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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邁向華麗之究極》作者:夙紗【完結+番外】

如此這般的排練室

  世界上總是存在這樣一種人,他們在某些方面可以被稱之為絕世天才,而與此同時,在另一些方面卻又會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頂級白癡。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我們TV中的一號男主角越前龍馬。這小子的網球沒的說,完全可稱得上是全國級。不過他的數學也沒啥說的,絕對是一全白級的。每次見到他為一道本小姐一分鐘就能搞定的應用題而抓狂近一個小時的時候,我深刻的體會到,地球引力是絕對的,而主角王道則是相對的。不過捏,這個相對在本小姐身上是不適用滴~~
  同時,由於那不可預知的人生,此類別中的另一人也浮出了水面。那就是偶們有著飲料殺手數據狂人之稱的——乾貞治同學。
  話說此童鞋腦子裡所承載的數據容量之強大,計算能力之卓越在青學這片青春熱血的土地上實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而與151情況相仿,對於這位數據狂人來說,跳舞不是藝術,而是在糟蹋藝術!
  那僵硬有如木乃伊的舞姿,那繚亂有如秋風落葉的舞步,還有那數值為負無窮的節奏感,這樣稀缺的人物,在我們龐大的舞林中,怕是幾個世紀才會出現一個吧!
  「裡紗小姐,本人能力有限,實在是無法勝任您這位學長的老師。小姐還是另請高就吧!」
  「知……道……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我所能發出的最平穩的語調回復著。
  隨著這位舞蹈老師的離場,我們親愛的乾同學已經成功的在兩天內讓五名本小姐聘請的專業老師認識到了他們能力的不足,並成功的鍛煉了我眉毛的顫動靈活程度。乾君用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站在鏡子前的乾摸了摸下巴,「嗯~下一位老師會在十分鐘後出現的幾率是……」
  「學長不用計算了,下一位老師已經出現了。」我「豁」的一聲從座椅上站起,褪去披在肩上的長袖外套,「本小姐親自教你!」
  配合默契的藍堂和手塚同時向這邊看了過來。
  話說那天和我放學一同回家後,第二天的藍堂就恢復了以往的淡定狀態。好好回想了一下她的反應,有一個想法漸漸浮出水面。
  莫不是——我們從容淡然,成熟知性的副帥也動了凡心???會成為偶女婿的小熊?!
  要真是這樣……可不太妙啊……我可是剛剛確認了靜籐的存在啊!
  「呀!小紗要上了!」另一邊正帶著籐原以跳代步進行轉圈的菊丸貓耳朵仍舊極其靈敏。
  「部長親自教啊!!好羨慕乾學長啊!!!」剛要和不二轉圈的小松完全置她面前的熊熊殿下於不顧,瞬間變為星星眼,目光緊緊的粘在我身上。於是乎我們聽到了「撲通——」一聲,下一個畫面是星星眼小松和笑笑君不二一同仰倒在地上。
  「呀!學長真是對不起對不起!!」小松一骨碌從地上爬起,高頻率的開始沖不二九十度大鞠躬道歉。
  話說這間排練室自從網球部入主後就雞飛蛋打七上八下烏煙瘴氣的。
  那執著的cos高質量交通燈的櫻乃小盆友;那海堂一「絲——」就臉色鐵青的青木童鞋;還有門外拉幫結伙風雨無阻每日必到的校刊製作組,這一團體每分每秒都為挖到我和不二進一步發展的證據二不懈努力著。
  不過最為熱鬧當數三處。一個是頻繁更換老師的乾部落,一個是以十分鐘為週期撲倒不二的小松領域,還有下面的……
  「喂竹澤!你究竟有沒有長腦子啊!又踩我腳了!」
  「還好意思說我!明明是你自己先踏錯步子的!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才會抽到你的名字!!」
  「我才是倒了十八輩子霉!才會被你抽到!!」
  不用說名字也知道這吵個不停從訓練起初就用小鉛筆小樹枝小筷子等小型棍狀木製品連接雙手的兩隻是誰了吧?
  話說這樣高分貝的連續衝擊都沒出現裂痕坍塌的現象,這間排練室的牆壁還真是製作精良!
  「咦?小紗部長要親自來教?」乾推了推眼鏡,「嗯~~那我可以跳好的幾率是45.78%。」
  「我說學長,這個幾率是不是太低了點?」我退下腳上的運動鞋,換上一直擺在一旁的月白舞鞋,走到他面前,抬頭一笑,揚手一個響指,「這世上只有本小姐不想做的,沒有本小姐做不到的!所以幾率是——100%!」
  
  ————O(∩_∩)O————O(∩_∩)O————O(∩_∩)O————O(∩_∩)O————
  
  「向後退一步……左邁……右轉……往前……啊!」我驚叫了一聲,向後跳了一大步。眉毛顫動顫動,「乾學長,我說的是向前邁半步,不是向前踩我腳!」
  「哦。」
  「小紗部長好厲害哦!和乾學長跳了那麼長時間,舞鞋還是那麼潔白如新!」小松再度進入星星眼狀態。然後,不出意外的——
  「啊!」
  「撲通——」
  「不二學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沒……沒事……」
  「嗯,小紗今天看不二的次數是28次。」面前站著的乾又開始了他的數據連連報,「原因是和小松一起摔倒的幾率是26.77%,因為在和不二傳緋聞的幾率是63.13%,因為其他不明原因的幾率是10.1%……」
  我黑線!
  我說乾君,有時間算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去算一算你今天一共要踩我多少下,已經踩了多少下,即將會踩多少下,是左腳的幾率大還是右腳的幾率大……這才是更有實踐意義和實際意義的數據。
  不過是因為知道了熊熊是偶女婿,沒事閒的多看幾眼而已。話說近幾天的不二沒有再像起初那樣總有一些曖昧不明的言論或是舉動。有那麼一兩次我發現他一個人拿著刊登了大女兒畫作插圖的雜誌出神,估計是和靜籐有了進一步的進展,所以工作重心從看戲轉移走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我們這樣冷淡無所謂的態度讓不少人對緋聞的真實性產生了質疑,只不過還有孜孜不倦的堅決擁護王子公主強強搭配的人員存在。例如下面:
  「快快!把乾君剛才說的數據一字不落的記下來!」窗外的校刊編輯擦了擦汗,「呼……今天總算有點收穫……」
  「是!知道了!」
  「小~紗!」
  完全有別於這些烏七八黑不著邊際的話,門口傳來的華麗聲音讓我不禁精神一振,立馬放下面前的數據男,一溜煙奔了過去。
  「哥!你怎麼來了?」
  (「哇!快照快照!裡紗部長的哥哥造訪青學!……咦?不二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過來和兄長打聲招呼……」)
  跡部倚在門上,抬手摸了摸我的頭,「來瞧瞧你練得怎麼樣了。」
  「我啊……」我用餘光掃了一眼被我撇在角落的乾,點點頭,「還好啊……」
  「啊!跡部君跡部君跡部君!超華麗的跡部君!」——By小松
  「撲通——」——By小松不二
  (「不二又被小松絆倒了!怎麼裡紗部長也不過去表達一下慰問?喂!我說記者,他們倆真的是情侶關係嗎?
  「編輯大人!這是故意的!為了逃避緋聞而故意表現的對對方漠不關心!!」
  「嗯……有道理!」……)
  「跡部。」已和藍堂跳完了一支舞正在休息的手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點頭向女王示意一下。
  「哦,手塚。」水仙哥哥又擺出了他的招牌動作,手撫上淚痣,「希望你不會因為排練音樂節而荒廢網球。本大爺可是在關東大賽等著你呢!」
  手塚沒有答話,神色不變,仍舊一副冰山臉,「期待與你一戰。」
  呃……我說兩位部長,在這個被音樂這樣美妙藝術所包圍的地方提你們即將要上演的那麼血腥的關東大賽是不是太煞風景了?趕緊轉移話題!
  我扯了扯跡部的袖子,「哥,我們週末就要演出了,今天可能會練到很晚呢。」
  「嗯好,我把小紗的單車送回去,晚上再來接你。哦對了!」跡部手插進衣兜取出個精緻的月牙形的藍水晶小卡子,「給你的!」
  「哎?」我有些意外的接過來,「給我的?」
  女王陛下送頭飾了??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是本小姐生日?——不對,跡部裡紗的生日是在冬天。
  是女王哥哥生日?——不對,水仙的生日在十月份呢。而且就算是他過生日,為什麼是他送我東西?
  那……是情人節?——嗯~這個很有可能……(喂!這個最不可能了好不好?!!)
  跡部微微一笑,「這不僅是個卡子,還是個螢光燈。」他輕輕一按上面的小鑽,整個小月牙忽然發出奪目的光亮。粗略計算一下,亮度高達1000W!
  哇!原來竟是這麼一暗藏玄機的暗器!而且還是月亮形狀的,這讓我不禁想起了水兵月的月之眠。
  啊!忽然有種高舉卡子大叫「本小姐要代表月亮消滅你們!」的衝動!(囧……)
  「這是為小紗的夜盲而特製的。」跡部取過小暗器別在我紫灰色柔亮的髮絲間,又輕拍了拍我的頭,笑著說:「以後再有突發情況也不必擔心了。」
  不遠處正在飲水機前接水的手塚拿著水杯的手稍稍頓了一下。
  「哥!」心中湧動的感動感激感念感傷(呃……最後一個請無視……)之情讓我猛的撲上去抱住水仙。
  我又開始千萬次的問自己——
  啊!你為什麼會是我的哥哥?
  啊啊!我為什麼會是你的妹妹?
  啊啊啊!我們為什麼會是彼此的親人?
  啊啊啊啊!這個世界是何等的不公?!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
  這些在初來此異度空間的問題再度如雨後春筍般洶湧而出,將我緊緊縛住。
  「這樣即便是排練到很晚我也放心了。」女王那溫柔的聲音是美酒啊~~將我灌醉……女王嫵媚的笑容是毒藥啊~~~~將我迷倒……
  我就此進入小松同學拿手的星星眼狀態,一個勁的點頭,「嗯!嗯!」
  星星眼鼻祖小松見此情形也毫不示弱,為了保住其崇高而不可動搖的地位,她向我們呈現了星星眼之究極,「天啊!!跡部君和小紗部長在一起!!這畫面真是讓人覺得好幸福哦~~~~啊!」
  「撲通——」
  「學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跡部雙手插進衣兜,「好了,去排練吧!我也該走了。」
  「嗯!哥再見!」我用甜的能掐出蜜來的笑容恭送我們親愛的女王哥哥起駕回宮。
  看著他逐漸遠去卻仍舊那麼高大偉岸瀟灑倜儻的身影,再一次陶醉其中,站在門口久久不願離去。
  「小紗部長……」估計是等得太久了,乾在那邊叫了一聲。
  這個不大不小的叫聲讓我從星星眼狀態中清醒過來,並認識到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問題。
  「Yoxi!乾學長!」我走過去一把抓住乾的胳膊。
  「干……幹嗎?」
  我這一舉動不只把乾嚇了一跳,這個排練室裡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處。
  「走!和本小姐去隔壁!本小姐要對你進行全新升級版的華麗訓練!」
  畢竟本小姐的格言是「讓不華麗的地方因為我的存在而華麗起來,這才是華麗之究極!」而且因為女王哥哥的到來,我覺得現在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動力全開!今天絕對要把乾貞治這個舞蹈白癡成功拿下!
  
  「哎呀!裡紗部長竟然要離開不二所在的教室!和別的男生獨處?!不二竟然完全無動於衷?是兩人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嗎?」
  「啊啊!和小紗部長獨處啊!!!我也要!!!……啊!」
  「撲通——」


作者有話要說:嗯,對於上一章出現的冰帝女網,其實她們的水平還是很華麗的,不過是因為在我們更華麗的小紗眼中顯得不華麗了而已。估計大家也猜到了日後會有青學和冰帝的比賽。其比賽的追看度還是很高的~~表懷疑





禍不單行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對,就按照格子上的走……」
  如果你推開青學藝術教學樓2034室的門,呈現在眼前的會是這樣一幅畫面——
  明亮的白熾燈下,高貴典雅的裡紗小姐坐在柔軟舒適的靠背轉椅上細品藍山咖啡的美味,而我們的數據之王乾貞治君則是踩著地上的一個個標了百分比的方框領略舞蹈的樂趣。
  如果說「前後左右」這樣的方位名詞不能對貞治同學起到什麼作用,那就用「29%37%61%」此類與數據有著緊密關聯的百分比率來刺激他的數據神經。
  果真啊!經過對症下藥的一對一特訓,而且還少了周圍環境的干擾,立竿見影啊!效果顯著啊!進展非凡啊!
  於是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有些事情除了技術支持,還要有完備的理論,精密的策劃以及有針對性的訓練措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所以說捏,有了這些紗式獨創的方框框%的幫助,乾同學雖然外觀看上去……呃……還是頗有木乃伊風範,不過已經可以和我配合著流暢的走完一曲全程了。讓我們掌聲鼓勵……
  
  看了看窗外降臨已久的夜幕,有一群群拉幫結伙的烏雲盤旋來盤旋去的,頗有暴雨來臨的架勢。
  歲月真是那個如梭啊~~風雲真是那個不測~~
  「乾學長,完成得不錯,來休息一下吧。」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Yoxi!這幾天,我從舞步,舞感到舞姿多方位多角度,有條理有針對性的分段訓練,完全可以稱之為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
  只是,作為本小姐的舞伴,這樣的水平是遠遠不夠的,還要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
  「哦,好。」乾從包中取出一個乾式專用蔬菜汁水瓶,開始補充能量。
  「學長,我想問一下,這蔬菜汁裡都有些什麼?」好奇啊好奇!這個在男人其強烈自尊心的支配下而面世的產物裡面究竟是融合什麼樣河外物質,能使無論什麼人都是僅僅淺嘗一口就會轟然倒地,輕則昏迷不醒,重則口吐白沫,再世為人呢?
  「哦~」乾轉過頭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回手從書包裡取出一個一次性紙杯,並向其中注入了杯體容積四分之三的青綠色第五代乾汁,伸手遞給我,兩片方形鏡片忽然齊齊一閃,湊到我面前的臉上表情莫測到令人不禁感覺陣陣寒風自身邊掃過。
  「小紗自己來嘗嘗看不就知道了?」
  呃……看他如此熟練的動作,還有呼之即來的一次性紙杯(!),1200%的可能性——我們的乾貞治君是在時刻準備著,為讓更多的人來嘗試乾汁而奮鬥!
  既然如此,咱也不能辜負學長的一番美意是不是?
  只不過捏~~本小姐不打算用自己寶貴而華麗的生命來回復他的這番美意。
  我把紙杯接過來,放在椅子邊的几案上,輕輕一笑,「其實瞭解原料的方法不一定要親身體會,還有好多更先進便捷的方法。比方說我們可以借助化學的知識來實現。」我夾起桌子上未放入咖啡中的方糖,「啪」的投了進去。
  只聽「滋——」的一聲,杯子中的乾汁忽然興奮的沸騰起來,接連不斷的從杯底湧出大量泡泡,並在瞬間由青綠色變為橙褐色!
  這一刻,我忽然有種自己穿越到HP的魔法世界,並上著斯內普教授魔藥課的感覺!
  神奇啊!
  而且,眼前的這個顏色……看上去……實在是……太銷魂了……
  我手摸著下巴,回憶學過的化學知識,「方糖的含量是蔗糖,會有這樣的奇異而反常反應現象,說明……」
  「刷!」再度齊齊反光的鏡片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我的化學推斷。乾眉毛高挑,喜悅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啊~~方糖!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啊!方糖方糖!第三十六味處方!下一代蔬菜汁一定要用到!」他邊念叨著邊回頭在書包中翻找著什麼。
  ……
  本小姐的本意是通過化學反應現象來推測反應物質,並不是為乾汁的升級和創新做貢獻啊!!
  在此,我非常想對親愛的青學男網部正選同學們衷心的說一句:「ィバスイゆ!」
  還有下一句——「珍重!」
  「哎?我的筆記本怎麼不見了?」乾抓了抓頭,疑惑著說:「難道是忘在教室了?」
  「哎呀!那可糟了!」他猛然站起,「小紗你等一下,我去把它取過來。」說著便慌張的奪門而出。
  還真是頭一回見到乾如此心急如焚的樣子。也難怪,乾式筆記本已然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嘩——」
  乾的前腳剛出門,下一秒教室的電燈忽然整齊的一同來罷工,留下一片徹底的黑暗。
  哎?停電了?
  不過沒關係!
  我從頭上將前幾天我親愛的女王哥哥送來的月之光小卡子摘了下來,按下機關,剎那間光明重現,與白晝無異。
  啊拉!雖然黑暗沒有給我黑色的眼睛(本小姐眼睛是藍水晶顏色的),我卻仍舊可以尋找到光明!
  話說我們的女王哥哥還真是一如神一般的存在啊!那耀眼奪目的光輝無時無刻不映照在我左右,與我自身發出的閃亮璀璨的光芒交相輝映~~~
  想到此處,我不禁拿起了咖啡杯,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淺嘗一口手中的咖啡,倚窗遙望家的方向,用我的目光傳達著濃濃的愛意。
  啊!為什麼如此出色的男人會是我的哥哥呢?
  啊啊!為什麼如此出色的我會是他的妹妹呢?
  啊啊啊!為什麼如此出色的我們會是彼此的兄妹呢?
  啊啊啊啊!上天啊!你是何等的不公啊!!!
  ……
  就在我憑欄遠望千萬次的問自己的時候,腳下的地板忽然猛地一震動,手中的杯子隨著一搖晃,咖啡灑出大半。
  哎?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禍不單行,停電之後又地震了?
  整個房間用它更加激烈迅猛的新一輪顫動回答了我的疑問。這樣大規模的振幅讓我整個身體完全失去平衡隨著晃動起來。
  話說本小姐上輩子可是住在地殼相當穩定的北方啊,並沒有遭遇過地震的洗禮。而這輩子因為跡部家那就算12級地震也仍舊紋絲不動的宮殿,所以即便是身處日本這個地震災害的多發國家,論起我親身感受到的地震這還是第一次。
  只不過本小姐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吧?!第一次就撞上這麼高等級的地震!
  「啪嚓!」杯子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啊!」
  因為沒有可把扶的東西,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後背猛地撞到了椅子上,一吃痛,原本手中照亮的卡子甩了出去,不知被什麼恰好觸動了機關,光明在瞬間全然失去了蹤影。
  ……
  這樣根本預料不到的劇情發展讓我陡然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慌亂的在身邊摸索,只是觸碰到了剛剛撞上的椅子,本能的緊緊抱住,像是找到了可以救命的稻草一樣。
  然而,手臂中這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椅子卻無法遏制從心底蔓延,擴散了全身的懼怕。
  漆黑一片……
  恐懼……
  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恐懼將我無籠罩,無處遁形。像是跌入一個無底的深淵,整個人、整個身體,不停的下墜……下墜……
  黑,是我的死穴。
  而我對黑暗的恐懼似乎在此時達到了巔峰狀態,所能做的,只是瑟縮著、抱著椅子、蜷在地上。
  耳邊不時傳來辟里啪啦的物體摔落聲,自己還和這有輪子的椅子不由自主的在這個房間裡面被甩來甩去,不停的撞上牆壁和掉落到地上的未知物體……
  「啊!」似乎是撞到了櫃子。
  好黑……
  好可怕……
  什麼都看不見……
  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什麼人都沒有,只剩我自己……
  「啊!——」又是一次高振幅的震動使椅子和我再度朝著某個方向俯衝過去。
  就在我以為自己又會與牆壁來一次劇烈撞擊的時候,高速行進的椅子忽然停了下來。
  又怎麼了?在這種時候?
  困惑害怕之中,一個人的手握住了我抖個不停的胳膊。
  我雙臂仍舊緊緊抱著椅子,抬起頭,失去視力的眼睛茫然的看向前方有呼吸聲傳來的方向,顫聲問道:「是……誰?……」
  「是我。」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穿過耳膜,毫無阻攔的衝破我心中的籬牆直達心底。
  「手塚……學長?」
  




warm hug

  「手塚……學長……」
  「啊。」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雖然仍是這平時聽了數十遍的冰山招牌台詞,我卻莫名的有些鎮定了下來。
  「這幾天學校的電路不穩定,應該一會就好了。學校的防震措施做得還是不錯的。不用擔心。」今天的冰山沒有發揮以往沉默是金的優良品質,而是在為我解釋著這個突發情況。
  他握著我手臂的手沒有鬆開。聽著衣服的窸窣聲,他應該是在我面前蹲了下來,輕聲說:「走吧,去隔壁大家那裡。」
  「我……我……」 現在的我和盲人無異,抱著椅子的雙手仍舊緊繃著,身體僵硬得做不出任何動作,連站都站不起來。
  「放輕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深沉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柔軟,「把椅子放開吧,我帶你過去。」
  高度緊張的神經緩和了不少。我慢慢鬆開緊抱著椅子的胳膊,顫巍著在黑暗中試著摸索手塚的手臂。
  他扶著我的肩剛要和我一同站起,那令人暈眩的震顫忽然無預警的再度襲來,讓兩個人同時跟著晃動。
  「啊!」
  我一聲驚呼,腿一軟,猛的向前俯倒,一下子撞進手塚懷中。
  面前的人明顯身體一僵,和我一起跌回地上。
  「對……對不起……」顫著聲向他道歉。
  不華麗!不華麗!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腦子裡如是念著,想要自己坐起來,可是這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只能不爭氣的拽著他的袖子瑟瑟發抖。
  還是……
  害怕……
  面前僵直的人鬆緩了下來。
  「不要怕。」
  一雙堅實的手臂慢慢的小心的將我環住,讓我伏在他胸前。
  那個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字一字敲擊著心靈。
  
  「有我。」
  
  「一切都會過去。」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點點滴滴敲打在玻璃窗上。
  一兩道閃電銀蛇一般劃過夜空,緊隨其後的還有一聲聲隆隆的雷聲,震得窗戶嗡嗡作響,更添加了幾分恐怖。
  然而,我被擁住的身體卻漸漸停止了抖動。眼前分明仍是一片無法突破無法拂去的黑暗,周邊分明仍是一陣陣不停高幅的地震,還有窗外的雷雨交加。只是,那吞噬了我的恐懼漸漸褪去。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把頭埋了下去。說不清楚為什麼,被他這樣無聲的擁著,平了氣,安了心,定了神。
  我能感受到的,只是面前這個人週身散發出的安全氣息,自他胸口傳來一下下清晰有力的心跳聲,還有他所給予我的驅散了寒冷的溫暖懷抱。
  ……
  
  震動漸漸平息了下來,雖然還有輕微的餘震,不過也並無大礙。
  「刷!」
  忽然出現一片光亮刺激著我的雙眼。睜眼見到手塚手中正拿著那個被甩了出去的月之光,整個房間剎時被光明充滿。
  外面雷聲止住了,敲擊在玻璃窗上雨點也聽上去輕柔了不少,淅瀝,淋漓。
  淡藍色的光,幽幽灑滿每個角落,飄逸著平靜而安寧的氣氛,將這個地震劫後的教室襯托得有些唯美而夢幻。
  我和手塚面對面坐著。從這個總被我(也不只是我啦)叫成是冰山的男子的面容上卻並未感覺到一如往昔的冰冷,而是柔和並帶著脈脈的暖意。
  他將卡子遞了過來,一雙鳳眸靜靜的凝視著我,輕聲說:「都過去了。」
  我接過,怔怔的抬頭看著他。這樣溫柔的目光,讓人不想錯開視線。
  ……
  「小紗!手塚!」
  「小紗部長!你沒事吧!」
  以小松和菊丸為首的網球部一幹成員齊齊出現在門口,魚貫而入,躍過地震災後狼籍的地面障礙物,將我和手塚團團圍住。
  「部長!你有沒有哪裡受傷啊?!」小松淚眼汪汪的將我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我本來也想第一時間衝到部長身邊的!可是不二學長說太危險了,不讓我亂動!嗚嗚……」
  「是啊。這次的地震真的是很危險呢。」不二仍是一臉無害的微笑,「再說有手塚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ne!」
  「嗯,我沒事。」正在藍堂的攙扶下站起來的我瞟了手塚一眼,恰對上他的目光。這樣眼神的對接讓我忽而覺得耳根有些微燙。
  今天真是不華麗!
  其實怕黑倒是覺得沒什麼,只不過被人撞上這樣的狼狽樣,還蜷縮在人家懷裡!!啊啊!想想就有損本小姐長期以來已經深入人心的華麗形象!
  手塚輕咳了一聲,將臉側轉,推了推眼鏡,「有人受傷嗎?」
  「沒有!我們都很好!」
  「絲……沒人!」
  「哎?乾呢?」大石伸著脖子順時針四下裡張望。
  「對哦對哦!」桃城一邊沿著逆時針方向尋找,一邊問我:「小紗,乾學長哪去了?」
  「啊,學長他……」
  「光——」正說著,忽然有人的倚倒在門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還有水沿著頭髮和衣服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乾!」
  「啊!你這是怎麼了!」
  完美詮釋落湯雞含義的乾君毫無生氣的順著門倒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如紙,三魂丟了七魄,完全一副立馬就要升天的得道模樣。
  這樣顯然受到了重創的乾將青學網球部的聚集地從窗邊的雙部區域瞬間轉移到數據領域。
  「乾!振作一點!」
  「怎麼了?是受傷了嗎?」
  「啊啊!乾學長!!難道是被人吸了內力嗎?」小松同學又開始了她那連本小姐都望塵莫及的武俠封頂狀態,「難道我們的校園中某個角落存在著世外高人??啊!不對不對!世外高人都是正派的,怎麼可能做吸人內力這種缺德事……」
  「筆……筆……」乾口中斷斷續續發出的聲音讓沸騰的網球部瞬間消音。
  青木眨了眨大眼睛,「他說什麼?」
  「噓!——」
  
  「筆……我的筆記本……掉到了水坑裡……我的數據……啊……」
  
  青學網球部組團進入了黑線領域……
  
  以上,就是乾君昏迷前所說出的最後十七字箴言。
  讓我們集體默哀一分鐘,來表達對他的筆記本的深深悼念之情。
  
  ————*————*————*————*————*————*————*————*————
  
  因為地震、停電、暴雨這三個非人力不可抗因素的混合降臨,我們的訓練被提前結束了。
  正在收拾東西,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
  「小紗嗎?」跡部急切的聲音出現在話筒另一端,「小紗!有沒有受傷?」
  「哥……」
  「你在那等著別動!我馬上就到了!」
  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女王神降了!
  「小紗!」跡部大步流星的從門口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肩,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怎麼樣?有沒有事?」
  感動啊!有這樣兄妹情長的絕頂好哥哥,能不感動嗎?!
  我衝他一笑,「我沒事啦,放心。」
  「忽然發生6.8級的地震!聽說青學還停電了!我很擔心你啊!」完全瞭解自己妹子的跡部知道,發生一件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偏偏兩個還撞到了一起。他一臉的懊悔,「早知道今天就該來看你,等結束後一起回家。」
  「我很好。」我安撫性的拍了拍跡部的肩膀,「哦,對了哥,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雨,把我們家的大巴叫來吧,送大家回去。」
  「好。」跡部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如此瀟灑的身影絕對是世間少有!
  「小紗不用麻煩了。」大石一乾等人連忙推辭。
  「不麻煩,反正那車總是擺在院子裡閒著。這回正好能派上用場。」我瞇瞇一笑,「大家和我客氣是不是太見外了?後天就公演了,總不希望有人因為淋雨而不能上場吧!再說,乾學長那個樣子,也要有人送他回家嘛。」
  眾人回頭分外無語的瞟了一眼躺在沙發上不停念叨著「數據……我的數據……」的乾。
  「呃……」大石摸了摸後腦勺,「那謝謝小紗了。」
  「小紗太好了!」
  「謝謝小紗部長!」
  「啊~~我的小紗部長完全就是一神的存在啊!!」小松桑星星眼中……
  相應的,由於小松進入「大愛小紗部長」的狀態,站在小松一米外的不二上翹的嘴角忽然輕微抽動兩下,隨後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好了,巴士五分鐘後就到。」掛斷電話的跡部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俯下身打量著我的臉,手撫上我的額頭,有些心疼的說:「我們先回家吧。看你臉色有些不好,果真還是嚇到了。」
  剛剛在房中發生的一切又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突如其來的震動……
  驟然跌入的黑暗……
  還有……
  「好,哥,稍微等我一下。」
  我走到正在收拾書包的手塚面前,「那個,今天……謝謝學長了。」我察覺到自己臉頰又有些微熱,兩眼一閉,一鞠躬,「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唉~~不華麗啊~~~~
  手塚正在拉拉鏈的手頓了一下,低聲說:「啊……沒什麼。」他又推了下眼鏡,「沒事就好。」
  「咦?小紗部長在向手塚部長道歉哎~」平光手點著嘴疑惑的說。
  籐原糾正道:「不對啦!是道謝!」
  「那剛剛到底……」
  「米娜桑!」我猛地站直打斷大貓的話,「我和我哥先走一步了。等到巴士來了,和司機說一下各自家的具體位置就好。明天見嘍!」
  沖部裡眾人擺手道別,我一把摟住跡部的胳膊,「哥,我們回家吧!小紗想喝玫瑰茶了……」
  
  「小紗走得似乎有些匆忙呢!ne,手塚?」(微笑)
  「……」(無視,繼續收拾東西)
  「難道是真的被地震嚇到了?」(摸著蛋殼頭,疑問)
  「啊啊!小紗部長就是一神的存在啊!!」(星星眼)


作者有話要說:嗯,沒什麼別的話說。只能說是,很JQ的一章……




dream,my dream

作者有話要說:到目前為止好多童鞋都在問此文的男主是誰。其實可以實話告訴大家,我心中的確是有男主的人選,但是並不想說。(pia飛她!!)
因為總是覺得,如果說出來就好像在提前透露了結局一樣。總覺得,一旦知道了男主,就會覺得兩個主角之間發生的事都是理所當然,女生喜歡上男生是理所當然,他們最終會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而這種理所當然的情緒會在無意中忽略其他人物,忽略他們的心情,忽略他們的付出和努力。
愛情,也許是命中注定,但是在這注定的命運中,同樣是有過程的。心情會隨著發生的事,說出的話而發生變化。大家都知道小紗的過去,所以雖然她性格上華麗而開朗活潑,不過因為有那樣的過往,在感情上會是慢熱派的。況且就她本人來說,不可能知道誰是她的Mr.Right。所以我想讓大家跟隨著這個故事的推進,隨著女主一同起伏,一同感受。
這只是我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也許你覺得我說的都是推脫的廢話,不過還是希望大家能諒解。
謝謝了!
  音樂在排練室中潺潺流動。
  網球部眾人在這令人沉醉的鋼琴聲中,開始了他們第一次的組團集體綵排。
  指導老師在角落裡邊拍手點拍子,邊說:「竹澤同學注意走位。嗯,很好。海棠同學要注意表情,再深情一點……」(-_-|||)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休止,首次合演也畫上了句號。
  「啪啪!」舞蹈老師鼓著掌,「很不錯,今天就到這裡了。」
  「呼——」N個舒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桃城邊向座椅走邊說:「我說竹澤,你就不能再注意一下你的步子嗎?一支曲子下來,就聽老師念你名字念的最多!」
  ……
  真奇怪!竹澤居然沒有反駁,而是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的走到自己的書包前。呦!這丫頭終於認識到了,鄙視的最高境界就是無視啊!
  「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海……海堂君……」桃城的聲音在那邊此起彼伏,這邊青木拿著水杯怯生生走到海堂面前。
  「絲……什麼事?」海堂又把頭巾戴好,轉頭看著青木。
  「啊!」青木小丫頭嚇得向後一跳,「沒……也沒什麼。就是海堂君能不對著我凶嗎?」
  海堂一挑眉,「凶?我沒有凶啊!只不過是聽老師的在笑而已。」
  「……」青木無語,幾秒後……「那你可……可以不再對我笑了嗎?」
  「……」海堂無語。
  「呦!乾跳的真是不錯啊!小紗教導有方呢!」菊丸用毛巾擦著汗,蹦蹦噠噠的跳了過來。
  「那是!」我喝了一口水。
  不過,今天的乾還真是出乎意料。本小姐教導是華麗的的確沒什麼爭議,可是在昨天發生了「地震停電雙災齊發,乾式筆記本命喪雨夜」之後,乾那帶死不活的狀態讓我對他可以上台表演產生了強烈的質疑。
  然而乾同學用他的出色表現打消了我那不安的想法,以浴火重生的姿態,舒展而又飽含深情(!)的跳完了整首曲子,堪稱華麗!
  難道是筆記本的魂歸水坑,這本來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災難事件刺激到了,反而因此激發了在體內沉睡已久的舞蹈天賦,自此成為了一位不可多得的華麗麗舞蹈天才?
  神啊!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我應該在一周前就把那筆記本仍到學校的噴泉裡!這一下能省多少事啊?!
  「彭!」沒有放置好的書包從座位上掉了下來,本來放在夾層的塗改液從裡面掉了出來,興高采烈的沿著地板的條紋滾動著,直到撞到了我們冰山部長的鞋,才乖乖的停了下來。
  手塚彎腰撿起因為天氣炎熱而急需降溫的塗改液,走了過來遞給我。
  「謝謝學長。」我低頭伸手接過,蹲下把掉出來的東西迅速的重新整理好。
  回想起來,昨天真是有生以來最不華麗的一天!!
  不過多虧撞到的是台詞有限的冰山,要是換成菊丸桃城有喇叭功能的童鞋,那本小姐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小紗,我來接你了。」女王哥哥輕敲了兩下房門。因為昨天的雙重災難,女王哥哥痛定思痛後,決定在音樂節結束前,每天都要親自來接我。
  「哦,好,就來。」我拉好書包拉鏈,沖屋子裡的網球部眾人匆匆道了聲別後,和女王哥哥肩並肩的離開了。
  
  跡部提過我的書包,從衣兜裡取出一個小物件,「喏,發卡我讓人重新改成手鏈了,帶上看看合手嗎?」
  「哥!」感激之情有如黃河決堤般,洶湧而出。星星眼狀態中,我接過由月之眠改成的月之鏈,帶到手上。剛剛好!
  女王哥哥展顏一笑,「這回不摘下來,也一樣可以照明了。」
  我的女王啊!乃在我心中就是誰都無可替代的神明啊!
  跡部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問道:「和服裝師約在了什麼地方?」
  「哦,是水墨遠山。就是慧榮街上那家新開的中國料理。」我一邊欣賞著手腕上的月之鏈,一邊回答。腦子中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問他:「對了哥,瀧學長他還好吧?」
  「瀧?」跡部一揚眉,表情暗了下來,「那傢伙,話更少了,還缺席了好幾次社團訓練,更不華麗!」
  「也難怪嘛,總要有一段時間來恢復狀態。」我摸著鏈上的小月牙。比起像向日和慈郎那樣心裡藏不住話的人,這樣悶聲不響才更令人擔心。
  可是,跌倒了,總是要自己爬起來。有些事,也總是需要自己來面對。so,讓我們來衷心的祝願他能早日走出陰影,重回陽光之地。
  
  「嗯,對,她的禮服要配米白色的。」我指著小松的照片。
  「裙袂周邊再加上一些碎花,感覺會更好一點。」應我之約,從法國飛回來的國際知名服裝設計師Alvin坐在對面,和我細細研討著開場舞中部員的服裝設計。
  「可以可以。不過要那種很玲瓏的感覺,她是那種很可愛的類型。」嗯,可愛……中紗毒頗深的部長控,外加極品脫線——我在心中腹誹著。
  「那就剩這位男士了。」Alvin拿過手塚的照片,沉吟著,「看上去好像是很冷酷的那一型。」
  「不算太冷酷……」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菊花,我輕聲說:「應該是很沉穩可靠。」
  坐在窗邊的跡部頓了一下,瞥了我一眼。
  「嗯,那應該配什麼顏色好呢?」Alvin摸著下巴,皺著眉思考。
  我不假思索接道:「黑色,什麼裝飾都不用,簡約卻又要顯得深邃。」
  冰殿嘛,就應該是一抹純黑,簡單簡易的風格才能把他冷峻的氣質完整的凸現出來。
  「好,就這樣定了。」
  總算都決定下來了!我向後一靠,舒出口氣,喝了口菊花茶,卻發現跡部手撐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哥,怎麼了?」我向他打了個疑惑的眼神。
  「沒什麼。」跡部慵懶的一笑,「只是發現小紗對部裡的人都很瞭解嘛!」
  「那是自然了!成天和他們泡在一起嘛!哥,我去下衛生間。」
  「好,去吧。」
  我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站起離席。
  
  話說這家「水墨遠山」裝修得非常有中國古典風情。牆壁上都是一幅幅水墨畫作,餐桌之間都是用檀木雕刻的山水屏風隔斷,每個桌子上都以一句詩詞代替數字進行標注,往來的服務生身著繡花旗袍,大堂中央還有人在現場演奏古箏琵琶。
  這家餐廳無論從佈置還是構建,對於中學階段曾經一度癡迷古典文學的我來說,實在是深得我心。有一種想見此間餐廳的裝潢設計師,來和他交流一下國學的衝動了。
  剛洗過手轉出衛生間的門,就在正前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瀧學長?!」
  前面的人身體一震,停了下來。
  我快步走了過去,「咦?真的是瀧學長!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啊!」
  瀧抬起頭,衝我淺淡一笑,「是啊,沒想到,還真是巧呢。」
  看他面容中帶著憂鬱,我小心翼翼的問:「學長最近,還好嗎?」
  他略一恍惚,「還……還好。小紗今天怎麼到餐廳來吃飯了?」明顯的,他在岔開話題。
  既然這麼不願意提,我也不能去揭他的傷口。「我哥陪我來的,是到這來和服裝師來商量音樂節禮服的事。」
  「音樂節?」瀧抬眸問道。
  「是啊!這週末是青學的音樂節!學校要我們網球部承辦開場舞。」我朝他微微一笑,「瀧學長週末有事嗎?沒有事的話可一定要來哦!」
  瀧凝視著我,目光卻愈加黯然,垂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唉~~他這個狀態還真是……
  「瀧學長,你喜歡網球嗎?」
  「哎?」瀧對我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不待他回答,接著說:「我喜歡,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我想在球場上飛馳跳躍,我想帶著青學的女網到全國的賽場上,我想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這是我的夢想。而夢想在我心中是最神聖的存在,為之努力,為之奮鬥,是讓我覺得最快樂的事。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還能拿拍,還能跑動,我都不會放棄。」
  我直視他的眼睛,「學長呢?學長當初是為什麼打網球?是單純的喜歡?還是和我一樣也有夢想?」
  瀧怔住,看著我,許久後,又垂下了頭,「我……」
  「如果也有夢想,那就更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兒放棄。現在跌倒,也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更華麗!不是嗎?」
  我笑了笑,「總覺得球場上的瀧學長最帥呢!」
  瀧默默的注視著我,目光閃動中,滑過若有若無的痛楚。他微動了動嘴,卻沒有說什麼。
  「哥哥還在那邊等我,我先走了!要加油哦!」行了,本小姐話就至此了,剩下的要你自行領悟體會了。
  沖瀧擺了擺手,我向跡部所在的餐桌走去。
  
  對,夢想。
  預選賽優勝,都大賽優勝。即將到來的關東大賽、全國大賽,本小姐會始終站在最高峰!
  
  穿越到網王,成為女王的妹妹不過只是一個華麗的起點罷了。不是因為王子們而讓我變得華麗,而是要因為本小姐的到來使這裡成為愈加華麗的存在!
  
  因為 我是跡部裡紗。
  即便沒有王子,我仍舊是華麗驕傲的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到目前為止好多童鞋都在問此文的男主是誰。其實可以實話告訴大家,我心中的確是有男主的人選,但是並不想說。(pia飛她!!)
因為總是覺得,如果說出來就好像在提前透露了結局一樣。總覺得,一旦知道了男主,就會覺得兩個主角之間發生的事都是理所當然,女生喜歡上男生是理所當然,他們最終會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而這種理所當然的情緒會在無意中忽略其他人物,忽略他們的心情,忽略他們的付出和努力。
愛情,也許是命中注定,但是在這注定的命運中,同樣是有過程的。心情會隨著發生的事,說出的話而發生變化。大家都知道小紗的過去,所以雖然她性格上華麗而開朗活潑,不過因為有那樣的過往,在感情上會是慢熱派的。況且就她本人來說,不可能知道誰是她的Mr.Right。所以我想讓大家跟隨著這個故事的推進,隨著女主一同起伏,一同感受。
這只是我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也許你覺得我說的都是推脫的廢話,不過還是希望大家能諒解。謝謝了!




風再起雲又湧

  「燈光再打亮一點!」
  「嗯,不錯,不過藍色再多打一點!」
  「啪!」一個響指。
  「很好!華麗!」
  我坐在舞台前的貴賓席上指揮著現場佈置。有本小姐加盟的音樂節當然要夠華麗!
  「小紗部長!」小松顛顛的跑了過來,樂呵呵的遞了杯飲料過來,「喝點檸檬汁吧!」
  「哦,好,謝謝。竹澤學姐!這花不是說了要擺在鋼琴周邊的嗎?怎麼又拿過來了?」
  「哦!哦!對不起!」竹澤捧著紫羅蘭向皎白的三角鋼琴走去。
  竹澤今天這是怎麼了?看上去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話要說兩三遍才能記住,視線總是若有若無的向門口的方向飄。
  「小~~紗~~~~」
  疑惑間,一個充滿了誘惑和嫵媚氣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轉過頭去,正瞧見忍足那張眉眼含春,薄唇帶情,迷倒萬千冰帝少女極有妖孽感覺的帥帥臉蛋。他手中拿著一束藍色妖姬遞到了我的面前。
  「彭!」
  竹澤手中的七彩琉璃花瓶忽然在地心引力的引導下欣然墜地,那玻璃與地板激情撞擊發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堂。
  「呀!馨桐!你沒事吧?!」身邊的小松忙朝著她的好朋友飛奔而去。
  竹澤衝著我的方向愣了一秒,隨即慌張的鞠躬道歉:「小紗部長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處理好!」
  「停!」我一手指指了過去,「碎玻璃怎麼能用手撿?!快去拿掃帚!」
  「是是!」竹澤又是一鈍角大鞠躬,急急忙忙的向後台跑去。
  「我也來幫忙!」小鬆緊隨其後。
  唉~~~~原本是怕小松在那邊會發揚脫線好品質,故而把她留在我身邊端端茶遞遞水。哪成想竹澤倒是被小松靈魂附體了,做什麼都是手忙腳亂,雞飛狗跳的。
  「很熱鬧嘛~」忍足在我旁邊坐下,饒有興致的說。
  「謝謝侑士哥哥的花,」我接過花,有些哀怨的看向忍足,「不過,我說侑士哥哥,你怎麼才來啊?我要的禮服呢?」
  「hi~hi~讓小紗久等了是我的不對。」忍足指了指剛由人推過來的小型手推貨車,「都在這裡了。」
  我放下手中的飲料,走過去看了一眼,「嗯,很好。藍堂學姐,召集大家到後台!我們換了服裝正式綵排一遍!」
  「哎,知道了。」
  吩咐下人將服裝送至後台,我轉頭對忍足說:「侑士哥哥,我要去忙了。」
  忍足很舒服的向後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小紗去忙你的就好,我在前排坐著,等著看你的華麗登場。」
  「好啊!」我微微一笑,「絕對會是讓你驚艷的華麗登場!」
  
  ————O(∩_∩)O————O(∩_∩)O————O(∩_∩)O————O(∩_∩)O————
  
  看著試衣間中的落地衣鏡中的女孩:
  銀紫色柔亮的長髮被綰起,一襲水藍色露肩輕紗及膝舞裙結合了紐約獨有的摩登利落風格,胸間繞過一條大概七八公分的雪白緞帶,為那抹藍添加一抹白的奪目奢華。盈動間光彩下水藍上點點的銀色,細看才知那一隻隻細緻生動的蝴蝶飛舞,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隱約的七彩,隨著裙擺搖曳生姿,翩翩然,欲結伴雙飛。
  手上帶著絲柔月白的帶有薔薇花紋的鏤空手套,一雙極似水晶鞋的低跟公主舞鞋更是將一雙纖細的美腿襯得愈加修長。
  但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細膩白皙的頸脖間那精緻華麗的項鏈,這由著名的設計『Macarst』為主設計的『Diamoond』s snow』的系列之一,三條細長的白金環過脖間由冰晶雪花狀的扣環扣住,細長的白金流蘇自然垂下滑過細膩光潔的雪背,透露著夢幻唯美的氣息。
  我將盒中與項鏈配套訂製的小雪花耳墜取出戴好,滿意的對著鏡子中舉世無雙的華麗公主嫣然一笑,轉身轉動門把手,走出了試衣間。
  剛邁出兩步,右手邊的房門就被人打開。抬眼正看到同樣換好衣服的手塚,頓時愣在了原地。
  當初所有的禮服是我欽點的,也依照個人特色而專門定制,然而此刻站在眼前的冰殿,卻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想值。
  那雙原本不顯露絲毫情感的狹長鳳眸顯得愈加深邃,一身黑色禮服使他英挺修長的身材極為完美的凸顯出來。這樣沒有絲毫點綴裝飾的深暗服裝將他平日裡就冷峻深沉的氣質更是映襯到了極致。
  雖然見過身著禮服的華麗麗跡部女王和性感魅惑的關西妖孽,此時清冷的冰殿別有一番風姿。他週身像是展開了獨有的手塚領域,能將人的目光像場上的網球一樣,無一例外的吸引過去。頷首斂眉間,都帶著致命的誘惑。
  手塚的目光與我對接,也是一怔忡,手仍舊搭在房門把手上。
  周圍的一切,寂靜無聲。兩人這樣對立著,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轉動。
  
  「立海大的部長!啊啊!我看到立海大的部長啦!!」
  走廊中忽然響起小松那逢部長必萌的聲音。然而在我們身著米白色小禮裙的小松同學看到我和手塚的一剎那,瞬間呆立,紅色的眼眸中逐漸出現被銀河一樣燦爛的星河,發出了足以令天地動搖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紗部長!小紗部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塚部長!手塚部長!!!」
  「部——長——配!!!部——長——配——啊!!!!」
  ……
  面對如此強悍的音量,我忙一邊用手摀住耳朵以保護我脆弱的耳膜,一邊用極其誇張的口型沖小松身後呆呆看著我的籐原喊:「籐——原——學——姐!快——用——你——手——中——的——水——瓶——讓——她——安——靜——下——來——!」
  籐原桑感應到了她敬愛的小紗部長心中的痛苦,沒有片刻的思考,立馬舉起手中的瓶子,照小松的後腦就是一揮!
  隨著「pia!」的一聲……
  世界,清靜了。
  小松,昏倒了。
  部長,得救了。
  籐原,立功了。
  「呀呀!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籐原受到了驚嚇,一下子撇掉瓶子,慌張的蹲了下來,「小松!小松!」
  「呼……」我鬆了口氣,放下手,「沒事,不重。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安靜下來。」
  瞥了一眼旁邊的手塚,不愧是屹立不倒的冰山啊!面對這樣高分貝的襲擊,居然還是鎮定自若,如若罔聞,冰冷的表情沒有絲毫被攻陷的跡象。只不過他的耳根似乎在小松的萌尖叫攻擊下有些泛紅了。
  「可是小紗部長,小松昏過去了啊!一會還要綵排呢!」籐原極度憂愁的看著我。
  我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只是暫時而已。把她抬到後場去吧,往臉上拍點冰水,過一會就醒了。」
  「嗯。」仍處於錯亂狀態的籐原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豪氣干雲的攔腰抱起小松,扛在肩上,轉身就向舞台的方向走。
  「等一下!」我忽然想到小松之前喊的一句話,「立海大的部長來了?是哪個部長?你們看到了?」
  籐原愣愣的點點頭,極有條理的分條回答我的問題:「對啊。立海大的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我們在會場門口看到的。」
  說完又愣愣的轉回去,扛著小松走了。
  啥?立海大部長?幸村精市?
  在醫院裡住院的女神??來青學了???怎麼可能??????
  
  可是……
  這會場門口……
  坐在由真田皇帝推著的輪椅上……
  靜靜望著我淡淡淺笑著的絕世美少年……
  不就是——立海大的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女神殿下嗎??!!!
  我看著他,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此刻心情之震驚,微張的口中艱難蹦出幾個字,「幸……幸村?!」
  我們的女神凝視著我的鳶藍色眼眸滑過一絲驚艷,含笑著點點頭,「是啊,是我。」
  很好,得到確認了,不是在大青天的做白日夢。
  不過,我受驚的心情仍沒有得到緩解,接著問:「你,你你怎麼來了?」
  幸村笑容加深,「來看裡紗的表演啊!」他的目光全全傾注在我身上,笑著問道:「不歡迎嗎?」
  「歡,歡迎!當然歡迎!」我已經稍稍平復下來,衝他一笑,「就是沒有想到幸村會來。很意外呢!」
  「呦!你好啊!青學華麗的小部長!」正說著,仁王笑嘻嘻的和我打著招呼。柳生,丸井,切原還有胡狼也拉幫結伙的走了過來。
  「咦?怎麼立海大的諸位都來了?」話說這人還真是齊全!
  丸井搶著回答:「我們來東京看一下比賽場地,正趕上青學音樂節,就過來瞧瞧!」他邊說邊圍著我轉圈,「呀呀!裡紗啊!你今天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狐狸手拄著下巴,用一種名家鑒賞的眼光打量著我,讚歎道:「很漂亮!」
  話說仁王同學為嘛在被那一系列「tutututu」攻擊之後仍能如此自在的和本小姐談笑風生呢?原因很簡單,就是我們的狐狸先生本著「涮人不能涮自己,要坑一定坑全體」的無私奉獻精神,將「tutututu」在立海大範圍內發揚光大。而立海諸君的反應明顯讓我們的狐狸重拾了英語的自信。並開始自行創作諸如此類的英文系列問答題。
  我揚臉一笑,「還有很華麗!」
  「呿!一點也不華麗!」海帶一側臉,不屑的說。
  說你口是心非你還真口是心非!那第一眼看到本小姐的時候就非常明顯的呆站住的人是誰呀?!還在這裡裝!也不想想上次是在誰的幫助下才能成功和伊籐共乘一車!
  「小紗小紗!」穿著禮服的桃城絲毫沒有被影響到速度,風一樣疾馳而來,「原來你在這裡呀!」
  「怎麼了?」看他這一臉天要塌下來的驚駭表情。
  「乾……乾學長他……」他一邊手指著後面,一邊氣喘吁吁的說:「他暈過去了!」
  「啥?暈過去了?」這讓我一下子想到了方纔的小松。難道我們的乾君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數據,也啟動了類似星星眼的無敵萌狀態?然後被拿著球拍的河村一拍子pia暈了?
  「是啊是啊!」桃城點著頭,「據菊丸學長的目擊形容,乾學長在換衣服前喝了他最新調製的蔬菜汁,然後就『梆』的一聲倒地不起了!」
  「什麼???!!」饒是博聞強識見多識廣的本小姐也被這條最新消息嚇了不輕。
  我們致力於將蔬菜汁不斷升級,讓更多的人品嚐到它的偉大事業的乾貞治君,作為成就了一滴乾汁就能放倒一球場人的不朽傳奇的乾貞治君,居然……居然會在喝了自己調製的菜汁後倒地不起?!
  「怎麼可能?!」我還是不相信。
  「是真的!」桃城又重重的點了點頭,「據不二學長分析,估計是乾學長還沒有從前幾天痛失筆記本的災難的陰影中走出來,所以在調配新一代乾汁的時候弄錯了處方,導致了這一不幸事故的發生。」
  筆記本……
  我把這個重要的存在給忽略了。原本瞧乾這兩天表現相當不錯,其他的舉止也和平常一樣,眼鏡還時不時的反兩下光。可是,我們都被這一表面現象給蒙蔽了。都說一個人是哀莫大於心死。悲傷過度的時候反而不會清楚的表露出來。
  回想那天,他那已經可以用「有點華麗」來形容的舞姿,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囧……迴光返照是這麼用的嗎……)
  其實如果在往常的話,乾被自己的菜汁撂倒,男網部的正選們一定都會拍案叫好。可是,現在……
  「乾學長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小紗!怎麼辦啊?!你沒有舞伴了啊!還有三個小時就要上台了?!」桃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也難怪,在這場舞中,是由九對男女不同的變換著隊形和方位,給人以流轉紛繁的華麗感覺,任何一個人都有著其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我用手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事到如今,只能找人來替了。忍足呢?看到忍足沒有?」
  桃城四下裡看看,「你說冰帝的忍足?他剛剛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真是的!我說這狼怎麼就這麼靠不住呢?!
  我甩了甩手,「沒事,我這就去給我哥打電話!」
  「裡紗。」幸村忽然輕聲插道:「時間這麼緊。等別人來是會浪費時間的。」他輪椅上站起,微微一笑,「我來做你的舞伴,可以嗎?」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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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幸村……」輪椅後方的真田神情一凜,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沒有開口。
  「啊?部長?!」
  立海大其餘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的神,震驚程度不亞於我聽說乾因為喝了乾汁的暈倒。
  並未想到女神會有此發言的我也是受驚不小,「幸村,要來跳?……」
  幸村全然不顧周圍人的驚駭表情,仍是淡笑著看我:「怎麼?裡紗信不過我嗎?」
  「不是。」我看著他,猶猶豫豫的說:「你的身體……」
  話說上次拐帶女神去看演出之所以能成功執行,一個是神的配合,另一個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運動量,安全係數很高。可是要讓他來跳舞,我可就沒什麼把握了。能與神共舞固然是華麗,不過還是他的平安最重要。
  「沒有關係的。」幸村笑著,「看裡紗的舞裙,應該不是桑巴斗牛這樣快節奏大運動的舞種吧!」
  「嗯。」我點點頭,「是華爾茲加了點狐步。」
  「這樣的運動量我還是能接受的。」幸村鳶藍的眼眸彎成美麗的弧形,「再說,醫生也要我每天進行適當的鍛煉。」
  啊!面對如此美絕人寰的神的笑容,怎麼可能忍心去拒絕呢?
  我二話不說,當即拍案,點頭同意,「好!不過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
  幸村淺淡的笑容緩緩綻放開來,「嗯。」
  
  兩位部長前腳剛走,立海大這邊就炸開了鍋。
  切原又是一副下巴快掉到地上的樣子,「部……部長,幸村部長,居然會主動……」
  「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信!」茶葉蛋的聲音有些沙啞,顯得很茶葉。
  「嗯嗯嗯嗯!」丸井一邊拚命的點頭應和,一邊在和海帶比誰的眼睛能瞪的更大。
  柳沉吟道:「貞治喝了自己的菜汁暈倒,幸村主動提出做跡部的舞伴。兩項數據都很珍貴的……要回去好好分析一下。」
  仁王倒是很快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看著女神和紗醬的眼睛中滑過一絲狡黠的趣味,雙手交叉置於腦後,轉過去對柳生說:「比呂士,看來今天到青學來,收穫不小啊!」
  紳士倒是沒說什麼,仍舊發揮沉默是金好品質,只是鏡片後面的眼睛顯得有些幽深而有所思。
  相比紳士,皇帝這邊的沉默附帶了他獨有的氣場。緊抿著嘴,眉頭仍蹙著,一雙深黑的眼睛極為深沉的望向前方。
  「哥。」形態各異的立海眾之中忽然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
  皇帝略略回頭,對走過來的真田葉一點頭。
  「小葉來啦!」剛剛在青學收穫不小的狐狸情緒很高漲,極為熱情的和真田妹子招手。
  真田葉以一個與真田皇帝極為酷似的點頭作為回應。她的眼睛在掃過空空的輪椅時稍稍一愣。
  「小葉來晚了哦!」仁王嘴角歪翹,有點邪氣的笑道:「我們的部長剛才發揚了助人為樂的好品質,很紳士的幫青學的小部長解了燃眉之急。」
  真田葉看著仁王,柳眉輕佻。
  柳生推了推眼鏡,解釋道:「跡部裡紗的舞伴忽然出了意外,幸村去幫忙做她的搭檔了。」
  真田葉身體遽然一震,黑眸朝後台的方向看去。那張平日裡冷漠無瀾的面容漸漸有些發白了,表情除了方才立海眾的驚駭,還夾雜著些許隱晦輕微的苦澀。
  仁王仍是玩世不恭的樣子,手指玩弄著他的小辮子,「嘖,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
  
  「去通知金井醫院幸村精市的專職醫生到青學來,要把常用藥帶來!」
  「是,小姐。」
  「服裝要在一個半小時之內趕製出來!而且絕對按照我說的要求,分毫不許差!」
  「是,小姐。」
  「新拿過來的琉璃瓶擺在地上,紫羅蘭插好!」
  「是,部長!」
  「藍堂學姐,你在這裡照看一下,我先下去和幸村單練一遍,半個小時後回來正式綵排。」
  「嗯,知道了。」
  
  某紗與某神並肩離場。男網領域中——
  某保姆(疑惑):「那位是立海大的幸村君吧?」
  某貓(點頭):「是哩是哩!去年的全國大賽超強的立海大部長!!」
  某蛇(挑眉):「絲……他怎麼會來?」
  某熊(微笑):「來幫小紗的忙,看起來他們關係很好呢!ne,手塚?」
  某冰(沉默):「……」(隨後低頭繼續系領帶)
  
  推開排練室的門,我走到牆角的櫃子前,取出伴奏光碟,放到DVD裡。回過頭去對女神報以感謝的一笑:「幸村能來幫忙真的是很感謝!」
  這簡直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一個乾貞治倒了下去,又一個女神走了過來!
  乾君,你可以在醫院好好安息,哦不對,是調養生息了……阿門……
  幸村將脫去的外套搭在一邊的沙發上,微笑著說:「哪裡,能幫到裡紗讓我很高興呢。」他凝視著我,目光如水,「其實今天來,除了想來看裡紗的表演,還想告訴你,我的手術正式定在五十天後了。」
  我剛要按下播放鍵的手定住了,「哎?定下來了?」
  幸村走到我面前,輕輕點了點頭,「嗯,昨天上午定的。」
  「那很好啊!這樣就趕得及全國大賽了!」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不過我仍是從心底湧出一絲喜悅。因為在這張如白玉精雕的精緻面容上,出現的不再是曾在天台上見到那樣的孤寂迷茫,而是被注入了生氣。
  「手術的時候一定到醫院去給幸村加油!」
  「好。」幸村靜靜凝視著我,嘴角含著溫潤的笑。
  從窗外撩入的清風將他的髮絲輕輕掠動,鳶藍的眼眸澄澈清明,與他背後湛藍的晴空映襯著,讓人恍惚中似看到了大片風中搖曳的薰衣草田,那一幅唯美而夢幻的淡彩畫卷。讓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我們的美人淡淡一笑,按下DVD的按鍵,輕俯上身,做了個極為紳士優雅的邀舞手勢。那雙鳶藍的眼眸泛著淡淡的光華,溫柔得似能將人溺入。
  鋼琴清麗的聲音緩緩流出,如清逸的雲絲般,在這間排練室中洇開寧謐和悠然。
  我微笑,抬起手,搭在他攤開的掌心上。有那麼絲絲的溫暖,從那只修長如玉的手上潺潺溢出。
  我們隨著音樂,起步,迴旋……
  
  話說女神不愧是女神,除了有神一般的容貌,還有神一般的智商。只一刻鐘的時間,就將此舞完全融會貫通,轉身旋轉,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極具神的風采。
  與本小姐搭配起來,那看上去簡直堪稱人間奇景!繼冰童玉女後,神童玉女的組合又驚艷問世了!
  
