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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奈奈歸來》作者:阿嫻醬【完結】

第148章 隱藏的敵人

  冰帝校園內,課間時分,學生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

  A班也如同往常一般,但氣氛卻和前段時間有了不同。

  秋理奈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學校了,今天準時出現在教室裡,讓不少同學都有些驚訝。

  短暫的不適應過後,其他人很快又習慣她的存在,秋理奈平時和同班同學相處地很融洽,見她來上課,其他人三三兩兩都圍了上來和她說話。

  頓時,秋理奈的課桌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相比之下,坐在她過道旁邊的玉村遙孤零零的一個人則顯得有些冷清。秋理奈不在學校的這段時間,她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舒爽了不少。沒有了礙眼的人存在,她情緒高漲,每天都極力和班上的人搞好關係,並且絞盡腦汁思考如何才能讓跡部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會。

  雖然跡部對她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但這段時間來和她關係融洽的同學多了不少,秋理奈不在的時候,就屬她的課桌前人最多。如今秋理奈一回來,她就被打回了原形。

  跡部的目光也牢牢地跟隨著秋理奈,每一個細微的面部表情都被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牽引。

  玉村遙尚且還未從昨天那個電話的刺激中緩過勁來,如今看班上人都圍著秋理奈的這勢頭,再看跡部時刻跟隨秋理奈的目光,就連忍足侑士也是一臉關心和關切,這要她如何能不生氣?

  在極力隱忍著內心的怒氣和不平的同時,玉村遙隱隱感覺到了自己心底從某些角落裡躥出來的嫉妒。

  這感覺糟糕透了,雖然她的情緒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但不可避免的,她的周身還是圍繞著一股奇怪的低氣壓。

  她唯一能慶倖的是,現在眾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秋理奈身上,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正當她心緒難平的時候,突然,一個風風火火的人影從窗外掠過,最後停在了A班門口。那頭紅紅的頭髮十分奪目,亮閃閃的大眼睛裡滿是興奮的亮光。

  抬頭的玉村遙眼睛一亮,抬起手跟來人打招呼,「嶽人,你……」

  話還沒說完,卻見向日嶽人直接從門口沖到了秋理奈的課桌旁,一眼都沒有看她旁邊的玉村遙。

  玉村遙的手尷尬地舉到一半,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心裡竟微微松了一口氣。

  「理奈!你來學校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向日嶽人站在秋理奈面前鼓起了臉,「我們好久好久沒見了,我打電話給你你都不接!」

  「抱歉啦嶽人。」秋理奈見到他也很開心,因為太久不見的喜悅而微微紅了臉,她略帶歉意地看著他,「最近事情太多了,本來想中午吃飯的時候去找你的……」

  「還好我聽別人說你來學校了。」向日嶽人並沒有真的不高興,精緻的小臉上揚起了笑臉,看著秋理奈略微消瘦的臉有些擔憂,「理奈你瘦了好多哦!」

  「沒事的,只是最近吃的少了些。」秋理奈一邊說著一邊從書包裡拿出一瓶飲料遞給他,「跑的這麼快很累了吧,我猜你可能會來找我,所以備了一瓶做準備。」

  秋理奈拿出的是他最喜歡喝的飲料,向日嶽人眼睛登時一亮,接過來擰開以後灌了一大口,最後擦擦嘴唇對她笑道:「果然理奈對我最好了!」

  周圍本來在和秋理奈說話的人,在向日嶽人沖進來的那一瞬間就全都安靜了下來。她們知道秋理奈和向日嶽人兩人關係好,又因為向日嶽人是正選裡比較孩子氣的一個,久而久之學校裡的人便和網球部的人一樣,不由自主地都會讓著他。

  跡部景吾聞言挑了挑眉毛卻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忍足侑士笑著開口調侃道:「嶽人這樣說我可是很傷心啊……」

  「哎?」向日嶽人朝忍足侑士看去,摸了摸頭,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侑士,我忘了你在這裡了……」

  「我連存在感都沒有了嗎?」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嶽人真是傷我的心啊……」

  「沒有啦!侑士你別亂說!」向日嶽人在原地蹦了一下,惹得秋理奈捂著嘴笑了起來。

  見她笑得開心,跡部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轉頭卻對向日道,「嶽人,你該回去上課了。」

  「好啦好啦,我這就回去啦。」向日嶽人鼓起臉看了看跡部,又轉頭對秋理奈說,「那我先走了喲,中午我再來找你!」

  「嗯!」秋理奈笑著點了點頭,正巧這時上課鈴響了,向日嶽人便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地朝自己的教室跑去。

  這中間竟忘了和玉村遙打招呼。

  秋理奈笑意盈盈地看著向日離去的背影,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來自身旁的不善氣息。

  老師在兩分鐘後走進了教室,玉村遙一邊翻開書,一邊認真地看著老師在黑板上寫下重點。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但握著筆的手卻在不知不覺間加重了力道,指節微微泛白,筆尖在書本上戳破了一道痕。

  中午網球部眾人一起吃飯,因為秋理奈回學校了,雲山和遲原也和他們坐到了一桌,一群人又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她和跡部在交往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們這桌人都是知道的,是以,他們的位置也和上個學期有了一點不同。

  以前秋理奈都是坐在雲山和向日中間,這一次雖然左邊的人還是向日,但坐在她右邊的人卻變成了跡部。

  因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秋理奈有點不敢看他,跡部景吾卻很自然,一邊聽她和向日雲山等人聊天,一邊給她夾著她喜歡吃的菜。

  玉村遙本來也在餐廳裡,但看到網球部一群人熱絡的場景,氣得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一個人臉色難看地離開了。

  下午過得很快,放學以後向日岳人滿心歡喜地邀秋理奈一起去玩,沒想到卻被她面帶歉意地拒絕了。

  鬱悶之下,向日只好拉著忍足侑士一起去吃蛋糕。而秋理奈還有一大堆檔要處理,只不過辦公地點不在公司也不在宮間家,那些檔全都被她搬進了跡部的房間。

  兩個人各自坐在房間一角看著自己的檔,時間緩慢地走著,安靜而又溫馨。

  最後一份檔處理完,窗外的天已經黑了,秋理奈轉了轉脖子,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後頸,輕舒一口氣,直接仰躺在跡部的床上。

  因為她說坐在椅子上很累,所以跡部直接讓人在床上給她放了一張新的小木桌。見她終於從公事裡解脫,跡部也從書桌前站起身走到床邊,伸手去拉她,「該去吃晚飯了。」

  秋理奈卻懶散地躺著不肯動,任跡部拉著她一隻手,晃悠了幾下還是躺回了床上。

  「我不餓,不想吃飯。」頭髮披散在床上,跡部的床十分軟,秋理奈搖了搖頭,還是躺著一動也不動。

  見狀,跡部鬆開她的手在床邊坐下,手撐在她身旁,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秋理奈皺眉推了他幾下,見他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樣子,索性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想吃飯的話……」跡部傾身壓住她,嘴唇在她耳邊輕輕摩挲,低聲道,「那就吃點別的吧……」

  「哎……?」秋理奈睜大眼睛看著和自己距離只有幾毫米的跡部,愣愣地還沒反應過來,「跡……」

  下一秒她的腳踢到那小木桌,桌上堆得高高的檔紛紛掉了下來。

  「你壓著我頭髮了……」好不容易得空說話,秋理奈卻很是煞風景地抱怨了這麼一句。

  跡部勾了勾唇,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窗外的月亮也在這一刻從雲裡探出了頭。

  ***

  玉村宅,書房內。

  「小姐,這樣不太好吧……」中年男人有些為難地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玉村遙,微微躬身勸道,「要是先生和太太知道……」

  「你不跟父親母親說,他們怎麼會知道?」玉村遙冷臉看著他,「不過是讓你安排一些人去盯著宮間家,哪裡有那麼多廢話?」

  「這……我們和宮間家素無來往……」中年男子額頭滲出了汗,也不敢抬頭看她。

  「讓你去就去!如果父親和母親知道了,我就唯你是問!」玉村遙將手裡的檔重重甩到桌上,臉色難看地開口,「你可以出去了。」

  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中年男子見玉村遙動怒了,只好應聲退了出去。

  書房門被關上,玉村夫婦都不在家,玉村遙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檔上的字卻一個都看不進去。

  如果說之前她對秋理奈只是討厭中帶著一絲不屑,那麼現在她對秋理奈就是滿腔的痛恨!

  不僅她夢寐以求的東西被秋理奈搶走了,就連她努力得來的東西,也因為秋理奈的出現變成了泡沫。

  她玉村遙有哪裡比不上秋理奈?能力、相貌、智商、家世,哪一樣比秋理奈差?

  宮間家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秋理奈一個孤女能撐多久?

  為什麼那些人,跡部也好,向日也好,學校裡的那些人也好,全都只看得到秋理奈?

  她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憑什麼?憑什麼!

  窗外皎潔的月色,臉色鐵青的玉村遙卻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卡文加上生病……這一章拖了這麼久,卡的我沒辦法了,打算把後面的內容調換一下順序……


第149章 風雨欲來

  花寺家最後還是沒能從柳生家這裡借到資金,而一向和花寺家走的近的水源家,此刻也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精力去管他們的事情。

  由於水源公司做假賬的事情敗露,水源柔的父親被檢方帶走,唯一能主事的水源夫人,也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完全亂了陣腳。

  出了這樣的事情,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水源公司其他的股東紛紛開始想辦法自保,以及儘量多保住一點錢財。

  水源夫人病急亂投醫,將所有有過來往的人家全都求了一遍,無奈肯幫他們的卻沒有一個。

  這年頭向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更別提水源夫人平時的為人舉止得罪了不少的太太小姐,如今人家不出現踩他們一腳已經算是很厚道了。

  除了這些厚道的人,不厚道的人當然也是有的,秋理奈就是頭一個。

  她並沒有對水源家放鬆警惕,在水源柔死後,她也一直在派人盯著水源家。

  如今得到水源家出事的消息,秋理奈第一時間就將之前平原靜的事情,再度翻了出來。

  她讓人把齊全的資料送去了警視廳,之前水源家能將這件事情壓下去是因為他們有能力,如今水源家被清算,也到了他們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花寺家本想從水源家借一筆資金來度過難關,誰知道水源家惹上了比他們還要大的麻煩,當下便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人。

  開庭審判的那一日秋理奈沒有去看,但她在報紙上讀完了全部的過程。

  水源家的倒臺在她的意料之中,這件事也隨著水源柔的父親被收監、水源家被迫破產而告終。

  一點都不意外啊……這樣的結果。

  就像她從來堅信的那樣……多行不義必自斃。

  對於她自己,她也抱著一種隨時會被天道輪回報復的心態在活著,既然上天會給她重來一次討回公道的機會,她相信一定也會有,看到那些惡人被制裁的一天。

  而她,果然等到了。

  秋理奈在書房看完了當天的報紙,放下以後感覺心裡輕鬆了一大半。

  對平原一家的愧疚,終於可以少一些了。

  總有一天,她虧欠平原家的那些,也能償還的吧……

  ***

  下午,脫下工作裝的秋理奈風風火火地趕去了神奈川,上裕千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柳生知莉,電話也聯繫不上她,只好每天像打了雞血一樣用電話瘋狂轟炸秋理奈。

  這個當頭上裕千也去找柳生知莉,柳生比呂士肯定是不會讓他們見面的。所以,也只好由秋理奈出面去把柳生知莉弄出來,再跟上裕千也會合。

  一路乘車直達柳生家,柳生惠令紗不在家,柳生比呂士倒是在,簡單明瞭地道明來意,在柳生比呂士百般不放心下,秋理奈最終還是把柳生知莉弄了出來。

  兩人並肩坐在車後座,車子一路駛離柳生家,開了好幾分鐘以後,面無表情情緒低沉的柳生知莉這才長舒一口氣,揉了揉自己快要僵硬的臉龐。

  「沒憋壞吧?」秋理奈微彎唇角,遞了張濕紙巾給她。

  柳生知莉接過來擦了擦臉,然後道,「每天都要強迫自己木著張臉,累死了。」

  「辛苦你了。」秋理奈眼神柔柔地看著她。

  「我有什麼辛苦的!」柳生知莉失笑道,「反正只要解決完那個老妖婆,等奈奈滿了十六周歲了,我們就可以走了吧?」

  見她笑的開心,秋理奈眼神閃了一瞬,輕聲道,「是啊……」

  「奈奈你……」柳生知莉看著她的表情,有點欲言又止地開口,「是不是……捨不得跡部?」

  「沒有啊。」秋理奈否認地很迅速,像是怕柳生知莉不相信,不自覺地又重複了一遍,「沒有。」

  柳生知莉將她的情緒看在眼裡,卻沒有再說話。不是她不喜歡跡部,而是她知道,跡部喜歡的秋理奈,根本就不是秋理奈。

  他知道真相的以後,會是怎樣的態度……

  心裡因為這件事突然亂了起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直到車在上裕家門口停下。

  上裕千也早就在客廳恭候多時,見她們兩個準時來了,繃著的臉部表情終於放鬆了一點。

  「嗨。」秋理奈抬手吊兒郎當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非常自覺地在沙發上坐下。

  而柳生知莉在他的目光下不知為何卻有點心虛,垂著頭在秋理奈身邊坐下,一直不敢看他的表情。

  「聽說你抑鬱了?」上裕千也斜眼看著柳生知莉,不像往常一樣笑嘻嘻的,反而一臉的挑釁。

  柳生知莉有些尷尬地側了側頭,「假的……」

  「哼。」上裕千也冷哼一聲,「沒有抑鬱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你真的病到連話都不願意跟人說了呢……」

  「沒有啦……」為了裝得像一點,柳生知莉在家裡和誰都不聯繫,好幾次想接他的電話,又怕自己的情緒會被影響,到時候在其他人面前繃不住會穿幫。

  如今被上裕千也拿出來說,她有點不知該如何解釋。

  「是我讓她這樣的。」秋理奈出來救急,幫柳生知莉擋住了火氣。

  上裕千也又哼了一聲,從沙發夾縫裡抽出一個信封丟在茶几上,「去不去?」

  秋理奈疑惑地拿起打開,信封裡是幾張票,上面印著遊輪觀光幾個字。

  「這個是……」柳生知莉抽出一張看了看,「最近在說的那個會出海的豪華遊輪?」

  「嗯,去不去?」上裕千也還是不肯露出好臉色。

  他只是有點不滿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兩個人把他晾在一邊,雖然臉色臭,但語氣卻並不生硬。

  「去!當然去!」柳生知莉陪笑兩聲,也不管說服柳生比呂士有多麻煩,直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秋理奈笑了笑,「我沒什麼意見。」

  上裕千也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哎,對了,不如……」柳生知莉突然開口,看著秋理奈道,「叫上跡部一起?」

  「叫上……跡部?」秋理奈被她的提議說得一愣,「那樣好嗎……?」

  「我沒什麼意見,你們自己決定。」上裕千也聳了聳肩。

  信封裡有五張票,他們三個人再加上跡部完全足夠。

  「那……我去問問他。」想了想秋理奈還是沒有拒絕。

  在車上時柳生知莉就在想著秋理奈和跡部的事情,這樣提議只不過是想再多給他們一點相處的時間,讓他們多製造一些以後能夠回想起來的美好回憶。

  上裕千也從背後抽出個靠墊砸在柳生知莉身上,然後懶洋洋地站起身,「我去弄點可以吃的東西,你們慢慢討論。」

  其實叫她們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有點討厭,一個人的感覺了……

  只要她們在他身邊,哪怕什麼都不說,他也能感受到一種,說不清的安全感和滿足感。那是一種,來自同伴的感受。

  三個人如往常一般打打鬧鬧,在飯點前秋理奈帶著柳生知莉離開了上裕家,將她完好無缺地送回柳生家,自己一個人坐車回了東京。

  一路上,秋理奈出神地不知在想什麼,足足發了十多分鐘的呆,直到思緒被一陣鈴聲喚回。

  「喂……嶽人……怎麼了?」按下接聽鍵,向日嶽人活力滿滿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秋理奈臉上帶上了些許笑意。

  安靜地聽向日說了一會,秋理奈又略帶抱歉地開口,「那一天……恐怕不行,我想約跡部一起去遊輪觀光……」

  聽到秋理奈要和跡部約會,向日嶽人也不好硬拖著秋理奈陪自己玩,無奈之下抱怨了好幾句,最後才掛了電話。

  秋理奈握著手機又開始發呆,卻遲遲沒有打電話給跡部。

  而另一邊,站在廣場上的向日嶽人有些失落地看著對面大樓上掛著的那幅電影宣傳海報,癟著嘴臉上滿是不樂意。

  玉村遙從甜筒站拿著兩個冰淇淋走回來,見他握著手機看著對面的海報發呆,柔聲問道,「嶽人怎麼了?」

  向日嶽人轉頭看向她,見她一臉的關切,眼神清澈,滿滿都是關心,這才有點委屈地開口,「理奈已經好久沒有和我一起玩了,回了學校以後我約了她兩次,兩次她都拒絕了我……」

  玉村遙眉梢輕輕跳了一下,又關心地繼續問,「嶽人剛剛是在和秋桑打電話嗎?」

  「嗯。」向日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輕輕點了點頭,「我想叫理奈週末一起去看電影……」

  「呐……就是那個……」向日嶽人指著對面的海報繼續說,「可是理奈說她要約跡部一起去遊輪觀光……」

  說著歎了口氣,而他低著頭,也沒有看到玉村遙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秋桑已經約了嗎?沒有約的話,你和跡部都是她的朋友,說不定你拜託她一下,她就出來和你玩了呢……」

  「啊……」向日嶽人有些受驚地抬起頭,故作鎮定眼神卻很慌亂,他差點忘記了,知道跡部和秋理奈在交往的人,只有他們幾個,當下便摸著後腦勺乾笑道,「是啦……大家都是朋友啦,跡部和理奈也是朋友……他們偶爾出去玩一次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我就不……不打擾他們了……」

  玉村遙笑了笑沒有拆穿他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拉著向日嶽人一起進了遊樂園。

  兩個人一起玩的很開心,中途向日嶽人去上廁所的時候,玉村遙坐在不遠處的長凳上等著他。

  想了一會,玉村遙拿出手機,撥通了她助理的電話,「你說專案進展出的那些問題,現在全都列印出來送到我書房裡去,還有之前的那些資料,今晚一定要送到,另外你讓村下到我家等我,聽懂了麼?」

  聽到秘書鄭重表示聽懂了,玉村遙這才掛了電話,握著手機眼裡閃過一絲陰狠。

  遊輪觀光……?

  不如去地獄一日遊吧!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這是昨天的內容,吃了一聲開的退燒藥我九點多就睡著了……抱歉啊,晚上會碼出今天的內容的~!馬上就要斯比了,撕完就可以撒花大結局了~!


