:「是這樣的,我這裡有兩張這個週末莫紮萊斯交響團的演奏會門票,長太郎有空嗎?有空的話,我想請長太郎和我一起去。」

  「……啊……」那邊似乎是有些驚訝,沒有同意或者拒絕,回答她的是略有些疑惑的擬聲詞。

  「長太郎沒有時間嗎?」秋理奈一邊問著,一邊撥弄著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無甚表情地看著四周的景色,聲音卻柔弱小心地惹人憐惜。

  「當然不是!」電話那一頭馬上辯駁,隨即也給出了回答:「週末我都有空,只是理奈突然邀請我,所以覺得有些驚訝而已……很高興。」

  秋理奈輕笑一聲,語氣也開朗了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再約時間吧。我先掛了,再見……長太郎。」

  「好的……再見,理奈。」

  啪嗒一聲合上了手機,把它放回口袋裡,秋理奈腳步輕快了起來,這個禮拜會有私家偵探跟著自己……

  嘛,真是有趣啊。

  胃裡甜膩的感覺在翻騰,秋理奈舔了舔嘴唇,甜味已經快淡下去了。這樣可不行啊,得再去吃一些蛋糕才可以∼

  此時的她,整個人就像蛋糕一樣香甜,笑地仿佛能滴出蜜來。

  ***

  「媽媽,吃飯了∼」一蹦一跳的柳生知莉從走廊上歡快地跑到柳生夫婦專用書房前,滿是因為父母回家而產生的興奮喜悅。

  「啊……好的。」柳生惠令紗將手裡的盒子塞回櫃子裡,見柳生知莉注意力並沒有被她的動作吸引,目光裡滿是待哺之情,隱隱有些許久不見父母的興奮,頓時放下心來,動作表情都很自然,不著痕跡地把小抽屜推回去,點點頭又恢復了一貫嚴母的姿態,一邊朝柳生知莉走去一邊低聲叮囑道:「大家閨秀不能這樣咋咋呼呼的,你是柳生家的小姐,一舉一動都代表了柳生家的體面。」

  「是……」柳生知莉乖乖點頭,偷偷吐了吐舌頭,挽著柳生惠令紗的手臂一起朝餐廳走去。

  柳生惠令紗見她聽進去了,態度也很好,沉沉地嗯了一聲表示認可,便不再說話。

  微斂眉眼的時候,一瞬間閃過不知名的惆悵和……遺憾。

  如果當初……那麼,現在挽著她手臂的,應該是在她肚子裡孕育了兩百多天的血肉之親。

  挽著的手突然被輕輕掙開,柳生知莉疑惑地看向她,柳生惠令紗微嗔道:「都多大了,還挽著媽媽的手,站好了,禮儀課上老師是怎麼教的,好好走一遍。」

  柳生知莉撅了撅嘴,點點頭應聲:「知道啦∼」

  說著認真拿出大小姐的派頭,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十足。

  柳生惠令紗滿意地點點頭,領先柳生知莉半步,輕聲說道:「走吧,你爸爸和哥哥該等急了。」

  步伐輕巧地跟在她身後,柳生知莉聽話地微低下了頭。

  呵……騙誰呐?低頭時那一閃而過的惆悵和遺憾以為她沒有看到嗎?

  上一世沒有過的……這一世她越來越優秀,她母親這種不經意流露出的情緒就越來越多。

  雖然不像上一世那樣忽略她,但即使這一世她活潑開朗起來,和家人親近起來,多才多藝各方面都努力做到最好,但她的母親,卻還是沒有真的疼愛過她。

  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隔在中間,她柳生知莉不傻,說實話,柳生惠令紗那日益加深的遺憾和莫名的懷念,她在意很久了。

  壓下心裡的各種念頭,這一頓飯柳生知莉吃地很開心,只看表面的話,柳生家四口人都很開心。

  柳生夫婦很忙,吃完飯就離開了家,這次回來日本時間不長,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柳生知莉站在門口有些依依不捨,柳生晉也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又轉頭叮囑她身旁已經長成大男孩模樣的柳生比呂士:「好好照顧你妹妹,已經長這麼大了,男人要多一些擔當。」

  柳生比呂士面對父親的時候刻意想表現地成熟一些,一整個晚上都比平時嚴肅,男孩子沒有一個不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可。聽見這話,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父親。我會照顧好知莉的。」

  看著他們說地起勁,柳生惠令紗在一旁微微蹙眉催促道:「快點走吧,等會該來不及了。」

  柳生晉也這才點點頭,慈祥地看了看柳生比呂士和柳生知莉,見他們兩個氣色和由內而外的氣質都很好,這才心滿意足地和妻子出了家門。

  柳生夫婦的歸來和離開,就像一個短暫的小插曲,柳生兄妹在這漫長的成長時光中,早已習慣了和父母的聚少離多,這樣的相聚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場短暫的慶典,用來消耗空白時日中因為距離和想像所產生的孺慕之情。

  柳生夫婦離開了,老管家也像影子一樣從柳生兄妹的視線中消失。休息過後,柳生比呂士照常回房洗澡,柳生知莉在幾分鐘的思考後,放下手中的雜誌起身去了樓上。

  三樓不管什麼時間都很安靜,柳生夫婦的臥房就安置在三樓,他們常年不在家,除了僕人定期做簡單的清潔,其他時間都是沒有人在的。

  走廊的燈沒有打開,柳生知莉的腳步聲很輕,但在這寂靜無聲的環境當中,那微弱的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聽起來無比清晰。

  很奇怪的,柳生知莉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起來,毫無徵兆地,全身的血液急速湧動,她在這漆黑一片中莫名地興奮緊張了起來。

  推開書房的門,手從書櫃上一排排的書上拂過,最後她站在了柳生惠令紗站過的地方。手拉開抽屜,以前她也有來過這裡,但這個抽屜一直都是上鎖的,今天想來是她突然出現,柳生惠令紗沒來的及鎖,也因為自己正常無比的態度,柳生惠令紗以為她沒有注意到,最後忘記了沒上鎖這件事。

  抽屜裡有一本厚厚的本子,柳生知莉將它拿出來,皺著眉翻開,從內容可以看出,那是柳生惠令紗的日記。

  (今天有些反胃,以前懷比呂士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孕吐現象,這一次卻有些嚴重,看來寶寶比哥哥要活潑的多。晉也很擔心,說以後要好好教育寶寶。)

  (準備了很多女孩子的衣服,晉也笑說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生出來是個男孩該怎麼辦,我說一定是個女孩。因為我想要女孩,寶寶應該也懂媽媽的心意,她一定會滿足我的,對吧。)

  (我讓晉也把阿雲接回家來了,雖然之前也在經濟上給了她支持,但她似乎還在怨恨我和晉也。對於那件事……有些事是我們的錯,但……今天看到她的時候她憔悴地我都不敢認,肚子已經能看得出月份,但氣色實在太差。說到底是我們對不起她,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彌補。)

  (寶寶今天踢我的肚子了,雖然是第二次懷孕,但還是感覺很新鮮呐。還有幾個月就能見到她了,不知道長得像我還是像晉也。阿雲終於和我說話了,氣色比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很懷念曾經相伴的那些日子,雖然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柳生知莉眉頭皺地更深了,柳生惠令紗明明就很期待生一個女兒,為何上一世她偷聽到的那些內容不一樣……?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也大致瞭解,柳生惠令紗和柳生晉也並不喜歡她。這一世改變的也只有柳生比呂士和柳生晉也,柳生惠令紗還是不喜歡她。

  日記斷斷續續地記著,都是一些對女兒的期待以及和那個阿雲的相處。

  內心莫名不已,那個阿雲和藤鄉到底是誰……?

  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柳生夫婦身邊從來沒有出現叫這兩個名字的人。

  快速翻到最後幾篇,快速掃過內容之後,目光定格在最後一篇日記上,柳生知莉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凝固,手裡的筆記本仿佛有千金重。

  (阿雲越來越開朗了,我不求她能和我回到以前的狀態,只希望她以後能忘記那些事好好過下去。我和晉也一定會讓她過的安逸舒適。和阿雲討論孩子的名字時,她說如果生了男孩就叫花鳥寺知一郎,女孩就叫花鳥寺知莉。我還沒想好寶寶的名字,知莉這個名字挺小家碧玉,寶寶是柳生家的大小姐,名字可得比這個貴氣。)

  這是最後一篇,再往後就是一片空白。

  柳生知莉大腦一片混亂,花鳥寺這個姓氏在柳生家的近交中,她從來沒有聽過。那個阿雲到底是誰……

  柳生惠令紗對女兒明明很期待,可又為什麼不喜歡自己?明明覺得知莉兩個字不夠貴氣,為何自己又叫做柳生知莉……那個阿雲和花鳥寺知莉又是怎麼一回事……

  有些東西就快要呼之欲出,她困擾了兩輩子的事情似乎馬上就要有結果。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變了天,雨聲陣陣,沖刷著黑暗中那些數不盡的罪惡。一道悶雷劃破天際,在這雨夜顯得無比壓抑。

  柳生知莉雙目圓瞪,窗外銀白的亮光一陣一陣,她的手指用力地抓著本子的邊緣,指節泛青久久不能回神。


第66章 不是柳生家的知莉

  「抱歉,讓你久等了。」鳳長太郎跑到秋理奈面前,銀白色的頭髮和他的眸色一樣耀眼。

  「我剛到。」秋理奈彎唇笑著,一手捧著一杯熱飲,另一手提著一個小袋,一邊說一邊遞給鳳長太郎:「還有一會才入場,喝這個暖一暖。」

  「謝謝。」笑容有些羞澀但卻明亮,他的氣質就像他整個人一樣乾淨。鳳長太郎接過之後,將自己手裡拿著的東西遞給了秋理奈:「向日前輩說你喜歡吃甜的,附近有家店口碑不錯,剛剛路過的時候買的,理奈嘗嘗看。」

  紙袋裡裝著兩個cupcake,一打開就聞到了濃濃的甜香味。現在是午後,演出至少要兩三個小時。路過那家店的時候想起向日說秋理奈喜歡吃甜的,於是順道進去買了兩個。

  「聞起來很不錯哎。」秋理奈的雙眼亮了起來,拿出巧克力口味的那個給了鳳長太郎,自己則是拿了香草口味的那個。

  兩個人在離三號音樂廳不遠處的廣場休息區,坐在花壇邊喝著熱飲吃起了cupcake。

  「理奈……」鳳長太郎看著秋理奈,不知為何突然紅了臉。

  「嗯?」認真啃著cupcake,秋理奈不明所以,轉頭疑惑地看向鳳長太郎。

  「奶油,沾到了。」鳳長太郎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奶油沾到了其他地方。

  「這邊嗎?」秋理奈抬手摸了摸,見鳳長太郎搖頭,又換到另一邊,詢問道:「不然是這邊?」

  「不是……」鳳長太郎臉更紅了,咬咬牙最終還是伸出手,將她沾在嘴唇下方的奶油抹去了。

  秋理奈眨眼愣了愣,隨即笑開了,整個人開心而歡快:「謝謝。」

  「不用……謝……」鳳長太郎很快移開眼,裝過頭去認真無比地吃起了手中的東西。

  日光和煦,風也不陰冷,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看起來那樣美好。

  視線暼到鳳長太郎微紅的臉,秋理奈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真心的愉悅。

  照片拍出來,一定也很養眼吧?

  雖然來路不明,但水源柔想要自己把柄的心情那麼地急切,肯定捨不得刪掉照片。

  能夠給秋理奈安一個水性楊花誰都想招惹的罪名,水源柔怎麼會放過這機會呢?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吃完以後,利索地將垃圾丟進垃圾桶,秋理奈轉身看向逆著光的鳳長太郎,高大的身影看起來無比帥氣。

  「走吧。」秋理奈抬手壓下自己被風吹亂的劉海,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該進去了,長太郎。」

  ***

  安靜的夜晚,秋宅裡一如既往地寂靜無聲。

  窩在沙發裡的秋理奈翻看著手中的書,茶几上一杯熱飲正冒著嫋嫋熱氣。除了翻動書頁的聲音,就只有掛在牆上的時鐘指標滴答行走的聲音。

  門鈴聲突然響起,秋理奈放下手中的書,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大門處。

  腳步輕緩地走到大門邊,從貓眼向外看,門外站著的人赫然正是柳生知莉。

  「莉莉?」打開門後,秋理奈疑惑地喚她一聲,伸手將她拉進屋內關上門,彎下腰給她找拖鞋。

  今天的柳生知莉有些奇怪,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泡好熱飲端上茶几,秋理奈也坐下發問:「你怎麼了?」

  柳生知莉沒有表情,雙目一直放空,眼神在秋理奈發問好久以後才漸漸有了焦點。

  秋理奈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頓時緊張起來,握住她的手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奈奈……」柳生知莉艱難地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

  秋理奈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柳生知莉把背後背著的包取下來,放在腿上拉開拉鍊,從包裡取出幾張紙遞給了秋理奈。

  「這是……?」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秋理奈認真流覽過後,眼裡卻多了震驚。

  「怎麼會……」秋理奈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柳生知莉,面上所有神色都被嚴肅和認真取代,她又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聲音微微有些抖:「你確定嗎……莉莉……」

  一張紙上詳細記載了柳生晉也、柳生惠令紗和柳生比呂士的各項資料。

  其中,資料上明確寫出,柳生晉也是AB型血,柳生惠令紗是B型血,柳生比呂士是A型血。

  另外一張則是柳生知莉的體檢報告,血型一欄明明白白地寫著o型。

  根據血型遺傳定律來說,B型血和AB型血的人,生下的孩子可能是A型血,可能是B型血,也可能是AB型血,但絕對不會是o型血。

  雖然血型不能百分百地判定是否存在血緣關係,但違背血型遺傳定律也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聯繫日記裡的內容,其他的事情柳生知莉還沒有弄明白,但已經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她……不是柳生夫婦的女兒!

  為什麼柳生惠令紗對她和柳生比呂士的態度會差那麼多?為什麼柳生惠令紗會有那些奇怪的情緒?那些日記裡的內容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柳生比呂士的血型很正常,而她的血型卻違背了血型遺傳定律?

  一件事是巧合,那……這麼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又該怎麼解釋?

  「難怪……從小到大,學校裡的體檢阻止我做,還特意安排了自家的醫生給我做健康檢查。」柳生知莉的眼裡滿滿都是諷刺,嘴角也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柳生知莉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學校安排的體檢。柳生夫婦在她入學前會跟學校打好招呼,所有的健康檢查全都安排自家的醫生來做。

  連帶著,柳生比呂士的健康檢查也交由自家醫生負責。

  從前只以為是父母對自己的關心,現在想來,一切都只不過是……

  謊言。

  秋理奈也知道柳生知莉體檢的事情,沒了平日的悠哉愜意,她認真地問道:「你是想說……你可能不是柳生家的孩子?」

  柳生知莉回望秋理奈,臉上那種諷刺之意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疲憊感。

  她不出聲,只垂下眼瞼輕輕點了點頭。

  「確定嗎……?」秋理奈咽了咽喉嚨,莫名覺得嘴裡有些苦澀。

  「不小心發現了一些事情……」柳生知莉窩進沙發裡,抱著自己的膝蓋輕聲把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

  聽完經過,秋理奈忽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樣的時刻不管說什麼都變得很蒼白。

  柳生惠令紗日記裡的阿雲和藤鄉,還有花鳥寺這個姓氏,肯定和柳生家有很大的牽扯。

  這其中關係著知莉的身世。

  如果她不是柳生家的人,那麼她又是誰的孩子?柳生家為什麼要收養她?既然收養她,為什麼上一世見她自閉,柳生夫婦也沒有把她拉回正道?

  而這一輩子,即使知莉變得優秀,柳生惠令紗還是不喜歡她,這又是為何?

  曾經沒有深入想過的這些事情,從知莉發現的那本日記開始,正準備一點一點浮出水面。

  「不管你是誰……想做什麼……」秋理奈再次握住了柳生知莉的手,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像是起誓一般說:「我都會陪著你。」

  柳生知莉突然笑起來,疲憊感一點一點褪去。用力回握秋理奈的手,語氣變得輕柔:「我沒那麼脆弱,真的。」

  「我不管他們為什麼收養我,我的親生父母又是誰,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我只知道,他們確確實實地傷害了我。上輩子我成長路上的那些陰影,都是他們一筆一劃留下來的。」柳生知莉緩緩閉上眼,像是歎息一般說道:「不管真相是什麼,欠我的,他們必須得還。」

  秋理奈聞言放鬆下來,,眸光亮了起來,柔柔的眼睛裡承載著灼目的神采:「沒有人註定受盡萬千寵愛,也沒有人註定要一生磨難。」

  對於秋理奈來說,這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她的世界只有三種人,第一種人是她自己,第二種人是柳生知莉,第三種是別人。

  沒有那麼多的愛和正義需要英雄去主持,她只知道,在她和柳生知莉需要拯救的時候,並沒有人伸出手把她們從泥潭裡拉出去。反而更多的是傷口撒鹽,背後補刀的人。

  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道德觀,這些,在生存的*面前,統統都不重要。

  這個世界沒有純粹的黑白,只有對人性不同程度的妥協。

  「不會再發生了……」秋理奈目光深邃了起來,柳生知莉在這時睜開了眼,秋理奈微微笑了起來:「我們一起……好好的活著吧。」

  黑色的瞳孔裡映著她的倒影,一不留神就會迷失在那無盡的深邃中。

  柳生知莉也揚起嘴角,眼裡滿溢堅定和溫柔:「……好。」

  ***

  三個小時前。

  「這是什麼?!」水源柔眼睛睜大看著電腦螢幕,郵箱裡新收到的郵件,點開一看又是好幾張照片。

  一男一女並排坐著,手拿cupcake柔柔對視、男生伸手撫上女生的臉、女生溫柔歡快地對著男生笑……

  照片中的氣氛很美好,只不過主角卻不再是秋理奈和忍足侑士,而是秋理奈和鳳長太郎。

  回復(你是誰?)的郵件給對方,卻依舊像上一次一樣,仿佛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我現在有瘋狂碼字的衝動,大概是因為有些劇情不趕快寫怕會忘記……感謝讀者:舒子、送的地雷,謝謝給我留言的親們~請繼續支持~謝謝~不忙的話動動手收藏一下我的專欄吧tAt十分感謝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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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水源柔的挑釁

  「到底是誰?!」水源柔死瞪著螢幕,郵件已經發送成功很久,但一直沒有收到回信。

  滑鼠移動點擊刪除,彈出提示框,確定鍵卻又遲遲點不下去。

  目光掃過其中一張照片,水源柔擰眉想了很久,最終點下取消,然後把接收的所有圖片都保存了下來。

  不管對方是誰,這些照片可能會有用處,只要能讓秋理奈不好過,來源之類的都可以忽視。

  前幾天郵箱裡也收到了秋理奈的照片,和這次一樣都是偷拍,但前幾天的照片都是她一個人的,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這次卻不一樣,照片裡的秋理奈和鳳長太郎舉止曖昧,只要她能拆穿秋理奈的真面目,到那時她就能用這些照片告訴忍足侑士,秋理奈只不過是一個水性楊花妄想勾搭網球部正選的女人!

  而這個郵件的發送者……

  水源柔盯著螢幕眼神淩厲了起來,她也會搞清楚對方究竟是神是鬼!

  ***

  「理奈週末有空嗎?」水源柔又恢復了她水源大小姐的一貫形象,既溫柔又親切,吃相極其斯文,咽下口中的米粒才開口,禮數周到完美。

  「這個星期嗎?」秋理奈有些小詫異,看向大餐桌的另一邊,帶著微微的期待和欣喜:「有啊。」

  許是因為手裡有照片的關係,水源柔覺得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導權,不再像之前一樣因為秋理奈的一句話一個表情就亂了陣腳。

  這表情這語氣真是噁心!

  想要撕破她面具的心情一刻也沒有消失過,水源柔溫柔笑著,掩去那洶湧地仿佛就快要溢出來的怨毒,笑吟吟地提議道:「有空的話,理奈這個週末可以和我一起去音樂廳看演出嗎?」

  坐在水源柔旁邊的忍足侑士有些尷尬,全程都無法直視秋理奈的眼睛。水源柔從家裡回到學校後,黏他黏地更緊了。雖然只是幾天不見,忍足卻覺得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至少,他在面對水源柔的時候,再沒有了那種想要試試看,或許兩個人能在一起的感覺。但從國二開始相處,有些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的清楚的。一句話來說就是,水源柔仍舊停留在兩人離戀愛只差一步的關係階段。這一點,從一上餐桌就主動坐在他身邊的舉動,可見一斑。

  他也沒法一下子就說清楚,所以才拒絕不了她想要一起共進午餐的要求。

  而越是這樣,越覺得面對不了秋理奈。她那麼單純,在偶爾開心的時候也會忘記其他開朗活潑起來,被欺負的時候沉默地堅持著,一個人承受了太多。她和水源柔不同,她沒有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上的好運氣,沒有一難受就萬眾矚目眾星環繞的待遇,在落水之後沒有親人陪著,沒有醫護人員圍著,什麼都要一個人承受。

  如果水源柔的溫柔大方是因為她的生長環境,從小就被上天溫柔以待,所以能那樣地去包容別人。那秋理奈……

  和水源柔相比,她一無所有,但卻比水源柔,更加地善良。

  陷入自己糾結思想的忍足侑士,錯過了鳳長太郎一瞬間的羞澀和心虛。

  秋理奈聽見水源柔的問話,持筷的手輕微一抖。

  水源柔覺得秋理奈那細微的動作說明了她心虛,心裡得意正要繼續說下去時,雲山千代出聲打斷了她。

  「不好意思,理奈週末和我有約了。」雲山千代公式化地對水源柔一笑,又轉頭看向秋理奈,輕聲嗔道:「理奈記性真差,早就說好這個週末要一起出去玩的,忘記了嗎?」

  鳳長太郎低頭錯過了秋理奈那一瞬的僵硬,但坐在她身旁的雲山千代卻將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眼裡。

  水源柔心裡是得意,覺得自己抓住了秋理奈的小把柄,雲山千代則是有些不悅。

  秋理奈家庭情況她是知道的,父母雖然留下了些錢,但畢竟不是像他們在坐的這些人一樣,可以隨意「揮霍」。

  上次水源柔提到兼職的事,這次又邀秋理奈去音樂廳看演出,雲山千代很自然地就認為,水源柔是想借這些事情羞辱秋理奈。

  雖然兩個人想的東西完全不在一個點上,但卻又很巧合地杠上了。

  「啊……」秋理奈看向雲山千代,微微怔愣,但和她眼神交匯的時刻,明白了她是護著自己,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略微有些歉意地說道:「我忘記了……抱歉,這個週末和千代約好了……」

  只快速瞟了水源柔一眼,那視線沒有多做停留,在水源柔看來。這又成了她心虛的表現。

  礙於雲山千代已經出面擋了,水源柔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心裡恨極,面上卻依舊笑意盈盈,目光緊緊地在秋理奈身上來回:「是嗎……真遺憾,那只好以後再說了。」

  說完還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鳳長太郎,見她看來,鳳長太郎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忍足侑士回過神來,察覺此時氣氛不太正常,空氣中微妙的緊張之感,讓他不自覺把視線投向秋理奈,但對方卻不看他,微低著頭,和向日嶽人小聲地說著話。

  鳳長太郎有些擔心地看向秋理奈,總覺得水源柔似乎有著很強的……敵意。

  「真討厭……」向日嶽人小聲和秋理奈嘀咕:「眼神奇奇怪怪的,她要是約你出去,你千萬別答應她。」

  「別這樣……」秋理奈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柔聲細語地勸道:「水源桑也沒有說什麼啊……她只是想約我去音樂廳看演出,你和千代幹嘛生氣……」

  因為向日嶽人、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不是很喜歡水源柔,所以在他們面前,秋理奈都是叫水源柔的姓。

  雲山千代一聽這話,微不可察地歎一口氣,這些大家小姐,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啊。包括她自己和遲原龍月,也不是什麼心思良善之人。

  也只有秋理奈這種,平民家長大的女生,才會相信水源柔是真的好相處。

  那些隱忍尖銳的眼神,看似關懷實則別有內涵的話語,別人理解不了,她雲山千代卻清楚地不能再清楚。

  「快點吃吧你們兩個,別嘀嘀咕咕了。」出聲打斷聊的歡快的兩個,雲山千代又把視線轉到水源柔身上。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水源柔儘量友好善意地柔化目光,雲山千代卻只看了她幾秒,就面無表情地別開了臉。

  心裡暗恨,水源柔低下頭認真吃著午餐,又在心裡給秋理奈記了一筆。

  一頓飯吃好之後,秋理奈隨著眾人起身,水源柔在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語調歡愉地對她說:「看看雲山千代,能護你到什麼時候……」

  秋理奈微微低下頭,劉海擋住了眼睛,那眼底濃濃的黑霧又泛起。

  真好笑啊……

  上一世的自己居然會被這種人打倒,真是可笑至極!

  因為有了一點小把柄,就如此囂張,該說她蠢好呢,還是蠢好呢?

  看到了她手抖的那一瞬間,對吧?

  嘖……如果要覺得她害怕,心虛,那就這樣去覺得好了。

  一直太強勢的話,水源柔就會不敢進攻了呢。

  秋理奈……可不是只有你看到的那一面哦。

  繼續挑釁吧,把他們一個一個地推向我這邊,鳳長太郎已經跨出幾步了,我才不介意你再多推他一把,讓他朝我走地再快一些。

  「她跟你說什麼了?」發現水源柔小動作的向日岳人立馬警惕的蹦了過來,緊張地發問。

  「她約我有空一起出去……」秋理奈彎了彎眼角,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可千萬不能答應啊!」向日嶽人急了起來,和她一起並肩走著,一邊吧啦吧啦地嘮叨了起來。

  ***

  「跡部,找我有什麼時候嗎?」在學生會長室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忍足侑士疑惑地問端坐在辦公桌後真皮轉椅上的跡部景吾。

  「嗯……」跡部景吾沉吟一聲,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表情嚴肅,良久才開口:「水源柔……」

  「水源……?」忍足侑士微微挑眉,不知道跡部景吾為何突然把他叫來說這個,疑惑道:「她怎麼了嗎?」

  「別跟本大爺說,你真的沒察覺?」跡部景吾也皺起了眉,目光上下打量著忍足侑士。

  「你是說……」忍足侑士頓了頓,然後才說道:「水源對理……秋桑的態度?」

  差點脫口而出理奈兩個字,忍足侑士話到嘴邊又及時改口。

  跡部景吾眼皮輕顫,像是沒察覺繼續說道:「嗯……水源似乎對秋理奈有意見。」

  聞言忍足侑士默然不語,之前幾次水源的行為,連起來想也確實有些端倪。但那天她跳下水救秋理奈,秋理奈又在她病床前守了一天,他也就把之前那些事當成女生間的小芥蒂了。

  如今跡部特意拿出來說,想來是察覺了什麼吧?

