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蛋
故事是從1967年的冬天開始的。
快要到耶誕節了,英國倫敦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雪下了一夜,路上的行人寥寥可數,地面屋頂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花。就連往日髒亂灰暗的蜘蛛尾巷也有了幾分晶瑩雪白。
可是,總有那麼一些不和諧的事物破壞著這份純淨的美好。
「怪物……你這個災星,滾出去……滾出我的房子……」男人嘶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酒氣響徹這一方天空。
伴隨著「碰」的一聲,破舊的木門關上,餘下的,只有蜘蛛尾巷19號屋子裡的罵咧哭泣和屋外那個與雪景格格不入的男孩--西弗勒斯·斯內普。
西弗勒斯此時完全沒有一個七歲小孩遭受如此待遇後的哭鬧等正常反應,他淡漠的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揉揉被撞疼的手肘,將自己身上的成人外套微微攏緊,以便擋住一點點的寒風。隨後轉身朝小河邊走去。
瘦弱的背部努力崩直卻因寒冷而微微彎曲,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走的極為艱難,在這一方雪白的天地中,黑色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
掃開一片雪,西弗勒斯將自己沉重的身體依靠在粗大的樹幹上。雪地下的泥土和樹幹似乎有種別樣的溫暖,他忍不住將身體蜷成一團,以便自己能夠更好的抵禦嚴寒。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西弗勒斯哈出一口熱氣,坐起來,搓了搓手。
仿佛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西弗勒斯向河對岸看去。那邊是與這邊完全不同的世界,沒有酗酒賭博,充滿了優雅,充滿了喜悅。就像現在,他似乎可以看見河對岸那棟漂亮的別墅裡閃亮的溫暖的火光,有準備好的熱氣騰騰的事物,一家人依偎在一起,有孩童的歡聲笑語……
而自己家裡呢?西弗勒斯回到現實。
他又一次被喝醉酒的托比亞趕出了家門,理由很簡單,他是個怪物是個災星。這種情況從自己記事起就經常發生,他已經習慣了。反正等托比亞睡著了,愛琳還是會幫他把門打開。他真的習慣了,也不在乎,就只是覺得有些冷,有些餓而已。愛琳從來只顧照顧托比亞,而不會給他準備食物。
看著不遠處閃動的紅色光芒,他覺得自己真的需要一團火來取暖。是的,一團火。
這麼想著,他發現自己面前的雪地上平地出現一團燃燒的火堆,不知哪裡來的枯樹枝支撐著這團火的燃燒。
「好暖和……」西弗勒斯離火堆坐的近了點,他對於自己有這種能力並不奇怪,他母親也有,這是巫師的特殊能力,像他父親那樣愚蠢的麻瓜才會認為他是怪物!「如果再有點食物就更好了。」他這樣說著,儘管知道這不可能,但他還是想試試。哪怕只是一個蛋也好。
「啪」一個物體從天而降重重落到他懷裡。
「這是--」一個不知名鳥蛋?
西弗勒斯複雜的看看手中白色帶點灰斑的巴掌大的鳥蛋,為什麼他還要在心裡默默加一句蛋呢?他應該要點更溫暖,更能充饑的食物才對。
算了,聰明的孩子不會在此時浪費時間去後悔難過,而是想辦法把這只蛋加熱送進自己的肚子。西弗勒斯無疑是聰明的。可是他想不到該用什麼方法使自己手裡的蛋變熱。這該死的冬天,難道讓他把蛋敲碎吃其中的東西?怎麼可能?