第150章 三人遇險墜海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飯以後秋理奈跟著跡部一起去了學生會主席室。他坐在辦公桌上處理事情,秋理奈則坐在沙發上看書。

  過了好一會,秋理奈突然放下手中的書,看著跡部有些探詢地問,「跡部……禮拜六有沒有時間?」

  「禮拜六怎麼了?」跡部抬頭看向她。

  「沒什麼,就是問一下……」秋理奈笑了笑,沒有把要約他出去的事直接說出來,而是等著他先回答。

  「合作公司那邊貌似出了些問題,禮拜六我得和他們談談。」提到這個跡部有些不悅,看向秋理奈時表情又柔和了下來,問道,「怎麼,你想出去玩?」

  「沒有啊……」秋理奈搖著頭否認,又拿起了書,視線回到書本上,聲音輕柔地開口,「禮拜六我想在家裡待著,你也別太辛苦,要注意休息。」

  跡部的目光又變柔了些,輕聲應他,「知道了,你也是。」

  目前和跡部家合作的是玉村家,昨天大晚上的玉村遙突然打電話給他,跟他說起了專案進程的事情。

  一堆大大小小的差錯堆在一起,她提出要面談的要求他也拒絕不了。畢竟這不是私事,而是兩家公司間的公事。

  秋理奈沒有再說話,直到快上課的時候,兩個人才並肩走出了學生會主席室。走到教學樓附近的時候,秋理奈悄悄地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跡部知道她是為了避嫌,但她這個動作還是讓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談個戀愛像做賊一樣。實在不符合大爺他的風格。

  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跡部景吾一邊考慮著公開的事情,一邊放慢腳步,不願讓她離自己太遠。

  兩個人前後腳進了教室,其他人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但玉村遙看見他們同時進來,表情難看了一瞬,但她很快就掩飾好了。

  秋理奈在位置上坐好,隔著走道的玉村遙低著頭,微微地笑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她心裡那爆棚的期待感,滿地就快要溢出來了……

  ***

  「跡部不和我們一起去嗎?」柳生知莉皺著眉問秋理奈,表情很是不解。

  秋理奈、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三人正坐在宮間家的車上,車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他們正在朝港口而去。

  「嗯,他有事情要處理,我們自己去玩吧。」秋理奈輕輕笑了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柳生知莉卻察覺到了她的失落。

  早知道當時就不提議要叫上跡部了……

  柳生知莉一邊在心裡後悔,一邊暗惱自己害秋理奈白期待了一場。

  「好啦,就當是我們三個人的週末狂歡好了。」上裕千也出聲安慰她們兩個,故意調侃道,「等會換上晚禮服,你們兩個被我帥氣的模樣打動,搶著來和我跳舞,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哎,和誰跳好呢……」

  柳生知莉直接一胳膊肘撞在了他肚子上,疼得他捂著肚子一個悶哼,她翻了個白眼道,「就你話多!」

  「抱歉啊理奈……」上裕千也捂著肚子還是不肯閉嘴,「知莉吃醋了,我不能和你一起跳舞了……原諒我……」

  秋理奈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見狀,上裕千也和柳生知莉兩人都暗暗松了口氣。

  氣氛總算沒有那麼沉悶了,這一次遊輪觀光是要在船上過夜的,船上還有舞會什麼的,所以他們都帶好了禮服。

  在港口下了車,跟來的宮間家的傭人幫著把他們帶來的幾件衣服送上了船,然後下船和司機一起離開了。

  沒有帶傭人和保鏢,秋理奈三人打算好好的放鬆一下。

  上船以後先是找到各自的房間,秋理奈和柳生知莉一間,上裕千也一個人一間,把衣服放下以後三人又再匯合朝餐廳進發。

  在眾人愜意地在環境優美的餐廳裡享受晚餐時,船緩緩地開了起來。

  晚會在晚餐後一個小時舉行,秋理奈三人紛紛回去洗澡換禮服,然後兩個人一左一右挽著上裕千也的胳膊朝大廳走去。

  「我怕其他人羡慕的眼光會把我射死。」上裕千也賤兮兮地開口,想用手比劃,但兩隻手都被她們挽著,最後只好擠眉弄眼地表達。

  「閉嘴吧你!他們的目光沒有把你殺掉,你再廢話我就一拳頭把你幹趴下!」柳生知莉咬著牙小聲地威脅他,「就你話多!」

  上裕千也已經不生她的氣了,是以在他面前囂張的柳生知莉又活了過來。

  「好啦別鬧了,快到入口了。」秋理奈輕笑了一聲,又另一隻手在唇邊做了個(噓)的禁聲手勢。

  舞廳裡人不少,璀璨的水晶吊燈光芒奪目,雖然這時眾人都已經吃過晚飯了,但廳裡的長桌上還是滿滿當當地擺了許多食物。

  秋理奈推著上裕千也和柳生知莉去跳舞,而她自己則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從長桌上拿了一份水果沙拉,悠哉悠哉地吃了起來。

  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兩人在舞池裡跳了大半個小時,最後停下舞步並肩朝秋理奈走了過來。

  「怎麼不跳了?」秋理奈吃完了水果沙拉,正端著一碟小點心吃的歡樂,見他兩走過來,有些好奇的問道。

  「跳了累啊,這種舞會待一會就好,我們不是來船上看夜景的麼?」上裕千也笑了笑,「走吧,我們去船後面,這裡太吵了。」

  他們兩個怕秋理奈一個人會覺得無聊,雖然她看起來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但柳生知莉還是擔心她會想到不在這裡的跡部,是以,跳了一會她就跟上裕千也提議,三個人一起出去走走。

  船會開到太平洋海域,在差不多的位置會原路返回,後半夜和明天清晨船主要會在日本國內的江上前進。

  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回房間各披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天氣雖然在回暖,但晚上不管是江上還是海上都有些冷。船已經從港口駛出來好幾個小時了,這海面上的夜風可要比陸地上的夜風冷的多。

  「你看——」秋理奈趴在欄杆上,指著空中明亮的星星對身旁的兩人說,「以後我們要住在每天都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不僅看得到星星,還要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柳生知莉抓著欄杆,接著秋理奈的話大聲朝海面喊道。

  「你們兩個啊……」上裕千也輕輕笑了笑,轉過頭溫柔地看著她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那璀璨的夜空說道,「世界上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有它的理由的……我現在,突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呢……」

  「千也幹嘛突然這麼文藝?」秋理奈好笑地看著他,「不過能遇見我們,你這傢伙真的得感恩哦,快……痛哭流涕地說你離不開我們……」

  柳生知莉仰天大笑了起來,上裕千也苦笑著皺起了眉頭,「喂喂……」

  「其實,我有話想對你們說……」鬧了一會,他止住笑意,認真地看著她們。

  「要說什麼?」柳生知莉眨了眨眼,好奇地看向他。

  「其實我……」上裕千也才開了個頭,卻突然被秋理奈出聲打斷,「等一下!」

  「怎麼了?」柳生知莉疑惑地看向她,上裕千也同樣也滿臉的不解。

  「總覺得……有些奇怪……」秋理奈一邊皺著眉一邊轉身,看著空無一人的船尾甲板,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的視線在門和牆上掃過,最後突然身體一僵,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一項功能,對著牆面掃了一遍,卻沒有看到那個預料之中的紅點。

  「船上不都是有監視器的麼?後艙這裡雖然沒有人來,但怎麼可能會沒有監視器?!」秋理奈眉頭越皺越緊,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聽她這麼一說也皺起了眉頭。

  「沒有監視器……?」上裕千也疑惑出聲,「這麼大的遊輪,不可能不裝監視器的……」

  「我讓人在手機裡裝了個功能,如果牆上或者別的地方有裝監視器的話,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我都能掃描到紅外線或者紅點,可是……這裡卻沒有……」秋理奈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而且,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不可能不裝監視器,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原本在牆上是有隱形監視器的,只不過……被人為破壞了!

  正當三人皺眉的時候,門口處跑來了一群黑西裝男人,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子彈從秋理奈身邊擦身而過,射在了欄杆上。

  還好秋理奈沒有被射中,三人都繃緊了神經,那些人的手槍上裝了消音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上裕千也咬牙罵道,把她們兩個人護在了身後,「理奈你沒事吧?」

  「我沒事!問題是現在怎麼跑?!」秋理奈一邊被他擋著,一邊把柳生知莉擋在了身後。

  情況很不妙,沒有武器也沒有躲的地方,就這樣傻站著的話,分分鐘會被對方射成馬蜂窩。

  黑西裝男人一窩蜂沖了上來,其中一個順手抄起門邊放著的一張椅子朝他們砸了過去,上裕千也抬起一隻手擋住自己,另一隻手緊緊護著她們半步都沒退。

  那椅子砸在了欄杆上,摔裂了以後掉下了海。

  那幾人又開槍,秋理奈三個只好狼狽地逃竄。

  子彈不停地打在他們中間,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大廳裡的人還在笙歌縱舞,沒有人知道艙尾的他們正在面臨著巨大的挑戰。

  「啊——」又一槍襲來,背抵著欄杆的柳生知莉一躲,整個人卻直接從欄杆上翻了出去。

  「知莉!」秋理奈大叫一聲拉住了她的手,身子也被拉出去了一大半。她們兩個本身穿的就是禮服和高跟鞋,行動不便,再加上上半身穿著厚厚的外套,縱使秋理奈兩隻手握著柳生知莉的手,也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滑,她自己的大半個身子也翻出了欄杆之外。

  「知莉!理奈!」顧不得那幫開槍的混蛋,上裕千也撲過去抱住了秋理奈的腰,回頭一看那些人齊刷刷用槍口對準了他,子彈射來,上裕千也側身躲了躲,卻因為重力而被柳生知莉和秋理奈帶著一起墜下了漆黑的深海。

  那群黑西裝男人卻並沒有直接離開,反而圍到了欄杆邊,朝著看不清的海面開了好幾槍,最後才迅速地離開了。

  那漆黑的海面上,除了被浪打出來的泡沫,別無他物,海水在夜晚看上去藍得發黑,仿佛能吞噬掉所有生命……

  ***

  玉村家。

  「事情辦妥了?好……沒有留下痕跡?是嗎……做得好,回來拿錢吧。」玉村遙接完電話,將手機往旁邊一放,整個人仰躺在公主床上,用被子捂著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良久之後,她抱著被子,止不住地開始大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好拉要撕x了要撕x了~一直說要讓他們知道真面目的親,馬上白蓮花的奈奈就要在明面上黑化一點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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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千也失蹤

  腦袋沉沉地,自己的呼吸聲一絲一絲清晰可聞,記憶似乎在不停地重放著某個片段,可是她卻看不清那場景,只有莫名的恐慌在蔓延,不停地包圍著她。

  黑漆漆的一片,視線所及之處是黑的,鋪天蓋地的黑……什麼都沒有……

  眼睛緩緩睜開,那光線刺痛了眼睛,秋理奈只睜開了一瞬,又下意識地將眼睛閉上。

  「理奈!理奈!你醒了?!」耳邊傳來向日激動的聲音,秋理奈沒有睜眼,卻感覺到周圍刺眼的光線暗了許多。

  耳邊一直有人在說話,她聽的出來那是冰帝那些人的聲音,思考能力已經一點一點回來了,但她的眼皮卻始終抬不起來。

  「咳咳咳——」猛的咳嗽了幾聲,感覺肺部有些疼,秋理奈微張著嘴想要喘氣,周圍又是一片說話聲。

  「快——快點叫醫生——」

  「告訴跡部,讓他快點進來——」

  「問一下醫生是不是供氧有問題,理奈好像喘不過氣來了——」

  雲山和遲原的聲音強硬中帶著些許焦急,隨後病房外響起一片腳步聲。

  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中,秋理奈費盡力氣終於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氣若遊絲,因為戴著氧氣罩的緣故說出來的話更是小聲。

  「理奈你醒了!」向日嶽人擠在她的床邊眼睛通紅地看著她,「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為……」

  說著落下了眼淚,向日嶽人抬起一隻手,用手臂緊緊地遮著自己的臉。

  「好了,嶽人。」雲山千代出聲安撫他,又看著秋理奈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已經讓人去叫醫生了。」

  秋理奈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手撐著床沿努力想要坐起來,遲原龍月將枕頭墊在她身後扶著她坐了起來。秋理奈伸手就要去摘氧氣罩,他們三個趕緊攔她,但秋理奈卻很堅定,看著他們搖了搖頭,將氧氣罩取了下來。

  空氣裡帶著濃濃的刺鼻的藥水味,秋理奈嘴唇乾裂,聲音沙啞地開口,「知莉和……千也呢……?」

  她的話音一落,向日、雲山、遲原三人均是一愣,卻沒有人開口回答她。

  秋理奈抬起頭目光在他們三個身上繞了一圈,又重複了一遍,「知莉和千也呢?」

  「在隔壁病房。」遲原龍月輕聲回答,「等你好了我們再帶你過去看他們。」

  「不用了,我現在就想去。」秋理奈掙扎著想要下病床,卻被他們三個拉住,動彈不得。

  「跡部和忍足在院長室,等會馬上就來了,你先別亂動。」雲山千代用哄小孩的語氣哄她,奈何秋理奈卻像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就是要去找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

  「等跡部他們來了再去好不好?」雲山有些慌張,緊拉著她不肯放手。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秋理奈突然不再掙扎,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為什麼不讓我去看知莉和千也?」

  「沒……沒有……」雲山千代視線閃躲了一下,強笑道,「沒有事情瞞你……」

  「那就讓我去找他們兩個,你們放開我……」秋理奈掙開他們三人的手,下了床腳步有些虛地朝外走去。

  「理奈!」向日嶽人擋住她的去路,「我們等跡部他們來了再去好不好?」

  「讓開!」秋理奈啞著嗓子低吼了一聲,臉色慘白如紙,有些站不穩,但臉上的神情卻很堅決,「讓我去找他們——!」

  看不到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她的心裡很慌,落海的瞬間,那冰冷刺骨的感覺她現在還心有餘悸。他們三個不讓她去找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肯定是他們兩個出了什麼事……

  這樣想著秋理奈的眼眶一下子變得通紅,配上她比紙還白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駭人。

  「理奈……」向日嶽人有些不忍,但又不想就這樣讓開。

  「嶽人,讓她去吧……」遲原龍月看著僵持的兩人,最終還是決定不再攔她,「瞞不住的……」

  她這句話一出,秋理奈的腦海裡仿佛炸開了一般,心裡猶如千軍萬馬狂奔而過,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她的手有些顫抖,全身彌漫起一股寒意。

  遲原雲山和向日三人扶著秋理奈去了柳生知莉的病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柳生知莉帶著哭腔在咆哮,「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千也呢——千也到底在哪裡?!」

  秋理奈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她緊緊抓住了身旁遲原龍月的手,顫抖著問,「千也……千也……怎麼了……」

  「被救上來的時候,只撈到了你和柳生兩個人……」遲原龍月側著頭,聲音低沉,「上裕君並沒有……找到……」

  秋理奈腿軟了一瞬,遲原和雲山攙扶著她將她拉起來,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千也……怎麼會找不到……」秋理奈抓緊了遲原的手,像是在尋求認同一般強調,「他就在我們旁邊啊!他和我們一起掉下去的啊!怎麼會找不到呢?!找得到我和知莉怎麼會找不到千也呢?!我們三個明明是一起掉下去的啊!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求你們了,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千也到底在哪裡?!」

  「我們沒有開玩笑……」雲山千代不忍看她,「這是真的,救你們的人,只找到了你和柳生。」

  秋理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久才伸出顫抖的手推開了柳生知莉的病房。柳生知莉正坐在病床上,眼睛紅腫不堪,眼眶裡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病房裡一片狼藉,她將床邊桌子上的東西砸了一地,柳生比呂士想要安撫她,卻被她狠狠地推開了。柳生知莉捂著臉,根本不顧及一點形象,嚎啕大哭了起來。

  「知莉……」秋理奈站在門邊,輕輕地喚了她一聲,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柳生知莉抬起頭,淚眼迷蒙地看向門邊的她,愣愣地掉著眼淚,「奈奈……」

  柳生比呂士衣服淩亂有些狼狽,應該是兩人推搡的時候被柳生知莉扯亂的。

  秋理奈慢慢走到她的病床邊,「怎麼回事……千也他……」

  「我不信……」她的話還沒說完,柳生知莉又搖著頭哭了起來,「怎麼可能找不到千也……」

  聽到柳生知莉也這樣說,秋理奈心裡那唯一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退後了一小步,腿一軟整個人就朝後倒去。

  「理奈——!」

  驚呼一聲,陪她來找柳生知莉的三個齊齊抱住她,正在這時,跡部和忍足也剛好找到這裡來了,入目便是秋理奈暈倒的場景。跡部快步沖上前去,從他們手中將秋理奈攬到了自己懷中。

  「叫醫生——!」跡部皺著眉頭對向日等人甩出這樣一句,打橫抱起秋理奈就朝她的病房跑去。

  她在水裡泡了那麼久差點連命都沒了,肺部的水好不容易才清乾淨,身體尚且還虛弱,這時候讓她知道上裕千也失蹤的事情,情緒起伏太大,一時難以接受,昏厥也是情有可原。

  跡部知道她和柳生知莉關係很好,雖然不常見她和上裕千也來往,但他們三個會約著一起去遊輪上玩,想必關係肯定不錯。

  心下擔心不已,跡部把秋理奈抱回了病房,醫生很快就來了,一頓折騰之後,她才悠悠轉醒。

  柳生知莉也從她的病房裡跟著來了,因為身體還虛弱著,柳生比呂士一路緊緊地攙著她。現在是上課時間,立海大眾人沒能趕來,冰帝這邊除了他們幾個,其他網球部的人跡部也沒讓他們來。

  秋理奈醒過來以後鎮定了不少,沒有再哭哭啼啼,閉著眼沉默了一會,才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們都出去好嗎,我想和知莉談談……」

  「理奈……」跡部皺著眉頭,十分不放心地看著她。

  「那怎麼行……!」向日嶽人第一個著急起來。

  「嶽人!」忍足侑士打斷向日,「聽理奈的吧……」

  「求你們了……出去吧。」秋理奈像是歎氣一般說出這句話,閉著眼滿臉哀戚。

  「好……我們出去。」跡部握了握她的手,站起身第一個走了出去。忍足跟在他身後,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也接著走了出去。柳生知莉推了推柳生比呂士,「你也出去吧……」

  「知莉……」柳生比呂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這個時候她們什麼都聽不進去,將她扶到椅子上坐著,然後才依依不捨地出了病房。

  向日嶽人也跟著他們走了出去,走到門邊的時候,秋理奈突然叫住了他,「嶽人……你等一下……」

  「怎麼了?」向日嶽人疑惑地回頭,見她躺在病床上朝自己招手,快步走了過去,「叫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秋理奈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直直地盯著他,「我要約跡部去遊輪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別人……?」

  她的手微微用力,目光殷切地看著他,像是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一般。

  「我沒……」向日嶽人張口否認,卻突然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頓住,「我……」

  「嗯?」秋理奈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柳生知莉也直勾勾的看著他,等著他回答,「除了你以外,有沒有別人知道?」

  「我……有……」向日嶽人瞪大了眼睛,僵硬地看向秋理奈,「打電話給你那天,玉村……在我旁邊……」

  秋理奈的瞳孔放大了一瞬,手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直直地垂了下來,「是她……原來是她……」

  「是她……是她……」

  「都怪我……」秋理奈突然笑了起來,臉部表情看起來極其不自然,「都怪我……是我……」

  向日被她這幅樣子嚇了一跳,「理奈?理奈!你怎麼了?別嚇我啊!理奈!」

  秋理奈卻像聽不到他的聲音,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那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變成了哭聲。

  都是她……都是她太自負!

  明知道玉村遙對她有敵意,卻一直沒有正視這件事。

  如果她早一點解決掉玉村這個隱患,千也……千也就不會失蹤……

  「玉村……玉村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向日嶽人握著秋理奈的手不停地搖晃著她,「理奈?理奈你告訴我啊……」

  「向日君……」柳生知莉的眼睛已經紅得流不出眼淚,她閉眼歎了一口氣,「你能否先出去一下,我和奈奈,有些話想說……」

  「我……」向日嶽人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拿不定主意。

  「出去吧,請把門關上。」柳生知莉的態度有些冷然,她端坐在椅子上,和從前那個語笑嫣然的柳生知莉相差了太多。

  向日嶽人看著這病房裡完全變了模樣的兩人,一時間有些恍然。

  「好……我先出去……」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流淚的秋理奈,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門被關上以後,柳生知莉這才開口,「奈奈……」

  「對不起。」秋理奈滿臉淚痕地看著她,「對不起。」

  柳生知莉搖了搖頭,「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你和我才對。」

  可是……應該要聽對不起的那個人,現在卻不知在哪裡……

  「是玉村遙做的對不對?」柳生知莉看著秋理奈,「是她對不對?」

  秋理奈點了點頭,「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是她啊……」柳生知莉突然笑了起來,「害千也失蹤的人……是她啊……」

  「我不會放過她的。」秋理奈擦乾了眼淚,「一定……不會——!」

  ***

  樓棟大廈,最高層的透明落地窗前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正看著高樓下的車水馬龍。

  「夫人……少爺……還是沒有找到……」黑西裝男人站在她身後五步遠的地方,彙報著一個讓人並不開心的消息,「定位已經追蹤不到了,昨天信號消失以後,到現在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宮間家和柳生家那兩個丫頭……醒了麼……」被稱作(夫人)的女人沒有動,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站著,背影看起來卻有些滄桑。

  「已經醒了。」黑西裝男人如實回稟,「另外……跡部家的少爺派人來致謝,說是多謝夫人出手相助……」

  「不用了,我救人也不是為了他。」她的聲音有些清冷,「繼續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船上攻擊他們的人,也要給我查出來!」

  「是!夫人!」那人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她一人站著。

  手機突然響起,她接通電話,表情終於變得哀傷了起來,「找不到他……怎麼都找不到他……天一,千也還在恨我們……他和千樹一樣……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們了……」

  說著,她的眼裡緩緩落下淚來,晶瑩的眼淚劃過那張保養得體精緻的臉。

  那張臉——赫然就是神島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接下來就是千也的身世和奈奈的反擊了……


第152章 千也的身世

  上裕家的鑰匙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各有一串,平時她們去找上裕千也時他都會從裡面給她們開門,所以她們一般也不會把鑰匙帶在身上。

  然而這一次,裝在口袋裡的那串鑰匙,卻讓人覺得沉地有些難受。

  在醫院裡待了兩天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就出院了,其他人雖然拼命勸阻,但是她們兩個像是約好了一般,任誰來說也不肯在醫院再住下去。

  來上裕家,是她們出院以後做的第一件事。

  上裕家的院子和以往沒有什麼改變,一草一木都是原來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那緊閉的大門背後,不會再有人因為她們的到來,而第一時間沖出來給她們開門。

  秋理奈走在前面,她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在門鎖裡輕輕旋轉了幾圈,「吧嗒」一聲門便輕輕開了一條縫,但她的手卻在這時候不由自主地頓住。

  「奈奈……」柳生知莉站在她的側邊,有些擔憂地開口叫了她一聲。

  「我沒事。」秋理奈回頭看著她笑了笑,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大門拉開——

  客廳的擺設和她們之前每一次見到的都一樣,那個傢伙專用的水杯靜靜地立在茶几上,他常穿的那件灰色外套搭在窗邊的椅背上,客廳裡死一樣的沉寂。

  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站在門邊,誰都沒有抬腳進去,秋理奈甚至忘了將鑰匙從門鎖裡□□,她們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真的很害怕……開門以後看到沒有那傢伙的場景。所有和這個場景有關的記憶裡,有那個傢伙在,才能算是完整的。

  (嗨——)

  就像現在耳朵裡聽到的這樣,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扭頭看著站在門邊的她們……就像這樣,說一聲(嗨),然後欠扁地笑著抬手和她們打招呼。