  「水源現在和你是什麼關係,本大爺也不想多問,但是秋理奈和嶽人還有千代關係都很不錯,再加上遲原,要是鬧出什麼事來的話,本大爺怕他們到時候怨你。」跡部表情認真,瞥了一眼忍足,最後下了結論:「總之,你看好水源。別讓她和秋理奈有過多接觸。」

  看著跡部景吾認真的表情,忍足侑士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良久才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我再努力擼下一章,十二點之前更新了就是雙更,沒有的話就等明天吧……感謝讀者:無尾、糖糖等一會、送的地雷,謝謝留言的各位親~!另外重申一點,請不要在我文下說像哪篇文了,除了重生復仇這個題材,其他文風背景人設劇情一點也不像好嘛?尊重一下除了你喜歡以外的其他作者吧,到別人文下說這種話真的很容易招反感。有人寫過的題材別人就不能寫了嗎?這樣等於否定了正在努力的人。如果覺得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可以點叉沒關係,我想要的只是作者和讀者間的互相尊重。


第68章 他們的保護欲

  日子很快過去,週末的時候秋理奈並沒有「赴水源柔的約」,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秋澤郎夫婦是基督教信徒,秋理奈從小就跟著他們每個星期去教堂做禮拜。不過自從他們去世以後,秋理奈就很少踏足教堂。

  很順利的,秋理奈加入了某一間教堂的唱詩班,這個星期是她第一次去教堂唱詩。

  一大早就趕到教堂,穿上教堂發放的統一服裝,站在唱詩班眾人中央,秋理奈認真地隨著其他人唱起了近主十架歌。

  表情虔誠,歌聲投入,在這一刻,每一個教徒都把自己的全身心奉獻給了上帝。

  唱詩班,在這樣一個崇拜禮儀中,擔任的正是服侍神、讚美神的職責,同樣也是教徒們信仰的牽引者。

  從嗓子裡流唱出的音符,並不能真的代表什麼。

  就像她此刻唱著崇敬的、純潔的聖歌,卻根本沒有嚮往著上帝。

  會很苦惱和不悅吧,自己的信徒中間混進了一個別有目的的傢伙。想到這裡突然想笑,如果可以的話,秋理奈真的很想抬頭去看十字架上的耶穌。她這樣的污點,玷污了整個聖潔的教堂。

  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麼內容,就像是躲在了帷幕後面,這具軀殼就像是屏障。維持著乾淨敬仰的笑,虔誠認真的眼神,用盡心力去吟唱那些普渡世人的聖歌,而真正的自己卻躲在軀體的最深處,帶著嘲弄的笑看著這些愚蠢的人。

  即使剖開我的心臟,你也找不到真正的我哦……

  因為她已經消失了,和這個虛假的我合為一體,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愉快而又享受地扮演著各種角色。而她永遠存在於我虛無縹緲的思想中,看不見摸不著。

  不會再被你們找到的,不會再給你們殺死她的機會。

  我要保護她。

  戴著這張脫不下來的面具,秋理奈要保護曾經沒有守住的……真正的自己。

  ***

  從教堂出來以後,秋理奈接到了向日嶽人的電話。

  「去哪裡玩?」秋理奈聽見向日的問題,也有些傷腦筋,背著單肩包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漫步,路過的許多男生都偷偷瞄她,用手把臉頰邊的頭髮別到耳後,想了想秋理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變了個語調,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嶽人……今天能不能來我家……?有些事情……」

  「去你家?」向日嶽人握著手機微微提高了些音量,他旁邊的忍足侑士本是不做聲認真地聽著,聽見他升高的語調以及話裡的內容,視線忍不住固定在了向日嶽人身上,緊緊盯著他打電話。

  「嗯……」秋理奈聲音變小了些,猶豫了很久,才有些為難地說出了始末:「最近,好像……一直有人在……跟著我……」

  說到跟著我三個字的時候,微微地帶上了些許抖音。

  「有人跟著你?!」向日嶽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聲音再次升高了幾個調。

  忍足侑士也緊張起來,隨著向日嶽人的動作站起,緊盯著他握著電話的手,忍住把手機搶過來的衝動,抿緊了唇。

  「是……」秋理奈聲音輕地如同蚊子一般,最後說道:「詳細的……見面再說吧。」

  話還沒有說清楚,電話就被秋理奈掛斷。向日嶽人也難得一見地露出了嚴肅的臉。

  「怎麼了,嶽人?」忍足侑士見他把手機收起來,忍不住馬上便發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向日嶽人皺起了眉,神色認真:「理奈她只說最近好像一直有人跟著她。」

  聞言忍足侑士不可避免地擔心起來,是誰跟蹤她?

  是變態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

  「那我們快點去找她吧。」忍足侑士收起眼裡的焦慮,換上平時淡定的表情,推了推眼鏡問道:「嶽人你知道理奈家嗎?」

  在想事情的向日嶽人並沒有注意到,此時忍足侑士話中對秋理奈的稱呼不是秋桑,而是和他一樣的「理奈」。

  「我去過一次理奈家,現在就過去吧。」向日嶽人點了點頭,又徵詢忍足侑士的意見:「我們要不要叫上千代一起?」

  「還是先過去再說吧。」忍足侑士拍拍他的肩膀,腳步已經率先邁了出去。

  這樣的自己……就像泥潭裡的沼蟲一樣的自己,太可恥了。

  居然會因為最好的朋友說「去過她家」而感到嫉妒。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那一瞬過去以後的羞恥感就快讓他臉紅。

  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想這些事情,她可能有危險,自己卻因為這些事情「爭風吃醋」,就像他平時最看不上眼的那些女生一樣,為了心底陰暗的那些小心思讓自己變成了醜陋的樣子。

  可是……真的沒辦法。哪怕只是一瞬間,真的沒辦法壓下那一瞬間的嫉妒。

  想要踏足有她的空間,她生活的地方,吃飯睡覺看書,無數個他不曾見過的樣子。

  走在向日嶽人前頭,忍足侑士感覺心裡正波濤洶湧,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快要奔騰而出。

  而這一切的源頭,正是秋理奈。

  是不是喜歡她……是不是。

  忍足侑士第一次逼自己正視這個問題。

  面對她時那些微妙的小心思……是不是表示自己,正喜歡著秋理奈?

  ***

  「嶽人……」將門打開,黑色的眸子裡隱隱有些不安,看到站在向日嶽人身邊的忍足侑士時,多了一些赫然和打擾的歉意:「忍足君。」

  忍足侑士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地刺耳,每當聽到她叫自己忍足君,卻又親昵地稱呼著別人,他就覺得有股悶氣堵在了胸口。

  又來了……這該死的嫉妒。

  那眼鏡下的目光一如往常,但忍足侑士自己知道有哪些不同。

  他正在嫉妒著自己最好的好朋友。僅僅是因為一個稱呼。

  「秋桑。」點頭打招呼,淡定的外表下全身的血液都在湧動,忍足侑士在心中暗罵一聲該死。

  這該死的距離感!

  「理奈!你電話裡說的那是怎麼回事!」隨著秋理奈往裡走,向日嶽人沒有注意忍足的不同,迫不及待地問出了他關心的重點,手抓住了秋理奈的手腕,皺著眉既擔憂又著急。

  忍足侑士掃過向日握著秋理奈手腕的手,很快移開視線不再說話。

  「是這樣的……」三個人在沙發上坐下,秋理奈臉上有憂慮之色,這在平時是絕對不可能從她臉上看到的,所以向日嶽人和忍足侑士都很在意地緊緊盯著她,認真聽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其實前段時間開始,我就感覺有人在跟著我……只不過一直都沒有看到人,就想著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但是好幾次都有這種感覺……今天我去教堂做禮拜,東西掉在地上,蹲下去撿的時候從商店的玻璃倒影上,看見後面有一個變裝過的人……」

  聽到這裡向日嶽人和忍足侑士都緊張了起來,向日連忙問道:「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你有沒有看清他的樣子?!」

  秋理奈搖了搖頭,在向日嶽人稍稍放鬆的表情中繼續補充:「我嚇了一跳,後來走了一段路,又好像沒有人了,我以為是我想多了,可是嶽人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從路邊停著的車的車鏡上,又瞥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呐,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就是說謊,最不難的也是說謊。

  因為啊,說謊是不需要成本,有可能贏得很多,也可能失去全部的賭博。

  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勇氣和膽子做這個決定。

  她根本沒有蹲下撿什麼東西,也沒有從車鏡上看到後面有人,今天知莉找的人確實會跟著她,但那些都是老手,怎麼可能隨便就會被她看到?

  怎麼發現的自己編一個就是了,只要讓他們知道,有人正在打自己的主意,那就夠了。

  保護我吧,我一直都是,需要保護的奈奈啊∼

  千萬不能從我身邊走開,一旦有空子,柔弱的秋理奈就會被心腸狠毒的女人害死哦。

  「什麼?!這樣的事情應該早一點跟我們說啊!」向日嶽人捏緊了拳頭,臉上隱隱多了生氣。

  「我……以為只是我想多了……」秋理奈微垂下頭,手捏住了沙發邊緣,聲音裡有些歉意。

  「別這樣,嶽人。」忍足侑士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向日。

  「抱歉……理奈……」察覺自己語氣稍稍重了些,向日嶽人手忙腳亂地解釋:「我只是……」

  「我沒介意啦……」秋理奈抬頭看他,搖了搖頭,咬唇然後說道:「只是……有點害怕。」

  「察覺有人跟著,大概有多久了?」忍足侑士聽見她說害怕的瞬間,心微微收縮了一秒,眼裡都是她此時有些蒼白仿佛一碰就碎的樣子。

  「已經有兩三個星期了……」秋理奈努力回憶,想到那些疑神疑鬼的回家路,臉又白了些。

  「那……」忍足侑士皺眉沉吟,提出一個比較可行的建議:「星期一我和跡部說一下,讓他派人查一下,在這之前,我和嶽人負責送你回家。」

  向日嶽人用力點頭,贊同道:「對!這樣可以!」

  「麻煩你們了……」秋理奈看了看他們,覺得讓他們送自己回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對她的反應向日嶽人和忍足侑士很滿意,什麼都沒有安全重要。

  除此之外,忍足侑士心裡還有自己的小心思。

  這樣……相處時間就能變多了。以正當理由,正大光明地和她相處。

  晚飯向日嶽人和忍足侑士要在秋宅吃,是以三人一起出去買好菜以後,又一起回了秋宅。

  向日和忍足在客廳看電視說話,秋理奈一人進了廚房,系好圍裙,開始動手準備晚餐。

  口袋裡傳來震動,秋理奈拿出來一看——(已經發送,另外,我查清楚了。)

  發信人是柳生知莉。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第二更超時了,抱歉!恩,在這裡吧啦一下其他的東西吧……(關於水源柔名字的由來):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呢,因為這是我最討厭的一個日本女模特的姓,所以就用來做反派的名字啦,柔是我比較難接受的女生類型……這麼一組合,水源柔就誕生了~!


第69章 被殺死的花鳥寺知莉

  「侑士,等一下想去哪裡吃飯?之前常去的那家店很久沒去了,不如就去那裡好了?」水源柔將手上的毛巾遞給忍足侑士,語帶期待地提議道,眼裡亮閃閃等著他回應。

  「抱歉,小柔。」冬天氣溫比較低,出的汗也少了,快速擦完脖子上的汗,忍足侑士輕柔的兩個字打破了水源柔所有期待,說完抱歉以後又解釋道:「我今天和嶽人約好了,有其他的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和向日君……?」一瞬間的僵硬,反應過來以後又掩飾地很好,壓下心中的不悅笑道:「那只好下次再約了……」

  恰到好處的遺憾和惋惜,又有絲絲女生無法言說的失落,換做以前,忍足侑士一定會馬上和她定好下一次的約會,但今天事情卻沒有如水源柔所想。

  「我找跡部還有點事,小柔你先回去吧。」忍足侑士略帶歉意地微微揚唇,滿是不好意思。

  眼皮輕顫,水源柔壓抑住心裡其他的心思,溫順地點頭應了一聲,和忍足侑士揮揮手,背起包轉身離開:「那我先走了,再見,侑士。」

  目送她的身影從練習場邊消失,忍足侑士轉身快速朝跡部的辦公室裡走去。

  敲過門之後,忍足侑士直接拉開門走了進去,在跡部對面坐下,面對跡部疑惑的眼神,清了清嗓音直接道明來意。

  「跡部,我想找你幫個忙。」收起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正經嚴肅的忍足讓跡部也認真了起來。

  「說說看。」微挑眉,跡部靠在沙發上,直視著忍足侑士的雙眼,等待他的下文。

  「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蹤秋理奈。」把下滑的眼鏡再往上推了些,忍足侑士眉頭擰起了些,聲音低沉:「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下,究竟是什麼人在跟蹤她。」

  「跟蹤?」知曉事情輕重的跡部,一瞬間上位者的淩厲氣勢又出現了,看著忍足侑士嚴肅的臉,他又問道:「事情經過。」

  習慣了他在正經事上的言簡意賅,忍足侑士連忙補充道:「是這樣的,昨天秋理奈去教堂做禮拜,回家的時候兩次不小心看見後面有人在跟著她,問了她才知道,最近她一直覺得有人跟蹤,直到昨天才確定了這件事。」

  對於忍足侑士隱瞞的部分,比如他是怎麼知道的,和秋理奈商量了什麼,跡部景吾沒有追問。

  「這樣的話,我等下就派人去查一下。」跡部景吾沒有推脫,這也是他會被認為是「隱形的老好人」的原因,對於正選們的請求,他從來都是能幫就幫,而他幫不了的事情,基本上沒有。

  得到跡部的允諾,忍足侑士表情好歹放鬆了一些。

  「那……需要本大爺安排人在她家附近看著,免得出什麼意外麼?」停了停跡部最終還是補充道,畢竟如果是跟蹤狂之類的,在沒有抓到之前,要是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我和嶽人會負責送她回家……已經叮囑她在查出來之前都不要隨便出家門……」忍足出聲解釋道,不知為何眼神有些閃爍,停頓一會還是加了一句:「……還是安排個人在她家附近看著吧。」

  跡部景吾不做聲,只點了點頭示意。

  「那就拜託你了,我先出去了。」說著直接站起了身,轉身門邊走去。

  「忍足……」

  聽見跡部的聲音,忍足停下腳步,轉身問道:「怎麼了?」

  「你自己理清楚就好。」不著頭腦地丟下這麼一句話,跡部景吾又埋頭到桌上的檔中,從比賽結束開始,他就已經在學著處理公司的事情了,比起從前忙了不少。

  不知該說什麼,忍足保持著轉身看他的動作站了一會,最後推了推眼鏡朝門走去。

  「……我會處理好。」

  因為跡部的一句話亂了心神,忍足侑士從辦公室出來以後,長歎一口氣,自己一旦有一點不對勁,總是逃不了跡部的眼睛。

  即使不說,但他情緒的變化,跡部一眼就能看破。

  這一邊忍足侑士煩悶著,跡部景吾同樣也靜不下心來。

  把筆往桌上一丟,跡部景吾又靠回沙發上,完全沒了看檔的心思。

  忍足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一邊和水源牽扯不清,一邊和秋理奈氣氛微妙。水源已經對秋理奈露出了敵意,忍足現在這樣,難保不會激化水源的態度。

  讓他看好水源,反而火上澆油……真是!

  ***

  「小姐,你讓查的都查了,那個號碼已經被註銷了,那個郵箱的ip地址是公共的……」管家站在水源柔面前,有些惶恐地彙報著結果。

  聽到這個消息,水源柔憋了一肚子的氣一瞬間就忍不住,騰地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查不到?!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查不到?!」

  調查結果不盡人意,管家頭上冒出了些許汗,自家小姐的脾氣他也是清楚的,在覆命之前就想到她可能會是這種態度,但真的面對的時候,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小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忽然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水源夫婦對於水源柔想做的事情,從來不會加以干涉而是給了她充分的自由,這次叫他去查些事情,水源夫婦也沒有多問。

  做主慣了的水源柔,氣到忘記了面前的老人是給她家服務了許多年,甚至是看著她出生看著她長大的人。發起脾氣來一點情面都不留,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這麼簡單的東西都查不到要你們幹什麼吃?!我水源家就是專養廢物的麼?!不過是一個手機號碼,連開戶的人都查不到,你們還能幹什麼?還能幹什麼?!」

  聲音尖銳刺耳,水源柔還不解氣,怒其不爭道:「公共ip?電話也不行郵箱也不行,沒用!」

  就在昨天,水源柔又收到了之前發送秋理奈和忍足侑士照片的那個號碼,發來的照片。照片內容是向日嶽人、忍足侑士和秋理奈一起進出秋家,三個人之間氣氛融洽溫馨,只看了一眼水源柔就差點把手機砸了。

  冷靜過後,水源柔派管家著人去調查那個號碼的主人,還有之前一次發送了許多秋理奈單人照以及秋理奈和鳳長太郎照片的那個郵箱的ip地址。

  誰知道,如今卻告訴她這兩個都查不到背後的人。

  這叫她如何不生氣?

  本來今天忍足侑士沒有和她一起去吃晚餐,就已經夠讓她在意的了,聯想到昨天的照片,水源柔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

  向日嶽人……和向日嶽人在一起的話,肯定少不了秋理奈那個賤人!

  「好了,出去吧!」水源柔揮了揮手,皺著眉頭嫌惡道。

  「小姐……」老管家彎著腰還想再說些什麼,水源柔不耐煩地低吼:「出去!」

  「……是。」身子一顫,這才聲音極輕應聲退了出去。

  「嘩啦——」

  書桌上的東西全被水源柔掃到了地上,本子、書、雜誌散落了一地,心情極度暴躁的水源柔抓過床上的手機,狠狠一扔,啪嗒一聲摔在地上,瞬間黑了螢幕。

  照片已經保存下來了,沒用的東西唯一的用處就是拿來給她洩憤。

  ***

  「號碼昨天發完照片就註銷了,手機已經弄碎丟掉了,給她發照片的郵箱我是用網吧的電腦登陸的,安排跟蹤你的人今天開始不會再出現了,一個月的期限滿了。」柳生知莉靠在沙發上,手指卷著自己紫色的頭髮,神態慵懶。

  「嗯。」秋理奈將端著的點心放在茶几中央,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你的事……」

  見秋理奈欲言又止,柳生知莉撇了撇嘴,無甚在意地說道:「簡單來說就是柳生夫婦害地我的蠢爸爸破產了,然後他自殺了,他們四個人是好朋友,然後柳生惠令紗那個女人就把我媽接回了柳生家,兩個人都懷著孕,我媽摔倒的時候拉著柳生惠令紗一起,然後我被生出來了,柳生惠令紗的女兒死了。」

  說完停了停,柳生知莉補充道:「然後柳生夫婦就把我養大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可能是覺得心有虧欠吧。哦……對了,我爸叫花鳥寺藤鄉,我媽叫花鳥寺雲,就是柳生惠令紗日記裡寫的那兩個人。我原本應該叫做花鳥寺知莉的。」

  秋理奈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然後轉頭抽過身旁的靠枕砸在她身上:「正常點!」

  「我很正常啊……」柳生知莉又撇嘴,低頭眼裡有不知名的情緒閃過,不過只是一瞬間的落寞,她又恢復了平時有些不正經的樣子:「總之,就是他們欠了我的,就這麼簡單。」

  柳生夫婦雖然收養了柳生知莉,但上一世,卻還是放任她走到了最後那一步。

  花鳥寺一家的性命,再加上死在十多歲的柳生知莉。

  柳生家,只不過讓她多活了十幾年,他們的漠視和冷淡,最終還是奪走了柳生知莉的生命。

  花鳥寺一家,完整的命債。

  「難過的話,在我面前不用這樣。」似是不滿,秋理奈又砸了個抱枕過去。

  「沒有啊……」柳生知莉偏頭躲過,然後把抱枕抓在懷裡,笑嘻嘻無所謂地說:「該難過的昨天已經難過完了。」

  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當然會難過了。

  難過地就像快要死了一樣,昨天晚上閉上眼又重新回顧了自己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加起來幾十年的人生。

  如果沒有柳生家,沒有那場災難,柳生知莉就不會是柳生知莉,而是真正的,活在家人的寵愛中,每天煩惱著青春期少女該有煩惱的少女。或許會變成嬌縱的大小姐,或者是單純地讓人討厭的女生,但卻不會像現在這樣……沉淪在黑暗裡永遠無法脫身。

  他們偷走了、毀掉了花鳥寺知莉的人生,讓她成為了痛苦骯髒殘缺的柳生知莉。

  「你打算讓柳生比呂士知道你們不是親兄妹這件事嗎?」心疼一閃而過,秋理奈不想讓柳生知莉察覺,馬上轉移了話題。

  「不了……他不必知道。」柳生知莉嘲弄地笑了起來,撫摸著自己的指甲:「兄妹不倫的痛苦,可是比和有虧欠的故舊之女相愛……要多的多。」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不喜歡那個女模特只是因為不喜歡她在社交網站上轉載對*豎中指的照片而已,感覺神煩。花寺若名字的由來:作者我比較不喜歡菟絲花類型的女生,所以就安排了花寺這個姓氏~~!感謝讀者:唯安小熊、微醺初夏、水月馨墨、天蠍、無節操星人、袋鼠鼠、幾個妹子送的地雷,十分感謝~也感謝給我留言的各位親們~!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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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知莉收情書

  「呐,把這個喝了。」倚在室內吧台前,柳生比呂士把手中的熱牛奶遞給知莉,看她接過以後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然後輕舒一口氣,眼裡微微露出了些笑意。

  接過她遞回來的杯子,柳生比呂士將它放進洗碗池裡,輕聲問道:「最近怎麼老是往東京跑?」

  「啊啦,想見奈奈了所以就去了咯。」知莉吐舌笑道,朝他擠了擠眼。

  「這樣不好,女孩子家不能整天夜不歸宿。」推了推眼鏡,柳生比呂士聲音壓低了些,一派兄長風範。

  「哦∼∼」拖著長長的尾音,知莉促狹地笑了起來,臉伸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帶著笑意問道:「哥哥不會是在吃奈奈的醋吧?」

  「我有那麼幼稚嗎?」柳生比呂士稍微別開頭,語氣一派坦然,但卻沒有看她的眼睛。

  知莉突然大笑起來,撲到他身上伸手去戳他嚴肅正經的臉:「哥哥這個樣子傲嬌地太可愛啦,不行不行,這也太犯規了耶∼」

  彆扭地避開她的手指,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被妹妹這樣「調戲」,柳生比呂士不得不拿出了兄長的派頭,輕斥道:「別這樣,知莉!」

  知莉鬆開抱著他的胳膊,無奈吐舌道:「好吧∼」

  側頭瞥了瞥比自己矮地多的知莉,今夜難得心情愉悅又放鬆,兩人也很久沒有這樣輕鬆調侃對方了,柳生比呂士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也開起了他面無表情式的玩笑,語氣故意帶著一絲遺憾和失落道:「六歲的時候抱著我的胳膊說(長大了要和哥哥結婚)這種話的,不知道是誰啊……」

  聞言,知莉猛地一轉頭,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柳生比呂士,驚訝道:「哥哥你居然都記得哎!我還以為你都忘了……」

  「是你忘了才對吧。」柳生比呂士側頭看她,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中滿是感慨:「小豆丁轉眼就長這麼大了啊……」

  知莉嘟起了臉,不滿道:「我是豆丁的時候哥哥你也只是稍微大一點的豆丁好不好!」

  他雖是帶著感慨說的,但話裡的調侃之意也很明顯。

  柳生比呂士見她發覺了,輕輕一笑,視線觸及她嘴唇周圍一圈的牛奶,又不著痕跡地歎一口氣:「多大了還這樣,走出去別人都要笑話了。」

  兩個人並排靠著吧台,臉上穿著同款不同色的棉拖鞋,原本小時候很相似的五官在這兩年兩人分別長開以後,漸漸地沒有那麼像,並排站在一起反而是一種讓人感官上很愉悅的舒適感。相同的發色看起來也柔和了視覺,屋子裡高高的吊燈燈光打下來,暖暖的一圈光暈圍在兩人身邊。

  柳生比呂士歎氣之後,很習慣地抬手,用手指抹去她唇邊的痕跡,一邊抹一邊不忘叮囑:「出門一定要記得帶紙巾,在外面吃飯別太急。和秋桑關係好,但也不能天天跑去她家,給別人添麻煩就不好了。」

  「知道啦∼」知莉扮了個鬼臉,手又挽上了他的胳膊,側過身額頭一下一下在他胳膊上輕輕撞著:「不會讓哥哥獨守空房了∼所以不要吃奈奈的醋了喲∼」

  「亂用詞的毛病得改一改。」柳生比呂士無奈地在她頭上輕拍一下,理順她的頭髮又問道:「秋桑的手怎麼樣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在擦防止留疤的藥膏。」知莉抬頭看他,然後仰著頭傻傻地朝他咧嘴一笑。

  柳生比呂士伸手直接將手掌蓋在了她臉上,她的臉很小,他一個巴掌就能完全蓋住。

  有的時候他也會有這種小小的惡趣味,比如現在。

  蓋住她的臉以後,也不知是在和她說話,還是在對著他自己的手背說話,總之他認真地很,透過自己的指縫去看她亮閃閃地眼睛:「該睡覺了,走吧。」

  聽話地點點頭,知莉抱著他的胳膊,跟著他一蹦一跳地回臥房。

  「哥哥∼」一邊蹦還不忘一邊鬧他,知莉語調輕快地突然說:「等我長大就嫁給你哦∼」

  另一隻沒被她抱住的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柳生比呂士表情正經地看著前方,走的極其端正,懶得回答她這句話。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蹦跳著的知莉大魔王,不滿意長期奴役的比呂士小怪的態度,使勁晃動著他的胳膊,誓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等我長大就嫁給哥哥,以前哥哥都會說好的,為什麼現在不說話∼哥哥應該要說好才對∼!」

  到底要長到多大?

  自覺現在正走在成年人思想道路上的柳生比呂士,對知莉這句小孩式的撒嬌和搞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但除此之外,還是有些欣慰的。

  這麼多年,他沒有變過,她也沒有變過。

  始終是最親的人,一如當年兩個小小豆丁的模樣。

  「好啊。」柳生比呂士只好回答她,整個人被她搖晃著胳膊都快要站不穩,知道他要是不配合她,她肯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只好應聲道:「等你長大了嫁給哥哥。」

  腦袋再一次被他揉了一遍,知莉開心地笑了起來,大大的房子裡充斥著她的笑聲,笑過以後又嘰嘰喳喳地纏著柳生比呂士說些有的沒的。

  「晚安∼哥哥。」在她房門口,知莉踮起腳抱著他的脖子輕聲道了一句晚安,在他的回復聲中關上了房門。

  沒有直接睡覺,知莉在書桌前坐下,從書包裡拿出一封信拆開,認真地看了起來。

  (在籃球場邊看見你笑的時候,是我第一次投籃失誤,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就想,很多事情是不是都有一個第一次。)

  這是情書的第一段,寫信的人是立海大籃球部的,高等部一年級,知莉和柳生比呂士的學長。

  像是極有興趣,又像是百無聊賴,知莉的表情在看信過程中變了好幾變。

  一字一句都很真心啊,不過,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實在有點無聊。

  什麼都是假的,一見鍾情只不過是人對外貌膚淺追求的掩飾而已。

  換做是曾經那個陰暗地像是滿身灰塵的柳生知莉,想必對方一定無法喜歡上吧?

  果然呐,人都喜歡光鮮亮麗的東西。

  雖然沒有過節,但是……抱歉了,她討厭所有虛情假意,看上去真摯無比實際上不堪一擊的虛偽感情。

  就好比害死自己好姐妹的柳生惠令紗,她和花鳥寺雲之間的感情讓知莉覺得無比噁心。

  又比如柳生晉也和柳生惠令紗那自私自利的愛情,同樣讓她反胃到想吐。

  既然是自己送上門來,又很不幸地踩到了她的雷點,那就不要怪她借他來用一用了。

  讓她想一想……寫信的這個誰,貌似也是戴眼鏡的斯文氣質型吧?長的也很出眾,不過,主動寫情書可是會掉價的喲。

  要是哥哥大人給女生寫情書的話,她一定會把哥哥殺掉的。

  頂著和哥哥有四五分相似的外形做這種事,真是讓她火大啊。

  不過,連奈奈的醋都吃的話,那這個仿冒品,一定能讓哥哥有更大的反應吧。

  輕笑一聲,知莉從書桌上的本子裡抽出一本帶有圖案的,整齊地從中撕下一頁,低下頭在檯燈下一筆一劃地寫起了回信。

  不過比起對方長長的剖白內心的信,知莉的回信只有短短一句話——(很高興認識你。)

  簡短到可以稱之為敷衍,不過,對於從來不回復情書的知莉來說,這卻是極有誠意的。

  回信的話,就說明她也對對方有興趣不是嗎。

  實際上還是敷衍沒錯,知莉將信紙折好之後,無聊地轉起了筆。

  雖然說要利用對方,但這種無聊的事情果然很浪費精力呢。

  托著下巴,毫無睡意的她開始神遊天外。週末應該沒辦法和哥哥一起了……要和這個誰去哪裡約會呢……

  真傷腦筋啊.