  「立海大的部長!立海大的部長!立海大的部長!」剛來到舞台邊,那已經甦醒過來的星星教教主小松在看到幸村的剎那星星眼全開。
  我心中警鈴大作,三步並作一步跑到她面前,極其嚴肅冷酷的一眼睛瞪了過去。還未達到巔峰萌狀態的小丫頭瞬間感受到她敬愛深愛摯愛的小紗部長如此史無前例的壓迫氣息,立即消聲,一雙大眼睛有些驚怕的看著我。
  「小松亞也,對於你部長控的屬性我並不想多說什麼,不過在今天,本部長有些話要說在前頭。」我向前又向她逼近了一步,眼神愈加犀利,「如果你在表演結束前再發出那種可以毀掉這個表演廳的聲音,本部長就二話不說把你從網球部清出去!如果在正式上台的時候再出現絆倒舞伴破壞陣型這樣不華麗的行為,本部長就在音樂節之後立馬轉學到國外去!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我!聽、明、白、了、嗎?!」
  「啊!」小松雙手摀住嘴以阻擋因為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驚嚇而要發出的尖叫,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嗚嗚」的一個勁點頭。
  我滿意的看著在我的絕殺版恐嚇下失去了聲帶的小松,轉身走回到幸村那裡。
  「小松啊!好好聽部長的話,不要再叫了啊!」平光安撫性的上前摸了摸小松的頭。
  「是啊是啊!你會從部裡開除的!」好姐妹竹澤拉住了她的手。
  青木也急了,推開平光,雙手抓住小松的肩膀,「哎呀!那些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不要絆倒不二學長!千萬不要絆倒不二學長!這個太嚴重了!你會讓小紗部長離開青學的!!」
  「對啊對啊!我們不能沒有小紗部長啊!!」籐原像是拿了球拍的河村一樣,異常激動。
  正在給梅原修正髮飾的藍堂(!)淡定的轉過來,看著小松,輕聲說:「小松,我們青學女網網球部的未來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說完,又淡定的轉了回去,繼續弄頭髮……
  於是,小松的臉色由慘白變成了鐵青。
  不愧是部長級別的!說話就是有力度!
  「讓幸村見笑了。」我微笑著說:「我們部裡就是這麼吵吵鬧鬧的。」
  「哪有,」幸村看著那邊繼續圍著小松攻擊的女眾,會心一笑:「很活潑很溫馨呢!」
  「是嗎?……喂!竹澤!你離花瓶遠一點!」餘光不經意瞥到竹澤去移動半小時剛送來的新花瓶,心一下被提起來了,快步走了過去。
  「部……部長……」竹澤被我突如其來的凶悍語氣嚇了一跳,畏畏縮縮的說:「我只是覺得它有點歪……」
  看到這小丫頭被嚇得那樣子,呃,我停頓了一下。
  這樣不行,即便是今天出了N多事故,如此華麗的本小姐也不能失去華麗形象。於是,我換了個稍顯溫柔的口氣安撫道:「沒事,親愛的。它很好,它很好……」
  我在這邊和部員進行感情交流,手塚在那邊走到了幸村面前,進行部長感情交流。
  仍舊是低沉的聲音,「因為我們部員的問題麻煩到幸村君,很抱歉。」
  幸村很禮貌的回以淡淡一笑,「沒什麼的。手塚君客氣了。」
  「聽說幸村君是在住院吧,」不二笑笑著也走了過來,「還好嗎?」
  「還好。」幸村點點頭,那美顏上的笑容與以溫柔溫潤溫情在網王中著稱的熊殿相比亦毫不遜色。
  不二的眼睛彎彎如月,「很期待能在球場上看到幸村君,去年的全國大賽很震撼呢!」
  「呵~」幸村以笑還笑,「會很快回到球場的。」說著他眼神微轉,停留在那邊與工作人員協商音響音效的華麗部長。
  「是嗎?」不二笑著轉向手塚,「今年的比賽會很精彩呢。Ne,手塚?」
  手塚看著幸村,表情如昔,發音如舊,「啊。」
  
  「bingo!就這樣!完美!good job!」我一打響指,「米娜桑,我們正式綵排了!」


作者有話要說:( ☉o☉ )哇!我們女神的主動出擊炸出了不少潛水魚啊!!上章的留言蹦了個歷史最高點!不過話說喜歡冰殿的童鞋們啊!要注意!冰殿的女伴是藍堂!!!不是小松!!!!!




這是……命運

  流光如霓,輕煙似紗,將舞台映襯得仿若九重仙地。
  起落有致,步履輕靈,回轉舒展,飄逸欲仙。
  交握的手輕柔溫婉,交錯的舞步契合無瑕,交視的目光溫情流轉……
  
  幸村的確就是一神的存在!
  此少年只是在排練室與我練了兩遍而已,如今就可以在綵排中如此自如的配合進來。
  那舞姿!那風度!那神采!
  芝蘭玉樹啊!玉樹臨風啊!臨風把酒啊!把酒當歌啊!(喂!有完沒了?!)
  而其他人的表現也很正常和出色。竹澤今天出奇的沒有和桃城吵架,多半時間都是很安靜的狀態。嗯~有點奇怪……
  由於之前我的終極恐嚇,小松也一步不錯的走完全程。
  這次綵排,堪稱完美!
  
  我們的舞蹈剛結束,門口就出現了一個令人心醉的身影。
  「小紗~!」
  「呦!哥!」我提著裙子從台上走了下來,跑到我親愛的兄長大人跟前,略略撅嘴,「怎麼才來啊!」
  「慢點跑,穿著高跟鞋呢!」跡部摸了摸我的頭,「俱樂部那邊出了點問題。不過沒事,都解決了。」他打量了我一圈,笑著說:「很好!很華麗!」
  我手抵著下巴,側傾著頭看他,「應該是極其華麗!ne,kabaji?」
  「usu!」
  「小紗!!」向日一個箭步躥了過來,兩眼頓時放光了一樣,「好漂亮啊!小紗!超讚的說!!」
  「小紗小紗!」綿羊也不甘落後,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小紗,一會你跳完了我們一起去打球吧!」
  「哎?打球?!」我說小羊今兒個這是怎麼了?看到本小姐拋棄周公的做法固然很明智,不過在這個時候怎麼又會想起打球的事?
  「嗯嗯!」綿羊一個勁的點頭,「小紗穿著這件衣服啟動『霓裳』和『化蝶』,一定美呆了!」
  ……
  慈郎,你的聯想能力之豐富卓越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雖然想法是好的,可是實踐度安全度可行度是糟糕的。你還是自己個兒YY去吧!
  「嘿小紗!」鳳寶寶豎起拇指,「超漂亮的!」
  「謝謝!哎?」我四下裡看看,「瀧學長呢?」
  冰帝全體忽然被我這句話問低沉了。
  「呃,瀧學長他可能是不來了吧。」長太郎的聲音降了下來。
  「ne,為什麼?」
  向日貼近我,小聲說:「瀧那傢伙自從被剔除正選就整天悶悶的,原來就話少,現在簡直就是沒話了。我們今天叫他一起來,他也不來,說是有事。」
  「哦。」我輕聲應著。儘管上次在餐廳遇到,說了那些話,他還是不能再度振奮嗎?
  「小姐,您訂製的禮服已經送來了。」本家下人畢恭畢敬的將一個白色方形盒子捧到我面前。
  「好。」我接過盒子,沖舞台方向喊:「幸村!我們去換服裝了!」
  幸村抬眸一笑,「嗯。好。」
  
  ————*————*————*————*————*————*————*————*————
  
  在幸村推開試衣間的屋門時,我剎那間愣在了原地。
  皎白,有如十五晴朗夜空中靜掛的嬋娟。雅致,素淡,卻又掩不住那出塵脫俗仙幻般的氣質。
  墨畫的眉眼,如櫻的薄唇,微揚的髮絲……
  「不愧是裡紗選的衣服。」他走到我面前,綻露一個傾國之笑。
  美!他不是女神!是美神!
  我果然是對美麗的事物抵禦能力幾近為零!
  「幸……幸村……」
  美人笑得溫婉,「怎麼了?」
  我把口水艱難的嚥了下去,「你絕對是一天上有地下無的極品美人!」
  極品!極品中的極品!
  不行!跡部裡紗!你要控制!你要清醒!你要鎮定!你要保持華麗!
  「呵呵~」幸村輕笑出聲,凝睇著我的目光如春水一般,愈加溫柔,「裡紗也很美的。」
  「哎?」美人的淺笑和讚賞讓我不禁一愣,不自然的「呵呵」笑了兩聲,手指撩動著耳邊垂下的發縷,「哦,對啊,我是很華麗啦,不過幸村的美可是無人能及的。超贊!嗯……不過……」我捏著下巴,左看右看,「美是極美,不過怎麼還是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幸村把雙臂微抬起,讓我看的更清楚,「哪裡呢?」
  「說不出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我雙手環胸,思考著,究竟是哪裡呢?哪裡呢?
  嗯……忽然有種學一休哥盤腿打坐的衝動了……
  叮!
  「啪!」我一打響指,「知道了!」我轉身向走廊北側走去。
  「裡紗?」幸村疑惑的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去取點東西。幸村先回後台吧!我一會就到了!」說完也不待幸村再回應,向著我的私人物品擺放室+休息室+準備室的方向跑去。
  
  「嗯,這就對了。」我從忍足幾個小時前送的花束中抽出一朵嬌艷的藍色妖姬,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色的禮服固然將我們的美人襯得如仙如幻的,不過卻有些過於飄渺虛幻了,淺淡的似乎能隨風而去。如果在胸前加上這朵小妖姬,不僅增添一分色彩,還和他的頭髮,我的禮服交相輝映,一定超級華麗!
  嗯~話說忍足這狼雖然關鍵時刻靠不住,其實還是做過好事的。至少今天這花送的就深得我心。
  我拿著花走出房間,剛把門鎖好,身後忽然響起了的一個聲音。
  「這位小姐,請問一下,教導處要怎麼走?」
  血液忽然停止了流動。
  這個聲音……
  我慢慢轉過身,出現在眼前的面容讓心跳窒住。
  目如星,顏如畫,俊朗、英挺,與印象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只是褪去了年少的青澀和稚嫩,多了一點成熟和沉穩。
  
  他們不是一個人,只不過長得像而已。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遏制住想要從他面前跑開的衝動,抬起手向右邊一指,「乘那個電梯到五層,出來後右手側的第一間房間就是了。」
  對,不是他,不過是長的像而已。可是為什麼,手在抖,全身都在抖……
  「哦,謝謝你。」面前的男子展眉一笑,轉身向電梯走去。
  他的腳步聲起起落落。我雙手緊緊攥著花,頭漸漸垂了下去,心中有抽痛的感覺。
  「呃,這位小姐……」
  我一震,偏頭看了過去。
  只見那男子停下腳步,目光炯炯的看著我,遲疑的問:「嗯,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到過?」
  ……
  「我……我們沒有吧。」我勉強的笑了笑,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然而聲音抖動得已完全不像自己本來應有的那個。
  
  「哦。有一種和你很熟悉的感覺。」
  
  腦子「嗡」的一聲。
  
  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或許是因為你的氣質和與我原來認識的一個人很像……那次在網球場上比賽的女生就是你吧?當時就有種這樣的感覺。」
  「果真,是我自己想多了吧。」他笑了笑,笑容中帶著難以掩蓋的失落和神傷。
  ……
  移不開視線,發不出聲音,邁不動腳步,磨滅不了痛楚。
  身體像被狠狠抽了一鞭。
  這個眼神,與記憶深處中的那個慢慢重疊到一處,深深刺痛著我。
  「呵。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好了。打擾到你真是抱歉。再見吧。」他抽出插在衣兜中的手,向我揮了揮,轉身,離開了。
  
  嗯~他走了。
  他在胡言亂語,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機械木然的邁出步子,卻似乎踩到了什麼白色的東西。彎下腰,撿起。
  哦,是一張名片。應該是他方才和我揮手道別時不小心從衣兜裡帶出來的吧。
  翻過正面。
  啪!一道霹靂徑直從頭頂劈下。
  
  「大秦運動器械股份有限公司 銷售部經理 秦和」
  
  操場上喧鬧的搖滾樂聲從窗外飄了進來,還有熙攘熱鬧的鼎沸人聲。
  可是我,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眼睛看著手中的名片,視線卻是模糊的。
  不是在哭,而是……神經,在渙散……胸口透不過氣來……
  秦和……秦和……秦和……那上面寫著……秦和……
  
  「紗,我喜歡你。」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因為你的氣質與我原來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相信我,我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呵。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好了。打擾到你真是抱歉。」
  
  聲音,過去的,現在的,在耳邊交疊著迴響,一遍一遍,反反覆覆,把我淹沒。
  ……
  
  「喂!喂!我和你說話呢!」
  「跡部裡紗!喂!」
  忽然被一個不耐煩又帶著怨氣的聲音喊得回過神來。抬眼一看,是切原。
  我開口:「什麼事?」聲音冷得像凍了冰一樣。
  切原愣了一下,又衝我喊道:「你們學校的洗手間在哪啊?丸井學長說樓裡應該有,我上上下下找了三圈了也沒看到!」
  「前走,電梯旁邊的就是。」
  我轉身,剛要走開,胳膊卻被切原一把抓住。
  「喂!你沒事吧?」他皺著眉看著我,「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沒事。」低垂著頭,額前的劉海將眼眸擋住,我用力一把甩開他的手,快步跑走。
  
  跑,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在樓裡瘋跑。
  撞到了幾個人,我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我不知道。要往哪裡跑,我也不知道。
  只想跑,跑……
  秦和……秦和……
  
  自初中出院那天撞到了那麼一幕後,我搬了家,轉了校,換了手機,閒置了網號和郵箱,把和過去所有有關聯的東西幾乎都毀了。用這樣決絕乾脆的方式,把那段過去從我的世界中清除出去。
  這幾年,他和小希,我都再也沒有見過,丁點的聯繫都沒有。我以為,他們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抹去了。我以為,那是無所謂毫不相干的人了。我以為,我全忘掉了。
  可是,我錯了……
  原來,那不過是我的以為而已。
  原來,不去想並不等於已經遺忘。
  原來,那些所謂的忘記,所謂的隔離,所謂的拋棄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自欺欺人,是我的逃避……
  
  穿越,讓我有了一個健全的身體。可以再次跑步,再次舞動,再次打球。
  可是同樣,也讓我見到了上輩子奮力去逃掉的人。
  有些事,真的逃不開,揮不去,甩不掉,無論你身在何處。
  
  這就是……命運嗎……




未來的去向

  風,和著初夏微醺的暖意迎面吹來。陽光,透過玻璃將走廊映照得明亮而溫暖。
  可是,我此刻只是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巨大的冰窟裡,冷得瑟瑟發抖。
  這裡空氣稀薄得讓人窒息。這裡寒冷蕭索得讓人恐懼。
  腦子裡一片空白,無所顧忌的向前瘋跑著,急促的喘息聲聽在耳中,像是一連串心碎無助的啜泣。
  冷不丁猛的撞上一個人的胸口,一句「對不起」還未及說出口,雙肩忽然齊齊被握住。
  「怎麼了?」低沉的聲音中暗含著擔憂。
  我喘著氣,茫然的抬起頭。面前的人,微蹙著眉,嘴唇緊抿著,狹長的鳳眸目光閃動。
  是手塚。
  「出了什麼事?」冷峻的面容愈加嚴肅,語氣加重,抓住我的手掌也添了力度。
  劉海在額前一片凌亂,我咬著唇角,低垂下頭,躲避那想要直達我心底的深邃目光,「沒什麼。」
  對,沒什麼。
  只不過出現了一個曾經見過的人。只不過想起了從不曾忘掉的事。只不過發現了自己原來也很懦弱。只不過是,僅此而已。
  窗外湧入學校同學自行組建的搖滾搖滾激情熱烈的樂聲,與樓內的氣氛正好相反。
  手臂上那雙堅實的手漸漸鬆了下來。他不再開口詢問,然而頭頂那兩道目光卻始終不曾移開。
  我抬起一隻手,抵在他胸口,將他向後一推,輕笑出聲:「我沒事。」
  手還在抖……一直抖……
  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自己,我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未及說完,兩腳忽然離地,整個人被凌空抱起。這樣突如其來舉動讓我一驚,抬頭驚疑的看著他:「學長?!」
  他瞟了我一眼,語氣平靜,「鞋壞掉了。」
  我順著他的眼神向自己的腳看去。右腳上的月白舞鞋的帶子估計是方才劇烈瘋狂的奔跑,已然被掙開。三根帶子,只剩下一條還半連不連的。而左腳上的那只帶子倒還好,可是鞋跟斷了。壞成這樣根本連走都不行了,而且腳上有些地方也微微紅腫起來,也不知道當初我是怎麼跑的。
  擁著自己的雙臂倏地收緊,我還沒反應,手塚已經抱著我沿著走廊向前走。
  走廊迴響的是他起落的腳步,耳邊聽到的是他胸口聲聲的心跳。
  還在抖的身體向裡縮了縮……
  
  激情的搖滾此時已換成within空靈而清澈的聲音。
  一兩句歌詞隨著風的浮動飄入耳中。
  「i watched the clouds drifting away
  still the sun can't warm my face……」
  
  ————*————*————*————*————*————*————*————*————
  
  等再回過神來,已經回到了我的私人休息室。手塚把我放在沙發上,說了一句「你等一下」,就又出去了。
  蜷坐在沙發上,雙臂抱著腿,木然的看著手中褶皺不堪的名片,上面的名字仍舊尖利的刺著我的眼睛和心。
  那些日子,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看電影,一起去遊樂場……和他有過的這些原本美好而甜蜜的「一起」因為那個摩天輪下那兩個人的一吻而從天堂摔倒地獄,一下子全變成了最痛苦的回憶。
  他,是我前世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愛上的人。
  
  耳邊又響起他方才說過的話。
  
  「因為你的氣質與我原來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原來認識的一個人?說的是我嗎?
  七年都過去了,居然還記得我這個被他和凌子希一同背叛欺騙的人。
  「呵。」我冷笑出聲。
  當初背叛的是他,如今為什麼還要做出一副懷念的表情?
  伸手將名片一塊塊撕得粉碎,抬手伸到窗外。揚起的風將手心的碎片紛繁掠走,與散落的櫻花瓣一起,繞過房簷屋頂,消失在湛藍明鏡般的空中。
  額前的頭發起起落落,攤開的手掌忽然一頓,心跳窒住。
  秦和會出現,那……小希,不對,凌子希呢?她會不會也出現?他們會不會在一起?會不會在哪一天手牽著手一同站在我面前?
  
  「裡紗。」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臆想。
  「水。」手塚走到我面前,遞過來一杯溫水。
  我淡去臉上失魂憂傷的表情,收回望向窗外的眼,抬手接過,「謝謝學長。」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剛剛給跡部打了電話,他馬上就會過來了。」
  我雙手捧著杯子,衝他微笑,「真是麻煩學長了。」
  話說最近這幾件不華麗的事全被手塚撞上了,而且還是一件比一件不華麗!
  他眼睛瞟到我的腳,微微蹙眉,「傷得重嗎?」
  我搖搖頭,「沒什麼事,只不過是被鞋帶勒到,有些紅腫,一會就會消的。不會影響演出的。」
  「不要大意。」
  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仍舊是往常慣有的冰殿經典台詞之一,卻覺得沒有以往的一板一眼,沉鬱,低回。
  「嗯。」我點點頭,喝了一口水,問道:「哦對了,學長怎麼會在走廊裡?大家不是都應該在後台的嗎?」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正式上台的時間。
  「啊。」他頓了頓,「我……」
  「小紗?」跡部忽然推門而入,「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哥,」我瞇瞇一笑,「沒什麼事啦。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跡部在我旁邊坐下,拿起地上壞掉的鞋子,皺眉,「沒什麼事怎麼鞋會壞成這樣?」
  「嘛~~」我滿不在乎的喝水,「只不過下樓的時候不華麗的跌倒了。誰知道這雙鞋做工這麼殘次!一下子就壞掉了!」
  正要向外走的手塚表情微微一凜,卻並沒有說什麼。
  「下樓跌倒?怎麼那麼不小心?」跡部皺著眉撥開蓋在我腳上的裙紗,「有受傷沒?」
  「沒有啦!」我指了指地上的鞋,衝他撅嘴,「倒是鞋子不能穿了,幫我給宇伯打電話。」
  「放心吧,打過了。新鞋十分鐘後就會送到的。」跡部抬手將我的頭髮向後撩了撩,又將手掌覆在我頭上,語氣忽然變得很柔和,「有什麼事就和哥哥說。要強可以,不過不要逞強。」
  我一愣,把頭貼在膝蓋上,笑著點點頭,「嗯。」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我側過臉,對正要出去的手塚輕聲說:「學長,謝謝你。」
  身旁的跡部目光略有聳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塚。
  手塚頓了一下,抬起手似乎是推了下眼鏡,「啊。沒什麼。」
  
  窗外捲進幾片淡粉的櫻花瓣。空中,繾綣迴盪著的聲音仍舊輕靈,卻又略有沙啞。
  「i've been so lost since you've gone
  why not me before you?
  why did fate deceive me?……」
  
  ————*————*————*————*————*————*————*————*————
  
  「小紗部長,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剛一回到後台,就被女網的姑娘們團團圍住,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擔憂。
  「安啦!」我按個人拍了拍肩膀,「不過是回房間拿了點東西!哎?竹澤,頭上的花歪了!」
  「哦?是嗎?」
  「裡紗。」幸村繞過河村走了過來,凝視著我,輕聲問道:「沒事嗎?」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哦,對了!」我拿起手中的藍色妖姬別在幸村胸前,「啪」的一打響指,「華麗!」
  幸村低頭看了看胸前的花,淺淡一笑。
  「丸井學長,沒有找錯吧!這就是後台?」幕布後忽然傳過熟悉的聲音。
  「沒錯沒錯!哎!你看!部長在那呢!」粉紅小豬拉著海帶小君興奮的一個跳躍蹦到幸村面前,「哇!幸村部長好帥哎!」
  「是嗎?」幸村微微側頭,笑問:「你們怎麼過來了?」
  丸井把兩手搭在腦後,一臉悠閒,「沒事閒的就過來看看嘍!」
  「喂!你沒事了吧!」切原衝我一抬下巴,皺著眉問。
  「切原赤也,本小姐不叫『喂』,是有華麗的名字的。」我一揚臉,「我沒事啊,當然沒事。」
  「哎?」我笑意加深,向他靠近,「莫非,赤也在關心我?」
  「呿!誰會關心你啊!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海帶忽然激動起來。
  「嘖嘖~~」我搖了搖頭,「還真是口是心非。」
  「哼!跡部裡紗,你方才在走廊是不是故意給我指錯方向的啊?」海帶君激動不減,「我順著走廊走了一圈也沒看到洗手間!還好後來碰到了你們的部長……」
  「請與演出無關的人員撤離後台,音樂節的開幕式將在四十分鐘後正式開始。」牆上的廣播響了起來,打斷了切原的話。
  我甩了甩手,「聽到沒有,閒雜人等快撤離吧!不要妨礙到本小姐登台。」
  「哼!」切原氣鼓鼓的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住,扭過頭衝我喊:「哦對!不要再叫我赤也!肉麻死了!」說完抬手掀起幕布,頭也不回的走了。
  「部長要好好加油哦!」丸井沒有海帶那麼沒心沒肺忘記和頂頭上司告別,笑嘻嘻的邊走邊和我們揮手,「還有裡紗也要加油!」
  送別了這兩隻,剛要回頭,眼睛卻瞟見正在與大石說話的手塚。
  這個人,被叫做冰山,懷抱卻很溫暖呢……
  這麼想著,回過頭去,正撞上幸村那雙鳶藍的眼睛,無瀾卻又若有所思的凝視我。
  「怎麼了?」我打了個疑惑的眼神。
  「沒什麼。」幸村淡笑了笑,輕搖頭,「那邊似乎要演員集合,我們過去吧。」
  
  ————*————*————*————*————*————*————*————*————
  
  東京時間 19:00
  青學的男女正選+作為外援的立海大網球部部長幸村女神在後場按序排列。
  「部……部長,我有點緊張……」站在我前面的小松有些顫顫發抖。
  「沒事,放輕鬆。」我安撫的拍了拍小松的肩膀。
  「部……部長,要是……我真的在台上絆倒了不二學長……你會不會真的……」
  「小松亞也!」我的聲音陡然變得很嚴肅,「還沒開始前就在想失敗的事,那你成功的幾率就是0!本部長沒有這樣不相信自己的部員!」
  小松看著我,身體漸漸站直,挺了挺胸,重重的點頭,「是!」
  不二回過頭衝我微微一笑,「無論是什麼時候,小紗總是這麼華麗。」
  「那是自然!」
  「啪!」隨著主持人說出最後一個字,全場的燈瞬間熄滅。
  搭在幸村胳膊上的手被幸村輕輕牽起。而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腕也被人握住,是手塚……
  心中猛跳了一下,笑意漸漸浮上嘴角,「我很好。」
  淡藍的光從舞台兩側幽幽亮起,球員們一對對相繼登台。幸村小心的帶著我走出幕布,牽手,握腰,和著旋律,緩緩起步。
  靈動的少女,那浮動搖曳的裙袂,如蝶翼般翩然舞動。
  出塵的少年,絕世風華,胸前那一抹藍色,淡去了平日的淺淡,更增添了一分動人心魄的妖嬈和嫵媚。
  「裡紗。」幸村輕聲開口,目光溫柔得能將冰雪融化。
  「嗯?」
  「沒事。」七彩的燈光映在他玉雕般的臉上,美得愈加如夢如幻。
  還未及我再說話,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迴旋讓我在觀眾席的前排上看到那張臉。他的眼睛正停留在我身上,心中漏跳一拍,腳下不禁一顫。
  腰上一緊,幸村及時加力,將我向上帶起,又跨前一步,不著痕跡的化解了方纔我的失誤。然而上身的側傾使幸村的臉一下子靠近,我只覺得有一絲唇的微涼觸感隱約從臉頰上滑過。
  而舞台兩側恰在此時釋放水霧,剛好朦朧了觀眾的視線。
  對面的幸村微怔。
  我的臉頰上頓時一片緋紅泛起,忙低著頭道歉,「抱歉。」
  藉著下一個反身恢復了本來應有的距離,頭仍舊低埋著,側向一旁。
  「沒什麼。」他應道,玉顏上仍是帶著微笑,只是笑容後面摻雜了一些未名的情感。他略略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輕聲在我耳邊低語:「要小心。」
  「嗯。」我輕咬著嘴角,點點頭。
  
  音樂起落,舞步回轉。
  觀眾坐席在光華流轉間,忽隱忽現。
  最後一個音符緩緩終了,雷鳴般的掌聲響徹全場。
  聚光燈下,斂裙,俯身,彎腰,向觀眾行禮。
  
  這支舞結束了,可是有些事,卻剛剛開始。
  命運,感情,未來
  它們的去向,不得而知……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秦和這個人,大家儘管放心,這裡是如假包換的網王同人,主打的當然是我們的王子們嘍!所以他的出現只是為了解開小紗的心結,不會有多麼重要的篇幅的。
還有,這是第二卷正文的最後一章,下一章是瀧的番外。
另:背景音樂 within temptation:forgiven




【番外】瀧•黯然

  光華流轉,台上的那個女孩匯聚了今夜所有的光華,閃亮靈動如墜入凡塵的精靈。
  我一個人,扶著牆壁,站在會場那燈光所照不到的角落,無聲仰望。
  對。
  她,於我來說,唯有仰望……
  
  初次見到她是在一年前的一個舞會上。
  與跡部世家眾所周知的天之驕子跡部景吾跨入大堂,一身湖藍色的小晚禮裙,纖細瘦小。奪目耀眼的不僅是那脫俗精緻的美麗,還有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光芒,驕傲得如一位公主。
  「那個女孩是誰?」我問身邊的叔叔。
  「跡部家的小公主,跡部裡紗。聽說原來頭腦不大靈光,前些日子發了一場高燒,反而恢復正常了。」叔叔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看樣子,日後不會比她哥哥差。」
  「跡部裡紗……」
  那天起,我記下了這個名字。
  
  從英國回到日本後,叔叔為我辦理了轉校入學的手續,進入全日本數一數二的貴族學校——冰帝學園。聽說跡部景吾就是在這所學校裡讀書。既然哥哥在這裡,妹妹應該也會順理成章的進入這所學校吧,我心裡忽然有了一兩絲期待。
  
  然而,事情並未如我所料。
  
  「什麼??!小紗去了青學??!!!」向日驚天動地的聲音差點把學校餐廳的天花板震下來。
  我手中的叉子隨之一頓。
  「是啊。」跡部若無其事的喝著咖啡,「她自己要求的。」
  「跡部~~~~~~~你怎麼能答應她呢??」慈郎撲上去一把拽住跡部的胳膊,「小紗應該來冰帝啊!」
  跡部眉毛一挑,「kabaji!」
  「usu!」
  「啊!」
  ……
  「瀧!我們放學去青學吧!」向日衣服咬著手帕的委屈表情,「我要去問問小紗,為什麼不來冰帝!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哦,好。」我淡淡的應著,腦子裡卻和他一樣,不停的問著:青學?她去了青學??為什麼???
  
  「啪!」
  「啪!」
  剛走到青學的網球場,就見到場上那個驚鴻般跳躍舞動的身影。曼妙蹁躚,凌然若仙子,隨著一個反轉揮拍,七彩光耀驚現球場中央。
  「game 跡部裡紗,局數6—0……」
  「霓——裳——啊!」向日興奮得都快昏厥過去了,死命的撕扯著我的袖子,「和你來青學真是太對了!又看到小紗的霓裳了!!」
  向日的叫喊讓她注意到了我們,疑惑著走了過來,「向日學長?瀧學長?你們怎麼來了?」
  「呃……聽說你到青學來上學,所以……來看看……」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我卻結巴起來,侷促緊張得有些不知所措。
  「對呀小紗!」向日表情哀怨起來,「小紗怎麼不來冰帝呢?你哥哥都說了冰帝最華麗!你咋不來呢?」
  「冰帝是夠華麗,不過那是跡部景吾的華麗帝國,錦上添花不是我所愛。而且……」她笑了,「我跡部裡紗不想在別人的帝國裡當公主!」
  我站在青學的球場邊,清楚的聽到自己胸口一下下的心跳。無論是方才在場上輕盈優雅的她,還是現在昂著頭笑得桀驁的她,我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已經不能再從她身上移開。內心中有些情感,在悄無聲息的變化著……
  
  「瀧,明天見了!」
  「明天見。」我和同學道過別,剛要上車,眼前忽然晃過一個男生騎著她的單車載著她,心中猛的一跳。
  「少爺,是直接回家還是……」
  「跟著那輛單車!」
  我的聲音低沉,雙手緊握在一起,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那個男生是誰?為什麼他們會騎一輛車?又要到哪裡去?
  他們在一個街頭網球場邊停了下來,沿著台階跑了上去,場上正在打著比賽的是跡部樺地還有外校的兩個男生。看她並未再多投注目光在那個男生身上,而是一臉專注的注視著賽場,我緊繃著的心鬆了下來。嗯,不過是朋友……
  喂!瀧荻之介你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竟然只是因為她和人共騎一車就緊張成這樣!
  「大哥,你看!來了個小美女哎!」
  「哦?」
  「哈!果真是個美女!臉蛋超贊!」
  身後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回過頭去,看到幾個表情很猥瑣的男生正緊盯著站在場邊的她。
  「大哥,那小美女好像是坐著這輛車來的。」
  「哦?……不過,你們說這車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是啊!」一個人俯身拽掉了車子後胎的氣芯,「這問題還不小呢!」
  「哈哈……」
  我心頭怒火中燒,跨上去一把抓住那個被其他人稱為大哥的人,擋在單車前面。
  「嗯?」他回頭挑眉看我,「做什麼?」
  看著他那張臉,我手上加了力道,「不覺得你們的行為很可恥嗎?!」
  「呵!」他眼睛一瞪,一把甩開我的手,「哪冒出的毛頭小子,這麼不知死活!」
  我瞥了一眼身後已經洩氣的車胎,目光緊鎖眼前這個流氓樣子的男生,冷冷的說:「不許你們再碰這輛車子。」
  他一愣,歪著嘴笑得痞氣十足,「哼!膽子不小啊!不過想在我中島虎良面前逞英雄,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怎麼樣小子,敢不敢上來和我打一局?」
  我冷峻的看了他一眼,走回自家的轎車邊,拿出球拍,「來吧!」
  
  「啪!」
  我用盡全力揮著拍子。竟敢用那麼下流的目光看她!竟敢把她的車子弄成那樣!不能原諒!
  「啪!」
  「game 瀧荻之介,局數……5—0。交……交換場地。」
  隨著裁判的這一聲報分,對面的中島表情突然變得很兇惡,狠狠的瞪視著我。
  
  「啪!」
  面目那麼恐怖,球技卻還是這麼泛泛水平。我冷哼了一聲,利落的化解了他的扣殺。
  然而中島卻似乎早已料到我的舉動,攔截到網前,揮拍擊球,逕直朝著我的右腳腕打來!
  這樣完全出乎意料的打法讓我躲閃不及,隨著「啪」的一聲,我被這高速的球打了個正著,火辣辣的疼痛頓時從腳腕傳了過來。
  「哼!冰帝的小子,不得不承認你打得的確不錯!」中島叉著腰站在球網前,愈加猙獰,「不過這裡可不是什麼全國大賽。就讓大爺我教教你怎麼打街頭網球!」
  
  「啪!」
  新一輪的對打又開始了。由於右腳中傷,我的速度和力量都收到了一定的影響。疼痛讓我的額頭漸漸有冷汗滲出。
  可是,不能輸!不能輸給這個人!
  右邊!又是右邊!要接不到了!
  我一咬牙,側身一躍,接過網球的同時腳下一扭,一下摔倒在地。對面的中島笑得得意,揚起的拍子正瞄準了我。完了!這下子又要被打中了!
  就在球飛過來的瞬間,一個書包突然從場外飛入,正撞上網球,一同衝出了場外。
  我吃驚的向書包飛來的方向望去,血流瞬間凝固……
  「小……小紗?」
  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場外的她笑著走過來把我扶起,「還剩下三個球吧?瀧學長能不能把機會讓給小紗,讓我也能玩一玩啊?」
  我一凜,「小紗……」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來街頭網球場呢。可不想什麼都沒做就回家!所以……」她看向對面,「剩下三球由本小姐來發,那個什麼虎,你敢接嗎?」
  我呆呆的看著她,和她如此近距離的站著還是第一次。可此刻的我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原本目標就是她的中島對於這個提議更是求之不得,立馬答應了。
  
  「啪!」
  「這一球是替瀧學長還給你的!」
  「40—15!」
  
  「啪!」
  「這一球是告訴你以後不許再自稱大爺!」
  「6—0!」
  
  不到三分鐘,她就乾淨利落的結束了比賽。我站在場邊,提著她的書包,心情低沉晦暗。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她,結果卻反而被她保護。作為瀧氏少爺的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用和軟弱……
  
  聽忍足說,她格外喜歡中國文化,我在學校的圖書館借了幾本中國的詩詞回家。剛踏入家門,就聽見管家在吩咐工作。
  「這三張票是跡部家預定的,要尋個恰當的時間送過去。」
  「等等……」我走過去,看到他手中拿著《生命之光》的貴賓票,「你說這票是跡部家要的?」
  「是的,少爺。」
  「那給我吧,我明天上學的時候交給跡部。」
  「是,少爺。」
  我拿著票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有點小小的興奮。有理由可以去她的學校找她了!
  只是……三張票,除了他們兄妹,還有別人嗎?
  
  站在青學的校門外倚著櫻花樹,看著她一步步從校門那邊走過來,心跳又禁不住加快了起來。
  「咦?瀧學長怎麼來了?」她疑惑的看著我。
  我從衣兜中取出票,笑著遞給她,「放學恰好路過你的學校,就想著把古河琴子小姐冰上芭蕾表演的票給你送過來。」
  她接過票,「哎?學長為什麼不在冰帝直接給我哥啊?」
  呃……我被問的一頓,「哦,是我不小心給忘了。」其實並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不曾想到要交給跡部。在家裡拿到票的那一刻,腦子裡想到的全是到青學來親手交給她。
  我看著面前低頭看票的她,遲疑著小心開口問:「第三張是小紗幫朋友訂的嗎?」
  「是啊!謝謝學長!」她的笑粲然如花,如果可以一直這樣看下去,該有多好。
  「哦對了,聽說演出的會場裝修得很漂亮啊!」
  「嗯?哦!……對啊!」
  我把眼睛錯開看向旁邊,輕咬著嘴唇,輕聲說:「說起來離這裡不遠呢,嗯……小紗……想去看看嗎?」
  「好啊!那學長等我一下哦!我去把單車騎過來!」
  凝視著那跑遠的身影,我的心臟像要跳出來一樣,手心已經有汗滲出。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
  
  和她並肩走在會場大廳,眼睛總在時不時的瞥向她。「那個……小紗……」自己的聲音又有些發抖了。如果我現在邀請她一起去吃晚飯,她會不會答應?
  「是……裡紗?」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斷斷續續的話。
  我看過去,是一個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的男生。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看著小紗的眼神告訴了我,他喜歡她……
  在他們一言一語的對話中,我知道了這個男生是古河琴子的舞伴。竟然可以做這位頂尖舞者的搭檔,想來他必定相當優秀。
  「學長再見!演出我會去看的,要好好加油哦!」
  「一定!」
  這個叫梢本的男生離開了,她轉過來看向我,「哦,對了,學長剛剛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我……」我還要不要向她提出邀請呢?如果說剛開始是緊張,那在梢本出現後就又多了些擔憂。她身邊還有那麼優秀的人存在著。我……在她眼中,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哎?那不是跡部裡紗嗎?」
  「喂小心!」
  還沒等我們反應,一個男生忽然飛身撲過來,將她撲倒在地。
  下一秒,「啪嚓!——」
  一個水晶琉璃花盆從樓上墜落,落點剛好就在她剛剛站的位置!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如果這個男生沒有衝過來,會怎麼樣?
  站在她身邊的明明是我,原本去制止這一切發生的應該是我,可是眼睜睜看著,什麼都沒能做成的卻是我……
  看著她手上的擦傷,心頭在抽痛。上次的街頭網球場發生,這次的會場大廳,我怎麼會如此無用?!
  「你,還有你,到相關部門去領退職份撫恤金,明天都可以不用再來了。」我指著肇事的員工還有大堂的負責人,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沉著。
  「等一下!」她忽然打斷我,「因為一個失誤就被辭退是不是有點太嚴厲了?也不能完全算是他的錯嘛,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嘛!像我還怕黑呢!瀧學長,這次就算了吧。」
  「小紗……」我皺著眉輕喚著她的名字。是啊,明明是自己沒有用,還有什麼資格把氣撒到別人頭上。
  扶著她慢慢向樓內的醫務室走,心裡晦暗到了極點。
  「瀧學長,能幫我的恩人切原赤也同學弄到一兩張貴賓席的票嗎?」
  「小事而已。我現在就到票務處去打個招呼。」我說完轉身走開。
  身後他們的笑語漸漸遠去,只有自己的腳步聲起起落落。低著頭,任憑頭髮將眼睛擋住。一個人像是在暗夜中獨行著,被陰雲籠罩。
  這樣的我,不配站在她身邊……
  
  站在演出會場的入口處等待,目光穿過淙淙人流,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清楚的聽到心口碎裂的聲音。
  她和一個男生一同出現,他們手牽著手……
  「hi!瀧學長!」她笑容燦爛如昔。
  「嗯,這位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問出了口。
  「哦!這是幸村學長。」她笑盈盈的看著那個男生,「你別看他這麼弱不禁風的,可是立海大的網球部部長哦!很厲害呢!ne!」
  胸口被什麼重重的錘了一下,悶痛。
  立海大的網球部部長……我的確是在自討沒趣。每一個出現在她周圍的男生都是如此的優秀,除了我……
  「王者立海大的部長……的確是……很厲害呢……」我支吾著應道。原來那張票,是特意為他訂的。
  「小紗,順著這邊上樓梯一直走,就能找到你們的座位。」我為她指了座位方向,勉強笑了笑,「我就不陪你們過去了,還要去導播廳看一看。」
  不想再站在這裡……
  「嗯!好,學長忙你的就好了!」她扶著那個叫幸村走了,「我們走吧,這樣長時間站著可是對你的身體不好。」
  
  看著那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我只是覺得,她離我……真的 好遠……
  
  低落,壓抑,沉悶。
  我帶著這樣的情緒走上校內排名賽的賽場。
  「game穴戶亮!局數6—1!」
  6—1,6—1……
  我跪在地上,劇烈的喘著。
  正選的位置沒有了……
  沒有了……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瀧荻之介,你就是這麼失敗,這麼無用……
  
  「少爺,『水墨遠山』的裝修設計理念在東京得到很高的讚譽,業內有很多知名的設計師都想與您見上一面呢。」
  我看著窗外,喝了一口杯中的龍井。這家店的所有不過都是為她而設計建造的。讚譽什麼的,不在乎……
  管家再一次勸說我:「少爺,您真的不……」
  「我離一下。」放下茶杯,站起走開。
  「瀧學長?!」
  聲音……她的聲音……
  「咦?真的是瀧學長!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啊!」像是做夢一樣,她出現在我面前。
  她,還是這麼耀目。
  我淡淡一笑:「是啊,沒想到,還真是巧呢。」
  「學長最近,還好嗎?」
  聽她問得小心翼翼,一定是知道了我被剔除正選。「還……還好。小紗今天怎麼到餐廳來吃飯了?」岔開話題。不想提這麼不華麗的事情。
  「我哥陪我來的,是到這來和服裝師來商量音樂節禮服的事。」她很善解人意的順著我的話。
  「音樂節?」
  「是啊!這週末是青學的音樂節!學校要我們網球部承辦開場舞。」她朝我微微一笑,「瀧學長週末有事嗎?沒有事的話可一定要來哦!」
  音樂節上要跳開場舞……是啊,像她這樣華麗的公主,站在舞台上一定會奪走所有人的目光吧!
  而我……
  「瀧學長,你喜歡網球嗎?」
  「哎?」突然轉換的問話讓我一愣。
  她不待我回答,接著說:「我喜歡,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我想在球場上飛馳跳躍,我想帶著青學的女網到全國的賽場上,我想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這是我的夢想。而夢想在我心中是最神聖的存在,為之努力,為之奮鬥,是讓我覺得最快樂的事。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還能拿拍,還能跑動,我都不會放棄。」
  「學長呢?學長當初是為什麼打網球?是單純的喜歡?還是和我一樣也有夢想?」
  我完全怔住,許久後,垂下了頭,「我……」
  她在鼓勵我。可是我……
  「如果也有夢想,那就更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兒放棄。現在跌倒,也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更華麗的領悟!不是嗎?」
  她藍色的眼眸璀璨如星,「總覺得球場上的瀧學長最帥呢!」
  「哥哥還在那邊等我,我先走了!要加油哦!」
  
  我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她一步步走遠。
  「長相思,在長安。」這是她所在餐桌上刻的詩。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
  我們之間沒有青冥之高天,也沒有綠水之波瀾,卻是咫尺 天涯。距離,我無法企及的距離。
  她說喜歡……說夢想……
  可是,有些夢想卻是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實現……
  
  掌聲雷動,那個我愛的女孩,優雅的斂裙向觀眾致意。
  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中走出大門。
  
  我會穿她喜歡的藍色,會聽她愛聽的音樂,會讀她愛讀的書,會和她一樣騎著單車上下學,會悄悄站在她的校門口不遠處看她與別人說笑著回家……
  我喜歡她。
  However,she will never know。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是瀧的番外。這個人物其實在前面留過一些線,不過也許是過於隱晦的原因,大家似乎都沒注意到……囧,總是感覺好失敗……
對著番外的出爐,瀧差不多要和大家說再見了,以後即便是有戲也不過是一些打個照面的小情節了。唉~~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呢!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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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單元

  音樂節過後,比賽又重新劃歸到我日程表的首要位置。
  介於青學的女網有著「關東首輪必敗」這一圈內圈外公認的不華麗傳統,誓要將其打破的本小姐將所有正選的訓練標準重新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而且,為了讓她們時刻注意部內隨時更新的公告,紗式ABC懲罰政策不再是以往那樣一一對應,而是每天隨機輪換順序。致使如今的女網場地活力十足啊,姑娘們除了向著更高更快更強的要求拚死拚活的努力著,還每日風雨無阻的密切關注告示欄,牢記當日的ABC對應選項,以免稍有不慎選中歌舞雙料重彈。
  
  走在敞亮的圖書館書架過道中,我把前一天借的書放回原處後,抱著一摞網球部的資料開始尋找位置。
  話說這慢慢進入夏天,體貼周到的學校為了讓同學們有更加舒適的學習工作環境,將圖書館中的空調都打開了。這一人性化政策的推行致使圖書館一時間成為了整個校園中最受歡迎場所。午休的鈴聲一打響,你就會看到從各個樓層中湧出的人流目標一致,殊途同歸,條條大道通書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爭先恐後的衝向屹立在校園中央的淡橙色圖書館大樓。
  某人異常懷疑,學校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變相提高同學們的體質和競爭能力。
  而每當這個時侯,我順著教室的窗戶向下眺望這一壯觀景象的時候,總是感歎,其實日本的人口也是很多的,計劃生育也是可以推行的。
  正由於這個情況,我繞著主幹道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空閒的坐位。
  唉~~為啥子此刻就不能有英俊帥氣的王子站起將他的坐位讓給我呢?怎麼說本小姐也是校花一枚啊!
  心裡這樣想著,剛要轉身離開,忽然聽到有什麼人在叫我的名字。
  「小紗,這邊。」
  側頭看過去,正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不二和手塚。
  不二笑看著我,「小紗找不到坐位嗎?」
  「是啊。」
  不二站起來,收拾了一下他桌子上的東西,「我剛好要回教室呢,小紗坐我這裡吧。」
  啊拉!不二,你不僅擁有天使一般的笑容,還有天使一般美好的心靈!讓我這個做丈母娘的心裡是多麼喜悅和自豪啊!
  「那真是謝謝學長了!」我笑著向他道謝,把手裡的資料放到桌子上,在手塚身邊坐下。
  「手塚,我就先走了哦。」不二笑瞇瞇的沖手塚擺擺手,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一邊的冰山對不二行完注目禮後,看了我一眼,嘴稍稍一動,卻什麼也沒說,低頭繼續從事他的研究工作。
  我也取出筆和紙,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瞥見冰山手中的紙,看到「關東……冰帝……」幾個字,拿著筆的手不由得一顫。
  關東大賽第一場……青學對冰帝……雙部之戰……
  估計是感受到我的目光,手塚轉了過來,「怎麼……」話問到一半,他注意到了我的眼睛所注視的地方,停了話頭,默默的看著我。
  「沒什麼事。學長繼續忙你的吧。」我把頭轉了回來,開始階段性的總結部內人員的數據。
  把資料冊展開,我握著筆,輕聲說:「關東大賽,加油。」
  身邊的人明顯僵直了一下,幾秒鐘後,耳邊響起一聲「啊」,單音節的發音,低沉的語調,卻又分明讓人覺得似乎帶著暖意。
  我低著頭,撇開記憶中手塚和跡部對決時的畫面。那是他們的比賽,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把注意力聚集到面前的數據上。
  對,對,你是女網部長,你是女網部長……
  心裡這樣念著,精力逐漸集中起來。
  看著表格上各人的各項統計結果,我開始思考姑娘們的表現。
  藍堂副部最近明顯沉默了許多,雖然臉上仍時常掛著笑容,不過我卻能感覺到她有一種壓迫感。估計是親身有過兩次關東首輪淘汰的悲慘經歷,她在我制定的訓練強度的基礎上又自行加大了訓練量,還刻苦鑽研著新的招式。
  此人,情緒堪憂。
  而我們曾在音樂節的練習室裡為熊熊留下深刻印象的小松童鞋相當有鬥志。本著「小紗部長實乃天神,堅定不移的跟隨神的腳步,實現現代化國際化數字化華麗化」的原則,她積極的活躍在青學女網的球場上,並在一次對抗賽中以6—4擊敗了以青學no.3(因為本小姐的出現而自動排名後移)自居的竹澤。
  此人,狀態極佳。
  反觀竹澤丫頭,就有些不盡如人意了。原本在都大賽中,這丫頭的出色表現曾讓我將她劃歸為重點培育對象,不過可能是近來私人生活上出現了一些問題,致使她少了原本在場上那令人不可小覷的戰鬥力。嗯~就本小姐看來,這丫頭打從音樂節前一天起就有些怪怪的,前幾天桃城由於先後遭遇了冰山不化的不化冰山和狂人數據的數據狂人(在水坑事件後,這位狂人對自己的筆記本達到了本在人在,本亡人亡的程度),被遺憾的剔除了正選名單,還玩了兩三天的失蹤。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張嘴巴悶得慌」,桃城情緒的低落,對於竹澤當然也有一定的影響。這兩天明顯話變少了,還時不時的往男生場地那邊看。咦?話說,我怎麼彷彿嗅到了JQ的芳香?
  此人,前途未卜。
  青木和平光這一對搭檔雖然隸屬不同年級,卻配合得愈漸默契,還嘗試了新的陣型。籐原和梅原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該有力的有力,該柔和的柔和,進步也是很大的說。
  此四人,有待發展。
  提筆在每個人的專欄上寫下應該注意的事項和需要強化的內容,慢慢覺得眼睛有點發澀了,頭腦也有些昏沉。
  這些天,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在見到了那個人後,我總是不斷的找事情做,讓自己忙一點再忙一點,忙得沒有時間和空閒去想其他的事。
  不過在把令自己不安的情緒排擠在外的同時,也使得休息和睡眠的水平明顯有所下降。
  原本有的一點睏意因為窗外射進來暖洋洋的陽光被無限放大,眼睛愈發睜不開了,字也開始歪了。我放下筆,把頭埋在臂彎之中,伏在桌子上,昏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過了多長時間,對面坐著的人站起拉動椅子的聲音傳入耳中,把我從睡夢中被吵醒了。
  我揉揉眼睛,從桌子上坐起,看了下表,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怎麼一閉眼一睜眼,四十分鐘就過去!我知道本小姐魅力超凡,可是周公你也不能如此不厚道的拽著我和您老人家在一起待了一堂課的時間啊!
  「醒了?」手塚略側過頭。
  「啊~~」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在這樣一個學習氛圍濃厚的環境下,在一坐一絲不苟嚴謹認真的冰山旁邊,居然倒頭就睡,還睡了這麼長時間!
  「學長,還在啊~~」我訕訕的說著。看到他手裡的東西已經由部內事務變為歷史書刊。
  「啊,」他把頭轉回去繼續看書,「和你一樣,下午沒有課。」
  「哦。」我輕應了一聲,剛坐直,感覺到什麼東西從肩上滑落。回頭看過去,一件衣服,那是手塚的外套。
  在我微愣著的時候,手塚把他的衣服提了回去,搭到他椅子的靠背上,「這裡空調開得大,容易著涼。」
  我重新拿起桌上的筆,嘴角緩緩漾開,「謝謝學長。」
  手塚注視著手中的書頁,輕聲說:「注意休息。」
  我點頭,「嗯。」
  
  陽光照在胸口,讓人感覺暖烘烘的。
  寧靜的夏日午後,寧靜的圖書館中,寧靜如許。
  
  ————*————*————*————*————*————*————*————*————
  
  「藍堂學姐,壓力不要那麼大。」從準備室出來,我拍了拍藍堂的肩膀,「有本小姐在,難道你還擔心關東大賽嗎?」
  「不是,當然不是。」藍堂忙擺手,帶了些黯然的說:「只不過想起了去年的比賽而已。」
  「去年已經過去了,我們要面對的是今年。」我把帽子扣在頭上,揚起臉迎向陽光,「誰也擋不了本小姐前進的腳步!」
  藍堂看著我略略出神,會心一笑,「是呢。」
  「全體繞場跑30圈!」手塚那暗含了怒氣的聲音忽然從球場上傳了過來。
  「哎?」我踮起腳瞧了瞧,出了什麼事?怎麼又是全體挨罰了?
  正疑惑間,一團海帶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念叨著:「糟了,糟了……」
  「切~原~赤~也~~」
  某海帶因為聽到了一個如天籟般的聲音在召喚著他的名字,激動之中腳下一絆,猛地跌倒在地。
  我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手托著腮,笑瞇瞇的看著他,「赤也怎麼來了?莫非是想我了嗎?」
  某海帶因為心思被某冰雪聰明的小姐猜中,打了個寒噤,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指著我大叫:「你少在那胡掰!誰是來看你的!我……我是為我們學校來青學做間諜的!」
  「哦~~」我一臉了悟的慢慢站起,「那真田副部長還真是有眼光啊,派你來做間諜~~」
  切原一挺胸,「那是自然!」
  我張望了一下前方的場地,搖著頭感歎道:「嘖嘖,把我們的球場弄了一地的網球,切原這個間諜做得還真是成功呢!嗯,下次再去醫院的時候要和幸村好好誇獎誇獎你啊!」
  「呃!」海帶臉色頓時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海帶,「跡部裡紗!不許和我們部長說!」
  我雙臂環胸,笑看著他,「哎?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命!令!(加重)的口氣和本小姐說話。」
  海帶嘴一咧,極其難看的臉色,極其困難的開口:「請……你不要和我們部長說。」
  我無所謂的甩甩手,從他跟前走過,「ma~這個嘛,還要看本小姐當天的心情怎麼樣了。」
  「你!」
  「藍堂學姐,我們訓練去吧。」不再理會頭型和表情都非常海帶的切原,我向女網的地盤走去。
  「喂!跡部裡紗!」不甘心與本小姐這麼快就分離的切原急切的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看到海帶小君萬分彆扭的將臉歪到一邊,「那個……你們學校的校門在哪?」
  
  帶著一隻海帶穿行在這洋溢著青春氣息的校園中,是一件很環保又恨令人愜意的事。
  「a no……」切原抓了抓他的頭髮,半天也沒再出個聲。
  「想說什麼就說,一個男生磨磨唧唧的。」
  「你說誰磨磨唧唧的!」切原一跳腳,「哼!說就說!你和我們幸村部長是什麼關係?」
  「咳咳!」我被他這個問題嗆到,輕咳了幾聲後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切原,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真的是很八卦哎!」
  切原眼睛頓時瞪得溜圓,「你!」
  看他吃癟的表情真是超爽!(囧,你個惡趣味!)
  我微微一笑,「我和幸村不過是很好的朋友關係,你有意見嗎?」
  「朋友關係……」切原把網球包的包帶向上拉了拉,小聲嘟囔:「只是朋友?那部長怎麼會……」
  「你在那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
  「沒!沒什麼!」
  「呿!好了!到了!」我指著校門東側的公交車站,「在這等車就能回去了。」
  「哦,謝謝。」
  奇了!這海帶還會和人道謝?
  我嘴角上翹,「我說切原,用不用本小姐陪你等車啊?省得一會坐錯了車,又跑到冰帝做間諜去了!」
  海帶瞬間又轉入暴跳狀態,「當然不用!」
  「那好,本小姐走了,你一路順風啊。Bye~」我衝他揮揮手,轉身按照原路返回。
  
  嗯,眼前的場景——
  男網部的部員「呼呼哈哈」列著隊跑著圈。
  女網部的部員「咿咿呀呀」擠在今日新張貼出的公告前進行集體圍觀。
  
  果真啊,這個校園中最青春的地方,永遠是我們的網球場~


作者有話要說:米娜桑,從這一章開始,我們將進入第三卷,關東大賽階段。因為預選賽和都大賽都是小兒科的對決,某紗只是一筆帶過,並米有正面展開描寫,不過關東大賽的參賽隊伍實力都是不容小覷的,每一場比賽都關係到偶們華麗麗的小紗部長能不能實現她進軍全國的夙願,所以會有精彩緊張的比賽正式上演了,敬請期待!