稍微猶豫一會,西弗勒斯把手中的蛋呈抛物線一樣扔到--火堆邊緣,在不知道扔到火堆裡會發生什麼效果前他選擇將蛋扔到邊緣,以便自己隨時挽救他僅有的食物。
火光印襯在白色的蛋殼上,顯得格外聖潔誘人。這讓他不禁想到了河對岸的那邊,有個火紅頭髮的女孩,一個跟他一樣的有著特殊能力的女巫。她此刻應該和家人一起圍在壁爐邊享受這溫暖的火光吧。
「真是--像個傻子一樣!」他低聲嘲笑自己,他從來沒和那個女孩說過話,可是他知道,她叫莉莉。百合花一樣的名字……儘管百合這種花並不受他的喜愛。可是他依舊忍不住對她心生親近,畢竟那是唯一一個和自己走著同樣能力,屬於魔法界的女生。儘管,她並不知道。
大概過了幾分鐘,他注意到蛋殼上佈滿了紅光,細細碎碎,仿佛蛋殼就要裂開一樣,隱隱還有熱氣蒸騰。
難道是熟了?原諒西弗勒斯的沒常識吧,畢竟也不是誰都知道蛋扔到火裡烤是什麼效果。
他用一根枯樹枝將貌似熟了的蛋從火堆旁扒到一邊的雪地裡,沒有火光的印襯,蛋殼上細碎的紅芒愈發耀眼,顯得格外溫暖。
鬼使神差的,西弗勒斯將那個不知道發生什麼的蛋握在手中。
柔軟,光滑,帶著淡淡的溫暖……這就是西弗勒斯拿到那個蛋後的感覺。
幾乎就在他仔細看它的那一瞬,細碎的裂痕漸漸擴大,紅芒大盛,照的他睜不開眼。
他眯著眼睛,待到紅光減弱,再次看向自己手心時,驚訝的……臉紅了……
白色的,軟軟的,輕飄飄的,沒有剛才「鳥蛋」的重量,多了黑色的「毛髮」--他的手心竟然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孩!
西弗勒斯不自在的偏過頭,但剛才那一幕在腦海中卻怎麼也揮之不去。那種瑩白如雪一般,黑色的長髮擋住了大部分.身子,她蜷縮在他的手心裡,細嫩的觸感帶著微微的暖意。讓他的手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等等!這是個女孩,而且沒穿衣服!而且整個身體赤.裸的躺在他的手心!
西弗勒斯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頓時耳根燒紅,不自然之色更濃。你要相信一個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男孩的早熟。就算他才只有七歲,就算他手心裡的女孩看起來也只有幾歲,就算
那個熟睡的女孩還沒有他的巴掌大……
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孩,而他終究是個男孩……
於是,西弗勒斯糾結了。他是該直接把手心的女孩扔出去捍衛自己的清白呢,還是繼續保持這樣等她醒來?
如果扔出去,西弗勒斯餘光瞥瞥手心裡黑白相間的一團,她只有那麼點小,自己稍稍用力捏下手心她就會被捏碎。
扔出去?西弗勒斯七年來頭一次有些不忍。憑藉剛才的情況看來,這個女孩無疑就是那個蛋裡出來的,也是--在自己手心裡出生的,那細膩的肌膚和安眠舒適的樣子,真的讓他不忍心。
況且,她的樣子在人類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或許她來自那個自己一直渴望的可以改變他命運的世界?
如果保持……且不說什麼男孩女孩的性別之分,要是她醒了,自己該怎麼辦?她發現自己的情況又會有什麼想法?這種奇怪的小人,從蛋裡出來,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物種。會有什麼危害也說不定……還有自己,一個連保暖裹腹都成問題的孩子,又有什麼能力養這樣一個未知的可愛女孩?
仿佛是理智與情感的碰撞,西弗勒斯考慮到自身的情況,抿抿嘴角,最終選擇了理智。
他小心的將手心中的女孩放到離火堆不遠的土地上,保證她可以得到溫暖又不至於被火燒到。起身,想要離開。
跑了幾步,又突然轉回,咬咬牙,將自己本就破舊的裡衣撕下一小塊,小心翼翼的裹在那小巧的女孩身上。她睡得真熟,就連他這麼大的動作都沒有醒來。或許他可以把這理解為信任?