  呐,哥哥大人。

  再不主動的話,妹妹就要和別人跑了喲∼

  ***

  「理奈?!你來了!」打開門看到秋理奈的瞬間,橘杏滿眼都是驚喜,伸手拉她進屋,一邊朝裡面朗聲道:「哥哥,理奈來了∼!」

  聽見聲音,橘桔平從客廳裡走了出來,嚴肅的聲音中莫名帶上些許柔和:「秋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秋理奈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柔柔地像是要把人融化。

  「晚上在這裡吃飯吧!我爸媽要晚一些才回來。」拉著她坐下,橘杏興高采烈地提議道。

  「不了。」將手中大大的點心盒放在茶几上,秋理奈婉言拒絕:「我只是送些點心來給你們嘗嘗,我等會還有事,今天就不留下吃飯了。」

  「這樣啊……」橘杏有些遺憾,然後握住她的手邀請道:「那有空了一定要來玩哦!一定要來哦!」

  秋理奈點頭應聲,橘杏這才滿意,雖有惋惜但也沒有強留。

  只一段時間不見,他看上去卻更成熟穩重了,眉眼柔和地看著她二人說話,也不插嘴就那麼靜靜地聽著。

  從昨晚一直煩亂到現在,秋理奈在此時終於平靜了下來。

  夢中再一次經歷那夢魘,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做點心的時候都不怎麼用到刀,但她不知為何卻切傷了自己的手。

  本來好的差不多的左手,手指上又添了一道傷口。

  所有繁雜沒有頭緒卻莫名不安的一切,在看到他的這一刻突然全都消失,只餘漸漸平緩的心跳,但又如鼓點一般重重地敲擊在她心上,一下一下恍如隔耳。

  「那我先走了。」

  起身告辭,轉身前深深地凝視他的眼睛,眉間有深邃的紋路,想是因為他常皺眉的關係。

  眼神交匯的刹那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秋理奈什麼都沒說,只禮貌地道別,起身離去。

  走了十幾步路回頭看去,橘杏和橘桔平依舊站在門口目送她。橘杏用力揮著手,而橘桔平只是認真地凝視著她。

  微微笑了笑,然後轉回去邁開步子朝前走。

  如果背後永遠都有人在等候,那麼,一心向前的人,腳步也會猶豫和不舍吧。

  就像現在一樣,她甚至無法如平時一般邁開大步。

  只是,有的人必須要走某些路,那是從一開始就註定好的。

  她想做的,只是記住那些,比這條路的開始還要更早的,那僅有的美好。

  走了很久,從住宅區走到商業街時,身邊突然停下一輛車,車窗緩緩降下,跡部那張讓女人都嫉妒的臉出現在裡面。

  「上車。」

  簡短的兩個字,一如他幹練的作風,秋理奈一瞬間愣神。

  就在跡部斜視地快要翻白眼的時候,秋理奈終於回過神,拉開車門在一眾路人的羡慕中坐上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今天會補更昨天的~一共三章~!


第71章 上裕千也學長

  車在秋宅門前停下,秋理奈從車上下來,轉過身剛準備向車上的跡部景吾道謝,卻發現他也跟著從車上下來了。

  「跡部君……」有些堂皇,不知他的舉動是為何,秋理奈有些無措地看著站在她旁邊的跡部景吾。

  「既然來了,本大爺就勉為其難地進去坐坐。」總是把這種欠揍的話說的理所當然,挑了挑自己好看的眉,本就比她高的跡部此時居高臨下地斜眼瞥她,秋理奈微微垂頭,只好輕輕應了聲是。

  打開門,一如既往地沒有人氣。

  傢俱佈置很有品味,屋裡的格局也讓人感到舒服。但這種居家溫馨的感覺卻又有些怪異,因為這裡並沒有普通家庭的鮮活氣息。

  她這麼安靜的人,待在屋子裡,估計做什麼都是輕輕慢慢地,那場景簡直可以堪比讓人汗毛倒立的文藝驚悚片。

  秋理奈端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跡部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坐著,也不敢看跡部景吾的眼睛。

  端起杯子小酌一口,味道和口感還不錯,但還是算不得太好。

  「天快黑了你在外面做什麼,忍足沒有跟你說嗎,最近別出門。」放下杯子,跡部景吾輕掃她一眼,雖沒有加重語氣,但壓迫感十足。

  「我……有點事……」或許是因著他氣勢太強,秋理奈聲音比平時更小了。

  「我說……」跡部景吾盯著她,皺著眉開口。

  「什麼……?」秋理奈抬起頭瞥他一眼,疑惑地打量。

  「本大爺會吃人嗎?」不悅直接表現了出來,跡部像是有些無可奈何,擰著眉看上去小孩子氣了點:「你怕什麼?」

  「我……沒有。」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秋理奈挺直了背,然後努力直視跡部的眼睛,但在他眼睛直直盯過來的時候卻又往旁邊微微偏了偏。

  這樣的氣氛有些尷尬,跡部心裡的煩悶也越來越大,她和向日、和鳳、甚至和不怎麼熟的忍足關係似乎都已經有所改善,在他們面前明明笑地那樣開心,面對自己卻如同面對吃人的老虎一樣。

  他有那麼嚇人嗎?

  自覺被嫌棄的跡部,在一陣詭異的安靜過後,看著她問道:「為什麼不找本大爺幫忙?」

  「……哎?」不明所以的秋理奈一時沒有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咳……」輕咳一聲,跡部視線移了移,繼續問道:「本大爺說了欠你一個條件,為什麼找忍足不找本大爺。」

  這條件是因何而來的,他們兩都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提到,短暫沉默後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那個……」秋理奈想了想,臉有些許緋紅,解釋道:「因為當時嶽人剛好打電話給我……」

  問完以後就有些後悔的跡部景吾,聽她這樣說也不再追問,深覺自己現在這樣太奇怪,瞥她一眼,站起身道:「好了,本大爺先走了。附近有人在看著,安全問題不用太擔心,不過……天黑以後你還是不要出門。」

  「嗯。」聽話地點點頭,秋理奈站起身送跡部出去,或許是因為他氣場太強,在他面前,她總是很乖覺,這一點既滿足他的男性自尊,卻又讓他莫名有些挫敗感。

  「多謝,跡部君。」站在門口,秋理奈的聲音讓跡部景吾腳步一頓,她微微笑了笑,臨別的時候沒有了怯意,聲音充滿真摯的謝意:「再見。」

  沒有回頭,在她說完再見以後,跡部景吾繼續朝前走,背影看起來耀眼而可靠。

  「……嗯。」

  沒有說不用謝也沒有說再見,簡簡單單一個字,他的語氣卻綿軟了很多。

  加長車完全從視線中消失,秋理奈站在門口,望著他和車離開的方向,靜靜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

  「柳生君,那邊有賣熱飲,要喝一杯嗎?」花寺若笑的甜美,抬頭問身旁比她高出許多的柳生比呂士。

  「柳生君……?」只不過她話中的人似乎有些分神,沒有聽到回答,花寺若只好試探著又叫了一遍。

  「啊……」終於回過神來的柳生比呂士驚覺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語帶歉意地說道:「抱歉,一時沒聽到。」

  心裡不知如何想的,但花寺若臉上表情依舊燦爛,輕輕搖頭示意沒關係,沒有絲毫不悅好脾氣地又問了一遍:「那邊有賣熱飲,柳生君喜歡喝什麼?走了這麼久有些渴呢。」

  柳生知莉說是有事,天還沒黑就出了家門,他在家無聊,接到花寺若的電話,從家裡出來陪她在街上散步。

  如果不是太無聊,他是不會出來的。

  逛街散步什麼的,有這些時間他可以練球可以看書。只不過今天不知為何靜不下心來做這兩件他常做的事。

  打電話給柳生知莉也一直沒人接,秋理奈那邊也說她並沒有去東京,煩悶之下,也就沒有拒絕花寺若的邀約。

  「都可以。」推了推眼鏡,柳生比呂士微彎嘴角,笑意卻並沒有到達眼底,隔著鏡片,誰也看不見他眼裡的情緒。

  「好的。」笑容沒有變過,花寺若快步走到路邊的熱飲販售窗口,點了兩杯熱飲料。

  柳生比呂士站在原地,癱著一張臉靜靜等她。

  「給,柳生君。」幾分鐘後,手拿兩杯熱飲走回來的花寺若,溫柔笑著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柳生比呂士。

  「謝謝。」依舊是紳士有禮的笑,花寺若低頭抿一小口,眼裡有止不住的失落。

  「我們走……」抬起頭又笑盈盈的,然而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花寺若就止住了話音。

  柳生比呂士根本沒有聽她說話,他正表情沉沉地看著街的另一邊,握著塑膠硬紙杯的手微微用力,杯身已經有些變形。

  馬路對面街上也是一撥一撥的行人,只不過……其中有個人影十分熟悉。

  柳生知莉。

  她不是一個人,在她身邊,一個高個子戴眼鏡的斯文男生正低頭和她說著話,表情很是溫柔。

  透過鏡片可以看到,男生的眼睛是細長的鳳眼,笑起來的時候很媚,但他周身的氣質卻又是柔和溫暖的,鼻子小而挺,薄唇看起來有些冷冽無情。

  但他看著柳生知莉時,眼鏡片也擋不住,那滿滿的暖意。

  這條街後面有一大片的住宅區,雖然是晚上,但也有許多小孩在店鋪門口寬闊的場地上追打。

  一個皮球朝著柳生知莉飛去,她還沒察覺,男生寬大的手掌就已經把球握在了手中。

  長年打籃球,這種小朋友玩的皮球雖然個頭不小,但在他手中卻輕飄飄的,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輕輕一揮,球就朝著那群小朋友飛去,其中個頭最高的一個接到球將它抱在懷中,有些崇拜地看著那個一手握住皮球的男生。

  他好像說了句什麼,一句是對著孩子們,一句是低頭對著柳生知莉。

  從口型來看,他說的應該是(不可以調皮哦,砸到姐姐的話哥哥會生氣的。)和(沒事吧。)

  「那是……」花寺若眼裡閃過一絲玩味,只顧著盯著那兩人看的柳生比呂士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她停了停繼續說道:「知莉和高等部的上裕千也……?」

  柳生比呂士看向花寺若,雖然極力掩飾,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心情好的樣子:「有聽說過他,花寺桑和上裕千也君很熟?」

  「啊……沒有。」花寺若仿佛沒有看到他的不高興,笑著搖搖頭耐心解釋道:「那是因為,上裕君在學校裡也有很多人認識啊,他是籃球部的主力,聽說從小就開始打籃球了。為人很隨和,成績也名列前茅,所以常常能從其他女生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柳生比呂士不做回答,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只轉過頭看著那兩個人越走越遠。

  「走吧。」待那二人消失在路口,柳生比呂士才說話。

  邁開步子跟上他的速度,花寺若忽然開口道:「不知道……知莉是不是和上裕學長在交往?聽說上裕學長給知莉送了情書……」

  「情書……?」柳生比呂士腳步突然停下。

  「對啊……」花寺若疑惑地側頭看他,然後詫異道:「柳生君……不知道?」

  不去看她的眼神,柳生比呂士抬起腳繼續往前走,乾澀地吐出兩個字:「……知道。」

  花寺若在他背後挑挑眉,微微勾唇笑了笑,只是短短一瞬,又恢復到平時的樣子,一派陽光燦爛地跟著柳生比呂士。

  煩人的討人厭的愛偽裝的妹妹滾到一邊去吧。

  柳生比呂士只能是她花寺若一個人的。

  柳生知莉不可能霸著她哥哥一輩子的,只要她找到那縫隙,找到離間他們兄妹之情的方法,那麼不管柳生知莉多會演戲多會裝,對她來說都沒有殺傷力。

  只要緊緊抓住了柳生比呂士,柳生知莉就等著被她收拾吧!

  上裕千也,會看上柳生知莉那種女人,還真是差勁。

  很快的,除掉柳生知莉不需要很久了……她會除掉柳生知莉的……一定會!

  ***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上裕學長。」柳生知莉站在路口,小小的臉被風衣立領圍起來,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學妹不乖哦。」上裕千也直直地看著她,突然溫柔地笑起來,細長的鳳眼裡流光閃耀。薄唇輕動,手放在了柳生知莉的頭頂:「你不喜歡我對吧……為什麼要答應和我約會呢?我在你眼睛裡,沒有看到一點真正的開心哦。」

  柳生知莉詫異地抬頭看他,那雙鳳目裡依舊是柔柔的暖光,細長的眼笑起來更加細,可以窺見眼底的亮光。

  「嘛……不過。」上裕千也伸手把她臉頰旁邊的紫發別到耳後,手撫摸著她的側臉,薄唇湊到她另一邊耳朵旁,呵氣如蘭:「不管學妹是為什麼和我約會,我都很高興呢。因為,不管你現在喜歡的是誰……最後喜歡的只會是我。」

  說完直起身,穿著厚厚外套的他就像冬天裡的暖陽。

  「晚安,學妹。」又彎下腰,輕輕地在她嘴唇上輕碰,柳生知莉措手不及,有一瞬間的詫異閃過。

  從她微微睜大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上裕千也明顯很滿意,舔了舔嘴唇,轉身往來時的路走,背對著她一手插在口袋,一手輕輕揮著。

  柳生知莉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晚安……千也學長。」

  聽到最後的稱呼,上裕千也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微頓後繼續朝前走。不過,這一回臉上的笑意變大了許多。

  待他的身影消失後,柳生知莉也轉身朝家的方向走。

  街道安靜下來,除了路燈連只夜貓也沒有。

  離路口不遠的某處,柳生比呂士向前一步,從陰影中走到了路燈下。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請告訴我對新人物的感覺~!!有沒有狐狸的感覺?~~~千也學長不會惹人討厭的吧?~


第72章 開始改變的他的心

  要說偽裝的話,功夫還不到家哦。

  上裕千也。

  嘛,這樣看起來,也是個有趣的人呢。

  從她的眼睛裡看不到開心嗎?

  他又怎麼知道,她不是故意讓他看到這樣不開心的眼神呢?

  真正的想法,掩藏在她眼底的最深處。除非挖出她的眼睛,或者剖開她的心臟,不然的話……那重重帷幕和陰影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是誰都不會知道的。

  不是蠢人啊,被親吻的時候也沒有噁心的感覺呢。

  嘴唇冰冷地要命,和他溫暖的外表完全不符。

  那麼……好感多了一些,加十分吧,已經到-90分咯。不過,想要她的喜歡,他還差的遠呢。

  手指抵在唇上,另一隻手撐在書桌上,臉離鏡子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歪著頭笑了笑,不是柳生知莉式的招牌微笑,而是上裕千也式的笑容。

  把手指從唇上移開,指尖點在鏡子正中央,柳生知莉悶笑出聲,表情很是愉悅,紅唇微微動了動。

  「呐,吃掉你喲……」

  ***

  捧著玻璃杯喝著熱牛奶,知莉穿著拖鞋從吧台踱到客廳時,柳生比呂士正換好鞋走進來。

  「哥哥∼」舔舔嘴唇周圍一圈的牛奶痕跡,知莉捧著杯子抿唇朝他笑,軟軟綿綿地喊了他一聲。

  沒有像平常一樣應她,知莉咦了一聲,捧著牛奶杯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沉默著走到她面前,柳生比呂士伸出一根指頭擦乾淨她沒舔完的牛奶痕跡,細細擦完以後,手指在她嘴唇上抹了抹。

  正當知莉疑惑不解的時候,柳生比呂士收回手指,像平常一樣輕扯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問道:「晚上去哪裡了?」

  「晚上?」知莉眨了眨眼,迎上柳生比呂士柔和但有些怪異的目光,回答道:「和朋友出去玩了。」

  「……是嗎。」像是笑了又像是歎了一口氣,今夜的柳生比呂士有一種讓知莉說不出來的奇怪感。

  「哥哥你去哪了?」沒有察覺他的異常,知莉燦爛地笑著仰起臉問道。

  「出去隨便逛了逛。」柳生比呂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容依舊淡淡的。

  抱著他的手臂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手中已經喝完的牛奶杯被知莉隨手放好。臉湊到他面前,鼻尖就快貼著他的鼻尖,隔著鏡片直直盯著他深邃的眼睛,知莉眼裡一片清澈。

  「哥哥怎麼了?今天怎麼怪怪的?」知莉歪了歪頭疑惑道。

  眼神渙散然後聚焦,透過眼鏡鏡片從她的眼睛慢慢往下,略過鼻尖最後停在了她嫣紅的薄唇上。

  她和上裕千也兩個人唇碰唇的場景再次出現在柳生比呂士腦海中,高大的男孩彎著腰,而她傻傻地仰頭看著對方,睜著眼不知所措。路燈都變地很小心翼翼,光暈讓他們兩個人看上去充滿暖意。

  那一瞬間自己是有些怒意的,就像好好呵護了很多年的珍寶,突然被別人玷污了。

  可是他卻沒有阻止的立場。

  「哥哥?」知莉眼裡的疑惑加深,不知他為何只看著她不說話。

  「沒事。」柳生比呂士摸摸她的頭髮,然後從沙發上起身,手留戀地拍了拍,輕聲道:「我去洗澡了,知莉早點睡。」

  就那樣愣愣地看著柳生比呂士離開客廳,知莉保持目送他的姿勢在沙發上待了很久。

  ***

  洗完澡以後,絲毫沒有睡意的柳生比呂士從抽屜裡翻出幾本厚厚的老舊相冊。裡面有兩個笑容燦爛的小孩,在無數個不同的場景裡,對著鏡頭露出相似的笑容,不管哪張,始終並排站著牽著彼此的手。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戴眼鏡,兩個人的身高差也不像現在這樣。

  有一張照片是他剛開始和知莉親近起來時,管家幫他們拍的。

  那個時候她還缺牙,他也只是個矮不拉幾的瘦弱小男孩。

  喜歡她用軟綿綿的聲音叫他哥哥,喜歡她小小一隻腳步蹣跚地跟在他身後,喜歡她用水汪汪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抱起來也是軟綿綿的,說話也是軟綿綿的,整個人就像一團棉花糖,他總是想把她揉成各種形狀但又捨不得。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她在他心裡依然留有那個時候的樣子。

  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年歲太小那時的記憶全都已經變得模糊,但只有她軟糯的叫著「哥哥」的聲音,他從來不曾忘記。

  她再開朗再活潑再鬧騰,她都是跟在他身後需要他保護的妹妹。

  這種習以為常的感覺,讓他明知道總有一天會分開,但卻不經意又或者刻意地遺忘了這件事。

  直到今天晚上那一幕,他才猛然想起來,總有一天,她會長大,會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會有自己的生活。

  很小的時候他問她為什麼想和哥哥結婚,她回答說……和哥哥結婚的話,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兒時的戲言,只能是戲言。

  手摸上那些老舊的照片,柳生比呂士表情帶上了惆悵。

  總有一天她會忘記那些稚語,走向屬於她的全新人生。

  她的長大,不是永遠陪伴著哥哥,而是鬆開哥哥的手,走向另外的人。

  那一天……很快就要來了。

  「哥哥∼」伴隨著敲門聲響起的是知莉歡快的聲音,柳生比呂士從照片裡回神,把相冊全都放回抽屜裡,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給她開門。

  晃了晃手中的兩盒圍棋,站在門外的知莉很是開心地提議道:「來下棋吧哥哥∼」

  說完一蹦一跳地跑進他的房間,知莉很自覺地蹦上他的床,打開其中一個圍棋盒將塑膠棋紙拿了出來。

  「快點啊∼」向著柳生比呂士的方向招手,知莉笑意盈盈興致勃勃地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每次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抱著圍棋盒跑到他房間來,拉著他陪她下五子棋。

  不知為何今天有些疲憊,柳生比呂士本想拒絕,但看到她那燦爛的笑意,又不忍掃她的興。

  點點頭關上門,走到她對面盤腿坐下。

  兩個人坐在柳生比呂士床上,一個興致勃勃,一個心事重重,就這樣開始下起了五子棋。

  一邊下著一邊聽著她嘰嘰喳喳,柳生比呂士終是忍不住斟酌問道:「知莉………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知莉點頭點的很乾脆,一邊落子一邊回答,沒有半秒的思考和遲疑,讓柳生比呂士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呼吸一滯。

  「我喜歡哥哥啊。」落下一個棋子,知莉有些疑惑地看著柳生比呂士:「網球部的各位不是問過很多次了嗎?我說過很多遍了啊。」

  聽見這個答案,柳生比呂士莫名地有些緊張,想了想換了個方式繼續說道:「哥哥的意思是……知莉現在有和男生交往嗎?」

  「沒有。」直接搖頭,同樣不做半秒的思考,知莉很坦然地回答他,然後又奇怪道:「哥哥怎麼突然問這個?」

  上裕千也吻她的場景一直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柳生比呂士很想問卻又覺得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卡著,問不出口。

  即使是最親的妹妹那又如何,她也有交朋友和談戀愛的權利。

  他……並不能阻止她去做想做的事情。

  「沒什麼。」柳生比呂士輕笑,但嘴角的弧度怎麼看怎麼僵硬。落下一子後,他悠悠問道:「如果哥哥交女朋友的話……知莉希望是哪種類型的女生?」

  未曾想,知莉卻不接話,房間裡安靜幾十秒,她緩緩地把手中的棋子放下,抿唇不語。

  「知莉……?」又問了一聲,柳生比呂士詫異地看向她。

  「哥哥……」

  低下了頭,知莉將手中的棋子往旁邊一放,從床上跳到地上,突然大聲地朝柳生比呂士丟下一句:「最討厭哥哥了!再也不要跟哥哥一起下棋了!討厭你!」

  尾音似乎微微帶顫,柳生比呂士沒有看清她是什麼表情,伸出手想拉她,可她一瞬間就從他房間裡跑了出去。

  「知莉——!」不管棋子在床上散亂成一堆,柳生比呂士迅速跟著她也跑了出去。

  「砰砰砰——」

  力道適中地敲著她的房門,柳生比呂士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但裡面的人卻絲毫沒有要給他開門的意思。

  「知莉——知莉你開門——」一向淡定的柳生比呂士著急了起來,微微皺眉,聲音卻極有耐心:「知莉——讓哥哥進去好不好?」

  敲了將近半個小時,裡面卻始終沒有一點聲音,柳生比呂士還是沒有走開,大有她不開門絕對不走的架勢:「開門好不好?你總得告訴哥哥你為什麼生氣對不對?」

  除了他無奈的聲音,走廊上沒有半點別的聲響。

  歎一口氣,正當他以為知莉打定主意今夜不會理他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

  「知莉……」柳生比呂士驚訝地有些說不出話來,準確地說是被她的眼淚弄地有些手足無措。

  知莉大大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的樣子。小巧的鼻子也紅紅的,臉上淚痕還沒有幹,站在他面前還在流著眼淚。

  「叫我做什麼?!哥哥去交女朋友不就好了!」知莉淚如雨下,握著門把手朝他大聲吼:「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

  用力一甩想要把門關上,柳生比呂士及時伸手攔住,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躲進房間裡。

  「你在說什麼——」手被抓著,知莉卻還掙扎著,柳生比呂士第一次不顧慮她的意願,用力抓著不肯放手:「哥哥什麼時候說你是不重要的人了?」

  知莉聞言不再掙扎,但也不理會他的話,一隻手腕被他抓著,站在原地嗚咽掉著眼淚,哭的淒慘。

  無奈至極,柳生比呂士皺著眉將她扯過來拉進懷中,一隻手環著她的肩,輕歎道:「別鬧了好不好,哥哥錯了。」

  僵持幾秒,雙手環上他的腰,知莉埋頭在他懷裡,眼淚止也止不住。

  她不說話,柳生比呂士也不說話。

  柳生比呂士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哄著抽泣不止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 阿嫻有話說:我是有良知的人……終於刺激到柳生了,一旦男生的態度開始改變,水和花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請積極評論十分感謝~!!!感謝讀者:珞衣、蝶、送的地雷,十分感謝~!也感謝所有給我留言的讀者們~!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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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同類的他

  人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虛偽、貪婪、自私、卑劣。這樣的人類,在這個星球上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將那些劣質的東西延續了數千年。

  為了名、為了利、為了*,為了想要的一切不擇手段。這個物種中的大多數身上都散發著貪婪的噁心氣味,思想和靈魂腐朽不堪卻偏偏又自視甚高。

  這令人討厭的一切為什麼存在呢。

  包括他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

  上裕千也躺在教學樓的樓頂,享受著冬日裡難得的暖陽,懶懶地支起一隻腳,雙手枕在脖子下,眯著眼看那藍天。

  有些長的劉海蓋住左眼,他面無表情地躺著,時間仿佛在這時候凍結了。

  他抽出左手,直直地朝那天空伸了出去,透過指縫看那碧藍的天。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那綠色的血管中正流著他的血,想到這一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

  離太陽和天最遠的時候,往往最容易產生伸手就能碰到天的錯覺。

  「……真無聊。」

  這幾天的天氣好的不像話,連寒風都變地溫柔了許多。

  平光黑框眼鏡被放在一邊不管,上裕千也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欄杆邊,雙手撐著它看向教學樓下方,許多學生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而他的視線在一瞬間就被某處吸引。

  兩個紫發的人站在一起,同樣出色的外表特別養眼,但他的視線略過高個子男生時卻不帶一點溫度。

  (去約會吧,學妹∼)

  按下發送鍵,上裕千也這才高興了起來,收起手機伸了個懶腰,撿起眼鏡戴好,轉身帶著笑意離開了樓頂。

  教學樓前的路上。

  「誰發來的信息?」推了推眼鏡,裝作不經意地問出口,柳生比呂士的視線卻忍不住往知莉手機上瞄。

  「啊……」知莉看著手機螢幕,和柳生比呂士並肩緩步前行,一邊回復短信一邊回答他:「是千也學長。」

  千也學長?柳生比呂士微不可查地挑眉,對於這個稱呼有些介意,他們已經這麼熟了?