醫院又見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們的訓練強度真不是一般的大。能在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下還能來更文,我自己都覺得是一個奇跡~~~~~~~~~~~~~~~真的要死了………………其實從近兩章的很是NC的章節名就能看出某紗的智商已經急速下降,就快變負了……………………………………T T
所以這一回是真的真的真的需要大家給我動力了~
最後吼一句我們方陣的口號:國家榮譽高於一切!祖國利益高於一切!!
  把車子停在醫院的車棚裡,再一次走在東京金井綏合醫院幽靜雅致的鵝卵石小道上。
  話說自從在圖書館看到手塚手裡那份關於關東的通知單後,心裡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冰帝和青學的那場比賽,弄得原本就不咋地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咋地,本來用於養眼和調節心情的女王哥哥也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於是我果斷的決定來醫院看我們舉世無雙的女神,藉以舒緩一下煩悶壓抑的情緒。
  陽光那個明媚啊~微風那個和煦,因為即將看到美人的我啊~是如此的心曠神怡!
  咦?迎面走過來的那個帥哥看著好眼熟哦!
  咦咦?那個好眼熟的帥哥正在笑瞇瞇的和我打著招呼!
  咦咦咦?那個好眼熟正在笑瞇瞇和我打招呼的帥哥不就是土系掌門梢本貴久嘛!
  帥哥掌門梢本在我跟前站下,將手插進褲兜,站姿很玉樹,笑容很動人,「裡紗,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
  話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梢本的那個妝容給人的印象太過深刻,即便看到現在穿著白T恤藍牛仔的他,腦子的映現出的仍舊是——「性感!」這個詞。
  我笑了笑,「是啊,好巧呢!」對於帥哥,咱通常臉上的表情都比較友好親善,「學長來醫院是因為家裡有人生病了嗎?」
  他點點頭,「嗯,我的姑姑在這裡住院。裡紗呢?」
  「我?」我抬頭向幸村病房的窗戶方向看去,「我是來看朋友的。」
  「哦~」梢本輕輕應了一聲,神情不那麼動人了,眼眸略下垂,「是……立海大的幸村君嗎?」
  「哎?」我驚訝的眨了眨眼睛,「梢本學長怎麼知道?」
  梢本看著我嘴角微綻,「青學的音樂節我也去了,看到裡紗的搭檔是幸村君,又聽說他是在這家醫院裡治療,所以就猜一下。」
  「哦!梢本學長還真是聰明呢!」我感慨的讚歎道。這清晰的條理,這縝密的思路,這合理的推斷,此少年有發展啊!
  「音樂節上的裡紗真的是很漂亮呢!」梢本似乎是回憶起那晚本小姐驚艷的登場,注視著我的眼中有光點一閃而過。「不過……」他遲疑了一下,問道:「有些好奇,為什麼裡紗的舞伴會是立海大的幸村君呢?」
  我把被風吹起來的頭髮別到耳後,「這個嘛,其實是因為我的舞伴在那一天出了點事故,幸村剛好在場,就來幫忙了。」
  「是這樣啊。」梢本的笑容一下子又變得很動人了。「啊,對了,女網是在一個月後開賽吧,裡紗要好好加油啊!」
  我笑著向他道謝:「謝謝學長!梢本學長也要加油!對了,學長的學校第一個對手是誰?」
  「相原中學。」梢本抬手弄了弄額前有些繚亂的頭髮,「話說回來,青學的首輪對手是裡紗的哥哥所帶領的冰帝吧?應該會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呢!」
  我頓了一下,點點頭,「是啊!」心裡暗自鬱悶,這還讓不讓人消停了!怎麼到了這裡還是跑不開那場比賽!
  「貴久!」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你在這啊!車已經來了,快走吧!」
  「知道了。」梢本看著我,有點惋惜的說:「今天很高興看到裡紗,不過看樣子我要先走一步了。」
  「我也該上樓了。」我笑著和他揮手,「學長再見。」
  
  轉過身,暗暗歎了口氣。唉~~~關東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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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裡又回想起那天在走廊無意間聽到不二和手塚的對話。
  ——「我說手塚,還沒決定嗎?對戰冰帝的順序。」
  ——「龍崎老師也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吧。」
  ——「把裕太打倒的那個人,是叫慈郎吧。可以的話真想和他對陣。」
  ——「真是為弟弟著想啊,不二。那我先走了。」
  ——「手塚。你對跡部沒有問題吧。你的左手肘沒完全好的話……會輸的哦。」
  ……
  「裡紗,裡紗……」
  「啊……啊?」我一下回過神來,看著對面的幸村。
  幸村靜靜的看著我,眼中帶了思索,「輪到你下了。」
  「哦?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忙從盒子中夾起顆棋子,看向面前的棋盤,頓時被嚇了一跳,「呀!三三!我輸了?我竟然輸了?!」我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前的棋局。作為縹緲峰逍遙派門下第一大弟子、有著出生以來百戰不殆超強戰績、使得華麗女王跡部景吾的君臨天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不斷升級的——跡部裡紗,居然輸了??!!
  「呵~」幸村淡淡一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贏了。」
  !一不小心就贏了……
  我頭頂剎那間佈滿了黑線,突然有從椅子上跳下來蹲到牆角去種蘑菇的衝動。
  「裡紗有心事吧?」幸村仰靠在床頭的枕頭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要麼也不會輸給我。」
  我手一緊,黑線一下子全被擦去,抬起頭,正撞上幸村那平淡卻又深邃的目光。
  「哈~~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我不好,明明是我拽著幸村來下棋的,卻又不好好下!抱歉抱歉!啊對了!」我轉身打開背包,取出一個紙袋,「音樂節的相片都洗好了,我把有幸村的都挑了出來。」
  說起這照片,剛拿到的時候我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後鬆了口氣。還好台上與幸村那充滿了JQ香氣的一幕沒被拍到。要是真被抓拍的話,剛剛被平息的「小紗部長與天才不二實乃天作之合?」就會急轉為「小紗部長與神子幸村原是才子佳人!」那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又會不得安寧了。
  幸村伸手把紙袋接了過來,「那謝謝裡紗了。」他抽出照片一張張看著,嘴唇微動剛想說什麼,卻被門口傳來的一陣交談的聲音打斷。
  「你說什麼?青學和冰帝在首輪就碰上了?」
  「是的。」
  「哎?那會很有看頭哦!」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立海大的各位正選排著整齊的隊伍有序而入。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海帶君忽然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驚疑和惶恐的目光在我和幸村中間掃來掃去。
  真田抿著嘴,沉默的看著我和幸村。
  「哎?裡紗?」有別於海帶的驚恐和真田的冷漠,丸井看到我倒是很高興,蹦到我面前笑著和我打招呼,「你好啊!又來看我們部長啦!」
  「是啊。」我站起來拍開裙子上的褶皺,「不過真是可惜啊,和幸村的二人世界這麼快就被打擾了。」
  「哦?」仁王玩弄著小辮子,笑得格外曖昧,「那不好意思了,是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可不是嘛!」我甩了甩手,「算了算了,今天棋也下了,照片也送了,該做的都做了,就不打擾你們部裡成員團聚了。幸村,我走了哦,改天再來!」
  「嗯好。」幸村溫柔一笑,「注意安全。」
  「跡……跡部裡紗,我送你出去!」海帶忽然從驚駭中復活,一聲大叫把整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全體驚訝並意外的一致看向發表了驚人言論的切原。
  我愣了一下,隨即立刻明白了這只海帶的心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瞭解你想和本小姐獨處的急切心理,不過也不用這麼大聲嘛,這裡可是醫院哎!」
  「誰要和你……」音調比剛剛還要高的切原被真田一眼睛掃了過去,話的下半截頓時被噎了回去。他低著頭向門走去,「真囉嗦,快走!」
  我輕笑了一聲,跟了過去,「好,來了。」
  
  丸井瞪著被裡紗關上的門,眨了眨眼睛,「赤也主動要求去送裡紗??我沒聽錯吧!」
  仁王搖了搖頭,「嘖嘖,真是難以想像呢!文太,切原不是除了那個伊籐由紀子,別的女生通通看不上嗎?」他這話雖然是和丸井在說,眼睛卻瞟向床上的幸村。
  「是……是啊。」丸井摸了摸頭,滿臉的莫名其妙。
  幸村看著手裡的照片,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樣,淡淡的開口問道:「真田,剛剛聽你們在門口說,青學首輪的對手是冰帝?」
  真田一點頭,「嗯,是這樣的。」
  「這場比賽受到了廣泛關注。」柳把手中的本子一合,「不過與其說是關注比賽,不如說是關注其中的兩個人。」
  幸村一挑眉,把目光落在柳身上。
  柳在牆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就是冰帝的跡部景吾和青學的手塚國光。這兩個人都有著不可小視的能力。而且據數據分析,兩個學校應該會派這兩個人在第一單打出賽。嗯,會是場不錯的比賽。」
  「哦?那看不到還真有些可惜呢。」幸村對著柳微微一笑,轉頭再次看向手中的照片,手指卻在一點點攥緊。
  
  ————*————*————*————*————*————*————*————*————
  
  「跡部裡紗,你有沒有和我們部長說前天的事?」剛走出病房不遠,切原就迫不及待的追問我這個於他來說性命攸關的問題。
  我嘴角上翹,歪頭看著他,「你說呢?」
  「啊啊啊啊啊!你真的說了?!!」切原兩手抓著頭髮拚命的揉搓,完全進入暴走抓狂狀態,「就知道你是個惡毒的女人!!!完了!!我完了!!!這回徹底完了!!!!」
  唉~~扶額中……
  難道我們的海帶不止英語是0.04,連智商也是0.04嗎??
  「喂喂,我說切原赤也,就算是單細胞也要有個底線吧!」我抓住正要撞牆的切原,「你覺得如果本小姐告訴幸村的話,他對你會是現在這個態度嗎?」
  叮!
  海帶定住了,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嗯,說的也是。」
  我倒!
  「哼!別指望這樣我就會感謝你!」鎮定下來的海帶邊向前走邊瞪著我,「還是個惡毒的女人!和由紀子根本沒法比!」
  我點點頭,「嗯,是啊,你的由紀子和本小姐不是一個等級的,當然沒法比了。」
  「對!啊不對不對!什麼她和你不是一個等級的?!不許你說由紀子壞話!」切原眼神惡毒加倍,「她可比你溫柔上百倍!」
  溫柔?
  我略略回憶了一下和這位伊籐由紀子的交鋒過程,這怎麼說她也和「溫柔」這個詞扯不上毫毛關係啊!
  於是,我們知道了,這位海帶君,英語0.04,智商0.04,連眼力也是0.04……
  「嗯對,她比本小姐溫柔上百倍,本小姐比她華麗上千倍。」我邁出醫院的大門,朝切原擺擺手,打斷他馬上要出口的為心上人反駁的話,「好了,謝謝切原體貼的來送我,也歡迎你再來我們學校做間諜。不過來之前最好先打聲招呼,這樣我能讓部員們提前把球都藏在隱蔽的地方。嗯,就這些了。我該走了。Bye~~」
  說完我轉身離開。
  這一回,
  初夏的風也是可以這般凜冽,
  東來東往的白衣天使中,
  站著一隻海帶,
  他,
  在獵獵風中,
  恨不能,
  將眼前漸行漸遠的女生扔到九霄雲外。





風雨前夕

嗯,在這裡告訴大家一個足以感天動地的消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本大大決定,此文不會入vip。
我的確是考慮了很久,因為此文的反響還算不錯,編輯也建議過v文。說實話我也猶豫了很久。(金錢在前,誰人會不猶豫啊!)不過,當初在開此文的時候,我完全是以玩笑的心態,想娛樂自己的同時順道娛樂大家(這話怎麼說的!)所以總覺得在v了之後,就違背了當初寫此文的初衷,偏離了我自己價值的軌道。在我心中,這裡結下的友誼交到的朋友遠比金錢要重要。(不過話說以後再開文就不一定了~~~~)
所以啊,為了某紗這一偉大的決定,童鞋們多少也給點鼓勵吧!沒了物質上的誘惑,就只有你們給的精神上的支持能給予我砌文的動力了!
最後再吼一句:我愛我的祖國!我愛我的讀者!!
  春日裡紛飛的櫻花已沒了蹤影。原本細嫩的葉芽也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碧翠而飽滿。
  時間如白馬過隙,轉眼間已是春逝,夏至。
  
  一個人坐在場邊,看著關東大賽女子組的參賽名單。今年還是有十六個學校參賽,進入四強的隊伍才有繼續進軍全國大賽的資格。這就意味著我們要連續勝兩場。
  聽上去很容易,不過能進入關東大賽的隊伍都有著不容小覷的戰力,雖然我對自己帶領的戰隊有絕對信心,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立海大的實力自是不用多說。作為上屆亞軍的城成湘南,雖然都大賽被打了個3—0,看當時城成隊員(除了那個毫不華麗總找本小姐茬的伊籐)的反應,憑借我敏銳的洞察力觀察可得出結論,她們並沒有在那場比賽中拼盡全力。
  再有就是冰帝了。上次的冰帝之行,讓我們充分見識到了她們部長的不華麗屬性。後來聽說這位部長是偶家女王哥哥的超級fans,難怪知道了吾乃跡部家出品後會有如此風格迥異的反應。話說她們的校內賽在本小姐眼中的確是mada mada dane,但是對於手下的姑娘們就稍顯棘手了。團體戰的話應該也是一場苦戰。
  我將名單放在桌子上,腦子裡又回憶起初到立海大和神奈川地區決賽時真田葉在場上揮拍的樣子,心中那個風起雲湧心潮澎湃排山倒海啊!
  終於!終於可以和這個曾讓我興奮得渾身直發抖的絕頂高手一決高下了!終於要到了映證女王與女皇哪個更為強大的時刻了!
  激動!振奮!沸騰!
  我拍案而起,「竹澤馨桐!過來和本部長對打!」
  「hi!」
  「哎?和小紗部長對打?!我也要!!!」不用解釋了,這樣富有百合風情的話百分之二百出自我們的星星眼教主小松童鞋。
  拿著拍子,我站在竹澤對面,用手指頂了頂帽簷,「竹澤學姐,今天的通告有好好看吧?」
  「嗯!」竹澤雙手握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單打對決中,六局內出現三次失誤視為不合格。」
  「很好。」我笑看著她,「那站在本部長對面的時候你可要把桃城學長的事先給本部長撇到腦後去!」
  「部長!」竹澤一下站直,急忙解釋:「誰想那個混球的事了?!」
  「沒有最好!看球!」我揮拍一個疾攻。
  「啊!」始料未及的竹澤驚叫一聲,追球而去。
  「啪!」
  ……
  「桃城!」
  「momo!你終於回來了!」
  「你這小子!」
  「三天無端不參加社團活動的懲罰是很重的。繞場100圈!現在立刻去!」
  「是!」
  在男網那邊沸騰於全新罰跑記錄的誕生時,這邊的竹澤也是發出一聲驚呼,「啊!」
  我瞟了一眼繞場跑步的桃城,一邊轉身走回發球點一邊伸出兩個指頭,「the second。」
  「桃城!都是你害的!」竹澤猛一跺腳,衝著場外大喊。
  恰好繞過我們A區的桃城兩眼一瞪,「自己失誤還怪到別人頭上!羞不羞啊你!」
  「你!」
  「學姐,又來了哦!啪!」
  ……
  
  「啪!」
  「啪!」
  「啊!」本應向後急退的竹澤忽然似乎看到了什麼,一走神,網球越過她頭頂落地得分。
  「game 跡部裡紗,局數4—1.」
  「竹澤學姐,the third one!」我將拍子搭在肩上,歪著頭笑看她,「嘖~那接下來……」
  「小~~紗~~~」身後忽然響起的一個頗有魅惑氣息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回過頭去,出現在眼前的是玉樹臨風的某狼兄。
  「嗯?」我走過去,疑問道:「侑士哥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忍足微微一笑,雙手環在胸前,「怎麼?聽小紗的語氣似乎並不太歡迎我來啊~」
  「哪有啊~」我回他一笑,「不過是奇怪,明天就是關東的初戰了,侑士哥哥看起來還是那麼悠閒啊~~」
  忍足撩了撩被風吹到眼前的頭髮,笑得愈發慵懶,「對於勝券在握的比賽,心情自然會輕鬆了。」
  「勝券在握?」我挑眉看著他,心中惋惜的慨歎,狼兄,你錯了,有XF這個151的親爹在,乃們永遠都只有華麗的炮灰這一條路可走。別的倒沒啥,只是可憐我那華麗的女王哥哥了!
  「被小紗這樣不信任的看著還是第一次呢!」忍足搖著頭「嘖嘖」了兩聲,「ma,算了,比賽自見分曉。我今天來除了要見小紗外,還為一位美麗可愛的女士送點東西。」
  「哦?」這話說得我分外疑惑,美麗可愛的女士?這場上除了本小姐還有誰嗎?
  忍足對著那邊的竹澤嫵媚一笑,「竹澤小姐,你的傘套上次遺落在車上了。」
  Na ni?忍足家車上發現了竹澤的傘套??
  這消息夠勁爆啊!竹澤何時搭乘忍足的車?又是因何原因搭車?搭車共計多長時間?在乘車過程中又發生了什麼?這一段車行會否對兩人日後的情感生活產生一定的影響?
  就在這一系列名為八卦的問題在我腦中川流不息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竹澤已經走了過來,沒有往常那樣捂著臉星星眼全開,而是異常平靜、淡定的……呆望著忍足。
  忍足晃了晃手中的傘套,笑盈盈的看著竹澤,「昨天在收拾車後座的時候才發現竹澤小姐的傘套。送還得晚了些,還請不要見怪。」
  嗯~這頭狼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在別人看來似乎挺曖昧的,不過完全瞭解他本質的本小姐明白,這種拈花惹草的行為完全是他比較日常的反應。
  而這邊呢?
  「沒……哦,不是。謝謝忍足君,還……特地跑來一趟。」竹澤的聲音愈漸減弱,臉上嫣然一笑。
  媽呀!這麼淑女的表情居……居然會出現在竹澤馨桐的臉上??!!
  「不麻煩的,能為美麗的小姐做事是我的榮幸。」忍足那醇如干紅的聲音和風一起飄來。吹得竹澤變成了十字路口的交通燈,吹得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打了個寒噤,趕緊把身上沒掉乾淨的雞皮疙瘩抖落,側身擋在竹澤前面,笑著說:「我說侑士哥哥,現在是我們部內的訓練時間,如果再沒有什麼事的話,我的部員要繼續訓練了。」
  忍足修長的手指撫上臉頰,微微一笑,「好,那就不打擾小紗了。」他略歪頭看向竹澤,「竹澤小姐,我們下回再見吧。」
  「好,下回見。」聲音也這麼溫柔!-_-|||
  難道我看走眼了?明明覺得她和桃城那邊的磁場不錯啊!不是投身Hamburger,而是中了狼毒了?!!
  對於部員的私生活作為部長並無權也不想多加過問,畢竟現在都提倡自由戀愛,而本小姐也只是她偶像兼上司又不是她媽。不過深知忍足為何許狼也的我認為,如果當真是喜歡上這頭狼的話,對於單純的竹澤來說並非是一件好事。
  「竹澤。」
  「啊?部長,什麼事?」
  我手指調弄了一下拍網,若無其事的說:「剛剛失誤了第三個了,對吧。」
  「……對。」
  「對像還是桃城學長。」
  「什麼?!」奔跑中的桃城一跤跌倒在地。
  「nani?!!」竹澤臉一下由方纔的粉紅變成了雪白,「桃……桃城不是被剔除正選了嗎?」
  我轉著拍子,看向她,「ne,學姐,你不知道本部長在都大賽之後就已經把懲罰範圍從男正選擴展為男部員了嗎?」
  「可……可……」小丫頭被噎的說不出話了。
  「好了,別可可的了,快選一個。」
  竹澤痛苦的一撇頭,「選A!」
  ……
  女網全場忽然靜止不動,連根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所有姑娘都僵直驚駭震撼的注視著竹澤。
  「怎……怎麼了?」竹澤被這四面八方情感豐富的目光嚇到了,艱難的嚥下口水。
  我萬分讚賞的拍了拍竹澤的肩膀,「學姐!有魄力啊!!」
  「啥?」
  「馨……馨桐……」小松目光發直,「你真的有好好看今天的通告嗎?」
  「啊?」
  「A選項是歌舞雙料重炮!」
  「什麼????!!!!!」
  場外剛要撐地而起的某桃再度「啪嘰」一聲轟然倒地,顫巍著用手指指向竹澤,「你……你這該死的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O(∩_∩)O————O(∩_∩)O————O(∩_∩)O————O(∩_∩)O————
  
  結束了今天變幻莫測的場地訓練,我一邊走向學校的自行車棚,一邊看著龍崎奶奶剛剛交給我關東大賽女子組分組抽籤的通知單。
  時間是定在了下個週末,神奈川網球公園,要求參賽各校的部長準時到場。
  各校部長?那當天一定會見到她了吧!
  心裡如是想著,推車出校門的時候正看到同樣推著車的手塚。
  「學長。」
  手塚聽到我的聲音看了過來,眼睛瞟到我脖子上的耳機時眉毛一蹙。
  「哦,」我摸了摸耳機,「只不過習慣性的戴在脖子上而已,都已經沒電了。」
  他聽著眉頭舒開,表情也緩和了不少。
  明天,就是男子組的比賽了,知道了過程和結局的我其實這幾天都刻意的不去想那場刻意用慘烈和壯烈形容的對決。不過該來的總還是會來。
  「學長,」我將通知單收好,把車子推到他身邊,仰頭笑看著他,「一起走吧。」
  手塚略微一怔,隨即點頭,「啊,好。」
  
  路上的車一輛輛追風而過,街邊的小店放著不同風格的歌曲。
  兩個人明明都有各自的單車,卻誰都沒有騎上去,只是推著,沿著街邊向前走著。
  「明天的出場人員和順序都已經定下來了吧?」我隨口問道。
  「啊。」
  「那讓我來猜一猜。」我目視前方,在記憶中翻找了一番,「嗯,雙打分別是大石學長菊丸學長,乾學長海棠學長,單打是河村學長、不二學長、還有……手塚學長。」
  手塚腳下一頓,側頭看了過來,鳳眸中閃動著驚訝。
  「哦?看樣子我是全猜中了。」(這麼重要的比賽要是都記不住還當什麼同人女?!)
  看他如此表情,我笑著拍了下他的胳膊,「安啦!我是不會告訴我哥的!」
  手塚站定,神情一凜,瞬間變得很嚴肅,「我沒有認為你會去告訴跡部。」
  我跟著停下步子,看他如此認真不禁「噗嗤」笑出聲,甩了甩手,「知道學長不會那麼想。不過開個玩笑而已。」
  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玩笑的心思一掃而空,「學長的手,還好吧?」
  他稍有停頓,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又將眼睛轉向他的手臂,「已經無礙了。」
  無礙?那到了比賽後半段連拍子都要握不住的人是誰啊?
  原本在穿越之前對於這場比賽的冰山我是完全的尊敬,而現在,當他真真切切出現在我身邊,和我說著話並肩走著的時候,對於這個人的認知,不再是僅僅活動在屏幕上的動漫人物,而是一位一起工作一起努力一起向著夢想進發的……朋友。所以,心中更多的是擔憂。
  「明天,會全力以赴。」他一貫低沉的聲音被注入了不可動搖的堅定。
  全力以赴。是,青學的手塚國光做什麼事都會全力以赴,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原本想要說的話忽然因為這七個字而全都顯得多餘並無用。
  我低頭退下自己手臂上的護腕,遞給他,「喏,這個送給你。」
  估計是我的舉動太過不合常理了,手塚看著我手中的護腕表情微愣。
  「學長的護腕今天不是壞掉了嗎?現在又沒有時間去買,就先戴著我的好了。」
  無論怎樣,我還是希望他能多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怎麼?」我挑眉看著陷入沉默中的手塚,「莫非學長嫌棄不肯要?」
  手塚又一下子恢復了方才緊繃著的冰臉,「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就給本小姐好好收著。」我一把將護腕塞到他手裡,頓了頓,眼眸下垂,輕聲說:「明天,比賽的時候要帶著。」
  他單手推著車,嘴微張,注視著碧色的護腕,低聲說:「好。嗯……謝謝。」
  我笑了,「好了!明天加油!哦,到路口了,我該左轉了。」我跨上單車,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學長再見!」
  手塚抬起頭,將目光從護腕移到我身上,鏡片後面的那雙桃花眼熠著與往昔不同的柔和的輝光,「再見。」
  
  騎著車子繞過街角。迎面吹來的風把耳邊的頭髮吹得一蕩一蕩,心情卻不似著飄揚的秀髮,有些沉重。
  
  明天,關東第一場,青學對冰帝。





那支破滅的輪舞曲

  手撐著頭,看著窗外的樓房和樹木由於車的行進而樂顛顛的列隊向後奔跑。
  正前方的十二寸電視屏幕邊角處顯示著:東京時間9:25
  此刻,是關東大賽男子組首輪比賽前35分鐘。
  
  「怎麼了?」坐在旁邊的女王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早上起來就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我把目光從窗外轉入車內,「沒什麼,不過在想接下來的比賽。」
  「呵~」女王哥哥向後背靠著車座,雙手環胸,頭微揚,眼眸中滿載的全是自信的光耀,「結果不是早就已經定了嘛。贏的是冰帝!」
  「這麼肯定?」我眉一挑,輕搖了搖頭,「嘖嘖,對手是青學的話,結果可不一定哦!」
  「哎?」跡部一手搭在腦後,側傾著頭笑看我,「這麼相信青學?」
  「那當然!」因為佔了未卜先知這個便宜,這話說得底氣十足。不過話剛一出口心情又沉重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冰帝注定的失敗(心疼啊!),也許是因為冰山即將報廢的手臂(鬱悶啊!)。
  「ne,哥,第一單打的話,你會和手塚學長遇上吧?」
  跡部稍稍一愣,嘴角忽而浮起一絲曖昧的笑,右手撫上那顆銷魂的淚痣,「小紗,難道讓你憂心的就是這件事?」
  「嗯。」我點了點頭。
  「哦~~」
  女王哥哥這一聲長長的「哦~~」忽然讓我覺得渾身不對勁,伸手打了下他的胳膊,「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本小姐可是在為你擔心呢!」
  「哦~~~是在擔心我啊~~~」跡部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桀驁,「儘管安心好了。即便對手是手塚,勝利還是屬於本大爺!」
  我撇了撇嘴,把頭再次扭向窗外。
  這場比賽,沒有勝者……
  
  「小紗部長來啦!」青木興奮的揮揮手。
  「小紗啊!!」菊丸一個貓躍把我撲住,開始猛蹭,「今天是和冰帝打,一直擔心你會不會到那邊去!」
  「菊丸學長。」我安撫性的摸了摸貓頭,眼睛看到了正前方的手塚,他的手腕上正帶著昨天我塞給他的護腕,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淺笑。
  手塚略低頭,伸手推了推眼鏡。
  「跡部裡紗?」原本和諧的青學隊伍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伊籐從手塚身後出現,很不和善的挑著眉看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推開不加以制止就不知停止的菊丸貓,與伊籐面對面站著,輕輕一笑,「伊籐小姐,這個問題由本小姐來問似乎更為恰當。」
  她一昂頭,「我自然是來看手塚哥哥的比賽的!倒是你,你哥哥不是在冰帝做部長嗎?幹嘛還來這邊?」
  「呵~」我一撩頭髮,「本小姐是青學的部長,自然要到青學來。」
  「青學的部長?」伊籐冷哼一聲,「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有沒有私下將比賽名單洩露出去。」
  還未等我說什麼,籐原看不下去了,衝著伊籐喊道:「喂!來看比賽隨你的便,可是不許你這麼說我們小紗部長!」
  「是啊!是啊!」其餘人也都一個接一個站了出來。
  我一抬手,示意被激怒的姑娘們安靜,下巴微揚,笑看向伊籐,「伊籐小姐,請問你知道什麼是運動精神和比賽的真諦嗎?」
  伊籐眼睛一瞪,「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邊說邊向前走。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如果本小姐真的將比賽名單提前告訴了誰,那不是幫助,而是侮辱。」我稍稍側臉,笑瞥了她一眼,「你懂嗎?」
  伊籐的臉頓時變得青紫,被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淡笑一聲,走下台階,在第一排的位置悠然落座。
  
  「小……小紗部長好……好帥!」
  「不愧是我們的部長!」
  「神啊!小紗部長是我的天神啊!」
  沉浸在她們華麗麗部長風采的女網姑娘們又一個接一個追隨著他們部長的腳步走向觀眾席。
  不二笑容依舊,「啊拉,比賽要開始了,我們也過去吧,ne,手塚?」
  手塚看著坐在第一排的女孩,單音節發音:「啊。」
  
  第二雙打 4—6
  第一雙打 6—3
  第三單打 平局
  第二單打 1—6
  一切都是按照原有的情節發展進行著。接下來,到第一單打了……
  「咦?小紗?你要去哪?」藍堂疑惑的看著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我。
  「稍微有點口渴,買點水去。」我尋了個理由,從因為局勢大好而興奮不已的青學同學身邊走過。
  果然,即便知道了結局還是不能鎮定。或者說,正是因為知道了結局才不能鎮定。
  從售貨機裡按出一瓶檸檬水,轉過身,正看到一個特別存在的人從身前走過。
  正要擰開瓶蓋的手停住,萬分驚訝的說:「靜……靜籐?」
  大閨女聽到娘親的召喚,站住腳,看見我微微一笑:「是裡紗?你好啊!」
  話說這樣和靜籐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還是頭一遭,我細細打量了一番,嗯~~不錯!不愧是本小姐的閨女!氣質就是無與倫比!
  「是來看比賽的?」我又開始明知故問了。
  她點點頭,「是啊。不過馬上要去打工了,不能看完,很可惜呢。」
  閨女啊!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真不該給你安排那麼繁重的工作!!
  「話說回來,裡紗,」她看著我,露出疑惑的表情,「除了那次在醫院,我們之前是不是還在哪裡見過?」
  「嗯?」閨女此話何解?
  她用手指點著下巴,「總覺得和裡紗有種旁人沒有的親切感,像是認識了很久似的。」
  !!我是你媽!你這個人都是我造出來的!能不親切嗎?!!!
  「呃……」心裡這麼吶喊著,臉上朝她瞇瞇一笑,「我也是呢。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說完這句話我這個汗啊!緣分……這不是那頭狼總和人搭訕用的台詞嗎?!
  「呵~說的是呢。」靜籐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已汗得不能再汗的內心,溫柔的和我笑著揮手,「那我先走嘍!裡紗Byebye!」
  「嗯,Bye~~」擺動的手在靜籐消失在台階後漸漸停止了。頭上一排排烏鴉飛過,這……這這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路邊的廣播忽然響起,打斷了我心中無邊無際的汗。
  「下面是關東大賽 冰帝對青學 第一單打。」
  握著水瓶的手緊了緊,抬腳向賽場走去。
  
  腳步停在場外的鐵網前,沒有再前進。也許對於這場比賽,我不想,也不敢站到那麼近的距離。
  終於還是開始了!
  空氣,像是被凝住一般,緊張得能令人窒息。明明有風拂面而過,卻完全感受不到。只有一股股強烈的壓迫感從賽場中央向外擴散著。
  「啪!」
  「啪!」
  上百人所在的球場能聽到的卻只是場上那兩個人跑動和擊球的聲音。每一次球與拍接觸的響聲在球場上空迴盪,亦如錘子一樣敲打在我心上。
  此時的跡部身上閃爍著華麗而耀目的光圈。「即便對手是手塚,勝利還是屬於本大爺!」那時在車裡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進攻、回擊、防守,無論是什麼都做得天衣無縫,舉手投足都彰顯著他那無人匹敵的王者風範。當之無愧的冰帝帝王!
  而另一邊……
  那張緊繃而嚴肅的冷峻面容清楚的寫著堅毅和不妥協,那雙狹長的鳳眸滿載著必勝的光芒,那只帶著護腕的手在全力回擊著每一顆球,那座冰山週身散發著熾熱到灼痛人心的氣息。
  可是,那個肩膀在抽動,那個手臂在顫抖……
  三十分鐘,六十分鐘,九十分鐘……
  時間分明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給人的感覺卻是停滯不前。
  汗水從他的額頭鬢角流下來,讓人分不清是因為劇烈的運動還是極度的痛楚。
  看著那個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毅然接下跡部持久戰戰書的人,我不懂了,他,是為了什麼而奮力揮拍的呢?到甘願連自己的身體都放棄的程度?
  「啪!」
  「部長!」
  隨著手塚球拍落地的一聲脆響,青學的陣營中響起一聲驚呼。
  我一把抓住面前的鐵網,牙齒緊咬著下唇。
  「回去!」跪倒在地的手塚抓著左肩,喝令衝進賽場的正選,「比賽還沒結束!」
  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下,這個開學之初和我一起在部員面前說下「目標——全國!」的男人頑強的撿起地上的球拍,再次屹立在賽場上。
  「這就是我們青學的部長啊。」
  身後忽發的一個聲音讓我一驚,回過頭去,看到去送河村到醫院診斷後趕回來的龍崎奶奶。她並沒有看我,而是表情嚴肅的注視著前方的球場。但她說的話卻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
  「這就是我們青學的部長。」
  抓在鐵網上的手在慢慢收緊。
  部長……部長……
  我忽然明白了。除了目標,除了夢想,除了信念,還有身為部長的責任。
  那換做是我呢?如果是我,同樣作為部長向著自己的夢想進軍的我,也會罔顧自己的身體而直面這樣的比賽嗎?
  認真想想,一直以來立志要打入全國,不過是因為在當初被真田葉激發了鬥志,想要去達成立於頂峰這個理想罷了。分析著每個部員的數據特徵,安排訓練日程,讓她們的實力不斷增強,也不過是為了這個目標而做出的必要努力而已。我似乎從沒想過,身為部長,還有更重要的責任和義務在。這本是在就職的那一刻就應該有的覺悟,我卻直至今天才領悟到。
  這就是我們青學的部長……
  
  比賽進入到了搶七階段。
  我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手臂。明明沒有傷,可卻覺得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有些疼痛。手掌緊緊攥著肘。這場比賽,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了,然而視線卻無法從場上移開,緊緊追隨著場上跑動著的身影,眼眶逐漸有些溫熱。
  
  「比賽結束!冰帝跡部獲勝,比分7—6!」
  
  這一支破滅的輪舞曲,毀掉了手塚的手臂,卻鑄就了他的戰魂!還有……那身為部長的承擔!
  
  這是當之無愧的——王者之戰!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心裡很亂,更的很慢,請大家原諒
對了,有興趣的話可以再去重溫一下TV版的66集或是67集,有一天驚奇的發現,手塚的手上的確是有護腕的。(貌似別的比賽也有,不過就這場比賽裡看著最有感覺……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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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與柔情

作者有話要說:先道聲歉。實在是對不起大家,拖了這麼久才來更。
最近心裡真的很煩,生活上有一點小小的狀況,沒有處理好,導致一直在卡文,現在也是。
我會努力恢復調整過來的
  手指緊緊攥著面前的鐵網,心中已分辨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一邊,一個人把毛巾搭在頭上,毫不理會那些為了他而雷動的歡呼,一步步走出球場。他沿著場邊的圍欄,直至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停了下來。
  汗水順著他的頭髮滴滴下落,垂著的頭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贏了,我的哥哥贏了,作為領導二百多人的冰帝部長跡部景吾贏了。
  然而,我卻在他身上汲取不到一絲一毫勝利的喜悅。
  「哥……」我試著開口喚他,然而這聲音顫抖得陌生。
  「呵~」他輕笑了一聲,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繼續向著小道那邊的水龍頭走去。
  「哥……」他的笑讓心裡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悶堵得無法透過氣來。
  他步子一顫,微微側過身來,眼眸低垂,語氣中充滿了自嘲和落寞。
  「小紗,你……怨我嗎?」
  我心中猛地一顫。
  怨他……
  起初,在他明知手塚有傷還故意把比賽時間拉長的時候,我的確是在怨他,即便他是我最喜歡的女王哥哥,手塚緊繃著的胳膊讓我和菊丸桃城一樣,對他萌生了一絲憤恨。
  可是在發覺手塚毅然的接下戰書挑戰持久戰後,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由自信滿滿變成驚疑不定,最後變成肅然起敬,我的怨念一點一點的都消逝了。
  明知這樣做會遭唾罵鄙視,然而卻仍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回應手塚的堅持,來表達對這位對手的敬意。
  這場比賽,沒有逃避的不止是手塚,被逼上絕路的也不止是手塚,還有跡部!
  
  我看著他,眼眶有些溫熱,拚命的搖了搖頭。我不怨他,我為他而驕傲!
  跡部沒有被毛巾遮擋住的嘴角微微上挑,重新轉回身,離我遠去。
  「部長!你的肩膀……」球場中傳來一聲聲驚叫。
  我把目光從跡部身上收回,低著頭,任垂下的劉海擋住眼睛,沿著鐵網走到賽場的入口,走過仍為比賽震撼著的觀眾,走過台階,走過觀眾席位的最前排,手臂忽然被什麼猛地抓住。
  「跡部裡紗!你看看你那位哥哥做了什麼好事!」伊籐淚光閃閃的衝著我大喊,「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揚起手,一把甩開胳膊上那只令人憎惡的手,繼續向前走,一直站到那個人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右手腕。
  「裡,裡紗?」
  沒有答話,我用力拽著他向場外走。
  手塚被我弄得糊塗了,又疑惑的輕聲叫了一遍我的名字,「裡紗?」
  我抬眼定定的看了手塚一眼,低下頭,在握著他的手上略加力,「你跟我走。」
  「跡部裡紗!」伊籐忽然穿過觀眾跑到我們前面,聲音尖得刺耳,「你夠了沒有?」
  我仍舊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台階,「讓開。」
  伊籐舉起食指指著我的眉心,瞪著我的眼睛像是粹了毒一樣,全身顫顫發抖,「你哥哥做了那麼惡毒骯髒的事,你還想幹什麼?你還想帶他到哪去?!」
  我緩緩抬頭,面無表情,森冷的雙眼緊緊將她鎖住,目光如含了刀劍一般犀利,慢慢開口,一字一頓,聲音寒冷徹骨,得似乎能將人凍結。
  「我、說……讓、開!」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積聚在觀眾席的第二排。整個場地上一片寂靜,一切的聲音都被什麼瞬間吸附了一樣。一絲風都沒有,緊張、凝滯,氣氛竟像剛剛比賽時那麼壓迫,讓人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對面那張原本怒氣騰騰的臉從漲紅變為慘白,出現了一抹驚怕,手臂漸漸下墜,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最後瞥了她一眼,拉著手塚走出網球場。
  
  小松臉色有些發白,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竹澤的袖子,「馨……馨桐,小紗部長,生氣了呢……」
  「第一次,見到小紗部長生氣……」青木抱著平光的胳膊,探出半個身體看著出口的方向。
  竹澤無意識的點點頭,艱難的把口水嚥下去,「好……好可怕……哦,不對,好……好強大……」
  「跡部裡紗!」緩和過來的伊籐咬牙切齒的嘶叫了一聲,剛要抬腳追過去,卻被不二擋住了去路。
  不二手拿著飲料,笑著遞給伊籐,「伊籐桑,來喝點水吧,潤潤喉嚨。」
  「我不要!」伊籐揮手打開不二的手。
  「既然不喝的話就請安靜的坐下看比賽吧。」不二笑容一頓,一雙藍眸中蕩漾的不再是往日的親善和溫柔,語氣有些冰冷,整個人完全擋在她面前,「這樣站著可是會影響到後面的觀眾。」
  「你……你們……」伊籐渾身微微發抖。忽然響起的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雙拳漸漸攥緊,咬著牙,看著那輛跡部家專屬的黑色凱迪拉克從眼前駛過。
  
  ————*————*————*————*————*————*————*————*————
  
  「小姐,少爺還在公園裡……」前排的司機唯唯諾諾的小聲說。
  我抬眼看著前車鏡,「相同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是!」司機慌忙把視線從鏡子上移開,一腳踩上油門,駛入主幹車道。
  平時總會放著流水般鋼琴奏鳴曲的車裡此刻卻靜得出奇,只能聽到後座上的人發出的細微的呼吸聲。(司機被自家小姐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手塚似乎思索了一下,轉過頭靜靜凝視著我,微動嘴唇,「裡紗。」
  「不許亂動!」我的聲音一下子由方纔的冰冷變得尖利,「你就坐在這!一動都不許動!」
  手塚微怔,愣愣的看著我。
  我湊近他,萬般小心的將他的短袖挽起,露出的肩膀腫脹得像是被注了水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我只覺得這整條胳膊都隱隱泛著駭人的青紫色,越發掩蓋不住內心的怒氣,「自己的身體都什麼樣了?!還不知道愛惜的動來動去!!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胳膊了是吧?!」
  面前的人什麼都沒有說,目光呆愣,不再有任何舉動,很聽話的任我將衣袖全部挽起。只是,我感覺得到,有兩道灼人的視線一直射在我頭上。
  我回手拉開車內微型冰櫃的櫃門,用手帕包住一小塊冰,輕輕的從肩膀開始擦拭。進一步的治療我做不到,也不敢亂作,只能用冰塊來進行初步的冰敷。
  知道他會去德國治療,回來後就能以全開的姿態投身比賽,可是為什麼看著他顫顫發著抖的胳膊,心裡還在害怕?
  一個手掌覆在我頭頂,溫柔而溫暖,「不用擔心。沒什麼的。」
  我咬著唇,強迫自己雙手平穩。聽著他的聲音,我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難得一見的柔和。可是,卻沒有勇氣抬頭去看。因為自己的眼睛,是紅的。
  這個人,是笨蛋!絕對的大笨蛋!
  手帕滑過臂腕,一點一點下移,在手腕上戴的那個護腕前停了下來。那抹碧色刺著我的雙眼,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聊,做的都很多餘。明明知道會發生,明明什麼都不能改變,還傻傻的去做。
  「謝謝你的護腕。比賽的時候幫了我很多。」一直沉默的人忽然開口。他頓了一下,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直視前方,語氣變得堅定,「可是,不能逃避。」
  我心頭一震,像是被什麼重物重重擊打在胸口。
  不能逃避。
  這四個字由手塚深沉的低音說出,更顯得字字擲地有聲,在我的耳膜裡來回衝撞,不斷的迴響。
  不能 逃避
  
  前排的司機小心的回頭,「小姐,醫院到了。」
  
  ————*————*————*————*————*————*————*————*————
  
  坐在陪護人員的專屬休息室,手指交叉著,目無焦距的看著腳下大理石的紋理。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在一遍遍重複著方才兩個小時內所發生的事。
  
  「這就是我們青學的部長。」
  
  「你哥哥做了那麼惡毒骯髒的事,你還想幹什麼?你還想帶他到哪去?!」
  
  「謝謝你的護腕。比賽的時候幫了我很多。」
  「可是,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裡紗。」一聲溫柔的呼喚將我從混亂的思維中叫醒。
  我茫然的轉頭,看到幸村正站在面前,凝睇著我,藍眸中漾著擔憂。
  他在我旁邊坐下,「剛剛看到裡紗家裡的車開進了醫院,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他側傾著頭,輕聲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我雙手攥緊,視線向斜下方飄去,「我是帶人來醫院就診的。」
  幸村神情一黯,「是……手塚君嗎?」
  我默默點點頭。
  身旁溢開片刻的沉默。約過了幾秒,幸村開口問:「聽廣播直播,第一單打似乎打得很激烈呢。他……傷的重嗎?」
  我咬著嘴唇,搖搖頭,「我不知道。」
  一恍神,手被幸村輕輕握住。他蹲到我面前,「不用擔心。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他輕聲這麼安慰著我,伸手將我散到前面的頭髮別到耳後,兩眼滿滿映出的全是我低沉的樣子。他微微笑,「最近覺得裡紗總是很不開心呢。我還是更喜歡看你笑著的樣子,非常溫暖,無論什麼困難都不用擔心,讓人想一直這麼看下去。」
  「幸……村……」我愣愣的看著他。那只握著我的手無聲的一點一點傳遞著力量,一如那天在「深海幻想」的通道中。
  「吱——」
  診室的門被人推開,剛邁出房門的人腳步頓了一下,站在原地。與此同時,握著我的幸村的那隻手稍稍加力。
  「學長!」我一下子站起,快步走到手塚面前,「怎麼樣?」
  幸村忽然落空的手停在半空,收緊垂到身體兩側,起身轉過來。
  手塚看了幸村一眼,捏著病歷本的手指微微一攥,冷聲說:「沒什麼。」
  我心頭氣血上湧,一拳打在他胸口,揚頭衝他低吼:「沒什麼?!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總是『沒什麼沒什麼』的,才最讓人擔心!」
  手塚完全僵掉,口微張,呆呆的看著我。過了幾秒,往日裡總會微微皺起的眉頭忽而舒展開,他抬起右手輕輕的覆在我頭上,鳳眸中潺潺流著溫柔,嘴角輕輕上揚,「肩關節和肘關節負擔過重,嚴重損壞,不加以治療的話可能再也拿不了球拍了。」
  震驚的不是他嘴裡說出的那些毀滅性的損傷(因為心裡早有準備),而是現在眼睛所看到的這張臉。
  透過玻璃窗的陽光將視線變得氤氳而朦朧,而我在這夏日午後的微醺之中,傻了。
  做夢了?還是幻覺了??
  剛剛……那個表情,算是在笑嗎???
  千年不化的冰山,對著我……笑了???!!!
  這景象完全是世間百年,哦!不對!千萬年難得一遇!(快!給特寫!選好角度拍下來!作為這一季度的宣傳海報!!)
  一時間,不禁令人覺得春回大地,落英紛繁,鶯飛草長,魚躍成翔,好一派春光無限好,九九艷陽天的好氣象!
  「傻子嗎?都這麼嚴重了還能用這樣輕鬆的語氣說出口!」我揚手輕拂開他的右臂,轉過身,向下壓了壓帽簷,擋住已有些緋紅的臉,「哼!自己心裡有數就好!走了,送你回去!」
  背後遲疑了一下,不出意料的,響起一聲,「啊。」
  「幸村,謝謝你。」我對著站在椅子邊的幸村粲然微笑,「手術要好好加油!我們走了。」
  幸村靜靜的凝視著我,點點頭,嘴角漾開一個與微笑近似的弧度,「會努力的。裡紗再見。」他說著把微涼的目光落在身後走過來的手塚身上,聲音轉而冰冷,「手塚君,注意身體。」
  走到幸村面前的手塚停了下來,曇花一現的笑顏已消逝無蹤,又恢復了平常嚴肅的表情,「謝謝。幸村君也是。」
  
  靜謐皎白的醫院走廊中,兩道薄寒的目光注視著那兩個一前一後相繼離開的身影。
  庭院中的蒼翠的樹葉沙沙作響,一如繚亂躁動的心。
  




正賽前的硝煙(上)

作者有話要說:讓大家苦等了近一個月,我在這裡致以深切的歉意,實在是對不起!
之前因為自己生活上遇到的一些問題,沒有處理明白,心裡亂糟糟的,而此文又是輕鬆的,實在是沒有什麼輕鬆的心情來寫,所以就乾脆停了。現在終於理清了,也全都弄好了,希望能慢慢找回當初的感覺來繼續這個故事,所以可能更新速度還是不能下什麼保證~只不過棄坑這樣不負責任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大家盡請放心好了~廢話不說,下面來更文
  對於跡部家的家僕來說,男子組關東大賽之後的一周無疑是對他們心理接受能力和領悟能力前所未有的一大考驗。因為自從那場比賽後,他們就無時無刻不覺得宅院的上空被厚厚的烏雲籠罩著。這樣壓抑的氣氛讓他們學會了眉目傳情,並深刻認識到「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一絕佳的比喻。
  比方說,你會在別墅的走廊中撞到這樣一幕:
  一個女僕A端著剛搾好的果汁在另一個女僕B面前停下,點頭,挑挑眉:少爺呢?
  B向著游泳池的方向望了一眼:在游泳呢!
  A吃驚的瞪著眼睛,打了個疑問的眼色,伸出一個指頭:怎麼還在游?都已經一個小時了!
  B無奈的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A歎了口氣,又挑眉:那小姐呢?
  B鬱悶加倍的又看向球場的方向:打球呢!
  A的眼睛瞪得溜圓,下巴險些掉下來,伸出兩個指頭:什麼?還在打球?!都打了兩個小時了!!
  ……
  諸如此類的眼神交流成為了跡部家僕專屬的特異功能。不用開口說話,只需根據眼睛和嘴巴的張開程度,就能判斷對方在說什麼。所以,如果國防部此時需要什麼特種的間諜特務人員,只要隨便從跡部家的下人中抽出一個,絕對能成功完美的完成任務。
  
  而與跡部宅院氣氛異常相似的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青學的女網部訓練場。
  自從見識到了自家部長啟動玄武真氣和三昧真火,各位部員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遲到、訓練不達標、ABC懲罰、甚至輸了比賽,那都不是事。最最重要的一條是——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惹小紗部長生氣!
  由於這個與阿瓦達索命咒有等同能力的念頭,最近的訓練積極到令人歎為觀止的程度。姑娘們創下了連續五天部內全部超額完成任務,無一人接受ABC懲罰的記錄!
  如此優秀的成績,令我這個做上司的心中是多麼的欣慰啊!(雖然也有點為看不到盛大的歌舞表演而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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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為女網的成績和男網的好運感歎之後,讓我們將鏡頭轉換到教學樓內龍崎奶奶的教師辦公室內。
  將手裡拿著的有關醫療設備各項指標均在世界排名首位的醫院資料放在辦公桌上,我的表情很嚴肅。不禁想起了昨晚臨睡前發生在宅子裡的一幕——
  女王哥哥站在我的房門前,把一本冊子遞給我,「這是全世界最好醫院的介紹資料,應該可以治好他的手。」
  我接過來,仰頭看著他,忽然覺得心裡很酸楚。這些日子,他每天從學校回家後都會不知休息在泳池裡接連游泳。我心疼。
  關東大賽第一場,毀掉了手塚的手臂,更毀掉了跡部的夢想。
  他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嘴角又揚起往日裡桀驁耀目的笑,「傻孩子,不用擔心我!本大爺又怎麼會被這種程度的事打倒?」
  「哥……」眼眶有些溫熱。
  「好了好了,」跡部輕拍了拍我的腦袋,「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絕對要華麗的打入全國!」
  我重重的點點頭,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嗯!絕對會!」
  「好!我等著!」跡部笑容變得很溫暖,「我回房了,小紗也早些休息吧。」
  我輕輕抱了他一下,「嗯。晚安。」
  他在我額頭輕吻了一下,轉身離開。只是在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略側過頭,看著牆上的壁畫。廊內的壁燈將他臉上的表情映照得很不分明。
  「告訴手塚,那是場好比賽。是本大爺打過的,最華麗的比賽。」
  ……
  「嗯,裡紗,我會把這份資料給手塚看的。不過要不要去還是得看他本人的意願。」龍崎奶奶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她背靠在座椅靠背上,「明天就是女子組的關東抽籤了。你一直都讓我很放心,多餘的我也沒什麼好囑咐的了。路上要注意安全就是了。」
  「是。」
  老奶奶慈祥的衝我笑了笑,「好了,去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去吧。」
  「嗯,老師再見。」我點頭行禮,走出教師辦公室。剛邁出教學樓的門,就看到手塚和大石倆人肩並肩迎面走過。
  「小紗?」大石很高興的和我打招呼,「明天的抽籤要加……」他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我怒氣騰騰的樣子嚇得憋了回去。
  「醫生不是說了左手不許提重物嗎?!」我衝著手提一筐網球的手塚怒吼:「你怎麼就是不在意呢?!」
  手塚一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啥話沒說。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你愛幹嘛就幹嘛吧!反正胳膊是你自己的!」
  「裡紗,」手塚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把那筐網球提高,抬到我眼前,「這是右手。」
  ……
  十秒鐘後,我們看到,一位像是剛吞下什麼難吃的東西一樣臉色極為難看的華麗麗小女王,用著她平生修煉到最高級別的凌波微步在這詮釋了青春的校園小徑上飛馳而過。
  原因是——她剛剛遭遇了有生以來最不華麗的左右不分低智腦殘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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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到了。」
  剛一走出車門,站在神奈川網球公園的門口,就能感受到關東大賽將至的緊張氣氛,讓我不禁覺得渾身不舒服。也許你會奇怪,為毛見過了大世面有大氣度大胸襟大本事的本小姐會被這緊張感弄得如此不舒服。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一切緊繃氣氛全部源於我的右手側一拳位置左右的地方。
  側過頭去,只覺今日的天氣情況很不正常,局部區域內黑雲壓城陰雨連連。
  我一手扶額,一手拍了拍隨我一同前來的副帥的肩膀,「藍堂學姐,抽個簽而已,別那麼緊張。」
  「啊……啊!」藍堂結結巴巴的應了一聲,身體還是很僵硬,直視前方,深深吸了口氣,「去年,我也參加過。不知道這一次會對上哪個學校。」
  看著她如此心神不定的樣子,我搖了搖頭,「不是說過了嗎,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而今年你是和本小姐來的。」我輕笑出聲,面朝公園大門,昂頭迎向燦爛的陽光,「只要記住,即便首輪撞上了全國冠軍,我們也會一路殺進全國!」
  藍堂轉過頭看向我,目光由游離漸漸變得堅定,「是!」
  
  引導完我們的副帥,兩個人一同雄赳赳氣昂昂的沿著公園主路,跨過大門檻,抵達主會場。
  踏入門檻的那一刻,頓時覺得有數道精亮的目光齊刷刷的直奔我而來。這其中,讓我一眼就分辨出來的是左數三排自真田眼中發出的冰冷視線,還有右數五排自伊籐眼中發出的惡毒光波。
  「喂!前面的,擋我們道了!」 就在我與這兩人進行眼神交鋒的時候,身後響起一個很不客氣的聲音。
  回過頭去,看到一個金黃卷髮的大眼睛女生抬著下巴,很是輕蔑的看著我們,「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關東大賽中赫赫有名的『萬年一輪』(意思是永遠在第一輪就被踢掉)——青學代表嗎?」
  藍堂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秋木中,井上良子。」
  「藍堂風曉,今年又來了啊?」那個被叫做井上的女生眼睛瞟到我,嗤笑了一聲:「呦?這怎麼還來了個一年級的小丫頭?嘖嘖,難道青學有了自知之明,知道來了也是白來,於是徹底放棄了,隨便弄了個乳臭未乾的一年生來充數?」
  會場中寂靜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門口。看她們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副「好戲上演,萬勿錯過」的幸災樂禍嘴臉。
  藍堂前跨一步,平日親和溫順的笑容已全然無蹤,「井上,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抬起臂將她擋了回來,漫不經心的吹了吹右手的指甲,「井上良子,如果本小姐沒記錯的話,是全國中學女子排名三十八吧。」
  井上雙臂環胸,歪著頭笑道:「哎?看不出來,你倒是還有些見識嘛!」
  「嘖嘖~」我感歎一聲,搖著頭看著她,「前十都算不上,還敢站在這裡,真是不華麗!」
  井上剎時像是吞下一隻巨頭蒼蠅,「你!」
  「吵什麼吵!還在門口堵……」門外又來了一個學校的代表,原本囂張的態度在看到我的瞬間滅了火,「呵~~是跡部小姐啊~~~」
  這樣急轉直下的態度不用說大家也猜得到,是出自華麗冰帝的不華麗部長。
  「真沒想到能在這碰上跡部小姐啊~」這位名字應該是木下尋美的部長一臉賠笑,「還真是巧啊~~」
  我瞟了她一眼,「我說木下部長,這裡是關東大賽的分組抽籤會場,本小姐是青學的部長,當然會出現在這裡。」
  「呃……」一滴巨大無比的汗珠出現在了木下小姐的頭上,極其不自然的笑笑,「對哦,跡部小姐說的對哦……」
  估計是見到了種子隊冰帝對本小姐謙卑恭敬的態度,原本就吞了蒼蠅的井上又吞下了一隻飛蛾。
  「藍堂學姐,我們找地方坐吧,這裡空氣好像不太新鮮。」我用手在臉前扇了兩下,邁下台階。
  「哦,對了,」剛走了一步,我停下回頭,嘴角微挑,「忘了說了,井上同學,你的排名和你的人品真是超級符合哎!」
  隨著我的翩然轉身,會場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嗤笑聲。
  而我們挑戰小紗女王權威的井上同學就此進入到完全石化狀態。原本雪白的小臉蛋呈現出一片青紫。如果小松同學在場的話,估計又會驚現「啊!她中劇毒啦!!快用藥浴解毒啊!!」諸如此類的尖叫。
  
  講台上響起負責老師的聲音,「現在,我們開始關東大賽女子組的分組抽籤。」





正賽前的硝煙(下)

  「東京都大賽優勝、准優勝,神奈川優勝請到台上來。」負責老師把兩個箱子擺在最前排的桌子上。
  按照往年的規矩,這三所學校分別分佈在ABCD中的三個區域,其餘學校再順序抽號碼決定出比賽對決表。
  我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順著過道一步步向前走。被各種各樣的目光包圍的同時,耳邊不時傳來竊竊私語。
  「喂?說的就是她嗎?那個冰帝超帥超華麗的跡部君的妹妹?」
  「對對!據說實力很強啊!一年級就當上了網球部的女部長,還拿到都大賽優勝!」
  「哼!我看不過是傳聞而已!一個一年級小屁孩能強到哪去?」
  「是啊是啊,又沒見過她上場比賽,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青學真是越來越衰了!一年級的都能當部長!」
  ……
  我用餘光一眼睛掃了過去,如此犀利的眼神,波及之處霎時消音,方纔那一雙雙滿是懷疑蔑視的目光此刻都蕩漾著驚嚇。
  我嘴角浮著一絲滿意的淺笑,昂首走到會場最前面,在桌子邊站下。而對面的正是立海大的真田葉。她今天黑襯衫黑運動褲,還帶了個黑帽子,再加上與黑面神相似的嚴肅表情,極像是黑客帝國。
  我微揚起頭,與她眼神對接。
  剎時,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只覺得自己週遭的空氣被兩股不相上下的存在感充填得沒有一絲空隙。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壓迫。
  「呃……」同樣被我們的氣勢震撼到的老師說話略有停頓,把一個小箱子推出來擺在正中,「幾位同學從裡面各取出一枚小球。東京優勝第一個來抽吧。」
  我沒有絲毫猶豫,上前一步,伸手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球。
  「青春學園,A區一番!」
  ……
  