想到她出生在自己手心裡被自己看到的樣子,西弗勒斯冰冷的目光暖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復。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看那小小的一團,他輕聲說,「祝你好運。」
隨後,快速跑開。
托比亞應該已經睡了,愛琳一定為他打開了門,回去,他還是那個人人厭惡,沒有一絲溫暖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至於今天的經歷?他應該可以理解為是一場夢,夢醒了,女孩就不在了……
☆、美麗的誤會
有些緣分,註定了就難以逃脫,有些事情,遇到了也不會忘記。
回到家的西弗勒斯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淡然,他近乎狼狽的沖進自己房間,將整個身體埋到那不太柔軟的黑色被子裡。閉上眼,肚子因為饑餓發出「咕咕」的叫聲,他卻仿若未聞。
他按照自己習慣的方法,努力讓自己睡著,他想睡著了就不會感到饑餓,也不會為那些人那些事煩惱憤恨了。
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以往的順利。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小小的被黑髮覆蓋的白色身軀。她靜靜的躺在他手心裡,沒有防備,沒有厭惡,那細膩的觸感和淡淡的溫暖,即使現在,他也不能忘記。
「小斯內普先生,你什麼時候有這樣愚蠢的同情心了?」西弗勒斯習慣性的嘲弄自己,試圖那個不該有的想法和人。「那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危險物種,她甚至害你沒有了食物要餓肚子……她,她才剛剛出生,你能用什麼養她?你就連自己的生活都成問題,何必去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或事?」
無關緊要……又為什麼總是浮現在眼前?仿佛冥冥之中的牽絆,看到了,就放不下了……
「該死!」他低咒一聲,翻身而起,隨意披了件外套,朝門外沖去。
愛琳不在,托比亞也不在,他毫無壓力的沖出了家門,目標卻是小河邊,古樹下。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或許再回去,她就只是一個夢了?」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腳步卻是一刻不停。
寒風打在他臉上,仿佛也失去了原有的刺骨寒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回去看看,但他不想讓自己後悔。哪怕,只為了那份他從未接觸過的安靜祥和。
這一邊,沒有了男孩手心的溫度,在寒風的凜冽下,就算靠著火堆也是無濟於事的。女孩,終於醒了過來。
眼前是望不到邊際的雪色茫茫,然後她驚恐的發現,自己裹著一塊黑色的布,身邊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火焰山。
即使是西遊記裡的火焰山也不過如此了吧!她這麼想,然後又迅速奇怪。西遊記是什麼?為什麼她會突然想到這個呢?
熊熊的火焰讓她半邊身子十分燥熱,幾乎被烤焦,可另外半邊卻是刺骨的寒冷。
她忍不住把那塊有很多洞,很透風的黑色毯子裹的更緊一些,坐起來,往後退了些,正對「火山」,思緒萬千。
這絕對不是她原來的世界,她很肯定。可她原來的世界又是什麼樣子?她知道自己處在雪地裡,也知道自己旁邊的是火,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是誰,又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她的過去是什麼樣的,她都不知道。就算她腦子裡會冒出一些特定的名詞,可是她依舊一無所知。
她思索著這些讓她頭疼的問題,愣愣的盯著面前的火山。
不知是不是幻覺,她覺得火山似乎在動,離她越來越遠……這怎麼可能!她讓自己不要想這些,可是身體上的寒冷使她不得不往火山邊靠攏了些。
她會被烤焦?很快,她就知道不會。因為,火山真的在移動,具體來說,是它的火焰正在不斷往中間縮小。不過幾分鐘,她就親眼看著那巨大可以把她淹沒的火山不斷縮小,直至徹底熄滅。
火山,也會熄滅?她很不合時宜的想。
當最後一絲溫暖破滅,透骨的冰寒再次喚回她縹緲的思緒。
越來越冷了,會死嗎?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以前的世界,擁有過去?她心裡有恐懼,還有莫名的期待。可萬一不行呢?
她的身體已經被凍僵了,動一動都是說不出的痛,幾次她覺得自己或許會被這樣凍死的時候,體內又有一股細微的溫暖流過全身,讓她繼續忍受這冰寒。
與其活著受罪,還不如直接凍死算了!她這麼想著,突然發現自己眼前的純白變成了黑色。是幻覺?她往四周看看,還是一樣的雪白,只有自己前面是望不到頂的黑色——擎天柱?
可是,這根柱子貌似不太勻稱的樣子。
她看到「柱子」往後退了兩步,還來不及好奇為什麼柱子會動,她就驚訝的發現,眼前哪裡是什麼柱子,分明是一個巨人!
他穿著黑色的古怪的衣服,非常高,她估計自己只有他的手掌大,而且她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有一雙黑色的眼睛極為好看,像黑曜石一樣。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一點也沒感覺?
她想到自己之前「不如死了算了」的想法,難道這個有著好看的黑眸的巨人是死神,要帶她離開這個世界嗎?