  短信內容柳生比呂士沒有看太清楚,只依稀看見了(約會)、(學妹)幾個字眼。

  「你和上裕君很熟嗎?」柳生比呂士看著她的側臉問道。

  「嗯……」知莉點點頭,將手機收回口袋:「差不多吧。」

  聞言,柳生比呂士不做聲,知莉也沒注意他突然的沉默,手機鈴聲又響起,她正給上裕千也回復短信。

  「週末去玩吧,怎麼樣?」突然提議,柳生比呂士的聲音中前所未有地帶上了一絲微微的緊張。

  和他嚴肅認真的表情不同,鏡片遮住的眼睛裡有些許期待。

  知莉沒有發覺他和平時的不同處,想了想搖頭拒絕道:「週末的話……可能不行哎,我有事情要出去。」

  「和上裕君?」狀似不經意地,柳生比呂士問出了他比較在意的問題。

  「也不是啦……」知莉皺了皺眉,點點下巴躊躇道:「說不太清楚……也不能算是和千也學長出去,我和奈奈約好了。」

  聽見她和秋理奈有約,柳生比呂士總歸是稍稍不那麼鬱悶了些。

  三個人比起兩個人單獨約會,說起來也能讓他舒坦一點。

  另一邊,教學樓後。

  「上裕學長!」面色緋紅的少女手拿著粉色信封,滿臉羞澀眼如小鹿,帶著期待和憧憬,攔住上裕千也勇敢告白:「我……我喜歡你很久了!請你收下這封信!」

  「很感謝你的喜歡……」那溫暖的笑意讓面前的女生一陣暈眩,陪著女生來告白的其他人在不遠處看著,也都臉紅了起來。

  不過,和上裕千也一貫的作風有些許不同,往日的他對待所有人都是一樣,因為對女生溫柔,所以即使不喜歡,他也會禮貌地收下女生們的情書,再委婉地表達拒絕之意,是以總是有許多女生前赴後繼地來向他告白。

  這一次,上裕千也卻沒有伸手接下那封情書,他暖人的笑中帶上了歉意,聲音如同催眠曲般輕柔:「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能接受你的情書,很抱歉。」

  那聲音無形中帶著絲絲撩動和安撫的魔力,被拒絕的難過了一瞬,卻又不忍心責怪他。

  「學長……有喜歡的人了?」女生期期艾艾,聲音裡還是聽出了一些遺憾和失落。

  「嗯。」毫不猶豫地肯定道,上裕千也的表情不再是溫和紳士而又疏離的溫暖,而是真真切切地帶上了愉悅:「初等部三年級的柳生知莉哦,和你們應該是同年吧。」

  話中的你們,指的是告白的女生以及陪同她的其他人。

  「莉……莉醬?」女生有小小的驚訝,隨後很快釋然,先前的遺憾和失落也沖淡了不少:「原來是莉醬啊……我有和她說過話,是很優秀很善良的人呢。那……希望……希望學長幸福!」

  有點結巴地說出最後一句話,女生的臉比起真正跟上裕千也告白的時候還要更紅。

  讓柳生知莉來認的話,她肯定是不記得這個女生的。她們之間的淵源,說起來也不過是在考試的時候,柳生知莉把自己的橡皮擦分給了她一半,解決了沒帶橡皮擦的她的燃眉之急。為了表達謝意,這個女生請柳生知莉喝了一次飲料。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柳生知莉在立海大人緣好口碑好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她優秀或者是家世,而是她自己夠聰明,懂得廣結善緣。

  這個年紀的女生,她們的惡毒有的時候常常會超過人的想像,但卻又十分容易被打動。所謂的「好」與「壞」,那些片面淺薄的東西,通常最容易影響她們。

  「謝謝。」聽見她誇柳生知莉,上裕千也就像自己被誇獎似的,笑容都亮了起來。

  ***

  「千也學長,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先走咯。」柳生知莉在電車站前停下腳步向身旁的上裕千也致謝道。

  「原來我只是保鏢嗎……學妹真冷血,我還想和你多待一會的說。」雖然這樣說著,但他臉上卻滿滿都是笑意。

  兩個人一起逛了許久,因為和秋理奈有約,所以上裕千也便主動送她來電車站。

  「總之,很感謝學長送我來。」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柳生知莉依舊說著自己的話。

  「嗯……不然這樣吧。」上裕千也突然笑嘻嘻地彎腰湊近柳生知莉,將臉側著對她說道:「學妹親我一下,我會比較開心哦,比謝謝實在多了。」

  「學長再見,我先走了。」裝傻充愣的本領柳生知莉修煉的也不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笑容滿面地退後一步微微鞠躬致謝,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電車站。

  「還真是絕情啊……」無奈站起身,上裕千也推了推黑框眼鏡,眼睛亮閃閃地,笑意絲毫不退,看著柳生知莉遠去的聲音,輕笑道:「不過……真可愛。」

  ***

  依舊是秋理奈和雲山千代曾經來過的那個會所,只不過這次同行的人換成了柳生知莉。

  一個人站在會所中央的寬闊庭院裡,身著會所舒適的便服,秋理奈深吸一口氣細細打量著四周的景致。

  「你是……上次那個小姑娘?」

  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秋理奈回頭一看,宮間梨香穿著同樣的會所服,正有些驚訝和喜悅地看著她。

  「您是……上次那位太太!」秋理奈轉過身來,面對她輕輕鞠躬,然後笑道:「您好。」

  「好巧。」宮間梨香走近幾步,打量一番,輕聲詢問:「校牌收到了嗎?」

  「收到了。」秋理奈點點頭,然後又感激道:「還有您送的那張票,十分感謝!我粗心把校牌掉了,您幫我寄到學校,還贈送門票給我,真是不好意思!」

  「收到了就好,門票什麼的不用在意,你的衣服是我弄髒的,我才應該要不好意思。」宮間梨香對秋理奈很是喜愛的樣子,又問道:「你是冰帝的學生?」

  「啊……是的,今年考進去的。」秋理奈落落大方地解釋,並沒有因為是特招生而有所不自在。

  見她的態度很自然,宮間梨香心中喜意更勝。小小年紀不驕不躁,不貪圖物質知禮守禮,更難得地是那份氣質,說她是個大家小姐,也沒有人會質疑。

  「你一個人來的嗎?」宮間梨香和秋理奈並肩,看架勢是有興趣和她聊一聊天。

  「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秋理奈話音剛落,柳生知莉尋她的聲音就從路的盡頭傳來。看見秋理奈身邊還有一個宮間梨香,柳生知莉快步上前,收起毛躁,端莊沉穩地向宮間梨香見禮。

  聽見她自報家門,宮間梨香微微吃驚,隨後和藹笑道:「原來是柳生家的孩子?我曾經和你父母有過幾面之緣,能在這裡碰見也是我們的緣分。」

  柳生家的名號還是有分量的,宮間梨香對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的態度更加親近,三個人一同去了涼亭裡坐著,兩輩人之間卻聊地很投機。

  談吐得體的秋理奈,表情柔和笑得無比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抱歉,更新遲了,明天我會努力三更的tAt


第74章 不是忍足是侑士

  拒絕了宮間梨香共進晚餐的邀請,秋理奈、柳生知莉和她告別以後,換回自己的衣服從會所裡出了去。

  一家公館式餐廳裡,秋理奈和柳生知莉面對而坐。服務生把食物都擺上桌以後,躬身緩步退了出去。

  「嘛,真是意外的順利。」柳生知莉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筷子戳著盤子裡的青菜。

  「不能掉以輕心。」秋理奈輕聲道,看一眼她的動作,無奈道:「好好吃菜。」

  這種外人看來不禮貌的進食行為,柳生知莉只會在秋理奈面前做。

  聞言懶懶地把蔬菜夾起送入口中,嚼爛吞咽下去之後,柳生知莉撇嘴嘟囔:「在她面前笑了那麼久,我臉都要僵了。」

  說話間手機鈴聲卻響起,柳生知莉拿出手機,查閱短信之後回復過去然後把它放到一邊。

  「怎麼了?」秋理奈輕輕挑眉問道。

  「沒有,哥哥問我在幹嘛。」柳生知莉聳肩解釋道,吃一口米飯然後問她:「對了,宮間家的散股,你買到多少了?」

  提到這個秋理奈有些憂鬱,輕歎道:「不多,只有5%。」

  股份這種東西,除了管道問題,還有就是資金問題。秋理奈手頭雖然寬鬆,但想要吃下宮間家太大份額,那也是不可能的。如今能有5%的散股,已經是很不錯了。

  「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只管和我說。」柳生知莉見她神色不是太好,也有些擔憂。

  「不了。」輕輕搖頭,秋理奈拒絕道:「柳生家和宮間家向來不是一個領域的,你貿然出手幫我,柳生夫婦總會察覺。一個是醫藥領域,一個是電商領域,容易惹人生疑。」

  知道秋理奈說的話在理,柳生知莉也沒有多說什麼,她們都明白,因小失大是愚蠢的行為。

  「對了,你說的那個上裕千也,是什麼情況?」放下手中的餐具,秋理奈突然正色起來。

  「他……」柳生知莉皺著眉思考一會,然後認真解釋道:「如果說和我們是一類人,他也不太像。但他給我的感覺,和表面的溫文爾雅完全不同。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他有敵意,如果有的話……」

  說到這裡,柳生知莉的眼神淩厲了起來。

  「總之,你自己小心點。」

  在秋理奈的叮囑聲中,柳生知莉嚴肅地點了點頭。

  ***

  「真的要進去嗎?」躊躇地站在入口前,秋理奈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向日嶽人,又看了看他旁邊的忍足侑士。

  柳生知莉回了神奈川,秋理奈和向日嶽人約好來遊樂園,玩了一會他突然興起要去鬼屋,是以成了如今這番局面。

  「就進去看一看嘛∼!」向日嶽人話中帶上些許撒嬌的意味,可憐巴巴地看著秋理奈:「我會牽著你的,不用害怕。好不好嘛∼理奈∼?」

  「這……」秋理奈為難地思考了一會,尚且還猶豫不決。

  「我陪你們一起進去吧,走快一些就沒事了。」忍足侑士出言提議道。

  無奈,最終只好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向日嶽人走在中間,秋理奈在他右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忍足侑士走在左邊,三個人並肩進了鬼屋。

  這是一棟造成廢棄醫院樣子的鬼屋,從大門進去以後,光線變成了幽綠色,空氣中還有許多顆粒漂浮物。

  廢棄的病房,突然冒出來的死屍,身上插著刀的病人,還有一些必經的手術臺,上面躺著的剖開肚子的屍體也會突然跳起來,耳邊似乎還有詭異的聲響,每一樣都極度挑戰人緊繃的神經。

  秋理奈抓著向日嶽人的手十分用力,雖然沒有大聲尖叫,但壓抑著的驚恐和害怕讓她臉色更加蒼白。向日嶽人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一隻手被秋理奈抓著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忍足侑士。

  比起他二人來,忍足侑士淡定許多,那些東西雖然嚇人,但還沒有到讓他害怕的程度。手被向日抓著,忍足卻擔心起秋理奈來,臉色白成那樣,卻沒有尖叫一聲。心下輕歎,只想著能快點出去,好讓身邊這兩個人緩過勁來。

  又是一段漆黑的路,醫院走廊中段,比起剛進來的地方還要給黑,伸手不見五指,三個人前行只能靠一小步一小步摸索。

  一個鬼影突然沖出來,向日嶽人大聲叫起來,往旁邊牆上貼去,牽著忍足和被秋理奈牽著的手都鬆開,頓時又想起秋理奈壓抑著的尖叫聲。

  「嶽人……理奈……!」忍足向前走兩步,還沒到向日身邊,聽見秋理奈的聲音又倒退回去想去拉她。

  「啊——!」伴隨著尖叫聲,秋理奈摔倒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忍足耳中。

  「嶽人,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把理奈帶過來。」快步向前走到向日身邊,忍足叮囑一句之後,轉身馬上朝身後而去。

  秋理奈離他也不遠,只不過害怕的時候靠著身旁的牆,又推開了一扇門摔了進去。

  這個鬼屋的格局本就複雜,像醫院一樣有許多的病房和走廊。

  摸索著推開那扇門,忍足俯□伸出手去探秋理奈的位置,手剛伸出手沒多久,又聽到一聲尖叫,帶著哭聲在他身邊響起。

  「理奈!」憑著聲音來源忍足準確地摸到了秋理奈,她正坐在地上,忍足的手碰到她的時候還掙扎了許久。

  「是我!是我……理奈!」抓住她揮動的手,忍足也單膝跪在了地上。

  「侑……士……?」疑惑驚恐小心翼翼的聲音傳到他耳中時,他身體微微僵硬了一瞬。

  她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只叫他的名字,這是第一次。

  「是我。」忍足抓著她的肩膀,努力讓她鎮定下來。

  「有東西在抓我的腳!有東西在抓我……嗚……」

  哭聲變大,忍足環住她的肩輕聲安撫道:「沒事了……都是假的……不怕……」

  一向溫和的秋理奈,卻突然情緒失控般大哭起來,抓著忍足侑士的手臂,埋頭在他肩膀,哭地上氣不接下氣停不下來。

  把她攬進懷裡,不停地輕拍她的背,隔著厚厚的棉衣相擁,她身上的香味鑽進他的鼻腔,這漆黑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佈景。

  「不哭……沒事了……」即使向來對女生溫和,但忍足侑士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耐心溫柔過,絲毫沒有不耐煩,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聲音輕柔。

  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但忍足侑士卻覺得她絲毫沒有尷尬彆扭,雖是在突發情況下,但她那一聲下意識的「侑士」,卻在他耳邊不停迴響無法消散。

  自然地好像本來就應該這樣,不需要磨合不需要適應,就像早已經念過千百次一樣自然。

  情緒緩過來之後,秋理奈驚覺兩人相擁的姿勢太欠妥當,受驚似的從他懷裡退了出來,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懷裡空落落的感覺卻讓忍足有些許失落。

  「……我……想出去……」聲音裡猶帶著顫音,秋理奈小心翼翼地開口。

  聽著她抽泣的聲音,忍足侑士站起身然後朝她伸出手:「我帶你出去。」

  什麼都看不太清楚,但秋理奈卻仿佛能看到他伸來的手。跪坐在地上,仰頭看向他手的方向,雙眼帶著淚水直直地凝視著那黑暗中唯一的救贖。

  她曾經待了很久的那間精神病院,關掉燈以後,和這座鬼屋像極了。

  走廊,病房,到處亂跑的精神病人。

  置身在一群精神病人中,那詭異的、恐怖的不見天日的窒息感,每到天黑的時候就被無限放大。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被同化,成為和他們一樣的瘋子,要麼把恐懼感一點一點撕碎,變得比他們更可怕。

  就像現在這樣。

  聽啊,普通人的尖叫聲,被嚇地流出的眼淚,這幽暗陰森的氣氛,一不留神就像真的會死,這一切是多麼地美妙。在這美景中和忍足侑士相擁,讓她興奮地忍不住顫抖起來。

  握住他伸來的手,秋理奈借力站了起來,卻一瞬間腿軟又差點摔倒。

  「靠著我,別怕。」攔腰抱住她,忍足侑士輕聲叮囑。懷裡不再空落落地,他下意識微微用力攬緊了些。

  「嗯。」她的聲音輕輕,半靠在忍足侑士身上,低著頭不敢睜眼,,雙手抓緊了他的衣擺。

  曾經,她以為突然出現的他是救贖,拼了命想要抓緊,不捨得放。但那希望卻是滅頂的絕望,在她抓住以後,狠狠地揮開讓她飽嘗噬骨剜心之痛。

  這一次,他再度對她伸出手,而她不會再盲目跟隨。她要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將他扯下萬丈深淵,一同品嘗這黑暗和痛苦……

  忍足侑士摟著她的腰,兩個人一點一點走到向日嶽人蹲著的地方,三個人費勁周折終於在十多分鐘以後從鬼屋裡出去了。

  向日嶽人自己嚇得不輕,看見秋理奈哭過的眼睛,心裡又有幾分內疚。

  在遊樂園找了個喝東西的地方,三個人坐著休息,好半天才平復心情。

  從遊樂園出去,過馬路等紅燈的時候人特別多,秋理奈下意識地往忍足侑士身邊靠了靠,避開不停擠來的人群。

  忍足侑士眼角瞥見她的動作,心下油然而生滿足感,淩厲的眼神不動聲色地向她周圍的人射去,保護姿態一覽無餘。

  「別怕。」

  聽見聲音,秋理奈抬頭看他一眼,怔愣著點了點頭,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第75章 狐狸三號上裕千也

  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家門,秋理奈有些呆地看著他的方向,然後微微抬手輕輕揮動。

  忍足侑士臉上浮起點點笑意,也朝著她擺了擺手。路燈下他的笑容特別溫暖,秋理奈眼神安定下來,另一隻腳也踏進了家門。

  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忍足侑士眼神悠遠地看著已經關上的秋宅大門,直到屋子裡暖黃的燈光亮起來,他才放鬆下來,凝視那視窗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秋理奈進門以後,直接去了浴室。浴缸裡放滿熱水,氤氳的水蒸氣讓鏡子看起來霧濛濛的,而她的毛孔卻在這舒適的溫暖中得到暫時的舒緩。

  躺在浴缸中,眼睛上敷著一塊冰涼的白色毛巾,乾澀和被冷冰冰的刺痛感取代,讓她的大腦時而清醒,時而又因為這溫暖迷蒙起來。

  泡了十幾分鐘,因為哭了一場人有些疲憊,迷迷糊糊間仿佛要睡去,秋理奈覺得似乎有一隻腐爛手扼上了自己的喉嚨,呼吸漸漸艱難了起來。

  那張臉……她親手推下湖裡,看著他揮動雙手掙扎嗚咽著叫不出聲,瞳孔放大漸漸慘白的臉,正朝著她咧嘴笑。

  下一秒,她將那張腐爛的臉摟緊了懷中,呼吸順暢了起來,這一次換做他掙扎,最終在她被悶死懷裡一動不動。

  然後那張臉連帶著那具骷髏似的身子,被她緊緊抱著,完完全全融入了她的身體裡。

  眉頭輕擰,秋理奈躺在熱水中緩緩睜開了眼,眼裡有一絲倦意和冰冷,矛盾而又和諧。

  對了,她殺人了。

  從她殺人的那刻起,她的心她的靈魂,就隨著那個瘋子一起沉入了湖底,然後一起腐爛一起發臭。

  沒有一絲做噩夢以後的驚嚇惶恐,在鬼屋裡的那個秋理奈仿佛並不是她。將水池的塞子拔掉,又打開籠頭重新放熱水,秋理奈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微歎一聲又重新閉上了眼。

  ***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放下手中的刀叉,上裕千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笑著對秋理奈和柳生知莉說道。

  「上裕君誤會了吧,只是朋友間的見面罷了。」秋理奈不動聲色,笑的毫無破綻。

  一大早秋理奈就來了神奈川,在柳生家沒有停留多久,兩個人就出來和上裕千也見面。

  以柳生知莉的名義請他吃飯,實際上是秋理奈想試試他的深淺。沒想到一來他就開門見山,雖在意料之外,但秋理奈也沒有驚慌。帶著彼此都懂的笑意過招,心下了然,上裕千也絕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

  「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上裕千也歪歪頭,笑容中帶上了俏皮之意。

  「這樣說話好像有點失禮呢,上裕君。」秋理奈也學著他的樣子回以一笑,柳生知莉在她身邊坐著,抿嘴不做聲。

  「既然你和學妹是好朋友,那麼……想必應該是一樣的人吧。」上裕千也視線掃過柳生知莉,笑彎了的狐狸眼一瞬間睜開,然後很快又恢復月牙狀,輕聲道:「和學妹一樣有趣呢……我在你們身上,聞到了一樣的味道哦……」

  「既然如此。」秋理奈放下手中的刀叉,收斂起笑意沒什麼表情地瞥他一眼:「上裕君纏著知莉到底想做什麼,井水不犯河水,這句話想必你應該聽過吧。」

  「變臉變的還真快呀……」似是有些委屈,臉上的笑容變得欠揍,但聲音卻可憐兮兮:「我沒有惡意,只是難得碰到同類呢。而且,我是真的喜歡知莉學妹喲。」

  柳生知莉白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真榮幸。」

  秋理奈突然輕笑出聲,臉上的溫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嘲諷之色,她的眼睛猶如鏡子,上裕千也莫名覺得,在這樣的眼神下無所遁形,自己就像沒穿衣服一樣被別人一眼望穿,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笑意,不知不覺有些惱怒。

  「同類什麼的……別開玩笑了。」溫柔至極的聲音卻帶著無盡的諷刺,秋理奈的眼神如同寒冬一樣定在他身上:「我在你身上,只聞到了想死的氣息。」

  突然握起餐刀,銀質的刀尖正閃著亮光,秋理奈用力朝上裕千也面前刺去,速度之快讓他來不及反應。瞪大了雙眼,上裕千也怔愣著身體僵硬,秋理奈握著的刀尖在他眉心處停下,只需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在他眉間戳出一個洞來。

  秋理奈愉悅地笑開,像看獵物一樣看著他:「我們可是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和你這種厭世的傢伙,根本不是一類人。妨礙到我們的話,不管是誰,我都要讓他消失,不信的話你大可試試。」

  一滴汗從臉龐滑落,從她眼裡讀到了真切殺意的那瞬間,上裕千也莫名覺得有些冷。

  「喂喂……」伸手把抵在額頭的餐刀推開,上裕千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嚇死人了……只不過開開玩笑何必這麼認真。我說,挺有意思的,你們要幹什麼帶上我吧。」

  撐著桌面上裕千也湊到秋理奈面前,嫌眼鏡礙事,把它摘下來擱到一邊,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笑道:「我說認真的。」

  「拒絕。」秋理奈伸出一根指頭點在他額頭上將他推回座位,不做思考便拒絕了他。

  「別這樣,知莉學妹是你當妹妹一樣看待的人對吧,那我也算是你妹夫了,別這樣不近人情嘛,有意思的事情大家一起玩不是很好嗎∼!」

  「閉嘴。」柳生知莉眼神兇狠,吐出的話也絲毫不留情面。

  上裕千也卻不肯甘休,極力說服她們兩個:「你們兩個女生,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帶我一起做壞事不是很好嗎?我絕對不會添麻煩的,保證!」

  秋理奈看著他作發誓狀的手,眼神仍然沒有溫度:「上裕君貌似弄錯了。這並不是什麼遊戲,這是在賭命。當然,你不會懂,也沒必要懂。」

  上裕千也突然正色起來,那吊兒郎當的表情消失不見,眼神也逐漸變化:「秋桑……似乎認為我在開玩笑。」

  「你說的沒錯,我和你們並不完全是同類。但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我們都在裝模作樣,冷眼看這個世界。我並不是想窺探你們的生活或者揭穿你們,我沒那麼無聊。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存在的意義。」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戴上眼鏡又是一派溫文爾雅的樣子。

  秋理奈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輕聲道:「上裕君是學長,說話卻如此沒正型,真是……」

  欲言又止,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世風日下」幾個字。

  「喂喂……就算我說不用在我面前偽裝,你們也不要一個兩個都把兇狠的夜叉那一面表現出來吧。」上裕千也忍不住抱怨,氣氛再度緩和下來。

  「妹夫,你還是多吃點別說話了。」秋理奈重新拿起餐具,一刀一刀切割著盤裡的牛排,加重了(妹夫)兩字的語氣。

  不是真的被他隨便一說就相信他,而是互相防備著但又不正面敵對。

  他可不可信還有待查看,現在只不過是勉強認可而已。除了她們彼此,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信。他只要不會妨礙、破壞她們的計畫就行,一旦發現他會成為她們的阻力,那麼……讓他消失是唯一選擇。

  畢竟,她不是第一次殺人。

  吃完飯以後,秋理奈就和柳生知莉、上裕千也分道揚鑣。第二天是禮拜一,請假太多會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道別以後,秋理奈踏上了回程的電車,而上裕千也則負責送柳生知莉回家。

  「我說……不愧是學妹的朋友,和學妹一樣可愛呢。」雙手插在口袋裡,上裕千也低頭看著身旁的柳生知莉,一邊走一邊笑道。

  「我倒是覺得學長你比較可、愛、」默默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柳生知莉連笑都已經懶得對他笑。

  「雖說我是很希望學妹你在我面前能真實一點,可這……」微微苦笑,上裕千也接收她的白眼以後無奈道:「也太真實了吧,你這樣學長很傷心哎。」

  「我到家了。」柳生知莉轉身面對他,表情認真微微鞠躬道謝:「多謝學長送我回來。」

  看著她公式化的笑,上裕千也突然覺得頭大:「別這樣啊學妹……」

  直起身以後,柳生知莉卻沒有立刻回家,盯著上裕千也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他有點發毛,她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給你加10分,現在已經-80了,加油。」

  「我在學妹心中好感度這麼低嗎?」上裕千看起來很失落,但那失落只有一瞬,他又將臉湊到她面前:「還是不要說謝謝了吧,學妹親我一下我會更高興哦。」

  「再見。」柳生知莉一巴掌蓋在他臉上將他推開,笑意不變地說完這句轉身朝家門走去。

  「算是……接納我了吧……」輕輕呢喃一聲,上裕千也唇邊掛著淡淡的笑,目送著柳生知莉進家門,眼神比月色更柔和:「學妹真可愛。」

  ***

  (麥司卡林寄到埼玉縣,錢已到帳。)

  將這條消息發送出去以後,照老規矩,秋理奈又按下了關機鍵。

  伸個懶腰,秋理奈看向窗外的夜空,微微揚起嘴角:「該睡覺了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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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宮間父女相認

  「小姐,這邊請。」黑色西裝的男人將秋理奈引到會客室前,恭敬地打開門,待她走進去在沙發上坐下,微微低著頭說:「先生很快就來,請小姐稍等。」

  沒有說話,秋理奈輕輕點頭,在沙發上安坐,不見半點惶恐和局促。

  兩天前,她去孤兒院做義工時,老院長把她叫去告訴她,她的父親派人來找她了。

  老院長雖然憤懣,對宮間健次也沒有多少好感,但更多的是希望她能過的好。在這個社會上,她一介孤女有太多的不便,她的生父雖然混蛋,但如今肯來接她,想必將來會善待她。

  在老院長的周旋下,兩天后的現在,秋理奈出現在了宮間公司,被安排在會客室等待和開完會的宮間健次見面。

  隨從的態度能說明很多事情,上一世她回到宮間家時年齡太小,但下人的怠慢她還是有印象的。那個時候宮間夫婦猶有生育的可能,接她回去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而這一次……這樣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態度,已經很充分地說明了某些事情。

  安靜地打量著會客室的環境,乾淨俐落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就像宮間健次其人一樣,凡事講究利益,不帶多餘的感情。

  十五分鐘之後,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一身正裝的宮間健次走了進來。五官和她有六分相似,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英俊公子,但常年在外花天酒地,身子早已被掏空,面色帶黃,看上去很虛。

  秋理奈沒有站起來,她直直地挺著背坐著,雙手疊放在膝蓋上,看著宮間健次走近一動不動。

  在她對面坐下,雖對她不起身的行為有些許不滿,但宮間健次的態度還算溫和,打量她一番,見她周身氣質出眾,心下的不滿又淡了去,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點點頭,秋理奈沒有說話,表情也沒有太大變化。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既然你是我的孩子,這麼多年流落在外,之前就算了,從今以後你就認祖歸宗吧。」語氣更加緩和,努力想要做出慈父狀,但他毫無感情的雙眼卻讓他的表情看上去無比彆扭。

  「是。」終於開口說話,但卻只有這簡單的一個字,秋理奈仿佛在和他討論別人的事情一樣,一絲一毫該有的反應都沒有。

  「明天我派人去接你,下午去醫院做個健康檢查吧。」見她沒有要敘父女情的意思,宮間健次也收起那些多餘的功夫,直截了當地安排她的行程。

  「知道了。」秋理奈心下冷笑,什麼健康檢查,親子鑒定才是真的吧?如果結果鑒定她不是親生的,想必立刻會被請出宮間家。

  他定是有個□□成的把握,只差這最後臨門的一腳,才會先提出要接她回去的事情。

  十幾歲的小女孩見到親生父親,就算不痛哭流涕,也多少會有些情緒波動,但她卻一點也沒有。雖然秋理奈如此異狀並不在他的預想中,但他也沒有心情去關心她。人找回來了就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你在冰帝上學?」雖然已經從資料中知道,但宮間健次還是再問了她一遍,也算是沒話找話。

  「是的。」

  「聽說你和跡部少爺關係不錯?」宮間健次終是問出了重點。

  「還好,普通同學而已。」心下不停冷笑,但面上卻分毫不顯。秋理奈覺得很可笑,才剛找回來的女兒,這麼快就在計算可利用價值了嗎?

  別做夢了,宮間家不可能會有男丁繼承香火,她也不會被簡簡單單拿去聯姻換取利益,宮間家,全部都是她的!

  「和跡部少爺多多來往。」對她的回答滿意又不滿意,宮間健次微微點頭,說完這句之後實在無話可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明天會有人來接你,學校我會派人幫你請假。」

  說罷他站起身,秋理奈見狀也站了起來。

  十多年來第一次的父女見面,還沒有他和客戶談話來的熱絡。

  但……不管怎樣,他們都很滿意。宮間健次找到了自己的血脈,而秋理奈想要的東西,也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

  「你……」

  一道女聲在身後響起,正在教堂大廳掃地的秋理奈彎著腰回頭看去,一身優雅貴婦裝扮的赫然就是宮間梨香。

  「宮間太太……」秋理奈有些驚訝地站起身,眼裡微微帶著笑意:「您怎麼在這裡?」

  現在是黃昏時分,已經做完體檢的秋理奈被宮間家的人送回了家,然後又出門來了這間教堂。

  她加入這間教堂的唱詩班本就是為了宮間梨香,上一世的宮間梨香就常常出沒這間教堂,只不過在懷孕那段時間次數少了許多。

  宮間家的人找來比秋理奈想的要快些,她本是想著今天最後一次來教堂幫工,也算是有始有終,哪曾想運氣這麼好,會再一次遇上宮間梨香。

  教堂的儀式一般都是在早上,現在這個時間點除了她們兩個,大廳裡空無一人。

  「我來禱告,理奈你呢?」上一次在會所裡和秋理奈、柳生知莉談地很愉快,宮間梨香對兩個小姑娘都很喜愛,十幾年沒有孩子的她自然而然地對她們親昵了起來。

  「我禮拜天會來這裡唱詩,剛來沒多久,今天想來幫幫忙,沒想到會遇到您。」微紅的臉,真誠的笑,恰到好處的喜意,乖巧地讓長輩忍不住心生憐惜。而且她又有好些地方和宮間梨香相似,喜歡的香味、喜歡的樂團、現在在同一個教堂相遇,這些都讓宮間梨香對她好感倍增。

  兩個人並肩在第一排的長椅上坐下,宮間梨香看著十字架,神色悠遠了起來:「原來理奈你也信仰基督教啊,真是巧……」

  「是啊,我爸爸媽媽都是基督教徒,在英國的時候,他們每個禮拜都會帶我一起去教堂。」秋理奈抬頭看向那十字架,眼裡帶上了崇敬。

  「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宮間梨香聽她提起,也微微有了興趣。

  「他們是在科研所工作的。」提起父母,秋理奈的表情柔和了起來,目光溫柔,仿佛能透過那十字架看到他們的臉。

  「是嗎……難怪能教出你這樣的孩子。」宮間梨香笑著稱讚道,然後又提議:「和我一起去吃飯吧?上次你和知莉有事,我很遺憾呢。」

  「啊……」秋理奈臉上帶上了感激,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家裡有朋友來……真的很抱歉,宮間太太,辜負您的好意了……」

  聽她這樣說,宮間梨香臉上也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勉強她:「是嗎……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好了……」

  「打擾您做禱告了,很抱歉。」互相留過號碼以後,秋理奈躬身和她道別。

  走出去以後,入目是一片金黃色,太陽正要落山,染的天邊大片大片泛著金光。

  知道信仰上帝,為何不多積些德呢?秋理奈覺得很可笑,心中沒有仁慈,信仰什麼都沒用。

  很快會見面的,等到睡一覺醒來,發現喜歡的後輩變成了丈夫的私生女,宮間梨香會是怎樣的表情?

  真期待啊。

  天底下姓宮間的這麼多,她哪會知道宮間健次和宮間梨香的關係?