  這樣才對……

  光從客廳那一頭的窗戶照進去,原先那個傢伙坐著的地方,被一片金光覆蓋住了。

  她們有一點不敢進去,沒有上裕千也的上裕家。

  「進去吧。」秋理奈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客廳,像是透過那一片空氣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影,她微微揚唇笑了笑,「不把衛生弄乾淨的話,那傢伙要生氣的。」

  「是啊……」柳生知莉也揚起了唇角,手在袖子裡握成了拳,「那傢伙雖然又懶散又自戀,還很討人厭……但是……是真的很愛乾淨……的呢……」

  「嗯。」秋理奈把鑰匙拔下來裝回口袋裡,抬腳走了進去,柳生知莉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去,大門被她輕輕一拉,發出細微的(吧嗒)聲,然後將她們身後的光線全都阻隔在了門外。

  「從哪裡開始好呢……」秋理奈誇張地笑了起來,「要是不小心弄壞了他的什麼寶貝,可是會被他追殺的啊……」

  「那……就從客廳開始好了……」秋理奈拍拍雙手,「不然從廚房開始?他很喜歡下廚……廚房衛生應該很在意的吧……」

  「茶几上的杯子要收好,弄破的話真的會□□掉的……他每次都捧著那個杯子像捧著寶貝似的……」

  「啊……那邊的盆栽快死掉了……雖然那東西真的有夠難看的,不過還是幫他澆點水吧……」

  「廁所要不要也打掃呢……那傢伙也很愛洗澡吧?」

  「啊……希望沒有換下來的髒衣服,要是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該怎麼辦……」

  「如果看到我們全都做了,會感動的吧……那傢伙……」秋理奈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不知為何,她突然沒有了說下去的力氣。

  「奈奈……別說了……」柳生知莉從進門以後就沒有再動過,她聽著秋理奈不停地嘮叨著,頭越垂越低,連肩膀也開始顫抖。

  「會感動的吧……」秋理奈卻像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地重複著最後那句話。

  「說不定會良心發現……不躲了……也說不定……呢……」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各自垂著頭,誰都沒有再說話。

  門鈴聲在這時候突然響起,秋理奈狠狠地側了側頭,用手背抹了抹臉,「我去開門。」

  柳生知莉也別開了頭,在這樣的時候,她們兩個都不想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

  有些事情或許在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還是不願意從其他人悲傷的情緒裡,去感受那個事實。

  她和她都是一樣的。

  門打開以後,秋理奈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來人好久才反應過來,「神……神島夫人……?!」

  柳生知莉聽見聲音也轉過頭去,門外站著一個穿華服的婦人,五官很美氣質也很雍容,她的眼神很銳利,但面上卻是遮掩不住的疲憊,無形中將那股厲色柔化了不少。

  「我可以進來嗎?」神島夫人的視線先是落在秋理奈身上,又經過柳生知莉,最後落在了客廳的擺設上,秋理奈看著她眼裡突然湧出的懷念,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可……可以。」她微微側身給神島夫人讓出了一條路。

  三個人在沙發上坐定,誰也沒有心情去管茶點的事情,神島夫人開門見山地開口,「你們……和千也的關係很好吧?」

  「神島夫人……認識千也?」秋理奈收起了哀色,目光直直地朝她看去。

  「嗯。」神島夫人從容應聲,看著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疑惑驚訝的目光,放柔了聲音,「說起來,我應該要感謝你們。」

  「那孩子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一個人,十二歲開始就把照顧他的看護都趕走了,從那時起就一個人生活到現在。」神島夫人看著她對面的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目光變得模糊,像是想要從她們身上尋找到上裕千也的痕跡,「他能有朋友,我真的很開心。」

  「夫人你……」秋理奈聽著神島夫人說這些話,漸漸皺起了眉頭。

  「身為母親的我,卻沒能好好照顧他長大,哪怕是短暫的時光也好,很感激……很感激你們給了他原本應該享受到的這一切。」說著,神島夫人的眼圈突然紅了。

  「母親……?!」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異口同聲地輕呼,關於上裕千也的身世,她們一直都知之甚少,如今聽神島夫人這麼一說,心下受驚不小。

  「他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吧。」神島夫人含淚笑了笑,「我知道的,他一直都在怨恨著我們。」

  「抱歉……」秋理奈鎮定下來,「神島夫人,我們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抱歉,我失態了。」神島夫人用手絹擦了擦眼淚,「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神島夫人的原名叫做風早花音,十七歲在藝能界出道的她,憑藉著天籟般的歌喉,很快就在許許多多的藝人中脫穎而出,佔領了屬於她自己的一席之地。她發的每一張專輯都拿下了唱片大獎,一年又一年的銷量榜第一,讓她獲封(千變歌姬)的稱號,並且穩居實力派女歌手的首位。而當時比她更早出道的影帝上裕千樹,和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們關係密切,在藝能界都取得了耀眼的成績,同時還是同一家事務所的雙王牌。

  同樣棣屬於神島事務所的兩人,在那些年裡可謂是風光無限,鮮花掌聲名譽地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附加品。

  就像所有狗血的愛情故事一樣,上裕千樹愛著風早花音,但風早花音卻愛著別人。

  神島家的繼承人神島天一,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但他是神島家唯一的繼承人,整個神島家上下都很在乎他的健康狀況。十七歲的時候,神島天一的身體漸漸好轉,為了讓他熟悉家族事物,又不至於太勞累,神島天一的父親將神島旗下的娛樂公司交給他練手,其中就包括負責培養藝人的神島事務所在內。

  神島天一、風早花音和上裕千樹就是那時候開始有了交集,從剛出道的新人到後來的天王天后,他們三人漸漸從最初的老闆和員工的關係,變成了密友。

  而在這之中,神島天一和風早花音彼此之間慢慢產生了感情。

  神島天一是重要的繼承人,他的婚姻自然不可能由他自己決定,風早花音縱使已經成為天后,她的身份也無法入神島家的眼。

  因為神島家的阻攔,再加上上裕千樹的癡戀,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就這樣變成了一盤僵局。

  變故發生在一個醉酒的夜晚之後,風早花音陰差陽錯懷上了上裕千樹的孩子,在知道神島家即將給神島天一安排結婚物件以後,心如死灰的風早花音和上裕千樹結婚了。兩人就此宣佈暫退藝能界。

  而神島天一方面,身體狀況卻突然惡化,原本要和神島天一結婚的女人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他和風早花音的事情,心高氣傲的大家小姐,在臥房裡和神島天一吵了起來,推搡間,神島天一被她用利器戳破了肚子。

  腎臟被弄傷,原本身體就不是很好的神島天一需要動手術,而心有愧疚的上裕千樹,在醫院當場簽署了同意書,將自己的一個腎移植給了他。

  神島天一的婚約就此作罷,而他的父親,也在趕去醫院見他的路上,出車禍身亡了。

  風早花音將孩子生下來以後,上裕千樹就和她辦理了離婚手續,手術後神島天一漸漸復原,沒有了長輩的阻礙,他和風早花音也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在風早花音的陪伴和悉心照顧下,他的身體日漸好了起來。

  上裕千樹沒有再回到藝能界,他一個人將他和風早花音的兒子撫養至七歲,那七年裡他再也沒有和風早花音、神島天一兩人見過面。

  每次他們來拜訪,他都只是讓兒子去見母親,自己卻並不願意和他們見面。

  這樣的時間也只堅持了七年,或許是運氣太差,移植了一個腎給神島天一的上裕千樹,另一個腎臟在這七年間漸漸衰竭,最後死亡。

  而他的兒子上裕千也,雖然只有七歲,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和風早花音一起生活,彼時風早花音已經是神島夫人,但她和神島天一許多年都沒有孩子。上裕千也不肯和她回神島家,她也就只好安排人在上裕家照顧他。

  到了十二歲,能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以後,上裕千也就將她安排來照顧他的人,全都趕走了。

  他甚至不肯用神島夫人一分錢,衣食住行,用的全都是上裕千樹留下來的積蓄。

  神島天一和神島夫人都想要將上裕千也帶回神島家,但過去了這麼多年,上裕千也卻從來沒有妥協過。

  「他從來沒有叫過我……」神島夫人擦著眼淚,「只有那一次……」

  她抬起頭看向了秋理奈,「他來求我,希望我把公司引進的那個外國牌電器的合作代理權交給你們宮間公司。那一次,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下跪叫我媽……」

  秋理奈和柳生知莉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您是說……」

  「沒錯,會和你合作不是因為你的計畫案寫的有多好,你的那個計畫案好是好,但並沒有好到非你不可的程度。」神島夫人眼眶通紅,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會和你合作,還提出那樣對你有利的附加條件,是因為我的兒子,十幾年來從來不肯開口叫我的兒子,跪在我面前求我幫他一次……」

  「我怎麼能忍心拒絕他……」神島夫人突然哀切地哭了起來,「他第一次求我,我怎麼忍心拒絕他……他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給他……我怎麼忍心拒絕他……」

  秋理奈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她早就猜到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卻沒想到,這原因居然一直近在眼前……

  「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可能不疼他……」神島夫人越哭越傷心,「我只怕他不原諒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機會彌補……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

  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人抽走,秋理奈雙眼無神,癱坐在沙發上,臉色白的像紙張一樣。

  裝作無所謂地問她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地把事情解決了,卻一直沉默著什麼都不告訴她們。還笑嘻嘻地說著(抱歉啊我幫不上忙)這種話,明明……明明做的比誰都多啊……

  他曾經有多討厭活著,最開始見面的時候她們全都感受到了……明明那樣痛苦,那樣厭惡著自己厭惡著給予他生命的人,卻……為了她們……朝著一直以來不願意面對的人,下跪了——

  說出請求的話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為了她們兩個,他究竟承受了多少……

  一開始根本沒有想過要接納他的,他也明白的不是嗎……所以才會在聽到她說(一起走吧)的時候,那麼地驚訝又那麼地高興。

  他一直都在為她們考慮,最開始說了(讓我加入吧)以後,就真的一心一意努力地想要靠近她們,可她們……曾經卻想過要把他丟掉……

  現在不用丟掉了……那個傢伙……已經自己消失了……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難過呢……

  「抱歉,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話……」神島夫人止住眼淚,努力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對……」

  「嗯?」

  「對……不起……」秋理奈突然站起了身,直直地朝神島夫人鞠了一躬。

  「宮間……小姐……?」愣愣地看著在自己面前九十度鞠躬的秋理奈,神島夫人有些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很抱歉,真正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秋理奈沒有抬頭,一直保持著鞠躬的姿勢,「被千也那樣照顧著,卻……」

  卻……

  害死了他。

  秋理奈站直身子,眼睛紅得駭人,她直視著神島夫人說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我的原因。那些人攻擊的目標是我,千也和知莉,都是被我牽連而已!」

  「奈奈——」柳生知莉著急地叫了她一聲,秋理奈卻沒有回頭,她看著神島夫人繼續道,「是我……害了千也……」

  神島夫人愣愣地看著一臉認真的秋理奈,好久好久才歎了一口氣,眼圈又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她用手絹遮住了臉,哽咽道,「我……不怪你……不管是你還是柳生小姐,能救你們其中任何一個,千也一定都……很開心吧……他的朋友啊……你們……是我兒子的……朋友啊……」

  上裕千也去神島家求神島夫人將合作案簽給秋理奈的時候,神島夫人交給了他一條項鍊,那裡面安裝著定位系統,雖然不願意,但因為有求於她,上裕千也還是乖乖地收下了那條項鍊。

  這一次,秋理奈和柳生知莉能從海裡被撈回來,靠的就是上裕千也那條項鍊。神島家在接到求救信號的第一時間就派了直升飛機去救人,然而那信號卻沒有出現很久,憑藉著之前留下來的訊息,神島家的人在那片海域撈到了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卻沒有找到上裕千也的蹤影。

  看著神島夫人泣不成聲的樣子,柳生知莉也站了起來,秋理奈和她面面相覷,想要安慰神島夫人卻不知如何開口。

  哭了有一會,神島夫人才漸漸停下,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秋理奈問道,「宮間小姐,你知道那些攻擊你們的人是誰嗎?」

  「這……」秋理奈看著神島夫人漸漸清明起來的目光,點了點頭,「知道。」

  「那就好。」神島夫人擦了擦眼角,「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神島夫人……?」秋理奈看著她不知該不該說。

  「請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人的心情,我有權知道害死我兒子的兇手是誰。」她的眼神漸漸銳利起來。

  聽到死這個字,秋理奈和柳生知莉雙雙神色一暗,她們誰都不願意提到這個字眼,每聽到一次心裡就難過一次。

  「是玉村家。」秋理奈神情嚴肅,看著神島夫人道,「玉村家的繼承人玉村遙想要我的命。」

  「玉村……家?」神島夫人眼睛亮了起來,「宮間小姐,你確定嗎?」

  「我確定。」秋理奈點了點頭,眼神又暗淡了不少,「……我不會……放過她的……」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傷害我兒子的人,我絕對不可能會讓她好過!」神島夫人站起了身,看著秋理奈和柳生知莉關切的神情,想到上裕千也,臉色又柔和了下來,「如果……你們想要一起的話,我也沒意見……」

  「夫人,有什麼能做的,請務必告訴我們!」秋理奈認真地看著她,臉上不帶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神島夫人歎了一口氣,「我會安排的,在那之前你們還是先養好身體,千也他……肯定也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愛屋及烏大概說的就是這種心情,滿滿的愛意,可是那個她想要關愛想要彌補的人卻不在眼前,將那些來不及給予的溫柔分給他在乎的人,如果他能感受的到……是不是能夠稍微原諒她一點……

  看著神島夫人滄桑的背影,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站在客廳裡一時無言,直到大門被關上,她們還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去……收拾他的房間……」好久之後,柳生知莉才抖著聲音說出這麼一句話,接著轉身就往樓上跑。

  秋理奈跟著她上了樓,和她一起推開了上裕千也的房間門。

  書桌上放著一本小巧的筆記本,那是他常常帶在身上的,有事沒事就喜歡拿出來在上面寫寫畫畫,這時候看到它,兩個人難免又想起了上裕千也在眼前時的場景。

  在門口站了一會,柳生知莉走了過去,拿起那本筆記本翻了開來。秋理奈看著她的瞳孔漸漸放大,動作也變地僵硬,皺著眉頭試探地叫了她一聲,「怎麼了,知莉……?」

  柳生知莉卻不說話,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浮起了滿滿的淚水。

  「知莉……?」秋理奈朝她走了過去。

  柳生知莉的另一隻手顫抖著,卻還在不停地翻著那本筆記本。

  秋理奈在她身旁站定,視線朝本子上的內容看去——

  那是一頁一頁的四格卡通漫畫,主人公是一男一女,可愛的男生頭上打著一個箭頭,旁邊寫著千也,可愛的女生頭上也有一個箭頭,旁邊寫著知莉。

  四格漫畫的內容很短,每一篇都是一件瑣碎的小事。漫畫裡那個叫(千也)的男生經常會說「學妹我親你一下吧」,而那個叫(知莉)的小女孩總是將兩個眼睛笑成兩道彎,回答他說「好啊」。

  男生有的時候會說(我們去看電影吧),女生則依舊笑彎了眼睛回答他(好啊)。

  每一篇漫畫裡男生都會問不同的問題,而漫畫裡的女生無一例外地,全都是笑著回答他,(好啊)。

  倒數第二篇裡同樣也是一問一答的場景,男生問女生,(我們生個孩子吧),女生眼睛笑得彎彎地,回答他(好啊)。

  而最後一篇,男生問女生,(我們結婚吧),在女生回答的位置,漫畫的作者,卻沒有給她畫上一個回答。

  「這是……」秋理奈眼睛微睜,看了看漫畫上的內容,又看了看身旁開始泣不成聲的柳生知莉。

  「全都是……我拒絕過他……的事情……」柳生知莉哽咽著話都說不清,「全……都是……」

  他總是欠扁地笑著,問她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問題,她總是冷著臉拒絕他,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給他好臉色。

  而他……卻將那些得不到好的答案的事情,全都在漫畫裡,給了它一個好的結局。

  故事裡的(千也)和(知莉),簡單幸福,雖然一個永遠只會問一些傻兮兮的問題,另一個也只會傻兮兮地笑著回答(好啊),可是……那畫面上的兩個人,卻笑的比誰都更開心。

  聞言,秋理奈一愣,隨即別開了頭,不忍再去看柳生知莉的表情。

  而柳生知莉手顫抖地拿起了桌上的筆,在最後那篇四格漫畫裡,女生旁邊的空白處,寫上了那句遲來的回答。

  我們結婚吧?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好久沒有一次性寫這麼多了,不卡劇情真是好啊~千也父母的故事真的是很狗血呢,雖然是我自己寫的,也還是覺得很狗血啊……接下來就要斯比了~喲喲~


第153章 神島家的鴻門宴

  (去約會嗎?)

  (呐,這東西不是這樣吃的,你吃我的吧,來。)

  (踩到我了耶,你在想什麼?柳生嗎?不可以哦。)

  (這裡的風景還不錯吧,不想送你回去了,不想把你送回他身邊。)

  (我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了,好不好?那河堤下,會開花喲,等到開花的時候,會很漂亮的。)

  (不要回去,不要離開我。)

  黑暗裡,那最後的一點聲音漸漸消失,在茫茫的白光漸遠以後,所有的聲音和畫面全都不見,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

  柳生知莉從床上彈坐起來,看著房間裡熟悉的擺設,抬手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

  又是夢啊……

  是第幾個夢已經數不清了,她記不得,但桌上的日曆卻清楚地告訴著她,距離那一天,已經過去了十五個日夜。

  「叩叩——」敲門聲輕輕響起,柳生比呂士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見她正坐在床上,伸手打開了燈,「睡醒了麼?該去赴宴了。」

  「嗯。」柳生知莉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柔順的頭髮披在肩頭,她看著柳生比呂士問道,「沒什麼事情吧?剛剛似乎聽到有些吵鬧的聲音……」

  「母親那邊出了點事情。」柳生比呂士走到她的衣櫃邊幫她挑出一件禮服,輕輕皺眉解釋道,「最近她失眠越來越嚴重了,人也憔悴了很多,讓她叫醫生看看也不肯……剛剛好像又做噩夢了。」

  「是嗎?」柳生知莉淡然地站著,臉上沒有特別的情緒。

  房間裡的燈光很亮,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下午六點,這個時間有些人家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

  (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恍然中又聽到了誰說話的聲音,柳生知莉的視線投向窗外那一片看不清的景色當中,眼神不知不覺暗了下來。

  「知莉?」柳生比呂士提高音量,看著柳生知莉瞬間回神看著他,沒有多說,而是將手中拿著的禮服裙展示給她看,又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這一件怎麼樣?」

  「挺好看的,就這件吧。」柳生知莉輕輕笑了笑,從他手中接過禮服,「等我一會,我去換一下。」

  說著她轉身就朝浴室走去,柳生比呂士卻突然開口叫住她,「沒事嗎?」

  柳生知莉疑惑地停住腳步,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嗯?」

  「雖然醫生說已經沒問題了,但是……真的不要緊嗎?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們還是不去了……」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神情看起來並不輕鬆。

  「哥哥擔心過頭了。」她像往常一樣笑了起來,「我沒事啊,悶在家裡這麼久,剛好想出去散散心呢。不用太擔心我。」

  她擺了擺手走進了浴室,柳生比呂士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從醫院出來以後,她就變回了以前的樣子。醫生說她已經沒問題了,可是柳生比呂士卻比以前還要更擔心她。

  上裕千也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生還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這件事對柳生知莉有多大的影響,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柳生知莉的心裡絕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輕鬆……

  心裡有太多的想法,但柳生比呂士卻不敢表露出來,他甚至不敢在柳生知莉的面前提起上裕千也這幾個字。

  他怕她真的很難過,更怕自己是那個戳破她偽裝,讓她崩潰的人。

  幾分鐘後,柳生知莉就換好了禮服出來,柳生比呂士來找她之前就換好了西裝,兩個人直接並肩朝樓下走去,車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

  給他們下帖子的是神島家,柳生比呂士並不知道秋理奈和柳生知莉在上裕家遇到神島夫人的事情,對於神島夫人直接將帖子下給他們兩個而不是他們的父母親這一點,雖然有疑惑,但還是選擇了按時赴宴。

  柳生比呂士的父親讓他們不要在宴會上太招眼,說這麼多年都沒有開過宴會的神島家如今這樣興師動眾,一定是有什麼大動作。但這動作具體指什麼,他卻猜不出來也無從得知。

  柳生比呂士得了父親的教誨,自然要將這件事當成正經的人情往來對待,而不是從前朋友間你邀請我我邀請你的年輕人的遊戲。

  柳生知莉其實是知道這當中的□□的,她知道神島夫人為何突然宴請四方,她也知道這次宴會代表的是什麼意義,但她沒有對柳生比呂士說,也沒有對他們的(父親)透露隻言片語。

  她在等著,神島夫人和秋理奈,一同拉開那幕大戲——

  她在等著她們執起手中的刀,將玉村遙和玉村家,一點一點切成碎片,變成人人都可以咀嚼的低級食物——!