  「喂?是龍崎老師嗎?」我一邊拿著藍堂抄下來的關東女網對陣圖,一邊向老奶奶匯報著分組情況,「首輪的對手是秋木中。嗯,對,然後會在四分之一決賽中對上冰帝。立海大在C區,半決賽會遇到她們……嗯,具體的分組會在明天上學的時候交到您的手上。好,老師再見。」
  「裡紗!」剛掛斷電話走出會場大門,就見到散發著性感氣息土系掌門人的梢本同學從樹下走來。
  「咦?梢本學長?」
  話說這裡是神奈川,見到梢本其實不算稀奇,不過——恰是今天,恰在網球公園,恰是關東分組剛剛結束的時候見到他,這麼多的「恰恰」恰在了一起,我們有理由料想,這極有可能是某人有準備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
  「聽說今天有關東女子組的分組,就沒事來看看。」梢本雙手插進褲兜,笑著問:「怎麼樣?首輪對手是誰?」
  「秋木中。」我答道。
  「哦?」梢本點了下頭,「那還不錯啊。」
  我把手機放回衣袋,輕輕一笑,「無論對手是誰對我來說都一樣。」
  梢本微微一頓,注視著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耀,「說的也是呢。真的很期待能看到裡紗出賽。」
  我嘴角微挑,剛想跨下台階,忽覺得後背被什麼人一撞,一下子向前傾倒。
  「小紗部長!」
  「裡紗!」正對面的梢本先藍堂一步,將我扶住。
  「謝謝學長。」我揉著肩膀從梢本懷裡站起向後望去。
  這麼強烈猛烈劇烈又有目的性針對性目標性的撞擊明顯就是有人刻意為之。至於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襲擊本小姐,除了伊籐由紀子不做第二人想。
  「跡部小姐,這一回又是我們學校的梢本學長,你還真的是超有男生緣啊!」伊籐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
  上次見識了本小姐的玄武真氣和三昧真火,居然不思悔改,還上來主動刁難,我們應該說這位伊籐小姐勇敢無畏呢還是自不量力呢?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伊籐小姐啊。」我悠然的拍了拍皺起的衣服,「上回我們學校的比賽多謝你來做觀眾啊!真的是使我們的比賽增~色~不少呢!」我刻意加重了字音,抬起下巴,臉上明明是在笑,釋放出的卻是攝人的寒氣。那次她竟敢公然辱罵我最最親愛的女王哥哥,這個仇,本小姐可是銘記在心呢!
  伊籐身子微顫,咬著唇,眼睛微瞇,邁下台階,走到我身邊,面目陰寒,咬牙在我耳邊說:「竟然在我面前把他帶走,你給我等著,絕對會在比賽中給你好看!」
  「哼!」我輕笑一聲,「好啊,本小姐等著呢。」我側偏過頭,斜睇著她,「不過我們似乎是在正相對的兩個區呢。別在決賽前就被幹掉啊!」
  伊籐目光閃動,冷哼兩聲,「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萬年一輪的青學!」說完,她又瞪了我一眼,揚著頭走了。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傲慢身影,我不自覺收起嘴角的笑。見過討人厭的,沒見過如此討人厭的!難道她不知道在本小姐為主角的劇本裡,既然是女配的話就該乖巧一點。從觀眾近來的反應就能看出來此人是多麼的不得人心。
  關鍵你不受歡迎也就罷了,連帶著我們的海帶君也不受歡迎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真是越來越好奇,為毛海帶會看上這種人?
  「部長,腳有扭傷嗎?」藍堂很是緊張的看我的腳。
  我笑著搖搖頭,「沒有沒有,健康的很。」
  「伊籐剛剛多有得罪,我代她向裡紗道歉了。」梢本很紳士很禮貌的衝我一點頭。
  我忙說:「不用了不用了。伊籐是伊籐,學長是學長。」
  梢本皺著眉回過頭,表情很疑惑,「伊籐原本是個挺溫柔的女生,今天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溫柔?!
  我受到了驚嚇……
  這個詞當初從小海帶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本以為是因為情人眼裡出西施,既然海帶喜歡伊籐,那什麼優美肉麻的詞彙都可以安到她身上,所以可以完全無視掉。不過現如今,居然梢本也說伊籐溫柔……這個事就有點複雜了。
  說起來第一次見面是在遊樂場,當時是撞見了我和冰山肩沒並肩(因為沒那身高)手沒拉著手(因為不是情侶)從摩天輪中走下來。她那時對我的態度就帶著敵意。而後來,更是一次敵勝一次。
  如此說來,她這是完完全全把我當成情敵了啊!所以會退掉往日溫柔的小女生面貌,一見到我就劍拔弩張呼風喚雨的?(囧……不覺得第二個詞用的有問題嗎?)
  呃……那從另一方面來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說,她是與忍足雲影一樣有著雙重人格,由於我的出現而解放了她深埋心底那令廣大觀眾嗤之以鼻恨之入骨的醜惡的一面。
  「hi!裡紗!」又一聲很有活力的呼喊打斷了我對伊籐由紀子的完全解讀。
  「是丸井學長啊!」我笑著招了招手,「還有切~原~赤~也~~」
  海帶君嘴角一扯,又恢復了當初那非主流的問好方式。
  「今天不是女子組的抽籤嘛,我和赤也沒事閒的來逛逛,正好在這附近再打打球。」丸井和菊丸是一個屬性的,背著網球包上躥下跳,東張西望,非常有生氣,「看到我們學校的小葉了嗎?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她哎!」
  「真田部長已經先走。」我為丸井小豬答疑解惑。
  她臨走時,在我身側停下,目光中閃爍著熒熒戰光,冷冷的說:「半決賽見。」
  那目光,還有那四個字,已讓我完全buring了!
  「喂!你們首輪對誰啊?」一直沉默的海帶忽然發聲。
  「秋木中。」我笑瞇瞇的走進一步,「切原又來關心我啦!不過吶,你的伊籐剛從那邊走了,要不要追過去打聲招呼啊!」
  海帶身體似乎一僵,朝著我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雙手忽然握拳,衝著我就是一聲大吼:「我……我的事要你管!還有,我只不過順口一問!誰關心你啊?!」
  我皺了皺眉,揉著耳朵,「切原君啊,你說話要不要這麼大聲啊!再說了,本小姐只是好心提醒你,誰會沒事閒的去管你的事!」
  「你!」海帶臉被憋得通紅,一個字也擠不出來了。
  我抬腕看了看表,「嗯~今天也不早了,藍堂學姐,我們回去吧。」沖梢本和丸井揮了揮手,「兩位學長再見嘍!」說著又從擋在前面的切原旁邊繞開,拍拍他的肩膀,朝他一眨眼睛,「本小姐回東京了。不要太想我哦!」
  切原那原本跟熟了一樣的臉頓時一漲,撇向一邊,一手架開我的胳膊,「少美了!誰會想你!」
  「嘖嘖。還真是口是心非啊!」我感歎了一聲,甩了甩手,「ma,再見了。」
  來了一趟神奈川,見到的人還多啊!偶爾離開東京大本營,私下裡走動走動還是不錯滴。要不要考慮下次去大阪溜躂溜躂,說不準會碰到四天寶寺的禍水帥哥白石同學。
  正想著,忽然被一個人擋住了前路。
  「跡部裡紗。」
  我抬眼看過去,只見堵在面前的是一身材健碩、飽滿豐健、高大威武、往那一站就如同一堵堅實的高牆的一位——女生!
  哇!頭一次見到比我們籐原更東北的女生哎!(默……其實人家東北女生也不都這麼粗獷,你自己不也是一東北出產的嗎?!)
  看著這張臉似乎有點印象,估計也是哪個學校的部長吧。不過瞧她的面容如此不善,應該又是一來找茬的。
  「你就是跡部裡紗?」對面的女生仰仗著她高聳的海拔,略挑眉,嘴裡嚼著口香糖,很不屑的俯視著我。
  「啊,就是本小姐。」我慵懶的甩了甩散在後面的頭髮。
  女生雙手環胸,右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原來前些日子在街頭網球場那麼放肆的人就是你啊!」
  街頭網球場?我困惑了……
  算起來本小姐最近俗務煩身,忙完都大賽忙音樂節,忙完音樂節又積極備戰關東,哪有時間去什麼街頭網球場啊?這人莫非是被本小姐身上散發的無與倫比超凡脫俗宛如謫仙般的夢幻氣質所吸引,大青天白日的開始說胡話了?
  正在我躊躇疑惑間,一個與這女生氣質神似的男生走了過來,一臉痞笑,「嘿!小美女!我們又見面了?」
  話說長成如此豹頭環眼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人,他父母還真是挺不容易。
  我一抬下巴,「你誰啊?」
  此人轟然倒地!
  一秒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爬起,繼續痞笑,「少裝了。上次我們在柳影街的網球場還比劃了兩下子呢!」
  柳影街?網球場?比劃?
  「哦~~~」我恍然大悟,手指著他,「原來你就是華山論劍武工獨步天下罕有其匹號稱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少林寺智障大師收養的小沙彌低能的愛犬旺財踩扁的蟑螂小強曾滾過的一個糞球撞到的那只惡虎啊!」
  此人二度轟然倒地!
  藍堂手捂著嘴,笑得身體一顫一顫的。
  背後傳來梢本「噗嗤」的笑聲,還有丸井和切原前仰後合捶胸頓足的放聲大笑。
  那女生嘴角抽得跟觸電了一樣,臉色又喪又黑,如同黑無常。她「哼哼」冷笑幾聲以舒緩即將爆炸內心,「你這臭丫頭夠膽子啊!」
  「哎?我有說錯嗎?」我手抬了一下帽簷,笑看著她。
  她眼神愈加變得惡狠狠的,「噗」的把嘴裡的口香糖吐到地上,上身一挺,那投下來的粗壯的影子把我完全罩住,「哼!跡部裡紗,上次我弟弟是故意讓著你,有沒有膽子再來一場?」
  呦?原來是惡虎的姐姐?那就是原來杏和我提過的隸屬於大橋中學的母老虎了?因為看不慣弟弟被本小姐擺平所以跳出來為弟弟復仇來了?別說,還真是一個好姐姐啊!
  「ma,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從衣兜裡取出一個皮筋,將頭髮束起,綁成一個馬尾,「大橋中是在D區吧,以你們的實力估計是沒法在決賽中和本小姐見面了。想玩的話本小姐就來和你玩玩。」
  「小紗……」藍堂語帶擔憂。
  我拍了拍藍堂的肩膀,把帽子再度帶好,「放心吧,用不了多長時間。」
  「口氣倒是不小!」母老虎冷哼一聲,看到仍倒在地上的某虎眉毛一皺,伸手把他拽起來,「原本是我弟弟一直想再和你打一次。可是他畢竟是個男生,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呿!上次在柳影街不也是男對女嗎?看他起初的樣子還挺high的,就是收場沒high起來。
  我挑眉看她,「那你想怎麼玩?」
  她抬手指向我身後,「那幾個男生是你認識的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梢本,丸井還有海帶,估計是因為突現找茬的虎式家族,並沒有走開。不過看距離,梢本應該是向前走了兩步。而其餘兩人則都站在原地,五步之外的位置。
  「認識啊。」
  「那好。」老虎姐姐露出與老虎弟弟一模一樣的痞笑,「我們來一場混雙。」
  「混雙?」
  我心中不禁暗歎這位虎姐姐的確是很虎,在場的三個男生都是網球好手。原本一個本小姐就已經可以讓你們翻天覆地七上八下了,再加上一個,那還不死無全屍啊!
  「梢本學長,還有丸井和切原,有沒有興趣來打比賽啊?」我向這三個人問道。
  「沒問題。」梢本第一個應道,聽口氣非常愉悅。
  「好啊好啊!」丸井「噗」的從嘴裡吹出一個大泡泡。
  只有切原又是把臉一撇,「和你合作打球!我才不要!」話雖這麼說,他腳下卻沒有一分移動。
  「好啊,他們都同意了。」
  「喂!跡部裡紗!我可沒同意!」身後的海帶頓時暴跳如雷,高聲抗議。
  「你的搭檔由我來挑!」虎姐姐進一步為自己爭取優勢。
  我隨意的甩了下手,「由你挑吧。本小姐倒是無所謂。」
  對於我如此爽快的態度,虎姐姐似乎是覺察出有問題,手捏著下巴視線在這三個人挪來挪去,猶豫了十幾秒,最後眼睛一亮,目光停在一個人身上,抬手一指,「就是你了!」
  




激戰!混雙戰場

  神奈川的天啊~是如此的晴朗。
  公園的上空啊~飄著朵朵白雲。
  樹下坐著納涼的我啊~是如此的愜意悠閒……
  
  「game 大橋中 中島pair,局數2—0!」
  
  我玩弄著手中的帽子,眼睛瞟向場地上的人,「我說切原啊,你倒是好好打啊!已經2—0了哎!」
  由於之前完全有別於梢本和丸井的爽快,我們的切原赤也同學以其另類獨特的態度,還有看上去就是一副很衰很囧的海帶樣,被虎姐姐一指定江山,光榮的成為本小姐有生以來第一位混雙比賽中的搭檔。
  不過……
  眼前的這個場景,並不像是在進行混合雙打……
  「囉唆!」切原轉過來衝著我大吼:「我根本就沒答應打比賽,憑什麼要我站在這裡和這兩個不知道哪來的莫名其妙的人對打啊?!」
  我雙手搭在腦後,向後靠在場邊椅子的靠背上,「是啊,你是沒答應啊,也沒人強迫你啊,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會站在那裡和兩個不知道哪裡來的莫名其妙的人對打啊?」
  「你!」海帶被我的「啊啊」句式已經氣得完全成了一紅燒海帶,氣急敗壞的喊:「喂!這本來是你的比賽吧?!為什麼我在這裡跑來跑去,你卻坐在那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啊?!!」
  「的確是本小姐的比賽啊。不過在賽前也不知道是誰說打死也不和本小姐搭檔。既然這麼有膽識有魄力,那一個人也完全能應付的吧?」我說著閉上眼睛,放鬆身體,深呼吸,感受陽光的溫暖微風的溫柔。
  「你你!」於是乎,紅燒海帶成了炭火海帶。
  站在對面場地的虎式雙雄則是非常配合的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醜惡嘴臉。虎弟弟把拍子往肩上一搭,對著我吹口哨,「小美女,你確定不要上場嗎?你們要是輸了的話,你可是要和我約會的哦!」
  「大橋的中島虎良,你不要太過分!」坐在裁判席上原本就因為沒有被選中而心情頗為低落的梢本此時更被這小痞子的輕佻言語和行為給激怒了,「豁」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怎麼過分了?」中島一邊用手指挖著耳朵一邊又衝著我繼續剛才的口哨調戲,「原本這就是比賽的賭注,我說的對不對啊小美女?」
  「啊,沒錯。」我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裡紗!」
  「部長!」
  梢本和藍堂同調了,同時轉過臉皺著眉看著我。
  「哎?」剛剛被燒了的海帶卻像是被什麼重新告知了生命的美好,手轉著拍子,笑得很邪門很歪道,「那這麼說,如果我輸了的話,你就要和這個男的約會了?」
  「對,可以這麼說。」我坐起,手拄著下巴笑看著他,「不過明天立海大的校報上就會出現『校網球部有著天才少年之稱的二年級正選切原赤也敗給全國排名三十名開外的大橋中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諸如此類的報道。你說,你們的副部長看到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呵!」切原掄了掄手中的拍子,一臉嗤笑,「你能在我們的校報上刊登報道?誰信啊?!」
  「這世上,只有本小姐想不到的,沒有本小姐做不成的。」我一雙眼睛炯炯的注視著他,笑意加深,「你不信的話,儘管試試!」
  我的笑讓我們的海帶君深深陶醉了,臉色都發白了。
  「赤也啊,搞不好她真的能做到哎!」丸井站在場邊急得亂蹦,對著我們白海帶喊:「如果讓真田副部長知道你在外面輸了球,你會死的很慘哎!」
  於是,在我滿意的注目下,白海帶成功質變成了石化海帶。
  「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虎姐姐發威了,叉著腰河東虎吼了一句後,衝著我冷哼一聲,「跡部裡紗,要是你指著這個菜鳥小子贏我們姐弟的話,還不如早早乖乖的和我弟弟約會!」
  我對她毫不理睬,又向後靠去,把帽子往下一拉,「唉~~堂堂的立海大二年級天才被人說成是菜鳥,嘖嘖,丟人啊~丟人~~~」
  石化海帶頓時猶如我們的美猴王一般破石而出,又恢復為火燒海帶,一邊跳腳一邊舉起拍子指著對面的虎姐弟,「敢說我堂堂立海大二年級的天才少年切原赤也是菜鳥?!你們給我等著!」
  「嗯,這就對了。」我點點頭,撿起滾落到身邊的網球丟了過去,笑著說:「不要大意的上好了!打好了本小姐有賞!」
  「囉嗦!」切原揚手把球接過,轉身回到底線的發球點。
  
  「立海大 切原赤也 發球!」
  「啪!」
  梢本話音剛落,切原一改初局浮躁混亂的打法,一個犀利的高旋發球呼嘯過網。
  「哎?怎麼忽然來勁了?」虎姐姐臉上露出一絲趣味,疾速後退反手回球。
  「哼!」切原一聲冷笑,引拍斜削,「太慢了!」
  虎弟弟緊接著上前補位,「小子,你不要太囂張了!」
  中島拍還未落,切原已如幻影般閃到網前,輕巧的放短球,落地得分。
  「15—0!」
  「哇!赤也打得好!」丸井興奮得一躍而起,「我們家赤也最棒了!」
  我們家赤也……我的腐魂在悸動……
  中島姐弟看著滾動的球,愣在原地。
  切原用手指撥弄著拍柄,斜睇著球網那邊的兩人,一臉的不屑,「哼,你們這也叫打球?菜鳥們!」
  「你這小子!」虎弟弟被海帶這話打擊到了,一聲虎嘯,前跨一步,一雙虎眼凶光大勝。
  「虎良!」虎姐姐抬手攔住她的虎弟弟,深深的看了一眼切原,一言不發走了回去。
  
  「啪!」
  新一輪對決在切原的又一顆高質量高速度高旋轉的發球中開始了。
  我稍稍坐起,一手搭在膝蓋上,饒有興致的觀賞面前這場混雙(?)比賽。
  前兩局中因為種種莫名其妙的原因(還不都是因為你!)而站在球場上心浮氣躁上躥下跳並每隔五分鐘就怒髮衝冠的對著場外的我暴跳如雷的切原海帶此時動力大開。不僅靈巧利落的接下每一顆球,其速度、力度、準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在這以一敵二的比賽中應對自如,可以說是完全掌握了主動權。立海大的正選水平也已漸漸顯露出來,雖然在本小姐眼中這樣的程度還遠遠稱不上「天才」。
  不過也正是因為清楚這只海帶的實力,我才安心的坐在場邊享受著神奈川初夏,在樹下納涼的悠閒和愜意。(還好意思說!)
  而反觀另一面,這兩隻老虎的球速雖說也有提高,球風也變得犀利了不少,不過很可惜,他們面對的是球速更快,球風更犀利的切原。所以有時姐弟連心,卻不能斷金。切原打得輕鬆,他們卻是大汗淋漓,要不是默契的配合為他們稍微扳回一些劣勢,估計早就輸慘了。
  所以,在六分鐘之後——
  「game 切原赤也 跡部裡紗 pair!局數3—2!」
  「厲害!赤也最厲害了!」丸井又開始為他們家的赤也搖旗吶喊了。
  「打得還算過得去!」我揮手扔過去一罐飲料,「賞!」
  「喂喂!」突飛過去的飲料罐讓切原措手不及,翻滾了幾周後才穩穩拿在手中,「你別總是忽然扔東西過來!還有!」他指著飲料大叫:「我不喜歡柳橙味的!」
  「本小姐打賞就該欣然接受!」我手肘頂著膝蓋,歪著頭看他,「再說了,一個大男生挑那麼多幹嘛!」
  「哼!我才不要!」切原氣鼓鼓的又將罐子丟了回來,交換場地的時候撇著頭故意不看我。
  「呿!」兩隻老虎齊齊的向地上吐口水,動作之整齊,角度之神似讓人不禁感歎這的確是流著相同血液的姐弟啊!
  虎弟弟的表情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在街頭球場他和瀧的那場比賽。哼!這小子難道不思悔改,又要開始他那沒風度沒技術的所謂「街頭網球」了嗎?
  不過相比他……我倒是更留意旁邊的虎姐姐。雖然同樣的眼神兇惡,不過她看上去更像是獵人尋到了獵物一樣,目光中迸濺著灼熱的火花。
  她調弄了一下拍線,冷冷的說:「之前是小看你了!看樣子我們要認真一點了!」
  「哦?」切原停下走向底線的腳步,微側頭,挑起嘴角,「求之不得!」
  
  「小紗部長。」一直沉默的藍堂向我靠近了幾步,有些不安的說:「這兩個人的表情似乎變了。」
  「啊,是變了。」我輕輕的應了一聲。
  藍堂皺著眉,遲疑了一下後說:「我聽說,大橋的中島部長球風很不好,一旦比賽處於劣勢,就會開始打傷害網球。那位立海大的男生,沒有關係吧?」
  傷害網球?
  難道球風這東西真的是有家族特色的?就像我們跡部家是華麗網球,真田家是凌厲網球,這回輪到中島家是傷害網球?
  不過要是論起傷害,我們這邊可是眼睛會充血,頭髮會變白,把橘打進醫院,讓不二發怒的魔鬼啊!要是真傷害起來,倒霉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沒關係。」我看著場上奔跑的小海帶,雙臂環在胸前,「安心看著好了!」
  
  「啪!」
  果然不出所料,這一局裡,這兩人出手的幾乎都是追身球。
  「啪!」這一顆狠狠的瞄準了切原的左腳。
  「喂!」切原向後一跳,曲肘有點艱難的打回,眉頭一皺,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你們這是打球還是打我啊?!」
  「你說呢?」虎弟弟一聲壞笑,臉上猥瑣的表情愈加猥瑣。又一道黃光從他拍子上發出,惡狠狠的直奔切原的膝蓋。
  「哼!」切原冷哼一聲,眼中滑過一抹凌厲,上身下傾,球拍微斜,網球從拍面滾動,隨著一聲呼嘯的風聲,轟然砸地,如子彈般挾風彈射。
  眼睛已然無法跟上閃電一樣的網球。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挺立在球場上的中島虎良赫然仰倒在地,兩眼上翻,又一次悲慘的在室外公用的網球場上昏了過去。
  除了揮拍的切原,在場的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無一例外的全都投射在中島所在的球場上。
  梢本驚駭的微張著嘴,上身前傾,從裁判席上站起。
  「發……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茫然和震驚摻雜在一起的複雜表情出現在一貫淡定冷靜的藍堂臉上。
  「斜削,加了超速外旋。」我已從樹下站了起來,靜靜的看著場上,「和越前的外旋發球差不多,只不過速度更快更鋒利。直擊面門。」
  這樣的球速,沒有超常的動態視力,根本無法追蹤。
  目光移到切原身上,我只覺得有一絲絲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溢出。
  「虎良!」虎姐姐一聲驚叫,跪在昏倒的虎弟弟身邊,一下下搖著他的肩,「虎良!虎良!」
  虎良沒反應……
  虎良的姐姐抬起頭,眼睛中泛起紅絲,凶狠的瞪視著切原,咬著牙嘶叫道:「你該死……」
  「呦!這樣就躲不開啦?」切原轉了下拍子,轉身走回底線,「哼!菜鳥都不配!還敢在我面前打這種蹩腳的追身球!」
  「你……」虎姐姐嘶啞著聲音一點點站起,青筋暴起,虎眼漸漸充血,那凶殘的目光似乎要將對面的人撕裂扯碎。
  
  「啪!」昏倒的中島虎良剛被從裁判席上下來的梢本架出場外,由男女混雙(?)轉為男女單挑的全新對決就在瞬間拉開序幕。
  「啪!」切原滿臉的不屑,揮手將中島全力打來的直線球打到邊線,口中還在挑釁,「怎麼了?就這麼點本事?弟弟不在了連追身球都不會打了?」
  母老虎並未答話,而是鐵青著臉,閃身追到邊緣,雙眼一瞇,腳下一跺,面部表情異常猙獰,咬牙切齒的一聲咆哮,右臂如瞬間伸長一般,斜向上揮拍,畫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我心一驚,後背猛然挺起。
  這是……
  藍堂跨上一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海堂的蝮蛇球?!」
  「小心!」
  我一聲驚呼未落,一道飛速的黃光畫了半個橢圓後,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下重重的打中切原的左臂。
  「啪!」
  切原踉蹌了兩步,捂著胳膊蹲了下去。
  「赤也!」丸井見到他們家的赤也遭受如此傷害,小臉煞白,一聲驚呼。
  「呵~~」低著頭的海帶發出一聲輕笑。
  「赤……赤也……」丸井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糾結。
  切原用手臂一抹嘴唇,緩緩站起。
  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哼!別以為老娘當真怕了你!」母老虎邁著步子走到網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滿臉凶殘惡毒,「剛才說大話的勢頭哪去了啊?立海大就是這樣的水平嗎?居然還是兩連霸,說出去不要笑死人!」
  風把頭髮吹得起起落落。原本枝頭喧囂吵鬧的小鳥不知飛到何處,已消失無蹤。整個球場浮動著一股森寒透骨的氣息。
  刻意傷害在先,公然挑釁在後。我緊抿著嘴,蹙著眉注視著正前方的那個人。
  「哈哈!」他發出兩聲陰冷的笑,慢慢抬起頭看向母老虎,表情逐漸變得有些扭曲和猙獰,「這場比賽,很有趣嘛!」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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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對決

  「這……這是在比賽嗎……」藍堂瞪大了眼睛,驚怕的看著場上追逐揮拍的兩人,雙臂緊緊抱著,臉色漸漸有些變白。
  而裁判席上的梢本更是早已忘記了報分,目光隨著飛奔的球轉來轉去,表情嚴肅中帶著震驚。
  我從坐位上站起,緊蹙著眉注視著前方,起初的玩笑心理全然無蹤。
  那颯颯的風聲中,兩邊的人已失去了他們起初的形態。
  因為弟弟受傷而被完全激怒的中島因為怒氣衝天、怒火中燒、怒髮衝冠,竟像是脫胎換骨一樣,實力全方位的被提高了一個檔次,招招狠辣。可是雖然如此,她仍是差了切原一段距離。在追救之中已有多處擦破,身上血跡斑斑,傷痕纍纍。
  而另一邊的切原在中島打出的第二個蝮蛇球就毫不猶豫的破解回擊了回去。他的眼睛還有隱隱有變紅的趨勢,緊盯著對手的眼神像是盯著獵物一般,中島的傷口讓他變得愈加興奮,舔著嘴唇,完全進入了魔鬼狀態,臉上全是令人發怵的嗜血的恐怖。
  此時面前的,與其說是網球場,不如說是修羅戰場。獵獵的風吹來的滿是危險的血腥味道,讓人覺得再向前踏一步都會被席捲進去,墮入地獄。
  ……
  「啪!」從切原球拍上射出的光束毫不遲疑,狠狠的打在中島的小腿上。
  「啊!」中島一聲痛叫,跌倒在地,原本膝蓋上的傷口裂得更大了。
  身邊的藍堂倒吸一口氣,驚嚇加深,向後小退一步。
  平日裡會被我一句話氣得跳腳的海帶不見了,眼前這個人,的確是魔鬼……
  中島看著腿上的傷口有些發抖,從她臉上能捕捉到一絲絲驚恐和害怕。
  的確,面對這樣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魔鬼,還能說不怕的估計只有神仙級別再加上有本小姐這樣功力深厚的了。
  「哼!怎麼了?這樣就結束了?」切原冷笑,拾起腳邊的球,上下接拋著,「也好,趕緊帶著你那個可憐沒有用的弟弟滾回東京去吧!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中島的臉頓時一繃,瞟了一眼場邊還執著的昏迷不醒的弟弟,拾起地上的拍子,撐著地踉蹌的站起,「噗」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聲音愈漸嘶啞,「誰說結束了?!要打倒姑奶奶我你還早個一百年呢!」
  呀……不錯呀!
  雖然我們的這位母老虎形象性格都惡劣了點,不過卻是位稱職的姐姐!我們姑且不論她起初來找本小姐麻煩這個做法的不理智性不藝術性和不成功性,然而她時刻擋在弟弟前面,即便是面對魔鬼也毫無懼色毫不退縮不輕易向邪惡勢力低頭妥協的勇姐行為還是值得稱讚的!
  我不禁在這一刻想起了自己女王哥哥那偉岸瀟灑的身影。不過捏……不要問我女王哥哥是否會為了他美麗可愛的小紗妹妹做相同的事,因為完全有別於低智商低水平的中島虎良,華麗麗的本小姐是不可能給華麗麗的女王哥哥做這樣一點也不華麗麗的事的機會的。
  切原一把抓住下落的網球,眉毛一挑,嘴角勾出陰冷的笑,「哦?好啊,那我們繼續!」
  
  「啪!」
  「不是說打倒你還要一百年呢嗎?」
  「啪!」
  中島已經是氣喘吁吁,越來越沒有招架之力,場上的形勢完全是一邊倒。
  「喂喂!不要只是嘴上厲害啊!」切原口上不停的挑釁,手中的的動作卻是愈漸迅疾狠辣。讓場邊的人看著都覺得膽戰心驚。
  身後響起藍堂細弱的聲音,「不能……停下來嗎?這樣的比賽,不能停下來嗎?」
  「已經不行了。」丸井憂慮的搖著頭,「現在的赤也,誰也無法讓他停下來。」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唉~~~希望這次不會有人進醫院。」
  「啊!」中島一聲慘叫,再一次跌倒在地上。為了救剛剛那顆掛角球,她拚死拚活的追過去,球是救活了,不過腳卻是扭到了。而且看她額頭滲出的冷汗,顫抖的腳和蒼白的臉,應該是傷得不輕。
  切原雙眼精光一亮,單腳碎步閃身追到球前,「呵~雖然你打的比你那沒用的弟弟好上一點,不過,我已經玩膩了!」他一個低躍,高揮拍強扣殺,逕直衝著跪倒在地的中島打了過去!
  「赤也住手!」
  「啊!」
  「小心!」
  「啪!」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未落,那如離弦之箭的黃球在離中島僅有二十厘米處突然被截殺,疾速改變方向,貼著剛剛落地的切原的耳朵,在後場轟然墜落。
  「彭!」
  在周圍呆傻的目光中,我把胸前的拍子放在身側緩緩站起,瞥了一眼對面同樣呆傻了的切原,「嘖嘖」的搖了搖頭,「真是太不華麗了。」
  切原一愣,臉色一暗,慢慢回頭看向仍在地上滾動的球,握著拍子的手關節處隱隱發白。
  我不再理他,轉身走到中島旁邊,伸手把她攙了起來。
  中島瞪大了眼睛瞅了我幾秒,漸漸垂下頭,動作很緩慢,表情很糾結,嘴微動了動。
  「不必謝我。」我打住她還未出口的話,「本小姐只不過看不慣把網球當成武器罷了。喂!你好重!」我的手臂被這位虎姐姐強悍的體重壓得發麻,忙朝場邊喊:「藍堂學姐!別再呆了,快過來幫忙!」
  「哦,哦!」藍堂在她親愛的部長上司的召喚下從呆傻狀態中驚醒,以其出色的百米衝刺的速度奔了過來,和我一同攙扶著虎姐姐向場外走。
  「看你傷得這個樣子!」我把中島打量了一番,又回頭瞅了瞅仍在昏迷中的虎弟弟,無奈的說:「算了算了,一會送你們姐弟兩個去醫院!」
  原本垂著頭的某虎姐頭垂得更低了,像是在用這個動作來表達此刻內心是何等的愧疚和後悔,「謝……」
  「裡紗小心!」梢本的高聲驚叫打破了由本小姐的寬宏大量營造出的溫情氣氛。
  我側頭看去,一枚黃彈駕風閃電般直朝面門攻來。不及多加思索,揚拍抽擊回去,怒道:「切原赤也,你又發什麼瘋!」
  「你打得似乎很好嘛!」切原引拍閃到網前,已然變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竟像是比方纔還要亢奮,「擊潰你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他舔著嘴唇,出手就是一凶狠的高旋直線。
  說你發瘋你還真發瘋!居然不識好歹大言不慚的說要擊潰本小姐!
  我心頭火苗一竄,放開中島的胳膊,揮拍迎擊。
  「小紗部長!」
  「跡部!」
  藍堂和中島腳步同時一頓。
  「你們快退到一邊去,這小子現在六親不認了!」
  「裡紗!」要不是因為駕著中島弟弟,估計梢本早就衝上來了.
  我把再度飛來的球打回去,輕笑道:「放心!憑他?哼!還傷不了我!」
  「是嗎?」切原發出□人的怪笑,「可別又是一個口氣不小手上不行的傢伙!」
  「哼!」我冷哼一聲,「本小姐今天就告訴告訴你,什麼叫華麗網球!」
  
  「啪!」
  「啪!」
  場上已全然看不到網球的蹤影,只能聽見一聲聲接連不斷的擊球聲還有一道道一晃而過的黃色光線。
  此時進入魔鬼狀態的切原實力的確是驚人的強悍,角度刁鑽,速度迅疾,力道剛猛,竟讓我有了一點與手塚對決時的緊迫感,精神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現在這個完全是雙方在不斷快攻的回合已打了差不多有四十多個來回。
  明明是陽光燦爛,撲面而來的空氣卻是如此的陰沉,並充滿了血色的腥味。將人緊緊裹縛,有些透不過氣來。
  而對面的人,風中張亂的頭髮,時不時發出的森寒冷笑,全身都散發著黑紫的煞氣,浴血般,渾然就是一個惡魔!尤其是那雙赤色的眼睛,紅得像能滴出血一樣,只一個陰晦的眼神,就能將你打入地獄。
  「刷!」又是一個精準的低空球,卻在擦網的過程中打亂了對攻中的高頻節奏。
  我穩了穩心神,瞬息把速度降下來,踏出凌波微步,俯身、屈膝、狼跳、下腰、揮拍!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出手就是夢幻的完美版「化蝶」,在這瀰漫血腥的球場上勾畫出仙境般的美景。
  「剛……剛才那是什麼?」中島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們小紗部長的化蝶。」由於崛尾一干人等的缺席,藍堂細心的承擔起場邊解說員的職務,不過面上憂色未減,手中攥著一把冷汗,緊張的看著場上對峙的兩人。
  「呀!跡部裡紗也真的是好厲害丫!」第一次見識到本小姐華麗麗的五嶽劍招的丸井驚歎不已。
  「化……蝶……」梢本眼睛微微瞇起,口中喃喃:「很美……」
  除此四人,那已走火入魔的切原小魔鬼也被眼前這如仙如幻的蝴蝶雙飛圖震撼了,深深陶醉其中,過了大約十秒才自拔出來。
  「哈哈哈哈哈!不錯嘛!」切原拾起網球,眼睛顏色陡然加深,表情扭曲猙獰得令人膽寒,「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他捏著球,揚手高拋過頂,大力打來。
  這個姿勢……這個旋轉……是外旋?
  「赤也!不要!那個發球太危險了!」丸井驚嚇過度的喊聲驟然響起。
  不!不對!
  我一驚,已要追到落點的腳步疾速向後退去。
  疾速下墜的球已彈地而起,直奔著我的眉心衝來!
  要完全躲開已是不可能,我將頭迅速向後仰去。剛下傾,一道光束就風馳電掣般呼嘯而來。我只覺頭上一空,緊接著「梆」的一聲,頭頂的帽子被網球直擊掀翻,強勁的球夾帶的強風掠得臉有陣陣刺痛的感覺。
  後仰的衝力讓我倒退數步後才勉強站住。沒有了帽子的遮擋,頭髮被風吹的上下起伏,劉海在額前浮動,使眼前的視線變得隱約。
  「哼!」切原又發出一聲冷笑,左手接拋著球,「把我的不規則發球躲過了!你真的不賴嘛!」
  拍了拍裙子上由於快步閃躲而出現的褶皺,我彎腰把地上的帽子撿起,彈掉上面的灰土。
  「我說切原赤也,」將帽子重新戴好,我用手壓了壓帽簷,冰刺般的目光射向對面,「你是不是 玩得太過火了。」
  太陽被飄過的大片雲遮住,原本的明朗轉為黯淡。路邊的葉子被掠得沙沙作響,枝頭鳴唱的小鳥已不知所蹤。偌大的公園竟像是一下子歸入沉寂,連空氣都被凍結凝固。
  「哦!眼神好可怕啊!」切原戲謔的聲音打破著駭人的靜默,笑得越加興奮,「我不覺得過火啊!是要盡興!盡興!」
  最後一個字音剛落,又是一個高拋球畫著詭異的線路在我的場地上炸起一片塵土。
  我面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動,握拍的手向前移了移,展開身形,在球剛彈起還未改變線路的瞬間一個半截擊強勢回擊。風向一下子被改變了方向,出現了小風口和急速漩渦。
  切原一呆,眼中的紅色驟然加深,完全燃燒起來,「好啊!還有什麼本事都亮出來!」他大笑著揮拍將我的球擊回,力道又加了幾分。
  我藉著衝力高高躍起,嘴唇緊抿,眉頭輕蹙,空中旋身七百二度,帶著強大離心力的球拍合著比剛剛還要迅猛的漩渦襲捲而來,全力加諸在奔來的網球上,破風過網!
  切原舉拍迎擊,在球網接觸到球的一瞬間一片刺眼的光耀倏地衝開。他赤眼一瞪,像是被什麼嚇到,完全忘記了移動,只一味驚憾的立在原地。
  我一個空翻,冷得徹骨的目光犀利的落在還呆站著的切原身上,手中卻沒有片刻停頓,強力抽擊。
  切原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腳一軟跌倒在地,與此同時,下墜的球恰在他腳邊不到五厘米處爆開,隨著一聲震撼人心的爆破聲彈起衝向鐵網!直至被變形的網攔住去路,卻仍在迅疾的旋轉著,發出「滋滋」的聲音。
  
  太陽從厚重的雲朵後走出,灑下一片耀眼的光輝。
  
  我一步步走到網前,俯視倒在地上的切原,冷冷的問道:「盡興了嗎?」
  切原並未回答,半開的嘴唇微微顫著,眼睛的顏色已經退了回去。雖然是在看著我,不過明顯視線有些散亂。
  我側過身,摘掉帽子,把束起的馬尾解開,斜瞥了他一眼,在他腳邊因為剛才那一重擊而落下的球印上停了一瞬,「有些球不是不會打,而是不屑打!」
  切原身體一震,眼神稍有聚攏,直直的看著我。
  我不再看他,走到呼吸聲都聽不到的場邊,站在藍堂面前,「攙著中島,我們回東京。」
  藍堂震撼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動,機械的點點頭,機械的扶著中島,機械的跟在我後面。
  「丸井學長,梢本學長,再見。」我朝著同樣屏息凝氣的兩人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球場。
  
  ————*————*————*————*————*————*————*————*————
  
  「小……小紗部長……」坐在後座上的藍堂的聲音也變得很機械,並帶著機械的顫抖,「剛剛……那最後的球……切原為什麼會……」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她的臉色,應該是不知道要怎麼問。
  「沒什麼。」我輕輕的回答。右臂上有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傳來,「只不過看到了一些能讓他清醒的東西而已。」
  
  風從半開的車窗迎面拂來,仍有一點凝滯陰冷的氣息。





道別的前奏

  「呀!咱們的第一個對手是秋木中!」
  「好啊!我早就看那個什麼井上良子的不順眼!」
  「這次一定要突破首輪!看誰還敢說我們是萬年一輪!」
  姑娘們在剛剛張貼出來的關東大賽對陣表前都是摩拳擦掌,鬥志滿滿的樣子。
  我站在人群後兩米的位置,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若無其事的說:「距集合時間還有……」
  「刷刷刷!」
  話音未落,前一秒還被圍得密不透風的對陣表瞬間一覽無餘的呈現在我面前。
  我嘴角輕佻,轉身邁進訓練場,「大家今天真是積極啊!距集合時間還有十分鐘呢,怎麼就全都站好了呢?」
  !十分鐘!
  眾人一邊看各自的手錶一邊囧……
  「不過這樣也好,說明我們的女網部越來越朝氣蓬勃幹勁十足了!」我粲然一笑,「好吧,看大家是如此的充滿活力,讓我們把集合時間就此調前十分鐘!」
  !!囧上加囧是怎麼回事,姑娘們終於深刻體會到了!
  我笑得越加甜美,拉長聲音問:「有~意~見~嗎~~」
  「沒有!」囧囧有神的姑娘們驟然挺胸抬頭,立定站好,響亮乾脆的回答。那颯颯的英姿讓我看著倍覺舒暢。
  「很好。」我雙手環胸,略提高音量,「關東的對陣已經出爐,我們的對手也很明確了。雖然在預選賽和都大賽中各位的表現都很好,不過接下來面對的比賽程度完全提高了一個層次,是以往所不能比的。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個禮拜,全體隊員,只要你站在球場上,就要進入實戰狀態。每一場、每一局、每一球都要發揮出最高水平。聽明白了嗎?」
  「明白!!」
  「好!」我高舉右手,「啪」的打了個響亮的響指,「開始訓練!」
  
  ————O(∩_∩)O————O(∩_∩)O————O(∩_∩)O————O(∩_∩)O————
  
  「小紗,這是我們資料室裡關於秋木中上個賽季的全部影像。」龍崎奶奶指了指堆在辦公桌上的一打影帶,她衝我笑了笑,露出那迷人嫵媚的道道皺紋,「回去好好看看吧。首輪要打好啊!」
  「當然!」我也笑著應她,雖然沒有老奶奶那些歲月留下的痕跡,不過咱還是很迷人嫵媚滴。
  「咚咚!」就在我們一老一少迷人對迷人,嫵媚對嫵媚的時候,後面傳來了短促的敲門聲。
  回頭映入眼簾的是手塚某某、某某國光(姓名不宜透露)冰冰的帥臉,那正與我對接的目光有少許停駐。
  我說這溫度怎麼一下子就變得如此之cool,讓人頓時神清氣爽。
  只不過……下滑到他手中公文袋上的眼神一黯。
  我轉頭把影帶抱起,「老師,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略低垂著頭走出辦公室。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步子稍稍一頓。
  沒錯,那個被他修長的手指夾著的袋子裡裝的應該是德國醫院的資料……
  
  把影帶放在單車的車筐裡,胸口忽然有些悶悶的,淡淡的歎了口氣,在還是夙紗的時候,在看到雙部之戰的時候,在把資料給龍崎奶奶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手塚會去德國嗎?一切都會按照寫好的劇本繼續下去。
  既然明明都清楚,你還在這兒惆悵個什麼勁啊!
  「裡紗。」
  忽然響起的聲音把暗自糾結的我嚇了一跳,猛地轉過去,冰爽之感迎面撲來。
  「哦~哦!是手塚學長啊!」我不自然的乾笑兩聲。
  「啊。」他推了推眼鏡,看向校門,「一起走吧。」
  
  疾馳的汽車不時從身邊奔過,路邊的小店放著各自風格的音樂,明明是喧囂擁擠的街道,給人的感覺卻是靜謐而深沉。
  手推著車子向前走,眼睛瞟了瞟旁邊人的胳膊。看著與常人無異,然而卻隱藏著致命的傷痛。而手腕上仍舊帶著我的那個碧色的護腕。
  「這個給你。」手塚遞了個小紙袋過來。
  「什麼?」我疑惑著接過來,低頭向裡面看去。咦?是一個白色的護腕。
  「你的護腕被我弄髒了。」手塚推了下眼鏡,看向前方,「所以我又買了一個。」
  我從袋子裡把護腕拿出來,「學長太客氣了。」
  手塚目光微微下垂,稍稍停頓了一下,用比以往還要低一個八度的聲音說:「我已經打算去德國治療手臂。」
  「嗯。」腳步慢了一拍。雖然早已知道,不過親耳聽到的時候心裡還是抽了一下。
  我側過臉一笑,「那很好啊!把傷都治好了,才能以最佳狀態重回賽場嘛!什麼時候的飛機?」
  手塚的步伐隨著我的慢了下來,「三天之後。」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沖蕩,「三……三天……這麼快啊!」
  「啊。」
  「也好也好!」我用手拍打了幾下車頭,笑瞇瞇的說:「早去早回嘛!呵呵~」
  「嗯,早去早回。」他低聲重複了一遍我的話,略轉過頭,注視著我的眼睛,「聽龍崎老師說,醫院的資料是你提供的。」
  「啊,對丫!」等等……我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大?!
  「謝謝。」
  「哎?哦沒事沒事!不用客氣!」我忙擺手,擺動的頻率卻在慢慢下降,最後停下,音量不自覺的縮小。凝視著那雙鏡片後的鳳眸,掛在嘴角的笑漸漸收斂,「你能康復 才是最重要的。」
  在車如流水的十字街口前,在淙淙流過行人車輛中,無聲靜默的對視著。夕陽昏黃的餘暉將兩個影子拉得修長,一直延伸到馬路的對面。
  
  「彭通——彭通——彭通——」
  我清楚的聽到胸口傳來的一聲聲心跳,還有映在他那雙明亮的眸子中自己的樣子。
  
  「嘀!——」
  
  一聲刺耳的車鳴劃破鋪展開的寧謐。
  我緩過神來,錯開視線,正尷尬間不經意恰瞟到頭頂的交通燈,「啊!變綠燈了!」我忙衝著手塚微微笑,嗓子有些乾澀,「該走了。學長再見!」
  剛要推車穿越道口,卻發現手塚的單車仍在身邊,朝著相同的方向走去。
  他對上我疑惑的眼神,略顯溫柔的目光透過透明的鏡片潺潺溢出,似能將人團圍。平日裡緊抿的唇角隱約漾出一個細小卻迷人的弧度,「我送……」
  「手塚哥哥!」道邊猝然響起的呼喊打斷手塚的話。
  黑色轎車的車門被打開,撞入視線的是——城成湘南的校服,湛藍順直的長髮還有嬌俏可人的臉蛋。名字估計已經不用我說了大家也知道了吧!(於是乎,我們聽到陣陣憤恨的磨牙聲在觀眾當中此起彼伏的交相呼應……
  「手塚哥哥!聽說你要去德國?!」我們的伊籐由紀子同學完全沒有留心周圍對她極其不利的充滿了怨念的空氣,自顧自的奔到了手塚面前。
  手塚半開的口停頓一下,轉而改變發音,「啊。」
  「哎?什麼時候去啊?要去多久啊?」伊籐又上前一步,急切的追問。
  「三天後的飛機。還不清楚。」不愧是我們頭腦清晰的手塚部長,他用如昔般平穩單一的語調條理清楚的分條回答。
  不過這樣一一對應的答案到讓發問者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三……三天後?這麼快?!」
  停!我說伊籐由紀子,你在本小姐和冰山的雙人戲中橫插一腳也就算了,幹嘛還要抄襲本小姐剛用過的台詞?!
  「啊。」
  「三……三天……」
  估計是她深愛的手塚哥哥三天後就要從東京這個小地方消失,行走在遙遠的西歐大陸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強烈衝擊了她脆弱的接受能力,伊籐陷入了呆愣狀態。不過這一時間她大腦的緩衝液同樣使她的視網膜接觸到了我的影響資料,覺察到了本小姐這一華麗麗的存在,剎時從打擊中清醒過來。
  她柳眉一挑,語氣由痛惜一下充滿了敵意,「跡部裡紗?你怎麼在這?」
  我下巴微揚,嘴角一勾,「伊籐小姐,本小姐是東京青春學園的學生,不在東京,難道在城成湘南所在的神奈川?」
  伊籐明顯被我的話噎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頭髮一甩站到手塚身邊,仰起頭,聲音忽然放軟,「手塚哥哥不介意由紀子今天去你家拜訪吧?你三天後就要走了,由紀子還想和你說說話呢!再說,手塚阿姨也好久沒見了……」
  手塚看著她面上略有遲疑,嘴唇一動,剛要開口,伊籐忽然轉頭衝著轎車司機說:「把車子開回去吧!告訴媽媽一聲,我今天在東京的姑姑家住下了!」
  「是,小姐。」司機恭敬的應答,一踩油門,將車開走了。
  伊籐拎著手提包,用不確定的語氣問手塚:「可以去手塚哥哥家拜訪嗎?」
  ……我今天可算見識了!這位伊籐大小姐果真不是等閒之輩!出招真是快!準!狠!還有那臉上迅速轉變的表情,忽然讓承受能力頗強的本小姐覺得一陣陣反胃。
  手塚瞟了一眼已行遠的黑色轎車,一點頭,「啊。」
  得償所願的伊籐臉上霎時綻開一朵花,「哦,燈變綠了!」她轉過來衝著我粲然一笑,「看樣子我們要先走一步了。」說著她又拉了拉手塚的衣袖,「我們走吧!」
  手塚看著變色的交通燈,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頓了頓,「我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點點頭,「學長再見。」
  伊籐邊走邊回頭,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跡部小姐,下回見!」
  我不甘示弱的笑著答她:「下回見!」
  只是,在她剛轉過頭的瞬間,我面上的笑容驟然消逝。握著車頭的手在一點點攥緊。
  雖然在初次見面時就對她沒什麼好感,不過此刻,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不止是不喜歡,而是強烈的厭惡。
  討厭她的樣子,討厭她的表情,討厭她的出現,討厭討厭,就是討厭!
  
  路口的交通燈又變了顏色,我卻仍是站在那裡。目視著他們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愈漸遠去,心裡像是被什麼壓住,悶悶得透不過氣來。
  腦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伊籐由紀子沒有出現,現在手塚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應該是我呢……
  




所謂人格魅力

  「聽說了嗎?手塚學長要去德國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學校的病假期都批下了!好像後天就要走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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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天才不二和女王裡紗的緋聞事件平息之後,沉寂了許久的青學校園因為冰山手塚即將啟程奔赴德國而再度被點燃。
  教室內外,教工室內外,教學大樓內外,無論高矮胖瘦,無論男女老少,無論學生教師,無論幹部平民,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在議論著這樣一個話題——
  
  「三年級網球部部長、在青學中有著如帝王一樣存在的手塚國光要去德國了!!!!」
  
  而正是由於這位網球部部長無與倫比的冰爽魅力,我在今日忽然發現,青學的女童鞋們骨子裡都很有林妹妹的特質。
  漫步在青春學園(每次這四個字同時出現,偶心底就會不自覺的湧起一片惡寒……),觸目所及的諸位姑娘輕者愁眉緊鎖,重者掩面痛哭。其神情之相似,行為之統一讓人歎為觀止。
  果然,冰山殿下在青學的影響力是不容小覷的。
  
  我站在女網訓練場中,指揮著部員把今日新出爐的訓練標準張貼示眾。又是一陣陣瀰漫著幽怨氣息的議論從背後傳來。
  「手塚學長啊~~~」
  「趁著現在再好好看幾眼吧!過了後天就看不到了~~~~~~~~」
  「是啊是啊!嗚嗚嗚……」
  ……
  頭頂一個接一個的「井」開始狂暴。
  我拳頭慢慢攥緊,倏地轉身,「喂!你們幾個!還不快給本部長去訓練,在這嘮叨什麼?!」
  「部……部……部……」
  「部你個頭!打牆球去!每人一百個!!」
  「是!」
  「是!」
  倆丫頭被她們忽然發飆的部長大人駭住了,青著臉高聲回答後,一溜煙的跑到距此最遠的東北面牆壁,瘋狂的開始打球。
  「竹澤!你最近怎麼搞的?這種低水平的失誤竟然三番五次的犯!也給本部長打牆球去!二百個!」
  「……是!」
  「小紗部長這是怎麼了?」
  「難道也是因為手塚君要走,所以情緒開始大浮動波動?」
  「嗯?!——」我挑著眉,微瞇眼看向五步外竊竊私語的三個三年級部員。
  「我們這就去打牆球!」
  訓練場上剎時又揚起三道煙……
  我揉了揉自己微痛的額頭,在一邊的部長專席上坐下,長長的出了口氣。我側過臉,朝男網的方向看去。手塚仍是和平常一樣抱著臂玉立在場邊,表情嚴肅的注視著場上正在訓練的部員。
  什麼嘛!什麼「過了後天就看不到了」!又不是不再回來!
  手塚目光微移,恰與我對視。
  心頭忽然一跳,我轉回頭,把視線移開。
  情緒波動?我有嗎?
  說起來過去因為是一標準的文學青年,也總會有莫名其妙毫無緣由的感時傷事的時候。什麼舉杯邀月啊,泣淚葬花啊之類的也去做過……(嗶——你確定說的是你嗎???)
  不過自從來到這裡,成天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的,倒也沒有時間給我去感時傷事了。可是這兩天,的確是有些煩悶陰沉。
  難道……
  我的眼睛又瞟向那邊。真的是因為手塚要去德國?
  「小紗部長!」正抱著球筐的青木打斷了我爛糟糟的爛糟思緒,「那邊有人找你。」
  原本打著牆球的竹澤忽然一頓,轉身向這邊看過來,卻在片刻之間神情又轉為失望,重新面對著牆壁打球。
  「找我?」我疑惑著站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囧了!
  只見兩頭並肩而立猶如三峽截流的大壩般的貓科虎系生物在興奮的朝著我揮手。
  「跡——部——裡——紗——」
  
  ————囧rz————囧rz————囧rz————囧rz————囧rz————囧rz————
  
  「來我們學校幹嘛?又要和本小姐打球?」我把球拍往肩上一搭,歪著頭問面前體積足以遮擋一部分手機信號的中島姐弟。
  「不是不是!不要誤會!」前天還凶巴巴惡狠狠瞪著我的虎姐姐此刻卻異常親善,衝著我咧著嘴笑個不停。
  我嘴角一抽,說實話,竊以為,此生物還是兇惡的表情瞅著順眼一點,這樣堆滿了笑反而讓人覺得詭異恐怖。其程度等同於看到丸井對著甜點皺著眉頭大叫噁心,看到樺地抱著電線桿嚎啕大哭,看到乾把所有的數據本子和眼鏡毫不猶豫決絕冷酷的丟到奔騰的黃浦江裡!
  強壓下腦子裡這些有悖常理又嚇死人不償命的念頭,我眉一挑,「哦?那是來做什麼的?」
  「嘿嘿~」虎姐姐又是一笑(某小紗也同時一寒),她一把拽過旁邊的虎弟弟,「其實我今天是帶著這小子來給你道歉的。」
  「對,對!道歉道歉!」虎弟弟一邊點頭一邊附和著說。
  「啊,道歉的啊……啥?!道歉??」我這雙原本就夠大夠水靈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
  別說本小姐不夠沉穩,實在是「道歉」這兩個由如此凶神惡煞的人口中說出讓人難以相信。
  「是啊是啊!」虎姐姐點點頭,又鬱悶的瞥了她傻乎乎瞅著我不停傻笑的弟弟一眼,「原本是小兔崽子先在街頭找您麻煩,您才出手教訓他的。我根本沒弄清楚情況,就在神奈川堵您,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完又是個九十度直角大鞠躬,還用手用力壓著她弟弟一起鞠躬。
  呃……
  這怎麼沒有一點徵兆,態度就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改變?還動用了「您」這樣恭敬的詞彙!
  「還有,我們無聊的去找茬,您卻在關鍵時刻擋在我身前救了我一命,為我們解圍,並不計前嫌帶我們去醫院,這是何等的偉大啊!您閃耀如神一般的存在讓我們深刻意識到自己的渺小,為我們無理取鬧的行為而深感慚愧和自責。希望您能寬宏大量,寬恕膚淺失敗的我們吧!」
  ……
  恍惚間,我看到面前的兩人背上均繫著一排荊棘,俯首跪地……
  這……這這這莫非是張飛的負荊請罪??!!(倒!負荊請罪是李逵的好不好?!……管他!反正都那麼黑!)
  「啊。」不自覺的口中發出手塚的招牌單音節發音。我終於知道手塚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音了。因為這個看似簡單的字是可以借來舒緩一下混亂的內心,但發音者的面部表情卻仍舊鎮定。
  「那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我擺了擺手。只不過在制止被你們引入魔道的小海帶費了點功夫,還動用了五嶽中超強進攻的一式,胳膊整整緩了半天才恢復正常的血液循環。
  「啊!!這是何等寬廣的胸襟啊!!」這位身材健碩、飽滿豐健、高大威武虎姐姐竟然——竟然竟然——星星眼了!!
  「是啊是啊!」旁邊的虎弟弟竟然——竟然竟然竟然——也跟著——星星眼了!!!!
  偶滴神啊!
  連我自己也不由得感歎,本小姐究竟是擁有何等強大閃亮的人格魅力啊,讓如此凶神惡煞的姑娘和少年微笑還不夠,居然還星星眼了!!
  不過啊……
  虎姑娘虎少年,打個商量,咱沒有小松那樣的娃娃臉就不要做這種表情了成不?很嚇人的!!!
  「咳咳……」我輕嗽了兩聲,來應對此突發狀況。
  「哦,對了裡紗SAMA!」在我的咳嗽聲中,虎姑娘像是想到了什麼,停止了她那一點也不和諧的星星點燈。
  囧!改口改得還真順!上次還臭姑娘死丫頭的叫,這回就一下子變成裡紗SAMA了!
  我強忍住抽個不停的嘴角,問道:「什麼事?」
  虎弟弟一下子冒了出來,滿面紅光,一臉迫切的問:「能和我約會嗎?」
  「咚!」虎姐姐一虎拳砸上了虎弟弟的虎頭,一聲虎嘯:「你小子還敢在這對裡紗SAMA不敬,看一會回家了我怎麼收拾你!」說著把星星從眼睛裡移到頭頂上的弟弟扔到後面,再次朝向我,笑呵呵的說:「小弟無禮,裡紗SAMA莫要見怪。」
  呃……他那樣我不見怪,你這樣我很見怪!
  清理掉跑出來搗亂的中島虎良,虎姑娘繼續她未完的話題,用無比真摯的目光注視著我:「其實我想說的是,能和您交個朋友嗎?」
  我一蹙眉,交朋友?
  不過話說自從咱這對虎式姐弟出現在青學的土地上,就沒發生過符合常理的事!所以,即便是現在這位虎姑娘說是要認本小姐做乾姐姐,本小姐也可以處變不驚,穩如泰山的站在這裡了。
  「不行嗎?」見我如此反應,姑娘有點心急了,小心翼翼的小聲問。
  我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是……」
  「啊!那太好了!」姑娘一把拉住我的手,「還沒向您介紹自己吧!我叫中島穎良,以前多有得罪,今後請多關照!」
  我看著面前大幅度鞠躬的魁梧健碩的姑娘,一時間有自己光榮成為了比行者武松還高級別的英雄的感覺。武松那是把虎打倒,本小姐可是憑藉著自己超凡脫俗的人格魅力將兩頭猛虎給馴服了!
  不過一改上次猥瑣形象並且知錯就改,直率敢言的姑娘倒是也算合我的胃口。
  我上下揮動著和她交握的手,露出閃亮的笑容,「好!中島穎良!」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在我心裡一直很排斥把這篇小說稱為哪哪個王子文,因為雖然文中的男主是其中的王子,但是愛情並不是文章的全部,我要表達的不只僅談戀愛這一個主題
而對於本文的男主有心人應該早就能看出來了。我早就說過,這文不是np,男主只有一個。這就注定了一些童鞋會失落失望,如果自此棄掉本文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這是大家的自由。不過還是要感謝大家一直隨著我走到現在。謝謝!