  這可不能怪她。

  秋理奈微微抿唇笑了起來。

  ***

  「奈奈∼你回來啦!」秋理奈打開家門的一瞬間,柳生知莉從沙發上蹦起來撲到門邊迎接她。

  另一個欠扁的人窩在沙發裡懶懶地和她打招呼:「嗨∼」

  接住撲過來的柳生知莉,秋理奈挑眉看他一眼:「上裕君似乎很閑?這樣大剌剌地出現在別人家似乎不太好吧?」

  「啊啦,我可是來覆命的呢,不要這麼絕情嘛∼」上裕千也不在意地擺手笑笑,然後從地板上拿起一個化妝盒大小的盒子放到茶几上:「呐,你要的東西。」

  秋理奈和柳生知莉並肩走過去,將盒子表面的包裝撕開,打開蓋子裡面是一顆一顆的糖果,和市面上賣的那些粉末口感的糖果沒有兩樣,只不過它們個頭略大一點。

  「你讓我繞到埼玉去,就是為了拿這些糖果?」挑了挑眉,上裕千也出聲問道。

  昨天他們籃球隊在千葉縣有場比賽,因為秋理奈讓他去拿這些東西,他還特地跑去埼玉縣郵件總公司接收這些東西。

  沒有回答他的話,秋理奈把盒子蓋起來,端著它進了房間,過了一會才出來,又逕自去了廚房。

  「好吧。」上裕千也聳肩,老實地不再追問。

  「明天你就要去那個家了嗎?」柳生知莉走進廚房,問正準備做晚餐的秋理奈。

  「嗯。」切著菜,秋理奈輕輕點頭:「體檢已經做完了,明早會有人來接我。」

  「要小心。」柳生知莉皺眉,表情無法放鬆下來。

  「沒關係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秋理奈見她愁眉苦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那藥不夠的話,我這有香水。」柳生知莉依舊嚴肅,對她突然笑起來的行為有所不滿。

  「夠了。」秋理奈淡笑著搖搖頭,安慰她道:「放心吧。」

  「什麼時候才能吃飯啊?我好餓——」上裕千也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打斷了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的談話。

  「嘖,這傢伙,我去收拾他。」憂鬱的氣氛被沖淡,柳生知莉回頭怒瞪客廳的方向,眉頭倒豎就沖了出去。

  留下秋理奈在原地低聲吃吃地笑。

  作者有話要說: 阿嫻有話說:馬上要變回宮間理奈了……身份相同,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第77章 宮間家的大小姐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只不過氣溫卻日漸降低,一呼一吸全都在面前變成了白氣。

  黑西裝的男人從副駕駛座上下去,繞到後座拉開車門,秋理奈彎腰從車後座下來,在宮間家大門口前站定。

  「小姐。」裡面有人迎了出來,彎腰行禮,恭敬道:「裡面請。」

  來人上了些年紀,正是宮間家的管家,秋理奈曾經在宮間家待了許多年,算起來也是熟人了。

  上一世的他,對宮間理奈不算壞但也不好,不會因為同情她的處境而特別照顧她,但也沒有落井下石給她穿小鞋。

  沒有恩怨,便是路人。秋理奈淡淡笑著點了點頭,跟隨著管家的腳步走進宮間家,行李由後頭的隨從搬運。

  從大門處走進去,入眼便是寬闊的客廳,宮間家的裝潢偏歐式風格,僕人不多,全都在客廳站成排等候她的到來。

  宮間健次在客廳沙發上坐著,但他的身旁卻不見宮間梨香的身影。

  親自在家裡等她……也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父親。」秋理奈一身淺色連衣裙,端莊地向沙發上的宮間健次彎腰行禮。

  「嗯。」沉聲點頭,宮間健次隨手往旁邊沙發一指,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到來解決了他一直煩心的事情,眼神倒是清明了許多:「坐吧,回了自己家,往後有什麼事情就讓傭人去做。一會讓人帶你上樓看看你的房間,除了上學,其他的課程我再著人給你安排。」

  「我知道了。」規矩地點頭,除去依舊沒有表情,秋理奈比起昨天,態度已經軟化不少。

  秋宅和宮間家的區別,一個是偶爾能夠放鬆的私密空間,一個是戰場。

  羽翼未豐之前,她會好好扮演宮間健次想要的女兒。

  「從今以後,小姐說什麼,你們就好好聽著,明白嗎?」沉默一會,宮間健次沉聲對著站在客廳空處,雙手疊放微微垂著頭的傭人們訓話。

  以管家為首的眾人連忙恭敬地應聲:「是——」

  「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和管家說。」宮間健次又轉頭看向秋理奈,伴隨著他的話音,管家向前一步再次鞠躬。

  秋理奈沒有站起身,坐在沙發上微微低頭:「以後麻煩您了。」

  宮間健次眼裡露出一絲滿意之色,管家在宮間家待的年歲久,該給的尊敬必須要給。但她是宮間家唯一的血脈,若是站起身來,就有點*份了。

  所有人都在,唯獨宮間梨香不在,秋理奈不動聲色,也不多嘴,斂下眉眼靜靜等待。

  接私生女回家這種事,他們夫妻之間,絕對愉快不到哪去。

  「管家。」果然,沒說幾句話,宮間健次終於開口,眉頭微皺吩咐道:「去請太太下來。」

  「是。」管家點頭應聲,轉身朝樓上而去。

  其餘眾人頭垂的更低了,一個一個大氣都不敢出。家裡所有人都是昨晚才知道小姐要回家的消息,夫人和先生大吵了一架,臥室裡的東西全都被摔得稀巴爛,從裡到外全部換了新的。夫人流產沒多久,先生就把外面的女兒接了回來……他們都只希望,夫人的怒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才好。

  不知宮間梨香是怎麼想的,或許是想向宮間健次的「私生女」宣告自己正房夫人的身份,不一會兒便聽到高跟鞋和地板接觸的篤篤聲。

  那聲音踩在木質迴旋樓梯上時更清晰,一下一下,客廳裡的氣氛仿佛也隨著這聲音緊張了起來。

  秋理奈就坐在宮間健次旁邊不遠處,因為被他擋住的緣故,從側邊走過來的宮間梨香並沒有看清她的樣子。

  走到沙發旁,宮間梨香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宮間健次身上,像是故意忽略秋理奈似的,看也不看她一眼,語氣生硬地對宮間健次說道:「叫我來幹嘛,我可沒空看你們上演父慈女孝的戲碼。」

  「她從今天起,就是我們的女兒了,不管你是什麼態度,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宮間健次語氣也生硬了起來,冷眼掃過宮間梨香不耐煩的臉,壓著火氣喚身旁的秋理奈:「理奈……」

  然而,事情和他想地不一樣,他並沒有聽到秋理奈用平淡無波的聲音回答他。回過頭去看身側的她,才發現秋理奈正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宮間梨香。

  「宮間太太……你……」瞳孔隨著眼睛放大數倍,她臉上的平靜被震驚和不敢置信取代,以至於無法完整說出接下去的話。

  「你……理奈……」秋理奈的身影從宮間健次身後完全顯現出來,看清楚她臉的一瞬間,宮間梨香同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似乎是無法反應過來,愣愣地退後了一步,膛目結舌。

  宮間家所有人在這詭異的場景和氣氛中緘口不言,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這一刻時間好像禁止,宮間梨香、宮間健次、秋理奈三個人在客廳中,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小三角。

  昨日還在遺憾沒能和她一起吃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時,宮間梨香一個人在安靜的教堂中閃過那麼一個念頭——如果有她那樣一個女兒就好了。

  即使不是男孩,也能填補她這一生許多遺憾。

  然後今天,她就成為了自己的女兒。

  卻是……丈夫和別人的私生女。

  她所信仰的上帝,伸出掌控一切的大手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

  粉白色系的房間內鋪著毛絨絨的地毯,大床上的潔白薄被看上去就很柔軟舒適。傭人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昏暗的房間內亮堂了起來,中年女傭對秋理奈微微一鞠躬,然後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她的行李被擺放在房間一角,秋理奈站在床前,目光從房間內的傢俱上一一掃過。還是從前那個房間,但擺設完全和從前不一樣,一應陳設都是奢侈品。

  其他人現在沒有心情管她,因為宮間梨香剛剛在樓下暈了過去。

  想到當時的場景,秋理奈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眼裡滿是嘲諷。

  ——在她和宮間梨香震驚過後,宮間健次那句「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如此也不廢話了,她以後就是你我的女兒,你也別找她的麻煩,她是我宮間家的血脈,你也應該知道輕重」卻再次刺激到了稍稍冷靜了一些的宮間梨香。

  尤其他的最後一句透著明明白白的嘲諷之意。

  宮間梨香許是看到秋理奈受到的刺激太大,前一夜和宮間健次吵了一架,本就心氣不順,又聽到宮間健次陰陽怪氣的話,當場拋開一切朝他沖了過去。

  被揮開的宮間梨香倒地之後直接暈了過去,宮間健次不見憐惜,反而氣惱她讓自己在秋理奈面前丟臉,只叫傭人把她送去醫院,另安排了人帶秋理奈回房,然後就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宮間梨香原名柏本梨香,乃是柏本家的大小姐,柏本家現任家主乃是她親弟弟。是以,為了兩家在商場上的來往,即使宮間梨香和宮間健次之間早無感情可言,但兩人依舊維持著婚姻關係。

  柏本家的衰弱……不久了。

  她上一世之所以會被宮間家送去給水源家賠罪,一是因為當時水源家和忍足家交好,雙雙給了宮間家壓力,另有虎視眈眈的花寺家在旁,同時柳生家或許會和花寺家成為姻親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商場上和宮間家相互扶持的姻親柏本家資金出了問題元氣大傷,公司在柏本家主意外身亡之後徹底崩盤,連帶著宮間家也受到重創。所以,根本就是累贅的她,才會被毫不猶豫地交出去。

  柏本家會覆滅的原因,其根本就出在宮間梨香的親弟弟,柏本家家主的身上。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或是大公司,總會有些蛀蟲寄生在枝幹上,但柏本家最大的危害卻是家主柏本遠江。按照那些真正立於頂端的大家族的眼光來看,柏本遠江絕對是個不合格的繼承人,但他偏偏繼承了柏本家。

  資金會周轉不來,也是他暗地挪公款用作它途所致。

  曾經的宮間梨香有兒子傍身,所以才沒有被趕出宮間家,但如今可不一樣了……

  等柏本家倒臺以後,她要讓宮間梨香感受一下被厭棄的滋味。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也不一定會覺得痛苦了吧?能不能有自己的思維,進行正常的思考,都是個問題呢……

  她不只是想砍掉一兩隻樹枝而已,她要的,是連根拔起——!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宮間梨香和柏本家消失,宮間健次和宮間家同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

  「小姐,有什麼需要嗎?」見她下樓,傭人快速走過來問道,但腳步卻輕地很。

  「能麻煩你讓人送我去醫院嗎,我想去看看母親。」

  「這……」對於秋理奈這個要求,迎上來的傭人有些為難拿不了主意。

  「你去和管家說一下吧,我在這裡等著。」也不為難她,秋理奈淡淡一笑,隨後又有些擔憂道:「我只是想去醫院看看。」

  「是,小姐稍等。」別無它法,傭人應一聲,連忙轉身去找管家拿主意。

  秋理奈走到沙發上坐下,面色平靜地端坐著,眼神悠遠深邃。

  作者有話要說: 阿嫻有話說:我覺得這一章可以叫做命運的玩笑……感謝讀者:默陌、送的地雷,十分感謝~!


第78章 你是我的母親

  醫院,獨立病房裡。暈過去的宮間梨香緊閉雙眼,沒了在宮間健次面前歇斯底里的樣子,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

  秋理奈在她床邊搬了個椅子坐著,房間裡很安靜,除了她們兩個沒有別人。

  時間安靜地走了很久,宮間梨香的手指動了動,眼皮也輕輕顫動,但卻始終沒有睜開雙眼。

  「我知道,太太您現在不想看到我。」過了很久很久,一直沉默著的秋理奈卻突然開口,仿佛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上次,我跟您說過我父母的事情吧,他們是很優秀的人呢。收養我,還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直到現在,我腦海裡父親母親的形象,依舊是他們兩人的模樣。前幾天老院長跟我說,父親派人來找我,想要接我到家裡來,那個時候……我的心情真的很微妙。」

  「如果是陌生人的話,我沒有那麼多的話想說,但是……說實話,今天看到太太之前,我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以如今的形式見面。」

  「我的存在對您來說是一種傷害吧,即使非我所想,但也確實傷害了您。」說到這裡她苦笑了一下,把視線從正前方的空氣轉移到宮間梨香不停顫動的睫毛和眼皮上,繼續道:「我是真的很尊敬並且喜歡您,在我成長過程中,您是我為數不多的和藹的長輩。不管從今往後您是否能接受我,我……都會把您當成母親。」

  宮間梨香依舊毫無反應,秋理奈站起身,緩緩朝她鞠了一躬,深深凝視一眼後,轉身出了病房。

  秋理奈走後,病房獨留宮間梨香一人,好長一段時間只聽得到她越發清晰的呼吸聲。

  良久,病床上的宮間梨香睜開了眼睛,神色複雜,眼裡滿是掙扎之色。

  秋理奈說的話,她全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想來是醒來被察覺了,所以說了這些話給她聽。

  她……是真的很喜歡秋理奈這個小姑娘。和秋理奈相處的時候也是真的很自在,對事物的喜好很相近,年紀輕輕但無意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感,更讓她們之間的相處變得融洽。

  她也是真的想過,如果有秋理奈那樣一個女兒,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這種方式……

  失去的兒子,突然出現的女兒,哪一樣都不是她想要的。命運總是在和她開玩笑。

  宮間梨香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很多,雙眼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眼角落下一行淚,最後消失在潔白的枕頭上。

  從醫院出來,秋理奈又坐上車回了宮間家。

  宮間健次又回來了,沒有宮間梨香在的時候,他還是很正常的。

  「回來了?」坐在沙發上,有些渾厚的聲音響起,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眼睛紅腫的秋理奈,聲音裡有一絲不悅:「你去看她,有孝心這是好事。但是她想法太偏激,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跟她多做接觸,你是宮間家的大小姐,該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別把心思放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

  宮間健次理所當然地認為宮間梨香在醫院給了她難堪,所以秋理奈才會哭紅眼睛。基本已經再無生育希望的宮間健次,對秋理奈還是很看重的,畢竟,她將來要肩負起宮間家的擔子,保證他宮間家不會一點血脈也不剩。

  「是,父親。」沒有多做辯解,秋理奈緩了緩神色,認真地回答他。

  「明天回學校正常上課吧,我已經派人和學校打過招呼了,班級也幫你調了,以後你就是宮間理奈了。」宮間健次滿意地點點頭,又沉聲囑咐道。

  關於名字的事情,宮間健次之前是想全部改了,但秋理奈堅持要保留理奈兩個字,於是最後便只改回了姓。

  從此之後,不再是特招生秋理奈,而是作為宮間家的大小姐甚至是繼承人,以宮間理奈的名義在冰帝行走。

  宮間家雖然算不上很了不起,但也不算太差,在商圈裡中上綽綽有餘。不過,真正算的上頂級的,當數跡部、雲山、遲原等這些姓氏。

  以後,她的舉動不再代表個人,而是象徵著宮間家的體面。

  「是。」低下頭,秋理奈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還有好多事才剛剛開始,準備了那麼多就是為了這個。

  她,宮間理奈……重新歸來。

  ***

  高等部教室內,戴著眼鏡的上裕千也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握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不知在記著什麼內容。

  下課鈴聲很快響起,旁邊睡了一節課的男生迷迷糊糊醒來,照慣例伸手想去拿上裕千也的筆記本。

  「這個不行哦,本田。」上裕千也將筆記本拿開,淡笑著阻止了男生的舉動:「我今天也沒記筆記呢,這個可不是上課的內容喲。」

  「哎……?」剛醒來頭腦還有些發昏,被叫做本田的男生愣愣地不知如何接話。

  往常他都是借上裕千也的筆記本來抄上課的內容,但最近……上裕千也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依舊是平時那副溫柔笑著的模樣,對誰都好,但以前他總給人一種慢吞吞的感覺,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著急在意。

  最近這段時間卻有了細微的變化。

  比如現在,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有了亮光。

  「那麼,我就先走了。」本田還沒反應過來,上裕千也拿著筆記本朝他揮手,轉身出了教室門。

  目的地是初等部教學樓前。

  上裕千也追柳生知莉的事情,學校裡很多人都知道了。

  路過的人都會回頭看他幾眼,有些女生還會臉紅著竊竊私語。

  柳生知莉的班級似乎是拖堂了,等了一會她才下來,同行的還有柳生比呂士和花寺若。

  筆記本是便攜型的,見她下來了,上裕千也順手就將本子裝進了口袋裡,快步迎了上去。

  「哥哥,我們有事先走了。」柳生比呂士和上裕千也剛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柳生知莉就轉過頭對柳生比呂士說道。

  「……嗯。」眉頭皺了一瞬間,柳生比呂士又若無其事地鬆開。

  他身旁的花寺若,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嘴角不著痕跡地翹了翹。

  兩個人並肩走了一段路,上裕千也忽然轉過頭問道:「你和你哥哥的女朋友有過節嗎?」

  愣了一下,柳生知莉皺眉道:「她不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喜惡表現地這麼明顯啊……」上裕千也輕笑,聲音裡有一絲喜悅:「這說明學妹把我當自己人了嗎?嘛,那個女人確實很討厭,明明蠢地要命,卻一副自以為很聰明的樣子。知莉每天笑對她,一定很煩了吧?」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柳生知莉不看他,突然沉默了下來。

  「看來還真的是呢,沒關係,她再兇惡,也還有學長我保護你喲。」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柳生知莉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反應。上裕千也笑著收回手,提議道:「去吃飯吧去吃飯吧去吃飯吧。」

  柳生知莉聽見他說的話皺著眉頭轉而面向他,表情很是不解。

  「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上裕千也眼睛彎彎地直視她。

  「學長……」柳生知莉皺著眉頭,表情嚴肅:「你是複讀機嗎?」

  「什麼?不是啦。」上裕千也尷尬地笑了笑,隨後認真解釋道:「不是說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嗎?和知莉約會的每一件事都很重要啊。」

  柳生知莉的表情頓時充滿了無奈,很想問他難不成接下來每件事都要重複三遍?這種行為實在是幼稚死了。

  沒來的及吐槽,上裕千也臉上突然揚起了大大的笑容,彎彎的眼睛看不見眼底的神色,但柳生知莉卻能感覺到他眼底的亮光。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因為上裕千也的話,柳生知莉怔愣住了,視線集中在了他的嘴唇上:「……我喜歡你。」

  不同於之前,這三句話他說得極慢極認真一字一句鄭重無比。

  「……什麼嘛。」回過神後別開了頭,柳生知莉的腳步快了起來:「學長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沒有和她討論這個問題,上裕千也加快腳步也跟了上去。

  彎起嘴角,推了推眼鏡問道:「知莉臉紅了嗎……?」

  「呿,誰臉紅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聲音還在繼續,身影卻漸漸變遠。

  ***

  「理奈又請假了啊……」向日嶽人有些無精打采地靠在忍足侑士身上抱怨著。

  「嶽人可以打電話給理奈啊。」推了推眼睛,忍足侑士提醒道:「跡部已經看過來了哦,嶽人……」

  聞言向日岳人立馬恢復坐姿端正坐好,忍足侑士拿起旁邊的水瓶慢慢喝著水,向日還是略顯煩躁:「電話打不通啊,就是這樣我才煩的嘛。侑士你說理奈會不會出事了?」

  手頓了一秒,忍足侑士放好水瓶,輕聲安撫道:「別亂想,說不定是有事。」

  雖這樣說著,但心裡也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不再說話,忍足侑士拿出手機編輯短信發送過去,盯著理奈兩個字看了好久,然後才把手機裝回口袋。

  「走吧,再練一會,放學我陪你去吃蛋糕。」忍足侑士站起身,看著向日嶽人說道。

  「你不是要和水源柔一起出去嗎?」向日嶽人挑了挑眉,又撇嘴示意他往場外看:「呐,都在那等著了。」

  「我等等和她說一下好了,今天沒心情和她出去。」忍足瞥了水源柔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對於向日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喜卻沒有多說什麼。

  「那好吧。」拿著球拍從長凳上站起身,向日嶽人揮動著手臂,一邊和忍足侑士一起朝球場走去一邊抱怨道:「侑士你和水源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真是的……」

  笑了笑沒有說話,忍足侑士只輕輕說道:「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各位好久不見!!!文章被鎖我也很憂傷,這幾天做什麼都沒心情……有些親刪掉了奈奈的收藏,很難過,然後要感謝依舊等著奈奈的各位讀者!!!謝謝!如果在閱讀時發現遮罩詞請留言告訴我~!超過五個遮罩詞文章就會被鎖,所以麻煩各位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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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越來越在意

  冰帝校園內,初等部三年級A組比起其他班級安靜許多,這不同于平時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班主任嚴肅地站在講臺上,秋理奈站在他身旁,正面帶笑容地聽著他訓話。

  「從今天起,宮間理奈同學就正式在我們班上學習了。之前她是f班的學生,大家應該也不算完全陌生,往後希望大家好好相處。」

  話音落下的同時,秋理奈也彎腰四十五度鞠躬,聲音清脆又充滿誠意:「請多多關照。」

  眾人都沒能回過神來,只聽說今天宮間家的人要轉進來,但沒想到居然會是她!

  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的眾人驚訝無比,一向淡定的跡部和忍足也露出一瞬間的愕然,不過很快就被掩飾好。

  宮間家雖說還不錯,但也不是什麼特別有影響力的人家,對於新來的,這個班裡的人都抱有一絲好奇,但這好奇也只不過是剛剛好而已。

  但秋理奈的出現,卻讓事情完全變了一個方向。

  好不容易把秋理奈和宮間理奈劃上等號的眾人,說不出話來隻沉默著各自思量。

  不過一天時間而已,請假一天,再次出現秋理奈卻已經完全換了個身份。

  從特招生變成大小姐,她的身份一下子比冰帝中大部分人還要高上許多。

  是有風聲說,宮間家找到了繼承人,但僅僅一天的時間,這樣的轉變卻無法讓人一瞬間接受得了。

  教室裡保持著這詭異的沉默,班主任沉沉開口,指了指靠窗邊最後排的一個位置:「暫時沒有座位了,宮間同學就先坐那裡吧。」

  宮間理奈溫和地點點頭,背著書包下了講臺朝指定座位走去。

  老師們都挺喜歡她的,在特招生裡她是佼佼者,平時又尊敬老師,行為舉止也都很規範,現在一躍變成了大家小姐,更沒有不喜歡她的理由。

  第一節課上地很詭異,每個人都看似認真,實則都想往秋理奈的方向看。但她的位置在靠窗最後一排,教室的角落,所以眾人都忍住了回頭看的*。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猶如大赦一般讓人松了一口氣,所有人不自覺就放鬆下來。

  老師走後,忍足侑士站起身走到秋理奈旁邊,推了推眼睛斟酌著開口:「昨天沒來,嶽人找你找了很久。」

  「啊……昨天有些事情所以手機一直沒開機。嶽人找我有什麼急事嗎?」收拾好課本,秋理奈抬起頭有些歉意地看著忍足侑士詢問。

  「嘛,也沒有什麼急事,只是他昨天找不到你有些著急。」見她還是平常的樣子,忍足侑士頓時放下心來。

  秋理奈的人緣不錯,這個班裡也有許多和她打過交道關係不錯的人,但她正和忍足侑士說著話,所以也沒人上前來打招呼。

  跡部景吾也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但卻沒說什麼,神色不明看不出情緒,短暫地瞥了一瞥,便轉過頭去不再關注。

  「我發個信息給他吧。」秋理奈笑了笑,然後拿出手機,開機以後果然有好多條未接電話的提示,基本都是向日嶽人打來的,有幾條未接來電則是忍足侑士打的。

  編輯好短信發送過去,忍足侑士又說了幾句話,上課鈴便再次響起。

  第二節課間,一頭紅發的向日嶽人就急衝衝地跑來了。

  「理奈——!」在秋理奈課桌前停下,連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都沒顧上去打招呼,向日嶽人直奔秋理奈面前:「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別老是這麼急。」秋理奈安撫道,等他呼吸稍平穩一些,才開口道:「等等吃飯的時候再說,我沒什麼事情啦,你別擔心。」

  忍足見狀也走了過來,拍了拍向日的肩膀說道:「嶽人只有找理奈的時候才這麼急,我可是每天等你都要等上好久呢。」

  向日嶽人臉微紅,剛要反駁,跡部景吾的聲音就響起:「看來練習量還可以再翻倍,平時的那些都太小看你了,嶽人。」

  一個激靈,向日嶽人哭喪著臉緩緩轉身:「部長——」

  秋理奈視線和跡部景吾對上,短短幾秒又仿佛很長很長。兩人視線分別移開之後,她彎起眼睛笑了笑,目光溫柔地集中在向日嶽人身上,看著他著急地哀求跡部千萬不要加他的訓練量。

  就是這樣啊,他在網球部正選裡,是被照顧被疼愛的那個,但和她相處的時候,他卻是照顧人的那個。

  這樣的關係一旦形成,那種無形中的責任感就會日漸加深。

  她一面包容著向日,無論他焦慮暴躁憤怒開心,各種情緒她都可以溫柔地容納,另一面她常常需要他照顧,因為她太「善良」太「單純」,不管遇到什麼,總是比他還樂觀地看待這個世界。

  從被照顧的一方變成照顧人的一方,又因為相處起來協調又融洽,自然而然她在他心裡就變成了特殊的存在。

  不是喜歡的異性,而是會自然而然想要保護的很好很好的朋友。

  ***

  「這樣嗎,那我們週末見面再說。」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手機,站在客廳吧台處的柳生知莉語氣溫柔地對電話那頭說道,掛電話前還不忘叮囑:「自己照顧好自己。」

  待她掛了電話以後,同樣來喝水的柳生比呂士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誰啊?」

  「啊……奈奈。」抬頭看了他一眼,柳生知莉又低頭搗鼓手機。

  「知莉最近好像特別忙啊。」輕聲感慨,柳生比呂士端著水杯在沙發上坐下。

  「啊咧?有嗎,和平常一樣啊。」眨了眨眼睛,知莉在比呂士身邊坐下,然後嘟囔道:「哥哥才是吧,最近怪怪的。」

  「咳……本來想說週末一起出去玩……」沒什麼表情,仿佛只是隨口一提,柳生比呂士的話語中聽不出一絲遺憾之意:「既然知莉有事那就算了。」

  「說起來好久沒有和哥哥一起出去玩了……」手托著下巴,知莉皺著眉開始回想,上一次兩個人一起出門貌似已經過了蠻久了。不過也沒有多做糾結:「週末不行,只能等以後有空了。」

  「……嗯。」淡淡的一個字,柳生比呂士放下水杯拿起了英文小說,安靜地看了起來。

  知莉也不打擾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轉身回房間洗澡去了。

  而柳生比呂士手中的書頁卻始終停留在最開始的頁面,一頁也沒有翻動。

  他要怎麼說,其實他很想兩個人一起出去玩?

  他要怎麼告訴她,每天看著她和上裕千也一起,心裡其實很不開心?

  作為一個哥哥,沒有理由阻止妹妹正常交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越來越奇怪,總是在看到上裕千也的時候覺得很煩,而這種感覺他根本無法控制。

  回了房的柳生知莉沒有想那麼多,或者說她知道但並沒有說破。

  洗好澡以後從浴室出來,手機一閃一閃地提示來了資訊。

  (學妹,我們生個孩子吧∼)

  寄件者為千也學長的資訊內容如是說道,讓她一瞬間差點把手機摔了。

  不等她回復信息,手機鈴聲響起,柳生知莉用力按下接聽鍵,朝著那頭低聲咆哮:「上裕千也,你腦子壞掉啦?!」

  「嘛嘛,學妹不要這麼凶嗎。」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依舊是平時和人說話的那種溫柔語調,但又多了些不正經,私下的他一直是這樣和柳生知莉相處的,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今天天氣這麼好,學妹我們生個孩子吧?」

  「你給我去死!」情緒總是會輕易地被他撩撥,柳生知莉皺眉斥道:「再這樣不正經我明天要你好看,你發什麼瘋啊,變態!」

  不知為何,(變態)這種小女生式的話語脫口而出,罵完以後,柳生知莉的臉也莫名有了些許微紅。

  「學妹不要害羞嘛,我可是很認真地在表白啊。」上裕千也語氣特別無辜,但那聲音中的笑意卻無法遮掩:「你看,我長得這麼帥又聰明,學妹你雖然笨笨的但是也很漂亮啊,我們的孩子一定很不錯。」

  「誰告訴你生孩子是表白的啊?!還有我一點也不笨!你要是實在閑的慌那就去倒立不要騷擾我!聽明白了嗎?!你這個白癡!」憤憤說完最後一句,柳生知莉把電話掛斷,手機隨手往床上一丟。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柳生比呂士端著熱牛奶走進來,看她氣呼呼地,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事。」紅著臉搖搖頭,柳生知莉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乖乖接過杯子將牛奶一飲而盡。

  「慢點喝。」看著她豪飲的樣子,柳生比呂士眼裡滿是寵溺,目光柔和地輕聲叮囑道。

  「哥哥晚安。」把杯子塞回柳生比呂士手上,知莉彎唇說道。

  「……嗯。」停頓了一會才回答她,沒有多說什麼,柳生比呂士慢慢轉身離開。

  她今天沒有擁抱他。

  每天都有的晚安和擁抱,但她卻忘記了其中一項。

  柳生比呂士莫名覺得很惆悵。

  在她心裡,開始有別的東西在慢慢取代他,會擾亂她的想法和注意力,讓她一時間突然忘記了那些一直以來的習慣。

  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蔓延,他聽見一個聲音在說……

  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第二更~!劇情慢慢會加快節奏的~!