  宴會安排在某個星級酒店的宴會廳,收到神島家請帖的人很多,穿著正裝和禮服的先生少爺、夫人小姐,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

  冰帝一群人當然也收到了請帖,遲原和雲山是跟著自家大人一起去的,而網球部的成員們則是坐著跡部的車到達會場的。

  神島家給跡部家的帖子上,邀請了跡部景吾的父母,但跡部夫婦人在國外,沒有時間專程趕回來參加這樣一場不知目的為何的宴會,是以跡部家的代表自然就是跡部景吾了。

  時間距離秋理奈出院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是在這半個月間,她卻再沒有去過學校。身為學生會主席的跡部,居然是在她請假好久之後,才知道她申請了長假這件事。

  她不僅不接電話,也不跟網球部的人聯繫,不管是宮間家還是秋家,都找不到她的人影。跡部去宮間公司找過她好幾次,但每一次都被告知她不在。

  著急之下,跡部想起了那天在病房裡,他們之中唯獨被秋理奈留下的向日嶽人。

  從向日的口中得知了他們那天在病房裡的談話內容,跡部到那時才知道,原來秋理奈之前那一次會問他有沒有空,是想要約他一起去遊輪上玩。

  而他也知道了,除了約好去玩的秋理奈三人和向日嶽人,另一個知道他們要去遊輪的人,是玉村遙。

  在找不到秋理奈的這些天裡跡部景吾也沒有幹坐著,他派人將那天遊輪上的所有監控錄影都調了出來,並且讓人從玉村家的動靜下手,很快就將事情的始末瞭解了個透徹。

  難怪那一天玉村遙會突然聯繫他,說有公事要商量,提前和他約了第二天的時間。

  原來她早就盤算著要對秋理奈下手了……如果不是因為神島家的人出手將秋理奈和柳生知莉救了回來,現在……

  想到這些跡部心裡就有一團火在燒,他早就察覺到了玉村遙對他的心思,所以在公事之外他一直都對她很冷淡,他本來以為,這樣玉村遙自己就會熄了那些不該有的念頭,誰知她居然將腦筋動到了秋理奈身上……

  是他太疏忽了,如果不是這一次走運,恐怕玉村的計畫已經成功了……

  手裡掌握了證據,但跡部卻沒有主動出手,他一直在試圖聯繫秋理奈,想要將這件事的決定權交給她,可她卻像蒸發了一般躲了起來。

  明明宮間公司還在正常運轉,他卻找不到她的人影。

  心裡煩躁不已,面上的神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每天在學校裡看到玉村遙那張倒胃口的臉,他都會想到在醫院裡臉色慘白的秋理奈。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壓制住想要將她掐死的心情。

  玉村遙就是他最討厭的那種,以為這個世上只有她自己最聰明,將其他的人全都當成傻子的人。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她以為能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中的那些手段,不過只是雕蟲小技而已。

  知道跡部的心情不好,網球部眾人也都很老實地沒有人去觸他的黴頭。車廂內一路鴉雀無聲,到了宴會廳入口,跡部率先下車,其他人緊隨其後,正好遇到了剛剛到達門口的柳生兄妹。

  看到柳生知莉,跡部景吾停頓了一瞬,下一秒就邁開了大步朝他們走過去。

  「柳生君,柳生桑。」跡部景吾在他們面前站定,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柳生比呂士有些驚訝於跡部的突然出現,但柳生知莉卻一點都不吃驚,淡笑著看向比她高的跡部,「跡部君有何貴幹?」

  見她一臉從容笑意,跡部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想到她和秋理奈的關係,耐心開口問道,「最近很久沒有看到理奈,柳生桑,或許你知道她在哪裡?」

  試探地語氣,跡部自己也不確定,柳生知莉是否知道秋理奈人在哪裡。

  「跡部君找奈奈有事嗎?」柳生知莉微微笑了起來,「如果擔心她的話,那就不必了,她現在很好。嗯……而且,很快你就能看到她了。」

  「知莉……」柳生比呂士皺著眉頭開口,這麼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見柳生知莉和秋理奈見過面,她怎麼知道秋理奈的情況?

  想了想又覺得或許她們之間一直在用電話聯繫,柳生比呂士又止住了話音沒有再說話。

  「你知道她在哪?」看著柳生知莉的笑容,跡部景吾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以前的柳生知莉看上去還挺正常,現在的柳生知莉……

  笑起來有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原本應該有的暖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沉的死氣。還有一種……看誰都像在玩的…遊戲人間的…討厭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跡部君問錯人了。」柳生知莉依舊笑著,牽著柳生比呂士的手從跡部身邊繞過,「跡部君找不到的話我又怎麼會知道呢?對吧。我有點餓了啊……哥哥我們進去吃東西吧……」

  柳生比呂士被她牽著,看著身後站著的面色難看的跡部,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冰帝眾人趕到跡部身邊,忍足侑士擔憂地問道,「沒事吧?她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跡部景吾表情不是太好看,他目光沉沉,轉身抬步朝裡走,「走吧,我們進去吧。」

  秋理奈……到底在哪裡。為什麼躲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寫完這章才發覺,已經可以進入章節倒計時了內……說到結局,你們究竟是怎樣希望的?奈奈的作為要不要讓跡部知道,最終cp的歸屬……之類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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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神島義女

  玉村家也收到了神島家的請帖,玉村母女兩人一起,在不早不晚的時間到了場。

  「小遙,跡部君他們不是在那邊麼?你要過去打招呼嗎?」在宴會廳的一角站定,玉村夫人用手肘輕輕推了推玉村遙,下巴朝跡部等人所站的地方點了點。

  「我……」玉村遙不敢看玉村夫人的眼睛,裝作對長桌上的酒很感興趣的樣子,從眾多顏色各異的酒裡挑了一杯,含糊道:「跡部君和他社團的朋友在一起,這樣的公眾場合,我還是不要隨便去搭話比較好……」

  她怎麼敢告訴她的母親,她現在根本不敢上前去跟他們說話。

  秋理奈居然沒有死,她下定決心安排好了人手打算一勞永逸,居然沒有處理掉秋理奈!

  秋理奈被救了以後,向日嶽人就來找她吵了一架,問她到底對秋理奈做了什麼,以及遊輪上的事情和她有沒有關係,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了,但從那之後向日嶽人就再沒有跟她說過話了。

  連向日嶽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那跡部景吾究竟知道多少?!

  這段時間在學校裡,她總是能感覺到跡部冰冷的眼神徘徊在她背後,每次她都繃緊了神經生怕露出一點馬腳,害怕會讓他知道些什麼。

  為什麼……秋理奈為什麼不去死!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後面的事情,只要秋理奈死了,她絕對有辦法讓這件事情死無對證,可是,秋理奈偏偏活著回來了!

  她的母親並不知道她做的這些事情,如果她處理乾淨了,並且能夠從這件事情裡得到好處,她的母親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可是現在……如果因為秋理奈的事情惹出什麼麻煩來,她的母親,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該死的……噁心吧啦的秋理奈,就和她那個破爛的宮間家一起消失好了!為什麼不消失?!為什麼?!為什麼!

  「小遙,你怎麼了?」玉村夫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你那麼用力地捏著酒杯做什麼?」

  「啊……沒……沒什麼……」玉村遙微微垂下了頭,露出一個淑女的矜持笑容,輕聲道,「剛剛在想事情,所以不知不覺就……」

  「是這樣嗎?」玉村夫人沒有察覺到她的異狀,只關心道,「等會宴會開始以後可不能這樣走神了,這次神島夫人邀請了很多人,要隨時注意自己的儀態。」

  玉村遙點了點頭,將酒杯遞到自己唇邊,剛好看到跡部冰冷的目光朝她看來,手不自覺一抖,臉色微白,低下頭裝作喝酒趕緊避開了他的視線。

  跡部冷冷地看著她,幾秒以後沒什麼表情地將頭轉了開來。

  和玉村家的合作案已經結束了,雖然是兩家共同的專案,但跡部和玉村家已經沒有來往的必要了……

  跡部微微闔眼,仰頭將手中杯子裡的酒一仰而盡。

  柳生知莉站在暗處,看著兩人之間的視線來往,不禁抿住了唇,用手遮著半張臉笑了起來。

  真是一場好戲啊……

  不遠處柳生比呂士正端著盤子給她夾著甜點,柳生知莉懶懶的靠著柱子站著,神情漸漸變得百無聊賴了起來。

  終於能夠開始體會他的感受了……這喧囂嘈雜、各種醜陋空虛交雜的一切……

  快點,快點結束吧。

  ***

  大廳的燈光在一瞬間全都滅了,兩架樓梯的正中間突然打下了一束強光,本次宴會的主人神島夫人站在檯子的正中央,身後整齊地站著一排穿著正裝的男侍應,全場的目光都在這一刹那集中到了神島夫人身上,她適時地揚起了得體的笑容,整個人高貴美豔不可方物。

  年輕的時候,神島夫人也曾經吃了很多苦。她的出身為許多上流家族的夫人所詬病,即使她嫁入了神島家,早些年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找她的麻煩,詆毀她。

  後來,因為神島天一的身體時好時壞,神島夫人一個人肩負起了神島家的重擔,開始代替神島天一征戰商場,從那以後,輕視她的人就一個一個地減少了。在她雷厲風行的強硬手段下,神島家不僅沒有衰退,還逐漸擴張版圖,成了商界數一數二的強龍。

  今時今日,已經沒有人敢輕看她了,如今在這大廳裡站著的人,所有人都尊敬她,尊敬(神島夫人)這個稱呼。

  神島夫人站在臺上,看著台下那一張張陌生的臉,心裡湧起了一股說不清的惆悵感。

  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啊……

  「很感謝今天的來賓們,謝謝各位在百忙之中能抽空來參加我們神島家的宴會,在此我要向各位致以最真誠的謝意。」神島夫人站在話筒架前,溫柔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達到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人會因為她溫柔的笑意和溫柔的聲音,就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貴婦人,她和在場大多數貴婦都不一樣,是這個商界裡少數能和丈夫並駕齊驅甚至淩駕在丈夫之上的女人。

  全場響起了一陣禮貌的掌聲,就算家世顯赫如跡部雲山之流,面上的敬意還是得一分不少。

  「今天邀請大家來參加這個宴會,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和各位分享。」神島夫人溫柔地彎起了嘴角,「我和我的先生,要像大家正式介紹我們的義女。」

  場內安靜了一瞬,隨後某種驚訝的表情像是感冒病毒一般,在場內的先生太太們的臉上,飛速蔓延了開來。

  神島家行至今日,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神島夫婦到現如今,都還沒有一兒半女。

  神島家這偌大的家業,卻沒有繼承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猜想著,這對夫婦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解決這件事,是收養一個孩子,還是從朋友那過繼一個,不管是哪樣,都將會對很多人的人生造成巨大的影響。

  而現在,神島夫人憑空扔出這樣一個重磅炸彈,一時間炸得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

  那個冒出來的(義女),是否會繼承神島家?在這個時刻神島夫婦這樣的舉動又意味著什麼?如果這個(義女)真的會繼承神島家的話,那麼她的立場就很重要。她和誰親近,她的喜好她的偏向,對這些商家的下一代會有很大的影響。

  新的掌舵人就意味著新的方向新的開始,有哪些人會和新的神島家站在統一戰線,又有哪些人將會和新的神島家走上對立面,這一些,短短十幾秒內,已經在這些老狐狸的心裡轉了好幾個圈。

  淡定如跡部等人,也不禁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神島夫人身上。很多時候,改變就是從某些人的某些決定開始的。

  神島家和跡部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來往也算客氣,這是老一輩神島和跡部之間的關係,而身為繼承人的跡部,和這個說不定會繼承神島家的(義女)之間的關係,則會決定未來幾十年內兩家的相處方式。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神島夫人將這個拋了一半的重磅炸彈繼續拋完。

  「今晚,我和我的先生,要將這個好孩子介紹給在場的各位認識,以後她有許多機會和各位打交道,也希望各位前輩能指導她。」神島夫人說完這句話就往旁邊讓了讓,燈光從舞臺移到了樓梯上。

  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某些想法多的人,內心活動更是頻繁了起來。

  出現在光圈中央的,是許多年未曾露面的神島天一,他穿著正裝,氣色看上去還不錯。

  別人都在打拼,但他卻把大權交給了妻子,一心一意過起了悠哉日子。雖不如曾經有趣,但這幾年他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好了。

  一向很少出現在人前,甫一出現便引得全場譁然,有些小輩不知道他是誰,回頭看看身旁家長驚訝驚嚇的臉,立馬明白了其身份。

  神島天一帶著平和的笑意站在了樓梯口,身上少了那股商人的市儈和淩厲,但依舊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他在樓梯口站了幾秒,身旁漸漸顯出了一個人影,一身紫色華服的女生,臉色寒如冰霜,眼神慵懶居高臨下地看著樓梯下的眾人。

  她一頭的黑髮被高高盤起,臉頰邊有些許髮絲柔順地貼著,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這燈光的照射下,前所未有地亮起了光。

  她挽著神島天一的手臂,跟著他的腳步,一階一階地緩慢而下。

  「理……理……」震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向日嶽人大驚失色地指著挽著神島天一手臂的那個女人。

  跡部景吾的瞳孔也在一瞬間放大,而後很快眉頭緊皺。

  他身後,網球部的人全都驚訝地合不攏嘴,在其他地方和家長一起站著的雲山和遲原,同樣也一臉的震驚。

  「宮……宮……」除了他們,另外一個震驚的人,當然非玉村遙莫屬。她手不停地抖著,連酒杯都快要拿不住。

  那個滿臉冰冷,高高在上的人是……秋……理奈!

  「怎麼了?」玉村夫人奇怪地看著臉色慘白的玉村遙,「這個女孩就是當時你給我看的照片裡的那個宮間理奈吧?」

  玉村夫人神情也很嚴肅,但她和玉村遙在意的重點完全不同,「宮間家的人,怎麼變成神島家的義女了?看來神島夫人真的很看重她,難怪會把合作案簽給她們家……小遙,你和這個宮間理奈關係怎麼樣?聽你上次說的話,你和她應該還沒有鬧過什麼正面衝突吧……」

  玉村遙的手顫抖了起來,她呆呆地看著離她很遠的秋理奈,沒有力氣回答她母親的問題。

  神島家的義女,這意味著什麼,她並不是不知道……

  何止……何止是正面衝突……她……甚至差點要了秋理奈的命……

  她肯定……知道的!秋理奈肯定知道的!

  玉村遙的臉色驚恐萬分,就像是美麗的洋娃娃突然被人用力捏了一把,原本美麗的五官全都扭曲地擠在了一起。

  柳生知莉站在不顯眼的地方,看著眾人各異的表情,眼裡亮起了難以言說的光芒。

  她用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面對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盛宴,期待而又興奮地勾起了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倒計時倒計時,吃掉玉村家再好好交代後事就要跟大家告別了……


第155章 反擊開始

  「神島先生,麻煩您了。」大廳裡站著的人都仿佛一瞬間被定住了,而走在樓梯上的秋理奈卻低聲在和神島天一交談。

  神島天一微微將頭側了側,能方便地聽到秋理奈說話,動作幅度卻不會太明顯。其他人只看到秋理奈的臉上突然蔓延開了笑意,但卻並不能知曉,唇瓣都沒有怎麼動的兩人在交談些什麼。

  「這麼說就太見外了。」神島天一的聲音如他的外表一樣溫潤,說話時臉上帶著一種長輩的慈祥,「我們是千也的長輩,自然也算是你們的長輩。更何況……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千也,你們和我們都是一樣的,說麻煩或者謝謝之類的,都沒有必要。」

  「神島先生這樣說,那我也就不再客氣了。」走下了最後幾層階梯,秋理奈另一隻手提著自己的裙擺,狀似看路地低下了頭,「等到事情結束以後,我們再向您和夫人道謝。」

  神島天一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即使年輕不再,那張臉龐依舊帥氣,他的手在秋理奈挽著他胳膊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你們和千也,都是好孩子。」

  他曾經和上裕千樹,也有過可以拋開身份勾肩搭背的時光,三個人一起的歲月,雖然在這漫長的人生當中只是短暫的一部分,卻一直是他心中彌足珍貴,永不褪色的美好回憶。

  上裕千樹和風早花音,兩個都是他最愛的人,那被迫和愛人分開的日子固然痛苦,但如今他和風早花音已經攜手並肩,寫出了美滿的結局,唯一的遺憾,就只有上裕千樹了。

  上裕千也,繼承了上裕千樹和風早花音所有優點的孩子,他也同樣……真心的喜歡著。

  這偌大的家業,與其給不認識的人,他更願意讓流著上裕千樹和風早花音的血液的上裕千也繼承。

  不管那孩子是為了什麼向他們低頭,但他會來求他們,已經是一個好的開端了,不是嗎?

  只是啊,他和風早花音所期望的一切,如今全都毀在了那個叫做玉村遙的丫頭身上。

  即使這麼多年平和的生活已經將他身上的銳氣消磨了一大半,他也還是無法原諒這樣的人。

  讓即將進入晚年生活的老人希望破滅,可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還未四十歲的神島天一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帶著秋理奈逐步朝正中走去,「準備好了嗎?」

  不著痕跡地出聲笑著問了一句,神島天一在話筒前站定,「很感謝各位來賓,我身旁這位,就是我和我太太最近收下的義女。想必有些人早就和她有過來往,如各位所知,她是一個很優秀很乖巧的好孩子,以後有很多打交道的機會,也希望在場的各位,能作為前輩替我們夫婦稍稍指點她。」

  「來,理奈。」神島天一慈愛地笑著,往旁邊挪了一步,將正中央話筒前的位置讓給了秋理奈。

  秋理奈在話筒前站定,看著底下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優雅地揚起了唇角,「很高興在這裡和大家見面,我是宮間理奈,以後,還請各位先生夫人,多多指教。」

  神島夫人從旁邊走到了中間,秋理奈將位置讓給了她,她朝秋理奈微微一笑,然後對著話筒清晰道,「此外,我們還有一件事情要在這裡宣佈。」

  「神島家將給宮間家注資,春源家最新啟動的計畫案,也將全權交給宮間家負責。」神島夫人停了停,繼續道:「現在,請春源先生上臺說話。」

  台下的人全都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還是配合著鼓起了掌。

  如果說忍足家是關西醫藥巨頭,那麼春源家就是足以與之比肩的醫藥名門。

  春源家,乃是日本國內,最大的醫藥用品供應商。春源家自古就是專職負責為皇族治病的宮廷醫師,其後人在近代走上了醫藥販賣這一條路,春源家的歷史,甚至比專門監測藥品和食物安全的厚生勞動省還要久遠。

  在醫藥圈,春源家是名副其實、說一不二的龍頭。忍足家也是因為其自身的歷史底蘊和雄厚實力,才能與春源家站在同等高度對話。

  其他人反應不算太大,但玉村母女,卻猶如晴天霹靂當頭而下,瞬間就僵硬在了原地。

  春源家新引進了一批外製藥,玉村家因為和跡部家的合作,賺了好大一筆,是以這一次也想著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春源家這個合作案,好再上一個臺階。

  可是……

  神島夫人剛剛說的話,卻將她們的美好願望全都粉碎了……

  宮間家明明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醫藥圈,為何突然染指?!

  神島家宣佈向宮間家注資,這分明就是要讓宮間家白賺的意思!

  這筆生意等於是春源家和神島家談,而宮間家不需要出多少錢,就能搭順風車,賺上不小的一筆!

  利潤雖然不小,但對神島家也不算大,神島家本不應對這樣不大不小的利潤有興趣的,為何突然出手干預……?

  玉村夫人不明白,玉村家和春源家在談是很多人家都知道的事情,在所有爭取的人家裡,她們明明就是最有勝算的。可如今,神島家願意合作,春源家哪裡還會考慮其他人?更不要說,春源夫人和神島夫人的關係一向親近……

  他們玉村家,哪裡得罪了神島家?還是說……有哪裡得罪了宮間家,那個小丫頭,需要搬出神島家這個後盾,來給玉村家難堪?!

  一時間,玉村夫人竟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了一般,她緊緊捏住了身旁玉村遙的手腕,目光緊盯著臺上的幾人,春源先生一張一合的嘴,在她眼裡變成了催眠的符,她不由自主地有些頭暈了起來。玉村夫人太專注地看著秋理奈等人,卻沒有注意到她身旁,臉色白得像紙的玉村遙。

  秋理奈……果然開始反擊了……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躲過秋理奈的攻擊?她要怎麼扳倒秋理奈?神島家會幫到什麼程度?對上神島家她們又有多少勝算……

  腦子裡亂成了一團,臉燙的不像話,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血管在突突地跳著,臉上一陣一陣地有些疼。

  震驚的不止玉村母女,宮間董事會也有幾個年長的董事被邀請來參加宴會,其中包括之前一直和秋理奈作對的田下董事。

  神島夫人說的這個合作案,他們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這段時間裡,秋理奈只開了一次董事會,還是通過電腦召開的會議。只交代了一些普通事宜,對於今天宴會上宣佈的兩件事情她卻隻字未提。

  本來因為宮間健次去世他們心裡還有些盤算,如今秋理奈抱上了神島家的大腿……神島夫婦對她如此看重,直接了當地給她和宮間家甜頭,他們沒有繼承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難保秋理奈不會繼承神島家……這樣一想,心裡那些小九九全都灰飛煙滅,消失地乾乾淨淨。

  他們拿什麼跟神島家作對?即使從秋理奈手裡搶來了宮間家,他們也無法和秋理奈背後的靠山神島家抗衡。

  所以,簡單來說,神島家對秋理奈能做到哪個程度,決定了這些人對秋理奈的態度。而神島夫人當場宣佈的春源家合作案事件,則讓人明白了秋理奈在神島夫婦心中的分量,至少是願意直接分利給她的程度。為了宮間家,拿下了春源家這個對神島家來說利潤並不大的合作案,再加上之前神島家和宮間家合作時的事情,這些人心裡都有了自己的結論。

  春源先生剛好說完一長段話,全場來賓極給面子,掌聲足足響了半分鐘,雖然只是一個小細節,但也表明了很多人向神島家和秋理奈示好的決心。

  掌聲響徹大廳,網球部的幾人卻怔愣著回不過神來,向日嶽人結巴地開口問跡部,「這……這是……怎麼回事……跡部,理奈她……」

  為什麼才一段時間不見,她就成了神島夫人的義女?現在站在臺上,看起來有些陌生的那個人……真的是一直需要他護著、照顧著的秋理奈嗎……?