那也不錯,跟他走,總比在這兒繼續痛苦要強。
這麼想著,她努力站起來,黑色的粗糙「毯子」隨著她站起的動作滑落在地,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把它撿起來裹體了。就這樣吧,她想,反正她也要死了,對死神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要帶我走嗎?」
她伸出雙臂,做了一個求抱的動作,其實是想告訴他,她已經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此時,她未著寸縷,稚嫩的小身體在雪地中瑟瑟發抖,卻依然伸出手臂,固執的等待她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帶她離開,充滿了信任和渴求。
他蹲下來了,她似乎能看到他黑眸中的複雜,她聽到他說了一段她不太懂的話。她只能聽懂大致的意思。
「你想跟我走?」
他不就是來帶她走的?她不解,但仍然點點頭。
她看到他伸出了手,幾乎跟她一樣大的手掌平放在她的面前。是要她上去?她一步跨上,腳心處傳來陣陣暖意,這對凍僵的她而言簡直是恩賜,她坐下來,使自己更加貼近那份溫暖。
「死神」都是這麼溫暖的嗎?她感覺到身下的大手猛的顫動了一下,變得有些僵硬。貌似,熱度更高了一些。對比於她細嫩的肌膚,他的手心就顯得粗糙多了。
一塊黑色毯子從天而降,直接蓋在她頭上,不疼,但也不舒服。她惱火的從毯子裡探出頭,怒瞪那個拿毯子砸自己的傢伙。卻發現「死神」消瘦的臉上居然湧起了兩團淡淡的紅暈,他的皮膚很蒼白,那兩團紅色就顯得格外突出。她的記憶告訴她,這個叫害羞。
害羞?她莫名的想笑,當然,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銀鈴般的笑聲清晰的回蕩在空蕩蕩的雪地,仿佛可以驅散一切寒冷。
她看到「死神」臉上的紅暈已經擴散到了耳根,他的黑眸中滿是羞惱。
她看到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將她輕輕握住,起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他握的不太緊,分寸把握的極好,既不會讓她掉下去,也不會感到難受。淡淡的溫暖通過粗糙的布料傳到她的肌膚上,顛簸的感覺也阻礙不了她的神遊。
這個死神,真的很溫暖啊……
☆、他,不配
西弗勒斯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感到這樣窘迫。他本來只想回來看一眼,看到雪地裡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小黑色後又忍不住靠近,最後演變成伸出手帶她走。
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多餘的同情心,可是只要一想到女孩光著身子對他張開雙臂,那種信賴依戀——大概是他自以為,他就無法拒絕。
奔跑在雪地裡,他的臉仍舊通紅熱的發燒,也不知是因為寒風太大還是別的原因。儘管手心裡那涼涼的滑嫩的觸感已經變成了自己衣服的粗糙,但他腦海裡還是無法忘記剛剛那種軟到心坎裡的感覺,當然也少不了窘迫和莫名的羞澀。他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她還很小才剛剛出生,她是個魔法生物,不是跟他一樣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想到方才自己因為那個□的女孩而臉紅不敢直視,西弗勒斯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在心裡狠狠嘲諷了一番自己。
儘管他心裡活動豐富,奔跑的速度卻一點不慢,甚至他還能細心的注意手裡的女孩,想辦法控制力度使她不會手上又不會受到太大顛簸。從這方面來看,西弗勒斯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冷漠。
跑過幾條小巷,西弗勒斯氣喘吁吁的回到了自己破舊的家門前。門沒有鎖,還是他出去時的樣子。他微微松了口氣,看來愛琳還沒發現他的離開,同時,又感到些許失落,他的母親心裡只有那個男人,哪裡會注意他是否在家?
不屑的嗤笑一聲,他閃身溜進屋子,關好門,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一進入溫暖的場所西弗勒斯就忍不住伸出握著女孩的手,查看她的情況。
她身上依舊裹著那塊黑布,只有一個頭露在外面,黑色長髮稍顯淩亂,在他掌心披散,有點癢癢的。西弗勒斯將她捧得高些,剛才光顧著害羞了還沒看看她的樣子。現在看來,他才驚訝的發現,這個女孩竟然有著跟他一樣純粹的黑眸。
兩個黑色的小點閃著晶亮的光,清澈非常,嵌在那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格外可愛。果然,醒著比睡著的樣子有意思多了。看到手心裡女孩燦爛的笑和微微疑惑的表情,西弗勒斯一直崩著的面部曲線難得軟了不少。
他玩心大起的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女孩嬰兒肥的小臉,感覺軟軟的,就是面積小了點,不過癮。
她不清楚這個「死神」為什麼會帶自己來這個破舊的屋子,但她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會傷害她。儘管,他正在蹂躪她可愛的小臉蛋。好吧,她想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裡能跟眼前的巨人鬥?受著吧。這麼想了,她也不苦著臉,反而沖著西弗勒斯綻開一個大大的微笑。甚至還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做亂的食指。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她只有眼前的人可以依靠。
「又笑了……」西弗勒斯勾起嘴角,不自覺的對她多了幾分喜愛。他可以感受到她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善意。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好像冬天也不那麼冷了。
美好的時光往往不會太久,當西弗勒斯難得像一個七歲孩子一樣逗弄這個巴掌大的女娃娃時,他顯然對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此時他站在門口,而不是自己的房間。
「西弗勒斯,你剛剛出去過?」愛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西弗勒斯身子一顫,迅速握住女孩,將手放下,故作平淡。
「嗯,門沒關好,我下來關上。」這個藉口真是爛的可以。不過,對於一直在房間照顧托比亞的愛琳而言,她是無法辨別真偽的。這一點,西弗勒斯很自信。
「是這樣啊。」
愛琳走到西弗勒斯身邊,長期不見光的生活和托比亞的打罵她面黃肌瘦,憔悴不堪,整個人都透著深深地絕望,小心翼翼的語氣更讓西弗勒斯失望。他的母親,一個走著特殊能力的巫師,竟然被一個不堪的男人折磨成這樣。
她看著西弗勒斯欲言又止,這副樣子是他最討厭的。「你有什麼話說就是。」
兒子的冷漠愛琳已經習慣了,儘管心疼自責,但她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西弗勒斯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她的罪孽。愛琳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開了口。
「西弗勒斯,你知道,托比亞不喜歡魔法,我感受到你身上有淡淡的魔法波動,你……」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好一個愛護丈夫的賢慧妻子!