第80章 水源的嘲諷

  秋理奈第一次來跡部家。

  在私底下和向日、雲山、遲原大致解釋清楚了宮間家的事情以後,作為被邀請的一員,和眾人一起出現在了跡部家。

  今天的聚會地點是跡部家無疑了,還沒到正餐時間,拜託了管家的秋理奈,正跟著傭人往書房走去。

  沿著樓梯而上,走廊上掛滿了許多油畫,有的她認得出,有的則是沒見過一次。

  每走幾步,就有一個大大的窗戶,垂地的吊杆拉繩窗簾半遮半掩,長長的走廊上光線很明亮。

  推開書房的門,傭人安靜地鞠躬,待她走進去以後才輕輕把門拉上。

  跡部家的天花板全都高過十英尺,數學很好的秋理奈一進門就目測過了。這樣的高度讓書房顯得無比寬闊,高大的書架上放滿了書,藏書量十分驚人。大書桌上擺放著大理石方尖碑,旁邊還放著一本《哈德遜評論》,對稱著擺放的是純銀制相框,照片是跡部家的家庭合照。

  走進書架,有一排架子擺放著很多外文書,有法文有德文,英文線裝書的數量總的來說稍多一些,除此之外還有一期一期的泰晤士文學報副刊。

  手撫在書本上,秋理奈細細打量著書房裡的環境,最後視線停留在了書桌上的相框中。

  親眼看過才能明白,真正的豪門和一般富貴人家的區別。

  那種不同顯示在因財富積累而代代相傳的氣質上。

  有一句話大意就是,富過三代以後,才有可能養出貴氣。

  像跡部家這種代代相傳下來的家族,從很多小細節就能體現和別人的不同。

  擺設裝飾品味,全都偏向歐洲貴族式風格。

  就像他們剛剛乘坐跡部的車從那高高的圍牆外進來的時候,她有看到其他的車出去。其中有雪佛蘭,有道奇,有福特。

  和那些拼命購買豪車來顯示自己富有的人家不同,在這些歐式豪門的循古規則中,車不管是歷史還是壽命都太短暫,無法進入古典風範的行列。他們追求的是有品質的生活,所以,各種各樣的車都會有,並且不論價錢貴或一般,因為這些主人家對它們毫不關心。

  而跡部的加長車,想來是因為常常搭載網球部正選,所以需要這種空間較大的駕駛工具。

  進門的時候她觀察到,在壁腳板、門的鑲板以及類似的地方飾有不必要的曲線,所有木頭用料,都是深色而非淺色,一走進來就有一種古舊而華美的感覺。

  屋裡的地面也是拼花木地板,地毯全都是手織的東方地毯,除去木料以外,廊道是黑白相間的大理石,雕花的欄杆和扶手,以及華麗的錦緞牆面。

  她在英國生活的日子不算短,小學時曾經和同學一起做過有關上流社會貴族的研究,查閱了很多很多資料,還有幸拜訪過一位男同學的家。

  一切都透露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每一處都不同,但每一處又都相同。沒有一個地方不在宣告,那種與眾不同的高貴格調。

  秋理奈輕輕笑了笑,這些,沒有經過時間的沉澱和積累,是不會有的。

  就像跡部那個人,隨時散發出的讓人信服的氣場和不同其他人的氣質。

  所以……不管她再怎麼裝再怎麼否認,她都只是一隻麻雀,外表光鮮亮麗的……麻雀。

  根本不可能飛地高就變成鳳凰,也不可能浴火一次就重生。

  不同就是不同,命運最大的公平,就是它從來不曾公平過。

  所以說啊,這些東西實在太討厭了,是那麼那麼地噁心。

  噁心到不想存在,不想和他們一樣做無謂的抵抗和鬥爭。

  可是……

  眼裡的厭惡又湧上來了,秋理奈趕緊閉上了眼睛,緊接著聽到了開門聲。

  「站著幹什麼?」靠在門邊,跡部景吾換了一身更舒適的衣服,雙手環胸懶懶地看著她。

  「想……看書來著,還沒找到。」轉過身,停頓了一下才回答他的問題,秋理奈不好意思地輕扯了扯嘴角。

  「還是別笑了,難看死了。」懶懶地抬眉,停了一下他繼續道:「吃飯了,下去吧。」

  「啊……好的。」把取出來看了一眼的書放回原位,秋理奈快步跟上跡部,順手把書房門拉上。

  「找什麼書?」沉默著走路,跡部卻突然問道,只不過步伐絲毫未停目不斜視,看都沒看她一眼。

  「……巴黎競賽畫報集。」隨口想了一個回答他,秋理奈沒有解釋其實自己只不過是在發呆而已。

  跡部也不再回答,兩個人保持沉默走下了樓梯。

  對著網球部眾人就沒有私底下說的那麼詳細,只大概說了一下被親生父親找到的事情,秋理奈就緘口不言。

  網球部眾人對跡部家很熟悉,跟著他們玩的也算愉快。

  散場之後是跡部家的車送眾人回去的,這一次不再是秋家門口,而是宮間家門口。

  得知秋理奈是從跡部家回來的,宮間健次那張對著她極少有表情的臉,浮上了笑容。宮間梨香從醫院回來了,不知是不是還未想通,躲在房間裡沒有露面。

  竟然覺得累極了,秋理奈不想說話,有一種浸入四肢五骸的疲憊感籠罩著她。

  打起精神以後,端著熱湯敲開了宮間梨香的房門,秋理奈看了看她憔悴的臉色,語氣輕緩地道:「這是我剛燉的補湯,您喝一點吧。」

  宮間梨香看了看她,視線對視了一秒又匆忙移開,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用力,一顆心仿佛在兩處煎熬。

  就像精神分裂了一樣,一半想接受她的心意喝下去,一半想把湯狠狠地打翻在地。

  「不用了……睡前不喜歡吃東西。」拒絕的同時看到她有些失落的臉,宮間梨香馬上把門關上,一邊說道:「我想睡了,你回去吧。」

  門被關上,端著託盤的秋理奈安靜地站了一會,沒有不平沒有氣憤,十分平靜地離開了。

  夜一如既往地長。

  第二天,那本《巴黎競賽畫報集》就出現在了秋理奈課桌裡,上晨間自習的時候,秋理奈還是保持著微微怔愣的狀態,其他同學問她,她只能推脫說沒睡醒。

  書只是個開頭,吃完午飯回來,一名男同學突然跑來找秋理奈,表示想和她換個位置。

  在她疑惑不解之間,她的座位就已經變成了跡部的前座。

  忍不住回頭,帶著詢問打量他,卻被他「有事嗎沒事別煩本大爺」的眼神嚇地不敢再往後看。

  而巴黎競賽畫報集幾個字,看著看著,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另一邊,忍足侑士意味深長的眼神,從秋理奈換位置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局面似乎變得亂起來了……

  低頭記著筆記的秋理奈,眼裡湧上了沉沉黑霧,和她瞳孔一樣的眼色,一眼望去見不到底。

  這樣才對啊……亂起來吧。

  好想……好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

  「秋理奈……哦,不……是宮間理奈……」水源柔的尾音微微上揚,聽的出來她似乎很愉悅。

  「小柔,怎麼了嗎,一直叫我的名字。」秋理奈也笑地溫柔,但落在水源柔眼裡,卻十足十地是一種諷刺。

  「恭喜啊,回到宮間家了。」水源柔的笑意斂了些,兩個人站在羊腸小徑一般的林蔭道上,虛偽地說著客套話。

  「多謝。」

  論裝傻的功夫,秋理奈可謂功力深厚,水源柔今天卻也不氣惱,輕笑了一聲,然後有些諷刺地開口:「私生女能被承認,運氣還真是好。你知道有多少你這種身份的孩子,不被家族承認流落在現在你不僅回了宮間家,還光明正大地以宮間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現,不得不說,宮間家對你還真是好啊……我都忍不住要被感動了,怎麼能不說恭喜呢,你說對吧?」

  笑意滯了一瞬,秋理奈直直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水源柔看著心裡大為爽快,不枉她昨天第一時間就派人調查了這件事,不然也不會知道原來不可一世的秋理奈,居然是個私生女。

  私生女什麼的,不就是外室之流的孩子嗎?有那種母親,也難怪秋理奈是個賤人!

  「冰帝可是最重身份的地方……」欲言又止,水源柔笑的更開心了,挑眉道:「好自為之吧,我很忙,可沒空和你這種人浪費時間降低自己的身份。」

  水源柔瀟灑又愉快地走了,只留下秋理奈呆愣在原地。

  她突然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幾分鐘後,沒有人的小道盡頭突然有一個身影飛快地朝她的位置奔了過來。

  「理奈!」在她面前停下,聽著她哭聲的鳳長太郎急地有些手足無措,皺眉道:「等了你好久你還沒來,我就過來找你了。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先別哭好不好?理奈……」

  在她面前蹲下,一向溫柔的鳳長太郎慌了手腳。

  和他打電話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十幾分鐘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長太郎……」秋理奈淚眼模糊地抬起頭,不一會的時間眼睛已經哭紅了,想要說話一開口眼淚又洶湧而出:「我……」

  「怎麼了?沒關係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鳳長太郎穩了穩心神安撫她道。

  慢慢止住了哭聲,秋理奈從地上站起來,鳳長太郎也緊跟著起身,擦了擦眼淚她才開口說話,眼神中一片痛苦。

  「我是……私生女……」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伏筆要慢慢扯出來,以後*這個符號會越用越多了……


第81章 各有所謀

  「所以,你把私生女這件事,告訴了鳳長太郎?」一邊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柳生知莉一邊問道。

  大包廂裡秋理奈和柳生知莉面對而坐,桌上擺著精緻的點心,緩緩吹動著的暖氣容易讓人疲倦,但她們兩人卻都很精神。

  「嗯。長太郎、嶽人、千代和龍月,我只親口和他們四個人說了。」一邊回答柳生知莉的問題,秋理奈一邊專心致志地往咖啡里加方糖。

  「忍足……你不打算告訴他?」柳生知莉挑眉問道。

  「有什麼好大肆宣揚的,又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我要是到處跟別人說才奇怪吧。」秋理奈抬頭瞥她一眼,又低下頭認真地繼續著加方糖的動作,不急不緩地說道:「再說了,我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能說。這種八卦的消息是瞞不住的,就算水源柔不說,我也要找人替她說……」

  替字加重了語氣,柳生知莉聽著也笑了起來,端起杯子飲一口道:「也對,反正他對水源的印象也不好,那就順便讓他再幫忙刷刷其他人對水源的惡感好了。」

  人對人的感覺就是這樣,要麼由一次一次的好感疊加變得更好,要麼由一次一次的惡感慢慢惡化最後差到不能再差。

  這樣不管有意無意,多來幾次,不止本來就不喜歡水源的幾個,其他人包括忍足侑士,也會慢慢開始討厭她吧?

  可憐水源柔還自以為羞辱了秋理奈,不停的沾沾自喜。

  早就說過了,她是來玩命的。

  可不是那種隨便幾個小動作就會被嚇跑的貨色。

  「理奈你還在加糖?!」門被拉開,從洗手間回來的上裕千也有些震驚地看著秋理奈,臉上的表情怪異了起來:「我出去的時候你就在加糖了吧,還不夠甜?!」

  「當然不夠啦。」心情不錯的秋理奈對他露出了笑臉,尾音拖得長長地:「還要更多更多∼」

  想到那杯咖啡甜膩的程度,上裕千也有些惡寒,在柳生知莉身邊坐下,岔開話題道:「沒事的話一起去室內游泳館玩?我剛好有一家游泳會所的vip。」

  「不了,我已經很久不游泳了。」感覺糖分足夠了,秋理奈用小匙攪動了一會,端起來享受地喝了一口。

  她確實會游泳,水性也算不錯,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拉著水源柔一起下水。

  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才不會去做,人是要有冒險精神才對,但冒險過頭了就是愚蠢。

  用自己的安全去誣陷別人,如果沒有把握保證能全身而退的話,她才不要做那麼虧本的事情。

  「這樣嗎?那好吧。」上裕千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燦燦的卡遞給秋理奈,解釋道:「這是別人送我的,地點在東京,好像是一家新開的游泳會所,我也不大喜歡游泳,知莉估計也沒什麼時間來,你不去的話就轉送給朋友好了。」

  秋理奈伸手接過,卡的正面寫著free四個英文字母,正是這家游泳會所的名字。

  「這家會所我有聽說過,會員很難辦的,而且還是高級會員?」秋理奈疑惑地看向上裕千也。

  這也是一家不對大眾開放的會所,屬於身份認證式會員制度。

  「別人送的。」上裕千也隨口解釋一句,便不再多話。

  見狀,秋理奈也沒有再追問。

  「對了,過不久宮間家可能會有宴會,到時候我給你們下帖子。」想起來還有這麼一件事,秋理奈便順道一塊說了。

  宴會過後,她也差不多能拿到屬於繼承人的那份股份了。宮間健次和她談過這個問題,既然要繼承宮間家,就得早早的開始鍛煉,畢竟她是個女生,還是個半路回家的大小姐。

  「嗯。」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話題又跳轉到其他輕鬆愉快的事情上。

  天黑時,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一同上了回神奈川的電車,秋理奈已經不是一個人住,現在也不方便把他們帶回宮間家。

  回到宮間家,洗漱過後,秋理奈又帶上燉品敲開了宮間梨香的門,和前一天一樣,宮間梨香拒絕了她,理由是沒什麼胃口。但開門到關門這一段時間,卻比昨天長了些。

  回到自己的房間,秋理奈從衣櫃最底下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以後赫然是上裕千也替她帶回來的小糖果。

  她輕輕撫摸那些糖果,眼底神色不明。

  發了一會呆,秋理奈關上盒子,又給它加了一把鎖,然後塞進了衣櫥的最底下。

  她的房間,在她搬來的第一天就吩咐了,所有的櫃子抽屜包括衣櫥全都不要打掃,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另一邊,送柳生知莉回家以後,紳士上裕千也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回去。

  離他家門口還有一小段距離,上裕千也突然停下了腳步,臉色變得冰冷了起來。

  他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穿西服的人拉開後車門,隨後一個裹著大衣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年紀大概在三十多四十左右,容貌和上裕千也有七分相似。

  「小千……」女人朝著他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停住步伐有些猶豫。

  上裕千也慢慢朝前走去,冰冷的臉上沒有表情,聲音也讓人如墜寒窟:「這位太太,您貌似走錯地方了。」

  ***

  接下來的幾天,一向溫柔待人的鳳長太郎仿佛變了個人,但這轉變的範圍僅限於水源柔一個人。

  見面時不再有笑臉,看到她眼神也帶上了敵意。

  察覺到這點的人都很詫異,不明白鳳長太郎和水源柔兩人究竟有了什麼過節。

  鳳長太郎沒有跟別人說,其他人當然不會知道,所以水源柔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問題所在。又因為她覺得鳳長太郎早已被秋理奈收買,兩人走的近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於是也沒去深究。改變他的態度不太可能,而且他的心思都在秋理奈身上,水源柔並不想做無用功去想方設法獲得他的好感。

  「鳳最近有些奇怪哎,理奈你知道他怎麼了嗎?感覺他對水源充滿了敵意,發生什麼事了嗎?」連向日這樣粗神經的人都察覺鳳長太郎態度的變化,摸著下巴一邊走一邊和秋理奈討論,眼裡滿是疑惑不解。

  「想知道的話嶽人去問他就好了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秋理奈笑了笑,然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明天把請柬帶來,嗯……跡部君的那份,就麻煩嶽人幫我送去行嗎?」

  網球部正選一人一張,加上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當然了,水源柔也是必請的。

  「沒問題!」一口答應下來,這種小事向日嶽人都不需要考慮。

  「那就說定咯,放學一起去吃蛋糕吧,叫上千代她們一起。」

  「好∼!」向日嶽人興高采烈地點頭同意,兩人在樓梯口分開,各自回了班上。

  水源柔不喜歡做無用功,秋理奈卻常做這種看起來沒什麼用的事情。

  一天結束,夜幕降臨時她又端著東西敲開了宮間梨香的房門。

  宮間健次偶爾在家,大多數時間都是宮間梨香一個人呆著。

  還是同一套措辭,但宮間梨香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語氣很表情都已經軟化了很多。

  這一次沒有在秋理奈離開之前關門,看著她端著東西離去的背影,宮間梨香突然來了一句:「別給我燉補品了,早點睡吧。」

  停了幾秒,又加了一句:「省出時間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剛回來不習慣,秋理奈這段時間的睡眠都不太好,眼圈周圍有了些痕跡。

  說完不等秋理奈說話,她就迅速關上了房門。

  秋理奈回到房間剛想休息,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小姐,老爺回來了,說讓您下去。」開門以後,傭人微低頭恭敬地傳話。

  跟著傭人下樓到客廳,宮間健次正坐在沙發上等著她。

  「父親。」

  「來了?坐吧。」等她坐下以後,宮間健次掐滅手裡的煙,開口問道:「宴會上你要邀請的人名單擬好了麼。」

  「好了,明天交給管家。」秋理奈輕聲回答,停了一停又問道:「我……還有一些以前的朋友,除了冰帝的同學,可以邀請他們麼?」

  「隨便你。」宮間健次沒太上心,看她一眼然後問道:「同學裡打算給誰下邀請函?」

  「……雲山同學、遲原同學、向日同學、忍足同學、鳳同學、宍戶同學、日吉同學、芥川同學、樺地同學和水源同學……」把名單都念了一遍,然後她又繼續道:「還有住在神奈川縣的柳生兄妹,以及另外三個朋友。」

  沒有點名出來的,就表示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孩子。

  宮間健次的關心點也在前頭冰帝的幾個,以及後來她提到的神奈川的柳生兄妹上。

  「神奈川?是那個神奈川柳生家?」宮間健次挑眉問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柳生先生和柳生太太是經營醫藥生意的。」秋理奈淡淡解釋道,也不多言。

  「嗯……就照這個報給管家吧。」想了想大約不會錯,宮間健次很滿意她的交際圈,認識的人都是大家族出來的,並且不是以宮間理奈的身份,能和這些人結交這說明她交際能力不錯。

  點頭應過,宮間健次又離開了家,秋理奈送他出去以後才自己回了房間。

  (查清楚這個女人的所有資料,包括作息和交際圈,要詳細,發送到這個郵箱裡。)

  把一個人名和一個郵箱位址發送給鳩山介,看著發送成功的提示,秋理奈再次把手機關機塞進了櫃子的最深處。

  拿起常用的手機,又編輯了一條資訊給柳生知莉,秋理奈這才放鬆在床上躺下。

  (幫我安排吧。)

  只有這麼幾個字的資訊,在一分鐘以後,成功到達柳生知莉的手機裡。

  閱讀完畢以後柳生知莉刪除了短信,望著窗外的月亮眯起眼來。

  另一邊,花寺若正站在她大房間的窗戶邊打電話,神色陰毒無比。

  「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能弄到……」

  作者有話要說: 阿嫻有話說:今天四更,那個游泳會所free大家看出是什麼梗了嗎?哈哈……沒有惡意,準備去看《ferr!》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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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被潑酒

  寬闊的宴會廳內,觥籌交錯,來來往往都是穿著禮服的人。大廳天花板的正中央,水晶吊燈的亮光璀璨耀眼,高腳杯中的酒水不停微晃,侍應生熟練地端著託盤行走在眾人中間,長長餐桌上擺放著各色食物,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秋理奈穿著一條黑色抹胸長裙,長長的頭髮優雅地被束在腦後盤起,耳朵上戴著珍珠耳墜,脖子上戴著一條項鍊,腳下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除了這些之外沒有多餘的裝飾,整個人看起來亭亭玉立又大方得體。

  「小杏,你和橘先吃點東西,我等會就過來。」站在橘兄妹面前,秋理奈笑容依舊,沒有因為身份的變化產生不同。溫柔地說完這句,又指著一邊的長餐桌說道:「那邊有你喜歡吃的東西,有什麼事情叫侍應生就好了。」

  橘杏和橘桔平雙雙點頭,雖然很少參加這樣的聚會,但卻沒有畏手畏腳,大方地點頭讓她不用擔心。

  柳生兄妹已經到了門口,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上裕千也,兩男一女容貌出眾,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同齡人的眼球。

  秋理奈快步迎上去,和柳生知莉相視一笑,對柳生比呂士投去一個主人家熱情又不失分寸的友好眼神,歡迎道:「很感謝柳生君能賞光。」

  「哪裡,能收到秋……宮間桑的邀請是我的榮幸。」一時半會改口不容易,柳生比呂士見她沒有不悅,禮貌的笑意中又帶上了些溫和。

  「那麼希望三位今夜過的愉快,我去先去招呼一下後面的來賓,上裕君,千萬不要拘謹。」收起了私下自然熟悉的態度,秋理奈對著上裕千也笑的優雅無比,看到他偷偷對著自己挑眉的一瞬間,她唇角弧度微微提高了些。

  「宮間桑不必客氣。」柳生比呂士代表三人發言,隨後一同步入了廳內。

  客人接踵而至,秋理奈等待的卻只有冰帝那群人。

  不多時,以跡部為首,網球部眾人以及雲山千代、遲原龍月、水源柔等人就一同出現在大門處。

  像跡部、雲山和遲原等人的長輩都只是送了禮並沒有親自來,而忍足和其他網球部正選,包括水源柔的長輩則是和宮間家鮮少來往,因此沒有出席。

  這種宴會,宴請的都是和宮間家有往來的,以及和宮間家身份對等的人家。

  跡部等人收的也是秋理奈私人的帖子,因此算是秋理奈的客人。

  然而宮間健次快步走到秋理奈身邊,和她一同迎了上去。

  因為跡部出現的緣故,今晚的宮間健次笑地格外開心。

  秋理奈站在宮間健次身邊,安靜地聽著他和網球部眾人主要是跡部景吾寒暄。一向厭煩這種事的跡部景吾,今天難得沒有露出不悅,耐著性子和宮間健次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話。

  許是看出了跡部景吾對和自己交談這件事興趣不大,宮間健次見好就收,笑呵呵地讓秋理奈領著他們進去。

  「抱歉……」明明是主人但卻走在跡部景吾旁邊,秋理奈很小聲地偷偷對跡部景吾說了這樣一句話。

  「有什麼抱歉的,不要亂猜測本大爺的想法。」看著她有些歉意的表情,眼圈周圍淡妝下的痕跡,跡部景吾眉頭皺了一瞬,也小聲地回答她。

  沒有再說話,秋理奈把跡部一行人領到橘兄妹所在處,終於松了一口氣。

  跡部景吾和橘桔平嚴肅地打起了招呼,忍足侑士在一旁神色有些不明地看著橘,水源柔和眾人站在一起,眼底閃過一絲諷刺,不說話時不時含笑打量著秋理奈。

  向日岳人終於找到機會和秋理奈說話,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也低聲和秋理奈交談,鳳長太郎和她們一道,不知為何有些緊張地看著秋理奈。

  不少人想來和跡部說話,但礙於一有人靠近,跡部的表情就變得冰冷無比,那些有別樣心思的人只好作罷。

  柳生三人也朝這邊走了過來,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十分搶眼。

  來賓不動聲色,暗地都在重新定義秋理奈,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宮間家繼承人,從交際圈來看,也是有些手段的。

  畢竟,她能請到跡部景吾,就說明他們關係還不錯,而雲山遲原忍足柳生之流,名頭也都是響噹噹的。

  雖然宮間家家主和這些家族的家主並無交情,但年輕人就是未來,這些下一代也是決定公司、家族能不能更好更長遠發展的重要因素。

  「理奈……宮間夫人呢?我母親特意讓我帶了禮物來呢,她早就想認識一下只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說是讓我趁這個機會見一見宮間夫人,好好拜訪一下。」水源柔滿臉笑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秋理奈,眼裡滿是誠摯。

  說完才有點驚訝地看了看,然後好奇地問道:「咦……宮間太太呢?」

  「母親有些不舒服,今天沒有出來。」秋理奈看她一眼,笑的溫柔,輕聲解釋道,聲音裡帶有一絲對宮間梨香的擔憂。

  「這樣啊……」水源柔滿臉遺憾,尾音長長道:「……真是可惜。」

  鳳長太郎一瞬間擰緊眉頭,沒有人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薄怒。

  聚在一起的眾人三三兩兩坐下聊天喝果酒,秋理奈除了和他們說說話,不時還要陪著宮間健次去見其他人,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出席正式的社交活動。

  「宮間小姐。」過了一會兒,一名侍應生急忙走到秋理奈旁邊,輕聲道:「那邊有一位小姐說我們提供的食物不乾淨,正在發脾氣。」

  「我去看看。」把手中的高腳杯放到一旁,秋理奈挺直背走向侍應生所指的方向。

  「這位小姐,食物不合您的胃口嗎?」在一名皺著眉頭眼帶嫌棄的女生面前站定,秋理奈帶笑柔聲詢問。

  「你就是宮間理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對方眉頭一挑,面色不善地盯著秋理奈開口。

  「是的,我就是宮間理奈。請問……」

  話還沒說完,女生將手中高腳杯裡的酒盡數潑在了秋理奈身上。

  看到這一幕的人紛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這個女生為何會有此舉動,另一邊坐著各自聊天的眾人全部起身朝她們的位置趕來。

  眾人沒有看到,秋理奈垂下了頭,對著女生眼裡閃過一絲兇狠之意,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蠢貨……有本事……你再動我試試看啊……」

  女生睜大眼,被她這句極小聲的話氣的舉起了手,朝著秋理奈的臉就要揮去。

  在她抬手的一瞬間,秋理奈的眼底不著痕跡閃過一絲笑意。

  巴掌沒有落在秋理奈的臉上,鳳長太郎握住了女生的手腕,平時溫柔的他此時滿臉怒色。

  眾人聚在秋理奈身邊,柳生知莉脫下長裙外面的外套,裹在了秋理奈身上,替她擋住了裙子上的污漬。

  「你不過是個私/生女!在我面前倡狂什麼!」她的聲音大到其他人也能聽地一清二楚,宴會廳裡瞬間安靜了下來,猶帶怒意大聲道:「你這種人根本不配……」

  跡部景吾面色不悅地出站在了秋理奈身邊,後面的話女生沒有說出口,只看了跡部一眼,就憋紅了臉。

  接過向日嶽人遞來的紙巾,秋理奈面色平靜道:「在別人家的宴會上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位小姐的教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我想你的父母有必要給你換一個禮儀老師了。」

  見她冰冷地看著自己,和剛才小聲說蠢貨時判若兩人,女生又生氣起來,激動道:「至少我不是私/生女!半路回家的大小姐,想必你從來都沒有過禮儀老師吧?!宮間家的主母都不肯出來見客,虧你好意思厚著臉皮自稱大小姐!」

  「這位小姐,你不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忍足侑士因為她的話,難得動怒了,語氣也不復以往的紳士,變得冰冷無比。

  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全都冷下了臉色,唯有水源柔混跡在這一群人中,不動聲色興味十足地看著好戲。

  「我沒有說錯!她本來就是私/生女,宮間太太為什麼不出來?還不是看到這個野女人倒胃口!」

  「誰說她是野女人?!」宮間梨香緩緩從偏門走了出來,直視著說話的女生道:「理奈是我的女兒!」

  ***

  半個小時前,宴會廳二樓休息室。

  「太太,您把這碗湯喝了吧。」傭人端著燉品走到宮間梨香面前,將託盤輕放在桌上。

  「湯?」宮間梨香正靠在沙發上,看一眼桌上的東西問道:「哪來的湯?」

  「是小姐囑咐我們做的,說是太太累了的時候端來讓太太喝。」傭人低頭答道,瞥她一眼又說道:「小姐還說,讓您別為了她傷了身子,不值得。」

  沉默良久,宮間梨香揮揮手道:「我不想喝,撤了吧。」

  傭人躬身應是,端起託盤轉身往外走。

  「等一下。」傭人快要走到門邊的時候,宮間梨香又突然叫住她,微歎道:「端過來吧,我有些餓了。」

  聞言,傭人立馬快步走回宮間梨香面前,將湯盅放在桌上,拿開了蓋子。

  宮間梨香拿起湯匙,一下一下攪著盅內的湯,小口小口地慢慢喝著。

  待湯喝地差不多了,宮間梨香才示意端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手擰著眉心道:「你去告訴先生,等會我會下去。」

  傭人端著託盤走到門邊,答應一聲就出了房門。

  良久,樓下喧鬧的聲音似乎變小,宮間梨香睜開眼,指使屋裡另一個傭人:「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出去查看的傭人回到房內,低下頭有些不安地躊躇道:「回太太,樓下……有位小姐……說……」

  「說什麼?」皺起了眉,宮間梨香不耐煩地問道。

  「說……說小姐是私生女……!」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先發一章,我爬去碼字,晚上等我更新。本來以為這一章能把這件事寫完,不過寫了才發現這一個劇情點的*還在後面……感謝讀者:蔥花四月、送的手榴彈,讀者:紫清、天蠍、無節操星人、蝶、送的地雷。


第83章 鳳的怒火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宮間梨香一步一步走到秋理奈等人所在的位置。保養得當的臉上帶著一絲慍怒,視線冷冷地固定在說話的女生身上。

  「這位應該是森川家的小姐吧。」在秋理奈身旁站定,宮間梨香冰冷的眼神將說話的女生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大聲道:「我們家理奈說的沒錯,看來森川先生和森川太太,是應該給森川小姐換個禮儀老師了。」

  宮間健次在宴會廳的另一邊,看見宮間梨香出現幫秋理奈說話,難得對她滿意了一次。

  潑酒在秋理奈身上的女生名叫森川法子,是森川家的大小姐。森川家和宮間家偶有來往,這一次貌似有些什麼事情,所以只讓森川法子一個人來赴宴。

  「森川桑真是好大的威風。」柳生知莉冷笑著開口,狠狠地瞪著她。

  原本盛氣淩人的森川法子,在柳生知莉開口以後,視線掃過面色不虞的柳生比呂士和上裕千也,突然有些畏縮了起來。

  向後退了一小步,森川法子咬著嘴唇,看向跡部景吾時目光變得痛苦悲傷,淚水盈眶又不甘示弱地瞪著秋理奈,偏過頭去不看眾人的目光。

  跡部景吾感覺非常莫名其妙,因森川法子欲語還休的那一眼不悅地皺起了眉。

  同樣鬱悶的還有水源柔,本來打算安靜著看好戲,但沒想到宮間梨香會突然出現維護秋理奈,她只好憤恨地咬緊了牙。

  秋理奈和森川法子素未謀面,今天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森川會潑秋理奈,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畢竟,森川法子不是冰帝的學生,而是立海大的學生。

  看著所有人都站在秋理奈那邊,而秋理奈也一臉冷淡卻又略帶委屈地站著不說話,森川法子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明明……明明只是個私/生女!明明是半吊子的大小姐!明明宮間夫人不喜歡她!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卻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不配……她根本就不配!