  「難不成是合作的時候被神島夫人看中?」忍足侑士勉強還算鎮定,「跡部,你知道些什麼嗎?」

  他比較在意的是春源家的事情,秋理奈變成神島夫人義女這件事,他反倒覺得沒什麼特別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情。神島家和宮間家合作的時候會提出那樣對秋理奈有利的要求,早就說明神島家對秋理奈的態度不一般。這樣想著,忍足倒覺得這件事還挺正常。

  跡部抿著唇沒有說話,他仿佛沒有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眼神緊緊地跟隨著秋理奈。

  那從她眼睛裡消失不見的光,又回來了……

  可是……不一樣,和從前不一樣……

  幾件正事說完,秋理奈就跟著神島夫人去和那些相熟的人家寒暄,宴會熱熱鬧鬧地開始了,不管那些人心中是怎樣想的,表面上還是一派歌舞昇平。

  秋理奈只跟著應酬了十幾分鐘,神島天一就帶她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全都由神島夫人一人負責。

  「有的時候要適當地擺出高姿態,只有明確地讓人知道我們和他們不同,他們才不會忘了那道該有的界限。」神島天一一邊教導著秋理奈,一邊將她帶到了休息室。

  吩咐人將茶點準備好,兩個人便在休息室裡坐下,悠哉地開始閒聊起來。

  神島天一是個很有才華的男人,對著秋理奈他的傾訴欲大爆發,或許是將她當成了上裕千也,神島天一開始說起了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

  半個多小時過去,傭人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了這一切。傭人低著頭恭謹地向坐在沙發上的兩人稟報說,有人要見秋理奈。

  如果是別人,說不定一口就會被回絕,但要見秋理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跡部,是以神島夫人也拿不定主意,索性讓傭人來問一問秋理奈自己的意思。

  「跡部家的少爺?」神島天一微微笑了起來,「聽說是個很出色的後輩呢,理奈的眼光不錯。」

  「您誤會了……」秋理奈微微低了低頭,神島天一比宮間健次更有父親的感覺,在他面前,那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好了,你要不要去見他?」神島天一一臉「我都懂」的表情,笑了笑問道。

  秋理奈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回答,「我去見一見他,您稍等。」

  「沒關係,年輕人嘛,不用急著回來陪我這個老人家。」還沒到四十歲卻常把老人家掛在嘴邊,神島天一樂呵呵的模樣看起來童真十足。

  「失陪了。」秋理奈彎腰朝他鞠了一躬,轉身跟著傭人出了門。

  在宴會廳外的走廊出口,跡部一個人站著,她的腳步聲很輕,走到他面前時,他還在看著那雕花窗外的陰沉夜色發呆。

  「跡部。」在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秋理奈的態度就像面對一個老友一般。

  跡部聞聲轉過頭來,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秋理奈也不再開口,轉頭看向窗外,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他有好多的話想問她,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卻不知怎麼開口。

  「神島夫人很喜歡你。」不是疑問而是敘述的口吻,跡部喉嚨動了動,似是有些艱澀,「春源家的合作案,是為了針對玉村家,對吧。上裕千也的死,是玉村遙造成的,在醫院的時候你就猜到了。你留下岳人,問清楚以後就決定要對付玉村家,這些天失蹤並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你和神島家聯手了,為了準備今天的宴會,所以才不聯繫我們,對吧。」

  不喘氣地「問」完這些,跡部卻並沒有打算聽她回答,又自顧自地往下說,「上裕千也和你的關係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其實他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去遊輪之前你問我那一天有沒有時間,是因為你想約我一起去,那個時候你或許有想過介紹我給你在乎的那兩個人認識,但是我說那天有事,所以你又沉默了,乾脆就選擇了懶得說,不告訴我。」

  「在這十幾天裡,你一心一意都在準備今天的事情,沒有想過給我發一條資訊,打一個電話,明知道我會擔心,但是你還是什麼都……不告訴我。」

  跡部景吾轉身直視著她,語氣和表情都不復以往溫柔,「秋理奈,你真的很自私。」

  「你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我?或者說你的心裡除了自己,有沒有別人?」說到這裡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這樣說也不對,你的心裡有柳生知莉,有上裕千也……」

  這十幾天來所有的擔心和想念,全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心酸。

  他輾轉難眠,不停地給她打電話發資訊,像白癡一樣每天都要去宮間家和秋家看一遍,甚至連宮間家的大樓外,也要待上好一會。

  他每天都在想著要如何解決玉村遙的事情,要怎樣讓她解氣,擔心著她的處境,擔心宮間家那些人會把她啃地骨頭也不剩。

  他想了一千種可能護她周全;而她做了一萬種準備,卻沒有一樣是為他。

  有點不甘心啊……看著臺上站著的她,笑的那麼燦爛,不需要他們的保護,眼裡就綻開了那樣的光芒……

  今天看到的她,一點也不像她。或者說他從來沒有看清楚過她,記憶裡的她總蒙著這樣那樣的陰影,回想起來始終都不甚清楚,而今天,她終於從陰影下走了出來。

  可是,卻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跡部。」秋理奈終於開口了,但她卻沒有看著他,而是看著窗外模糊的黑夜,「我……不想再被人保護了。」

  「失去重要東西的時候,真的很討厭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

  「我,也想保護……那些我不想失去的東西。」

  沉默就像一道溝壑,在他們中間無形地劃開了長長的銀河。

  曾經越是親近的兩個人,在這一刻,就隔得越遠。

  跡部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他才唇瓣輕啟,「祝你成功。」

  「……神島夫人的義女小姐。」

  腳步聲漸遠,秋理奈沒有看,但她知道他走開了。

  走廊上再沒有別的聲音,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像是要衝破胸腔束縛的心跳聲。

  空無一人,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有那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的心跳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秋理奈低著頭,擋住了她的臉和表情。就好像跡部還在原地,她聲音微弱地,將那些沒有對他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你……」

  用別人的手機撥了又掛掉,短信編輯了又刪除,沒有人的時候,那強裝的淡定根本不足以讓她隱藏……想他的那些心情。

  只是啊……

  「你說的沒錯,我很自私。」

  「不告訴你遊輪的事情,不告訴你千也的事情,不告訴你神島夫人的事情,反正啊……」

  從一開始就撒謊了,那麼一個謊,兩個謊,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她仰頭,閉著眼睛長吸了一口氣,眼裡的濕意完全消失以後,她才睜開了眼睛。

  不想問他選擇什麼,因為……50%選擇繼續,50%選擇放棄,即使有50%的可能他會選擇繼續,她還是,不願意給自己機會,從他嘴裡聽到那另外50%的否定。

  所以選擇題什麼的,還是不要做了吧。

  這樣的時候,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沒什麼好哭的,很快就結束了。

  只是痛一下,就一下。

  ……很快,就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本來想兩更,但是懶得分章節,就合成這粗長的一更了。

  他只是生氣,不是不喜歡她。她以為他不喜歡他,所以他生氣。


第156章 走投無路

  玉村家。

  玉村夫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裡急地團團轉,玉村遙坐在沙發上,臉色依然沒有恢復正常。

  許久之後,玉村家的管家從外面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回話,「夫人!小姐!派去神島家的人回來了……」

  「怎麼說?!神島夫人怎麼說?」玉村夫人一把抓住了管家的袖子,也不管她平時最在乎的那些禮儀尊卑,「有沒有問清楚原因?!」

  「去的人回話說,神島夫人沒有明著說什麼,但是言語中對我們很是不滿……」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管家的額頭上滲出了些許汗。

  「不滿?我們從來沒和神島家有過摩擦,怎麼會有不滿?」玉村夫人眉頭緊皺,抓著管家袖子的手一點也沒放鬆,「會不會是哪裡弄錯了?」

  「神島夫人就是這樣說的……」管家抬起另一隻手擦了擦汗,「她還說……」

  「還說什麼?」玉村夫人急了,「你倒是快說啊!」

  管家支吾著,眼神瞟了瞟沙發上端坐的玉村遙,有些結巴地開口,「神島夫人說……說……讓我們自己……問……問問小姐……做了什麼好事……」

  「小姐?!」玉村夫人愣了愣,轉頭看向玉村遙,「小遙?!」

  「神島夫人把我們的人帶去的禮全都退了回來,說她不敢收我們的東西……」說到這些的時候,管家低下了頭,根本不敢去看玉村夫人的臉色。

  玉村夫人鬆開了他的袖子,沖到玉村遙面前,臉色鐵青地問她,「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哪裡得罪了神島夫人?!」

  神島家和宮間家不止把他們玉村家極力爭取的春源家合作案搶走了,現在更是集中了火力開始對付他們。

  神島家方面放出風聲,以後絕對不會和玉村家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雖然從前也沒有過,但這樣針對性的態度,卻也是第一次。

  不知是不是神島家和相近的人家打過了招呼,在他們放話之後沒多久,例如春源這樣的人家,也紛紛聲明絕不會和玉村家有生意上的來往。

  而那些需要仰人鼻息的小公司為了不被這些大公司列入黑名單,不被他們攻擊,也紛紛表態和玉村家劃清界限。

  之所以這些人會如此急不可耐地表態,是因為神島家隱隱有種,誰和玉村家有來往,誰就是與他們為敵的意思。

  如此一來,玉村家簡直像是被孤立了一般,連以往交好的人家,為了不被神島家盯上,也紛紛開始和他們保持距離。

  最致命的當屬春源家的態度,神島家這這一出手,春源家宣佈不和玉村家來往,簡直就是扼住了他們的命脈!

  玉村家每年要從春源家購買多少藥品和器材,如果春源家停止向他們公司販賣這些東西,他們要怎樣去填補這個巨大的空缺?!

  簡直無法想像,如果春源家向他們關閉大門的話,他們要怎樣繼續經營下去?!一時半會,絕對找不到能代替春源家的貨源。即使找到了,價格和品質,也絕對比不上春源家!

  這些是明面上的動作,暗地裡,神島家也搶了玉村家很多單生意。

  這些小生意,神島家根本不應該放在眼裡的,但如今他們卻出手橫插一杠,甚至根本不考慮職業道德的問題,將玉村家從頭到尾擼了個禿。

  這些舉動還不能看出神島家是在攻擊玉村家的話,那她當家夫人的位置也不用坐了。做到這麼明顯的份上,神島夫人對他們,究竟是有多痛恨?

  玉村遙的父親人在國外,知道了這些事情以後,正在努力趕回來的路上。

  在他回來之前,玉村夫人為了搞清楚神島夫人如此針對他們的原因,派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去神島家「道歉」。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現如今也只能放低姿態去求得對方的原諒。

  可惜,她派出去的人一撥接著一撥被打發了回來,甚至連神島夫人的人影都沒能見到。好在這最後一個成功完成任務,但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卻實在算不上好。

  既然神島夫人讓他們問玉村遙,那麼問題一定是出在了玉村遙身上。

  玉村夫人死死地瞪著玉村遙,即使面前的人是她的親生女兒,一想到她背後或許有某些所作所為,害得他們家變成了如今的狀況,玉村夫人還是沒辦法對玉村遙露出好臉色來。

  這是她和她的丈夫,花了半生心血才打下來的天下!

  在老一輩玉村當家人的帶領下,差點就崩潰的玉村公司,在她和她丈夫的力挽狂瀾之下,才一點一點又繁盛了起來。

  她還期待著有一天玉村家能成為跡部家、神島家那樣的存在,她能成為神島夫人那樣受人敬仰的女強人,如今夢還沒實現,卻有要醒的趨勢,這要她如何不生氣!

  看著自己的母親滿臉厲色,死死的瞪著自己,玉村遙覺得自己從頭冷到了腳底。

  瞞不住了……神島夫人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她要為秋理奈出氣。

  如今,她的母親站在這裡質問她,那些她對秋理奈做了卻沒能成功的事情……說出來,她的母親一定會暴怒吧。

  可是沒辦法了,就算她不說,神島夫人也一定會讓她母親知道的。

  「是我。」玉村遙站了起來,她無畏地看著她的母親,聲音平靜地道,「神島夫人針對的是我。」

  「我派人去殺宮間理奈,在遊輪上,她和柳生知莉,還有一個叫上裕千也的人一起,掉進了海裡。差點就死了,可惜沒死成,神島家的人救了他們。」

  「你說什麼?!」不敢置信地看著玉村遙,玉村夫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你派人……去殺宮間理奈?!」

  「誰讓你做這種事的?你告訴我,誰給你的膽子!」玉村夫人暴怒不止,「我說神島家怎麼突然針對我們家,原來是你!我養的好女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我們家?!」

  「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夠縝密。我不應該隨便出手,讓她被神島家的人救了回來……」玉村遙站在她面前,一臉的倔強。

  「蠢貨!」玉村夫人厲聲罵道,「你以為把人弄死了就沒事了嗎?!動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被神島家查出來會怎麼樣?!」

  「那時候我不知道神島夫人收了她做義女……」玉村遙的聲音小了下來。

  「不知道你還敢貿然行動!你滿腦子都是男人,想男人想傻了嗎?!」玉村夫人憤怒地伸出了手指著她,「為了跡部你居然做這種蠢事!你是不是我女兒?到底有沒有腦子?!弄死了宮間理奈你就能得到跡部了?!」

  「之前我說要搶,你不是也沒反對……」玉村遙忍不住還嘴道。

  「蠢貨!蠢貨!」連罵兩聲,玉村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如果我知道你說搶過來是對宮間理奈下手,我一定不會助長你那樣的歪心思!」

  努力平靜下來,玉村夫人瞪著玉村遙,「現在這個局面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你跟我馬上去給神島夫人還有宮間理奈賠罪!不管你是跪也好磕也好,給我道歉到她們消氣為止!」

  玉村遙咬了咬下唇,低下了頭,「我……不去……」

  「你說什麼?」玉村夫人瞪著她,「你不去?不去也得去!神島夫人和宮間理奈一天不消氣,你的道歉就一天不能停!」

  「我絕不給宮間理奈那個賤人道歉!」玉村遙抬起了頭,不服氣地嚷道,「現在已經這樣了,她們擺明瞭不會罷手,何必再去道歉!不如跟她們拼了,我們也未必沒有勝算……」

  「啪——」地一聲,玉村夫人一巴掌甩在了玉村遙臉上,那聲音清脆無比,很快她的臉上浮現了一道五指印。玉村遙被她一掌打得趔趄,摔在了地板上。

  「拼?拿什麼拼?你告訴我拿什麼拼?!」玉村夫人的眼神變得兇狠,仿佛那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現在這局面你看到了嗎?我們家被神島家逼得就快走投無路了!最新一批設備和藥品遲遲不到位,醫院就快要運營不下去了!」

  「都是你造成的!你這個掃把星!」玉村夫人抓過旁邊小桌上的煙灰缸朝玉村遙砸了過去,管家立馬沖上來勸道,「夫人!別衝動啊夫人!」

  玉村遙被她的舉動激地更是不肯低頭,同樣眼神兇狠地回瞪著玉村夫人,「我不會向宮間理奈低頭的!死也不會!」

  「來人!」玉村夫人懶得跟她廢話,「把小姐帶回房間裡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傭人戰戰兢兢地上前來要拉玉村遙,她猛地揮開那些人,冷哼道,「我自己會走!」

  玉村夫人看著她上了樓,手撫在胸口努力平復怒氣,轉頭對管家吩咐道,「備車!我要去神島家!」

  不論如何,現在宮間理奈沒什麼事,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她再去伏低做小,只要宮間理奈消氣了,一切都能解決!

  一分一秒也不耽誤,玉村夫人風風火火地就朝神島家趕了去。

  ***

  「少爺,玉村家如今的處境很艱難,神島家的態度一出,其他各家紛紛緊隨其後,和玉村家劃清了界限……」將這幾天的消息稟報給辦公桌前的人聽,公式化的聲音裡並沒有過多情緒。

  跡部臉色冰冷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著下巴,沉默了許久,視線才從正前方移到了桌上的文件上。

  「把這些檔,送到神島家去。」想了想還是這樣吩咐面前的人,說完以後停頓了三秒,跡部又補充道,「別留下痕跡,別讓人知道是我們做的。」

  「是!」恭敬地點頭,那人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文件,微微鞠躬以後退了出去。

  那份文件,是玉村遙派人行兇的證據。

  跡部拿出手機,愣愣地看著螢幕上兩人的合照,看了好一會,他又有點生氣地將手機合上,用力一拋將它扔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收拾完玉村,收拾柳生惠令紗,然後就可以大團圓結局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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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大結局一

  玉村遙態度強硬,死撐著不肯低頭,玉村夫人也如她所說的一般,堅持不肯將她放出房門一步。

  然而,她去神島家數次,每一次都狠狠地吃了一回閉門羹。無論她如何伏低做小,神島夫人就是不肯見她。

  無奈之下,玉村夫人和從國外趕回來的當家人玉村拓,兩人一起登門去給神島家賠罪。

  事情卻和她預料的不一樣,神島家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態度,鐵了心要將他們整死。之前想的只要道歉賠罪就能將事情解決,如今看來完全是他們的幻想。

  最終,在被玉村拓扇了幾個耳光之後,玉村遙被玉村夫婦帶著,一起拜訪神島家,去給神島夫人賠罪。結果卻還是一樣,他們連神島夫人的頭髮絲都沒能見到。

  這邊行不通,他們轉而打起了秋理奈的主意。整裝一番,又直接殺去了宮間家。

  誰知,在宮間家,他們又吃了一回大大的閉門羹。無論是神島夫人還是秋理奈,誰都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

  玉村一家灰頭土臉地原路返回,在書房裡的秋理奈,悠哉地站在窗邊,掀起窗簾一角,看著管家將人打發走。

  「這家人也真是夠搞笑的。」柳生知莉在秋理奈背後站定,看著已經發動的玉村家的車,嘴角諷刺地勾了起來,「人命關天的事情,居然以為賠罪就能夠解決,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天真,還是愚蠢。」

  秋理奈笑了笑,回答,「不管是天真還是愚蠢都沒有關係,反正結果會是一樣的。」

  神島家其他的後手都已經準備好了,玉村一家三口只需要回家去等著聽到合作的供應商一家一家宣佈和他們斷絕來往就可以了。

  有幾家對玉村家來說特別重要的,神島家甚至對他們承諾了會替他們付合同違約金,之所以不早些讓他們停止向玉村家供貨,是為了給玉村家一點喘口氣的時間,順便也讓他們體驗一把被逼到絕路,再面臨致命一擊的無助感受。

  柳生知莉掩嘴笑了笑,「真想看看一向心高氣傲的玉村一家變成平民的樣子,以及……」

  變成平民以後,更加可怕的遭遇……

  「你那邊怎麼樣了?」秋理奈放下窗簾轉身看向她,「柳生惠令紗的情況如何?」

  「她啊,這裡……」柳生知莉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笑嘻嘻地道,「出毛病了。」

  聽她這樣說,秋理奈松了一口氣。和她們之前預計的一樣,想來是沒有出什麼岔子。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確定沒問題嗎?那些傷神經和身體的東西用多了會不會留下痕跡?對你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柳生比呂士有沒有察覺?」

  「放心好了。」柳生知莉拍了拍秋理奈的肩膀,「我用量一直都很小啊,所以這麼久了才開始發作。之前那兩次驚嚇把那些藥的效果引了出來,再加上她自己身體也不是很好,又有些心虛,最近已經很虛弱了。」

  柳生知莉對付柳生惠令紗,和秋理奈對付宮間梨香的手段是一樣的,只不過秋理奈的藥加在了宮間梨香吃的東西裡,還有每次給她按摩用的精油以及熏香裡,柳生知莉卻是將那些東西混入了柳生惠令紗的香水裡,食物她是碰不到的,但是柳生惠令紗的化妝品裡多多少少都有混入一點物質。再加上她裝抑鬱的那段時間裡,每天都會混進柳生惠令紗的浴室裡去「洗」浴缸,其實她對柳生惠令紗用藥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在確保分量能夠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之後,柳生知莉就在浴室弄出了那一次的香味事件和花園裡的帶腥味的紅顏料事件,這兩件事是為了讓柳生惠令紗受刺激。

  如今她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本來就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身體出現問題之後又整日裡疑神疑鬼,總覺得是花鳥寺雲回來報仇了,數次折騰之後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柳生比呂士也從一開始的擔心,演變成如今懶得搭理她的狀態。

  柳生惠令紗,終於在柳生知莉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和「委屈」中,將她兒子的耐心給作沒了。

  「至於柳生比呂士,他沒有一點疑心。」

  聽到柳生知莉對柳生比呂士的稱呼,秋理奈眼神閃了閃,卻並沒有說什麼。

  「再忍一忍,等我生日過完,我們就能走了。」秋理奈抿了抿唇,「所有的檔都準備好了,只要我生日十二點一過,吉爾將錢打到賬上,再把合同簽好,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本來她做了很多準備,防止被吉爾·福林格把她當成走狗給烹了,但如今有神島夫婦在,她們也就不用擔心安全的事情了。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只差臨門一腳,水源家已經倒臺了,花寺家也成了殘破的過去式,只差玉村家和柳生惠令紗,踢完這最後的臨門一腳以後,到了那個等待已久的時機,她們就能離開這裡的一切,去開始全新的,真正的人生!