再見 手塚國光

  白色,總是給人一種安靜渺遠的感覺,一如眼前的這個少年。
  他坐在窗前,抱著畫冊,手臂在上上下下一筆筆描畫著什麼,卻讓人覺得,這個人只是靜靜的在那裡,和這一片乾淨的白還有那浮動的淡藍窗簾,融成一幅淡雅唯美的水墨畫。
  「裡紗?」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幸村放下手中的畫筆,調轉輪椅,淺笑著問:「怎麼來了也不說話?」
  我微微笑著從門外踏進來,「看幸村畫得入神,不忍心打擾嘛。」說著在椅子上坐下,「最近感覺如何?」
  「我很好啊。」幸村把畫冊放在椅子邊的桌案上,給我遞了杯水,「關東的抽籤怎麼樣?聽真田說,首輪的對手是秋木中。」
  「嗯,沒錯。」我點點頭,「不過比賽還要等兩個禮拜呢!就是近來可能沒時間來看幸村了。」
  「沒關係的。比賽更重要嘛!」他在床上坐下,面對著我,喝了一口水,輕輕開口:「在神奈川公園的時候,切原似乎給你找麻煩了?」
  我手一頓,一種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情不禁湧上心頭。不愧是領導級別的神啊!消息如此之靈通!雖然過得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卻仍洞悉著自己部員的一舉一動。實可謂是身在醫院,心在江湖啊!
  嗯~~~比起神子,我的確還有好多要學習的地方啊!
  「其實也沒什麼,」我笑著說:「起初原本切原是來幫我忙的,不過後來發生了點突發狀況而已。」
  話雖如此,回想當時也的確有點危險,若是一個躲閃不及,估計現在就不是我在這探望病人,而是別人來探望我了。
  踏上球場的時候,也是真沒想到入魔的切原竟能逼得我動用那招。在和女王哥哥打鬥……呃,不對,是切磋的時候也幾乎沒怎麼用過的說。
  「哦,突發狀況……」幸村喃喃著把杯子放下,眼中一抹凌厲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嘴角微微翹起,「裡紗沒什麼事就好。」
  「呵~」我笑著一昂頭,「放心!本小姐哪會輕易有什麼事!」
  幸村的眼神又恢復以往的溫潤,「說的也是呢。」
  我目光不經意落到一旁的畫冊上,不禁來了興趣,「幸村剛剛在畫什麼呢?好像上次來的時候就在畫。」
  幸村略有停頓,伸手將畫冊拿過,「沒什麼,都是平時閒的無聊瞎畫著玩的。」
  「哎?」我興趣更濃了,湊近了幾分,「搞得那麼神秘,都不讓人看……」
  「不是不給裡紗看,只是還沒有完成呢。」幸村一邊向我解釋,一邊側身躲過我,站起把畫冊放入抽屜裡。
  聽他如此說,我只好重新坐回去,手托著下巴說:「那完成的時候記得要給我看啊!」
  幸村慢慢把抽屜關好,轉過身微笑著點頭,「好。」
  「叮鈴鈴——」
  我從衣兜裡取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女王哥哥的號碼。
  「喂?……哦,哥你到醫院啦……嗯,那好,我現在就下去,再稍等我一下哦!」
  「裡紗還有事?」幸村走到我面前。
  「是啊,要到機場去送人。」我收好手機,從座位上站起。
  幸村笑著送我到門口,「機場送人?」
  「是啊,手塚學長從今天起要去接受德國治療了。」
  原本要去推門的幸村一把抓住了我。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一愣,只知道呆呆的看著他。
  幸村的表情有些迷離,凝視著我的雙眼流動著糾結而晦暗,動了動薄薄的嘴唇似乎要說什麼。
  我頭一歪,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他靜視的那雙鳶藍眸子瞬時一黯,抓住我的手鬆開滑落,嘴角卻微微翹起,「沒事。等手術過後再說吧。」
  「哦。」我抬腕看了一下手錶,「真的要走了。那幸村,你別想太多,要好好調理哦!有空再來看你!」
  「好。」幸村無塵的俊秀面容上再度展露出那柔如春水的笑容,「裡紗再見。」
  
  病房的門漸漸閉合,少年擺動的手慢慢停止,垂在身邊。他一步步走到窗前,撩起窗簾,靜默的看著一個女孩從住院樓中匆忙急切的快步跑出,消失在濃密的樹蔭之中。
  
  現在的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沒有資格把你留在身邊,對你說出那句話……
  
  清風拂動的窗紗使入射的陽光變得朦朧而氤氳。
  房間裡安靜 如斯。
  
  ————*————*————*————*————*————*————*————*————
  
  站在電梯的門口按下下行的按鈕,心情忽而變得有些陰沉。其實我一直是排斥著這一天的到來,排斥著去機場送別,排斥著看到逐漸遠行的背影從視線裡消失……
  對於自己的這種心理,說實話我並不理解。明明預知未來,卻仍害怕和排斥著,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切。到最後自己察覺的時候,才發現一整天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一件事。
  看著電梯門上映出的自己的隱約輪廓,疑惑了,為什麼我會這麼不希望他走呢?這樣強烈的感覺,算什麼?換成別人,還會如此嗎?
  「叮——」
  電梯到達的提示音打斷了我那剪不斷理更亂的爛糟思緒。隨著門的展開,空曠的立方體電梯中只站著一個人。
  此人抬頭,然後瞪眼,接著呆立……
  有輕微咬牙的聲音從自己緊閉的嘴裡傳出。
  
  切……原……赤……也……
  
  這是在那次神奈川公園打鬥後我倆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站著。話說本小姐當時施展的天上無地上更米的絕技的確把這只魔鬼海帶嚇得不輕,不過本小姐也受到不小的衝擊啊!
  別的不說,就那顆不規則發球,擺明了就是衝著我這張絕世小臉蛋來的!雖然本小姐憑藉著自己精準的判斷和敏捷的動作成功的閃過,可是,他腦子裡有要毀本小姐容的這種想法,本身就是罪不可恕罪該萬死!
  所以,本小姐現在看到他這張海帶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老天有眼,讓你在此遇到本小姐,再加上有這麼難得的客觀條件,看本小姐怎麼讓你有來無回!!
  電梯裡的單細胞生物並沒有洞悉到周圍瀰漫的危險氣息,表情自顧自的漸漸變得侷促而糾結,臉還有些輕微的漲紅,咬著嘴唇,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呦!」我口中忽然發出的一聲輕呼把對面的海帶嚇了一跳。
  我向後退了半步,像是沒有看到切原一樣驚訝的看著電梯,「怎麼會這麼多人?算了,還是等下一次的好了!」
  話音剛落,停候的時間到了,電梯的門緩緩關閉。
  我們有幸的在門閉合的前一瞬聽到裡面傳來的一聲聲嘶力竭的驚叫——
  
  「哎???!!!!」
  
  ————O(∩_∩)O————O(∩_∩)O————O(∩_∩)O————O(∩_∩)O————
  
  機場大廳,無論修建如何寬敞明亮,都會讓人覺得忙碌擁擠。這裡的空氣充填了太多離別的傷緒,致使在剛一踏入那道自動玻璃大門時,心頭就不自覺湧上傷感。尤其,在那個挺立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
  純白的襯衫,清俊的面容,狹長的鳳目,一如既往的冷峻。
  「請注意,還沒有辦理登機手續的乘客,請速去辦理登記手續。請注意……」廣播的聲音一遍遍在大廳裡回放著。
  手塚提了提手中的包裹,抬頭看了一眼大屏幕上滾動的航班列次和時間。
  龍崎奶奶一手搭在手塚的肩上,「手塚,到了德國要好好治療,爭取早日回來啊!」
  手塚一點頭,「啊。」
  「手塚!」大石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音調加高,「全國大賽的入場券我們給你留著!」
  「啊!」又是一聲短促的單音節,卻是堅定而充滿力量。
  「手塚,」跡部在本子上沙沙的寫著什麼,撕下,遞了過去,「這是本大爺的國際號碼,要收好了啊!」
  手塚與跡部對視了片刻,將紙片接過,點了點頭,「謝謝。」
  跡部雙臂環胸,笑得桀驁,「等你恢復最佳狀態回來,本大爺可是要和你再戰一場!」
  「啊!」伴隨著第三聲的,還有那雙鳳眸中射出的炯炯而堅毅的目光。
  「呵~」跡部一聲輕笑,轉臉看向我,「小紗沒什麼話說嗎?」
  「哎?」聽到女王哥哥忽然把話題扯到我這,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
  手塚視線落到我身上,目光平靜,裡面卻又分明寫了點什麼。
  「我……」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這麼有點傻的站著,左手緊握著右手腕上白色的護腕。
  他在我面前無聲的站著,似乎在等我把話說完。
  嗓子愈加乾澀,頭一低,艱難的蹦出幾個字,「好……好調養!」
  對面靜默了一瞬,然後輕輕應著:「嗯。」
  一隻寬大的手掌落在我頭頂,輕柔的摩挲了兩下,「一起去全國!」
  我心一顫,抬起頭來,望向他的眼睛有些溫熱,嘴角卻漾開,重重的點頭,「啊!」
  周圍喧鬧的聲音好像被什麼吸去了一樣,而那些奔走忙碌的人影也都變得模糊。我的視線,只有在面前這個被透過棚頂的玻璃灑落下來的燦爛陽光映照的少年身上,才倍覺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原因,他此刻沒有一絲冰冷和壓迫,週身散發的都是柔和的光暈。
  「我走了。」他緩緩開口,收回手臂,最後定定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入往來的人流中。
  我的頭頂瞬間覺得有冷風吹過,空蕩蕩的,像是丟失了什麼。身體不自覺的向前邁了半步,注視著那個身影逐漸變小,只有左手腕上的那一抹青綠穿過熙攘,直達眼底……
  
  再見 手塚國光!
  
  ————*————*————*————*————*————*————*————*————
  
  一架架飛機帶著巨大的引擎啟動聲從眼前起飛,消失在蔚藍的天際。
  在那裡站了不知有多久,直到女王哥哥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好了!人也送完了,該繼續忙我們的了!」
  我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抬眼看向跡部,疑惑的問道:「忙我們的?我們有什麼事嗎?」
  「嗯?小紗忘了嗎?」跡部看我的反應也疑惑了,「伊籐家的訂婚宴啊!」
  「訂婚宴?我怎麼不知道?!」我更加疑惑了。
  「你不是昨天剛試過禮服的嗎?」
  我驚訝的指著自己,「我?禮服?有嗎?」
  跡部看著我無奈的搖搖頭,「看來他對你的影響還不是一般大!」
  「哎?誰?」我已經疑惑的不能再疑惑了。
  「算了算了。」跡部拉著我向機場出口走,「快回家換衣服去吧!時間已經有點緊了!」
  「喂!喂!哥,你說清楚啊!誰對我影響了?我被誰影響了?喂!」

作者有話要說:唉~~~~~~我們的國光哥哥還是走了……讓我們衷心的祝願他一路走好~~~~
接下來的幾章冰殿估計要缺席了,不過某紗會努力為他創作出一篇德國日記的!(嘛,只是努力啊,未必真的會有~對男主失望的娃們,某紗真是無能為力啊~~~不過看到好幾個童鞋說要給紗紗寫長評,紗紗很興奮!超興奮!爆興奮!!果然啊~~~長評有著無可言喻的吸引力和推動力!!俺加油去鳥!乃們也要加油啊!!!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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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角JQ

  打開黑色凱迪拉克的後車門,迎面而來的是耀目絢爛的霓虹綵燈和四周完全不遜於綵燈的閃亮目光。
  「哇!這就是跡部財團的少爺小姐嗎?!」
  「好氣質!」
  ……
  「啊拉!小景小紗!你們終於到啦!」
  這完全有別於一眾欽羨感佩的驚喜之音,讓我和身邊的女王哥哥臉上一僵,同時有種警鈴大作的危機感。
  只見一人以矯健的步伐和令人歎為觀止的步法從本應圍得水洩不通的人流中成功尋找到最佳路線,一路風生水起直奔到我們面前。還來不及做出進一步的反應,已兩眼一黑,被一雙纖細有力的臂彎緊緊抱住,細嫩的小臉頰還被上上下下的蹭著。
  這樣突如其來的俯抱讓我險些跌進身後那碩大的噴水池。
  這回終於知道了,原來……沒有有效的應對措施,即便是有準確的預告系統也一樣沒用!
  艱難的從那個纖細有力的手臂中掙開,大口呼吸著得來不易的新鮮空氣,一邊感慨著生命的美好,一邊努力使自己的嘴角看上去是在微笑而不是抽搐。
  「夫……夫人……」
  「啊拉!小紗!怎麼才沒多久不見,又這麼生分的稱呼呢!實在太讓人傷心了!」邊說著,那放開女王哥哥的另一隻手臂完全加諸到我身上。
  黑線……烏鴉……十字路口……
  誰能準確的說出在我頭上出現的是什麼我叫誰師父!
  為了保住俺的這條華麗的小命,深吸了一口氣——「媽……」
  「哎!好好!」聽到了這個由我心底發出的呼喚,我高貴優雅的母親大人終於滿足的放開了她纖細有力的臂膀,還給了她瀕臨轉世輪迴的女兒一個清明美好的世界。
  「琴姨。」一個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我們跡部家族的時隔近三個多月後的首輪家庭部分成員大團聚,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她身上的禮裙完美的融合了西式晚禮和日式和服的雙重元素,沒有絲毫的突兀和不協調,華美而高雅,皎白如月光,將她映襯得愈加出塵。
  「啊拉,是由奈子啊!」母親大人面向走過來的美女,親切的打著招呼。
  由奈子?那看樣子這位就是伊籐家的長女,這次訂婚宴的女主角伊籐由紀子的姐姐了。果真,跟在她後面的是由於今天路上的神龍大塞車而沒能趕到機場送機的穿著淡粉色小晚禮的伊籐由紀子。
  伊籐二小姐對我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與眾不同。臉上雖說在笑著,可我分明感受到一股舉世無雙的怨氣從對面猙獰著直奔我而來。
  這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我和女王哥哥就同樣是這麼無與倫比的華麗,怎麼伊籐姐妹就讓人覺得有著天壤之別呢?
  再說了……我一個微笑甩了過去,東京的神龍大塞車又不是本小姐策劃的,根本是你伊籐由紀子的人品問題,你衝我怨個什麼勁啊?!
  「琴姨今天能來真是讓由奈子太高興了……」那邊伊籐姐姐和俺的母親大人還在繼續寒暄。
  伊籐由紀子昂首從我身邊走過,微笑道:「過一陣子我就搭乘伊籐家的專機去德國,跡部小姐要一起去嗎?「
  我把帶著網紗手套的雙手在身前交叉,淡淡一笑,「不用麻煩了。本小姐是學校的網球部部長,近些日子忙得很,不像伊籐小姐這樣輕鬆。」
  伊籐微一點頭,「那就不勉強繁忙的跡部部長了,希望貴校能在關東大賽中取得優異的成績。」
  我仍維持著臉上無懈的笑容,點頭回禮,「多謝。」
  「哦,對了。」伊籐走出一步後翩然轉身,笑意加深,「我會在德國給跡部小姐帶紀念品回來的。」說完又提著裙子,信步走進大堂。
  交叉的手緊了幾分。對這個女人,心中總是有一股無名火。
  我把視線從那個討厭的身影上移開,才發現母親大人和女王哥哥分別被一小群人圍住,談笑的談笑,風聲的風聲(囧,這是什麼形容詞?),並且,在我超常的洞察力下,洞察到有第三小群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正準備來個合圍。
  渾身不禁一哆嗦。雖然身為跡部家獨一無二的大小姐,與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交流是必不可少的,本小姐也曾處理的游刃有餘。可是本小姐可不想在現在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年齡就和一群不認識的人你來我往的虛偽來虛偽去。
  於是,在水藍色的裙擺下,我施展了袖珍版的凌波微步,掙脫第三小群人炯炯的目光,一口氣漫步到自助的長桌前,拿起一杯藍莓汁,卻在目光轉向對面桌子的瞬間,呆掉了……
  那個……或許是我的視網膜出現了一定的問題……
  那個……如果不是視網膜的話一定就是中樞神經有毛病了……
  因為……
  那個……在身著藏藍色西裝的忍足狼旁邊的女生,怎麼……怎麼怎麼怎麼這麼像……竹!澤!馨!桐!!
  
  驚惑詫異的下一秒,我出現在忍足及其女伴的面前,抬手指了指,「忍足侑士……」又移了移,指向那個女生,卻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小紗,你好啊!」忍足臉上一貫的花樣笑容,提起我停在半空的右手放在唇上輕輕一吻,「今天的小紗也是這麼美麗。」
  驚訝過度的我忘記了對他這一輕浮的紳士舉動做出什麼應有的回應,一味的盯著他身邊這個張得酷似竹澤的女生。
  與她盤捲起的藍色長髮相搭襯,一身湖藍色的荷葉邊小禮裙和足上一雙帶有銀白蝴蝶絲帶的小巧高跟鞋將那纖細窈窕的身形和具備的甜美充分展現,腰間環繞宛如晨霧的薄紗隨著拂來的夜風上下盈盈的浮動著,添加了一分靈動。
  她在我駭然的注視下逐漸侷促起來,低下頭,細細的叫了我一聲,「小……小紗部長。」
  !!竹澤馨桐!真的是竹!澤!馨!桐!!!
  交響樂團在四周所謂上流人士的觥籌交錯之間緩緩奏出今晚的第一支舞曲。一對對紳士淑女挽手跨入舞池。
  在這平緩舒緩的音樂聲中,我平復了一下波濤洶湧的心情,把所有過度的驚訝心酸(你心酸個毛?!你又不喜歡竹澤!……井!喂!應該是忍足好不好?!)都吞到肚子裡,衝著本部長手下的第二員大將竹澤馨桐小姐粲然一笑,「真的是竹澤學姐啊,剛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呢!」
  「小……小紗部長……」脫離了和桃城在一起的斗女形象,搖身變為淑女的竹澤小姐在此刻語言系統也出了一定的障礙。
  「在這裡見到學姐還真有些高興呢!不過學姐,」我的笑容在蔓延,「能不能把你的舞伴稍微借我一下呢?」
  「哎?」竹澤淑女很驚訝。
  我把瀰漫著笑意的眼睛轉到忍足身上,「侑士哥哥(!注意重音),本小姐(!還是重音)有幸和你跳支舞嗎?」
  「哦~」忍足偽紳士鏡框後的眼睛瞥了一眼身邊的竹澤,瀰漫著不亞於我的笑意,從容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躬身做了個紳士禮,「不勝榮幸。」
  
  小提琴宛轉流暢的聲音如水流般潺潺流過耳邊。華麗的轉身帶起翻飛的裙角,宛若張開的蝶翼,夢幻而唯美。
  然而,這被眾多欽羨的目光所包圍的一對之間湧動的氣氛卻不像他人想像中的那麼富有公主王子幸福甜蜜的和諧。認真說來,應該是——緊張、詭異、壓迫!
  「我說侑士哥哥(!仍舊是重音),」我臉上的笑容未退,聲音卻是千年寒冰,「你的口味未免轉換得也太快了吧!記得一周前還是性感辣妹,怎麼一下子又變成本小姐(!一如既往的重音)手下這種清純甜美的了?」
  「呵~」不愧是和我打了近兩年交道的關西狼,以輕鬆自如的一抹淺笑接下寒冰,「生活總是要多彩才有意思嘛!」
  在我心中——井!
  「說得真好呢!」我轉了個圈後重新握上那隻狼爪,並向前跨近一步,「不過侑士哥哥(!這回就不多說了),有些色彩 本小姐勸你還是不添為妙~~」
  雖說忍足侑士是此空間內數一數二的風流妖孽,不過也不排除其有良心發現浪子回頭,不再玩弄純粉少女心的可能。只是,在剛剛的交談中還有向他邀舞的時候,以我的觀點,這傢伙對丫頭的態度完全就是一點都不在乎嘛!
  竹澤是一多純情的丫頭啊!
  所以就算是多管閒事好了,我可不想竹澤丫頭的初次戀愛被這傢伙糟蹋!(喂!注意措辭!)
  被我散發的正義之罡氣所駭,某狼向後退了一步,本想用一個轉圈化解一下這緊繃的氣氛,卻被我的又一次逼退。
  忍足小小的歎了口氣,話說如果不是因為狼爪被我鉗住,估計這就是一標準的扶額。
  「唉~小紗,不是我對你的人下手,是你的人要對我下手……」
  「……」我頓了一下,繼續釋放罡氣,「還不是因為你先去招惹她!」
  肯定是這狼私下裡有了什麼舉動,要麼這丫頭能莫名其妙的從崇拜變成戀愛嗎?
  呃……雖說這兩種情感有著微妙的相似,不過(拍案而起!),卻有著明確的區別和界限。沒有催化劑作用是不會輕易越線變質的!(認真並肯定的)
  忍足大大的歎了口氣,「難道你讓我在大雨天把她撇在大街上不管?」
  「當然不行!」我毫不猶豫的駁道。等等……「哎?大雨天?」
  「是啊。」忍足無奈的點點頭,「前陣子有天下大雨,我剛好在車窗裡看見被淋得濕透的竹澤小姐,就發揮了一下紳士精神,把她接到車裡送回家。我就這麼招惹了她一次而已。」
  忍足那真摯的表情不禁讓我想起幾周前,他到青學來給竹澤送傘套。的確是那幾天竹澤的表現有點不尋常。
  現在想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春心萌動啊!
  我一挑眉,「那你今天把她帶這來又是什麼意思?」
  忍足斜瞥了一眼站在暗處的竹澤,嘴角又勾起淺笑,「當然是,讓她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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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圓頂的小亭子裡,我一邊喝茶一邊若無其事的觀察著角落裡靜坐著的竹澤。
  自第一支舞和我跳完後,忍足就幾乎沒再理過竹澤。別說邀舞了,就連站在旁邊聊天都沒有,還不停的換著舞伴。到目前為止,已經是第五個了。
  而令我驚訝的是,面對這一情形,被冷落的丫頭沒有分毫的抱怨、惱怒和痛苦,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拒絕著來請舞的紳士,平淡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某狼拈花惹草的身影。
  這丫頭是怎麼了?!一件晚禮服把她整個人由裡到外的都改造了嗎??
  抑或這就是——暴風雨下的平靜?!!
  「小紗~」在我托著下巴解析著某丫頭或複雜或矛盾、完全摸不著頭緒的究極心理的時候,女王哥哥在他絕代光環的照耀下踏著台階走進亭子。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女王哥哥摸了下我的頭。
  我瞅了一眼跳舞的一對對男女,用手拄著臉,「沒什麼,只是人多,看著煩。」
  「呵~看你有點寂寞呢~~」跡部一聲輕笑,手提起茶壺,倒了杯茶,「好,哥哥在這陪你。」
  我瞇著眼粲然一笑,「哥哥最好了!」
  跡部呷了半口茶,本要坐下的身體向後微轉,「對了,有個人說想要認識你一下。」
  我這才注意到石級下還站了個人,因為幽暗的燈光再加上我自身的一些問題,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跡部小姐。」那男子向前邁了一步。
  安裝在亭子四周花叢中的地燈光束一蕩。我手中的茶杯也跟著一蕩。
  「您好,我是大秦企業的銷售部經理,秦和。」
  
  不遠處,豎琴那水波蕩漾的樂聲悠悠休止,徒留一樹空搖的風聲……





真正的重生

  地燈由幽深的藏藍色逐漸鮮亮起來,晴空般的光將整個亭子映得有如白晝,也使這男子的面龐一覽無餘的呈現在我眼前。
  
  秦和……
  這次是他親口說,他叫秦和……
  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不明,就這麼清晰而清楚的出他口,入我耳。
  身體在無意識的一點點向後移動……
  握著杯子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緊,茶水在光點的映照下能看見泛起的一波波漣漪,在杯子內壁來回撞蕩著。
  
  「不能逃避。」
  
  那個曾在耳邊響起的低沉忽然在此刻浮現,打斷我此時已然混亂的思維。彷彿又看到那天,那時,那人,那句話,還有那雙堅定堅強堅毅的眼睛。
  
  不能 逃避
  
  「小紗?」
  一隻手搭到肩膀上,轉頭正撞上女王哥哥略有擔憂的眼神。我暗暗舒了口氣,衝他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起身朝對面的男子點頭微笑。
  「你好。」
  秦和看著我稍稍一愣,片刻後恢復方才彬彬有禮的紳士形象,朝我微一俯首,「敝公司最近成為青春學園的贊助商,聽說跡部小姐在青學就讀,所以就想著來和小姐見禮問好。」
  一直抗拒著與他對視,而現在這樣毫無遮攔的凝視著他的眼睛,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侷促不安,反而是如常的平靜。
  他叫我跡部小姐。對,現在的我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大財團的千金小姐而已。而對於我,他亦不過是曾經在我的世界裡走進來,又走出去的人罷了,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對,這麼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新開始的生命,就要冠以新的內容。
  「秦先生客氣了。」我一邊對自己這樣說著,一邊像與別的公司企業負責人結識一樣,微笑著和他說著客套話。
  也許我逃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那個被狠狠背叛的自己。
  「秦和。」
  正說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笑著走過來,自然親密的挽起秦和的手臂,「原來你在這,伯父在那邊叫呢。」
  秦和對那女子溫柔的笑了笑,「哦,我來和跡部小姐打聲招呼。」
  「咦?這位就是跡部家的小姐?」女子頷首,「您好。跡部少爺也在~您好。」
  跡部點頭回禮。
  「這位是……」我遲疑著問。在她出現站在秦和的那麼一瞬,我還以為會是凌子希,可是 完全不是。
  秦和嘴輕動了動,「這位是我的未婚妻。」
  
  他說,這女的是他的什麼?
  未……婚……妻……
  
  百米外,鋼琴清越奏響,漫過餐桌上的一片談笑碰杯聲。
  「跡部少爺,跡部小姐,我們先……」
  「彭!——」茶杯與石桌相撞的響亮聲音打斷了秦和的話。
  跡部一臉驚愕的看著我,「小……紗?」
  我雙手撐著桌子,目光尖銳的直刺向正前方同樣愕然的人,冷冷開口,「哥,我離開一下。」說完,繞過石椅,邁出亭子頭也不回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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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應籠頭中湧出清涼的水不斷衝著手掌,心裡卻還是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算什麼?!
  因為小希把我甩了,因為別的女人又把小希給甩了嗎?!
  手漸漸收握成拳。
  對你來說,我們都算什麼?愛情又算什麼??當初和我說過的「會一直在你身邊」,你究竟還和幾個人說過???
  水花嘩啦啦的湧動著,從我掌心流入又流出。
  「哼~哼哼~~~」
  口中溢出一連串的冷笑,凌子希,這就是你不惜背叛我也要得到的愛情!我的確什麼都被你們奪走了,而你呢?你又剩下些什麼?
  
  原本在與秦和說那句「你好」的時候我已經決定了讓自己一點一點的全放開,不再追究和糾纏過往。即便小希和秦和會一同出現在我面前也無所謂了,把現在的生活過得精彩就好。可是現在,不甘心!
  以我的感情和自尊換取愛情的兩個人如今卻是各奔東西。
  我把雙手從水池中抽出來,看著面前鏡子中的女孩。忽然覺得自己出場和他們一起演了一出鬧劇。因為在劇終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當初所失去的、所付出的、所奪走的、所犧牲的,到頭來全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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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洗手間走出,又是一片混沌的氣味撲面而來。我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那些人臉上掛著的敷衍虛偽的笑容,忽然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小姐小心!」
  這一聲驚呼叫得我向右看去,正看到一個披薩脫離了原有的盤子,直奔我飛來。
  方要向後退用凌波微步閃過,腰上忽然一緊,被什麼人輕擁入懷。腳下隨著一連串急轉的旋步繞了一個小圈,剛好與凌空的披薩堪堪錯過。其驚險精確程度與動作大片不相上下。
  「跡部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剛站穩,一個灰頭土臉的侍者就急奔到我面前,開始高頻率高度數的鞠躬賠禮。
  看他一身的灰,膝蓋處的髒印尤為明顯,應該是剛剛不小心跌倒了。
  「小紗沒事吧!」
  「跡部小姐!」
  這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把女王哥哥和伊籐管家都吸引過來了。
  「沒事,我沒事。」轉頭卻發現自己還停在別人的懷裡,忙向後退了半步,抬頭對面前及時出現的男子說:「謝……」
  另一個字被噎在口中說不出來,原本感謝的情緒因為這個人的這張臉被拋到九霄雲外。
  「跡部小姐沒事就好。」他對我淺淺一笑。
  仍舊是溫潤的笑容,仍舊是清澈的雙眼,仍舊是俊秀的面龐,十年前這些都被我愛得深刻,如今看在眼裡卻覺得如此令人憎惡。
  「道謝還是要的。」我漠然開口,冰冷一下遍佈了整張臉,聲音疏離而陰晦,「謝謝秦先生。」
  被我森冷的目光刺中,秦和瞬間愣在原地,迷茫不解的看著我。
  「哼!」我冷笑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等一下!」背後忽然傳來他急促的呼喚。
  我腳步略停,直視著他走到我面前。這麼短暫的時間,他已整理好了剛才驚訝,又是一副謙謙有度的君子模樣,衝著我微微俯首,「可能唐突了點,不過還是想問一聲,我可以請跡部小姐做下一支舞的舞伴嗎?」
  他低下的頭稍稍抬起,向我伸出一隻手,注視著我的眼眸溫柔中模糊了很多複雜的情緒。
  「想請我跳舞?」我下巴微揚,雖然比他矮了近三十公分,卻完全是一種俯視的態度。
  面前的手臂有輕微的僵直,「……對。」
  「呵!」我一聲輕笑,向他跨了一步,摻雜著憤恨憎惡的目光把他牢牢鎖住,清晰的一字一頓的說:
  「可是和本小姐跳舞,你、不、配!」
  面對眼前這張瞬間冰封的臉,我嘴角斜挑起,最後厭惡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昂首走開。
  走到女王哥哥面前,我親切的挽起他的胳膊,「哥,我稍微有點累了,可以先回家嗎?」
  跡部淡淡的瞥了瞥定在原地的秦和,輕拍著我的手背,「好啊,反正重要儀式都結束了,小紗累了就先回吧。我們去和媽媽還有伊籐伯父伯母道個別。」
  我笑著倚著女王哥哥的胳膊,「好!」
  
  伴著輕靈的音樂,舞場中的男女舞步也變得輕快起來,還是不是傳來陣陣笑聲。
  一步步遠離,我能感覺到有兩道目光停留在背後,直至繞到音樂噴泉的另一邊。
  
  上一次,是我慌亂狼狽的從你面前跑走。
  這一回,我要你看到的是我驕傲的背影。





寂寞是一種病

  坐在圖書館幾乎快成了小紗部長專席的靠窗座位上,打開裡紗專屬的便攜式電腦,將秋木中的視頻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明天,就是關東大賽女網的第一個比賽日,對我來說,對姑娘們來說,對青學女網部來說都有著重大意義。
  想到這裡,心中不禁又沸騰起來。以前那些程度的比賽對本小姐來說都是和過家家沒什麼兩樣,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明天的就不一樣了,這可是要進軍全國重要的一步!誓要在首場亮出一個改頭換面的青學!
  拿出前幾天根據秋木中每個隊員的特性模擬的一張出賽表,仔細揣摩了一番,又做出些許改動,最後參考了自己手下的姑娘們各自的特點終於對應著排出己方陣營的出場順序。
  別的倒還好說,只是筆尖停留在第三單打上一下下的點著。究竟是選竹澤?還是小松?
  小松打球總是憑藉著一股巧勁,進入狀態的她可以令人防不勝防,出其不意的突破對方防線。目不暇接的快攻是她的一大特色,往往在對手被一連串不停歇的進攻中一舉將其擊潰。
  而竹澤卻又是另一套打法。憑藉著疾風般的速度、精準的控球、還有日漸完美的技術,一旦進入她的節奏,這場比賽就是她的表演時間了。還有不能忘記,她總是遇強則強,精神力和堅持力在部內數一數二,極度難纏。
  從整體水平上來說,竹澤的綜合實力是在小松之上的。
  可是,這些都是在正常狀況下。最近小松是很正常,但竹澤那邊……
  自從在伊籐家撞上那麼一幕,我這些天對這丫頭就多花了些心思。不過丫頭的狀態卻是出奇的好,一掃前陣子萎靡不振的樣子,和小松有說有笑,和桃城有打有鬧,整天都朝氣蓬勃生龍活虎面色紅潤。然而這樣卻讓我愈加擔心了,有了音樂節乾的筆記本事件,讓我們充分瞭解到了,一定要透過表面看本質。有時候越正常,實際反而越不正常。
  所以,這個第三單打,令人頭疼啊!
  「叮叮!」
  郵箱的提示音忽然響起。
  我打開新郵件,看到的只有簡單的兩行字:
  
  明天比賽加油
  手塚國光
  
  看著這幾個字,嘴角不經意向上挑了幾分。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身上,蕩漾開一片很舒服的溫暖。
  我手拄著下巴,把目光移到窗外。浮雲悠閒的在空中自由變換著形態。以這樣俯視的視角,把圖書館前那一片中心花壇,還有四周圍繞的蒼翠的櫻花樹盡收眼底。
  這樣閒適的午後校園卻讓我覺得太過安靜了。
  沒有挺拔的身影穿過小徑;沒有組對的少女在樹下興奮的議論;亦沒有在圖書館被空調的冷風吹得有些發抖時披上來的外套……
  時刻釋放著冷氣的冰山離開了,原本沸騰的學校卻反而因此沉寂了。
  有時候一個人,真的能影響到環境。
  「小紗。」
  對面傳來椅子拉動的聲音,不亞於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出現在眼前。
  「不二學長。」我輕輕點頭,微笑著回應。
  他在我旁邊坐下,翻開手中的書頁,瞇瞇的眼睛卻始終看著我。
  「怎麼了?」我一邊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關機,一邊打了個疑惑的眼神輕聲問道。
  不二笑笑著搖了搖頭,手撐著臉,歪著頭說:「只是覺得小紗看上去好像很寂寞呢。」
  我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笑著答他:「哪有!我先走嘍,學長再見!」
  
  寂寞?
  似乎先前女王哥哥也說過我寂寞,我真的在寂寞?
  話說前陣子網上的確刮起了一陣「寂寞」之風,應寂寞之邀,興起了規模宏大聲勢浩大氣勢龐大的寂寞黨。
  此黨派不分男女老少,亦不需任何燒香跪叩歃血為盟等入黨手續,只要寂寞就可加入。
  故而在那段時間,四處都能聽到有關寂寞的話題。例如:「(電影院裡)我看的不是電影,是寂寞」;「(麵館裡)哥吃的不是面,是寂寞」;「(電話裡)現在和你說話的不是我,是寂寞」;「(波濤洶湧的海岸邊,外加叼著一根煙)眼前看到的不是大海,是寂寞;嘴裡抽的不是煙,是寂寞」……
  涉及花樣繁多,品類齊全,令人歎為觀止,實可謂是無處不在。不分年齡性別,不分時間地點,只要你寂寞,就可說出這句意蘊深刻的黨派暗號。
  原來寂寞不是在唱歌,而是在氾濫……
  
  「小紗部長!」正想著,竹澤迎面走了過來,略有侷促的瞥了瞥我手中的對陣表,「嗯……小紗部長,明天的比賽……」
  只見我們華麗的小紗部長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表格後一步步向前走去,「這不是對陣表,是寂寞……」
  「哎?!」竹澤頓時呆了,木訥的隨著我的移動而轉動,「小紗……部長?」
  我幽然轉過來,「我不是小紗,是寂寞……」
  嗶——打住!
  剛邁出的步子猛的定住。這怎麼不知不覺就成了寂寞黨的資深長老了?
  「呵~呵呵~~」我以一陣輕笑舒緩這詭異的氣氛,「竹澤學姐,你說什麼?」
  「你……剛才?」竹澤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忙笑著擺手:「啊,沒事沒事,就是有點寂寞了……呃,不對!學姐剛才和我說什麼?」一不留神差點又中寂寞毒了。
  「也沒什麼,就是說明天的比賽……」竹澤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漸漸攥緊,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我,「部長,明天的單打三,請讓我出賽!」
  「嗯?」我眉頭微挑。這還是我掌管網球女部以來,第一個來主動請戰的。
  「第三單打,請部長讓我出賽!」她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加堅定。
  我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為什麼?」
  竹澤頭慢慢低下,「我知道自己前一陣子的表現讓部長失望了,我自己也做了深刻的檢討。所以希望部長能給我一次機會!」
  「你應該知道明天的比賽對我們來說有什麼樣的意義。」我雙臂交叉在胸前,頭微傾,表情嚴肅而冷漠,「憑什麼要本部長給你機會?」
  竹澤身體一震,陡然陷入了沉默。
  我看了眼前垂著頭的竹澤一眼,從她身側走過。
  我不知道你和忍足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在訂婚宴之後你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態面對自己的感情。我只知道,跡部裡紗是青學網球部的女部長,只知道,明天的比賽,我們必須要贏!而且是漂亮的贏!
  「我會贏!」身後忽然傳來的堅定有力的聲音讓我步子一停。
  「我一定會贏!」
  緊接著的一聲更有力量,不可動搖的力量和決心。
  我沒有回頭,繼續邁開步子向前走。拿著出陣表的右手漸漸加力,嘴角卻漾開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道邊蒼翠的櫻花樹枝上,落了兩隻小鳥,在對著鳴唱。
  
  ————*————*————*————*————*————*————*————*————
  
  由於明天的比賽,今天的社團活動取消了。我把單車推出校門,剛想跨坐上去,卻看到前方約十米外出現了一張甚是熟悉的臉——海帶臉……
  他怎麼來東京了?莫非也寂寞了?
  嗶——好吧,請無視剛才的話,讓我們轉正……
  嗯,雖說上次聽那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叫,應該把他嚇個不輕,不過現在看到這張臉還是會滿肚子的氣。
  令本小姐氣不順的人就要無視!
  雙手握著車頭,我下巴微揚,目視前方徑直從某海帶身邊走了過去。
  對於本小姐這樣桀驁不馴天下獨尊的華麗態度弄得某人一愣。在我跨出兩三步後,才猛然驚醒。
  「喂!跡部裡紗!」
  我不耐煩的出了口氣,轉過來,「幹嘛?」
  「……」這種桀驁不馴天下獨尊的華麗問話讓他再度一愣,隨後結結巴巴的衝我喊道:「你……你你你幹嘛無視我?!」
  「嘁!因為沒看見你唄!」
  被我那桀驁不馴天下獨尊的華麗目光一掃,海帶眼神一晃,像是在四處躲閃,嘴裡還延續著結結巴巴的風格,「……那……那怎麼現在又不無視了?!」
  「因為現在看見你了唄!」
  海帶大囧!
  我在心裡不禁歎了口氣,看樣子那次攻擊型的進攻對這只海帶影響不清,智商從0.04變成0.004了!
  不過本小姐現在可沒空陪你在這囧來囧去的。
  「你有事沒啊?沒事本小姐可要回家了!」
  一句桀驁不馴天下獨尊的華麗語句讓某海帶頓時從囧海中自我打撈了出來,海帶臉卻拋棄了以往健康的海帶色,兩頰有些隱紅,繼續結巴主義,「呃……那個……這個……其實,沒什麼事……」
  「哦,那好,本小姐回家了。」撇下這句桀驁不馴天下獨(!你有完沒了!)……的話,我乾脆的推著車就向前走。
  「……喂!你等……」
  後面海帶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停了下來。
  因為另一個人從一輛停靠在道邊的黑色轎車上走了下來,在我面前 停下。
  「跡部小姐。」
  我原本還算舒暢的心情一下子冰冷了下來。下巴微微抬起,直視著站在前方的男子,「秦先生有什麼事嗎?」
  他今天並沒有穿正式的西裝,只是一件淺藍色襯衫和日常休閒的牛仔褲。不是以往出現時紳士的謙謙風度,而是一種隨意的慵散。
  聽到我的話,他的眼眸明顯一黯,朝我走近了一兩步,淺笑著說:「今天來其實是想給跡部小姐道個歉。不過這樣突然出現在您的校門前,希望不會唐突了您。」
  「唐突?」我輕輕一笑,目光漸漸變得犀利,「秦先生做過的唐突的事還少嗎?」
  秦和神情一窒,有些呆愣的注視了我幾秒後低下頭輕聲說:「是我失禮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邊推著車走邊說:「如果秦先生是專程來道歉的大可不必了,我並不記得你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再見。」
  「紗……」
  一個顫顫的聲音隨著隱約浮動的風飄入耳中,讓我猛然定在原地。
  有兩道哀傷的目光投射到我背上,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你真的和我曾經認識過的一個人很像。她說過,最喜歡看我穿藍色的衣服……」
  「秦和先生!」我厲聲打斷他的話。
  握著車頭的雙手攥得越加用力,關節處開始變白。我「豁」的轉過去怒視有些失魂落魄凝視著我的秦和,「不要擅自在我面前緬懷你的過去。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
  決絕的轉身,昂著頭應著迎面吹來的風,踏著夕陽晚照的餘暉,一步步遠離。
  
  不要再用那種聲音叫我的名字,不要裝出一副懷念的表情,這讓我覺得噁心!
  無論是夙紗還是裡紗,我的生命絕不會不再讓你踏入半步,因為曾經摧毀了我的愛情和驕傲的你已經徹底失去了這個資格。


作者有話要說:再重申一遍,秦和的人物設定就是過去的那個負心人。就當是我鬼扯好了,他們是一個人,大家不用再懷疑了。




打破宿命之輪

  哦!我親愛的觀眾朋友!
  經過一番長期又艱難的苦苦等候,我們的關東大賽女子組比賽終於在這樣晴空萬里、風調雨順……哦,不對,是風和日麗的美好天氣中拉開了序幕。
  看這沸騰的賽場!聽那振奮的助威!這是一幅多麼活力動感的畫面啊!
  就讓我們把什麼秦和海帶都撇到腦後,投身到這激動人心的比賽中去吧!
  
  於是,在光芒萬丈的背景和背景音樂(哪有音樂啊?!……這個請自行想像,諸如上海灘之類的……)之中,我們光芒萬丈的青學女網部眾人華麗麗的閃亮登場了!
  這萬丈光芒的發光點理所當然無可厚非的就是本小姐我啦~
  只見在寫著「你最閃亮」的閃亮光環的籠罩下,我神經煥發……哦不對,是精神煥發的在一眾隊員中間進行著賽前演說:「今天的對手是秋木中……」
  「呦!萬年一輪的隊員們來啦!」
  厭惡的語言,厭惡的語氣,厭惡的表情,我們令人無比厭惡的對手秋木中的人在大家無比厭惡的注視下厭惡的登場了。
  又是那個井上良子,跨前一步,下巴揚得那個高啊!我真懷疑是不是再高上那麼一厘米她整個人就會向後撅過去。
  她微側頭對身後的隊員說:「今天的比賽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結束。通知餐廳準備好慶功宴,半個小時之後就回去慶功!」
  「哈哈!好啊!」
  一陣厭惡得不能再厭惡的笑聲在這讓人厭惡得不能再厭惡的群體中響起。
  「呵~」我一聲輕笑,完全無視這群渾然不知死期將至的生物,「籐原學姐,河村學長家的壽司店剛說是一個半小時後中飯就準備完畢了吧?」
  籐原一邊狠狠的瞪著秋木中的隊員,一邊點頭「嗯對!」
  我隨意的甩了甩手,「再打個電話過去,說如果路上不塞車的話,我們一個小時後就能回東京去了。因為對手比本小姐想像得還要無腦,還一個勁的說著胡話。」
  「撲通!」
  由於本小姐有質量的話恰好給井上同學的下巴一個向後的衝力,她不負眾望的撅了過去。
  「部長!」秋木驚叫乍起,陣型錯亂。
  「我沒事!」
  一骨碌爬起來後,在繼蒼蠅和飛蛾後又如吞了蚊子的井上強壓下她心中的怒火,「哼哼哈哈」的冷笑幾聲,「好!趁著現在再好好囂張吧!看一會怎麼讓你哭著回去!」
  說完又把她並不完美的下巴揚了起來,從我們面前昂首闊步的走了過去。
  「好了,不華麗的人走了,本部長繼續……」
  「哇!!」
  「天哪!!!」
  「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
  在那有組織無紀律的秋木中團體退場後,又一起無組織無紀律的各校少女聯合驚聲尖叫的突發事件打斷了本小姐正如火如荼進行著的演說。
  一眼橫掃過去,立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一句話足以概括——俺女王老哥以及冰帝眾帥哥正選擺著他們的走台模特隊型,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踏入鏡頭內。(咳咳,這句話貌似長了點~)
  我說怎麼覺得又有一萬丈光芒的發光點呢,原來是和本小姐同一廠家出品的水仙哥哥啊!
  我們華麗又華貴的女王殿下瀟灑的穿過這由四面八方射出的編織得緊密成網的桃花光束,衝我展露一個如日光一樣華麗的美笑後,走到觀眾席的第一排華麗落座。
  「小紗加油!」
  「加油哦!」
  「加油加油!!」
  鳳寶寶、向日、小綿羊和日吉列隊從我面前走過,興高采烈形態各異的說著相似的台詞。
  「那個女生是誰啊?怎麼好像和冰帝的正選都關係很好的樣子!」這邊冰帝的人還沒走完過場呢,那邊已經有女生用帶有敵意的目光掃射過來。
  「哎?你不知道嗎?她是那個超華麗的跡部君的妹妹!現在是青學的部長!」
  「不是吧!!」
  敵意瞬間米了……
  「怎麼超華麗的跡部君的妹妹會去青學?!」
  ……
  這樣沒有養分內涵的對話讓我們無視,把鏡頭再一次轉換到作為萬丈光芒發光點之一的本小姐身上。
  最後一個登場的某狼兄一身黑色襯衫,半開的領口在風中微微的蕩著,露出他性感的喉結,再加上這神秘深邃的顏色,使他原本就散發的魅惑力被無限的延伸擴散,舉手投足都惹來足以震破人耳膜的尖叫。
  「天氣不錯嘛~~」忍足單手插兜,仍是一臉拐騙純情少年的笑,「今天來看看小紗是如何創造青學的神話。」
  「不是神話,只不過理所當然而已。」我迎上他滿是趣味的狼眼,隨後又瞟向站在我身邊的竹澤,「只是今天應該輪不到本部長出場了,對嗎?」
  身著「藍白搭配,令人陶醉」正選隊服的竹澤今天看起來似乎格外的清麗可人。雖然自從忍足出現在鏡頭框框裡她的眼中就充滿了愛慕,不過令本部長頗為滿意的是愛慕歸愛慕,沒有變為花癡樣的桃心眼,這說明咱愛慕得也有身份有層次。
  聽到她最崇敬的小紗部長的問話,竹澤丫頭把目光從忍足轉移到上司身上,眼中的愛慕瞬時轉為堅毅,閃動著一絲動人的神采,還帶了頗有紗式風格的笑容,「當然!這樣的比賽不勞部長出手!」
  她能說出這話不意外,意外的能是在忍足面前自信滿滿的說。
  果真,忍足原本無懈可擊的笑容微微一動,眼中滑過一縷深沉。片刻後用他修長的狼爪推了下眼鏡,嘴角挑起,卻少了點往日的瀟灑,輕聲說:「拭目以待。」
  送走小紗的冰帝正選帥哥助威團最後一名團員,貌似在不遠的樹下還捕捉到海帶的氣味。不過估計是一時眼花看錯了,因為此生物按理來說在此時應該在城成湘南的比賽場地才對。
  算了,不管他們了,本部長終於又可以繼續方才未竟的賽前演說了。
  「好了姑娘們!本部長對你們有絕對的信心,沒什麼可說的了!不要大意的上吧!」
  
  ————*————*————*————*————*————*————*————*————
  
  「關東大賽第一場 青春學園對秋木中學 第二雙打比賽現在開始!」
  隨著廣播中令人亢奮的聲音的宣佈,正賽正式拉開序幕!!
  「青學 平光留慧 發球!」
  站在發球點的平光深吸一口氣,握著球的高舉過頭,身體微微後仰,拋球擊發!
  「啪!」
  只聽得一聲拍球相碰的響聲,「嗖嗖」風聲乍起,秋木的隊員之間猛然掀起一片塵土。
  「彭!」
  「15—0!」
  萬籟俱寂了……
  秋木二人組在裁判報分後的幾秒後才呆愣的轉頭看向中間球落地所留下的印記,傻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啊!連球都沒看到!」
  賽場內外一片駭然。
  「哎~~青學居然有人能打出這樣的發球~」身後的女王哥哥手指無意識的撫上他那顆銷魂的淚痣,「還蠻華麗的嘛!ne,kabaji?」
  「usu!」
  「長太郎,你說這球算不算女生中的一球入魂?」穴戶仰靠在座位上,挑著眉問身邊的鳳寶寶。
  「應該……算了吧!」鳳寶寶明顯也被這顆發球震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一邊的忍足倒是沒說什麼,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慈郎!喂!慈郎別睡啦!」向日一邊使勁的搖一臉舒服睡得正酣的綿羊,一邊興奮的看著場上,「有好東西出現啦!別睡了別睡了!!……」
  這就是我們平光留慧姑娘的絕技——閃電發球。其少說速度也有180km/h,完全是全國級的水平!即便強如本小姐如果稍有大意,也會失分。
  我悠然的坐在場內指導的長椅上,淺呷了一口杯中的茉莉茶,滿意的看到對方陣營出現的騷動。
  青學早已今非昔比!本小姐手下的大將,又豈會給你們輕視的機會!
  
  十分鐘後——
  「比賽結束!青學勝利 局數6—2!」
  
  唉~~我小小的歎了口氣。這秋木中未免太讓我失望了,似乎比上屆還差了個檔次。僅平光姑娘的一個閃電發球就讓她們失了章法,不過估計也是平光和青木默契無間的配合還有短期內迅速提升的戰力大大超出了原本對青學的估量,致使第二雙打被我們輕鬆加愉快的拿下了。
  我慵懶的撫弄了一下頭髮,看樣子第一雙打也毫無懸念了。讓籐原的波動球再給她們長點見識好了。
  
  「比賽結束!青學勝利 局數6—1!」
  
  我方的姑娘們用她們堪稱完美的球技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鈴兒響叮噹之勢拿下兩局。略掃了一眼場內人員,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還沒反應過來。
  「好強……」
  我這邊剛說沒反應,觀眾朋友就用他們不可置信的語氣做出了回應,讚歎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青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秋木中完全不是對手啊!」
  我壓了壓頭頂的帽子,看著站在面前準備上場的竹澤,「對手連輸了兩盤,多半是因為對我們的輕視,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了,亂了陣腳。可是接下來的第三單打就沒那麼簡單了,一定會拼盡全力扳回一局,更何況她們派出的是部長級的井上,所以不要因為前面的勝利大意了。」
  「部長放心,不會大意的!」竹澤把束起的馬尾緊緊的編成一股辮子,抬頭朝著我身後冰帝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從我手中接過金黃的小網球,雙眼熠熠生輝,「安心的坐在這裡等著我的好消息!」
  
  短時間內連丟兩盤對於秋木中的井上部長無疑是一種刺激和打擊。她現在臉頰漲得微紅,目光凶狠而犀利。
  「喂!秋木的!」走上賽場的竹澤忽然沖對面的井上喊道:「看樣子你們的確可以在半個小時之後回去了!不過餐廳做的慶功宴可是要浪費掉了!這個部長讓你當的啊~~唉~~~」她邊說著邊故作惋惜的搖著頭。
  這丫頭有前途啊!居然學會本小姐的公然挑釁了!
  「我們只不過是一時大意丟了兩盤而已,你少在那得意忘形!」井上怒火中燒,提起拍子一指,「五分鐘之後會讓你滿地找牙!」
  「好啊!」竹澤一甩辮子,笑得炫目,「我等著!」
  
  「一局勝負,秋木中井上 發球!」
  「啪!」
  井上作為部長級的果真有兩把刷子,發球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旋轉之猛,是她們前幾個隊員完全比不了的。
  不過我們這邊的竹澤可是連平光的閃電球都能成功回擊,也算是高手一枚。
  「慢!」竹澤淺笑,輕鬆接下,揚拍一個對角直線。
  井上神情一凜,疾步追去。
  「啪!」
  ……
  
  我注視著場上飛奔的竹澤,無論是起跳、回防、進攻的時機,短削、高挑、扣殺的力度,一攻一守,一進一退掌握得恰到火候,堪稱完美。和都大賽相比,整整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這丫頭!私下裡究竟花費多少功夫,付出多少努力,才有今天這樣的成果!
  我把目光側移,瞥向在情緒高昂的青學啦啦隊中一直沉默著的忍足。被一旁興奮的向日擋著我看不見他此時是怎樣一副神情。他們之間是又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仍對忍足有著明顯愛意的竹澤會一下子一掃以前的陰霾?在伊籐家忍足當時明明一臉把握的說讓她死心,冰帝的天才軍師難道也會有失算的時候?
  「你永遠都無法和我們的小紗部長相比。」
  竹澤略帶冰冷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賽場。嗯?怎麼還提到我了?
  「你說什麼?」井上氣喘吁吁,勉強接下這一球。手一滑,原本的直線一下子變成了高挑球。
  「小紗部長是說到做到,可是你說的話,卻一文不值!」
  「結束了!」
  她一聲嬌喝,高高躍起,宛如一隻開屏孔雀,週身都散發著令人無法直視的奪目的光彩。凌空中反身回轉,手起拍落。只見一道耀眼的光束,仿若黎明中的第一道曙光徑直射向井上身後的場地。
  「彭!」
  一波波塵埃旋起,一圈圈光環散開。
  
  「比賽結束!青春學園竹澤馨桐 局數6—3!」
  
  所謂宿命,有時不過是人力所不及時用來推脫的借口。
  本小姐偏要打破!因為這不是神話,而是理所當然!
  