  「我沒有說錯!」依舊嘴硬,森川法子氣道:「她根本不配站在這裡!她根本不配!」

  「這是我家的宴會。」秋理奈面無表情,冷冷道:「我是否有資格站在這裡,你說了不算。」

  半天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跡部景吾也在此刻懶懶地開口了:「宮間太太,我看還是讓人把森川小姐請出去比較好。」

  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森川法子望著跡部景吾,眼淚從紅紅的眼眶裡落了下來。

  見狀,跡部景吾的眉頭皺地越發緊了。

  「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值得你這樣維護?!她根本不配!」森川法子突然對著跡部景吾大吼了起來,情緒起伏之大讓一干人等通通目瞪口呆,流著眼淚的森川法子指著秋理奈,眼睛卻看著跡部景吾:「她有什麼好的?!她只不過是個野/種!是宮間家帶回來的利用工具!她就是個賤/人!賤/人!」

  眾人為她的激動而怔愣的時候,森川法子不顧宮間梨香就在旁邊,撲上去就要打秋理奈。

  橘桔平最先反應過來,沖出來擋在了秋理奈身前。

  森川法子長長的指甲在橘桔平的脖子上血痕,驚訝過後,秋理奈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音在大廳中響起,秋理奈甩出巴掌的手高舉,在眾人反應過來時才收回來。

  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呆了,此時的廳內鴉雀無聲。

  森川法子捂著被打過的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秋理奈。

  「不說話你就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給了你這種錯覺我還真是抱歉呢。」冰冷中帶著一絲嘲諷,秋理奈終於將怒色完完全全表現在臉上。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秋理奈,冰帝眾人都有些呆愣。

  「來人!」宮間梨香高呼一聲,很快有保鏢走了過來,她指著森川法子說道:「把森川小姐請出去!」

  被保鏢架著往外走,森川法子以一種極其狼狽的方式退場,表情卻仍舊猙獰。

  抓狂的女人被拖出去以後,宴會廳內裡眾人都有些尷尬,眼神看向秋理奈時都有些飄忽不定。

  「阿姨,我陪理奈去整理一下。」柳生知莉率先開口,挽上秋理奈的胳膊,不等其他人開口就拉著她離開。

  「我也去……」雲山千代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開口道,神色有些擔憂。

  「還是讓她們單獨待一會吧。」上裕千也出聲阻止了雲山千代。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回頭看到跡部景吾的眼神,雲山千代最終還是收回了步伐。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來人,帶這位同學去上藥。」宮間梨香勉強笑笑,招來傭人讓她帶著橘兄妹先去清潔傷口,然後對其他人說道:「我去和我先生談一談,你們年輕人玩的開心點。」

  在一眾小輩的答應聲中,宮間梨香面色不是很好地朝著宮間健次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眾人又回到之前坐著的地方,每個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唯獨走在最後的上裕千也,在低頭的一瞬間,嘴角輕輕地勾起了一邊。

  ***

  二樓的休息室裡,柳生知莉把門反鎖上,又走到一旁把音樂打開,最後才走回了秋理奈身旁。

  偌大的休息室此時只有她們兩個人,在音樂流淌的聲音中,柳生知莉和秋理奈並排坐在沙發上,小聲地交談著。

  「這女人還真是不可理喻!」低聲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柳生知莉鬱悶道:「幸好沒被她打到,不然我們可虧大了。」

  「又不是以前……我怎麼會讓她再打我?」秋理奈輕笑一聲,眼神如利針,眉頭輕挑道:「和以前一樣愚蠢,被當做工具也怪不得我,剛剛給她的那一巴掌只是利息。」

  森川法子,立海大初等部三年級,森川家大小姐,心上人——跡部景吾。

  上一世的她瘋狂追求過跡部景吾,說起來和喜歡忍足侑士的宮間理奈也沒有什麼恩怨,但她卻一度很討厭宮間理奈,還在宮間理奈被冰帝眾人厭棄、宮間家出現危機的時候當眾掌錮過宮間理奈。

  森川法子是個很偏激的人,父母的溺愛導致她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格,一點大家風範也沒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扇那些「接近」跡部景吾然而身份又不如她的人巴掌,找人家的麻煩。但她也只能自己折騰,因為即使在很多場合見過面,跡部景吾卻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

  她實在可以算是貴女圈的一朵奇葩,有身份的女生都不願和她來往,那些和她身份相當的人也對她敬而遠之。這也是森川夫婦為何將她送進立海大而不是冰帝的緣故,就是怕她在冰帝做出瘋狂的事情,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總之,讓你操心了。」秋理奈歎一口氣,轉頭看向柳生知莉。

  「說什麼傻話!」柳生知莉不滿地白她一眼,拿起一旁的乾淨禮服裙給她,將她推進小隔間:「快點換吧,換好了我們也該下去了。」

  ***

  一樓宴會廳,冰帝一群人在拱形沙發區坐下,又恢復了之前閒聊的狀態,只不過氣氛有些微妙。

  水源柔滿臉擔憂,在沙發上頗有些坐立不安,輕聲道:「不知道理奈怎麼樣了……森川說出那樣的話……」

  眾人都安靜下來,水源柔抿了抿唇,眉頭輕蹙接著說:「回學校那些人不知道該如何編排了……畢竟理奈那麼優秀,向來都對人溫柔,那些覺得她好欺負的肯定會借機中傷她……」

  「我看想中傷理奈的是你才對吧?水源!」所有人都沒說話,鳳長太郎卻突然站了起來,看著水源柔時不復以往的溫和靦腆,眼裡滿是怒火地說:「不要再假惺惺地演戲了!明明中傷理奈的人就是你,這樣惺惺作態真是讓人噁心!」

  「長太郎,你……」身為鳳長太郎搭檔的宍戶亮驚訝無比,在他記憶中鳳就不是個會嚴厲指責別人的人。

  所有人都朝水源柔看去,她一愣,很快眼眶就濕了,委屈道:「我只是擔心理奈……鳳你和理奈關係好,也不能是非不分……」

  一句話說得極有技巧,既說明自己是站在關心的立場,又影射秋理奈和鳳長太郎走的近,除了向日嶽人之外,她最近和忍足侑士也熟絡了起來,再加上剛剛為她擋住森川法子的橘桔平,現在還有鳳長太郎……女孩子交友如此「廣泛」,其實是想側面抨擊秋理奈的作風問題。

  奈何鳳長太郎根本不理會她的文字遊戲,直接怒斥道:「那天你在學校林蔭路上羞辱理奈,說她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女,還說她能回宮間家是運氣好,把她說到蹲在地上大哭,你以為沒人知道?」

  水源柔愣住了,她和秋理奈在林蔭路上的對話有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兩個人卸下面具互相仇視攻擊對方。那一次秋理奈無法反擊的樣子她做夢笑醒了好多次,但她卻不知道秋理奈蹲在地上哭以及她居然把這件事告訴你鳳長太郎!

  「你可能是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我親眼看見的!」鳳長太郎打斷水源柔解釋的話,平復怒氣以後冰冷道:「你不喜歡理奈我從很久前就看出來了,之前的幾次小摩擦都只當做是女生間的彆扭。但是……我不知道你這樣中傷理奈心裡能得到怎樣的滿足感,我只說一句……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你散播理奈身世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如果以後你再做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鳳長太郎起身離開了沙發,朝著後門快步走去。

  宍戶亮立馬追了上去,向日嶽人也從沙發上跳起來,怒氣衝衝地瞪著水源柔,一句話都沒說轉身也去追鳳長太郎。

  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由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變成冷笑,斜了水源柔一眼,雲山千代對跡部景吾說道:「去花園裡走走吧,這裡的空氣……讓人有點噁心。」

  跡部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站起身和雲山遲原兩人一同朝外走。網球部其餘幾人也跟著跡部起身,最後只剩下忍足侑士和水源柔兩人。

  「侑士……」水源柔帶淚的眼睛看向忍足侑士,焦急道:「真的不是我……」

  「我去看看鳳。」打斷她的話,忍足侑士起身離開了沙發。

  水源柔眼淚真的流了下來,但手卻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裙子,後槽牙就快要咬碎。

  不遠處站著的上裕千也,含笑將杯中的果酒一口飲盡。

  真是壞啊……那兩個傢伙。

  花錢讓其他學校的人散播消息,以八卦的方式將這件事傳到森川法子的耳朵裡,然後又添油加醋讓她知道「秋理奈和跡部景吾走的很近」這件事,誘使她在宴會上給秋理奈難堪。最後,讓鳳長太郎把這一切算到水源柔頭上。

  嘛,不知道那個叫鳳長太郎的男生怎麼對她如此在意,也不知道秋理奈和他說了些什麼,不過……看那個叫水源柔的女人吃癟的樣子,不知為何感覺很愉快呢。

  一定是被那兩個傢伙帶壞了……上裕千也挑眉,很無賴地這樣想道。

  ***

  (能不能拿到這筆錢就看你自己了。)

  鳩山介看著自己手機裡那個人發來的資訊,捏緊拳頭下了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等我加更的親真是辛苦了……我加更一般在深夜……鳳帥嗎……?後面會越來越嗨的,請繼續支持~!我買了粉幹回來當夜宵,結果寫完這章湯全部幹掉了……感謝讀者:鉛筆、袋鼠鼠、送的地雷,各位晚安~!


第84章 夢醒時分

  宴會散場的時候夜色有些深了,眾人都坐上自家的車離開,秋理奈早已安排好了人送橘兄妹回去。

  因為不是一個人來的,所以最後柳生知莉還是和柳生比呂士、上裕千也一同坐上自家的車回神奈川。

  宴會進行時,換好衣服以後的秋理奈被眾人圍著安慰了一通,回到廳內的時候就發現水源柔一個人孤零零地被落下了。

  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也沒有給她機會,讓她去「安慰」水源柔,生怕水源柔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拉著她不讓她靠近水源一步。

  宴會就這樣結束了,天亮以後宮間理奈這個名字就會被人津津樂道。

  不過沒關係,柳生知莉早已幫她散佈了不少消息,那些指指點點,如今已經無法對她造成傷害了。

  她不要虛名,她要實質的東西。

  看得見摸得著,能一解她心中兩世鬱結的東西。

  賓客都離開以後,在宮間家正廳裡,秋理奈和宮間梨香面對面地在沙發上坐下。

  「太太……」秋理奈雙手放在膝蓋上,還沒有卸妝也沒有換下長裙。

  「都怪我出來晚了,才讓你受那樣的羞辱。」宮間梨香歎一口氣,沒有看她,語氣裡卻有些自責。

  「太太……你……」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秋理奈停頓一會,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不怪我了?」

  宮間梨香無奈地看她一眼,說道:「是我想差了,根本不是你的原因……又怎麼能怪到你的頭上。」

  背叛家庭的是宮間健次,和他一起生下秋理奈的是另一個女人,這一切都與秋理奈無關。

  來到這世上,不是她能選擇的事情。

  「我……」秋理奈不知說什麼好,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緊,低下了頭哽咽。

  「好好的怎麼哭起來了。」宮間梨香的語氣又變回在宮間家相見之前,那種帶著一絲絲對小輩寵溺的語氣。

  「我……以為,您……以後都不想見到我了。」眼淚滴在手背上,秋理奈低下頭不敢直視宮間梨香,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段時間對宮間梨香而言就是煎熬,現在好不容易放下心結,看著突然哭起來的秋理奈,又有些心疼。

  小聲啜泣著,怕哭地太大聲惹人厭煩,秋理奈的臉很快紅了,淚水止都止不住。

  宮間梨香起身走到秋理奈身邊坐下,抽出一張紙替她擦眼淚,好笑道:「有什麼好哭的,你說了會把我當成母親,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秋理奈接過紙巾擦乾淨眼淚,紅紅的眼睛看著宮間梨香,認真道:「我……以後一定會孝敬您的。」

  「好啊。」宮間梨香笑了起來,拍拍她的頭說道:「我等著你孝敬我。」

  ***

  回到房間裡時,秋理奈已經卸下了妝容,很快換好舒適的睡衣,反鎖上門以後將另一部手機拿了出來,開機顯示有一條几分鐘前的未讀短信。

  (事成。)

  比以往的內容簡短許多,秋理奈沒有生氣,只輕笑了一聲把資訊刪掉,又把手機關機重新放回去。

  森川法子有個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泡吧。

  她也只是賭一賭罷了,沒想到還真的讓她猜中了。

  被趕出宴會的森川法子,帶著滿肚子怒氣回家,換了衣服以後又去了夜場。她安排鳩山介等的就是這個。

  這也不能怪她了吧……

  秋理奈神色有些複雜地閉上眼睛,記憶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那時候。

  當被打已經成為宮間理奈習慣的事情之後,森川法子對她做出了更殘忍的事情。

  在跡部那裡吃癟,被冰帝的嘲笑了的森川法子,將滿腔怒氣都撒在了宮間理奈身上。

  森川法子帶著一群男人,將宮間理奈拖進了巷子裡。上衣被撕破的時候,絕望至極的宮間理奈突然萌生了死意,發狠咬住了一個男人的脖子,那鮮血流了她一嘴。混亂中她一頭撞在了牆上,血迷住了眼睛,視野裡一片血紅,森川法子一群人望著不停流血的兩個人,頓時如鳥獸般散去。

  那個被她咬了一口的男人最後怎樣了,她不知道。在巷子裡暈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了。

  從病床上下來時,宮間梨香給了她一巴掌。

  那時候她沒有說話沒有哭,只覺得滿嘴滿嘴都是血腥味。

  秋理奈抬手摸上自己的額頭,仿佛還能摸到那個疤。

  手機鈴聲響起,接通以後柳生知莉的聲音傳來:「解決了?」

  「嗯。」輕輕應了一聲,秋理奈眼神放空變得悠遠起來,不知說給誰聽:「……我不後悔。」

  她沒有錯,她不後悔。

  那些森川法子想加于宮間理奈的痛苦沒能成功,秋理奈只是把那一切都還給了她,並且成功了而已。

  森川法子失去了清白,物件是鳩山介找來的一群陌生男人。

  堂堂一個大小姐,因為秋理奈給鳩山介的豐厚錢財,在當著心上人的面顏面盡失的晚上,失去了自己的清白。

  掛掉電話以後,秋理奈找出特意用木盒子裝著的手帕,橘桔平擋在她面前的場景又一次出現在她腦海中。

  「笨蛋……總是這樣……」對著那條手帕自言自語,秋理奈臉上的表情像是開心又像是難過,最後蹲下將臉埋在了自己的雙臂中。

  不想傷害的人只有幾個而已,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緣故,讓他被牽扯進來了。

  她是世故的複雜的卑鄙的陰險的骯髒的……

  唯一不想欺騙的人只有他。

  從桌上拿起打火機,將那條手帕點燃丟進了木盒子裡,看著它一點一點燒成灰燼,秋理奈睜著眼看著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有誰會笨到為了陌生人奮不顧身沖出馬路,可是他卻笨了兩次。

  木訥笨拙不會和女生相處,系著圍裙的樣子溫暖卻到讓人想停下腳步。

  他是藍色的是值得憧憬的同樣也是深淵裡的她無法得到的。

  宮間理奈沒有去找他的原因,就是因為那樣不堪的自己,不配出現在他面前。

  她想過無數次,和他站在一起的美好畫面,真正美好的「秋理奈」。

  只是啊……故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從錯的時間開始,在錯誤的地點相遇。

  擁她在懷裡帶著她躲開沖過來的車時,接過那快繡著他名字的手帕時。

  一切都錯了。

  那塊手帕在木盒中變成灰燼,火焰漸漸熄滅最終只餘一堆黑色的粉末。

  他只能是她,一場藍色的夢。

  ***

  回到冰帝學園時,氣氛明顯有些不對。

  風言風語多了起來,有許多人偷偷指著秋理奈竊竊私語。

  因著這現象,向日等人對水源柔態度越發差了,鳳長太郎看到她時臉冷地能結霜。

  而跡部景吾也特地把秋理奈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如果有困擾的地方,你就直接來找本大爺。」跡部景吾言簡意賅地對她說道,一邊暗地裡打量她的神色,見她並不像為流言蜚語頭疼的樣子,表情也稍稍正常了些。

  跡部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人為難她,儘管找他幫忙。雖說之前雲山遲原就已經發話,但難保不會有嫉妒她和網球部關係好的人,借此機會針對她。

  簡單地謝過跡部以後,秋理奈在出門前突然轉身盯著跡部,然後弱弱地開口叫他:「跡部君……」

  「嗯?」疑惑地抬頭看向她,跡部景吾挑眉等她繼續說。

  「跡部君……不會是喜歡我吧?」突然有些無厘頭地來了這麼一句,秋理奈眨巴著眼睛很好奇地看著跡部,眼裡沒有一絲羞澀。

  「咳咳……」跡部嚴肅正經的表情差點繃不住,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想要努力證明「清白」,瞥她一眼又移開視線:「你倒是比本大爺還自信……」

  「啊?」秋理奈沒有聽清,睜大眼睛疑惑道。

  「沒什麼。本大爺很忙沒時間開玩笑,有空你還是想想怎麼應付這件事。」有些嗔怪她問出如此讓人尷尬的問題,跡部景吾說完以後低下頭貌似認真地看起了檔不再理她。

  秋理奈打量他一會,輕手輕腳走出了學生會長室。

  今天會叫她來這裡,是因為他查到,森川法子找她麻煩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大爺他。

  那個女人居然暗戀了他很久,結合當天晚上她最後說的那些話,想來是誤以為秋理奈和他有什麼關係才針對她。

  雖然大爺他是無辜的,但秋理奈第一次以宮間理奈身份出來露面的宴會,遇上那樣的事情也確實很倒楣。

  把檔合上,跡部景吾有些煩躁地把筆也丟到桌上。

  雖然得到消息,森川法子已經被……但他卻沒有告訴秋理奈。

  因為受到刺激,森川法子精神方面出了些狀況,只要男性靠近她,她就會發瘋似的大鬧。森川家無奈只得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這些骯髒的事情,他並不想說出來讓秋理奈糟心。

  跡部景吾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湛藍的天,忽然覺得很多事情都微妙了起來。

  ***

  走出學生會長室,秋理奈心底一陣輕鬆。

  跡部會找她想來也是森川的事情讓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所以想幫她。

  跡部是個很善良的人呢。

  網球部所有人都很善良,包括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

  唯一虛假惡毒的只有她秋理奈。

  她一點都不擔心森川法子的事情別人會懷疑到她身上,在宴會前她和森川法子根本沒有見過面,她如何會知道森川法子會給她難堪?

  在宴會和秋理奈結仇,當晚就發生那種事情,提起來隻會讓人唏噓,人品實在是太差了啊。

  森川家只會想辦法讓這件事情平息,根本不會去追究,她太瞭解這些中上家族的秉性了。

  明明都髒地不得了,偏偏死倔死倔地抓著那塊遮羞布。

  就讓很壞很壞的惡人秋理奈小姐繼續作惡吧∼

  折騰到一半被扒皮的話可是會超乎想像地覺得疼的。

  所以啊,她只好將這張皮徹底地披下去啦。

  那痛感……她才不要嘗呢。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我仿佛看到了橘黨在哭泣,跡部黨在歡呼……相信我橘的戲份絕對不止這一點的……如果幹掉水源和花寺像幹掉森川這麼簡單的話……估計奈奈已經完結了……哈哈哈哈哈……今天的加更依舊在深夜,早睡的親留到明早看吧~感謝讀者:無節操星人、晴天娃娃、微醺初夏、天天寶、送的地雷~謝謝各位讀者的留言~十分感謝~!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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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崩潰的知莉

  和平常一樣的早上,立海大校園裡卻不復以往的寧靜。

  校公告欄處圍了一堆人,壓抑著的興奮透過眾人的竊竊私語穿出人群,更有好事者眼睛冒起了精光。

  柳生知莉和柳生比呂士跨進校門的時候明顯感覺氣氛不對勁,眾人的眼光落在兩人身上有些怪異,準確的說應該是落在柳生知莉身上。

  「快看快看,是柳生哎……她真的和上裕千也交往了嗎?……」

  「照片都貼出來了,肯定是啦……」

  「不要啊……莉醬居然被上裕追到手了……心碎……」

  「其實看起來很配哎……」

  「上裕學長真的告別單身了麼……好傷心……」

  各種各樣的議論傳入耳中,柳生兄妹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這裡的柳生絕不可能指的是柳生比呂士,想來公告欄上的內容和柳生知莉有些關係。

  柳生知莉朝公告欄走去,圍成一群的學生自覺讓了一條道出來,她直接走到了公告欄前面。

  不知道是誰,在公告欄裡貼了很多張照片,畫面上的兩個人正是上裕千也和柳生知莉。

  有兩個人並肩走在夜色下四目相對的照片,也有上裕千也低頭在柳生知莉耳邊說話的照片,還有……上裕千也俯□閉著眼親吻柳生知莉的照片。

  接吻的那張照片中,上裕千也沒有摘下眼鏡,好看的鳳眼緊閉著,認真專注地親吻著她。

  柳生知莉眼睛微睜,有些怔愣地看著公告欄裡的照片。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將照片全都撕了下來。

  柳生知莉轉頭看去,柳生比呂士站在她身邊臉色陰沉,她很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的怒意。

  「哥……」她的話音還未落,柳生比呂士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出了人群中。

  一路快步,在她班門口柳生比呂士才停下,他的情緒已經平復,臉上的表情讓人分不清喜怒,輕聲道:「進去吧。」

  「哥哥,你……」柳生知莉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柳生比呂士卻推了推眼鏡,直接轉身離開了。

  班上的人見柳生知莉進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一下消失,教室裡短暫安靜了一秒,眾人又各自說各自的話不再看她。

  一個平時和柳生知莉有些交情的女生撲到她桌上,看似關心實則八卦兮兮地問道:「莉醬,你和上裕學長……」

  深吸一口氣,柳生知莉溫和笑道:「有些事情還沒處理清楚,等到這件事確定了以後,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好嗎?」

  「好的!」用力點頭,得到柳生知莉保證的女生眼裡閃過興奮之意,隨後才想起此時應該表達自己的關懷:「那莉醬自己注意哦,有人說風言風語也不要太在意,你也知道,那些小人都是這樣的啦。」

  柳生知莉如果公開宣佈和上裕千也在一起的話,大多數人還是會祝福的。

  現在的情況是兩人並未明確表示關係,但上裕千也之前說了喜歡她,要知道柳生知莉在學校裡的形象,一向都是開朗單純的,很多追她的人都被她用一種委婉的方式拒絕了。

  而現在這些照片,很可能會打破一些人心中柳生知莉的形象,比如「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看見長得帥的就不拒絕了」、「還沒確定關係就和上裕接吻,拒絕別人的時候那麼清純真是夠了」、「大晚上的兩個人在外面誰知道他們除了接吻都幹了些什麼」這樣的酸言酸語,被柳生比呂士一路拉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柳生知莉也聽到了不少。

  人都是這樣,只要你出了一點問題,那些躲在角落的陰暗生物,都會迫不及待湧出來咬你一口。

  那些說風涼話的人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嫉妒她但卻一直拿她沒辦法,只好每天裝著笑臉相迎的人。

  平時總是帶著開朗笑意的柳生知莉,第一次表情憂鬱地翻開了書,不發一語沉默地看著。

  其他人都各有思量地打量她,有的同情有的憤懣有的幸災樂禍。

  口袋裡傳來手機的震動,柳生知莉沒有拿出來看。

  她知道那一定是上裕千也發來的資訊,她也知道內容一定是(成功∼)。

  ***

  傍晚,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柳生比呂士抬起頭,語氣有些不悅地問柳生知莉:「馬上就要吃晚飯了,你又要去哪?」

  「我……出去一下。」因為看出他心情不好,柳生知莉有些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輕聲回答。

  「出去?又去見上裕千也?」不知為何,一向冷靜的柳生比呂士今天卻冷靜不下來,以前從未對她凶過,說這話的語氣卻很重。

  「我……」咬了咬嘴唇,柳生知莉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越來越小:「找他有事……」

  「不許去。」沉默了一瞬,柳生比呂士察覺自己語氣太重,平復情緒以後還是開口阻止。

  柳生知莉抬起頭看他,不發一言眼神卻倔強無比,不進不退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

  「爸媽等會會回來。」僵持一會,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放柔了聲音。

  見她有些驚訝,又有些不信,柳生比呂士歎一口氣解釋道:「哥哥沒有騙你,剛剛接到爸的電話。」

  「……知道了。」垂下頭放棄堅持,柳生知莉從門口走回客廳,在柳生比呂士身邊坐下。

  兩兄妹第一次如此尷尬,誰都不說話,柳生知莉仍舊垂著頭,而柳生比呂士也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半個小時後,柳生夫婦回到家,柳生兄妹打起精神,擠出笑來和他們說說笑笑。

  柳生夫婦也沒察覺不對,只是看著柳生知莉臉色似乎不是太好,柳生惠令紗說了句:「女孩子要注意儀容,把自己弄成一副糟糕的樣子,走出去別人該怎麼想。」

  柳生知莉有些疲憊地應聲說是,柳生比呂士想幫她說話,到最後卻沒說出口。

  吃過飯以後,柳生惠令紗把柳生知莉叫到書房。關上門以後,柳生惠令紗不說話,沉默著打量了她很久,直到柳生知莉忍不住開口問道:「母親……您看著我做什麼……」

  「一轉眼知莉也大了呢。」柳生惠令紗笑了起來,但柳生知莉從她眼底卻看不到一絲母愛。

  微微笑了笑,柳生知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不接話等待她的下文。

  「一轉眼就是大姑娘了,也是時候交男朋友了。」柳生惠令紗繼續作慈母狀,關心道:「知莉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搖搖頭,柳生知莉看著笑顏如花的柳生惠令紗,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是嗎,這個年紀已經可以交男朋友了。」柳生惠令紗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示意她拿起來看:「呐,這個是入山家的大公子,週末有空的話可以約出去吃個飯,我把你的號碼給他了,年輕人可以多來往。」

  面前的一切突然變成了無聲電影,柳生知莉仿佛聽不見她說話,只看得到她的嘴巴在不停地變換形狀。

  真是可笑啊……這一句母親。

  照片中的男人少說也有三十五六了吧?