「你以為,他有那個能力察覺出我身上的魔力波動?不過是一個低賤的——」
「你住口!」愛琳揚起手,在碰到西弗勒斯臉的瞬間又迅速收回,「他是你父親!」
「他,不配……」
失望麼?或許吧。西弗勒斯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卻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有一個——活物?
可憐的小女孩,本就被他握在手中難受的緊,聽他們對話聽不太懂也就算了,現在西弗勒斯一生氣,失了分寸,頓時感到全身一陣被擠壓的痛楚,失聲呼痛。
「啊——痛——」
她的聲音尖細短促,儘管在兩個人耳中清晰可聞,但受體型影響,她發出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就像蚊子在耳邊嗡了一下。
西弗勒斯一聽就立馬放鬆了緊握的拳頭,手臂微微顫抖,他努力維持表面的鎮定,期望愛琳並沒有聽清楚。心中也暗暗懊惱自己方才的衝動。
明明說好了,不在乎,不往心裡去的,為什麼還是……
「什麼聲音?」愛琳還是聽到了,她看看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西弗勒斯身上。
作為一個曾經的斯萊特林,就算她為了丈夫掩飾魔法在普通人的世界操勞,但初步的判斷力和靈敏度是遠遠勝過常人的。
「西弗勒斯,你的手為什麼背在後面?給我看看。」愛琳的語聲有些冰冷,「我想,你不會把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帶回了家,對嗎?」
「怎,怎麼會呢……」西弗勒斯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莫名的,他不想把手裡的魔法生物交給愛琳。他很清楚,為了不讓托比亞不高興,愛琳一定不會留她。
想想手中女孩毫無保留的信任依賴,西弗勒斯眸中閃過一絲堅定。即使,她是自己的母親;即使,那樣會與這個給予了自己一半巫師血統的女人產生矛盾。
不過,隔閡早已產生,再加深也沒什麼了。反正,他相信這個失去丈夫愛的母親,絕對不會讓他們唯一的「愛的結晶」餓死在外面的。
「我?一個蜘蛛尾巷人人討厭沒有朋友的小怪物,能在這無人的雪地裡找到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有了堅定信念的時候西弗勒斯看起來就比剛才正常多了,幾句話既表明了自己長時間的怨氣,又不著痕跡的告訴愛琳,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在麻瓜界得到什麼屬於巫師界的東西。
不得不說,西弗勒斯充滿嘲諷語氣的話語還是很有用的,愛琳對這個因為她備受苦難的兒子一直心存愧疚,如今聽了他一番怨憤的話語,剛剛強硬一點的態度頓時再次軟化。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隨著愛琳低聲抱歉的動作,西弗勒斯眉角微挑,面上多了幾分鐘輕鬆之色。只是,他也知道,愛琳不會憑他幾句話就放棄的。在她心裡最重的還是丈夫。
果然,愛琳話風一轉, 「可是,西弗勒斯,你知道托比亞……」
「你一定要看?」他出乎意料沒有拒絕。
「嗯……」西弗勒斯太過鎮定坦然的樣子讓愛琳有些遲疑,但想想看了也沒什麼,便點了點頭。
終究還是不相信他…西弗勒斯失落只餘又慶倖,還是緩緩伸出了手,攤開,之餘一抹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