  「萬年一輪」,到此為止!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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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許之事

  「部長。」竹澤緊握著球拍走到我面前。她雙頰潮紅,伸出手臂,倏地把拍子豎起在身前,咧嘴粲然一笑,「我贏了!」
  我嘴角上翹,也伸直胳膊,手指一錯「啪」的打出個響指。
  「贏得漂亮!」
  「哇呼!——」
  「我們贏了!!」
  青學女隊之中猛然爆出一片歡呼,小松激動的躍過圍欄一溜煙衝到場上一把抱住竹澤,「馨桐你太帥了!太帥了太帥了!!」
  興奮得熱淚盈眶的姑娘們紛紛抱團相慶,只有藍堂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呆愣的看著那個醒目的3—0,一時忘了說話和行動。
  「的確是場好比賽,不枉本大爺從東京趕過來。」女王哥哥從座位上站起,即便現在的主角不是他,也仍舊無時無刻不在閃耀著光芒萬丈。他朝我略一揮手,「不打擾你和隊員們慶祝了,我就先走了。Kabaji!」
  「usu!」
  「慈郎起來了!慈郎!喂慈郎!」
  「啊?」羊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看記分牌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驚聲大叫:「啊!!怎麼結束了!!!慘了!沒看到小紗的比賽!!」
  「別叫了別叫了~小紗沒有上場!」
  ……
  目光所及,卻發現向日旁邊的座位上空空的,忍足不知去向。
  場外有兩道迫人的視線射了過來。我揚頭望過去,是立海大的真田葉還有列位立海大正選。
  穿著土黃色的隊服,陽光照耀下的真田葉獨有一番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度。她冰冷的面容沒有表情,抬眼掃了一下牌子上的比分,又轉眸與我對視,目光交接的瞬間再度出現大片的河外物質在劇烈的撞擊,辟啪作響,迸濺出大量的火花。
  「藍堂!藍堂!」
  「副部長!你怎麼了?!」
  我停止和真田的對視,轉過頭去,看到藍堂仍舊站在原地,雙眼泛著依稀的紅色。
  「學姐。」我走到她面前,輕輕叫了她一聲。
  「小紗……」藍堂忽然用手摀住嘴,兩滴眼淚湧出眼眶,哽咽著哭了出來,「有你在實在是太好了……我們……我們終於不是萬年一輪了……謝謝……」
  唉~~看她一改往常冷靜淡定,激動成這個樣子~~其實我們的副帥比誰都更在乎球隊。
  「呵~當然啦!」我笑著把手絹遞了過去,「贏了一場就哭成這樣。別忘了,你是要跟著本部長打進全國的!」
  藍堂淚水中綻露出燦爛的笑容,用力點頭,「嗯!」
  「姑娘們!」我一打響指,「回東京慶功去啦!」
  「哦耶!!!」
  
  湛藍的空中飛過一排排潔白的和平鴿。
  我仰起頭笑著讓自己沐浴在這溫暖的陽光中。
  
  一起去全國
  
  這是我們的約定,我在等你回來……
  
  ————*————*————*————*————*————*————*————*————
  
  在河村家的壽司店又熱鬧的慶祝了一番,走出店門的時候已近黃昏。
  剛想踏入停在道邊的自家車門,卻看到前面拒絕了和小松同行的竹澤的背影。
  「先把車開回去吧,本小姐一會再回家。」我對為我開門的下人吩咐道。
  「是,小姐。」
  隨著引擎啟動的聲音,轎車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沒錯~本小姐就是想趁機打聽一下這丫頭和狼究竟是怎麼回事。
  啊?說本小姐八卦?
  喂喂~別說的那麼難聽嘛!這叫好奇~這叫關心部員~~再說了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我快步趕了上去,走到竹澤身邊,「最後一招很華麗嘛!」
  「啊!小紗部長!」在思考著什麼的竹澤顯然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話說那一招怎麼原來沒見你用過?」我繼續聲東擊西。不過說實話,本身也對那個華麗麗的扣殺很感興趣。
  「嗯,是前天才完成的,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取。」此時的竹澤沒有了賽場上奪目的閃亮,略低著頭,多了一點沉靜。
  對於這樣的她,我還真不好開口問,就只能這樣一步步和她一起向前走著。
  「我……是不是讓部長擔心了?」竹澤忽然打破沉默。
  「沒~」我停頓了一下,「其實是有點。不過~」我抬頭看向前方,微笑著說:「那些畢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喂!那你現在怎麼出現在這裡?!)
  竹澤踢開路上的石子,一抹淺淺的笑浮現在她被餘暉染色的清秀的臉上。
  「沒錯,我的確喜歡忍足君,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她輕輕說著,柔柔的聲音悠悠的飄入我耳中,像是叮咚作響的風鈴。
  「起初只是單純的很崇拜他,覺得他打球時的樣子很帥。可是那天,就是音樂節的前兩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因為手機忘在了學校不知道全家當晚都去了姑姑家,我又沒有鑰匙,雖然有雨傘,全身卻都濕透了。就在不知道該去哪該怎麼辦的時候,我看見忍足撐著傘從車上走下來。他很溫柔的看著我,說:『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竹澤的笑容緩緩逸散開,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和溫暖,「也許就是在那一刻,我對他就不再是單純的崇拜了吧!每天都會期待著和他相遇,看到他出現在我面前心跳會驟然加快,和他說上一句話能讓自己高興上好幾天……」
  「在伊籐家訂婚宴的前一天,忍足君忽然出現在我家門前,問我要不要做他的舞伴。當時真的是被嚇到了,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像是做夢一樣。」
  「然而在興奮的準備服裝的時候,心中卻開始忐忑不安起來。我知道,很多人都說他花心,說他身邊總是有好多好多的女生,說他不是個從一而終的人。這樣突如其來的邀請,算是什麼呢?雖然我喜歡他,卻不想和別的女生一樣只是從他身邊走過而已。我不想成為她們中的一個……」
  竹澤說著停了下來,手搭在道邊的圍欄上,晚風把她的頭髮微微撩起。
  「在宴會上,就如小紗部長你看到的,雖然是以忍足侑士舞伴的身份出現,從始至終他卻沒有請我跳過一支舞,甚至話都沒有說過幾句,完全將我冷落到一邊,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可是對於他這樣的舉動,我卻一點也不生氣傷心,反而還有一點開心。我知道的,他都是故意的,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不要靠近他,讓我死心。」
  聽到這裡,我驚訝的看向竹澤。她竟然如此通透的把忍足的心思完全看透了!
  「為什麼不傷心反而開心?」我不禁問出口。
  竹澤把頭微微的歪向一邊,淡淡的笑著看著路上往來如水的車輛,「因為終於明白了,他不是真的如別人所說的那樣,是個四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如果真是那樣,他一定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拒絕主動向他靠近的女生。」
  我啞然。
  她說的沒錯。其實在事後我有想過,忍足身邊的女生成群結隊的,可像這樣費心讓對方死心的還是第一次。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竹澤是本小姐手下的丫頭?
  「明白了這一點,心裡豁然開朗起來,搖晃已久的心思也堅定了。」如此說著,她的目光也隨著從回憶的柔和轉為堅毅,雙手握成拳,「我決定了,雖然他現在並不喜歡我,可是我不會像其他的女生那樣整天纏在他身邊。我要不斷的努力努力,總有一天會成為一個有足夠資格和實力站在他身邊的女生!」
  「嘀——」
  一輛疾馳的轎車從我們面前疾馳而過。帶過的陣風把我和竹澤耳邊的碎發都揚起。
  欲墜的斜陽透過碧翠的樹葉縫隙,照過來的輝光灑落她滿身,看上去像是週身都在發光般,耀目燦然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這個有著燦爛如陽笑容的女孩是如此的美麗。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跟我來。」
  「部……部長?」對於我突如其來的舉動,竹澤驚詫的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眼中一道光閃過,輕笑,「帶你去見一個人。」
  
  ————*————*————*————*————*————*————*————*————
  
  低回憂鬱的藍調略有傾斜的屋頂上空蕩漾。
  不知由何處發出的幽深暗雅的紫光如磨砂一般,使視線變得朦朧而隱約,又帶著幾分讓人琢磨不透的神秘。
  琉璃瓶中插立著一支紅玫瑰,擺放在方桌中央,花瓣上的水滴被這光點照得反射出幻影般的七彩,也把花映襯得愈加嬌艷豐滿。
  桌前坐著的少年仍舊穿著白天的純黑襯衫。這深沉的顏色和他本身溢出的氣質能將人的注意力在瞬間吸附了過去,並再也無法將眼睛移開。
  藏藍的髮絲隨意而柔順。領口並未扣合的扣子把他有著完美弧度的下頜和脖頸顯露無餘,透露著致命的誘惑。
  他一手撐著頭,一手搖晃著手中的FROZEN BLUE MARGARITA,冰塊撞擊在玻璃杯內壁,發出砰砰的輕響。那雙鏡片後的眸子始終在注視著杯子中如加勒比海的那抹冰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這是上流人士專屬名為「mystery」的酒吧,在心情略有浮動的時候,某人總是會出現在這裡。
  我臉上浮現出一絲「果真如此」的淺笑,拉著竹澤走了過去。
  「忍足侑士。」
  「小紗?」面對我的突然出現,他原本莫測的臉上出現驚訝。而當目光移至我身後的時候,又明顯蕩了一下,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來,「還有……竹澤小姐。」
  同時,那只與我交握的手微微顫動,「忍足君……」
  先不管這倆人彆扭的互動,我笑看著忍足,「如果本小姐沒記錯的話,侑士哥哥你曾經答應過要為我做一件事的。」
  忍足眉毛稍稍一蹙,貌似有所預感,遲疑著點頭,「沒錯。」
  「侑士哥哥記得就好。」我把竹澤拉了過來,「本小姐現在想到讓你做什麼了。就是和她(!提醒注意重音)交往一個月!」
  「什……什麼?!」 相比忍足完全沉默的深沉反應,竹澤這邊反應就大了點。她向後猛的一跳,瞪著眼看我驚叫出聲。
  不理睬她,我雙眼緊緊的迫視著皺著眉忍足,「就一個月。不過在這期間,你不許再和其他的任何一個女生糾纏不清。能、做、到、嗎?」
  薩克斯的最後一個音符宛轉休止,玫瑰花瓣上的水滴顫顫著滾落。
  忍足那如畫的眉緩緩舒解開,嘴角又揚至平日的弧度,「既然是小紗開口,自然做到。」





告白是要綵排滴

  所謂升級版欣欣向榮,所謂加濃版生氣勃勃,您來看關東初賽後的青學就知道了。
  首戰的勝利將整個校園從冰山赴德的陰影中重新帶到了陽光下。每個人臉上都喜滋滋樂呵呵的,充滿了青春的朝氣和活力。
  本小姐再度成為校刊的封面人物。一張玉照上赫然印著一行醒目的大字:
  
  「跡部裡紗 打破我校女網萬年宿命的女神!引領走向新紀元的王者!」
  
  早已習慣了被週遭仰慕的目光包圍、被滿桌子的玫瑰迎接問安。被校內各大媒體娛樂追蹤採訪,我的生活倒是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更加的忙綠和緊張,因為即將面臨的下個對手……
  「贏了一場沒什麼好得意高興的。我們的目標可不是不做『萬年一輪』這麼簡單,而是像本部長上任第一天說的,要進軍全國!」我站在一種隊員面前表情很嚴肅,「就如先前預料的,我們第二輪遇到的對手是冰帝。」
  面前的隊員神色都是一緊。
  我掃視了一圈,繼續說:「據資料顯示,同樣是首戰,立海大僅用了十五分鐘,城成湘南和冰帝都是二十分鐘,我們是三十五分鐘。而且她們的對手實力比秋木要強。雖然沒有正面對決,差距已經很明顯的顯現出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要怎麼做,我想我也不用多說了,你們心裡都清楚。只一句話,」我豎起食指,「要想勝利,不是去指望對手失誤,而是要讓自己更強!明白嗎?」
  「明白!!」
  身後的樹枝一顫,上面的小鳥翻身墜地……
  我點點頭,「很好。下面兩對雙打人員留下,其餘人按計劃訓練。」
  「是!!」
  欲站起的小鳥再度倒地……(==,可憐的鳥兒……
  我從本子中取出兩張紙,分別遞給兩對雙打姑娘,「這是根據你們兩組不同的特徵選取的雙打陣型。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一場硬仗,必須要準備充分了。」
  「澳……澳大利亞陣型?」梅原結結巴巴的念出聲,抬頭瞪大眼睛看我,「就……就是先前大石君他們用的那個?!」
  「沒錯。」我微笑著說:「下去好好練一下,有什麼不明白的還可以去請教一下大石學長。」
  梅原小臉一下紅了,笑嘻嘻的點頭,「嗯!一定好……好好練!」
  「啪!」
  又是一道曙光在青學的女網場地上橫空出現。
  「好帥啊!馨桐!這招好厲害啊!!」小松雙手成拳,舉至胸口,眼中星星之光大勝。
  藍堂看著前方球落下留的印記,微笑著說:「果然是厲害呢!親身感受更有震撼力。」
  「風曉姐過獎了~嘿嘿~」竹澤不好意思的笑著,用手摸著後腦勺。
  我抬眼看去,大歎,果真戀愛的力量就是大啊!才兩天而已,這丫頭就每天神清氣爽、活力十足、動感地帶~她最閃亮啊!連作為萬丈光芒發光點的本小姐有時候也自歎不如。
  嘖嘖~若不是被她那份堅定執著打動,再加上覺得忍足對她的確有些與眾不同,本小姐才懶得去亂管閒事,做起媒婆這麼花枝招展的活計呢!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幫的都幫了,餘下的只能是希望她能好好利用,希望他能好好醒悟,希望能出一段好姻緣~
  「還沒有想好名字嗎?」藍堂拿起座位上搭著的毛巾,問道。
  竹澤搖搖頭,「還沒呢~」
  「叫『殺破狼』好了。」我邊向部長坐席走,邊若無其事的插話。
  「殺……殺破狼?」
  嗯,沒錯~怎麼說也是因為那頭狼創作出的招式嘛~~預祝我們的竹澤丫頭早日殺破那頭色狼!呃,不對,是拿下那頭關西狼!!
  「殺破狼!好帥的名字哦!!我們小紗部長就是有才!!」小松星星眼之究極……
  「小紗,龍崎老師叫你去下辦公室。」
  「哦,知道……」放下雜誌,轉向大門的時候卻因為眼前看到的大石而停頓了一下。
  「小紗?」大石看我停在那,又疑惑的問了一聲。
  「哦!就來!」我快步走了過去。
  
  心裡面有處 蕩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潛意識裡,我習慣的以為,面前的應該是手塚……
  
  ————*————*————*————*————*————*————*————*————
  
  翻轉忙碌的玻璃店門,叮咚作響的水晶風鈴,看著自己筆下的蛋糕店出現在眼前,心情總是有些奇怪。
  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是因為午後的茶點,那一塊抹茶蛋糕讓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同樣以抹茶蛋糕收服網王眾人的大女兒靜籐夙。於是一路風風火火的來到了這家名為「蛋蛋的蛋糕」的小店。
  剛要拉門,裡面卻恰有人推開,一雙冰藍色的眸子撞入視線。
  「不二學長?」
  話說能見到不二的確令人心情舒暢。不過在要進門的時候遇到了要出門的不二,就有些鬱悶了。因為這說明了我剛好錯過了他在店內與靜籐那不經意的羨煞旁人的眼神交流。雖然這些都出自俺筆下,可是人家還是想看現場版嘛~~~~(不許扭動!
  「小紗,還真是巧呢。」不二微微一笑,「剛剛還和夙提到你了呢。」
  「哦?是嗎?」我向店裡看了一眼,「時間還早呢,學長不再留一會嗎?」
  努力!為了看現場版再努力一次!
  「不了,一會還有事。」一個如沐春風的微笑粉碎了我的努力,「小紗再見嘍!」
  「學~長~~再~~~見~~~~~~」
  在我無限的怨念中,俊逸的小熊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Ma算了,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我扁扁嘴邁進門去。
  「歡迎光臨!呀!是小紗啊!」和她未來老公一樣有著如沐春風笑容的大閨女微笑著和我打招呼。
  「嗨!夙姐姐!」我容易嘛我!為了融入角色要管閨女叫姐姐!
  「呀!裡紗裡紗!」剛和靜籐打好招呼,就看到窗前坐著的人高興的衝我揮手。
  「哦~~是丸井學長啊~」我笑著在附近的坐位坐下,刻意無視坐在文太對面呆看著我的人,朝靜籐揮了下手,「夙姐姐,麻煩了,還是一塊抹茶的。」
  「原來裡紗也喜歡這家店的抹茶蛋糕啊!味道真是超讚的!」比起侷促沉默著的某人,文太就顯得興奮活躍得多了,估計是香甜的奶油給予了他青春活力,一個勁的說個不停,「裡紗,聽說對秋木中的那場比賽你們贏得相當漂亮啊!半個小時就結束戰鬥了!」
  「嗯,還可以吧,沒有你們學校速度快。」我一邊拿起小叉子一邊說:「學長怎麼來東京了?我記得今天沒有你們學校的比賽吧。」
  「對丫,是沒有比賽。不過想念這裡的蛋糕了……再來一塊!」文太高舉右手托起空盤子,衝我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濃厚的曖昧,「還有要幫赤也的忙~」
  「幫他?」我挑了挑眉。
  切原斜眼瞥過來,悶悶的說:「終於看到我了?」
  「是啊,才看到。」我毫不在意的點點頭,接著和文太進行剛才的話題,「他又出什麼事了?」
  文太「噗」的偷笑,舉起叉子要在新端上來的蛋糕來個大動工,「還不是要去和人家由紀子告白卻不知道怎麼……」
  「學長!」切原一個海帶躍,一邊驚慌失措的使勁伸手摀住說得津津有味的文太,一邊緊張的瞟我。
  「唔唔……唔……」文太頓時雙手如章魚一樣四處亂抓。由於嘴被堵住,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話雖是沒說完,但是冰雪聰明的本小姐已經完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哦~~~~~」拉長的聲音顯得格外意味深長。轉正身體,悠然的把叉子上的奶油送到口中。
  不過,伊籐由紀子……想到這個人心裡忽然湧起一絲不爽。
  「你……你你你在那裡『哦』個什麼!」切原一下子把目標轉向我,又恢復了往日那如雷的暴跳。
  「唔……唔唔……」文太趁著切原衝我喊手部略有鬆動的機會,一把扯開海帶爪,大口大口的呼著氣,「赤也你幹嘛忽然這麼激動!差點被你憋死!人家裡紗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歡由紀子!」
  「學長!」切原猛一跺腳,張牙舞爪的又要給文太來個密不透風,這次卻被已有經驗的文太靈巧的閃過。
  「丸井學長說得沒錯啊,本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又吃了口蛋糕。不過這在我看來隨意得不能再隨意的話卻意外的讓切原驟然安靜了下來。
  「怎麼了?」發現他發怔的看著我,我不禁無奈了,「喂!本小姐這麼冰雪聰明,知道這事不稀奇吧!你幹嘛一副這樣的表情?!」
  「……哦。」輕輕的應了一聲,他乖乖的坐了回去,低著頭開始狂吃蛋糕。
  「哎?!對了!」呼吸夠新鮮空氣的文太忽然一擊掌,看著我的一雙大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寶物一樣,直放光,「既然這麼巧裡紗在這,我們就先演練一下吧!」
  「啥?」我手上的叉子一頓。
  「咳!咳咳咳咳!!」這個極具創意的提議把我們剛吞下巨大一口的海帶噎了個半死,抻著脖子瘋狂咳嗽,不僅小臉憋得通紅,還愴然涕下。
  「就把裡紗想像成由紀子,來個正式上場前的預演綵排!」深深為自己這個天才想法所陶醉的文太絲毫不理會一邊海帶的半死不活,越說越帶勁。
  「打死我也不要!!」終於解決掉嘴裡食物的海帶像是貓被踩了尾巴,用他尚不順暢嗓子撕心裂肺喊出的第一句話就是表達他對這個提議的強烈強硬強大的不滿和抗議。
  喂!我說海帶,本小姐都沒說什麼呢,你在那嘟嚷個什麼?!
  「幹嘛不要?」現在的文太完全沉浸在「要綵排要演練!」,一下子站起來,似乎要從氣勢上壓倒海帶,「就憑你一見到由紀子就站不直走不穩的樣兒,不事先綵排肯定搞砸!」
  嗯~~本小姐深表同意。呃……不對!現在不是贊同的時候!
  ……不過,站不直走不穩的海帶向女生告白時的樣子,我還真有點感興趣了~~
  而且,對方還是那個伊籐……
  「我……我我我不管!要我拿她練,打、打死也不要!!」切原語言中樞系統出現了障礙,慌亂的把頭大角度歪到一邊。
  文太兩手叉著腰,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堅決表情,「赤也你今天要是不乖乖綵排,我就不告訴你上次的銅鑼燒是在哪買的!」
  「啊學長!你這是威脅!威脅!!」海帶要抓狂了。
  「呵~」我輕笑出聲,「喂!我說你不是因為綵排對象是本小姐害羞了吧!」
  「誰……你說誰……說誰害羞?!」語言障礙沒有清除,反而更加嚴重了,聲調急劇上升。
  我笑著把下巴放在交叉的手指上,意蘊悠長的說:「那你為什麼連正眼都不敢看我呢?」
  「誰……誰不敢看你了?!!」切原頓時急了,一海帶眼瞪了過來,「綵排就綵排!還怕了你不成!」
  
  風鈴啊~叮叮咚咚如此歡暢。
  對於這種生物,無論什麼時候激將法都是降服他們的不二法門。
  




綵排是不能亂來滴

  在陽光微醺的夏日午後,在一家別緻清幽的蛋糕小店中,在一位清麗脫俗的妙齡少女前——
  「我……我……我…………喜………………」
  完全紊亂的語言表達系統,飄忽不定得讓人錯以為在翻白眼的雙目,燒得通紅放一個雞蛋上去再倒點油立即就能煎熟的海帶臉,眼前這個人,令我徹底無語。
  我搖了搖頭,「嘖嘖~真是太不華麗了~~」
  「你、你說什麼?!」
  一句「我喜歡你」怎麼也說不出來,這句「你說什麼」倒說得流利多了!
  我向後倚靠在座椅靠背上,雙臂環胸,「這算哪一門子的告白?快一分鐘了,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而且啊……」
  我伸手點著他,「眼神不合格,台詞沒有特色,完全就是為了失敗而去的嘛!」
  「嗯?台詞沒有特色嗎?」悠哉吃著蛋糕的文太停嘴了,右手一抖,展開一張長為兩米有餘的紙卷,「我想了三天呢!」
  我盡自己所能的不讓嘴角抽動。
  丸井文太同學,請問您這是要告白還是要演講?再說了,照海帶這說話速度,沒個三年五載的是結束不了此次告白了!
  我深吸一口氣來平復一下此時無法言喻的心情,對眼前這低齡的兩隻說:「聽好了,要和女生告白,語言不在多而貴精。既要言簡意賅,又要富含浪漫和深情,並且還要帶有個人特色,做到與眾不同,聽之難忘,聞者忘俗。」
  「說的輕鬆~」海帶扁扁嘴,「你說個言簡意賅又浪漫深情還帶有個人特色與眾不同聽之難忘聞者忘俗的試試!」
  膽敢質疑本小姐?!看我怎麼在讓你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同時還狠狠的整死你!!
  我輕哼一聲,把紙卷從文太手裡拿過來,提筆在背面寫了一行英文。
  文太好奇的湊了過來,小聲念著:「Is your father a theif?」他抬眼看向我,「你爸爸是個賊嗎?!這……這算什麼告白?!!對方聽到了不抽你才怪!!」
  我微微一笑,「別急,就是先要這種效果。後面的才是重點。」「刷刷刷」又在後面接了一句。
  文太將信將疑的接著念:「He stole the most shining stars in the sky and put them into your eyes……嗯……」他停頓了一下,義正言辭的衝我伸出四個手指,「兩個字!夠、浪、漫!」
  我笑著拿起桌上的藍莓汁,小小吸了一口。不過……丸井君,您的計數能力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英語0.04級的切原傻眼了,「學長,這是什麼意思?」
  「他偷了天上最閃耀的星星,把它們放在了你的眼中~」文太陶醉了,「多浪漫的句子啊!」
  「噫!」切原雙手抱臂,一臉的鄙夷,「好肉麻!!」
  「日語翻譯過來是肉麻,英語表達出來那叫浪漫!」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廢話少說,想成功就給本小姐照做!」
  「對對!赤也!快照做照做!絕對有用!!」文太興奮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把紙遞了過去,對切原興奮的喊。
  切原撇了撇嘴,接了過來,看著那一排排的字母表情極為糾結,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Is……Is your father a…knife?He stole the most ,呃……shining stones……」
  「噗!」剛喝下一口果汁的文太一下子噴了。
  「噗嗤!」正在給蛋糕塗奶油的靜籐手一用力,擠出一大塊。
  相比文太和靜籐我也沒好到哪去。拚命忍住不讓自己噴,一番艱難的努力終於保持住了華麗的形象。
  話說當初決定用英文是有看他笑話的心理,不過也沒想到我們的海帶小君竟會不負眾望的如此喜感!
  「thief……knife……stars……stones……」我「嘖嘖」的慨歎著,「你要是在她面前這麼說,伊籐由紀子要是不抽你就怪了!」
  海帶臉,海帶色……
  「誰讓你寫這麼拗口的句子!!」切原把紙往桌子上一拍。
  喂!你自己英語水平爛還反倒怪起本小姐來了!
  「咳咳!」文太手撫著胸口順著氣,「裡紗,你還有沒有簡單點的。這個對赤也來說的確難了點。」
  就知道你會這樣!
  我二話不說把紙拽過來,提筆又寫了好幾行。
  文太隨著我的筆跡跟著念:
  「I love three things
  Sun,for day
  Moon,for night
  You,for ever……」
  「裡紗!!你太有才了!!!」文太星星眼了!!對我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起來。
  我輕輕一笑,「這回的這個可是殺手鑭!沒有一個女生面對這樣的句子還會毫不動心!」
  遙想當年,這些都是在上新東方英語課的時候那些活寶一樣的老師親口傳授的告白必備法寶。記得坐在我旁邊的男生在聽到這幾句的時候如獲至寶,瘋狂的記在了筆記本首頁,旁邊還用醒目鮮艷的馬克筆大大的寫著——「背誦十遍!!!」
  「什……什麼意思?」意料之中,連I don』t know 和I know都搞不清楚的海帶對於這樣的句子自然是一臉茫然。
  看文太星星眼中,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我擔負起翻譯工作,「我熱愛著三樣事物。太陽,是在白晝;月亮,是在夜晚;而你,是永遠……」
  這種東西,翻譯過後總是少了原本的味道,至少沒有了那幾個for for的並列美感。
  「太肉麻了太肉麻了!!」海帶抱頭驚叫。
  「赤也!」文太倏地握住切原的雙肩,堅定並堅決的說:「就用這個了!!一定要用這個!!!」
  「不要!不要!」海帶看著那幾行字母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群節足類昆蟲。
  「該不會~這麼簡單的幾句話你都說不好吧!」我手撐著頭,興趣盎然的笑看著他,「這幾句話隨便拽一個小學生都會!
  「你、你少小看人了!!」切原拍案而起,一把扯過紙,口中嘟嘟囔囔,「不就是幾句話嘛!不就是……」
  「要背下來哦~」我手肘拄在桌子上,笑瞇瞇的看著他。
  「……背!背下來?!」海帶驚!
  「那是自然!你見哪個去告白的人手裡還拿著草稿?那都是沒水平的人才做出的蠢事!」
  「哼!背就背!不就是幾句話嘛!不就是……幾句……話嘛……」海帶越說聲越小,拿著紙齜牙咧嘴的轉到一邊去。
  「夙姐姐,看樣子我們還要待很久呢!再來兩塊蛋糕好了!」我伸手朝櫃檯後的靜籐示意了一下。
  「哎!」靜籐看了一眼一邊表情極度扭曲唸唸有詞的海帶,輕笑了一聲,彎腰拉開玻璃拉門取出兩塊,端了過來。
  「I love……three things……」
  「對了裡紗,你們下場的對手是冰帝吧!」在這磕磕巴巴的英文誦讀背景音樂下,文太和我若無海帶的聊了起來。
  「嗯,沒錯。賽程安排在你們之前。」還好不是一天,要麼會趕不上女神大人的手術的!
  文太一口吃掉上面的獼猴桃切片,「冰帝可不好打啊!前年是全國大賽亞軍,去年是全國大賽四強。」
  「那又怎麼了!反正本小姐要進全國,就算是冰帝也擋不了!」我用叉子點著他,「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們自己吧!」
  關東決賽……又一個王者團體注定的失敗。話說這麼強悍的立海大在關東就輸給冰山不在的青學,XF還真是能扯!
  「我們?」不能如本小姐一樣預知未來的文太毫不在意,「我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啊!立海大沒有死角!就是幸村部長不能回來可惜了點~」
  「我背好了!」海帶忽然橫插了一句,打斷我們的對話。
  我將信將疑的瞅著他,「咦?這麼快就背好了?」
  「那是!本天才要是用心的話,哪有什麼會難得到我!」
  這稍微說他一點還得意起來了!
  我點著頭,「好啊!那你轉過來,對著本小姐背一遍。」
  「對……對著你背?!」切原臉上的得意之色一掃而空。
  「廢話!不是要綵排嗎?不對著本小姐還對著你丸井學長啊!」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想在我面前上演一次切丸王道,本小姐還是不介意的哈!
  切原磨磨蹭蹭別彆扭扭的轉過來,眼神又變得飄忽不定,左搖右擺,偶爾瞟我一兩眼。
  「那個……I love three things.那個,那個……sun,for day.moon,for night……呃……嗯……這個……那個……」
  切原的手指上下左右一個勁的糾纏不清,舌頭一下下的舔著有點發乾的嘴唇,眼睛一門心思的盯著我坐下的椅子腿,眨眼的頻率卻大幅度提升,看得我都快眼暈了。
  為了舒緩晃動的視覺,我低下頭吸了一口藍莓汁。櫃檯後的靜籐一邊往蛋糕上灑芝麻一邊向這裡看。而一旁的丸井雙手握拳,用誇張的口型輕聲輕語的說:「加油!就差一句了!」
  切原猛的吸了口氣,聲音抖得能讓人跟著靜脈抽搐。
  「you……
  For……never……」
  ……
  文太揮動的小拳頭頓時停在半空,與此同時,靜籐手中的小盒盒蓋「啪」的掉落,好端端的一草莓布丁愣是變成了黑森林。而在這已凍結的空氣中,只聽得——
  「噗!」
  在我們海帶小童鞋超常發揮的超級喜感英文告白中,我這位華麗麗的跡部裡紗小姐終於華麗麗的——噴了!
  緊接著——
  「噗咧!」靜籐捂著嘴笑得格外淑女。
  「咩哈哈哈!」文太捂著肚子笑得格外歡暢。
  面對這一切不平常的反應,海帶君顯然還沒意識到他自己就是根源,完全摸不著頭腦,轉來轉去的看我們三個,「怎麼了?怎麼了?」
  「哈哈!for never……哈哈哈哈!」文太癱倒在桌子上,勉強伸出一隻手豎起大拇指,「赤也,你厲害!你太厲害了!」
  「怎麼了?!」海帶急了,「到底怎麼了??!」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努力用最短時間恢復華麗優雅的形象,「切原赤也同學,你聽好了,『永遠』是for ever,而不是for never。」
  「咦?」海帶如夢初醒,「ever?never?不一樣嗎?」
  ……
  切原赤也,你難道不只口語是0.04級,連聽力也是0.04級嗎???
  淡定……我要淡定……
  「好吧,這個發音問題先不說。」我轉移話題,轉正身,本要去拿杯子的手一頓,重新放回到腿上,「咱們來說你存在的最大問題——眼神問題!」
  「眼神?」
  「知道告白的第一要素是什麼嗎?」我注視著他,以資深(其實一點也不深)專業人員的口吻說:「是真摯。你要讓對方感受到你的心意,然後被你的心意所打動。而表達心意最重要的就是你的眼睛。所以說在告白的時候一定要雙眼凝視著對方,用眼神來告訴她。」
  「裡紗,你這麼說他是不會明白的。」文太吃下最後一口蛋糕,「給他演示一遍得了。」
  「好吧。」我歎了口氣,「幫人幫到底好了。本小姐就給你演示一遍,好好學著點啊!」
  切原不情願的「哦」了一聲。
  我把雙眼鎖定面前這一雙青綠色的眼睛。估計是它們的主人為人過於簡單低智,這眼眸看上去如琥珀般明亮,清澈得沒有絲毫雜質。
  靜靜的凝視著他,我把目光放柔,聲音壓低,使它聽上去深情而感性。
  
  「I love three things
  Sun,for day
  Moon,for night
  You,for ever……」
  
  店裡瞬時間靜得如真空一樣。
  窗前的花、門上的風鈴,似乎都得到感召一般,在此刻停駐……
  
  「裡紗厲害!」文太一聲讚歎打破沉寂,「這幾句話讓你說得這麼有感覺!」
  「那是!」我微微一笑。
  轉過眼卻發現面前的切原像是失去了行為語言的能力,只是看著我,靜靜的傻傻的,還有些癡癡的 看著我……
  「學會了嗎?」我把手伸到切原面前打了幾個響指,「喂!喂!」
  切原忽然像是被按動了什麼開關,「豁」的從椅子上站起,表情從癡愣逐漸變得倉皇失措。
  「怎麼……」
  我話還沒問完,他後退一步,猛地抬腿慌慌張張推門跑了出去。本已安靜下來的風鈴被撞得叮咚作響。
  他這不合常理邏輯的舉動弄得屋子裡的三個人頓時一愣。
  「赤也!」反應過來的文太緊接著追了出去,留下開開合合的門。
  嗯?他這又是抽了哪門子的瘋?難道是在本小姐的精彩示範中得到了啟迪,氣血上湧決定現在就去實行告白計劃?
  還真想知道伊籐由紀子會是個什麼反應!她會不會被海帶打動而決定放棄遠在他鄉的冰山,就此成就了一對怨侶,呃不對,是佳偶呢?如果真的出現這個結局我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高興呢?
  嗶——海帶告白成功你在那高興個毛?
  亦或者並不是因為海帶,而是因為伊籐?
  ……
  「叮鈴鈴——」
  手機來電打斷我糾結的思緒,「喂?」
  「小姐,您要的冰帝女網全紀錄已經準備妥當了。」話筒那邊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這就回去。」
  真是的,馬上就到和冰帝的生死戰了,我還在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實在太不稱職太不華麗了!
  我走到靜籐前付了帳,笑著說:「打擾了夙姐姐一個下午。」
  「不會啊~」靜籐微笑著接過,「只是沒想到小紗原來對告白這麼有研究啊!」
  「哪有!」我朝她擺擺手,「夙姐姐再見嘍!改天再來!」
  「嗯,小紗再見!」
  
  推開玻璃門,走出被奶油香甜的氣味所包圍的小店。風鈴清越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微拂的風中。
  
  告白,其實哪裡用得著這麼多的說法和講究?
  只不過凝視著他,用你的真心,認真誠摯的對他說出那幾個字就好了。
  可是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又哪會這麼輕易的就說出口?
  那裡面,有著太多太多我們可能無法承載的負重。





【番外】海帶•糾結

  「啪!」
  我呆呆的轉頭看向身邊落下的球印。揚起的灰塵一圈一圈,波浪一樣。
  額頭不自覺浸出絲絲冷汗,握著球拍的手在顫顫發抖。
  這顆球,原本是可以打在我身上的……就像是我曾經打中別人的那樣……
  
  「有些球不是不會打,而是不屑打!」
  
  面前的女孩,凌厲的目光,還有那冰冷的聲音,尖銳的話語像是在我身上狠狠的抽了一鞭,火辣辣的疼著。
  腳步聲在耳邊響起,抬頭看見她一步步走遠。胸口如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悶悶的難受。
  第一次,被人擊潰。
  第一次,被看不起。
  第一次,滿心羞愧。
  
  接下來的幾天,我總是莫名其妙的發呆,腦子裡時不時的映出那天和跡部裡紗打球時她的樣子。
  斜削,回防,扣殺……
  說實話她在場上的確很漂亮,就像是在跳舞一樣,比由紀子還漂亮……
  停!——
  我剛剛在想什麼??比由紀子還漂亮???我怎麼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由紀子是最漂亮的!對!誰也比不上她!誰也比不上!
  可是……球場上最後那個滿帶輕蔑鄙視的眼神……
  唉~~~我應該是被討厭了吧?
  「赤也!」
  「啊啊?」我抬頭才發現丸井學長的臉被無限放大,「啊!學長你幹嘛?一下子離我這麼近!」
  「還問我幹嘛?!」丸井學長坐回座位上,用筷子輕敲我的飯盒,「叫了你能有七八聲了,愣是一句沒聽見!一會發呆,一會搖頭,一會又歎氣的。」
  「不會是……」坐在對面的仁王學長湊近了幾分,表情忽然變得異常曖昧,「在想哪個女生吧!」
  「學、學長你別瞎說!」我耳朵頓時火燒一樣,大聲反駁:「我才沒想什麼女生呢!」
  端著茶杯的柳學長忽然開口:「切原因為被仁王說中急於掩飾的幾率為100%,所以在想女生的幾率是100%,想的是伊籐由紀子的幾率是100%」
  「聽聽!咱們的軍師都這麼說了!就說你小子在思春!」仁王學長一臉讓人厭惡的得意。
  「哼!以後不和學長們一起吃飯了!就知道合夥欺負學弟!」我端著飯盒氣呼呼的離席。
  什麼嘛!以後再也不信柳學長的數據了!一點也不准!我剛剛想的明明是跡部裡紗!
  ……
  跡部裡紗……我幹嘛沒事閒的想那個惹人煩的跡部裡紗啊?!
  哎呀!煩死了煩死了!
  
  ————+_+————+_+————+_+————+_+————+_+————+_+————
  
  呃……
  滿頭黑線……
  看著眼前「東京私立青春學園」的牌子,我被自己嚇到了。
  我怎麼來東京了?!怎麼來了東京還偏偏站在青學門口??!!
  正暗自糾結著,青學的學生已一個接一個從校門中走了出來。
  算了,我還是快點走吧!全當是自己迷了路,不小心跑到這裡來了。
  然而剛要邁步,卻見到跡部走了出來。仍舊是戴著那頂水藍色的帽子,束成馬尾的紫灰色長髮閃著炫目的光彩。
  腳步一下子停下了,不僅如此,我似乎……心中猛的跳了一下?
  她似有若無的瞟了我一眼,推著車子微揚著頭徑直從我面前走過。原來每次都會主動和我嬉笑著打招呼,這一次卻把我完全無視了。
  果真是……被討厭了嗎?
  咬了咬嘴唇,我跨前一步,「喂!跡部裡紗!」
  「幹嘛?」
  我心一沉,不耐煩的表情,不耐煩的語氣,不耐煩的答話。
  「你……你你你幹嘛無視我?!」我怎麼結巴了?
  她目光向我一掃,「嘁!因為沒看見你唄!」
  與她對視的瞬間,呼吸忽然一窒。我慌忙把眼睛轉開,嗓子越加乾涸了,「……那……那怎麼現在又不無視了?!」
  「因為現在看見你了唄!」
  囧!
  怎麼覺得現在的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一個傻子?!
  不對!她這麼和我說話,在正常情況下,我不是應該生氣嗎?可是……為什麼一點也不?
  「你有事沒啊?沒事本小姐可要回家了!」她手指一下下打著單車頭,似乎越加不耐煩了。
  為什麼看著她的臉,我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頰也越來越熱,「呃……那個……這個……其實,沒什麼事……」
  天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怎麼會萌生想見到她的念頭,怎麼會站在她面前連句話都說不好……
  「哦,那好,本小姐回家了。」
  說著她竟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心一慌,抬腿追了過去,「……喂!你等……」
  一個看上去有二十多歲的男人的出現讓她停下了腳步。維持著五步的距離,我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肅冷的氣息。
  「秦先生做過的唐突的事還少嗎?」
  這個男人和她有過什麼過節嗎?為什麼她會以這種充滿敵意的態度相對?
  呃……話說回來,我幹嘛忽然對她的事這麼感興趣?幹嘛這麼想瞭解她?我不應該是討厭她的嗎??
  回過神來,卻發現她早已騎在車子上繞過前面的轉角。
  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青學門口的櫻花樹下,沒有了櫻花,只有餘暉透過葉縫落下的蔭涼。隨著她從我的視線裡消失,忽然有大片的失落湧了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
  
  ————+_+————+_+————+_+————+_+————+_+————+_+————
  
  地理課上
  「今天我們來講日食的成因。由於月球不停的圍繞著地球……」
  太陽、地球、月球
  跡部裡紗……
  
  教學樓走廊
  「喂,小心點拿花啊!這可是三樓,掉下去萬一有什麼人經過怎麼辦!」
  蘭花、掉落、砸人
  跡部裡紗……
  
  電梯前
  「呀!怎麼這麼多人啊!」
  電梯、人多
  跡部裡紗……
  
  跡部裡紗、跡部裡紗、跡部裡紗……
  怎麼我的生活全是跡部裡紗!!!我瘋了不成??
  「切原,怎麼了?」和我一起搬球筐的柳生學長側頭問我。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忙乾笑著搖頭。垂眼看到懷裡一籮筐的網球,黃得閃閃發亮。我微微皺起眉,遲疑著輕聲說:「ne柳生學長,你說為什麼你明明應該討厭一個人,可是卻總會莫名其妙的想到她,想到原來你們倆之間發生的事?然後她站在你面前的時候,說話忽然會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語無倫次。」
  想不通……
  柳生學長並沒回答,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怎……怎麼了?」被他這麼看著,我只覺得渾身不對勁,「我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嗎?」
  「不是。」他把頭轉回去,直視前方,騰出一隻手推了推眼鏡,「那說明,你不是討厭她,而是喜歡她了。」
  ……
  !
  什麼?!!!
  我???
  喜歡???!!!
  她???????!!!!!!!!!
  
  ————╮(╯_╰)╭————╮(╯_╰)╭————╮(╯_╰)╭————╮(╯_╰)╭————
  
  不對!
  肯定有哪裡搞錯了!
  我喜歡的明明是由紀子!從第一次看到她打球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歡她了!已經有一年了!!
  對!我喜歡的是伊籐由紀子!不會錯,絕對是由紀子由紀子!
  明天就向她告白去!!
  我喜歡的是由紀子由紀子由紀子由紀子……
  
  東京 靜籐所在的蛋糕店
  「學長,不要吧!太長了!」看著丸井學長展開的長為兩米多的告白稿,我只有一種想趕快逃走的衝動!
  話說我只不過那天在他面前提了一句想去向由紀子告白,這位學長頓時興奮得好像剛被一隊女生告白了似的。一邊狂拍我的肩膀大笑著說你小子終於肯下定決心啦!一邊告訴我先別急,開始瘋翻一些諸如《戀愛秘籍》《告白的技巧》之類的書。然後這個週末把我叫到我倆都爆喜歡的這家蛋糕店,拿出這疑似卷軸的東西,說這是他想了三天的成果!
  「歡迎光臨!呀!是小紗啊!」
  心跳一窒。
  風鈴聲乍起,推門而入的是——跡部裡紗!
  「呀!裡紗裡紗!」身邊的丸井學長很熱情的和她打著招呼。
  「哦~~是丸井學長啊~」她笑著在我們附近的坐位坐下,和丸井學長隨意輕鬆的聊了起來。
  又是故意無視我……不爽!
  「幫他?」她挑著眉看我。
  「終於看到我了?」悶悶的聲音,悶悶的心情。
  「是啊,才看到。」她倒好,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又出什麼事了?」
  「還不是要去和人家由紀子告白卻不知道怎麼……」
  「學長!」忽然慌了,我猛地起身用力摀住丸井學長的嘴。為什麼我這麼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要去向伊籐告白?不知道。只是不想,一點也不想。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丸井學長掙脫我的手,「赤也你幹嘛忽然這麼激動!差點被你憋死!人家裡紗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歡由紀子!」
  「學長!」我要瘋了!
  「丸井學長說得沒錯啊,本小姐又不是不知道。」
  轟——
  這一句話好像悶雷一樣,在頭頂震開。
  她知道的。對,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可是,卻一點也不在乎……
  「哎?!對了!」丸井學長猛的一擊掌,「既然這麼巧裡紗在這,我們就先演練一下吧!」
  「咳!咳咳咳咳!!」剛要嚥下的蛋糕一下子全噎在喉嚨裡。
  丸井學長!!!你是想我死對不??!!!
  「打死我也不要!!」沒有經過多思考,一句話已經衝口而出。邊喊邊把頭歪到一邊,膝蓋上的手不停的抖著。
  「呵~」她輕笑出聲,「喂!我說你不是因為綵排對象是本小姐害羞了吧!」
  「誰……你說誰……說誰害羞?!」該死的!她說話總是能把我惹爆!
  「那你為什麼連正眼都不敢看我呢?」
  「誰……誰不敢看你了?!!」我急了,瞪了過去,「綵排就綵排!還怕了你不成!」
  反正我喜歡的是由紀子!對!是由紀子!不是你!
  
  ————╮(╯▽╰)╭————╮(╯▽╰)╭————╮(╯▽╰)╭————╮(╯▽╰)╭————
  
  不就是告個白嘛,還那麼多花樣!
  既要言簡意賅,又要富含浪漫和深情,並且還要帶有個人特色,做到與眾不同,聽之難忘,聞者忘俗。明知道我英語爛,還弄了一大串拗口的英文!這分明就是在故意耍我嘛!
  可是最可氣的是我自己,明知道被耍,還拿著她寫的東西照著她說的背!!我這是中了什麼毒?!
  不過剛剛……
  「我……我……我…………喜………………」
  在她面前,說一個字都變得如此困難。心臟像要蹦出來一樣,跳得快得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這種感覺……
  
  「裡紗,你這麼說他是不會明白的。」丸井學長還在吃他的蛋糕,「給他演示一遍得了。」
  「好吧。」她歎了口氣,「幫人幫到底好了。本小姐就給你演示一遍,好好學著點啊!」
  
  「I love three things
  Sun,for day
  Moon,for night 」
  
  她坐在我對面,一雙藍水晶般澄澈的眼睛凝視著我,裡面慢慢的全是我一個人的影子。
  時間,一下子停住了。
  撲通——撲通——撲通——
  一聲聲心跳,一聲聲呼吸,如此清晰。
  還有那低沉卻溫柔得能將人融化的聲音。
  
  「You,for ever……」
  
  胸口一股巨大的暖流衝破而出,像能把我沖漲開一樣。
  微張著嘴,卻不能說話。睜著眼,卻不能轉移目光。呼吸著,卻不能動彈。只是這樣看著她,只想這樣看著她,一直看著她,到永遠……
  
  「喂!喂!」
  響指的聲音讓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眼前是她疑惑的眼神。
  「怎麼……」
  心一震,我「豁」得站起來,推開椅子,拔腿跑出蛋糕店。
  
  我在東京大街上狂奔。
  方纔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心動的感覺?
  她說:「You,for ever……」
  如果這不是綵排,這不是演示,如果這是真的……
  
  糟了!
  
  「那說明,你不是討厭她,而是喜歡她了。」
  
  柳生學長的話一瞬間在我耳邊響起。
  難道這是真的?
  可是我喜歡的不應該是伊籐嗎?
  難道我並不是一個專一的人?
  
  不是伊籐……而是裡紗?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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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冰殿•moonlight lover

  透過明亮的玻璃窗,院子裡樹木蒼翠欲滴。有成雙結對的小鳥嬉鬧著在樹枝間跳躍追逐。
  完成了今天上午的修復訓練,我提起衣架上掛著的外套披在身上,推門走了出去。
  
  繞過醫院大樓,拐入一條曲折的小巷。相比週末其他街道上的熙熙攘攘,這條路顯得格外寧謐而悠遠。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才格外喜歡來這裡散步。
  慕尼黑的天湛藍如璧。路旁濃郁的樹落下大片蔭涼,腳踏在從葉縫間漏下的光點上,忽然有種仍是走在那個熟悉校園小徑的感覺,似乎會在下一刻響起上課的鈴聲。
  不知不覺,來到這裡已經近一個月了。心中翻然湧動起名為懷念的情愫。
  現在德國時間是上午九點,算算東京應該是下午十七點吧。此時早已放學了,不知道部員們都在做些什麼?平時有沒有不鬆懈的好好訓練?對陣立海大的比賽準備得怎麼樣了?合宿應該很有成效吧?
  還有……
  明天就是女網的第二輪開賽。
  
  青學對冰帝
  
  她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吧?亦或是與我當初一樣,在和冰帝對陣前站在無人的訓練場前靜靜凝望,直到夕陽沉下才離開。
  
  「一起去全國!」
  
  這是臨別那天在機場和她許下的約定,她當時重重的點頭,微笑著應著我習慣應答的——「啊!」
  碰到那柔軟髮絲的觸感還在掌心,這些都好像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抽出置於衣兜中的左手,腕上那一抹碧色讓人心底泛起汩汩暖意。輕輕撫摸著這並不新的護腕,她輕柔的聲音猶在耳邊。
  
  「明天 比賽的時候要帶著。」
  
  仍記得當時的心情,原本戰前的緊張中注入了絲絲溫柔,那樣微妙、細膩、柔軟、溫潤,前所未有。
  繼續邁開步子,朝著巷子深處走去,腦子漸漸陷入回憶。
  初次見到裡紗是在開學之前的假期集訓。一個站在場外容貌秀麗滿身傲氣十足的女孩僅憑幾秒鐘的觀察就尖銳準確的點出了桃城的問題所在,令我也小小驚訝了一下。不過對於女生一貫不留意的我對她的印象也僅限於此。
  接下來,從俱樂部裡獨挑冰帝的雙打,到校內賽擊敗女子組排名第一的藍堂,再到成為女部部長,上任的第一天和我並肩說出「目標——全國!」,裡紗以她出人意表的言行接連不斷的震撼著青學。也使我一再正視這個能在短短一個月就能在地位、影響、口碑上與我比肩的女生。
  幹練,聰慧,細緻,敏銳,有實力,有主見,有章法,的確是個很出色的女生。不過也同樣太過驕傲了。跡部家的大小姐,的確和跡部一樣。
  然而,對她和別的富家千金一樣傲慢自我的看法卻在遊樂場的偶遇中被打破了。
  
  記得那時,她對初次見面的表妹夙瑤分外親切,照顧有加,呵護備至,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的架子,甚至在排了半個小時的摩天輪後小瑤任性的說不坐了她也沒有半點不悅發怒。
  「被人照顧固然是件幸福的事,不過有一個想去照顧和能去照顧的人,同樣會令人感到滿足和快樂。」
  當這句話從日本第一大財團跡部家族獨一無二的大小姐跡部裡紗口裡說出來的時候,在摩天輪狹小的空間裡清晰的入耳,我真的被震撼到了。
  沒有因為家僕如雲而嬌氣十足,沒有因為嬌慣寵溺而自私蠻橫,反而是這樣的包容,這樣的豁達,擁有著超越了自身年齡所應有的成熟和從容。
  雖然以前她也表現得與眾不同,與我站在一處從不像別的女生那樣扭捏急促,甚至還總是玩笑一樣搶著我習慣說的那幾句話。不過今天我真切的感覺到,她不一樣,她真的和別人不一樣。散發著任何一個我曾認識過的女生所沒有的魅力和神采。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心裡的某種情感就發生了變化了吧。
  
  所以,會在校內男女正選的比賽上,在她失誤跌倒在地的那一刻心頭一緊;所以,會明明看出了不二眼中的趣味,卻仍答應騎車子送受傷的她回家;所以,會聽到不二和她傳著虛無的緋聞的時候心裡仍舊有輕微的鬱結;所以,會在為音樂會排練發生停電地震的那一刻疾步跑到她身邊,從不與女生親近卻抱住因為恐懼而慌亂不堪的她;所以,在正式演出前聽到立海大的切原說她有些不正常的時候急著在走廊裡找她;所以,會在看到她的鞋子完全壞掉,腳上帶了傷的時候自己也似乎疼了一下,想都沒想就抱起她走進休息室……
  這就是所謂的在乎吧~~
  
  在她披著我的外套睡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的時候,在她脫下自己的護腕送給我叮囑一定要帶的時候,在她強拉著我去醫院罵我不顧自己的身體是個笨蛋的時候,心裡感到幸福和溫暖……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吧~~
  
  不經意滑過街邊小店櫥窗的眼睛因為一道閃爍的藍光停駐了下來。走近過去,那是一條銀質的項鏈,項墜呈彎彎的月牙形狀。樣式雖然簡單,可是被透過玻璃櫥窗的陽光照耀著,週身散發著淡藍色,猶似波浪漂游,清澈而又靈動,正如那雙藍水晶一樣的眼眸。
  說起來,球場上的裡紗總是愛和跡部一樣,打著響亮的響指,說要讓別人陶醉在她如月光一樣華麗的美技之中。
  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目光不自覺的變得柔和。做下了決定,風鈴的叮咚作響中我推門走進店舖。
  裝修復古風格的小店瀰漫著輕微香草的味道,令人感到舒暢。
  「歡迎光臨!」一位穿著米白色店服的清秀少年頗為友好的和我打著招呼。
  「請把櫥窗中的那條項鏈拿給我看一下。」我伸出右手指了指。
  「好的!」
  置於精巧的小盒中,近看這條項鏈愈加透明美麗。一旁的標籤上標注著質地和工藝產地。
  「這條項鏈的名字是『moonlight lover』。」
  Moonlight lover?我抬頭看向笑吟吟的少年。
  「因為它是月長石所製的。」少年熱情的為我介紹起來,「月長石是寶石中最可愛的一種呢!它所發出的神秘浪漫的光澤,像月光般充滿靈氣,有人說它可以招來美好有如月光般浪漫甜美的愛情,所以被稱為『戀人之石』或『情人之石』。」
  我把目光再度投向盒子中蕩漾著仿如三月雨後初晴般朦朧月色的項墜,原本是被這個純淨清透的顏色吸引過來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
  Moonlight lover……
  「啊拉!原來你在這啊!」背後忽然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還有隨之而來撲鼻的酒氣,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我的教練——漢娜?埃鑫艾瑪。
  「哦~~?」漢娜走到我旁邊,手支在面前的玻璃櫃檯上,食指撥弄了一下那個月牙,笑得越加歡愉,「真想不到啊!我們冷口冷面的優等生居然也會對女生的飾品感興趣!」她向我靠近了幾寸,「難道說,國光有女朋友?!」
  「不要總喝酒。」我側臉躲開刺激的酒味,還有那張讓我想起了不二的咪咪笑臉,伸手拿過項鏈盒子轉身到店員面前,「麻煩幫我包起來。」
  「好勒!您稍等!」
  「嘖嘖,對我總是這麼冷淡!」漢娜略有抱怨的轉過來背靠著櫃檯,仰起頭,橙黃色大波浪的卷髮攤散開來。她舉起手在因為酒精而醺紅的臉頰邊來回扇動著來降溫,「啊~~真想去瞧瞧你女朋友,究竟是什麼樣的極品女孩能受得了你這張千年不化的冰塊臉!」
  酒精當真不是好東西。這個有球技沒酒量的女人總是在醉酒之後對我的表情和言辭大行批判。
  「先生,您要的項鏈!」少年細心的在盒子上繫了條淡藍色的絲紗薄帶。
  「謝謝。」我付了錢把小盒接了過來,轉身踏出了店門。
  漢娜忙追了上來,一邊跟在旁邊一邊超有興致的問:「喂喂!有沒有照片給我看一下?」
  我小心的把小盒子放進衣兜,「誰的照片?」
  「當然是你女朋友的照片嘍!」漢娜好像越來越興奮了,「見不到真人看看照片也是好的!哦對了對了!再打個電話!讓我聽聽聲音!!」
  「我沒有女朋友。」我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自說自話。
  「啥?!」漢娜瞬間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那你的項鏈是買給誰的?!!」
  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張迎向陽光的燦爛笑臉,出口的聲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一個人。」
  「廢話!」漢娜又瞪了我一眼,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忽然大叫起來,「莫非是你在單相思?!我就說嘛!有哪個女生能受得了你那副自大狂妄老成過度老是擺著優等生派頭的模樣!……」
  漢娜還自顧自的在一邊說個不停,我卻不再聽到。
  只知道一步步向前走著,觸碰到小盒子的指尖有淙淙的暖流湧入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正如簡介所說,此章純屬是為了給冰殿慶生而誕生的RP產物,因為出產時間緊迫,所以可能出現做工粗糙,也就是人物性格走形此等問題,請看在慶生文以及紗紗俺的的面子上予以無視和忽略。此章原本不在計劃內,所以日後不出意外應該還會有一篇冰殿德國日記。好了,廢話就這麼多,讓我們一起對冰殿說一聲:生日快樂!!撒花!!!鼓掌!!!!~\(≧▽≦)/~
P.S:背景音樂 青山黛瑪&soulja 留在我身邊(好像是講異地戀的)




生死戰前

  晴天。片雲。微風。
  每一個平凡的一天都因為其發生了或將要發生一些不平凡的事而跟著變得不平凡起來。
  就像是今天。某年某月某一天。關東大賽第二場青學與冰帝碰撞的前一天。
  於是,不再平凡。
  往常喧囂熱鬧的球場由於賽前提前解散而寂靜一片。
  我站在場外,默默的看著空無一人的球場。當初我和手塚並排站在這裡,異口同聲許下進軍全國的目標距今已有幾個月了~~
  「小紗部長。」
  回過頭,看見藍堂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一頭順直的長髮飄揚在空中,上下浮動著。
  我把視線重新轉回球場,輕聲問了句:「學姐還沒回家啊?」
  「嗯。」藍堂與我並排站著,也看向球場。靜靜的過了一會,輕輕開口,「明天過後,我們會以怎樣的心情回到這裡呢?」
  我微笑,搖了搖頭,「我還真是失敗啊!到了今天還不能被副部長相信。」
  「不是這樣的。」藍堂嘴角微微揚起,「幾個月前,我在這裡,看著面前的球場,看著自己手上的拍子,心裡想的是幾天部長走了,只憑我自己,藍堂風曉,能做到什麼程度呢?『萬年一輪』,這樣羞恥的外號,我能終結它嗎?還是無力無能的讓它……繼續下去……」
  小鳥飛離枝頭,從我們頭頂掠過,融入殘陽晚照的橙光暖輝之中。
  「直到……你出現了。」藍堂伸手將掠起的長髮撩到耳後,轉過來看著我,「如一道耀目的光站在我們面前,毫不猶豫的說著『目標——全國!』那一刻,我確定自己被震驚了。全國,沒人說過,那是我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從你口中說出來,卻一點不讓人覺得可笑,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預選賽優勝,都大賽優勝,一切一切曾在我幻想過的畫面,都一點一點真切的在眼前上演。當上一場我們3—0勝了秋木中,再也不是那個被嘲笑的『萬年一輪』,我看著那個記分牌,看著抱在一起歡呼的隊友們,心裡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已經不知道了,只知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紗,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的夢想成為現實!」
  她微微笑著,彎彎如月牙的眼中噙著點點淚花,被輝光映得鑽石般閃爍。
  「風曉姐……」我一直覺得,我們的女網部在藍堂心中的份量,比任何一個人都重,包括我。
  「呵~」藍堂輕笑著用手擦掉將要滴落的淚水,又轉向球場,「說是不知道會以什麼心情回到這裡,是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打進過全國呢!怎麼說呢,有點無所適從吧!呵呵!」
  「這還不好辦!」我揚起頭迎向夕陽,笑容卻比朝陽還要絢爛,「跟著本部長就好了!」
  藍堂也笑著揚起頭,「是啊!有小紗部長在,覺得無論什麼都是可以實現的!拿下全國冠軍也不在話下呢!」
  
  晚風微醺,餘暉遍灑的校園,傳來清靈悅耳的笑聲。那兩個少女的背影投射在空曠的網球場上,如此美麗。
  
  ————*————*————*————*————*————*————*————*————
  
  坐在游泳池邊,雙腿浸在水裡,一圈圈的蕩著,看著泛起的漣漪層層向外延伸。
  一直以為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夢想而已。而今才發現,我肩上背負的是全隊的理想追求。面前逐漸掠過那一張張留著汗水卻堅毅執著的面龐……
  「小紗。」
  隨著背後腳步聲起落,女王哥哥那張人見人愛狗見狗呆車見車爆胎的禍水臉出現在了水面上,頓時驚起一片驚濤浪花。
  不過捏,其實這片浪花原因主要是同樣有著人見人愛狗見狗呆禍水臉的我雙腿「刷」的從水中抽了出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哥,陪我打球去!」
  「小紗~~」跡部略用力拉住我,笑了笑,「陪你打球可以,不過,現在還是先去接個電話吧。」
  
  「喂?裡紗?」
  話筒那邊傳來低沉的聲音讓我一愣。
  「手塚……學長?」
  「啊。」
  聽到這個久違的單音節,心頭倏地一暖,微笑不經意漫上嘴角,「在德國還好嗎?」
  「我很好。已經可以進行修復訓練了。」
  「那就好。」
  他的呼吸聲通過這一條細細的電話線從地球的那一邊傳來,像是就在我身邊一樣。
  「明天是關東第二場了吧?對手是冰帝是嗎?」
  我頓了一下,「嗯,沒錯。」
  那邊也隨著一頓,「加油。」
  「好。」我雙手握上話筒,忽然激動了起來,「一起去全國!」
  「嗯?」
  「記得明天等我的電話。」我目光變得堅毅,「我們的約定我一定會做到!」
  那邊沉默了一瞬,低低的聲線帶了讓人覺得不真實的溫柔,「好。我等著。」
  這聲音頓時讓心裡莫名的柔如春水般,我輕笑出聲,「本小姐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你在那邊也不要大意啊!」
  「嗯。」
  ……
  如果此時有視頻影像的話,我猜,那邊的人,應該是在笑吧?
  
  「球場的燈已經打好了。」跡部背倚著沙發,玩弄著手裡的球拍。
  「不用了哥。」我的手從掛斷的話筒上收回,朝著跡部閃亮一笑,「你就看著明天你華麗的小紗妹妹是怎麼把冰帝女網踢出全國大賽的出賽名單!」
  
  明天,關東八進四,全國大賽入場券,與冰帝的——生死戰!
  
  ————*————*————*————*————*————*————*————*————
  
  神奈川的天啊,總是如此之湛藍!
  神奈川的雲啊,總是如此之潔白!
  神奈川的球場啊,總是如此之鼎沸!
  