  ***

  柳生知莉在傍晚時分回到家,沒有在客廳裡看到柳生比呂士的身影,正奇怪的時候,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吵鬧聲,便快速換好鞋子朝樓上走去。

  走廊上吵吵鬧鬧的,隱約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順著走廊一路走過去,柳生惠令紗的房門口站了一堆人,柳生比呂士也正在那裡。

  怒駡聲和砸東西的聲音不絕於耳,柳生知莉眉頭微挑,停住了腳步,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根紅繩,然後提步趕了過去。

  「哥哥,這是怎麼了……」她輕聲叫了一句,柳生比呂士便回過頭來看她,見她出現在這裡,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回來了?這裡有點事情,你先回房間休息,吃飯的時候我再來叫你。」一邊說著他一邊伸手輕輕推她,想讓她離開。

  柳生知莉避開他的手,堅持問道,「到底怎麼了,哥哥你們都站在母親房門口做什麼?」

  沉默了幾秒,柳生比呂士才歎氣道,「母親她又做噩夢了……小心……!」

  話才說到一半,柳生比呂士就驚呼一聲,撲過去抱著柳生知莉轉了兩圈,這才避開了從柳生惠令紗房間裡砸來的東西。

  「少爺……小姐!」有傭人從房間裡急急忙忙地趕了出來,「夫人她,夫人她……」

  「你在這裡等我。」柳生比呂士鬆開柳生知莉,上下打量一番,見她沒有什麼事情,叮囑一句,便轉身沖進了房間裡。

  柳生知莉也跟著沖了進去,走廊上在她身後站著的傭人紛紛著急出聲叫道,「小姐別進去……!」

  她卻充耳不聞。

  房間裡一片狼藉,書和擺設品全都丟了一地,柳生惠令站在床邊紗頭髮淩亂,一邊咆哮一邊不停地將桌上的東西往地上砸,癲狂猶如大街上的瘋婆子。

  「滾啊!滾——」柳生惠令紗眼神不太清明,對著面前的空氣怒吼道,「你去死啊!死了就不要來找我!是你自己要跳樓的!不管我的事!」

  柳生比呂士稍微靠近了她一些,她一邊退後一邊拿著花瓶對著柳生比呂士比劃,「走開!走開!你老公也是自殺的!別來找我!別來找我啊!」

  柳生比呂士皺起了眉頭,聽著她越來越不像話的胡話,心裡急了起來。

  雖然他不知道柳生惠令紗說的那些是什麼,但這些內容聽起來感覺不太好,若是被有心人聽去,難免不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當務之急就是讓柳生惠令紗冷靜下來,不管怎麼樣都要堵住她的嘴。

  柳生惠令紗又開始自顧自地哼起歌來,只不過依舊保持著那個握著花瓶傾身向前的防備姿勢,但眼神卻又再次空洞了起來。

  柳生比呂士趁這個機會沖上去抓住了她的兩隻手,二話不說先緊緊錮住了她。柳生惠令紗像是沒有半點感覺,依舊自顧自地哼著歌。

  心裡松了一口氣,柳生比呂士正想著趁現在將她綁起來,再聯繫醫生來給她看看,她卻像是突然看見了什麼害怕的東西,開始不顧一切地掙扎了起來。

  「哥哥……母親怎麼了……」她面前的位置只有柳生知莉一個人,被她的樣子嚇到,柳生知莉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害怕地朝柳生比呂士看去。

  柳生比呂士一邊費勁地制服她,一邊叮囑柳生知莉,「你站遠一點,我怕她傷到你。」

  接著又對周圍手腳不知該往哪裡放的傭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快點去找繩子,另外幾個過來抓住她!」

  眾人這才有了明確的方向,幾個人跑去找繩子,幾個人沖上來分別抱住了柳生惠令紗的手和腿。

  柳生比呂士鬆開手,舒了一口氣,看著不停掙扎的柳生惠令紗被制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向了柳生知莉。

  「沒事吧?剛剛有沒有被東西砸到?」他摸了摸柳生知莉的頭,又上下仔細打量起來。

  「我沒事……」柳生知莉搖了搖頭,有些擔憂地看向柳生惠令紗,「只是……母親她……」

  柳生比呂士回頭看了一眼,面上有深深的無奈,「沒辦法,只能讓醫生來看看了……」

  「嗯。」柳生知莉點了點頭,眼裡同樣是滿滿的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看微博讀物太入迷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三個小時,來讓我們一起愉快地完結倒計時~


第158章 大結局二

  柳生惠令紗被綁在了房間裡,因為帶的工具簡陋,醫生來看過以後並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只不過為了讓她冷靜下來,不得已給她服了一些藥。

  折騰了一晚上,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柳生兄妹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放下心來打算吃晚飯,柳生惠令紗卻又鬧騰了起來。

  她不知怎麼掙開了繩子,從房間裡偷跑了出來。傭人們雖被她癲狂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但她好歹也是當家太太,在她的威嚴下生活了這麼多年,一時間也不敢馬上把她當成一個不太正常的人看待,是以,她的房門並沒有從外面上鎖。

  吃了藥,所有人都以為她冷靜下來了,紛紛跟著松了口氣,誰知她這個時候突然發作起來,完全在眾人的預料之外。

  傭人們在後面追著她,在餐廳裡吃著晚飯的柳生兄妹聽到樓上的動靜當即放下碗筷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只見頭髮散亂的柳生惠令紗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柳生兄妹俱是一驚,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快速趕上前去。雖然心裡對她早有意見,但這時柳生比呂士的關切卻是發自內心的。

  柳生知莉也絲毫不在乎她曾經對自己做過多過分的事情,蹲在柳生比呂士旁邊,驚慌失措地看著他懷裡的柳生惠令紗,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她的額頭上磕破了一道口,血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傭人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以後整個柳生宅都雞飛狗跳了起來,全都是叫醫生和叫司機的聲音。

  兄妹兩人將柳生惠令紗送到了最近的醫院,不是他們家名下的,但口碑一向不錯。

  清洗傷口、縫針,一切做完以後,柳生比呂士又提出讓醫生給她做個徹底的檢查,最好是腦掃描之類的。

  醫生也沒有推辭,柳生惠令紗還在昏迷中,柳生比呂士二話不說,抱著她就跟著醫生進了檢查室,柳生知莉也亦步亦趨地跟著。

  管家等人是坐後一輛車趕來的,他已經聯繫了人在外的柳生先生,但柳生比呂士的父親還有事情要忙,沒有時間趕來醫院,便叮囑管家配合柳生比呂士,將一應事務安排妥當。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柳生惠令紗的身體果真不太好,以前她一直不肯檢查,哪怕自家就是開醫院的,她也固執地認為自己很健康,不肯浪費時間去做那些事情。

  血管炎一症可大可小,若是情緒波動太大血壓升高,往往很容易誘發腦溢血,說到底還是要靜養就對了。

  結果一出來,柳生比呂士的神情就不太好,柳生惠令紗平時就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如今要她放下公司的事情好好休養,也不知她會不會同意。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讓母親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比較保險。」像是看出了他的煩惱,柳生知莉握住了他的手提議道。

  想了想柳生比呂士便點頭同意了,柳生惠令紗正在昏迷中,搬回家裡去雖然也能照顧好她,但怎麼說還是不如醫院方便。

  安排管家去辦理好了住院手續,柳生比呂士留了兩個人在醫院看護,自己帶著柳生知莉回了家。

  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言,車廂內很安靜,車行駛了好長一段路,柳生比呂士才開口說話,「知莉,你……會不會恨母親……?」

  「嗯?」聽到他問這個問題,柳生知莉愣了一下,隨即沉默良久,好久才扯出一個笑容回答,「我不會恨她,但是……應該也沒辦法像普通的母女那樣相處了吧。」

  這樣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比他預料的情況還要好些,柳生比呂士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們的相處情況他全都看在眼裡,咄咄逼人的一直是他母親,而柳生知莉卻一直在忍讓。就算她真的恨柳生惠令紗,他也不能說她什麼。

  「我只是有點感慨……」柳生比呂士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臉上有許久不見的疲憊,「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一轉眼我們都長大了。」

  要從小時候的記憶裡找到和母親相關的內容真的不太容易,和她相處的時光少的可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再需要靠著那些為數不多的溫馨回憶,來告訴自己「母親愛我」了。

  在那些片段之外,縈繞在他腦海裡的,全都是和柳生知莉有關的記憶。

  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柳生知莉,感受到他的目光,她也看了過來。柳生比呂士輕輕一笑,鏡片下的眼神變得柔和,手不自覺握得更緊。

  「還好你還在。」他似歎非歎,語氣中滿是感慨。

  柳生知莉眼皮輕顫了一下,溫柔地彎了彎唇,卻並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經過這一世的相處,她是有過感動、有過動搖、有過不忍,在這分別的關頭也有不舍,但不走到那最後一步,她總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堵著,硬硬地,疼得很難受。

  車一路駛進了柳生家,折騰了一天兩人都有些累,各自回房梳洗過後,柳生知莉去和柳生比呂士道了晚安,之後就鎖了門一下躺倒在床上。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打電話來的是秋理奈,她便趴在床上按下了接聽鍵。

  五天以後。

  玉村家度過了永生難忘、無比漫長的一段時間,在各方求助無門之後,玉村夫人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

  醫院的運營被迫停止,還有以前的病人以各種不同的名目狀告他們。

  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纏身,情況惡化之後周轉也變得困難了起來。玉村一家焦急的程度用熱鍋上的螞蟻來形容已經不夠,就連一開始說死也不要道歉的玉村遙也漸漸慌了神。

  這五天裡,不斷有人上門,玉村拓先是企圖通過銀行融資來解決周轉資金的問題,誰知他還沒能付諸行動,一張接一張的法院傳票就將他召喚到了法庭之上。

  玉村拓官司纏身,玉村家的一應事情便全都落在了玉村夫人身上,然而她沒能按照玉村拓預想的那樣從銀行借到錢,兩家從前和玉村家有過生意來往的公司,也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訴訟理由是玉村公司還有金額沒有付清,並將當時的合同當做證據拿了出來。

  玉村夫人差點被這件事氣了個仰倒。他們和這兩家公司合作了很多年,一直以來關係都不錯,最近的一次合作是在兩年前。

  玉村家當然沒有欠他們尾款,但那筆錢卻是不能說的事情。

  那兩家公司也是經營醫院的,當年結尾款的時候,玉村夫人將入手的一批二手醫療器械轉賣給了他們,那筆尾款就作為他們之間的交易金一筆勾銷了。

  這樣的事情都是私底下偷偷來的,他們當然不會也不敢說給其他人聽,玉村夫人這行為追究起來要承擔不小的責任。那批二手貨是她從倒閉的某家醫院收購來的,本來全都應該送回製造廠,但她卻買下來又賣給了那兩家人。

  除了不乾淨這一點以外,那家醫院倒閉的時候,用過的和沒用過的器械全都混在了一起,其中有沒有攜帶什麼傳染病無人可知。

  醫療器械也是需要檢查的,沒有批號就表示沒有得到使用許可,玉村夫人就那樣把那批器械偷偷送去讓人清理過後重新包裝,當做乾淨的新東西賣給了那兩家。

  那兩家當然也知道這一點,這件事既然是他們偷偷進行的,自然不會留下什麼簽約合同之類的東西,那筆錢的下落在三家的默認下成了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

  玉村夫人沒想到他們居然敢拿這件事出來做文章,明面上來看他們玉村家確實還有尾款欠著沒有給,但實際上那批貨已經將這筆錢抵消了。

  可她又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那兩家在這兩年間分別進行了兩次器械更新,當年那些東西就算用搜的,也無法在人家醫院搜出一件來。

  這明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玉村夫人氣地站都站不穩,肯定是神島家給了他們什麼好處和許諾,他們才會這樣連一點臉面也不顧地站出來,用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指責他們玉村家!

  心裡雖然氣急,也知道這一切風波都和神島家脫不了干係,可玉村夫人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十五天以後,事情終於有了新的進展。

  兩個狀告玉村拓的病人,其中一個的理由是兩年前他在玉村醫院做手術時,曾輸過他們血庫的血,手術成功以後順利出院,但過了一段時間,他才發現自己染上了愛滋病。

  之所以拖到現在才提起訴訟,是因為這兩年裡他為了治病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不得已才想到要向害他得病的玉村醫院討要賠償。

  而另一個病人則是告玉村醫院收費不合理,和第一個比起來可謂是小事一樁,但兩件案子撞在一起,引起了法官們的高度重視。

  第二個病人出示了當年的收費單據,並控訴醫院給病人下套,醫治到一半時,不支付昂貴的費用就中斷,吊著病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兩件事情都需要查證,判決還沒有下來,玉村家又惹上了那件拖欠尾款的官司。

  那兩家公司並不是要玉村公司將尾款還給他們,而是狀告玉村公司違約。

  合作交易的過程合同裡有規定,而按時付款也同樣是條約裡的一項。

  本以為對方沒有那麼狠,沒想到他們卻是一門心思要逼死他們玉村家。聽到消息的時候,玉村夫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到了這時,玉村遙才驚覺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父親暫時留在警視廳,十幾天都沒有回來過,她的母親也在這個關頭倒下了。面對著這樣一個死局,一向自視甚高的玉村遙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而這樣的局面是因為她的嫉妒和衝動才造成的,在玉村夫人昏倒的那天,大小姐派頭十足的玉村遙,當場崩潰大哭了起來。

  她好像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本來好好的一個家,好好的公司,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呢……

  玉村遙想不通,或者說她不敢去想。蹲在客廳裡,看著眼前這個不成樣子的家,看著剩下的傭人們手忙腳亂地抬著她昏倒的母親,玉村遙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根本停不下來。

  老管家也跟著抹淚,心酸的同時,卻有一絲說不出的解脫之感。

  玉村家要敗了,完完全全地要敗了……

  又是十天過後,玉村家正式宣告破產。那兩家提起訴訟的公司和那兩個病人,都成了玉村家的債權人。

  將所剩不多的錢用於賠償之後,玉村一家正式淪為了平民。

  從寬敞的玉村家搬到了一處普通的民居,管家和傭人全都遣散了,玉村一家三口,在他們的新家裡,開始了新的生活。

  似乎是打擊太重,玉村拓漸漸變得頹廢起來,每天都在喝酒,一喝醉就動手打玉村夫人和玉村遙。

  忍受了幾次暴打以後,傷痕累累的玉村夫人在某一天的傍晚,偷偷離開了那個所謂的家,沒有帶走玉村遙。

  玉村遙就像是被擊中了恐懼的點,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每天都在做噩夢,夢醒了就哭。

  學校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去,她躲在房間裡,越來越害怕看到玉村拓,害怕出門,害怕別人的目光,甚至開始害怕陽光。

  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太久。慢慢地,玉村拓不再滿足於喝酒,他開始出入賭場,每天將身上不多的那點錢輸光,再用最後一點零錢買瓶酒,一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

  回去如果看到玉村遙沒有將晚飯做好,他便又是一頓暴打。

  最終,輸光了最後一分錢的玉村拓,將玉村遙賣給了賭場的人,在某一天夜裡,淚流滿面的玉村遙被綁起來捂住了嘴,三五個大漢將她帶上了車絕塵而去。

  而玉村拓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繼續喝的爛醉,臉色通紅,和從前完全判若兩人。他一邊喝著酒,嘿嘿地笑著,一邊暗自慶倖自己的手總算是保住了。

  「喝……來喝……」玉村拓醉醺醺地躺倒在客廳的地板上,十幾個酒瓶東倒西歪,他還在神志不清地念叨著,「我跟你們說……嗝……我……我可是……董事長……董事長……知道嗎……董事……」

  窗外烏雲蔽月,天上黑壓壓的一片,就像他的人生,仿佛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天亮以後,玉村遙就會被賣到東南亞某個國家去,成為專供人取樂的妓/女。

  ***

  柳生惠令紗已經從醫院回了柳生家,柳生比呂士勸了她好久,她才勉強答應在家裡休養。

  柳生知莉這段時間表現得很老實,也不出現在她的面前,柳生惠令紗回家以後就沒有再做噩夢也沒有再發狂,是以柳生家近來一直很平靜。

  此刻,柳生知莉正站在窗前,耳邊的手機裡是秋理奈熟悉的聲音,她安靜地聽著秋理奈說話,另一隻手撩開了窗簾,目光沉靜地看向了那漆黑看不到一絲光亮的天。

  秋理奈將事情全都說完,柳生知莉這才輕輕動了動唇。

  「是嗎……解決了就好……我這邊也很快就好……」


第159章 大結局三

  三天之後。

  清晨,柳生知莉被門外的聲響吵醒。

  她在床上坐起身,將散亂的長髮全都撩到後面,不急不緩地起身去洗漱。

  她大概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對她來說不嚴重,對柳生家的人來說卻可以算的上是大事。

  待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走廊外面早已沒了聲響,柳生知莉一臉迷茫地打開房門,看上去還有點不太清醒。

  她沿著安靜的走廊一路走到樓梯口,下樓以後發現客廳裡也沒有幾個人。

  「小姐早上好。」有一個打掃衛生的傭人見她下來,彎了彎腰問候。

  柳生知莉笑了笑算是回應,接著問她:「哥哥呢?」

  這個時間柳生比呂士一般都坐在餐廳裡吃早餐,平常她下樓的時候,他已經替她準備好了一切,她只需在他溫柔的招呼聲中,走過去坐下。

  今天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一向早睡早起的管家,似乎也不在客廳裡。

  「少爺和管家都去醫院了。」那人似是知道她會問,詳細地將柳生比呂士吩咐的話告訴她,「早上起來夫人有些不對勁,少爺和管家送夫人去醫院了,小姐你還沒起來,少爺說要讓您多睡一會,所以沒有去叫醒您。」

  「醫院?」柳生知莉詫異道,「去醫院做什麼?母親她怎麼了?」

  「夫人她……」傭人正要回答,客廳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柳生知莉不等她說完,快步走過去拿起話筒,那一頭傳來的正是柳生比呂士的聲音。

  「叫小姐聽電話!」他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焦急,柳生知莉連忙開口,「哥哥是我!怎麼了?」

  「知莉?」柳生比呂士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我打你電話打了好久都沒通,你現在馬上到醫院來,快!」

  「我的手機放在房間裡了……」柳生知莉解釋了一句,很快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出什麼事情了?」

  「母親她早上突然情緒激動,又鬧了一會,後來她突然翻著白眼暈過去了,送到醫院來醫生說是腦溢血,現在正在搶救,情況不太好……總之你先到醫院來就對了!」

  「腦溢血?我馬上過來。」柳生知莉不再遲疑,下一秒就掛了電話,轉身吩咐傭人去叫司機。

  沒多久趕到了醫院,柳生知莉一路小跑著到了手術室前,柳生比呂士和管家等人正等在門口。

  「哥哥!」柳生知莉沖到他面前,氣都沒來得及喘勻便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知道,在做顱內手術,剛剛有護士出來,說讓我們做好心裡準備。」柳生比呂士的語氣很沉重。

  「要不要轉到我們自己家的醫院裡去?」柳生知莉抓住了他的手臂,「或者我們醫院的醫生能叫來麼?」

  「來不及了。」柳生比呂士歎了一口氣,「只能看天意了。」

  柳生知莉愣愣地說不出話來,隨後回神以後才想起來問,「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腦溢血?」

  「我也不知道,她早上醒了以後突然情緒很激動,貌似又做了噩夢,在房間裡大哭。傭人過去以後她就開始罵人砸東西,我趕過去沒多久,她就在我面前暈過去了。」柳生比呂士目光沉沉地看著手術室前亮著的燈。

  柳生知莉抓著他手臂的手更加用力,柳生比呂士感覺到她手心的汗,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蒼白眼眶通紅,心驀地一軟,「沒事的,母親會沒事的。」

  即使柳生惠令紗那樣對她,她也說了沒辦法再和柳生惠令紗像以前一樣相處,但這個時候,她還是會為柳生惠令紗掉眼淚。

  「嗯!」柳生知莉用手背抹了抹眼淚,「肯定……會沒事的。」

  傍晚。

  宮間家的書房裡,秋理奈正站在窗前,窗簾掛起,窗外的夕陽正沿著地平線緩緩沉了下去,那泛紅的金光染紅了一大片天。

  她一個人站著,黑髮柔順地披在肩頭,厚重的冬裝早已換下,她穿著長袖連衣裙,目光幽幽,抱著自己的雙臂。

  那背影看上去有些傷感。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秋理奈從蕾絲小外套的口袋裡拿出手機,接通以後放在了自己的耳邊。