  入山家的大公子……她記得,上一世柳生家曾經和入山家有過合作,時間就在不久之後。

  入山家的真正掌權人是二少爺,比大公子小幾歲,能力卻甩了他幾十條街。

  她雖然沒有見過入山家的大公子,但曾經也有所耳聞,那是個無為的草包,還有不少紈絝習性。

  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柳生惠令紗根本不在乎。

  上一世無能的柳生知莉,她放任不管,這一世的柳生知莉健康成長了,現在她卻要如此作踐。

  心裡不停地冷笑,柳生知莉面上卻恭順乖巧地拿起了那張照片,柔聲應道:「是……母親。」

  柳生惠令紗對她的態度很滿意,站起身帶著她出了書房。

  沒過多久,柳生夫婦又離開了,柳生家又安靜了下來,只留下柳生知莉和柳生比呂士相顧無言。

  柳生知莉沒有和他,直接回了房間,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靜靜看了起來。

  柳生比呂士端著牛奶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坐在床邊,對著手裡的照片發呆的場景。

  照片裡赫然是上裕千也低頭親吻柳生知莉的畫面,那被折過的痕跡表明它是早上公告欄裡,被他撕下來的那些之一。不知道她從誰手裡把照片拿到了手,並且帶了回來。

  一股怒意從心底油然而生,柳生比呂士將牛奶放到桌上,在她抬頭的一瞬間拿過那張照片,直接撕成了兩半。

  「哥哥!」從床上跳下來,柳生知莉皺著眉頭睜大眼,有些激動地問道:「為什麼撕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柳生比呂士的聲音變得冰冷,壓抑著怒氣冷嘲道:「早上那些話你沒有聽見是嗎?每天都和他形影不離,我沒有攔你你是不是就忘了自愛怎麼寫?!」

  「我不自愛?呵……」柳生知莉怒極反笑:「你要和那些人一樣想我也沒辦法,我的好哥哥!」

  「照片裡的內容你怎麼解釋?」柳生比呂士眉頭擰成了川字,鏡片擋住了他眼裡的怒火:「隨隨便便就和他接吻,你就真的這麼喜歡他?」

  「喜不喜歡是我的事情,憑什麼你們每個人都來指指點點,別再逼我了好不好?!」柳生知莉突然激動地大吼了起來,眼眶紅了一圈分貝又提高了些:「喜歡又怎樣,管你什麼事?!要怎樣才滿意?你說啊!說啊!」

  「你再說一遍。」柳生比呂士艱難地開口。

  「不要逼我!我自不自愛是我的事,想聽什麼回答你說啊,我複述一遍好不好?!要怎麼樣才滿意?!」

  「管我什麼事?」柳生比呂士聲音沉了下來,無法釋懷她之前說的那句管你什麼事,握拳的手背上浮起了青筋,他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哥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柳生知莉歇斯底里了起來,紅紅的眼睛裡流下兩行眼淚,她突然情緒失控,哭著大喊道:「我不要你是我哥哥!我討厭你是我哥哥!不要這樣突然出現質問我是不是喜歡他!不要逼我!」

  柳生比呂士聽著她的話心像被一隻手攥緊,難受到了極點。

  她說……不要他這個哥哥。

  然而,呼吸被奪走難過痛苦的感覺還沒消失,她接下來的話卻像一道驚雷劈在了他耳邊。

  柳生知莉淚眼模糊看著他吼道:「我喜歡的人叫柳生比呂士,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我討厭叫你哥哥!我討厭看你和花寺若在一起!我討厭和你是兄妹!我討厭每天這樣裝傻!你為什麼要管我!讓我和上裕千也在一起行不行……給我解脫的機會行不行……求你了……求……」

  說到最後,柳生知莉已經崩潰,緩緩蹲□子無法控制地大哭了起來。

  「知……」連她的名字都無法叫出口,柳生比呂士向前跨了一步,然後身子僵硬再也無法向前。

  攥著心的手鬆開,可又繼續被吊地高高的,他感覺心臟好像停了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血液極速湧動,然後心臟復蘇,不可抑制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柳生知莉突然站起身,沖到柳生比呂士面前,一隻手勾在他脖子上,另一隻手將他的頭拉低,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

  混合著淚水鹹鹹的味道,柳生知莉的舌頭鑽進了他口中,兩人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臉上。

  柳生比呂士仿佛被雷擊中,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今天真的是太晚了……這一章的內容夠不夠嗨?後面可能會越來越亂,我的腦洞越開越大了,這個劇情點還沒完,等我送上後續~!感謝讀者:天蠍、keke、送的地雷,也謝謝各位的留言~!十分感謝~!喜歡的話就收藏渣嫻的專欄吧!奈奈之後還會有各種類型的文~!


第86章 擋耳光

  神奈川,上裕宅。

  天色已經全黑了,和往常有些不同,平時只開小燈的上裕家,今天亮堂了許多。

  倒了一杯暖暖的柚子茶,將杯子遞給柳生知莉,上裕千也在她身旁坐下,一隻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歪過頭看著她。

  柳生知莉沉默不語,垂頭捧著杯子暖手。

  「我說……利用我對學妹的愛,這樣真的好嗎?」上裕千也靜靜地看著她,沒有特別的表情開口道。

  柳生知莉不說話,紅紅的眼睛一看就剛哭過。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又在震動,上裕千也直接拿了起來,拒接以後關掉了手機。

  柳生知莉這才轉頭看他,上裕千也挑眉道:「反正你也不接他電話,我乾脆幫你關機咯。」

  在家突然親了柳生比呂士,放開他以後柳生知莉就奪門而逃,什麼都沒有想直接來了上裕千也這裡。

  大哭過後渾身疲憊,柳生知莉眉眼間帶著倦意輕歎道:「別鬧了。」

  「目的達到了應該開心才對吧?」上裕千也似是有些賭氣,歪歪地栽在沙發裡說道:「應該難過的人是我好嗎,打了這麼多電話來證明他是在乎你的啊,真過分……居然在我面前為了另一個男人傷神。」

  事已至此,柳生知莉要做的事情上裕千也大致都明白了,或者說從之前的一些觀察就已經得出了結果。

  沒有什麼應不應該,從秋理奈拿餐刀戳他眉心開始,他就沒想過她們兩個會是「正常人」。

  照片的事也不是柳生比呂士表面看到的那樣,敏感如上裕千也,有人在跟蹤他怎麼會察覺不到?決定公告欄裡會出現什麼內容的因素,不是那個人運氣好能拍到什麼畫面,而是作為被跟蹤者的她們想讓對方拍到什麼畫面。

  那張kiss照就是他們兩個故意讓對方拍下來的。

  至於指使者,誰受益最大就應當是誰,而到現在為止,和柳生知莉結仇最深的,也就只有花寺若了。

  本來柳生知莉只是想刺激一下柳生比呂士,但後來柳生惠令紗把她叫到書房裡的那番談話激怒了她。

  不是想要作踐她嗎?那就拖你兒子一起下水,到時候哭的人還不一定是誰!

  柳生知莉懶得說話,上裕千也抬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沒辦法,誰讓我來晚了。別想那麼多,餓不餓,我去給你弄東西吃?」

  柳生知莉搖搖頭,然後感激地看著他道:「……謝謝。」

  上裕千也又恢復了以往在她面前痞痞的樣子,微勾嘴角:「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是大度的男人哦,在我面前就不要想他了,學妹難道沒有聞到以為我圓心散發出一股沖天的醋味嗎?」

  無奈地白他一眼,柳生知莉因著他的話終於輕鬆了許多。

  「不然……」上裕千也坐起身把臉湊到她面前,壞笑道:「學妹也親我一下吧?」

  看著那張越來越靠近的臉,柳生知莉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額頭上將他推開,恢復平時和他對話的語氣:「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上裕千也失望地窩回沙發,撇嘴然後嘀咕:「好可惜……差一點就親到了。」

  話音剛落,柳生知莉一個靠枕就甩了過去。

  「我累了,先睡了。」起身朝客房走去,柳生知莉在上裕千也誇張的哀嚎中上了二樓。

  上裕宅很大,雖然比不上柳生家,但比起一般的民宅還是要大上很多。

  柳生知莉離開後,客廳安靜了下來,上裕千也臉上嬉皮笑臉的不正經樣漸漸消失,眼裡浮上淡淡的自嘲。

  柳生比呂士在柳生知莉心中的分量,怎麼可能是那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她自己也沒發覺吧,她的思緒和心情,都因為那個人而混亂了。

  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哥哥,上裕千也不懂,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柳生知莉和秋理奈做這些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他難過的只是,自己的出現,似乎有些太晚了。

  他每天都在說的話,那些用玩笑的語氣說出的心裡話,她從來沒有當真過。

  「我沒有在開玩笑啊……」惆悵的語氣,在這安靜的客廳中,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柳生知莉沒有發覺,在上裕家有一種和在秋宅相似的自然與舒適感。那是因為,上裕家和秋家一樣。

  沒有煙火氣息沒有人氣,孤寂地立在萬家燈火中。

  良久,上裕千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拿起茶几上的筆翻開本子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

  房裡的燈還亮著,坐在床上發呆的柳生比呂士沒有一絲睡意,眼睛盯著一處,握著手機不知在想些什麼。

  心跳依舊很快,有一種酥麻感在四肢裡流竄,她帶淚哭紅的眼睛不停在他腦海裡出現,最後定格的卻是她和他鼻尖蹭鼻尖時近距離的臉。她閉上了眼睛,睫毛上掛著淚珠,離他的眼睛只有幾釐米。

  柳生比呂士猛的回神,手抓住床單呼吸不平,他們……是兄妹啊。

  這句話在他耳邊如驚雷般響起,柳生比呂士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差一點忘記了……他們是兄妹啊……怎麼可以……

  伸手把眼鏡摘下,柳生比呂士面如死灰,嘴裡一片苦澀。

  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心跳沒有放慢反而跳地越發快,一下一下如同被鈍器用力鑿在心尖上。

  思緒紛亂,一整個夜晚,柳生比呂士都在輾轉反側中難以入眠。

  ***

  m商場最上面的三層,全都是奢侈品專櫃。人流量比起樓下少了許多,店面裝潢也各有各的格調。

  秋理奈挽著宮間梨香的胳膊,兩人悠閒地一邊說話一邊逛著。

  買了幾件衣服以後,宮間梨香看著有些疲憊的秋理奈提議道:「累的話去按摩一下吧?做個spa之類的緩解一下疲勞。」

  今天兩人一起出來逛街,除了司機並沒帶其他傭人,秋理奈自告奮勇地提了所有的袋子,雖不是很重,但也有些酸手。

  聽見宮間梨香的提議,沒有異議點點頭同意了。

  離m商場最近的不是秋理奈和宮間梨香曾經碰面的那家會所,而是另一間同樣實行身份認證式會員制度的會所。

  宮間梨香不可能只有一家的會員,只要有新開的,她都會去辦上張卡,雖要供昂貴的年費,但與她而言供一張兩張沒有太大區別。

  不多時便到達了那家會所,裡面的佈局和格調與秋理奈去過的那家有些不同,但相同的是服務人員一舉一動都很規範,處處透露出一種制度森嚴的氣息。

  秋理奈和宮間梨香被分開安排在兩個小包間裡,但所選項目是一樣的。

  不知按了多久,秋理奈突然叫停,技師誤以為是自己讓她不滿意了,有些惶恐地問道:「小姐……怎麼了嗎?」

  「我想出去走走,這裡面有些悶。」秋理奈安慰地沖她笑笑,示意她不用緊張,從木質雕花躺椅上起身,活動脖子以後對她說道:「別緊張,我很快就回來了。」

  技師只能應聲,然後看著她開門離開包間。

  半個小時以後,宮間梨香包間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擾的她不悅地皺起了眉:「外面是誰?」

  技師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略帶歉意地去開門。敲門的是穿著制服的服務人員,表情有些焦急地對技師低語一陣。

  聽見來人說的話,技師也有些小驚嚇,趕忙走回宮間梨香身邊耳語道:「太太!跟您一起來的小姐出了點事情……」

  宮間梨香嚇了一跳,整理好衣服以後跟著來人去找秋理奈。

  回廊轉了許多個彎,在某一處小園內,聚集著若干服務人員。秋理奈被人扶著,膝蓋處擦破了皮滲出了血絲。她的對面站著一位怒氣衝衝的女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容貌美豔,但周身氣質和秋理奈一對比,生生掉了許多個檔次。

  見她們似乎在爭執什麼,宮間梨香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弄傷了?」宮間梨香從旁人手中扶過秋理奈,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問。

  「你是她的家長?來的正好!我好好的走著路,這丫頭把那一盅滾燙的湯水全撒在了我身上,你說怎麼辦吧?!」不等秋理奈開口,那個怒氣衝衝的女人就率先對著宮間梨香開炮。

  「這位小姐,說話請你放尊重一些,我女兒還沒說話,你急什麼?!」宮間梨香甚少被人如此嗆聲,平常來往的多是一個圈子裡的太太,雖有些人面和心不和,但都顧忌著身份,從來都不會臉紅脖子粗地大聲說話。

  「理奈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不理會那個女人,宮間梨香柔聲問身旁的秋理奈。

  「剛剛在房間裡呆的太悶了就出來逛逛,點了些東西吃,站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把碗撞到地上去了,那位小姐剛好路過,就砸在了她腳邊……」秋理奈有些無奈解釋道。

  掃了旁邊幾個服務員一眼,宮間梨香知道秋理奈沒有說謊。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怕,冷著臉看向那個不依不饒的女人,諷刺道:「這位小姐,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瞭解了,我女兒把湯潑到你腳邊確實有不對,但她說了那不是故意的。這樣吧,你想要怎麼賠償,儘管說。」

  「你當我是什麼人?!」聽見宮間梨香的話,那女人突然暴怒,指著秋理奈就罵道:「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誰稀罕你的賠償,本小姐不缺那個錢!你讓她給我道歉!如果不是我避的及時,那熱湯現在就全在我身上了!」

  「剛才這位小姐已經道過歉了……」宮間梨香旁邊那個敲門的服務員小聲嘀咕了一句。

  聞言,宮間梨香的臉色更冷了,轉而對其他的幾位元服務人員開口道:「你們店什麼人都可以進來?這樣大吵大鬧的人,要是影響到其他的太太小姐,我看以後這生意也不用做了吧?早知道你們店是這種水準,我也不會來這裡辦卡。」

  說到水準兩個字,宮間梨香掃了對面那女人一眼,諷刺之意很明顯。

  「你是什麼意思?!有卡有什麼了不起!本小姐也有這裡的卡!」被宮間梨香的態度刺激到,那女人差點就想沖到她面前。

  「我倒要問問,這位小姐是哪家的?看著倒是很面生啊……」挑眉斜視她,宮間梨香態度變得強硬了起來。

  「少看不起人了!」不知是不是踩到了她的痛處,那女人從口袋裡甩出一張卡,恨恨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宮間梨香瞥一眼那張卡,臉色一下就變了。

  這家店的會員卡有一個特點,它以姓氏或公司為認證門檻,每一張卡面都做的不一樣。

  比如宮間梨香的卡,卡面上的顏色是粉色,左角上是宮間兩個字。宮間梨香原本準備給秋理奈也辦一張,如果拿到手的話,秋理奈的卡也應當是粉色,並且印著宮間二字。

  顏色是為了區別有些姓氏相重,所以有些同姓但實際不是一家的,左角上的字會相同,顏色卻不會一樣。

  這也是這家店的特色,常來的太太小姐們都知道,但那些不關心這些事情的男人們,想必就不清楚這一點了。

  那女人甩出來的卡,左角上赫然寫著宮間兩個字,卡面也是粉色的。

  見宮間梨香變了臉色,那女人有些得意地挑眉道:「別以為只有你有,這是我先生特意給我辦的!」

  宮間梨香突然笑了起來,在那女人還沒回過神來時,狠狠沖過去甩了她一個耳光。

  「你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姓宮間,你是我家什麼人,我還真不清楚!」

  捂著臉尖叫一聲,那女人抓狂道:「老女人!你居然敢打我?!」

  撲過去狠狠地抬起了手,卻沒有打到宮間梨香。

  秋理奈擋在了宮間梨香身前,那一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她臉上。

  那個女人,正是宮間健次養了一年多的情/人,秋理奈曾經在夜/總會見過她。

  (小野蘭,24歲,初中學歷,喜愛收集奢侈品,經常光顧m商場各大專櫃,週四和週六固定去s會所,常常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在鳩山介發來的資料中,秋理奈看到過這樣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本來以為上一章大家會歡呼莉莉表白了,結果我才發現我每次都get不到大家的重點……今天白天的更新來啦~感謝讀者:舒子、送的地雷~!晚一點回復大家的留言,一起討論討論劇情撒……


第87章 「舅舅」柏本遠

  為什麼選擇來m商場?它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有名的,選擇它的理由是什麼?

  當然是因為它離s會所近啊。

  在m商場逛累了然後去附近的s會所消遣,這是多麼順理成章的事情。

  調查小野蘭做什麼?當然是物盡其用。即使她只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也要讓她把作用發揮到百分百。

  秋理奈的詞典裡,可沒有浪費這一說。

  感謝小野蘭的粗俗,讓她和宮間梨香之間的感情又近了一步。

  她在小園子裡坐了那麼久,等的就是小野蘭。其實她一直還在擔心,小野蘭會不會出現呢。事實證明,她和那些有淵源的人果然是很有緣分的。

  裝作無意把湯潑在她腳邊,充分分析過小野蘭性格的秋理奈有把握她一定會激動生氣。只要她生氣,後面的事情不管怎麼發展,她都會讓它走上她定好的軌跡。

  其實宮間梨香根本沒必要和小野蘭生這樣大的氣,宮間健次對小野蘭的興趣,早已所剩無幾了。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暴躁那麼易怒。

  根據她記憶裡小野蘭失寵的時間,以及拿到的資料裡列出的小野蘭和宮間健次見面的次數,秋理奈可以確定,宮間健次其實已經……玩膩了。

  正是不被認可才越加在意自己的身份,小野蘭的痛處就是出身這件事,這對於一個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來說,該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一個巴掌,能換很多很多東西,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

  明明沒有什麼大礙,宮間梨香卻硬是讓秋理奈留院觀察,生怕小野蘭那一巴掌將她打出個好歹來。膝蓋上的傷也不重,醫生將傷口清潔乾淨以後,用紗布包了起來,連帶著臉頰處也貼了塊紗布。

  「母親……這個會不會太誇張了……」秋理奈一臉無奈地坐在病床上,摸著臉上的紗布問宮間梨香。

  「哪裡誇張了!臉上可不能留疤,就算沒破消腫也是很有必要的!」宮間梨香皺眉打斷她的話,絲毫不被她的目光動搖。

  許是事情解決了,宮間梨香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雖然宮間健次和小野蘭的事情很讓她惱火,但最終趕來的宮間健次,在見到膝蓋出血臉頰紅腫的秋理奈時,氣的一個巴掌扇地小野蘭轉了個圈,這點已經足夠讓宮間梨香消氣了。

  秋理奈是他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女兒,不管優不優秀,都將是他要重點培養的繼承人。

  宮間健次對小野蘭的感情本就沒剩多少,而且她也沒能給他生下一兒半女,如今她居然還敢當眾掌錮他們宮間家的大小姐,想也知道他會有多生氣。天大地大利益最大,在宮間健次眼中還有很多價值的秋理奈,豈是小野蘭可以比得了的。

  一個巴掌扇光了她所有的咄咄逼人,也扇平了宮間梨香的憤怒。

  秋理奈知道,根據宮間健次那種冷情的性子,小野蘭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宮間健次的一句「送醫院」,她就被帶到了醫院裡。按照宮間梨香的意思是要她好好歇一歇,看看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確保完全無礙以後再離開比較好。

  宮間梨香起身去病房外打了個電話,進來以後對秋理奈說道:「等會你舅舅會來看看你,你在床上好好躺著。」

  「舅舅?」秋理奈有些驚訝的樣子,隨後有些局促道:「這樣不好吧……我……」

  「有什麼不好的,都是自家人。」宮間梨香皺眉嗔怪一句,示意她不必緊張。

  不多時,宮間梨香的親弟弟,秋理奈的「舅舅」,柏本家家主柏本遠江就踏入了病房。

  五官端正,但他氣色卻不是很好,和宮間健次有些相似,想來都是太過放縱,以至於身體出現了問題。

  宮間梨香起身和他打招呼,他們姐弟兩的關係看起來也是不錯的,柏本遠江對待宮間梨香的態度很親近,一進來就叫了一聲「姐姐」。

  轉而面對秋理奈時,他的神色卻有些複雜。不說話沉默著打量了她好一會,直到看得她有些不自在,柏本遠江才開口說話:「難為你了,有這份心很好,我們柏本家不會虧待你的。」

  秋理奈扶著床想要下地,宮間梨香趕忙過去攔住她,責怪道:「下來幹什麼,好好躺著!」

  「母親……」秋理奈哭笑不得,無奈道:「膝蓋只是擦破了點皮,和走路沒關係……」

  「那也不行!等醫生那些檢查結果出來了,確定你沒事了你才能下來!」宮間梨香按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床上。

  柏本遠江看著這一幕有些驚訝,他原本想他姐姐或許和找回來的那個女兒會稍微親密些,但沒想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會這麼好。

  宮間家舉辦的那場公佈秋理奈身份的宴會,柏本遠江沒有出席。當時他人在國外,有些事情走不開,所以沒有特意往回趕。

  他的妻子回去跟他說了宴會上的情況,他也只是以為,宮間梨香出面怒斥森川法子的行為是為了保住宮間家的顏面。

  而今天,他姐姐卻特意讓他趁著這個機會來見一下她的「女兒」,兩人間的舉動又如此親昵……

  柏本遠江在心裡歎氣,看來,宮間梨香是真的把那個女孩當做女兒來看待了。

  「遠江,你在她面前那麼嚴肅做什麼,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嚇著了!」把秋理奈按回了床上,宮間梨香又對著病床前站著的柏本遠江輕斥道。

  「母親……您別這麼說……」秋理奈伸手扯了扯宮間梨香的袖子,小聲道:「我沒被舅舅嚇到……」

  柏本遠江輕咳一聲,放柔了語氣:「以後我們柏本家不會放任你被人欺負,過不了多久你就要去公司裡學習了吧?放心吧,那些老油條要是敢欺你年幼,我們柏本家第一個不答應。」

  宮間梨香沒有孩子,即使她身為宮間家主母,這種關係也不足以保證柏本家和宮間家能牢牢系在一根繩上。

  十有七八,秋理奈會是宮間家下一任家主,和她處理好關係有利於宮間家與柏本家之間的來往。

  同時,如果秋理奈真心把柏本家當成母家的話,想來也會善待宮間梨香,讓她安享晚年。

  「我知道了……謝謝舅舅……」微微紅了臉,秋理奈有些羞澀但卻十分真誠地看著柏本遠江點頭。

  宮間梨香拍拍她的頭,拉著柏本遠江出了病房去說話,一時間病房裡又安靜了下來。

  秋理奈靠在床頭,看著窗外藍色的天思緒飄遠。

  柏本家的支持……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很有必要的,在沒有拿下宮間家之前,這種可憐兮兮的角色還需要一直扮演下去。

  一巴掌可以換來很多東西,可以讓已經喜歡她的宮間梨香變得更喜歡,更可以讓柏本遠江重新審視情況對她選擇拉攏而不是打壓。

  她要做的事就是不辜負這些人,牢牢地把宮間家攥在手中。至於拿下之後要怎麼處理,那就不是別人能決定的了……

  所以她最喜歡藍色啊,在那乾淨耀眼的顏色遮掩下,一切都是美好的。

  那些謊言和欺騙,虛偽和利用,只要不被拆穿,就能永遠,承載著所有人的期盼一直一直繼續下去。

  就像他們眼中的秋理奈一樣。

  ***

  柏本遠江和宮間梨香出去沒多久,冰帝幾個人就咋咋呼呼地擠了進來。

  「理奈理奈!你還好吧?!」首當其衝的就是向日嶽人,一頭紅發的他瞪著大眼睛第一個沖了進來。

  「嶽人,這裡是醫院,安靜一點。」尾隨其後的忍足侑士開口教育他,又看向病床上的秋理奈,語氣關心地問道:「理奈沒事吧?」

  「沒什麼事。」秋理奈搖了搖頭,因見著他們心情很好地笑了起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根本不用留在醫院的啦,母親她太誇張了。」

  聽見她語氣輕鬆,又略帶親昵地調侃宮間梨香,想來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應當不錯,來的幾個人都放下了心。

  雲山千代皺眉看向她的臉問道:「臉怎麼了?」

  「啊……這個啊……」秋理奈摸了摸臉上那塊紗布,有些無奈地笑道:「不小心被打了一下,結果母親非要醫生幫我包起來,很嚇人吧?其實沒有弄傷啦。」

  「本來就夠醜了的,臉再破了就完了。」遲原龍月雙手環抱在胸前,撇嘴說她:「真是笨死了,總是把自己弄地慘兮兮的,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雖然說的話難聽,但遲原龍月眼裡卻是切實的關心之意,秋理奈習慣了她的毒舌,沒有回答只看著她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雲山千代見秋理奈沒有大礙,放心過後便和遲原龍月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執起來。

  來的人不多,只有向日、忍足、雲山、遲原以及進來以後一直沒說話的跡部景吾。

  「這點小事害你們跑來,真是麻煩了,不好意思。」忍足侑士和跡部都不說話,秋理奈只好笑著暖場。

  「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忍足侑士也看著她笑了起來,語氣很是柔和:「對吧,理奈。」

  秋理奈明顯察覺忍足侑士今天有些不同,那溫和中帶上了些往常沒有的……勢在必得。

  而跡部景吾依舊一副大爺神情,直直地看著秋理奈吐出兩個字:「順路。」

  這幾個人應當是在一起的,秋理奈被送來醫院之後接到了向日嶽人的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來的時候除了向日卻多了這麼幾個。

  只好呵呵笑了笑,秋理奈不知道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為何有些反常,正好向日嶽人撲到了她床邊,她也就順勢轉過頭不看那兩個人。

  「理奈,你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向日嶽人鼓起了臉問她,伸手戳了戳她臉上的紗布好奇地問道:「痛嗎?」

  秋理奈搖搖頭,笑著回答:「不痛,等會就可以走了。」「」

  說話間,宮間梨香卻又回到了病房裡,和來「探病」的幾個人簡單打了招呼,對著秋理奈皺眉道:「醫生說你身子有些弱,營養不夠,以後得多補補。」

  說著握住她的手,又糾結道:「是了,手涼成這樣,前段時間還落水了對吧?大冬天的這寒氣得多重啊,不行……得帶你去看看中醫,我有個朋友認識一個老中醫,明天我們就約了見見。」

  宮間梨香握著秋理奈的手嘀嘀咕咕地說著,眾人看著這場景雖有些驚奇,但注意力都被她話裡的內容吸引了。

  上次落水雖說很快被救了上來,大冬天的到底還是對她有了影響。

  其中忍足侑士想的卻比其他人多些,不知怎麼,那些醫生一個一個圍著水源柔,而同樣被救起來的秋理奈臉色蒼白腳步不穩,關切地站在水源柔床前的場景,又出現在了他腦中。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昨天晚上騎摩托出去剪頭髮,結果被警/察抓了……昨晚讓大家白等了抱歉!下一章估計主上會出場,如果沒有出場……那大家就當做沒有看到這句好了……下章主要劇情應該是柳生兄妹啦,說應該是因為還沒寫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等我寫了會寫到哪裡去……畢竟腦洞這種事我也搞不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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