  由於本小姐帶領的青學在上一場打破了「萬年一輪」的宿命,並以35分28秒僅次於大賽前三號種子的迅疾速度3—0橫掃秋木中,一下子成為大賽焦點。故而今天這場與冰帝爭奪全國大賽席位的比賽吸引了一大部分人的眼球。人們紛紛議論,究竟是三號種子冰帝完勝,還是青學上演神話,成為極品黑馬。
  
  賽前半小時,我手裡拿著報道表,在賽場門口等著姑娘們的到來。
  藍堂,青木,小松,平光,籐原。就差竹澤和梅原了。
  我看著出賽表,「籐原,這回派你們第二單打上,不出意外會碰上在俱樂部裡的那兩個冰帝女生。」
  籐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狀,「好啊!我和梅原正好拿她們練練新陣型!膽敢看不起我們青學?這回就讓她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裡紗。」不久前,被堅決貫徹的「主角王道王道主角」XF大人光芒照耀下的青學義無反顧打入炮灰黨的梢本神清氣爽的走了過來。
  「梢本學長。」我微笑著衝他點頭示意。
  「雖然冰帝實力很強,不過我相信裡紗一定會贏的!」梢本笑著說。
  「謝謝學長!」嗯~~炮灰歸炮灰,我們的梢本君還是很有眼光的嘛!
  「那我先去找個座位坐下了。要好好加油哦!」說著,他衝破人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了一個視角極佳的位置坐了下來。
  「咦?這不是赤也嘛!」視線轉動時,不經意發現了海帶那渺小瘦弱的身影。
  「跡……跡部……」與我對視的瞬間,他的臉一下子紅了。
  這怎麼語言障礙還沒清理明白啊?也不知道他那告白到底怎麼樣了。不過本小姐現在是沒工夫管那檔子閒事了。
  「我說,」我走到他面前,「你不會是又迷路了吧?城成湘南的場地在東面,順著這條主路一直走就到了。」
  「我……其實……」海帶頭低得快埋地縫裡去了。
  「小紗小紗!!」剛從輕井澤剛合宿歸來的男網王子們把大巴直接開到了神奈川。菊丸從車上一路狂奔過來,
  「一周不見,學長的動作越加……敏、捷、了!」面對一下子給我來了個貓撲的菊丸,除了黑線,就是烏鴉!
  「那是那是!我們這一周可不是去玩的!」菊丸在大石的拉扯下不情願的從我身上重新回到地面。
  「小紗~」熊熊笑容依舊,「今天對冰帝,不要大意呢!」
  這語氣~這台詞~我說小熊,你要把臉繃起來說才會有感覺!
  「好了好了。」大石笑著擺了擺手,「我們去觀眾席了,好好加油!」
  「當然!自當全力以赴!」我甩了下束在後面的馬尾,「你們就好好在座位上看著好了!」
  「加油加油!」
  「絲——好好打!」
  隨著浩浩蕩蕩的青學正選退場,又一道人影乘風而來。
  「小紗部長。」竹澤背著網球包一路小跑,「我來了!」
  我踮腳朝她身後看了一眼,「怎麼自己坐公交來的?」話說剛剛冰帝的人登場的時候就差忍足狼一個,原本以為是和竹澤在一起,可現在看……這狼哪去了??
  「是啊。」竹澤喘著氣,「來得晚了點。」
  「沒事,還有十分鐘。先喝點水,歇一歇。」算了,怎麼交往是人家倆人的事,再過問下去還就真成八婆了!
  「咦?你怎麼還在這?」轉身看到海帶小朋友仍站在原地,我很驚訝,「你再不過去比賽就開始了!本小姐現在可沒空送你啊!」
  抬腕看了下手錶,還有三分鐘,梅原這姑娘怎麼搞的?!!
  「不……不是!」海帶忙擺手,又把頭低下,「其實,我……我想和你說……加……」
  「部長!梅原來了!」小松一聲驚叫打斷了海帶斷斷續續的話。
  「怎麼才……」話說一半,最後一個「來」字未及出口,就被眼前梅原一瘸一拐的樣子給憋了回去。
  慌忙跑了過去,被眼前她那劃破了正流著血的膝蓋嚇到了,驚問:「這是怎麼了?!」
  梅原咬著嘴,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啜泣著說:「部……部長……對……對不起……」
  
  「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下樓的時候腳一滑,滾下來了……」




意外的阻擊

  「啊?!!」
  「什麼??!!」
  藍堂扶著她,皺著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只有籐原一個站在原地,呆看著梅原,什麼話也不說。
  「先別責怪了。」我打斷情緒浮動起來的姑娘們,上前細細打量了一番,「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青木,去後備箱把傷藥和繃帶拿來!」
  「是!」
  「……部長……」梅原低下頭,渾身顫抖著,兩滴眼淚從眼眶倏地滴落到地上,「對……對不起……我……」
  「好了,」我歎了口氣,聲音放軟,「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心裡比我難受。」
  沒有去醫院,而是拖著這樣的傷腿趕到賽場。這一路上,到底會是怎樣的心情?
  唉……可是說實話,我的心裡此刻也亂作一團。賽前三分鐘突然出現這樣的事,要怎麼辦?!明明也慌了神,表面上卻仍要維持鎮定冷靜。如果作為部長的我都慌了手腳,要這些姑娘們如何是好?!
  莫非真是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也太苦太勞了吧!
  「籐原……」梅原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對……對不起……我們練了那麼久……嗚嗚……」
  籐原仍是沒有說話,嘴卻被咬破了,
  「部長,藥水!繃帶!」
  「好!」我接過棉球和藥水,蹲下小心的為梅原擦拭著,腦子裡飛速的轉著。原本為了這次的生死戰,自認為已做了充分的準備。明白一定要先聲奪人,絕對要在前兩場的雙打中取得好成績鼓舞士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樣即便是單打出了什麼問題,最後的單打一那裡也有我守著,隊員們心裡會有底,也能放手一搏。
  可是如今,第一個上場的梅原突然出現這樣的意外,原本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姑娘們一下子被擾亂了心緒,尤其是籐原。一直配合默契的搭檔不能上場,這個打擊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這個時候無論再給她配誰來搭對勝利的概率都極低。
  如果第一場告敗,那對姑娘們的影響肯定更大,後邊的比賽可想而知。所以這個時候,第一個出賽的第二雙打尤為重要!
  我在纏好的繃帶上最後打了個結,站起身面向都是一臉低沉的一言不發。小松和青木兩個小丫頭臉上明顯有些慌亂。
  「忽然出現這樣的突發狀況,梅原是無法上場比賽了。」我用低低的聲音宣佈這個事實。
  姑娘們都是面色凝重,誰也沒有插嘴,在等著我繼續的話。餘光瞥到籐原,她雙拳攥得緊緊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樹下的那幾棵小草。氣氛壓抑得有些喘不過起來。
  「既然如此,我們的出賽順序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我把原來的報名表揉成一團,丟進道邊的垃圾桶中。重新審視了一圈面前的姑娘們,終於拿定主意。
  「雙打一仍是青木平光,平行陣有問題嗎?」
  「沒有!」
  「很好。」我滿意的點點頭,眼睛轉向小松,「單打三,小松亞也。」
  「啊?」原本做替補席的小松被我的突然點名嚇了一跳。
  我對她微微一笑,「你的『星星落』完成了吧?」
  這回小松可是被徹底嚇了一跳,「啊?小紗部長!你知道啊?!」
  「有什麼事本部長會不知道?」
  這丫頭上次見了竹澤的「殺破狼」(囧rz,每次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大囧!),心裡可一直憋著一股勁呢!別看她平日裡動不動就衝著我大放星星眼,卻是也有著上進心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姑娘!自然是不甘心總坐替補席,私下裡刻苦練習她拿手的快攻。
  所謂「星星落」,就是在這顆積極向上的美好心靈下出現的產物。有一次週末來到學校給龍崎奶奶送東西,不經意撞上這丫頭一個人在場地上苦練。當時心裡自是感動,卻也沒上前打擾。
  我一手搭在她肩上,「我對你有信心!」
  被她一直崇拜崇敬的小紗部長如此信任,小松頓時全身充滿了力量,用力的一點頭,「嗯!部長,絕對會贏!冰帝有什麼可怕!看我打得她們滿眼星星,滿地找牙!」
  我輕笑一聲,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
  目光轉動,「第二單打,竹澤馨桐。」
  沒有絲毫猶豫,回應我的是一聲不能動搖的——「是!」
  我欣慰的笑了笑,這丫頭,儼然已有了大將風采了。
  「第一單打……」我暗暗深吸一口氣,雙眼鎖定在藍堂身上,用堅定的聲音宣佈——「藍堂風曉。」
  所有的人臉上瞬間都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也難怪,自出戰以來,我就一直穩坐在第一單打的位子上,沒有人懷疑過,從未動搖。有時候,我覺得雖然自己沒有出賽過,卻起著更重要的穩定軍心的作用,已然成為了隊裡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現在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經過了一番衡量深思。
  「部長……」藍堂微動了動嘴,蹙著眉,用她的神情向我傳遞著遲疑。
  「單打一對方出場的一定是全國中學女單排名第三的木下尋美。風曉姐,」我仰起頭凝視著名列女單三十的藍堂,「這次小紗把單打一交給你,可以嗎?」
  藍堂神情一震,表情慢慢變得肅然,最後目光中承載的全是不容置喙的堅決。
  「是!部長!」
  「好!」我面朝眾隊員,厲聲問道:「你們難道不信任自己的副部長嗎?!」
  姑娘們看了看藍堂,又看了看我,臉上的驚詫褪去,異口同聲答道:「相信!」
  「很好!」
  搞定了大半,我走到始終沉默著的籐原面前,「籐原學姐,第二雙打由我和你組對出賽!」
  籐原木然的臉一下子震動了,瞪圓了的黑眼睛中滿滿的全是驚駭,「部……部長……」
  「怎麼?」我雙臂環在胸口,嘴角露出往常慣有的淺笑,「不相信本部長的雙打水平?」
  「不!不!當然不是!」籐原頓時像被按下開關一樣,狂搖頭中。
  「那就好。」我轉過頭沖坐在椅子上抽泣的梅原揚頭粲然一笑,「梅原學姐,好好看著!我會把你那份一起努力上!」
  梅原淚眼婆娑的看著我,「部長……」
  我右手朝天一舉,「啪」的打了個響亮的響指,「好了姑娘們!我們去報到了!」
  「好!」
  
  我背起立在樹下的網球包,握著包帶的手漸漸收緊。
  我的夢想,全隊的夢想,在此一搏!
  
  ————*————*————*————*————*————*————*————
  
  「現在開始關東大賽第二場 青春學園對冰帝學園 第二雙打比賽。」
  在廣播的播報聲中,我從包中取出球拍,抬手向下按了按頭上的帽子,與籐原並排走上球場。
  「快看啊!」
  「不是我眼花了吧!青學的部長居然第一場就上場了?!!」
  「還是雙打!」
  「青學打的是什麼算盤?!!」
  觀眾席上瞬時湧起一片騷動。誰也不會想到此前從未在正賽中露面、一直藏在雲霧裡已成了傳奇式人物的青學一年級部長會以這種方式首次亮相。
  「噗!」剛喝下一口飲料的向日一下子噴了,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小紗??第二雙打????」
  鳳寶寶也是一臉的驚詫,「是啊!小紗怎麼在第一場就出賽了?」
  向日放下手中的飲料,開始狂搖一人佔了三人位置的綿羊,「慈郎慈郎!快別睡了!!小紗出場了!!!」
  坐在第一排的跡部面上並沒有太多驚訝。那雙極具洞察力的深邃眼眸掃了一眼腿上綁了繃帶的梅原,又看向站在前場的裡紗,嘴角帶了抹瞭然的笑。
  的確是不錯的臨時戰術,可是小紗,雙打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身後響起一聲輕微的響動,跡部略向後瞟了一眼,「來了?」
  「嗯。」
  不同以往的低沉的聲音?跡部眉輕佻,居然有事也能讓忍足這傢伙煩悶?
  
  ————*————*————*————*————*————*————
  
  我和籐原走到網前,與冰帝的兩名隊員賽前握手。
  「跡部……跡部小姐……」作為雙打搭檔,倆人的確夠默契,同時對著我乾笑,「呵……呵呵……沒想到……」
  「嗯,是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我抬眼輕笑。
  瞧她們那一臉因為能與華麗麗的跡部小姐對陣榮幸興奮到流汗的表情,我輕哼了一聲,轉著拍轉身來了個百媚生的極品回眸,「之前說全國大賽等你們。啊,看來本小姐也有說錯話的時候。」
  我一拽帽簷,「全國大賽,沒你們什麼事了!」
  
  「一局勝負 冰帝 水樹發球!」
  「啪!」
  速度的確不錯,可是,這顆發球裡有太多的猶豫!
  「啪!」
  ……
  這兩個人應該萬萬沒想到本小姐會在第一場出賽,即便是強者冰帝的正選雙打,卻完全沒有節奏感可言,快慢急緩始終被我牽引著。甚至於每次我一起躍揮拍,兩人的眼中都是慌亂和懼怕。
  哼!我一聲輕笑。這樣的比賽,三分鐘,拿下!
  又一個高跳重擊。
  「啪!」
  「跡部 籐原pair,局數3—0!」
  
  一上場就連丟三盤,冰帝的那位木下部長坐不住了,叫了暫停。一邊向我這邊瞟,一邊和隊員說著什麼。
  的確,要是再不說點什麼,估計會被本小姐6—0拿下。不過即便說點什麼也沒有用。
  「還不習慣?」坐在場內指導的長椅上休息,我側頭問籐原。
  「啊?……嗯,因為部長太強了……」籐原點了點頭,用手不好意思的摸著頭,「感覺部長一個人就能把她們都擊潰呢!」
  「叮!」
  「暫停時間到,雙方隊員請上場。」
  
  「啪!」
  咦?看來這位木下部長也不是只知花癡俺的女王哥哥。不知道與她的隊員傳授了什麼武功秘籍,剛一上場就有新起色,一改前面不成套路的亂打,佐久間一顆高拋對角發球破風而來。
  不錯嘛!要麼就太沒意思了!
  我嘴角輕佻,向後急退,轉身下蹲,瞄準她的後方空當,接球過網。
  球落地瞬間,一個黑影閃出,揮拍接下。
  算準了佐久間,倒把水樹給遺漏了嗎?
  我單手呈遞,小幅狼跳。
  佐久間和水樹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左右互跑。
  我眉頭輕蹙,凌空側轉,手腕一翻,把原本的短球瞬間更改為高調。
  前一秒還在網前的的水樹又是彷彿幻影移形般,忽然出現在底線,起跳高躍。
  「彭!」
  好快的速度和反應!心中暗自一驚,一個大力扣殺已然在我腳邊炸開。
  「15—0!」
  收勢起立。我定定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球印,又把目光轉向對面擊掌相慶的兩人。
  居然能將我在剎那改的球路攔下來!
  是僥倖猜中?
  
  「冰帝 水樹 佐久間pair 比分2—3!」
  
  被破發了……
  為什麼?
  如果說一兩次是的反擊是僥倖,那為什麼接下來兩局,我的行動……全被看穿了?!
  尤其那個水樹是本學期才入選為正選,上次去冰帝也沒有發現,她竟有瞬間轉移的本領。佐久間倒是沒有什麼特別,但是——
  這兩個人的的配合,恍如鬼魅。彷彿站在我對面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五個……十個……十五個……二十個……
  
  既然這樣的話……
  我腳尖輕點,蹁躚回轉,揚手一件「霓裳」從天而降,全力出擊!
  「啪!」
  方落地,身後底線處的一聲輕響讓我頓時呆立在原地。
  
  「冰帝 水樹 佐久間pair 比分3—3!」
  
  佐久間剛剛……背朝球網,單膝跪地,雙臂平展……
  這個動作是——
  巨熊回擊!




雙打覺悟

  3—3
  瞬間打下三局,又瞬間被趕了上來。
  握著水瓶的手慢慢收緊,軟塑質地的瓶壁被捏得向內凹陷。
  為什麼會連丟三局?
  為什麼所有的動作都好像被看穿一樣?
  為什麼擁有超長動態視力卻仍會看到那麼多人的幻影?
  憑本小姐的實力和水平,不應該這麼輕易就被阻擋下來才對。又是為什麼?
  不行……我要靜下來……靜下來靜下來……
  
  「喂喂!小紗這是怎麼了?」桃城鬱悶的捶著觀眾席的桅桿。
  坐在前排的竹澤轉頭一眼睛瞪過去,「桃城!你不要那麼大聲,沒看到我們部長正休息呢嘛!」
  「可是的確有些不對勁嘛!」桃城拄著頭一臉煩躁,「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打正賽?」
  「都說了讓你小點聲了,耳朵聾了嗎?!」
  「哎呀!」菊丸一下跳到兩人中間,「兩個人都不要吵了嘛!」
  「也是,和你吵架就是在浪費體力。」竹澤換了個輕鬆的口氣,轉回身子看向賽場,堅定的說:「反正我們小紗部長一定會贏就是了!」
  「是啊~小紗一定會贏的。」不二笑瞇瞇的用手拄著下巴,音量似乎稍稍提了一提,「如果籐原能更好的活動起來就更好了~」
  籐原……
  耳邊忽然鳴鐘一樣,「嗡」的一聲響。方纔的畫面一幕幕在腦中回放。抽擊——是我,回防——是我,扣殺——是我,短削——還是我……
  
  ——「感覺部長一個人就能把她們都擊潰呢!」——
  
  說起來,這場比賽從開始到現在,有80%的球似乎全是我一個人接下的……
  「部長……」籐原雙腿緊貼在一起,握著水杯的手指上下撫著瓶壁,低垂的眼黯淡的看著瓶蓋,「我……是不是……妨礙到部長……」
  「籐原!」
  「是!」被我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叫,籐原反射性的從座位上倏地站起,面朝著我一副標準的立定姿勢。
  「沒什麼妨礙不妨礙的。」我舒了一口氣,把水杯放在地上站起,笑看著籐原,「自己一個人習慣了,竟忘了這是雙打了!ne,現在開始,可不會再給你機會偷懶嘍!」
  我握著拳曲臂伸到她面前,「好好幫我,一起把她們打倒!」
  籐原原本黯淡的眼睛漸漸被點燃,伸出手臂與我相碰交叉,用力一點頭,「嗯!」
  
  我轉著拍子,笑睇向對面網前的佐久間,「看來,本小姐還真是小瞧了你們!」
  佐久間拘束的咧了咧嘴,「因為對手是跡部小姐,當然不能只用上次在俱樂部那種隨意的初級水平應對了~呵呵~~」
  「哦?當初那種隨意的初級水平就能把本小姐手下的雙打打成6—3,還真是華麗的冰帝呢!」
  「呵~呵呵~~」佐久間半低著頭附和著笑了兩聲,悄悄瞥了一眼坐在一邊氣若神定的女王哥哥,抬眼試探著問:「跡部小姐,被我們打敗……沒關係吧?」
  呦?!
  只不過一口氣追回了三盤而已外加破了本小姐的「霓裳「而已,居然就膽敢說出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話!絕對要——殺——無——赦!!
  頭上的帽子被揚起的風微微掀動。
  「哦~想打敗本小姐?」我發出一聲輕笑,抬起手向下一壓,抬眸,用足以繞樑三日的婉轉語調說:「志向遠大是好事,不過ne,你的志向是不是過~於~~遠大了?」
  佐久間握拍的手略微一顫,原本臉上的笑容在我溫柔溫暖溫和的聲音中——僵掉了。
  「嘖嘖,看在你有如此遠大的志向的份上,本小姐就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嘴角原本輕淡的笑蔓延加深,「記得一會要把拍子握穩了哦!」
  
  ————*————*————*————*————*————*————
  
  既然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接下來的比賽就好打多了。
  而且……
  我眼睛微瞇,閃身躲過衝我迎面而來的球。「籐原!」
  「是!」
  「啪!」身後的籐原,側身接起壓線球。
  跑向另一個方向的我不出意料的在那兩人臉上捕捉到一分訝然。果然,她們就是吃準了本小姐沒有雙打的配合意識,每一顆球都是針對我而打的。佐久間在前吸引我的注意力,水樹在後用她迅疾如風的腳法回擊到我的防禦範圍之外的地方。雖然籐原可以夠得到,卻沒有那麼出色的視力和反應跟得上球速。
  然而這兩人雖說已經適應了我的多變,卻並不適應籐原的力量。我們無預兆的接替接球,讓她們以前貫徹的打法變得不再使用。局勢一下因此而扭轉大半。
  至於眼中看到的多人幻影嘛~~
  我嘴角輕佻,腳下忽然變速。N個美麗的小紗紗華麗麗出現鳥!
  瞬時,對面的水樹眼鏡後面那一雙原本並不大的眼睛瞪得趕上我的一半大了。
  「怎麼……」
  「這個叫『蜃景瞬步』是吧?」我非常滿意的欣賞著對面震驚的臉,「沒什麼困難的嘛,本小姐也會哦~」
  其實原理很簡單,只不過是運用時快時慢的步速,使人在追蹤她的同時產生視覺暫留,從而出現多個幻影。但是這種腳法只是專門對付動態視力超凡的選手。因為只有像我和水樹這樣擁有速度和視力的球手才習慣性的去捕捉對手的每個動作。
  現在的我可不像前幾局初打雙打那樣摸不到頭緒,這種小把戲運用本小姐那一百八九的小智商稍加分析思考就能想得通了。
  「啪!」一顆漂亮的抽擊打消水樹創出的幻影。
  「30—0!」
  「你的瞬步無效了哦!」
  水樹懵懵的看著前方,口中唸唸著:「瞬步……我的瞬步……」
  佐久間忙拍了拍水樹的肩膀,「水樹!喂!別沮喪!比賽還沒結束呢!」
  「對呦!比賽還沒結束呢!」我轉頭對籐原笑道:「籐原,我們的那個過會再用吧!本小姐還要再解決一件事!」
  籐原若有所悟的衝我眨眼輕笑,「明白!」
  我沖對面的冰帝二人組側頭一笑,「ne,我們繼續吧!」
  
  ————*————*————*————*————*————*————*————
  
  「啪!」一個被我剛剛的回擊引出的高吊球劃著無比優美的小弧線跨網而來。
  我從後場疾速俯衝,接著衝力點地跳起,旋身回轉瞬間在右臂灌注真氣,揮拍一個比「霓裳」閃耀度華麗度都要增強數倍的光束從天而降。頓時賽場內外驚歎聲、吸氣聲、失神聲(這也有聲?)混雜成一片。
  佐久間呆愣片刻,急忙奔向落球點,下蹲端臂。卻只聽「啪」的一聲輕響。
  
  「青學 跡部 籐原pair,局數4—3!」
  
  「嘖嘖~」我撫摸著心愛的球拍上那幾條纖細苗條的小拍線,笑著瞥了一眼仍保持著單膝跪地姿勢僵直的佐久間和她那把掉落在地的拍子,概歎的搖了搖頭,「本小姐應該提醒過你,拍子要握穩了!」
  一邊的水樹也呆立著,不可置信的瞪著佐久間有如挺屍一樣的球拍,「怎麼會……巨熊回擊……居然……」
  「唉~~」我一聲輕歎,把手中的拍子往肩上一搭,惋惜著說:「原本不想在這裡用的,不過破了巨熊回擊還是值的!」說著瞟了一眼己方的不二和彼方的忍足。
  「聽好了!」我目光凌厲的掃向對面,「對本小姐來說,沒有不可能!剛剛的是『霓裳』二段,命名——『羽衣』!」
  
  「哇!!!!!」青學陣營上空爆出衝破天際的歡呼。
  「羽衣?」跡部閉合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嘴,修長的手指撫上淚痣,嘴角顯露一絲看似淺淡卻深邃的笑。
  這丫頭~
  「羽衣!!!!!!」慈郎瘋狂的拽扯著咬著手帕的向日,上躥下跳,「看到沒看到沒看到沒!!!!!!!」
  「廢話!怎麼可能看不見?!!」向日把嘴鬆開小下下,眼淚汪汪的看著場上,一張臉上下左右前後還閃爍著點點星光。而觀眾朋友們如果有興趣把視線轉個九十度,就會發現對面的小松也是一樣的動作和表情。兩個人交相呼應,好不相似!
  「我說你們兩個!」從羽衣的驚艷中清醒過來的穴戶有些不滿的挑眉,「現在是冰帝的人落後,你們這麼興奮是不是過分了點?!」
  「我才不管呢!」向日倏地站起,高舉右拳,「小紗最高!小紗加油!」
  「嘿!你還來勁!」穴戶走上去一把將向日按倒。
  「學長們!」鳳寶寶在旁邊手足無措,「忍足學長也過來幫幫忙啊!」
  忍足沉默+蹙眉+無視中……
  於是乎,我們在冰帝的觀眾席上看到了一片塵土飛揚。
  
  交換場地後,我提著拍子朝對面輕點了兩下,「不要太過驚訝了,快點恢復過來哦!後面還有更精彩的呢!」
  「啪!」我響指一打,「籐原!準備好了嗎?」
  籐原朝我燦爛的一笑,露出她那潔白到反光的牙齒,「嗯!部長!隨時都可以!」
  「哇~~~~~~~~」
  「快看快看!!」
  有人驚叫著從座位上站起,手指著我和籐原所在的場地。
  「那是……」
  「澳大利亞陣型!!」
  原本澳大利亞陣型是雙打之中一種高超的雙人配合打法,不過需要兩人完全摒棄以個人為中心的想法,契合度配合度都要達到一定境界才能充分發揮出它的威力。
  上場前,我細細詢問了梅原和籐原練習時的情況。以本小姐超常超凡超脫的分析能力進行二次整理,並綜合和對手的數據資料,重新理出一套適合我與籐原的臨場陣型。
  「怎麼可能?!」佐久間和水樹二人異口同聲驚道。
  「哼!以為本小姐不善雙打所以用不出這樣的高級陣型?未免太天真了吧!」我高躍揮拍發球,「不是說了嗎,對本小姐來說,沒有不可能!」
  ……
  滴水不漏的攻防轉換,行雲流水的流暢配合,華麗炫目的球技速度,這場比賽在我有了雙打覺悟之後漸入□。
  「啪!」我手腕輕佻,回頭對身後的籐原笑道:「準備工作做好嘍!最後一顆球交給你了!」
  「好勒!」籐原球拍緊握,雙腿紮好馬步,奮力擊向水樹在我引誘下打出完全符合波動球啟動的回球。
  「這是在俱樂部裡欠下的,今天還給你們!」
  「彭!」
  「啪!啪!」
  我手指捏著帽簷,慢步走出賽場,抬眸微笑,「都說了要握緊球拍。這最基本的一點都做不到,還妄想打敗本小姐?」
  
  「game青學!局數6—3!」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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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的生死之戰(上)

作者有話要說:慘烈的生死之戰開始了,某紗慘烈的修羅周也開始了。
各種受力,各種結構,各種磁場,各種平衡……
祈禱期末考試考得好
  我和籐原的初戰告捷大大振奮了我方由於突發事件而搖擺不定的軍心。姑娘們一下子都面色紅潤紅光滿面起來。
  「小遙,輪到我們了!」此時的平光身上已經完全沒有螃蟹事件余留的陰影了,神采奕奕的,當真是褐髮彤顏!(-_-|||,這個形容詞……
  青木拍子一揮,「好勒!」
  
  但是……
  氣勢在一定程度上的確可以引領比賽的導向,不過卻不是能決定勝負的關鍵。
  冰帝在第一雙打派出了位居全國青年雙打排名第二的金牌組合。憑心而論,雙方在實力水平上的確有著一定的差距。平光閃電發球在第二顆就被完美的回擊了。而辛苦練了數日的平行陣也在第三局被破掉了。
  所以……
  
  「game冰帝 成田 水原pair,局數4—1!」
  
  「只有這麼點本事嗎?」身材高挑的成田揚著下巴站在網前,完全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原本還以為會更好玩一點!嘁,真沒意思!」
  青木雙手拄著膝蓋,氣喘吁吁的抬起頭,憤恨的瞪著對面滿臉蔑視的人。
  後場的水原瞟了青木一眼,昂著頭走回底線,「成田,五分鐘結束吧!」
  成田冷哼了一聲,「五分鐘不嫌長了點嗎?」
  「你!」平光那一雙聚光的小眼睛頓時竄出片片火光。
  我「豁」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舉手示意,「青學要求暫停。」
  
  兩瓶水分別遞過去,我淡淡的看著兩個一致用毛巾蒙著頭的人,「清醒一點了嗎?」
  實力的明顯差距,形勢的極度被動,較大的情緒波動,再不叫暫停情況會更急劇的惡化下去。
  「嗯。」毛巾下面傳來兩聲悶響。
  「對手很強大,產生一些情緒波動很正常。不過因為她們那些自大的話而亂了方寸就不該了。」 我走過去在兩個人中間蹲下,用毛巾擦了擦兩人額頭的汗。
  「部長,對不起。」兩人除了語言一致,動作也分毫不差,把頭垂得更低了。
  「不用道歉,你們的表現已經讓我很滿意了。只是還要再穩重一些,要麼打敗你們的就不是對手,而是自己了。明白嗎?」
  「嗯。」
  「好了好了。」我鼓勵的拍了拍她們的肩膀,回頭瞟了一眼悠哉喝著水的冰帝二人組,若有深意的說:「她們既然放出話要在五分鐘結束,必然會使用一切直接乾脆的打法。」
  青木和平光的手同時一頓,抬起頭看著我。
  有些話我並不喜歡說的太明瞭,只需做到引導作用就夠了。畢竟上場實戰的是她們自己,最好是能自己去發現解決的方法,這樣才能不斷提高應變能力和自身素質,才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球手。
  
  「休息時間到!」
  
  「直接乾脆的打法……」
  平光喃喃著,一把拽掉頭上的毛巾,拿起球拍從座位上站起,原本線條溫和的臉忽然剛毅起來,「小遙,我最近看書的時候看到一句中國的古言。」
  「嗯!」青木用力一點頭,隨之站起,表情果敢堅定得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知道,留慧姐那時候還讀給我聽了呢!」
  「那、我們上吧!」
  
  「啪!」
  「啪!」
  「喂喂!我說青學的,你們瘋了嗎?哪有這樣打球的!」成田皺著眉頭揮拍擊球。
  我站在場內教練席位前,忘了坐下,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比賽。
  再度上場的平光和青木完全摒棄了以往循規蹈矩謹慎小心的打法。而是近乎瘋狂的拚命,無論什麼球,什麼地方,什麼速度,就算會撲倒在地也一定要接起。
  「啪!」平光繃著臉並不回話,手撐地一個前滾翻接回。
  「哼!這樣亂打一氣怎麼可能贏得了我們?!」水原高高躍起,揮手一個重擊扣殺。
  青木向前疾跑,然而目測之下很清楚的看出還是差了一步的距離。
  「拿下了吧!」成田剛要冷笑,卻被什麼一下子震住,瞪大了眼睛,「什麼?!!」
  
  「平分!」
  
  「青木!」我強力控制住自己不衝到場上。
  青木撐著地踉蹌著站起,剛剛的飛身救球讓她整個人第三次跌倒在地上。小巧的下巴破了個口子,滲出絲絲血跡,腿上也被擦傷了好幾處。
  她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對面驚呆的兩人,咧嘴笑了,「十五分鐘都過了哦!」
  ……
  
  「冰帝領先!」
  
  「平分!」
  
  「冰帝領先!」
  
  「平分!」
  ……
  被平光和青木身上不斷新增的傷口深深刺痛著。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握成拳,心裡有個聲音一遍遍的重複。
  停下……
  不要再這樣打了……
  原本和她們說冰帝會選擇直接乾脆的打法是想要提醒她們,相應的,對手防守方面會出現漏洞。從這個方向來思考會有一定的形式改觀。
  然而此時出現在眼前的卻徹底出乎了我的意料。這樣近乎慘烈的球場在男子比賽中都難以見到。目不忍視,卻又無法將目光移開。
  罔顧體力和精力的極限,義無反顧,從那兩雙沒有絲毫猶豫的眼睛中我只讀到了一句話——
  
  不成功
  便成仁!!
  
  全場一片肅然,能聽到的只有一下下擊球聲,一陣陣喘息聲,和一次次跌倒聲。
  三十分鐘——四十分鐘——五十分鐘……
  震驚、震動、震撼!
  指甲深深陷入手中,這就是我的部員!這就是青學的第一雙打!
  
  「game 冰帝 水原 成田pair 局數6—3!」
  
  「呼~~」成田和水原同時長長的出了口氣,坐倒在地上。
  「撲通——」
  「青木!平光!」我驚叫著衝到一下子癱倒的兩人身邊。
  「小遙!」
  「平光!」
  隊裡的姑娘們也都跟著一個個越過欄杆跑了過來。
  「呼~~呼~~~」平光一下下喘著,眼眸低垂,「部……部長……對……對不起……我們……」
  「baga!」我一聲厲吼,渾身止不住的抽動著,裙子被雙手抓得褶皺起來,聲音漸漸顫抖起來,「笨蛋……笨蛋……」
  「小紗……」藍堂的手輕輕搭上我的肩膀。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籐原、竹澤,叫兩個人把擔架抬過來。」以她們兩個現在的狀況,全身跟癱瘓沒什麼兩樣。
  「是!」
  「部……長……」青木側過頭,眼睛閃動著晶瑩的光點。
  「噓——別說話了,好好躺著。」我伸出食指點住她的嘴,眼睛變得溫熱濕潤,「比賽打得很好,我為你們驕傲!」
  
  ————*————*————*————*————*————*————*————
  
  「現在開始關東大賽第二輪,青學對冰帝,第三單打比賽。現在開始……」
  上一局緊迫的氣氛還未散去,廣播裡已經開始了一遍又一遍的通告。一直站在擔架前靜靜凝視著平光和青木的小松默默轉身,從包裡拿出球拍走下觀眾席。
  「杉木的比賽錄像你也看過了,要多多注意她的抽削球。」我為小松坐著最後的賽前指導。
  「嗯。」
  「還有要記住你的『星星落』威力的確很大,對方的弱點也恰好是這種連續快攻。不過太耗費體力了,兩次是極限,所以一定要把握時機。」
  尤其在所有隊員當中,小松的體力是最差的,從來打不到搶七。而這個星星落又是急劇耗費體力的招式,一旦使用,連打滿十局都是困難。
  「嗯。」小松低聲應著,轉頭看向一邊寫著「1—1」的記分牌,淡淡開口:「部長,第三單打很重要,是吧?」
  「呃?」我愣了一下,也隨之轉向記分板。的確,應該說接下來的第三單打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贏的一方不僅會擁有局勢上的優勢,也會有一定的心理優勢。
  看這丫頭的神情,罕見的沒有了笑嘻嘻樂呵呵的模樣,平光和青木的表現應該對她刺激很大。
  「的確很重要。」我抬手幫她理了理衣領,輕拍了拍,「就像賽前說的,我相信你!」
  「嗯!」小松用力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部長,我們要一起去全國!」
  
  「嗯~?還以為對手會是那個上場幹掉秋木部長的~~」身材有些嬌小的杉木懶散的撫弄著頭髮,「怎麼上場的是這麼個無名小卒?無趣啊無趣~~~」
  小松無視,漠然的拿著球走向底線。
  「嘛,算了。正好能快點結束。」杉木仍在自言自語,「剛剛那兩個傢伙不知道在搞什麼,費了那麼長時間,打得難看死了。」她說著伸了個懶腰,手抓著頭走到指定位置。
  「青學,小松亞也發球!」
  「啪!」一記凌厲的超旋發球應聲出世。
  這丫頭,當真是卯足了勁呢!一上來就全力出擊!
  「咦?好像還有兩下子嘛!」杉木小小驚訝了一下,踏步回擊。
  「啪!」
  ……
  不愧是冰帝第三,全國排名第十的單打選手,表面一副漫不經心的慵懶模樣,實際上速度、技術、應變均屬上乘,是為全能高手。
  這邊同樣身材嬌小的小松刻苦訓練之下實力雖說仍有不及,但她時常出其不意的巧妙手法仍給杉木造成了一些麻煩。
  「啪!」一聲清脆的輕響,小球在球網上彈跳了一下,跳躍著落到地上。這是杉木的拿手短球。
  「game 冰帝杉木 局數3—1!」
  「哎?能讓杉木這麼快就把短球放出來,你還不錯嘛!」杉木側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小松,雙手高舉搭到腦後,「嗯,這樣才好玩嘛~~」
  小松仍是什麼都沒說,咬著嘴交換場地。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準備用了……
  
  不出所料,只聽「啪!啪!啪!啪!」連續的數聲輕響,整片場地像是陡然墮入一片璀璨星光之中,四下全是散落的光點。
  
  「game 青學小松 局數4—2!」
  
  「game 青學小松 局數5—3!」
  
  「哦~~很漂亮的招式嘛!」杉木把手橫放在眉上,仰頭看著,揉了揉眼睛,「連續的快攻把杉木的眼睛都看花了。這樣可不行,還想早點回家呢!可是杉木又對這種辟里啪啦的快攻最沒辦法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她側過臉瞅了瞅氣喘吁吁的小松,「嘛~沒關係,反正你也再用不了了。對吧?」
  小松「呼呼」的喘著,被她說的臉上一緊。
  沒錯,已經兩次了……
  「嗯~嗯~再一局就結束了!再有一局~~」
  
  「啪!」
  ……
  小松的速度明顯有所下降,一顆顆的汗從額頭滲出,浸濕的劉海伏貼在臉上。她目光一聚,左手靠過來一同握住拍柄。
  我一顫,難道說……
  「小松!」
  
  毛巾搭在頭上,隨著女生大口大口的呼吸上下動著。
  「賽前我都說了,兩次是極限!」我又一次叫了暫停,對著面前手臂微微抖動的小松嚴肅的說:「不許再用了,這是命令!」
  再用的話,雙手會廢掉!
  「叮!暫停時間結束!」
  
  「啪!」
  「啪!」杉木踮腳起跳,「想不到你還挺能撐的嘛!」
  小松眉頭一蹙,腳步忽然加速,雙手握拍,全力出擊!
  「啊!你居然!」杉木一聲驚叫。
  我豁然站起,在眼前墜落的星星前完全呆掉。
  笨蛋!又是一個大笨蛋!明明下了那麼強硬的命令,明明能拿住拍子都已是勉強了,卻還在奔跑,還在進攻……
  手中緊握著的拍柄漸漸被擦破的手掌殷紅,可是——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部長,我們要一起去全國!」
  
  那張乾淨的臉,那個燦爛的笑,那句堅決的話,把我的眼睛染紅。視線漸漸模糊,心裡被什麼漲得滿滿的,滿到痛楚。嘴微張著,卻失去了發聲的能力。耳朵能聽到的,只有「星星落」那從四面湧入的數聲清脆悅耳又震撼著心靈的響聲。
  全身的血液賁張著、翻騰著、燃燒著,到疼痛的程度。
  這樣的感動,永生難忘……
  
  「啪嗒!」
  原本紫色的拍柄已洇散深紅的血色,從那只垂在一邊像是已從身體上脫落的手中掉下,與地面碰撞,起伏了幾下後,安然的平躺了下來。
  眼中滿含的淚水因為那個側轉過來欣然閃耀的笑容傾洩而下。
  
  「小紗部長,我們……一起去……全國吧……」
  
  「game 青學 小松亞也,局數7—5!」





慘烈的生死之戰(下)

  「部長……」站在我面前的小松有些不知所措。
  我用手甩掉臉上的眼淚,轉身蹲下打開醫療箱,拿出清理傷口需要的棉球、藥水、紗布,重新回到小松面前,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手。
  「部長……」
  我咬著嘴,「就知道胡來!看你這胳膊要是以後都打不了球怎麼辦!!」
  眼前的手臂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著,肘腕關節紅腫如充水一般,原本屬於小松的纖細瘦弱的胳膊已經全然變了模樣。
  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的刺到一樣,痛得厲害,卻找不到傷口。
  「沒關係啊!」
  一個沒有猶豫甚至帶了點歡愉的聲音衝破耳膜。我猛然抬頭,欣欣然的笑容周圍點綴著閃爍的星星,一下子佔滿了整個視線。
  「沒關係啊!小紗部長為了我哭了,真的覺得好幸福啊!像做夢一樣呢!!就算以後再也拿不了球拍,再也打不了球了也沒有關係啊!」
  手中的紗布從鬆開指間滾落到地,我一把抱住這個讓我淚流滿面的女孩,眼淚再度無法節制奪眶而出。
  
  「胡說!胡說!!以後還要一起打球,全國大賽還需要你呢!給本部長快點恢復過來!!」
  
  「部長……」
  
  青天白日裡忽然星光大作——「啊!!小紗部長抱著我呢!!好幸福啊!!!!!!!」
  
  ————*————*————*————*————*————*————*————
  
  「現在開始關東大賽第二輪,青學對冰帝,第二單打比賽。現在開始……」
  
  「不會吧!冰帝和青學的比賽還沒結束?!」
  「是啊!都已經四個小時了!」
  「呦!小葉也來啦!」坐在最後一排的仁王朝著站在身後的真田葉打著招呼。
  真田葉輕點了下頭。其實早就來了,只不過一直在比較偏角的地方而已。
  「真沒想到青學能和冰帝拼到這個份上!」仁王小小感歎了一聲,「對了小葉,這場比賽的勝者就是你們下一輪的對手了吧?」
  真田葉清冷的目光掠過球場,「是。」
  仁王拄著臉饒有興致的問:「那你看好哪一個呢?」
  真田葉沒有回答,那雙注視著記分板的深邃黑眸轉動,最後停留在青學的位置上。
  「喂喂!赤也!城成湘南贏了!」
  「嗯。」
  「咦?」文太頭探到切原面前,「怎麼這麼冷淡?」
  切原咬著大拇指目光緊緊鎖定在場地上的某處,語氣冷淡的說:「哦,城成湘南的對手那麼弱,贏了是應該的。」
  站在一旁的柳生眼眸微轉,淡淡瞟了一眼口氣無所謂表情卻很是緊張的切原後又重新將視線轉回球場。
  
  比起賽場外隱約湧動的暗流,賽場內翻騰的激流就明顯多了。
  「你就是那個用十二分鐘滅了秋木中部長的竹澤馨桐?」開場本應雙方隊員握手,冰帝站在網前的御門卻絲毫沒有要伸手的意思,高昂著頭,一臉的藐視。
  「沒錯啊!」竹澤大方的將伸出的手收回,笑吟吟的說:「那是我出賽以來打得最快的一場了,不過今天很有想法破一下自己的記錄!尤其……」她的話頓住,臉雖笑著,目光卻忽轉為冰寒,在御門身上停了一瞬,轉頭到觀眾席上,「風曉姐,今天不讓你出場不會不高興吧?」
  藍堂非常配合的笑得分外溫和,「當然不會!還要謝謝你讓我多了個休息日呢!」
  御門高傲的臉上有一絲裂紋轉瞬即逝,冷笑一聲,「哼!趁現在說個痛快好了,馬上我就會讓你明白——勝者是冰帝!」
  
  「一句勝負 青學竹澤馨桐 發球!」
  第二單打的比賽在竹澤犀利的暴風側旋發球中拉開序幕。
  ……
  「啪!」
  「啪!」
  抽擊後又是一個大力扣殺。
  對手是全國中學女子單打排名第五的御門春和,在開局就如此強勁的進攻固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
  我稍稍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多心,總覺得竹澤和往常有點不太一樣。上場前她拍著小松的肩膀堅定的說也會漂亮的贏,把全國大賽的入場券拿到手。可是,除了這被前兩場激發了的熱血和鬥志外,她對這個御門好像有著一股——敵意。
  掃了一眼對面的忍足,依舊風度翩翩,鏡片後面的眼睛時不時落在竹澤身上,滑過讓人無法看透的情感。
  「啪!啪!啪!啪!啪!」
  接連不斷的數聲擊球聲傳來,然而眼前的球場卻看不到對峙的兩人引拍攻擊,甚至連球的蹤影都捕捉不到,只有一道道黃色光束在兩個人中間連接。
  「啪!」
  「game 冰帝御門春和,局數3—2!交換場地!」
  「咦?怎麼回事?怎麼又什麼都沒看到就結束了??」
  「是啊是啊!」
  四周不明所以的觀眾再一次陷入困惑不解之中。
  「哼~~」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御門冷笑了一聲,「能和我的閃擊打上二十四個回合,你果然還是有兩下子!」
  竹澤轉著球拍微微一笑,「好說好說~~我勸你要做好準備,因為你所驕傲的閃擊在下一局就會被破掉!」
  御門目光微聳,轉而又恢復為那副傲慢不可一世的表情,「哦?很敢說嘛!不過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目前為止的只不過是閃擊的初等速度而已~」
  「是嗎?」竹澤一把抓住拍柄別到身後,甩了甩束起的馬尾,「那正好,我也是剛好做完了熱身活動。終於可以快點結束了!」
  「!……」
  御門顯然被噎了一下,原本白皙的兩頰憋得犯了點微紅。想想也是,竹澤這丫頭在語言表達能力上可是得到了本小姐的真傳,實可謂紗派最傑出的代表人物,和她鬥嘴簡直如同和70%純度的本小姐直面交鋒,你不純找噎呢嘛!
  「哼!也好!我也正想早點結束呢!」找回自我的御門伸手撩弄了一下頭髮,邊向著她的場地走去邊昂著頭朝觀眾席的某處看去,嘴角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下午還要和忍足君一起去聽音樂會呢!」
  啥?!和忍足一起去聽音樂會??
  我剛放下水瓶的手一頓,轉頭驚詫的看向場上。原來的劍拔弩張陡轉為風譎雲詭。
  竹澤的球拍左右顫抖一下,表情變得僵硬。
  御門目光捕捉到那不自然晃動的球拍,愈加得意,「哦對了,聽說忍足君前幾周都是在和你交往。哼~」她把僵在原地的竹澤上下打量了個遍,一邊走一邊刻意貼近竹澤的耳朵輕聲說了句什麼。
  竹澤那只握著球拍的手頓時攥得發白,身上隱隱散出壓抑低郁的氣息。
  這是怎麼個情況??
  什麼叫前幾周?聽她話中之意是忍足和竹澤分手了?他倆不應該是狼(不是錯別字啊!)有情妹有意嗎?而且即便是狼無意,距忍足答應條件那天才剛過了三個禮拜而已啊!以忍足的性格也會遵守約定直到時間截止的那天。可是看伶牙俐齒的竹澤一點沒有反駁之意,應該是事實了。
  而這個御門春和,莫非恰是忍足現任的女朋友?所以在臨時調整出場順序竹澤在得知自己的對手是她的時候,表情才會忽然變得那麼奇怪……
  不過這一切也發生得太快了吧!快得連本小姐此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的世外高人也萬萬料想不到!
  我甩了個疑惑不解的眼神到對面。接觸到目光的忍足朝我僵硬的笑了一下,又向球場瞟了一眼,也不知道看的是竹澤還是御門,隨後起身走出球場買飲料去了。
  「小松,竹澤和忍足分手你知道嗎?」我回頭問小松試圖求證一下這個太過不現實的現實。
  「啥?!他倆分手了??!」體能消耗過大癱在座位上的小松一骨碌挺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一副聽到爆炸性新聞的模樣。
  和竹澤最要好的小松都完全不知,看這情況應該就是這一兩天發生的事。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坐好,「隨口問問而已。」
  「啪!」
  隨著有力的擊球聲把我的目光吸引回來,比賽在我的極度困惑中再度開啟。
  經過剛才比賽間隙的針鋒相對,新一輪的戰局中更加激烈了。兩個選手的速度全都如她們鬥嘴時所講的那樣,大幅度提升,毫不留情。甚至於竹澤,完全超越了以往最佳狀態時所達到的巔峰狀態,那是足以令我驚歎的飛速和反應。
  「啪!啪!啪!啪!啪!」
  一場比前幾局都要洶湧迅疾的無間斷對攻在眼前上演,一個不留神,一個毫米的失誤,一個分厘的遲疑都會一敗塗地。看得人心驚膽戰,蕩氣迴腸。
  在為比賽緊張的同時,我發現了竹澤那張總是洋溢著陽光的臉上不再是自信滿懷的笑容。雖然必勝的堅定信念沒有絲毫改變,然而一雙幽黑的眸子折射出的是森冷的寒光,還有閃爍分明的火星。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竹澤生氣了,而且是大動肝火。而人往往是處在極端狀況中時會被徹底激發出隱藏的潛力。
  「啪!」
  來回五十六次之後,竹澤目光一閃,嘴唇緊抿,手腕加力,原本的光速頓時翻倍。御門臉上陡然變色,慌忙後傾,勉強接下迎面而來已無法看清輪廓的球。然而回球已出現大大的失誤。
  好機會!
  竹澤仍舊冰冷著臉,全力揮拍,毫不留情的向御門的死角扣去。然而拍球接觸的剎那,原本應向前用力的竹澤渾身忽然一抖,跪倒在地上,右手撐地,左手摀住腹部右下方。眉頭緊緊皺在一處,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竹澤?!」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
  「馨桐!」
  「竹澤!」
  大傷元氣的女網眾人以及還未來得及傷元氣的藍堂也跟著急急站起。
  「我……沒事……」竹澤轉過頭扯了扯嘴角,左手卻並未離開腹部,握緊球拍想要站起。可是腳一踉蹌,完全倒在了地上。
  「竹澤!」我舉手示意了一下裁判,忙衝進場中。
  倒在地上的竹澤蜷縮成一團,緊咬著牙,臉色變得蒼白,額頭還有絲絲冷汗滲出。瞧她手捂的位置,莫非是原來她怎麼不在意的闌尾炎突發?還是很嚴重的急性的??
  「竹澤同學?」裁判也走了過來,一臉憂色的看著竹澤。
  「沒……沒事……」竹澤深深呼吸,支撐著坐起,顫抖的手推了推我,一雙黑眸仍舊鎖定著對面的御門,「部長回去吧,我……還要繼續比賽呢……」說著還欲勢再次努力站起。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因為冷汗,手上本應比賽而積聚的大量熱量蕩然無存,指尖涼得和冰一樣。
  這樣還沒事?!這樣還要繼續比賽??!!這丫頭當我是瞎子還是傻子!!!
  我握緊她的手上微微加力,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裁判老師,這一場我們棄權。」
  




勝負

  原本輕拂的微風瞬時止住,緊張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封鎖住人的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震驚的、呆傻的、不可置信的,全都因為那句音量不大卻異常清晰的話而焦距在我身上。
  我看著裁判,又重複了一遍,「裁判老師,我們棄……」
  「不!!」竹澤激動得一下子坐起,一把反抓住我的手,力道猛得差點將我拉倒,一雙眼睛滾圓的瞪視著我,慌張又瘋狂的搖著頭,「部長!小紗部長!不要棄權!!我還能比!!真的!!!」
  為了向我印證她的話,她將左手離開肚子,兩手緊緊握住拍子,咬著牙踉踉蹌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雖然我的闌尾很是健康,從未鬧過彆扭,可是我曾見過中學的同桌急性闌尾炎病發的樣子,像是肚子要被擰斷一樣,什麼都做不了,必須緊急送到醫院去進行手術治療。
  現在,看著面前的她臉色已蒼白如紙,拚命遏制自己的雙腿不因疼痛而發抖的模樣,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然而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堅不可摧的執著。我的心忽然疼得像是被剝落了一塊。暗歎了一口氣,伸手抓住竹澤,第三次重複著決定——
  「竹澤,這一場我們棄權了。」
  竹澤扶著球拍的雙手一軟,險些癱倒。我忙出手將她摻住,手臂被她的手抓得發白。
  她轉頭注視著我,雙眸中有淚花閃爍,目光卻炯炯,沙啞的聲音從漸無血色的嘴中發出:「我不棄權!!死都不要棄權!!」
  「我是部長!比賽的一切都由我來決定!!」我厲聲將她駁回,「這場棄權了,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不要!」
  「不聽部長的命令,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部裡開除!!」我的聲音越來越尖利,目光犀利的投射在她身上。
  「……」
  對於我如此決絕的威脅,竹澤再無力反駁,咬破嘴唇,握著我手臂的手漸漸失力,一點點在我面前跪倒,低垂著頭,地面被一滴又一滴滾落的淚水打濕。
  「可是……我怎麼能接受?」竹澤全身抽搐著,淚如雨下,「大家都拼的那麼凶,青木和平光接一身的傷,亞也的胳膊現在也和廢了一樣。輪到我了,卻是以這種方式結束……這樣而且對手還是她……我怎麼能接受……怎麼能……」
  「部長……我寧願戰死在球場上……我不甘心……好……難……過……」
  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我手臂上,灼燒著我的心。隨著跪下,擁住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這樣不戰而敗,對她來說是最最痛苦的事。而於我,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能給予她的只是這樣無聲的安慰,然後靜靜的聽著那一聲殘忍的哨音在上空響起——
  
  「由於青學隊員棄權,第二單打冰帝獲勝!」
  
  在觀眾的唏噓聲中,竹澤的擔架被抬離了球場。
  「把車開到賽場門口。」我掛掉電話,目光轉到對面。直到竹澤消失在公園的小徑拐角,對面向日旁邊的坐位仍舊空著,忍足還沒回來。
  藍堂脫下長袖外套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我面前,「小紗。「
  我把目光從記分板上移回,落到藍堂身上,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我知道,現在這樣凝重的氣氛,還有即將面對全國第二的對手,我應該和她說「對你有信心!」「我們一定會去全國!」這樣的話,雖然並不後悔自己所作出的決定,可是由心底萌生出的無力感讓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一樣,難以發聲。
  「小紗。」藍堂凝視著我,仍舊是平時溫潤淡定的笑容。她抬手輕搭在我肩上,「昨天我在學校說謝謝你讓我的夢想成為現實,現在,也輪到我為你的夢想而努力了!」
  原本沉鬱的心情因為這無塵的淺笑變得溫暖而柔軟,眼睛再一次溫熱起來,眼前藍堂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風曉姐……」
  藍堂微微一笑,「放心陪著竹澤去醫院好了。我會把全國大賽的入場券交到你手上的!」
  「好!」我重重一點頭,取下頭上的帽子踮腳給藍堂帶上,衝她粲然一笑,「我在醫院等著!」
  
  ————*————*————*————*————*————*————*————
  
  雖然闌尾炎算是小手術,我還是帶著竹澤一路疾馳回到了醫療設施完備,醫療環境優雅,醫療人員美觀的東京金井綏合醫院。
  比起聞訊趕來的竹澤父母來來回回不安的走動,我安靜的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上仰頭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和牆壁的接縫處,心裡五味繁雜。
  不只是為正在手術的竹澤擔心,方纔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像鏡頭回放一樣在心頭拂過。
  今天的突發事件太多,打破的常規太多,遭遇的挫敗太多,受到的感動和震撼也太多。這一場比賽,讓我看到了部員,更看到了自己。
  原來,我所領導的團隊蘊含著如此驚人的力量!
  原來,自己還不夠,還要更強!
  因為華麗不是一個極限,而是一個過程!
  沒有帽子的遮擋,走廊窗戶外吹進的風把髮絲吹起得上上下下。
  第一單打,應該正在進行……
  「小紗!」
  隨著走廊那一邊響起的一陣雜亂的腳步,女王哥哥舉世無雙的華麗風姿出現在了我面前,「有點不放心就趕過來看看。」他看向緊閉的手術室門,「怎麼樣了?」
  「就是急性闌尾炎,沒什麼太大問題,應該……」話說到一半,卻因為從女王哥哥身後晃動出的人而停頓了下來。
  「應、該、幾、分、鍾、之、後、就、出、來、了。」我注視著面色沉鬱的忍足,一字一字加重。
  隨後又換了個輕巧的語調,「這位忍足學長怎麼也跟著來了?飲料終於買完了?」
  忍足臉色愈加難看,「小紗……」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無權過問也沒有興趣知道。」幾十分鐘前竹澤在車上抱著我啜泣不止的樣子在腦中滑過。那是悔恨,痛苦,還有心痛摻雜在一起的淚水。
  我冷笑一聲,「只不過從沒想到忍足侑士會是一個不遵守諾言約定的人。」
  「我……」忍足嘴微張,想要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還真是頭一次看到此狼有如此沉痛糾結的表情,看來他和竹澤的分手並不簡單。原本也是,他能這樣慌張的趕到醫院本身就說明對咱竹澤丫頭不是絕情絕愛的。既然這樣,為啥子倆人還不歡而散呢??
  忍足走過來在我旁邊的座位上坐下,臂肘拄著膝蓋,雙手交叉在一起,略略低頭,看著地上的大理石紋落,輕輕開口:「是她主動提出分手的。」
  啥??
  若不是有著超強的自制力,估計此時頭頂的天花板就會被一聲史無前例的尖叫掀開。
  竹澤丫頭主動提出的??話說這丫頭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饒是這樣冰雪聰明的本小姐也完全沒有頭緒。
  「結束了結束了!」竹澤媽媽看到手術燈變綠不禁尖叫出聲。
  忍足「豁」的站起,衝向打開的手術門,和護士還有竹澤的父母一同推著手術車向前走,抿著嘴,緊蹙著眉頭,鏡片後的眼眸深邃、憂慮還夾雜著情愫。
  基於他的反應,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此狼陷進去了,而且還不淺……
  竹澤丫頭有兩下子啊!!
  「不過去看看了嗎?」走廊裡瞬間只剩下我和女王哥哥這一雙華麗的兄妹了。
  我聳了聳肩,「既然手術順利,還有家長和男朋友(此處咳一下)在,本部長就不去病房湊那個熱鬧了。」
  忍足的樣子,應該不會再輕易放手了吧!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好了。
  跡部輕笑,「真沒想到小紗手下這丫頭會讓忍足方寸大亂,真是太不華麗了!」
  「所以說這就叫愛情嘍!什麼聰明人都會變傻子!」我挑眉看他,一臉的揶揄,「哥,你什麼時候能給我領個華麗的嫂子回來呢?還真想看看我華麗的景吾哥哥方寸大亂的樣子呢!」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在開篇咱們曾討論過的一個問題,究竟要什麼樣的極品閨女才能把女王殿下降服?是穿越還是非穿越?是溫柔可愛還是霸道變態?
  跡部抬手一甩紫灰色的秀髮,「呵~要看本大爺不華麗的方寸大亂,這輩子是沒什麼機會了!」
  「咚!」跡部抬手在我頭上敲了一下,笑得比我的揶揄還揶揄,並且看上去別具深意,「不過比起本大爺,還是你這位小姐更靠譜一點!」
  「啥??我?!」
  「裡紗?是裡紗嗎?」
  就在我剛要進一步的剖析著華麗又詭異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的時候,陡然被背後傳來的不確定問話打斷。
  「幸村!」
  因為一直忙比賽的事而許久沒有踏入醫院大門的我驟見女神降臨,心中那個激動啊!當下撇下了我的女王哥哥,快步奔了過去。
  而相應的,坐在輪椅上的女神也是難以置信並驚喜的看著我,「真的是裡紗?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不過,今天不是和冰帝的比賽嗎?裡紗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已經比完了?」
  「嗯~~還沒比完呢。」我搖搖頭,「因為有部員的急性闌尾炎犯了,我就帶她從賽場趕到醫院來了。」
  「哦。」幸村瞟了一眼身後不遠處敞開的手術門,「那現在沒什麼事了吧?」
  「嗯。手術剛結束。」不僅如此,感情糾紛也應該結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時間沒有見了,幸村原本溫潤的紫眸此時顯得更加溫柔,「前幾天因為要做手術前的診療一直沒有機會給裡紗打電話。」
  也對,我們女神的手術明天進行。看他氣色紅潤萬人迷,再加上劇本裡寫得明白,手術一定是會成功滴。不過因為和此神不淺的交情,咱明天還是一定要來滴。
  幸村接著問:「Ne,比賽怎麼樣了?裡紗不是第一單打?」
  突變的第二雙打,慘烈的第一雙打,震撼的第三單打,心碎的第二單打,還有正在進行的第一單打……
  「原本應該是的,但今天的突發狀況很多。不過……」我愉悅輕鬆的語氣轉為嚴肅,「我們打得很好。現在是2—2,第一單打還沒有結束。」
  「我來的時候青學是0—2落後呢!」身後的女王哥哥突然插話。
  排名二十的藍堂對陣排名第二的木下,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毫無懸念的勝負。
  「那又怎麼樣?」我攥緊手中安靜的手機,「藍堂會贏的。我相信她一定會贏!」
  藍堂向我承諾過。
  這一場滿含血淚的比賽,這一場悲壯的對決,傾注了我們全隊上下鋼鐵般的決心——全國大賽,我們勢在必得!!
  跡部和幸村都無聲的凝視著我,靜謐的醫院此刻顯得萬分肅靜,只有腕上的秒針在一下下響動著。
  「叮鈴鈴!」
  驟起的手機鈴音劃破這肅穆的寧靜。
  我渾身猛然一抖,翻開電話翻蓋,上面赫然顯示著藍堂的號碼。深吸一口氣,毅然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小紗部長……」
  哭泣、尖叫、歡呼……在這一系列混雜喧鬧中,藍堂急喘著又略帶顫抖激動的聲音穿透耳膜,直達心底——
  