  不發一言地聽著那邊的人說完,夕陽打在她臉上,那金光給她鍍上了一層紗,那雙黑眸平靜好似一汪死水。

  「是嘛。」她的嘴唇輕輕動了動,「我知道了,注意看著知莉,要保障她的安全。」

  隨後她便掛了電話,將手機裝回口袋裡,繼續以之前的姿勢站著,臉色平靜地看著窗外。

  柳生惠令紗死了。

  顱內手術結束前的最後一刻突然大出血,沒有搶救過來,徹底閉上了眼睛與世長辭。

  該怎麼說呢……

  如果救過來的話,就算留下一點後遺症,也還是能保住一條命。

  柳生知莉原本的計畫也是讓她變成廢人度過餘生。

  她卻突然在手術結束前大出血,不得不說一切果然都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

  花鳥寺雲,在逝去十幾年以後,終究還是回來報仇了……

  秋理奈微微仰頭,透過大窗戶的玻璃看向了那火紅的天,她在看著的吧?知莉的母親。

  「如果對她還有那麼一絲絲愧疚的話,就請在天上,保佑她一世安康吧。」

  秋理奈自言自語地看著天說完這番話,有些疲倦地垂下了眼簾。

  不管有多恨柳生惠令紗,不管有多思念死去的丈夫,將剛出生的女兒留在仇人家自己跳樓了斷,就憑這一點,花鳥寺雲無論如何都欠了知莉。

  如果覺得對不起她的話,就好好保佑她一世安康吧。

  能平安健康地過完這一生,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

  柳生惠令紗的葬禮辦的很隆重,和柳生家交好的人全都前來弔唁,這樣的場合柳生比呂士的父親當然在場,但負責一切大小事務的還是柳生比呂士。

  這一次,他面對他的父親冷淡了不少。他開始思考很多事情,比如他母親對待柳生知莉的態度,又比如他父親對待他母親的態度。

  曾經他們也是很恩愛的,柳生比呂士不會忘記,還在小學的時候,偶爾他父母一起回來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很溫馨也很甜蜜。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父親對他的母親就越來越不上心了。

  她在家大鬧的時候,她檢查出身體問題的時候,她住院的時候,甚至她死的時候,他父親都沒有趕回來。

  看著他父親像是一夜之間長出來的那半頭白髮,柳生比呂士突然覺得很心寒,也很諷刺。不能說他的父親不在乎他的母親,他們是相愛的,他也是在乎她的,可是一切到頭來都比不過他的生意重要。

  是這樣的吧,從前他忽略的那些事情,總有一天他要去習慣,也要去接受。

  「知莉。」滿臉的疲倦,眼睛裡也都是血絲,柳生比呂士忙前忙後整個人憔悴了很多,他突然握住了身旁柳生知莉的手,啞著聲音叫了她一句。

  「怎麼了?」柳生知莉側頭看他,他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眼神直直地看著前方,握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柳生知莉就這樣看著他,從他的眉毛一直到他的下巴,明明只是一眼,卻漫長地好像連時間都停了下來。

  明明好像還在昨天,卻已經過了十六年。

  他的疲憊,他的難過,他的掙扎,他的痛苦,她全都感受到了。

  應該要開心的不是嗎,可是……好像有些累了啊……

  柳生知莉的視線掃過大堂裡前來弔唁的眾人,目光漸漸平靜了下來。

  人生在世,所有的人都是演員,這一秒你窺視著別人,下一秒你就成了別人劇幕裡的風景。

  她的戲,已經到了尾聲。

  柳生知莉輕輕回握住他的手,不怎麼用力,很輕很輕,像是怕驚了他。

  她說……

  「我在。」

  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騙他。

  在離開前,在一切都結束以前,在美好的假像幻滅之前,就讓她最後一次,溫柔地欺騙他。

  ***

  秋理奈乾脆請了長假不去學校,每天公司家裡兩點一線,也不再主動外出。

  她恢復到了從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笑的次數越來越少。

  吉爾·福林格偶爾會來找她玩,神島夫人也常常會派人接她去神島家,秋理奈都會準時赴約,她在房間裡掛了一份日曆,每天醒來起床都能看到,她一天撕一張,安靜地開始了生日倒計時。

  向日等人經常會給她打電話,他們看出她和跡部之間出了問題,幾個人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地關心她的情況,她只輕描淡寫地回答「彼此想冷靜一下」,卻並沒有告訴他們冷戰的原因。不管他們幾個誰約她出去玩她都會去,只不過一次也沒有再去過學校。

  也沒有再見過跡部。

  日子平淡如流水地過去了,她每天在家沒事幹的時候,就一個人站在書房的窗前看夕陽,一站就是幾十分鐘。

  離她的生日越來越近,一起出去的時候,向日興高采烈地計畫著要給她慶祝生日,秋理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笑著和他一起討論生日會如何辦,時不時吐槽兩句他奇怪的提議,兩個人在蛋糕店裡天馬行空地說著,越說越偏離主題,到最後兩個人都笑地前仰後合。

  那時候的夕陽也很美,就像秋理奈站在窗邊經常看到的那樣,那一天,她拉著向日,一起去拍了一次大頭貼。

  兩個人一起擠在鏡頭前笑的像兩個白癡,向日舉起了剪刀手,而秋理奈舉起了手掌。

  他忘記了問她為什麼不比剪刀手,只是在很久以後再次翻看那些大頭貼的時候他才突然發現,秋理奈的那個手勢,看起來那麼地像告別——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不知道為什麼,寫到向日和奈奈照大頭貼那裡的時候,突然很難過。不止他們要告別了,故事也要結束了。有親問什麼時候完結,兩章之內,明後天可以寫完,不會超過兩章,除非番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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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大結局四

  早上九點,今天是秋理奈的生日。

  她穿著一身休閒裝,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早餐已經準備好,秋理奈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沒有直接吃東西,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向日嶽人的電話。

  「嶽人嗎,是我。」聽到那邊元氣十足的回答,秋理奈習慣性地揚起了唇角,但那弧度揚到一半,她又僵硬地將之放平。聲音沒有什麼異樣,她的語氣和往常一樣,「我今天有點事情,生日會就延後吧。」

  「哎?為什麼?!明明都已經約好了啊?我都準備要和侑士去佈置一下了,為什麼突然要延後?」和預料中一樣,那一頭的他很是激動地問起了原因。

  秋理奈像以往一樣安撫他,但那語氣卻比以前還要更柔和,「事情很重要,抱歉了嶽人……我可能一整天都要出去處理,生日會我沒辦法出席了,你替我和侑士、千代、龍月道一下歉……」

  又是老套路,向日半真半假的埋怨過後,接著開始不厭其煩地囑咐她不要太累、有空了要第一時間聯繫他之類的話。

  秋理奈笑著一一應過,在掛電話的前一秒卻又叫了一聲等一等。

  「那個……」在他的疑惑聲中,秋理奈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儘量和平時一樣,「嶽人你……還沒有跟我說生日快樂。」

  「哎?」向日還有些呆呆的,回過神以後哈哈地笑了兩聲,「理奈你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哎,本來打算生日會現場再跟你說的……」

  「生日快樂,理奈。」他的聲音變得認真了些,沒過幾秒又歡樂了起來,「我有準備禮物喲!明天一定要記得打電話給我!」

  「……好。」秋理奈輕輕地應了一聲,停頓了一會,「謝謝你,嶽人。」

  下一秒她便掛了電話,桌上的早餐也沒有胃口吃了,呆坐了一會,她直接起身走到客廳,吩咐管家,「備車,我要去福林格家。」

  四十分鐘以後,當秋理奈在福林格家下車時,她的律師助手等人,早已等在了門口。

  吉爾·福林格坐在客廳裡,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看見秋理奈來了,那張臉上綻開了笑容。

  「宮間小姐好準時。」吉爾·福林格端正地坐直了身子,開口寒暄。

  這段時間他們偶爾也有來往,在對方面前,兩個人都已經沒那麼客套了。

  秋理奈在他對面坐下,笑了笑開口,「福林格先生起的也很早。我惦記著這件事情,所以早早地就醒了。」

  「是嗎?好巧,我也是惦記地睡不著覺。」吉爾·福林格附和地打趣。

  「既然這樣我們就開始談正事吧。」秋理奈朝身側伸出手,助手將兩份檔遞給了她,她把其中一份給了吉爾·福林格,「福林格先生可以看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簽約吧。」

  兩人收起不正經的那一面,開始嚴肅認真地看起合同來,時不時你來我往地問答。

  他們都有各自的律師,這一談就談了近兩個小時。

  簽字蓋印章,所有手續都辦完以後,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吉爾·福林格也重新有心思和她開起玩笑來,「宮間小姐明天就準備離開嗎?確定不在日本多待一段時間?」

  「不了。」秋理奈淡淡拒絕,「我對這裡已經沒什麼興趣了,留下來也是浪費時間。」

  「是嗎?」吉爾·福林格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挽留了,只要宮間小姐自己開心就好。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開口。」

  「幫忙倒不敢麻煩,只是……」秋理奈頓了頓,而後抬起頭直視著吉爾的藍眼睛,表情認真,「中國有一句話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大概意思就是目的達成以後,幫著作惡的兔子和狗,一個被殺,另一個則被煮熟吃了。我……倒是蠻擔心的……」

  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吉爾·福林格開心地笑了起來,很快他收斂了笑意,同樣認真地回答她,「這句話還真可怕……宮間小姐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絕不是這樣厚顏無恥的惡人。宮間小姐不必擔心我會威脅到你和柳生小姐的人身安全。」

  見秋理奈放鬆下來了,吉爾·福林格又恢復了之前不正經的樣子,「再說了,有神島家在,就算我有那種厚顏無恥的想法,也是不敢下手的。宮間小姐的擔心太多餘了。」

  她說出來不過是個提醒,後路的事情她一併拜託了神島夫人,她心裡其實並不擔心簽完合同以後吉爾·福林格會真的對她們做什麼。

  「宮間小姐手裡還有一點股份呢,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生意夥伴,那些多餘的擔憂,還是算了吧。」吉爾·福林格再次強調,也算是表明了態度。

  「是我冒犯了。」秋理奈配合地跳過這個話題,「那麼就祝福林格先生大展宏圖,我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多賺點錢。」

  「一定不會讓宮間小姐失望的。」他朝她伸出了手,而秋理奈也含笑握住了他的手。

  從福林格家出來以後,秋理奈隨便找了個餐廳解決了午飯,接著便乘車一路往神奈川而去。

  從宮間家出來的時候她就把手機卡□□了,手機也沒有裝在身上,所以一路上也沒有接到冰帝那幾個打來的電話。

  車子直接開到上裕家門口,秋理奈下車拿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來啦。」坐在客廳裡的柳生知莉笑著轉頭看她,泡茶的動作沒有停,一邊招呼道,「來嘗嘗看,這是千也教我的。他說吃這個甜甜的點心,一定要配著這個茶,那樣才不會覺得膩。」

  秋理奈反手關上了門,換好鞋走了過去。她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在柳生知莉的對面坐下,含笑道:「這種點心我沒有吃過哎,那傢伙最喜歡搗鼓這些點心了,他說好吃的話一定很好吃。」

  柳生知莉從託盤裡拿出另一個杯子,給秋理奈倒了一杯,「你試試。」

  秋理奈拈起一塊她親手做的點心,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茶,那表情又溫和了幾分,「……真的很好吃。」

  「是啊。」柳生知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碟子裡的點心和旁邊的那壺茶,「我以前特別喜歡吃甜的東西,他每次都說吃多了甜的會蛀牙,拿哄小孩子的話騙我。我不聽,該怎麼吃還是怎麼吃,他沒辦法,後來每次我讓他給我做甜點的時候,他就會順手泡茶逼我配著喝。」

  秋理奈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沒有接話,抿著唇沉默了起來。

  「你說,他會記得嗎?」柳生知莉突然問,「他會記得我們說好的那些事嗎?他……會記得的吧……」

  「會回來……的吧……」

  秋理奈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她將頭轉向窗戶那個方向,看著從窗外照進來的光眯起了眼睛。

  不知是在回答柳生知莉,還是在說服她自己,「會的,一定會的,他一定會記得回來找我們的。那傢伙小氣吧啦地,又愛記仇,他肯定會記得……會記得……」

  「說的也是。」柳生知莉笑著笑著就低下了頭,兩個人誰都不敢看對方的表情,「我一定要把他房間裡放的那些模型全都拆了,平時碰都不讓我碰一下,他知道我拆了的話一定會很生氣吧?那樣……他就會記得要來找麻煩了……」

  「那我就把他所有珍藏的襪子都丟了。」秋理奈笑著應合。

  「還有他的白襯衫,他愛乾淨,乾脆全都拿出來塗鴉好了。」

  「那我就把他養在二樓陽臺的那盆東西□□。」

  「還有他的烤箱……」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然而不管她們說得有多麼過分,卻不會再有人,激動地從沙發上蹦起來,出聲反駁她們。

  笑到笑不出的時候,她們的聲音便停了下來,滿室只剩下厚重的沉默,壓地人喘不過氣來。

  ***

  秋理奈生日的第二天,早上六點時,柳生知莉和她已經身處日本的上空。

  神島夫人安排了自家的私人飛機送她們,至於她們到了以後會不會再搭交通工具轉程去其他的地方,神島夫人不知道,也沒有問。

  直升飛機不比客機,飛行時聲音十分大。

  秋理奈和柳生知莉頭靠著頭,閉著眼睛正在休息。

  「奈奈。」柳生知莉突然開口,眼睛沒有睜開,也沒有改變姿勢。

  在秋理奈「嗯」了一聲以後,她才繼續說,「你難過嗎?」

  「難不難過都已經不重要了。」

  「也是。」柳生知莉輕笑,「睡吧,我們都好好睡一覺,醒了說不定就能到目的地了。」

  兩人都安靜下來不再說話,飛機偶爾穿過厚重的雲,她們兩個的夢裡,也濕噠噠地下起了雨。

  不知道夢醒的時候……終點會不會有晴天。

  ***

  冰帝學園,午休時間,向日正在自己的座位前,向被他拉來的忍足展示自己給秋理奈挑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條很漂亮的銀色項鍊,外面的長條形飾品盒是藍色的,男生拿在手裡也不會太突兀。

  「禮物很不錯,嶽人這一次真的用心了。」那禮物就算是粗神經的男生看也會覺得很漂亮,忍足偷偷在心裡感歎,向日這次的眼光比起去年秋理奈生日時,已經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那當然!這一次才不會讓侑士你像去年一樣有機會嘲笑我!」向日一邊說著一邊從忍足手裡拿回禮物,「去年可被你們笑慘了。」

  「我們哪有笑……」忍足推了推眼睛,看著向日把項鍊在盒子裡擺好蓋上小心翼翼拿在手裡的舉動,不由得發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送給理奈?」

  「今天吧……」向日說著又皺起了眉頭,「可是怎麼都打不通理奈的電話,明明說好今天會給我打電話的,奇怪……」

  「可能她有些事情吧……」忍足安慰道,「等等你再打打看。」

  向日很在意這次秋理奈的生日,早在一個月前就到處去挑選適合的禮物,本來他興致勃勃地要張羅秋理奈的生日會,哪知秋理奈臨時有事生日會突然延後,他昨天還鬱悶了一整天。

  「可能吧……」向日說著拿出了手機。

  黑板上掛著的電視裡正在播放著財經新聞,他正準備再打一遍秋理奈的電話試試,手卻在聽到從電視裡傳來的聲音時僵在了半空。

  「下一條是最新訊息,電商宮間公司,在今日一早正式宣佈更名,控股權轉移,法人代表也同時變更為吉爾·福林格先生……」

  向日和忍足雙雙震驚地看向電視機,班上在看新聞的人也都壓著聲音驚呼了一聲。

  他們都是各個家族的人,這樣的東西不管是誰多少都有瞭解。

  即使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大小姐大少爺也明白控股權和法人代表是什麼意思。

  「宮間家的負責人沒有出席記者會,只有吉爾·福林格先生一人露面,據各家媒體透露,目前聯繫不上宮間家的負責人。」

  控股權轉移……法人代表變更……宮間公司……

  向日嶽人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下一秒他就握著那份禮物,風一樣地沖出了教室。

  「嶽人!」忍足緊跟著追了出去,頓時,教室裡猶如炸開了鍋一般,討論聲不絕於耳。

  忍足侑士一路追著向日嶽人跑進了學生主席室。跡部正坐在沙發上,向日嶽人瞪著雙眼站在他面前,「理奈去哪裡了?宮間家怎麼了?跡部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不知道。」跡部臉色如冰地坐著,目光不帶一絲溫度地看著向日。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理奈的電話打不通,她的事除了你還有誰會知道!」向日激動起來根本不顧面前的人是自己一向敬重的部長,「跡部你告訴我為什麼宮間公司突然變成了福林格公司!你告訴我好不好……」

  跡部站了起來,依舊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控股權轉移和法人代表變更,一種情況是被吞併,另一種情況是……我想你應該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宮間公司會變成福林格公司,是因為她把公司賣了……就這麼簡單。」

  說完跡部就朝門口走去,才和向日擦身而過,就被他突然叫住。

  「是不是因為你?!」向日轉身看著跡部的背影,紅著眼睛問道,「是不是你把她逼走了?!是你對不對!是你!」

  「你太高看本大爺了,在她心裡,本大爺沒有那麼重的分量。」跡部淡淡地回了一句又繼續往前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停住,「本大爺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他也是因為今天早上送到他家的那封信,才知道這些事情的……

  說完跡部快步出了學生會主席室,站在門邊的忍足叫了他一聲他也沒理。

  「嶽人,你沒事吧?」忍足走到他面前,有些擔憂地開口。

  向日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卻沒有流出眼淚來。他站著不說話,任忍足一直問也不吭聲,好久好久之後,他才狠狠把手裡的禮物盒摔在了地上。

  「騙子!跡部是騙子!理奈也是騙子!都是騙子!」向日嶽人胸口劇烈起伏著,但是就是忍著不讓自己眼眶裡的眼淚流出來,「說什麼要讓我給她過生日,說什麼會來拿禮物,說什麼會打電話給我,全都是騙我的!」

  「嶽人……」忍足見他情況不對,走上前去想要拉他,誰知向日把他的手狠狠一甩,直接沖了出去。

  ***

  「奈奈,到了哦。」先醒來的柳生知莉推了推自己肩膀上的秋理奈,「該下去了。」

  「嗯?好……」清醒過來的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牽著手出了直升機,神島夫人安排的人幫她們一路拿著行李。

  「就到這裡吧,辛苦了。」秋理奈轉頭對身後的幾個人道完謝,和柳生知莉一人拉著一個箱子,「你們回去吧,接下來我們自己會安排。」

  那些人略說了幾句就走了,沿著馬路走了十幾分鐘,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看著路燈在街口停下了腳步。

  天空很藍,雲看上去也離的很遠,周圍的建築和風景,所有的一切和她們平時看到的都不一樣。

  已經是異國的感覺了。

  「該走了喲。」可以過馬路的時候,柳生知莉回頭看了看落後一步的秋理奈,朝她伸出了手,「天氣很好呢。」

  「是啊。」秋理奈握住她伸來的手,抬頭看了看天,「應該不會下雨吧。」

  好不容易從濕噠噠的夢裡走了出來,現在,是應該要去往她們期待已久的終點了。

  但願一路上也能如現在一樣,有明媚耀眼的豔陽天。

  ******

  兩年後。

  某個小鎮的孤兒院裡,小孩子們你推我我推你的躲在角落裡,看著廚房裡的兩人上演每天一樣的戲碼。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妨礙我工作!孩子們等會要吃點心了,你不幫忙就算了,在這裡搗亂算怎麼回事?!」紫長髮女生漂亮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一口英文流利無比,「走開一點!不然的話你就給我滾回日本!」

  「喂喂……我也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嘛……」說話的男生用的卻是日語,「這些事情就讓秋狐狸做就好了,我們出去逛一會好不好?」

  「閉嘴!」女生的表情很是不耐煩,「上裕千也!你給我到一邊待著去!不然的話……」

  說話的兩個人正是上裕千也和柳生知莉。

  半年前,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的上裕千也,讓正在陪小朋友玩的柳生知莉當場呆成了木人。

  「知莉對我好冷淡……」乖乖地在一邊坐下,上裕千也欠揍地繼續騷擾她,「虧我那麼努力地恢復記憶,那麼努力地回去找你們,要知道我差點就被那個漁民留下做女婿了!結果……」

  回到東京卻發現這兩個傢伙已經跑路了!還在他的家裡胡作非為了一番!他所有的寶貝全都遭了她們的毒手!