  「部長,全國大賽,我們 一起去吧!!」
  




非主角JQ的happy ending

  剛剛洗刷掉「萬年一輪」稱號的青學打敗了有「華麗帝國帝國華麗」之稱的冰帝成為全國大賽十六強!!
  此貓聞貓傻,狗聽狗呆,人聽大頭栽的超級無敵絕對美味大車輪山暴風雨的爆炸性新聞在關東這片如彈丸一樣廣闊的大地上疾風迅影般傳播開來。各大青年報刊雜誌爭相報道,更有知名記者團採集了青學自地區預選賽以來的所有出賽紀錄,通過整理剪輯,最終製作成一部具有紀念意義並指導價值的中學生網球團隊成長強大的全紀錄。此影片得到了一些不知名的弱小團隊的熱烈追捧,一時間「青學」「跡部裡紗」等詞彙成為了大眾的高頻詞彙。校園中的男生女生均以不知「青學裡紗部長」為同齡人中的異類。由此可見此波及範圍之廣,影響能力之強。
  然而在諸多記者組團來到跡部家大門外蹲點以便獲得獨家資訊的時候,我們的女主角卻是優哉游哉的在東京那苗條的大道上騎著單車,愜意的享受著週日上午的滋潤生活。
  
  嘴裡哼哼著「背著炸藥包去炸學校」的小調,我的心情是如此的風和日麗啊!
  自準備第二場與冰帝的生死之戰以來,我的生活一直就處於緊繃忙碌的高速運轉模式。終日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家——教室——訓練場三點兩線的,到底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舒暢的呼吸新鮮空氣了!
  雖說現在自己的部員一個個的差不多都臥床調養生息呢,連慶功儀式都沒有進行。昨天藍堂在把帽子交還到我手上後就癱軟在地了。沒有親臨現場也能想像得到,第一單打必然也是一場驚世駭俗的惡戰。如今全隊的狀態讓人心疼讓人憂,下一周對陣立海大的比賽又迫在眉睫……
  不過,今天本小姐決定把這些工作上的事先徹底拋開,給自己放小半天假再說。怎麼說也是要去醫院看我們的美人君嘛,對著一個馬上要進入手術室生死未卜的人(雖然咱早就知道女神SAMA是健全的回到了球場上一展神姿)愁眉苦臉的多不華麗!
  還有,昨天的一通電話。
  
  ——「喂喂?手塚學長??」
  「啊,我是。」
  「我們……贏了……所以,全國大賽,一起努力吧!」
  「……好!
  「還有一件事……裡紗~~」
  「什麼?」
  「還有差不多一個月,我就可以回國了。」
  「……哦~~還有一個月啊!……誒??你說什麼??!!」——
  
  原來在我瘋狂工作期間,時間竟是過的如此之快!又或許說,是我刻意不讓自己去翻看日曆,不去數在那片喧囂熱烈的球場上究竟已有多久不曾見到那個英挺冷峻的身影了。
  不提那些,如今時值盛夏,估計不止是我,還有多少粉粉們翹首企盼渴望冰殿快回來給咱降溫啊!!
  心情瞬時大好,腳下不禁開始加力蹬著單車。
  暖風迎面而來,吹開那小巧紅潤的嘴角。
  
  邁出電梯的門,我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由於剛剛的「心情好,速度更好」的東京單車行,時間比預計的早了很多。
  話說竹澤那丫頭好像也在這一層的病房裡,那就先去看看她好了!
  步履輕快,我無意識的在這條無人的走廊裡跨出小步舞曲的微型舞步,無比華麗的來到竹澤的病房前。(你確定這是華麗不是精神病??)
  剛要敲門,卻聽到有交談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分手是我先提出的,忍足君並不算食言違約……」竹澤的聲音聽上去出奇的清冷淡定,但我卻感覺到一絲絲源於內心的顫動。
  嗯……雖然說八卦不是本小姐所愛,別人那些難纏難解難分難捨纏綿悱惻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情仇本小姐也是沒什麼興趣啦!(指!你個大騙子!!)不過竹澤丫頭是我滴部員啊!再加上這一段忍竹之戀裡面有著我有技術夠華麗的推波助瀾。所以,我當機立斷做出了不進入房間,就站在此處聆聽的高明決斷。
  「……所以,」竹澤仍在繼續說著:「忍足君可以不必……」
  「馨桐,我喜歡你。」
  背倚著牆的本小姐險些被狼兄這一句聲音不大份量卻有如泰山的六個字驚得險些滑倒在地。
  Nani??我沒聽錯吧!我們風流成性的狼兄居然告白了!!!
  「……你……說什麼?」當事人顯然也受驚不小,全然沒有了起初的鎮定。
  「我喜歡你。」又一次。
  ……
  站穩後,我雙手環在胸口嘴角微翹。告白就應該如此才對,什麼華麗的詞藻都不需要!
  嘛~既然我們的男主角表明了,女主角應該感動又激動的嗚咽著撲到男主懷裡,從此蝴蝶比翼雙雙飛,王子與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夠了!」
  門內傳出的並不是感動而是近乎憤怒的低吼讓我本將要離開的腳步頓時愣在原地。
  「已經……夠了……」竹澤此時的聲音抖得都失去了她本來的音色,「我承認,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所以在你答應小紗部長條件要和我交往一個月的時候高興得不得了,而忍足君在剛開始時對我的溫柔和體貼也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果然……我還是不行的……」
  「馨桐……不是的……」
  「前幾天你的態度不已經很明白了嗎?不喜歡的話直說就好了!我喜歡你,可只是為了約定的交往我不要!為了承諾的表白我不要!你大可不必這樣勉強自己!」
  「馨桐!」
  「……我……也是有自尊的……」
  「對不起。」忍足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竹澤的話。
  「我太自私了,完全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對不起。」悶悶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他把竹澤抱住了,頭埋在她頸裡後發出的。
  隨著忍足凝重認真的話音聲落,病房裡陷入一陣沉默。
  「呵~的確,我這個人最討厭麻煩事了!」忍足有些自嘲的輕笑,音線柔軟溫潤,「而感情是最最麻煩的。所以,我總是理智的控制著不深入,從來都是第一個抽身,從來都是把自己的背影留給別人。可是我從不曾想過有一天也會被人打破這個平衡。」
  「一直習慣了灑脫的人忽然發現自己有一天有了牽絆,而且這種牽絆還在以著自己都無法想像的速度滋長深入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些心慌,接著就想逃走。」
  「在你提出分手的時候,在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明明心裡難過得像裂開一樣,卻還是在勸說著自己不過是一時迷惑而已,正好你離開了,我也可以恢復以前的自己了。可是我發現自己錯了。」
  「這兩天我的日子過得糟透了。因為你的人不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可是你的影子卻始終沒有消失過。我想這一次自己是真的完了。」
  竹澤媽媽昨天在病房的窗邊掛上的風鈴隨著風起而叮咚作響。
  
  「馨桐,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走廊裡的腳步聲起起落落。
  後面的話不用再聽了。這一回應該是女主角感動又激動的嗚咽著撲到男主懷裡,從此蝴蝶比翼雙雙飛,王子與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
  
  「幸村,我來嘍!」敲了兩下半敞的門,「哦,真田部長也在啊!」
  因為今天是男子組關東大賽的決賽,立海大的部員還都沒有趕來,只有真田葉一臉清冷的立在牆邊。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目光從幸村身上抽離,落在我身上,輕輕的一點頭示意。
  「裡紗。」剛好測好體溫的幸村把體溫計遞給護士,側過頭衝我嫣然一笑,「裡紗今天看起來好像格外高興。」
  「沒錯沒錯!」我笑嘻嘻的做到幸村旁邊。咱的非主角JQ終於有了happy ending,還有冰山要歸來消減溫室效應,女神也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能不高興嗎?
  幸村微微笑著,溫柔的目光中帶了點惆悵。
  還有一個小時上手術台,溫柔可以,惆悵是大大滴不行滴!
  我取出一直漲得我的衣兜鼓鼓的東西塞到幸村手裡,「喏!拿好!」
  幸村驚訝又疑惑的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網球?」
  「對啊!」我笑著說:「我把幸村最喜歡的網球帶來了,一會握著它一起進手術室吧!」
  幸村的視線轉移到我身上,薰衣草色的髮絲下,那雙凝視著鳶藍的眼眸湧動著暗流。
  「原來不是說好了要去實現夢想的嗎?我在手術間門外等著你,堂堂的立海大網球部部長可不要食言哦!」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握住我的。在那張舉世無雙的絕色面龐上再一次出現了足以讓花謝月隱,西施跳樓,貂蟬服毒,昭君切腹,貴妃投湖的笑容。
  「堂堂的立海大網球部部長不會食言的。」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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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紗的抉擇

  經過週末媒體的圍追堵截,開學之後到了學校又是一番鋪天蓋地規模宏大的狂轟亂炸。
  由於女網和男網一個入圍了全國大賽,另一個打敗王者立海大成為關東優勝,把青學網球的歷史完全引領到一個嶄新紀元,於是乎在青學的校園裡迅速掀起了一股網球熱。人人皆以我會打網球,我有網球拍,我今天到過網球場,我說了「網球」兩個字為榮。甚至於青學的校徽裡都出現了一個圓圓的金黃的小小網球!而我和手塚再一次成為「校園風雲人物」並「校園有突出貢獻人物」。
  一時間,校內大量社團爭先聘請我去做榮譽部長以增其人氣和知名度。然均被我笑言婉拒。
  唉~如果此時冰山在側的話大家也不會一股腦的全奔著我而來,多少也會被分掉一些。
  
  如此火爆的場面不止出現在青學校內,校外的影響也甚是可觀。
  就像我前幾天在街上偶遇了橘氏兄妹,橘杏那位水果姐姐拉著我的手就放不下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星星光束不亞於俺們的小松教主。而接下來遭遇的虎氏姐弟更為誇張,弟弟一個勁的管我要簽名,姐姐明顯高明不少,一個勁的要合影並簽名。周圍群眾紛紛前來圍觀,一度導致交通堵塞,無論交警同志如何疏通全然無效。
  善良的本小姐實在對於滿臉杯具的交警叔叔看不下去了,因為我實在不想讓華麗的自己的出現成為這位臉蛋看起來很美觀的叔叔的一套華麗杯具,於是把家裡的管家召喚前來,一同幫助疏導,終於恢復了原來暢通的交通。
  此後管家曾建議我隨身附帶保鏢以策安全,被本小姐以不便利不華麗駁回。
  
  話說這樣熙攘吵鬧的日子以本小姐的才能的確可以應對自如,不過隨著日子的一天天推進,雖然在高興手塚的歸來,同時也在為下一場與立海大的比賽而陷入憂慮。
  
  放學鈴聲響起,我仍坐在座位上,手拄著下巴看著窗外三兩成群的學生說笑著走出校門。只十分鐘的時間,原本喧囂的校園就變得空當並慢慢歸於平靜。
  我提起書包走出教室,並沒有走向自行車棚,而是在訓練場邊站了下來。
  算起來,自與冰帝的比賽結束,我們的社團活動一直處於暫停狀態。不是因為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洋洋得意的覺得無敵天下不用再訓,而是我的正選姑娘們不是在醫院臥床休養,就是告假在家。畢竟上一場,是前所未有的一場破釜沉舟的惡戰。
  前天龍崎老奶奶問我即將開戰的關東的半決賽有想過要如何去應對,我並沒有給她答案。因為自己也一直在思考,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看著西邊搖搖欲墜的落日,心中陡然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小紗~」
  一回頭,不二的笑臉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他走到我身邊,笑瞇瞇的說:「還沒回家啊?」
  「嗯。」我點點頭,「不二學長不也是嗎?」
  「哦~我是剛剛和大石一起去了龍崎老師的辦公室。」他笑得越發明媚,「學校為了獎勵我們這次的勝利,準備了一次集體的德國旅行呢!可以去看看手塚了~~」
  「那很好啊!」話說我怎麼覺得他這笑臉看起來這麼詭異呢?
  「唉~~」又是一聲完全聽不出歎息的歎息,「要是女子組的比賽也結束就好了,小紗就能和我們一起去了~~做部長的就是辛苦啊~~~」
  我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的,手塚學長的話還有一個月就能回來了。」
  「咦?」不二藍眸微睜了下,隨即又恢復了笑容,「看來小紗比我們還要瞭解手塚呢。小紗一會回家要注意安全哦!再見了!」說著他衝我擺了擺手,離開了。
  
  揚頭看著西邊紅橙的霞光。德國,好遙遠的地方啊……
  如果手塚在那場比賽中沒有捨棄他的胳膊,那現在他就會和大家一起站在關東的優勝領獎台上,不必孤身到那麼遙遠的地方治療復健。
  不二說做部長辛苦,其實大家看到的都是表面的辛苦。更多時候,是處在這個位置上你要自己做出選擇,做出割捨,無論那是不是你所願意的。
  手塚曾經面對的選擇是他自己還是比賽的勝利,如今的我也正面對著一個選擇。
  我握著手機的手慢慢攥緊,一步步走回教學樓。推開龍崎奶奶辦公室的房門。
  「龍崎老師,和立海大的比賽,我……決定好了……」
  
  ————*————*————*————*————*————*————*————
  
  把頭上的帽子摘掉,扔進書包裡。推著單車,空曠的校園裡迴盪的儘是自己的腳步聲。
  寂寞、沉重、陰鬱。
  方纔在辦公室裡,那幾句話幾乎用掉了我全身的力氣。我從不知道,做出一個決定回這麼困難和痛苦。
  「跡部裡紗。」
  剛走出校門就被一個冰冷的聲音叫住。抬頭看過去,真田葉站在樹下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漠。
  「真田部長?」在我們的校門前見到她實在是很奇怪。
  她輕點頭,朝我走了過來。站定之後並不說話,而是緊抿著嘴,定定的看著我。
  「有什麼事嗎?」既然她不開口我就問了過去。這位冰美人可不像那對虎氏姐弟,閒的沒事就跑到青學門口來瞅我。
  真田葉的目光由寒冷漸漸變得黯淡,垂在身側雙手一點點收緊,似乎每一字都是無比艱難的說出口,「我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輕敲了兩下房門,我擰動把手走了進去。窗子緊閉著,晚照的輝光透過窗簾鋪散開,把整個屋子映得幽黃。
  倚著枕頭坐在床上的幸村木然的看著手中的黃色小球,手指無意識的把它轉來轉去,頭也不抬起,冷冷的說:「讓我一個人待著。」
  手術成功後,緊接著聽到自己的團隊關東敗北的消息,原本應該重獲新生的喜悅就這樣被毫不留情的澆滅,生活還真是一個愛開玩笑的壞孩子。
  我走到床邊靜靜坐下,「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
  聽到是我的聲音,幸村倏地抬起頭來,驚訝閃過後,臉上露出很是憂傷的笑,「沒想到竟是裡紗。我沒什麼的,你快回家去吧,一會天黑了路上會不好走的。」
  我扯了扯嘴角,雙手向後拄著床,抬頭看著雪白的,原本寧謐的白色今天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刺眼。
  「幸村,抱歉,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因為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比殺了我自己還要難過的決定。」
  
  「關東大賽的半決賽,我棄權了。」
  
  ————*————*————*————*————*————*————*————
  
  我無聲的走出房間,輕輕閉合房門。
  一直倚牆而立的真田葉腳微動,卻沒有走過來。嘴也微動,同樣什麼也沒說出口。只有那一雙平時波瀾不起的黑眸似蘊含著一絲絲擔憂和焦急。
  我朝她淡淡的笑了笑,「藥已經喝下了,應該沒事了,再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就好。」
  周圍站著的一群人全都鬆了口氣。
  「嗯,小紗都來了,幸村一定會沒事了!」仁王衝我曖昧的眨了眨眼。
  真田葉表情也放鬆了不少,卻又有若有若無的惆悵一晃而過。她走到我面前,稍稍低著頭,「謝謝。」
  「沒什麼,怎麼說幸村也是我的好朋友嘛。」我望了一眼窗外,天色的確暗了不少,該回家了。伸手剛想提起放在走廊座椅上的書包,卻被人搶先拿了去。
  「我送你。」切原瞟了我一眼,悶聲說。
  「不用了。」就現在的心情而言,我更希望自己一個人待著。然而要去拿回書包的手卻被切原躲過。他並不理睬我,把我的包往肩上一扛,自顧自的抬腳走了。
  我看著自己落空的手,一時無語。
  嘿!這海帶今天脾氣還挺硬!
  算了,今天也沒什麼心情和他分辯。我雙手插入衣兜,隨後走向電梯。
  「咦?怎麼赤也又這麼主動?」文太歪著頭看著漸漸走遠的兩人。
  柳跨過來一步,蹙了蹙他那柳條眉,「文太,切原是不是有很久都沒有提起過伊籐由紀子了?」
  文太手托著下巴,思考著說:「誒?你不說我都沒發現,好像是有很久沒聽他由紀子由紀子的念叨了。」
  柳生用食指推了推眼鏡,目光從走廊轉向緊閉著的病房門,表情莫辨。
  
  在小小的四方空間裡,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最上一排的指示燈由一個數字跳向另一個。直到在「2」亮起的時候,身後的人忽然開了口。
  「那個……嗯……對不起。」
  「嗯?」雖然你海帶君是有挺多事都對不起我的,不過忽然這樣沒頭沒腦的道歉我怎麼知道你為的是哪一件啊!
  「叮——」電梯到達了一層,門開了。
  切原低著頭提著包走出電梯,一邊慢慢邁著步子,一邊低聲說:「上次在神奈川公園,我差點打中你的臉。對不起。」
  「哦~~那麼遙遠的事,你還記著哪!」我感歎了一句。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道歉,估計也是被決賽不二教訓了,又重新反思了一下。
  這一句感歎倒讓切原頓時立住了腳步,海帶眼瞪得大大的,還帶著喜悅,「你沒有因為那個而一直生我的氣?」
  我瞪了他一眼,「本小姐是那麼小氣的人嘛!真是的!」
  「太好了!」切原臉上的陰沉剎那間一掃而空。
  真是無語了。雖然那件事海帶是做的挺過分的,不過我也不至於那麼不華麗的斤斤計較到現在啊!
  我一把扯過自己的書包,扔到單車前的車筐裡,「好了,謝謝你送我出來。對了,記得要好好督促幸村吃藥,手術順利了,可是事後調養也是很重要的。」
  原本興奮著的海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你……真的是很關心我們部長。」
  「廢話!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切原腳提著地上的碎石子,嘴裡嘟嘟囔囔的,「要是我的話你也會這麼關心嘛?」
  「啥?你說什麼?」這蚊子一樣的小聲你是說給誰聽呢?
  切原忙連連搖頭,「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你和我們部長說了什麼,整整一天什麼都沒吃,你一進一出就好好的喝藥了。」
  握著單車把手的雙手驟然一緊,臉上卻仍舊掛著淺淺的笑,「其實也沒說什麼。天真的快黑了,我走了。再見!」
  
  用力蹬著腳蹬,我在黃昏車如流水的馬路上飛馳而過。
  天邊的落日搖搖欲墜,一如那胸口墜落沉沒的心。
  




邁向全國

  「下課了。馬上就要到期末了,同學們注意回家認真複習。好了,同學們再見。」
  「老師再見。」
  這一天的課又這麼結束了。我歪過臉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玻璃上自己的輪廓被星點的水滴弄得不太分明。
  「喂,今天不是我們值日吧?你怎麼還不收拾東西啊?」身後的越前背著書包站起來,對拄著下巴發呆的我說。
  「哦,再等一會的。」
  自那天從龍崎奶奶的辦公室裡出來,我就變得寡言了不少。原本是部內事務繁多而一個人忙綠,最近則是因為喜歡獨處而時常一個人。
  越前看了我一眼,「可是教室外好像有人在等你。」
  「嗯?」我轉頭看去。門外正站了一個女生,背靠著牆壁,身體兩側的雙手收握成拳,低垂著頭目光直直的盯著牆角。
  心裡猛的抽痛了一下。
  是藍堂。
  
  「為什麼?部長!為什麼要下那樣的決定?」一貫冷靜的藍堂此時的聲音中透著慌亂,注視著我的雙眼清晰的寫著「不可置信」。
  我看著教學樓玻璃門外沿著屋簷滴答滴答下落的雨水,淡淡的問:「部裡其她人都知道了嗎?」
  藍堂搖了搖頭,「小松和平光昨天來上學的時候還問我訓練的時間有沒有變化,要不要再增加。」她向我跨了一步,「小紗,棄權的事只是龍崎老師建議的對不對?你有反駁的對不對?」
  「不是龍崎老師的建議,」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我語氣平平的說:「你應該知道,我們部裡的事一向是由我自己決定。所以這一次也是我自己提出的。」
  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敲打在門窗上的雨聲慢慢充斥了整個耳膜。然而這個只有我和藍堂的一樓大廳卻在這雨聲中顯得萬般沉寂,連呼吸聲彷彿都消匿了。
  「對……不……起……」身後響起了藍堂的啜泣,「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們太弱了……才會逼得你做出這麼痛苦的決定……小紗你明明那麼驕傲,明明那麼渴望著去和真田葉打上一場……」
  「哪有!大家都很強的!」我轉過身輕輕抱住藍堂,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別自責了。真田葉的話,全國大賽不是還有機會嘛……」
  「是……這樣嗎?」藍堂細碎的聲音落到我耳中卻是比刀劍還要鋒利。
  我沒有回答,只是抱著她。這樣擁抱她的姿勢,能讓她無法見到我的表情,那拚命遏制不去發抖的表情,拚命咬著嘴唇以致出血的表情。
  我暗自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被碾碎的痛感,一手拍著她的後背,一手從包中取出雨傘塞在她手裡,「傘你拿著,小心被淋到。」
  「小紗你呢?」
  「本小姐自然會有人來接的。」我用力的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輕聲說:「記住,能做你們的部長是我有生以來最華麗最幸福的事了。」
  
  ————*————*————*————*————*————*————*————
  
  神奈川的天仍舊是如此湛藍,雲仍舊是如此潔白,球場也仍舊是如此鼎沸。
  
  三個禮拜前,我們在西面的場地上漂亮擊敗了秋木中,甩掉「萬年一輪」這羞恥的外號。那時候姑娘們的笑明媚得一如此時頭頂的晴空。
  一個禮拜前,我們又在東面的場地上與冰帝決一死戰,奪得了全國大賽的入場券。那一場場讓人熱淚盈眶的比賽,那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畫面,成為了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珍貴記憶。
  這一切的一切猶在昨天。然而現在的我,孤身一人。
  
  「跡部同學,請在這張紙上簽字。」
  我在指定的橫線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第一次知道手中的筆可以這麼重,自己的名字也會寫得如此痛苦。
  隨即廣播裡播出了通知:「即將舉行的關東大賽半決賽,由於青春學園代表隊棄權,立海大附屬獲勝,晉級決賽。」
  「什、什麼?!」
  「青學棄權?!!」
  因為上一場我們和冰帝激烈的拚殺,這一次來觀賽的人把賽場內外全都擠滿了,觀眾差不多是上次的兩倍。廣播裡的這則通告顯然大大出乎了來者的意料,在來觀賽的人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接受著整場炙熱的目光,我再一次覺得駁回了藍堂她們要一同跟來的要求是正確的。這些,只有我一個人承受就足夠了。
  「真田部長,抱歉今天讓你們白來了一趟。」
  臉上在笑著,胸口卻像被壓著塊巨石,難以透過氣來。我想和真田葉說的,不是這樣的話……
  「沒什麼。只是很遺憾。」真田葉伸出右手到我面前,聲音還是如她風格一貫的冷,「全國大賽見。」
  「好。」我也伸出右手和她交握,「再見。」
  轉身把帽子向下壓了幾分,不理會耳邊嘈雜的議論還有身後不知是誰叫的「裡紗裡紗」,躲開上前想來採訪的記者,回到自家的轎車上。
  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準備,然而現實的場面仍是讓我心裡壓抑得幾近崩潰。這裡太吵了,我想跑開,無論哪裡都好,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自己安安靜靜的呆上一會。
  
  雖然是週末,從神奈川去東京的路卻並不見幾輛車往來,透出一絲絲冷清的味道。
  從車窗外吹入的風有些潮濕,漸漸得帶了些腥鹹。又向前行了不遠,道路一邊出現了大片湛藍的海域,放眼望去好像和青空粘連在一起,沒有分割和縫隙。
  有人說,海之所以是鹹的是因為它是天空流下的淚。
  
  「停車。」
  我打開車門,對司機說了句「先回家,不必等我。」便一個人越過路邊的圍欄,沿著一階階並不平整的石級走到海岸邊上坐下。
  
  海浪,一排接一排翻湧著拍打在沙石上。
  海風,一陣接一陣迎面吹來,把我的頭髮吹得散亂。
  海聲,一響接一響從四面八方襲來,像是能把人緊緊裹縛。
  
  而我,就這樣坐在,看著海浪,吹著海風,聽著海聲,耳邊卻一直迴響著方才廣播裡宣佈的話:「即將舉行的關東大賽半決賽,由於青春學園代表隊棄權,立海大附屬獲勝,晉級決賽。」
  「……由於青春學園代表隊棄權,立海大附屬獲勝……」
  「……青春學園代表隊棄權……」
  「……棄權……」
  反覆不停播放,耳膜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呵……呵呵……」喉嚨裡發出一連串低沉卻刺耳的冷笑。
  想不到我跡部裡紗在成為青學的女網部部長以來,所經歷的第一場敗仗居然是因為自己的棄權!這算什麼?!
  說什麼目標全國,說什麼華麗究極,而今敗得如此難看,我實在……太差勁了!
  面前的海浪越加洶湧起來,浪花飛濺著如狂舞之雪,世界被這些狂亂的浪潮全都襲捲而走了也說不定。或許那樣對我來說,更好一些。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只曉得天邊的雲由皎白一點點被染成了血紅,灼得人眼睛痛痛的。
  「叮鈴鈴——」
  衣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以此來提醒我它的存在。原本想掛掉的我卻因為屏幕上出現的一排數字而停頓了一下,最後猶豫著按下了接聽鍵。
  「喂?裡紗。」
  在手塚的聲音無預兆的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忽然有種內心坍塌的感覺,鼻子酸澀得難以呼吸。
  「手塚……學長。」
  他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而不是靜靜的等待著我去告訴他比賽結果,只能說明他已經知道了。
  「我……」
  「我……」
  不同的地方,同樣的語言。
  「你先說。」他的低沉比以往多了幾分。
  我一手托著手機,另一手環抱住自己的肩膀,「a no ne,學長,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在關東第一場和我哥打的時候,你的腦子裡都想了些什麼呢?」
  「要贏,要去全國。」他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只有這些而已。」
  「要贏……要去全國……」我喃喃的重複著。
  「裡紗……」
  「我腦子裡也是這麼想的,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念頭。」我打斷他的話,卻驚異的發現自己的聲音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可是,正因為有這樣的念頭,我卻要做出棄權這樣的決定……」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他靜靜的聽著我繼續用抖動的聲音說著:「我多想也能像你那樣無怨無悔的拼一場……多想和真田葉說一句讓我們打一場漂亮的比賽吧!而不是和她說抱歉讓你們白來一趟……」
  「因為學長是部長,所以一定不能放棄。而我,也因為我是部長,所以我一定要放棄……可是、可是、可是……」
  心被狠狠的揪痛了。我漸漸哽咽,頭埋在臂彎裡,強忍了許久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滲入沙石裡。
  什麼這次棄權了也沒什麼,什麼全國的時候還有機會,統統是自欺欺人的鬼話!
  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
  那一邊仍舊沉默著,許久後,輕輕響起:「裡紗……對不起……」
  我不知道手塚為什麼要和我道歉,只知道他低沉的聲音中透著能將人融化的溫柔和心疼,讓我積壓在心底的話和眼淚在這片望不到邊際的蔚藍面前毫不保留的傾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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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夜幕將要沉沉垂下的時候,我才從海岸邊站起。吹了太久的海風,頭有些疼痛,心裡卻不像來時那麼憋悶了。
  轉身剛要按下跡部原來送的那條發光手鏈的開關來照明,面前忽然被什麼映得恍若白晝一般通亮。
  我反射性的用手擋在額頭,帶眼睛漸漸適應了之後才看清是發光的是道邊一輛車牌號異常熟悉的凱迪拉克,而站在台階上正笑得比車燈還要閃亮的是我異常異常熟悉的女王哥哥。
  「哥?」
  我有點驚訝。雖然一直沒有他的電話打來說明了這位睿智的女王兄長在實際口中已經知道了我的所在,只是沒想到他會這般神降在面前。
  我走到他跟前,「來了多久了?」
  「也沒有多久。」他毫不留意的一句帶過。然而一向注意形象的他灰紫色的秀髮卻被吹得散亂。
  他留心了一下我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可以回家了嗎?」
  我笑著點點頭,「可以了。不過在此之前,哥,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打開照明手鏈的開關,走進青學的校門,卻驚異的發現訓練場方向是通亮的。心裡疑惑腳下步子不禁加快,眼前出現的一幕讓我愣在了球場外。
  「部長!」
  「部長!」
  全員一個不少的出現在我面前,包括今天上午剛剛出院的竹澤。
  「怎麼大家都在?」我詫異的走進敞開的大門。
  「嘿~」小松傻笑了一聲,「我是在家裡怎麼也呆不下去,就跑到訓練場來了。結果來了才發現,大家都在。」
  「是啊是啊!」青木點著頭,「看來我們這個團隊還真是默契呢!大家都想到一塊去了!」
  「部長,」藍堂走了過來,燈光映照下她臉上的神情顯得異常堅毅,「我們不會再和你說對不起了,我們要說的是——謝謝!還有……」她伸出一隻手到我面前,「一起變得更強!」
  籐原、梅原、平光、小松、竹澤、青木紛紛走了過來,將手都搭在了一起,所有人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我。
  我的眼眸掃過每一張堅定的臉,心裡湧動的是感動?是振奮?已然有些分不清了,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毅然的搭在了最上面。
  球場上空響起了姑娘們響亮整齊的聲音——
  
  「全國大賽,加油!加油!加油!」





【番外】冰殿•感悟

  又是萬里無雲的晴天。近幾日德國的溫度越發高了,只不過出去走上一圈,回來已是滿身的汗。
  我打開房門,按下空調按鈕。掛在書櫃上的大石帶來的那塊關東大賽優勝金牌熠熠生輝。當時隊員們的表情歷歷在目。
  終於
  還有三天就要回去了,就可以和他們一同踏上全國的征程。
  目光掃到電腦旁邊的繫著藍紗帶的黑絨小盒,不禁一頓。走到桌前靜靜的看著盒子,耳邊又一次想起那天電話彼岸心痛不甘的哭聲。
  
  「因為學長是部長,所以一定不能放棄。而我,也因為我是部長,所以我一定要放棄……可是、可是、可是……」
  
  驕傲如她,堅強如她,放棄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清楚得很。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我能做的,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在那頭宣洩著深埋在心中的悔恨,聽著那啜泣在波濤聲中高高低低。那一刻我忽然很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在她身邊,恨自己只能這樣聽著,什麼都做不了……
  那是我第一次,因為另一個人的傷心而心裡跟著揪痛。沒想到,會那麼痛……
  
  「咚咚咚~」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收拾一下低落的心情,走過去開了門。
  「手——塚哥哥!」
  一個人猛的跳到我面前,明媚的笑容讓我一怔,「伊籐?」
  「是啊!就是我呀!」她上前挽住我的胳膊,「怎麼樣?有沒有很驚喜?!」
  「你怎麼來了?」
  「人家擔心你唄!每次打電話都是在進行復健!這回我媽來德國開會,我就跟著專機來嘍!」她看著我,撅著嘴說:「怎麼還是這幅表情?人家來了你不高興嗎?」
  我並沒回答,而是把門拉開,「到屋裡來吧。」
  伊籐稍稍撇了下嘴,不過轉眼又恢復開心的笑,蹦跳著進到房間裡,「哇!好整潔啊!果真是手塚哥哥住的屋子!咦?好精緻的盒子啊!裡面裝了什麼呢?」她一眼看到那個絨盒,還未等我開口就伸手拿起盒子解開上面的紗帶。
  「呀!好漂亮!」伊籐注視著裡面的項鏈感歎著。
  我僵了一下。嗯,這個帶子原本繫著的精巧的蝴蝶結我是不會系的,所以一直放在那邊。就算想再看一樣海藍色的墜子也忍著不去開盒。
  「這顏色……」伊籐手托著盒子,眼睛瞟著我,語氣中帶了幾分試探,「看上去和我的頭髮很像……」
  我看了一下項墜,又看了看她的頭髮。像嗎?一個是水晶一樣的淡藍,一個卻是深了很多,都接近藏藍了,哪裡像了?
  我正疑惑著,伊籐臉上的笑已漸漸消失,握著禮盒的手似乎一點點攥緊。看得我更加奇怪了。怎麼好像我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
  「叮鈴鈴——」
  手機忽然響起,打破了我們之間詭異的沉默。我拿起桌上的電話,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讓我心一動。
  「喂?手塚學長?」那邊的聲音已恢復了以往的飛揚。僅從這聲音就能讓人腦海中浮現那張燦爛閃耀的面容。
  「是我。」或許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每次和她通電話,語氣中都帶著從不曾有的柔和。
  「嗯。學長是三天後上午九點的航班對吧?」
  「啊。」
  「好的!到時候我到機場接你!呵呵~~不二學長他們還不知道你就要回來了呢!等把你的行李送回家之後我就帶你去青年選拔營那裡看看,準把他們嚇一跳!」
  ……
  她在那頭興高采烈的說著,我時不時的回應兩聲,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第一次覺得,三天原來也會顯得如此漫長。
  「好了好了,就先說這麼多了!」
  「啊。」
  「啊。學長再見。」
  又是模仿我的語氣,我不禁嘴角輕微向上揚起,「裡紗再……」
  「手塚哥哥!一會陪我到街上逛逛吧!」伊籐忽然大聲說道,把我的聲音都蓋了下去。
  我掛掉電話,轉頭看向她。她欣然一笑,又攬住了我的胳膊,「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德國呢!下了飛機就跑來你這裡了!陪我四處走走吧!」
  
  ————*————*————*————*————*————*————*————
  
  伊籐看上去很開心,不停拽著我穿街跑巷。因為將要回國,我的心情也輕鬆,就隨著她走來走去。再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褪去滿是汗的衣衫,沖了個涼。
  推開浴室的門,手裡拿著毛巾擦著頭髮上的水珠,坐在椅子上拿起那個盒子,有點犯愁了。當初的蝴蝶結是怎麼系的來著?
  我放下毛巾,拿起紗帶左右繫了一下。似乎是這樣?不對不對……那是這樣?還是不對……
  擺弄了好久,不經意抬頭才發現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我放下帶子,不禁想歎一口氣,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蝴蝶結竟會比數學題都難,翻來覆去這麼長時間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咚咚咚。」
  「請進。」
  「國光,」一頭大波浪的漢娜笑瞇瞇的推門而入,看到窗前立著的行李箱驚訝著說:「呦!三天後才走呢,怎麼行李這就都收拾好了!這麼急著回去?」
  我不語,站起走到冰箱前,轉頭問她:「想喝什麼?」
  她一甩手,「你這裡又沒有冰鎮啤酒,我才不要那些小孩子喝的橙汁呢!」
  「我沒有橙汁。」我拉開冰箱門,取出一聽ponta。方才一直專心弄帶子沒注意到,現在還真有點口渴了。
  「喂!」漢娜忽然湊過來,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極是曖昧的看著我,「聽說今天有個超~~漂亮的女孩來看你了?」
  「啊。」
  「你和她逛了一下午?」
  「啊。」
  「嘁!」她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很是不滿,「真是不夠意思!也不帶來給我瞧瞧!」
  嗯?我疑惑的看向她,為什麼要帶給她瞧?
  「算了算了!」她挑起一縷頭髮在指尖繞來繞去,「反正還有兩天呢!你怎麼藏著我也能發現!」
  嗯?我藏著?藏什麼?
  我打開飲料又坐了下來,不想了,反正這個女人說的話除了和網球有關的,沒幾句正經的。目光不經意又掃到桌上,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問:「漢娜,你還記得那天我買這條項鏈的時候這帶子是怎麼系的嗎?」
  「呃?」漢娜看到小盒,一愣,「這項鏈!你怎麼沒送出去?」
  送出去?我還沒回東京呢,怎麼送?
  她發懵的看了看項鏈,又看了看我,「怎麼這個女生不是那個女生?」
  我輕蹙了下眉。這女人不喝酒也會醉的嗎?怎麼話說得這麼奇怪!什麼這個女生那個女生的?不理會她的發瘋,我又問了一遍,「你會系嗎?」
  「啊!」漢娜一臉茫然之色褪去,得意一笑,「我當然會了!」她伸手接過盒子的瞬間又忽然收了回去,眼中閃爍著晶亮卻不懷好意的光,「要我幫忙也可以,不過我要看照片!」
  「什麼照片?」
  「還能有什麼!」她眨了眨眼睛,「即將成為這條項鏈主人的那個女孩的照片!」
  「……」我看了看鬆散的紗帶,點頭,「好。」
  
  ————*————*————*————*————*————*————*————
  
  「XXXX次航班的旅客請注意,您所搭乘的航班……」
  又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此時的心情卻不像數個月前那樣沉重。
  還有十多個小時,就能回到東京,就能看到她站在面前,而不是僅僅去聽聲音。
  小心的把黑色絨盒放到手提箱的夾層。那天漢娜要求看照片,並沒有裡紗相片的我最後點開了網球部全體隊員的合照。那是在關東大賽之前拍的,我和裡紗被安排在了正中間。漢娜睜大了眼,感歎她是好閃耀的女孩子。的確,照片上她臉上的笑奪目而耀眼,似乎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手塚哥哥!」伊籐拉著粉紅的行李箱笑著朝我跑了過來。聽說我今天回國,她也決定跟著一起回去。
  我朝她點了下頭,「去換登機牌吧。」
  
  長方的窗外,是無際的雲海。天空似乎伸出手就能觸碰得到,藍的澄澈,正如某人的眼睛。
  正想著,肩頭一重。轉過頭發現身邊的伊籐已沉沉睡了過去,頭歪著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自小和她一起長大,當她像是妹妹一樣。看她臉色有些發白,估計前一夜沒怎麼睡好。枕著肩膀便枕著吧,等到了午飯的時間再叫她好了。
  因為氣流的原因,飛機輕微的顛簸了一下。伊籐面前桌板上展開的書一滑,我忙伸出手去拽住。看上去應該是一本中國青春小說合集,旁邊附有日文翻譯。原本想把書輕輕放回去,眼睛無意中掃到了最下行的一段話:
  
  「有些話,有些事對於某些人來說轉瞬即逝,然而對於另外的人,卻有可能是一個月,一年,甚至是一輩子。
  所以,如果感情不夠深刻,就不要輕易去說喜歡……」
  
  書頁被緩緩合上,靜靜的放回原處。
  我倚靠在座椅靠背上,向外望去。
  
  「如果不夠深刻,就不要輕易去說喜歡……」
  
  那我呢?
  我應該是喜歡裡紗的,可是只是會想念、會為她的傷心而難過、會因為快要見到她而高興就足夠了嗎?我的感情到底夠不夠深刻?有沒有足夠的資格去站在她面前對她說喜歡?
  我不清楚……
  
  愛情不該只是一起興起的感情,它更是一種責任,對自己的責任,對喜歡的人的責任。
  
  飛機穿過薄如蟬翼的浮雲,在水藍色的青空中飛行。
  「各位旅客,飛機將於九點三十分準時降落於東京機場,我們的旅途即將結束……」





紗女王的醋意

  清晨的陽光兩三絲縷照入,將那窗前細膩的紗帷映得愈加朦朧夢幻。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珠簾為晨光所射,反射著七彩璀璨的光芒……
  打住!
  本小姐又不是演一簾幽夢,不要在本小姐的房間胡亂杜撰什麼珠簾成不?再說了,本小姐現在是坐在前往東京機場的凱迪拉克上,又不是在閨房裡做睡美人,沒事閒的形容那麼多閨房秘景做什麼!
  看了下表,現在是東京時間上午八點二十三分四十七秒。話說現在雖然已是暑假期間,不過為了迎接半個月後的全國大賽,本小姐可謂殫精竭慮,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死而不已,一周能有六天是泡在訓練館裡的。只有這麼一天能稍微喘口氣放鬆一下。而本小姐為嘛會放棄每週唯一一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寶貴時光,根據我們跡部家轎車所行進的方向就能猜測出來了。
  沒錯!今天是我們久違的冰山殿下回歸的好日子!致使被日本這慘無人道的高溫摧殘許久的我異常興奮的沒等鬧鐘在床頭亂蹦就精神百倍的睜開了美麗的雙眼。
  坐在轎車後座,迎面的風把額前的劉海吹得上下翻浮,也吹開了我的唇角。這樣的好心情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致使在假期訓練的時候,藍堂常用奇異的目光來瞟嘴像是合不攏了的她親愛的部長大人。小松更是與志同道合的人組成了「紗紗女王調查小隊」,以各種明察暗訪的方式來調查紗女王如此喜笑顏開是否是因為又創造出什麼稀世神功。
  不管這些個有的沒的,光是想想他要回來了就很開心。不用只是聽電話裡低沉的聲音,不用時不時的幫著大石操心時常會雞飛狗跳的男網部,不用依照記憶和照片描繪那張冷峻卻時常流露溫柔的面容……心中不禁洋溢起淡淡的清甜。
  「小姐,我們到了。」司機把車平穩的停靠在機場停車場裡,還沒等他下車為我開門,我已自己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紫灰色柔亮如瀑般的長髮隨風飄蕩,水藍色紗制褶裙輕盈的浮動,再加上本小姐那公認舉世無雙的俊俏臉蛋,頓時成為機場中一道亮麗的風景。往來行人紛紛駐足以觀,傾慕之色溢於言表。
  「在這裡等著就好。」為了不造成人流的擁堵,我對自家司機叮囑了一句,便舉步走入機場大廳。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今天的行程安排。在迎接冰殿回國後,要先送他回家放置行李,然後一起去醫院看龍崎老奶奶,接下來到是去青年選拔營,女王老哥也在那,手塚的忽然出現一定把他和不二他們都嚇一跳!這樣一上午就過去了,手塚會留在訓練營做他的教練,我呢就該返回醫院接我們的女神大人出院啦!
  好!差不多就是這樣!多麼充實而又意義的一天啊!
  正謀劃著,大廳的廣播已響起:「由德國慕尼黑飛往東京的XXXX次航班已安全抵達……」
  我步子一轉,快步朝著乘客出口走去。原本想湊到前排去,心裡卻莫名的一顫,雖然時常通電話,可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了,第一句話應該說些什麼呢?
  好久不見?
  最近好嗎?
  ……呃,我嘴角輕微的抽了抽,怎麼覺得這話說得這麼低智呢……
  要麼就乾脆的說一句——歡迎回來……
  腦子裡胡七八糟的想著,已有旅客提著行李箱沿著通道走了出來。我忙踮腳望過去,人群中那個英挺的身影第一時間落入眼底。米白的襯衣將那俊秀的面容襯得愈加出眾,沒有絲毫風塵僕僕的疲憊,倒顯得很有神采,平日裡的冷峻淺淡了不少,眉眼間流露的滿是溫情和期許。
  我腳下一頓,竟有些不敢上前。盼了那許多日子,到他真實的出現在眼前的一瞬間,反倒有些情怯。猶豫著要不要叫他的名字,心中忽然猛的一跳。他身旁的那個,他攙著的那個是——伊籐由紀子!
  我知道伊籐去了德國,也知道她一定會去找手塚。那一通電話告別時忽然響起的「手塚哥哥!一會陪我到街上逛逛吧!」讓我呆看著斷了線的電話好一會。最後和自己說手塚在德國那麼久,陪著伊籐四處走走也很正常嘛。而現在——
  他和她並肩走著。
  他為她提著行李箱。
  他攙著她的手臂。她偎著他慢行。
  她笑靨如花。他目光溫存。
  也許他們只是坐了同一次航班回來而已……手塚那麼有風度,幫著女孩子提箱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一遍一遍對自己說著,可是心中積聚的喜悅卻在一點一滴的流失。站在原地,無法在上前一步,胸口有些酸悶。
  人群中手塚看到了我,眼中似是閃過一道亮光,逕直衝著我走來。
  身邊的伊籐眼眸一緊,腳下一晃,「哎呦」了一聲。手塚聽到回頭看她,低頭問了一句,放慢了步子。
  我暗暗咬著嘴唇,他就在我面前,卻是我完全沒有想過的場景。雖然胸中憋悶得厲害,我嘴角卻是扯開一抹笑,一步步走了上去,「原本只是來接手塚學長的,沒想到又看到了伊籐小姐。」
  伊籐倚著手塚,衝著我下巴微揚,笑著說:「我也沒想到會是跡部小姐親自來接機。不過看起來跡部小姐是白來了,我們家的車已經在停車場了,手塚哥哥我來送就好了。」
  原來也不覺得,今天這一聲「手塚哥哥」聽著萬分刺耳。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起了個大早,巴巴的提前半個鐘頭趕來機場的行為是如此的可笑。
  手塚看了我一眼,對伊籐說:「伊籐,我和裡紗一會還有事要辦,不用麻煩你了。」
  「小姐。」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伊籐家來接她的。看到伊籐一副站都站不穩的弱柳扶風姿態,忙上前問:「小姐您怎麼了?」
  手塚說的話再加上此時自家下人的恰巧出現讓伊籐似乎很是不滿,沒好氣的說:「腳扭了。」
  「不要緊吧!」兩個大男人立即面露緊張之色,忙湊了上來。手塚向後退了一步,想撤回手,伊籐又拽了一下,最後戀戀不捨的鬆開,由這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著。
  「手塚哥哥~~」
  「回去好好休息。」手塚對她叮囑了一句,轉頭看向我,「我們走吧。」
  
  走出大廳,我一言不發,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直奔向自家的轎車。司機迎過來幫手塚把行李放置在後備箱裡。不理會身後那兩道目光,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到了前面。車外的手塚愣了一下,沒說什麼,開了車門在後面坐了下來。
  
  駛出機場已有幾公里,車裡仍安靜得只能聽到幾個人的呼吸聲。身邊的司機幾次想按下音響的開關,都從鏡子裡瞄了我一眼後又把手重新放回方向盤上。
  我手搭在完全敞開窗子的車門上撐著臉,緊抿著嘴,面色冰冷的歪頭看著外面。
  「裡紗。」身後的人輕喚了我一聲,停頓了一會,「好久不見。」
  「嗯,是挺久的了。」我隨便答了一句,頭卻依舊歪向外面。
  車廂又陷入了沉默。又過了一會,後面聲音響起,「最近好嗎?」
  「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我憋了一肚子氣,就是不想和他說話。通過後視鏡,手塚垂下眼眸,臉上沒有了機場中的神采,恢復了往常的冷峻,輕聲說了句:「謝謝你來接我。」
  我用手撫弄了一下飛揚的長髮,若無其事的說:「不必謝我,龍崎老師拜託的。」
  手塚眼簾一抬,目光掃過我,隨後默默的轉向窗外。我瞥了一眼後視鏡,咬了咬嘴角,心裡愈加煩悶。
  真奇怪,明明是個面癱,為啥我覺著有那麼一刻他的臉又僵硬了幾分呢?
  司機估計是被這壓抑的氣氛和兩位部長級人物的強大氣場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加快了速度,十幾分鐘就到了手塚的家門口,又以極品飛車的水平成功抵達了金井綏合醫院院門口。
  我下了車,不冷不熱的說:「龍崎老師的病房在316,我還要去找個朋友,就不過去了。」
  若說正常的手塚是冰山的話,那他現在的臉色可稱得上是極地了。深沉凍結中還恍惚滑過黯然之色。
  他冷聲道:「好。」
  我瞟了他一眼,轉身邁入大門。進了電梯,看到他仍在門外站著,好像一步也沒有動的樣子。電梯的門緩緩閉合,將內外阻隔。
  什麼嘛!本小姐因為不爽不愛說話,你就不能主動說幾句?哦,不對,他是冰山,讓他主動多說話是個美麗的扯。枉費我還起了個大早,左盼右盼的盼他回來,結果人是盼回來了,不過盼回來的是兩個人!我可不是為了看他和伊籐那麼親密的走在一起才巴巴的跑到機場的!就算是因為伊籐的腳扭了,作為青梅竹馬的手塚哥哥去扶上一把也是應該的,可是他為什麼對著伊籐眼光就那麼柔和,和我待著的時候就連個笑也不會啊!呃……我知道他是冰山,笑對他來說是個很困難的動作。可我就是生氣!本小姐很生氣!
  「裡紗?」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我一頓,抬起頭正看到幸村充滿了驚喜俊臉。原來一路低著頭自我鬱悶著已出了電梯走到了幸村的病房門口。
  「不是說下午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對啊,原本是那麼打算的。就是沒想到被氣過來了。我扯了扯嘴角,走進房間,環視了一圈,「東西都差不多收拾好了?」
  「嗯。」幸村點點頭,「還差幾本畫冊和書。」
  「你忙你的。」我坐到牆邊的椅子上,手指撥弄著床頭別人送來的鮮花。
  話說回來,我幹嘛要這麼生氣啊!不就是和伊籐坐了一個航班回來了嘛!不就是攙著她一起走了嘛!不就是表情看上去稍微溫柔了點嘛!……
  ……
  等等,我這麼生氣,看上去好像自己在……吃醋??
  啥?!我「豁」的一下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弄得幸村奇怪的看向我,「裡紗?」
  「沒,沒事。」我忙衝他擺擺手,又緩緩的坐了下去。窗外陽光燦爛耀眼,眼前的花嬌媚艷麗。我呆坐著,眼睛直直的看著花,人卻被腦子裡的念頭徹底嚇到了。
  我在吃醋?因為手塚而吃伊籐的醋??這麼說……
  我……
  跡部裡紗……
  喜歡上……
  手塚國光了???!!




約戰!

  吃醋……
  我在吃醋……
  本小姐這樣華麗的人也會吃醋……
  哦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喜歡上手塚了……
  
  「裡紗,裡紗?」
  「啊?」忽然意識到一邊的幸村在叫我的名字,「什麼事?」
  幸村柔和的眼眸中顯出一絲無奈,「我沒有事,倒是你,一直皺著眉頭,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
  「啊,我沒事!沒什麼事!」我撥浪鼓一樣搖著頭,看著幸村不相信的神情,我低頭補了一句:「已經沒什麼事了。」
  幸村微微一笑,「沒什麼就好。我是想問你,可不可以先去真田他們的訓練營?我想去看一看。」
  「啊,沒問題!我們就先去訓練營好了。」我坐在後座吩咐了司機一聲。
  「謝謝。」
  「和我那麼客氣幹嘛!」
  幸村淡淡笑了笑,柔聲說:「裡紗,嗯~下個週末神奈川有一次書畫展,可以陪我一起嗎?」
  「書畫展?」我點點頭,「可以呀。」
  「謝謝。」
  我歪著頭對他說:「都說了不要和我那麼客氣!再說了,是你請我去看,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
  幸村笑著靠向後座靠背,靜靜的看我。
  我衝他咧嘴一笑,也靠在靠背上。估計是此時車內沒有先前那麼烏雲密佈的氣氛了,車速不像那樣極品了,在公路平穩正常的上行駛著,時而遇到交通燈在路口停下,待信號變後再緩緩啟動。
  看著窗外變換的樓房店舖,心裡又不由自主的想到手塚的事,越發亂成一團。
  「裡紗。」幸村輕聲喚了我一句,「其實若是遇到什麼難題,可以說出來的,不一定我能幫得到。」
  我轉頭衝他笑笑,「嗯,知道了。」
  的確是遇到了難題。不過這一次應該沒人幫得了了……
  
  ————*————*————*————*————*————*————*————
  
  車在訓練營的大門口停了下來,我望向那邊的球場,忽然有些邁不動腳步。
  「小紗!」正從樓後面要跑向訓練場的朋香和櫻乃看到我停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我扯了扯嘴角,「今天休息,就過來看看唄。」
  「來的正好!」朋香童鞋興奮的一把拽住我就往訓練場走,兩眼直放光,「快跟我們來!手塚學長回來了!」
  呃……我其實很想和拉著我小跑的朋香童鞋說一句,這個本小姐早就知道了,而且是第一個知道的……
  不對!
  嘴角下意識的向下一撇。
  說不好伊籐才是第一個……
  身後的幸村也跟著走了過來,不過嘴角掛著的笑似乎淡了幾分。
  手塚的回歸在訓練場引起不小的騷動,原龍崎組的隊員都一一上前挑戰,而另外兩組沒有訓練的也都圍過來觀看。其中就有俺們家華麗麗的女王哥哥和幸村家黑黝黝的皇帝叔叔。呃……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妥……
  不過倆人看到我和幸村同來倒是表情頗為一致,都很是驚訝。只不過皇帝叔叔是先看了一眼我,然後再看向幸村,低聲說了句「幸村,你來了。」
  幸村對他點了下頭,走了過去。
  而女王哥哥則是先看了一眼幸村,再看向我,又順帶瞟了一眼場上接受隊員挑戰的手塚,笑著搖搖頭,「沒想到你會和他同來。」
  「小紗!」
  「部長!」
  青學諸位及立海大諸位此時也被我們這邊無與倫比的氣場吸引了目光,紛紛表示驚訝。只不過我們的海帶小同學左瞅瞅幸村,右瞅瞅我,眼中很是複雜,也了半天也沒說啥,估計是不知道叫我還是叫幸村。
  「小紗小紗!」菊丸蹦蹦跳跳到我身邊,異常激動的指著剛和長太郎打完的手塚,聲音大得堪比女網部驚大調,「手塚回來啦!手塚回來啦!」
  我捂著耳朵,極其難受的對菊丸說:「菊丸學長,我長眼睛了,已經看到了。」
  手塚放下球拍,抬眸看向我卻沒有走過來。
  我喜歡手塚?
  這句話突然湧上心頭,速度之快、內容之驚爆把自己嚇了一跳,忙把頭轉開。
  「呵~還以為小紗會和手塚同來呢。」不二笑瞇瞇的說,望了一眼右面,「沒想到還有人比小紗快。」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伊籐由紀子也在,心中頓時一沉。
  伊籐笑吟吟朝我走來,「沒想到跡部部長還真是受歡迎啊,到哪裡都眾星捧月一樣!」
  我把頭髮一甩,也笑得很是燦爛,「我也沒想到伊籐小姐的復原能力如此之好,剛才還腳扭的走不了路,現在就步履生風了。」
  她頓時一僵,眼中滑過一絲憤恨。
  女王哥哥先是看著我略略一頓,隨即臉上倒是浮現一絲趣味之色。而那邊正和真田交談著的幸村卻是漸漸止了話,目光不經意的飄向我們。
  伊籐又逐漸恢復明媚的笑容,「我剛剛聽我們部長說,全國大賽的第一場好像是抽到了和青學對陣呢!」
  「不錯啊。」我仰頭一笑,「本小姐還擔心在又會像關東大賽那樣與城成湘南失之交臂呢,看來這次運氣倒是挺好。」
  「的確是運氣不錯。」伊籐也揚起臉,「估計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在單打一出賽,不知道跡部部長能不能也在同一輪出場?」
  「好啊!」我「哼」的一聲笑,「那你們可不要再前四場就輸掉比賽。雖然全國大賽是要打滿五場的,不過勝負已定的比賽本小姐沒有興趣!」
  一邊的菊丸拽了拽不二,小聲說:「不二,有沒有覺得小紗今天說話特別狠?」
  不二仍舊笑瞇瞇的,「是嗎?」
  伊籐咬了咬嘴角,笑卻維持著,語氣轉寒,「這應該是青學擔心的事才對。」她說著走到手塚面前,聲音又變得春風拂面,「手塚哥哥,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啊。」
  話說這回答應該是很手塚的,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自己原來還因為好玩還複製粘貼了不少次,不過這時候聽起來怎麼這麼刺耳彆扭呢!
  「小紗,」不二兩眼彎彎如月,「被挑戰了感覺如何?」
  雖然此時不二的笑容和語氣怎麼看怎麼聽怎麼覺得腹黑,不過我倒是沒怎麼在乎,下巴一翹,「感覺很好啊!」
  「呵呵~是嗎?」
  「沒錯!」我看著漸漸走遠的伊籐,桀驁一笑,「因為只有強者才會被挑戰!」
  不二眼睛微睜,隨即又瞇瞇的彎起,「說的也是呢。」
  「裡紗。」幸村忽然走了過來,臉上笑著,卻又似乎沒有到達心底,「我們走吧。」
  「咦?這麼快就走了?」我不禁有些驚訝,和皇帝叔叔這麼長時間不見,這就把話說完了?
  「嗯。真田他們也要開始訓練了。」
  「那好吧。」我回頭對女王哥哥粲然一笑,「哥,我先走了啊,改天再來看你!」
  跡部稍稍一愣,忽然板起臉,沉聲應道:「啊。」
  我一僵,一拳打在他身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改天也不再來看你了!哼!」
  跡部「噗」笑出聲來。不二在一邊笑著接話,「那小紗改天來看我好了。」
  我剛想答應,卻發現這笑容和語氣怎麼看怎麼聽怎麼覺得比腹黑還腹黑,轉而一笑,「學長改天來球場看我好了!走了!學長們再見啊!哦,對了,還有那邊的切原!再見啊!」
  海帶扯了扯嘴角,衝我僵硬的擺了擺手。
  我最後瞟了手塚一眼,正好和他六目恰對(我的兩目和手塚的四目)。
  我喜歡手塚?
  這句話突然再一次湧上心頭,速度之飛快、內容之超驚爆把又自己嚇了一跳,忙和幸村離開訓練場。身後「啪啪」的擊球聲越來越弱,我的心緒卻好像始終停留在那個地方不曾離開。
  「裡紗。」
  「嗯?」我側頭看過去,幸村出院之初清澈的鳶紫色眼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霧,「怎麼了?」
  幸村嘴角向上漾開,「下個週末一定要來哦!」
  「嗯!」我重重的點了下頭,笑著說:「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去的!放心吧!」
  「好。我在神奈川等你。」
  幸村眼中忽然蕩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情愫,看得我一怔。
  「我們走吧。」
  「哦,好。」
  
  風乍起,盛夏繁密的綠葉一層層沙沙而動。知了嘶啞著嗓子叫著,那一聲聲「知了——知了——」,也不知道它究竟知了什麼,又不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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