  好不容易回到家的上裕千也,看著那一室的狼藉,還有他的寶貝們淒慘的屍體,當場就落下了淚。

  一路追到了這裡,柳生知莉剛開始對他百依百順,然而才幾個月而已,就變成了如今萬般嫌棄的樣子……

  「你早點滾回去,神島夫人也好少派點人來這裡。公司還有事你就少往外跑,要是因為你害我和奈奈被發現……」柳生知莉停了停,隨即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他,「我就宰了你!」

  上裕千也訕訕地笑了笑,「不會啦……我媽……神島夫人她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想來東京的那些人已經不會再找她們了吧……秋理奈給跡部寄的那封信……

  柳生知莉愣愣地想著,回過神來以後低下了頭沒有說話,沉默著繼續做點心。

  上裕千也知道她心裡對秋理奈和跡部的事情還是很在意,但除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他開始接手神島家的事務時,也很擔心跡部他們會來找他追問秋理奈的下落,誰知不僅跡部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柳生比呂士也沒一點動靜。

  雖然疑惑,但上裕千也心裡是樂意他們不去打擾秋理奈和柳生知莉的,所以在疑惑之餘,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在找到她們以後,上裕千也沒有跟她們提過跡部和柳生的事情,她們也沒有問過,那些人和事就這樣漸漸的從他們的生活中淡了去。

  這邊上裕千也還在想著要如何讓柳生知莉開心一些,那邊他們兩個關心的主人公就從門那邊款款走了過來。

  「小朋友們,不要再躲在這裡偷聽咯,等會千也叔叔生氣了,你們可就跑不掉了。」秋理奈一走進來就看見了躲在櫃子後面的那群小孩,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那邊看不到,她這邊是進門方向,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園長媽媽——」一群小朋友齊刷刷地站了起來,軟糯的童音齊齊響起,頓時讓秋理奈的心融化成了一汪湖水。

  在上裕千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嬉笑著跑了出去。秋理奈也不去管目瞪口呆的上裕千也,直接走到了柳生知莉面前問,「點心做好了嗎?」

  「呐,那邊那些可以先端出去了。」柳生知莉朝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秋理奈走過去端起那一大盤點心,也不多做停留,「那我先走了,你們兩個慢慢聊。」

  擠眉弄眼地笑了笑,秋理奈便走了出去,只留下無奈的柳生知莉和傻傻的上裕千也。

  和兩個「女老師」先喂年紀較小的十幾個小孩吃完點心以後,秋理奈正準備再去端點心,幾個小男孩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園長媽媽——!傑克……傑克他翻牆出去,摔在圍牆外面了……」幾個小孩子擔憂又害怕地跑過來找秋理奈,眼睛裡蓄滿了眼淚。

  秋理奈也沒有責怪他們,讓兩個老師看好教室裡的小朋友,自己隨著那幾個孩子去找那個叫傑克的小男孩。

  從正門出去,秋理奈把門虛掩上,出去以後終於在圍牆外的某處地上找到了那個摔出來的小男孩。

  摔的不是很重,只是小男孩被嚇得不輕,看到秋理奈的一瞬間,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對不……起……園長媽媽……我……」

  「好了好了,沒事了,傑克乖。」耐心地抱著他哄了好久,等他眼淚止住了之後,秋理奈才抱著他,牽著其他的幾個小朋友回了孤兒院。

  「你們回教室去吃點心,我把地掃一下再進去。」見院門口有點髒,秋理奈先將那幾個小朋友打發了回去,然後拿著掃把就掃了起來。

  這家孤兒院是她開的,除了她和知莉,只有兩個和她們一起照顧小朋友的老師,雖然她是院長,但很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快速掃乾淨以後,秋理奈轉身正準備進去,身後卻傳來一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這麼喜歡做媽媽,乾脆自己生好了。」

  秋理奈僵硬在原地,好久才轉過身去。說話的那人依然是一頭耀眼的紫發,笑起來還是那麼地自大。

  「怎麼?看見本大爺嚇傻了?」跡部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呆若木雞的秋理奈。

  「你……」秋理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走的時候不是給我寄了信麼,兩年了,該知道的那些事我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說著他朝她走近了些,「所以……」

  「說「除了喜歡你,其他的基本都騙了你」的秋理奈小姐……」他伸出手將她拉進了懷裡,「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等……等等……」秋理奈想從他的懷裡出來,卻掙不開他的手臂。

  「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跡部景吾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本大爺之所以生氣,並不是因為你騙了本大爺。本大爺當時以為,你所有的都是真話,只是除了喜歡我這一句……」

  秋理奈在他懷裡愣住了,跡部繼續說,「所以,既然我在意的那一句是真的,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這兩年……」秋理奈不掙扎了,在他懷裡悶聲欲言又止。

  「咳……」跡部輕咳了一聲,「雖說本大爺心裡承受能力強,但是一下子知道那麼多事情,像本大爺這麼優秀的男人,當然要讓自己慎重地思考和緩衝一下……」

  「我……」秋理奈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語言,眼睛有點疼,她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聲音,「嶽人他們……」

  「信的內容,我沒有告訴他們。」跡部雙手環抱著她,低下頭臉埋在了她的頸窩,提起這件事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秋理奈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動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動作,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表情。

  不是決定要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嗎……應該要掙開他的……應該要……

  可是她不想推開。

  「跡部……」她控制不了地紅了眼眶,想起兩年前的那些事情,聲音也帶上了顫抖。

  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她差點就要掉眼淚了。

  「別說話。」跡部沒有抬頭,他一動不動地抱著她,「等會帶你去看黑玫瑰,本大爺讓人種了一園子。」

  黑玫瑰的花語是……

  你是惡魔,且為我所有。

  秋理奈感覺頸窩處傳來了一陣濕意,她僵硬著手,極慢極慢地,抬起手擁住了他。

  坐上飛機離開日本離開他的那天,她忍住了沒有哭。但那些眼淚,卻在她每個閉上眼睛的夜晚,把她的夢淋成了濕噠噠陰沉沉的一片。

  還好……太陽來的不算晚。

  她終於,終於等來了她的晴天——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明天的一章是番外&後續,一章裡涵蓋了柳生、忍足和向日的番外,另一部分內容則是奈奈回日本之後的事情,也是本文的最後一章。

  一直有親說要知道真相,明天的番外裡柳生和忍足都會知道真相,這一章裡的跡部也知道了這一世奈奈做的壞事,所以也算是都知道了吧……


第161章 全文完

  [柳生-浮生一夢無]

  清晨,偌大的柳生家安靜無比,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是唯一的動靜。

  傭人有的在院子裡,有的在客廳裡,各自做著分內的打掃工作。

  管家侍立在餐桌旁,見柳生比呂士步伐穩健地走來,微微低頭向他問好,「少爺早上好,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他點了點頭算是應過,卻沒有多說其他的話,坐在椅子上舉止斯文地吃了起來。

  長方形的餐桌邊總共有八個位置,但是每次吃飯卻都只有他一個人。

  柳生比呂士用著刀叉,表情專注動作一絲不苟,看上去不像在吃飯反而像在做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他的視線集中在早餐上,沒有抬頭看別處,視線也沒有掃過除早餐以外的其他地方。

  管家在他身旁站著,心裡默默地有些難受。

  這個才十八歲的少年,原本就比同齡人沉穩,現在更是一天比一天嚴肅了起來。

  從前還能時常看到他老成之外的其他樣子,或溫柔或寵溺,現在卻……

  管家看了看柳生比呂士對面的那個空位置,心裡的酸澀又加重了不少。

  柳生家的小姐、柳生比呂士的妹妹柳生知莉,不知不覺已經離開這個家兩年了。

  他看著柳生比呂士從最初的震驚、慌張、瘋狂到如今這般沉默,除了心酸再難用其他的詞來形容。

  柳生夫人去世了,柳生知莉離開了這個家,柳生先生每日在外忙碌,這個家,只剩下了柳生比呂士一個人。

  「管家,讓司機在門口等我。」略吃了幾口他便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以後如是吩咐道。

  視線在他沒怎麼動的早餐上掃過,沒有辦法,管家無奈地點頭應聲,轉身去安排。

  他已經在公司裡學習了兩年,除了在學校的時間,大多數時候柳生比呂士都是在公司裡度過的。

  他將傭人準備好的西裝外套穿上,從始至終都木著臉,妥當以後便在管家的目送下乘車出了門。

  秋理奈回日本了,他和她約好,今天要出來見一面。

  坐在車後座的柳生比呂士面色沉靜,時間仿佛在他這裡凝固住了,他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出神地想著事情。

  為什麼沒有去找柳生知莉……

  因為……

  他已經沒有這個勇氣了。

  也曾經因為她的離開瘋狂了好久,但到頭來,所有的一切都止於他某一天晚上的夢境。

  晝夜交替不過十幾個小時而已,他卻在夢裡,恍然地走完了一生。

  在夢裡,他和知莉,是比陌生人還不如的存在。那個知莉一點也不像是他認識的知莉,她膽小怯懦、不出眾,她被所有人討厭,身上就像圍繞著一團陰影,讓他覺得那麼地陌生。

  在夢裡面,他愛上了花寺若,為了花寺他對那個可憐的知莉冷臉相對,惡語相加。他用局外人的身份,看著夢裡的那個自己和知莉漸行漸遠,看著她在自己和花寺的訂婚禮上*結束了性命。

  那個夢好長好長,就像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一樣,讓他壓抑,讓他恐懼。

  故事在墓園裡結束了。

  他看著自己在知莉的墓碑邊,摘下眼鏡,流下眼淚。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一片。

  窗外是一望無際、沒有盡頭的黑夜,而他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這一切的答案到底是什麼,或許秋理奈能告訴他。

  到達約好的地方時,秋理奈已經在位置上坐著等他了。就像以前知莉在時那樣,她的態度沒有什麼不同。輕輕笑了笑,然後她道:「坐吧。」

  柳生比呂士在她面前坐下,然而卻沒有了從前的那份從容。

  「我……」沉默了很久他才開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有些事情想問你。」

  「問吧。」秋理奈彎了彎唇角,和以前很像,但也有了些不一樣。

  「我做了一個夢……」柳生比呂士感覺喉嚨有些乾澀,停了停看向秋理奈的臉。她也正看著他,目光沉沉卻帶著一點笑意。

  柳生比呂士穩了穩心神,將那個夢境簡單地描述了一遍,在秋理奈不變的笑意中,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那個夢……是真的嗎?」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秋理奈笑盈盈地看著他,目光當中有他看不懂的東西。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柳生比呂士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片刻後,秋理奈臉上的笑意才一點一點褪了去,她看著柳生比呂士,聲音幽幽的,「終於到這一天了。」

  她歎著氣,又像是松了一口氣,「你做的夢是真的。」

  聞言,他的身子一僵。如她所說,他確實在心裡下了結論,但真的聽到她承認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是很難形容。

  秋理奈站起了身,「知道了這一點,我想,其他的事情也不用我再多說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她走到門口,正要拉開門,坐在位置上的柳生比呂士突然開口,「……對不起。」

  秋理奈拉門的動作頓住,沒有回頭,「雖然知莉現在過得很好,但是……」

  「這句話,我還是替她收下了。」

  人要走一條很長很長的路,什麼都有可能經歷,就像她們,在經歷了那許許多多的不美好以後,還是在終點見到了美景。

  但是啊……那些經歷也不會因此就被抹去。

  這一句對不起,她替那個曾經無數次哭泣過掙扎過的柳生知莉,收下了。

  下一秒,秋理奈推開門走了出去。

  柳生比呂士在位置上呆坐了好久。從包廂出去以後沒有去公司而是讓司機載著他滿城逛。

  午飯也沒有吃,直到司機都快餓地受不了了,他才吩咐打道回府。

  回到家,他從車上下來,目光停在了那泛著光的游泳池水面上。

  「少爺……」管家迎了上來,他卻不發一言突然朝游泳池走去。

  他在游泳池邊仰頭倒了下去,引起傭人一片驚呼。

  柳生比呂士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張開了雙手浮在水面上。

  那水進入了他的耳朵,水晃動的聲音隔絕了其他。

  「如果,人真的可以轉生的話,你一定要出生在好一點的家庭,要有疼愛你的親人和朋友。有人給你梳辮子,生日給你買蛋糕,教你做作業,牽著你的手一起逛街,知道你愛吃什麼菜,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裙子,生病了會喂你吃藥,你哭了會安慰你。有人欺負你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擋在你前面。」

  夢的最後,坐在墓碑邊的自己是這樣說的吧……

  「如果……你的下輩子裡,還有我的話,不管是你的哥哥,又或者是陌生人,這些……就全部讓我來做吧。」

  那太陽有些刺眼,他抬起了手,用手背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水晃動的太厲害,不僅耳朵裡全都是水,就連眼睛裡也變得濕濕地。

  「……哥哥沒有騙你啊。」

  從一個夢裡走到另一個夢裡,真的很累。

  眼鏡被他摘了,不知隨著水飄到了哪裡。

  那鹹鹹的,弄濕他眼睛的水,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這一場夢,醒地太遲了。

  ***

  [忍足-燈夜樂遊春]

  傍晚,夕陽西下,餘暉脈脈,天邊一片金色。

  走在回家路上的忍足侑士,在橋上突然停了下來。

  側顏很美好,騎著自行車經過的少女,忍不住回頭偷看駐足的忍足。而他卻認真地看著那晚霞,表情沉靜而溫柔。

  這場景和那個時候很像……

  轉去冰帝沒多久的宮間理奈,拿著一封明信片站在他面前向他表白。

  那個時候的天,也像今天一樣。

  忍足侑士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那樣的夢境,怎麼可能只是夢呢。

  沒有絲毫猶豫地就相信了夢裡的所有,儘管內心經歷了一系列變化,但最後也都只是化作了唇邊無奈的笑。

  果然一語成戩了,當整個世界顛倒以後,宮間理奈……真的不愛忍足侑士了。

  坐在墓碑邊對她說的那句「你才傻」,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還給她了吧。

  她現在很幸福,這樣就夠了不是麼。

  他也只有這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溫柔同時沉默,才能陪在她身邊。

  忍足侑士想起昨天一起吃飯時鬧騰的秋理奈和向日,忍不住笑了笑,轉頭準備繼續往前走,就看見橋頭處站著一個面露愁色的小男孩。

  想了想,他走到那孩子身邊,溫柔地問他,「小弟弟,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那孩子看著忍足,苦著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媽媽不許我養妮妮,可是我不想把它丟在這裡……」

  忍足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正抱著一個紙盒子,裡面裝著一隻純白色的貓,眼睛是純黑色的,忍足打量它的時候,它也直直地看著他,一點也不害怕。

  「要丟掉嗎?」忍足被那雙眼睛吸引,忍不住摸了摸它,而它也一副乖巧的樣子,小舌頭伸了出來,十分地可愛。

  「不然……我收養它好了。」忍足目光凝了凝,「被丟掉的話,怎麼想都很可憐吧……」

  「真的嗎?」小男孩很是開心。他滔滔不絕地和忍足說著要如何照顧這只貓,並且留下了他的聯繫方式,一路把忍足送到了路口,最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忍足抱著紙盒子站在路口等紅綠燈,他摸了摸這只貓柔順的毛,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拋棄別人的人,總有一天也會被拋棄的……」

  「那樣的話,不是太可憐了嗎……」

  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它說。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這只叫「妮妮」的貓,「喵」地一聲給了他回應。

  將貓帶公寓以後,忍足打開冰箱打算給它找點能吃的東西。家裡沒有貓糧,他準備明天再出去買。

  妮妮不知道躥到哪裡去了,片刻之後,他聽到房間裡傳來細微的聲響。關上冰箱門,忍足站起來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妮妮正蹲坐在地上,書架上放著的一本書被它弄到了地上。

  應該是它剛剛跳上桌上時,不小心弄下來的。

  像是知道自己幹了壞事,它十分老實地一動不動。

  忍足不禁笑了笑,蹲下拿起那本翻開蓋在地上的書,溫和地教訓它,「你啊,第一天就闖禍……」

  順手將書翻了過來,忍足侑士的笑卻一瞬間僵硬在了臉上。

  呼吸像是被人奪走,心上被鈍鈍地鑿了一下,忍足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本書,是秋理奈在回日本以後的某一天,和一堆愛情小說一起送給他的。

  一堆愛情小說裡只有這一本最特別,這是一本徘句精選,他不愛看這種書,也就順手把它放在了書架上。

  翻開的這一頁中,有一句被人用彩色筆劃了劃。

  狐狸化作公子身,燈夜樂遊春。

  他記不得這是誰寫的了,可是他卻不會忘記……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宮間理奈一起逛夜市的時候,她指著木牌上刻著的這句話對他說,「狐狸化作公子身……感覺很適合忍足君呢。」

  他僵坐在地板上,漸漸地感覺心臟處傳來了一陣一陣的疼痛。

  她看出來了啊……

  原來她和他想的都一樣,假裝不知道,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狐狸化作公子身,燈夜樂遊春……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平光鏡前一片水濛濛地。

  他還能記起來,夢裡面,她送給他的明信片上只寫了一句話,和她親口對他說的一樣,那句話是——

  「我喜歡你,忍足君。」

  那擋住視線的眼淚,最終還是流了下來。

  ***

  [向日&後續-浮生在途]

  秋理奈和跡部一起回到日本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只除了向日嶽人。

  那時候不管是什麼活動,只要有秋理奈在,向日都是一概不去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還在生著氣,他氣她兩年前不告而別,氣她騙了他。

  不管是忍足、雲山還是遲原,就連跡部親自上陣去勸他給自己未來太太一點面子,他都不為所動,固執地生著氣。

  在幾人軟磨硬泡了一個月以後,他才終於勉強答應出席飯局。

  那次飯局特別的尷尬,向日不僅坐在離秋理奈最遠的地方,席間也一直不肯和她說話。

  直到吃完飯後秋理奈鼓起勇氣坐到了他旁邊,兩人才開始了重逢以後的第一次交談。

  只是那交談卻不怎麼愉快,兩人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又勾起了向日的火氣。

  他漲紅了臉,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沖她怒吼,「一聲不吭不告而別的人是你!突然跑回來說還把我當朋友的人也是你!我在你眼裡是不是真的這麼廉價?還是一直以來我太傻,讓你產生了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錯覺?!」

  「嶽人我沒有……」秋理奈也站了起來,伸手想要拉他,卻被他用力地甩了開。

  「明明已經準備把公司賣掉了!明明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可是你什麼都不說,只把我當成傻子一樣,裝模作樣地說要讓我幫你準備生日會……」說著向日激動了起來,他的眼睛又紅了,一如兩年前知道她不告而別的那天。

  「我才不要聽你解釋!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信你了!我再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騙我了!」吼完這些,向日怒氣衝衝地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轉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重重地丟到了秋理奈腳邊,「這是給十六歲秋理奈的生日禮物,反正她不在了,你拿去丟掉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包廂,任眾人呼喊也沒有回頭。

  秋理奈僵硬著站在原地,蹲□撿起了向日丟掉的東西。

  那是一條銀色的項鍊,上面有摩擦後留下的些許痕跡。

  「那是他在你生日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的禮物。」忍足雖然也不想秋理奈難過,但他還是開口告訴她,「你走的那天他把這個丟了,我替他撿了回來,後來他悄悄地倒回去找,我知道以後就還給了他。」

  秋理奈沒有說話,她能想像到那一天的向日有多委屈。

  那個小孩子氣的男生長高了,也成熟了,可是有些地方卻還是和從前一樣。

  秋理奈沒有說話,那一次的聚餐也不歡而散地收了場。

  某天。

  冰帝校園內,某個小涼亭裡,向日正坐在石凳上,靠著柱子發呆。

  「請問……」一個穿著校服的黑長髮女生,帶著純真柔和的笑意,站在了他面前,「是向日岳人同學嗎?」

  向日坐直了身子,不說話只冷著臉看她。

  那個女生卻並不介意他的冷臉,脖子上戴著的那條銀色項鍊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著光芒。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他繃著臉瞪著眼睛,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開口。

  時間靜靜地淌過,他的表情卻漸漸繃不住,他的眼眶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可他就是咬牙撐著,不肯說一句話。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那女孩朝他伸出了手,「我是新來的轉學生秋理奈,請問可以和我做朋友嗎?」

  最開始是他突然出現攔住了她,而現在換成她來搭訕。

  她有些無賴地勾起了唇角,他可以一直拒絕,她也會一直攔下去。

  這天陽光正好,天空中飄著幾朵雲,有風輕輕吹動了她的頭髮。

  那條項鍊戴在她的脖子上特別地好看。

  人生若只如初見,不論故事走到了哪裡,現在他還在,她也還在。

  她的笑和那時候沒有什麼不同,而向日也終於忍不住,用手臂擋著臉,大聲地哭了起來。

  學校外的蛋糕店還在開,一起去過的料理店又增加了新的菜色,那家需要排半個小時隊的霜淇淋店,冰淇淋從三色增加到了五色。

  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軌道上前進著。

  而這個騙他的傢伙,繞了一圈,也終於回來道歉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阿嫻有話說:從二月二十八號到今天,奈奈莉莉的故事,到今天終於完結了。寫上全文完的時候有輕鬆也有不舍。描寫到嶽人哭的場景,我自己也難過得不行。無論如何,我在這裡都要感謝一路追文的讀者。不管是潛水還是留言或是送霸王票,每一個讀者我都要對你們說一聲感謝。

  《奈奈歸來》正式完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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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為之前的自己及知莉報了仇,卻在過程中與跡部動了感情,鳳和忍足的愛意注定是沒結果的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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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知莉沒有和柳生一起,不過跡部大爺果然接受能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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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的前世好可憐喔
還好這世有跡部
知莉也是
最後沒有跟比呂士在一起好可惜
還以為會在一起的說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 悠于 現金 +2 認真回覆 2017-1-24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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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喔
奈奈和知莉的前世
真是個悲劇
所以當從生以後
也要讓害他們的人變悲劇
跡部大大是最華麗的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 悠于 現金 +2 認真回覆 2017-2-28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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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一直都睇得好沉重,好彩最後是he,如果唔系一定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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