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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茅山道士在紅樓》作者:風雨琉璃【完結+番外】

《(紅樓)茅山道士在紅樓》作者:風雨琉璃【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on007 您是第19538個瀏覽者
文案:
新時代新一代茅山傳人(半個),無意中和紅樓接軌了,作為一心發揚道家光輝的三清腦殘粉,很是看不慣人家那一僧一道的敗壞門風的行為,你忽悠人不打緊,可是拜託你注意個人衛生行不?太降低道家檔次了!為了正義,為了道家形象,豬腳開始了和土著同行的鬥智鬥勇的行為。
內容標籤:紅樓夢 靈異神怪 異能 古典名著

搜索關鍵字:主角:張中行(清風道人) ┃ 配角:賈赦,林如海等紅樓眾 ┃ 其它:紅樓,道士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5-15 01:47 編輯 ]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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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張中行是個好孩子,熱愛學習,勤奮努力,對生活充滿熱情,雖然這一連串的表揚和誇獎只能特指在某一個方面,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優點,看看,這睡覺的時候都不忘把最最重要的書籍放到枕頭邊上,以備不時的翻閱,從這一點來說,這樣的好孩子已經不多了,雖然這書的名字看著有點不怎麼著調,和他四年大學中醫科沒有什麼關聯,《茅山圖志》,最稀奇的是,這居然還是繁體,清末版!或許,這孩子是準備研究一下古籍珍本?又或者是準備轉系向地質學進發?
  好吧,不給大家插科打諢了,這貨其實就是個封建迷信的愛好者,是腐朽思想的傳遞者,趕上某些特殊年代,那是絕對會被打倒的一類人。更讓人無語的是,這孩子為了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自打畢業就沒有去工作過,家裡買了不少的道家用品,從檀香到香爐,從道袍到全套的道家裝備,就沒有一樣不齊全的,更為了練習什麼太極樁,什麼雷法,什麼秘術,一天到晚不是打坐就是修行,把自己整成了一個十足的宅男!
  好在他家有的是錢,也供得起他揮霍,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一個說不的人都沒有,用他爹的說法就是,這孩子又不是作奸犯科,更不是什麼吃喝嫖賭,和那些動不動拿錢砸人,闖禍闖的讓一家子都不安生的孩子比起來,那已經是了不得的乖孩子了,還不興孩子有個興趣愛好啥的?家裡不缺他掙的幾塊錢,也不用孩子去受罪。只要老老實實的不出岔子,過幾年結婚生孩子,讓老張家傳宗接代有個香火,那就什麼都齊全了。這世道,做生意有職業經理人,外頭和人吵架有律師,買東西有電腦,吃飯有外賣,有保姆,只要有錢,啥事兒不幹依然能過得很滋潤。而他家的錢,張中行兩三輩子都別想花完了,銀行存款也不斷的在增加,再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出去瞎搞闖禍,安生的玩自己的那真是老張家祖墳冒青煙的積德了。
  正因為他爹這樣的態度,加上早年就沒了親媽,他爹為了保證他的繼承權,在沒有結婚,即使情婦不斷,藏嬌無數,也沒有再讓別人生下其他孩子,張中行這我行我素的性子才越發的厲害起來。一頭鑽進了道家的汪洋大海再也出不來了。
  當然這孩子能鑽的這麼深,也是有原因的,早幾年他還真是不信這個,可是自打大三那年無意中在一古書店買了一本書,就是這《茅山圖志》,他倒是被勾起了一些興趣,好生的看了幾遍,當然當時這是權當山海經來看的,可是一次去自駕遊,路上遇上了一個號稱是被撞客的漢子,情急之下,用書上寫的柚子葉蘸醋往那人腦袋上一貼,救了人之後,這孩子立馬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了,靈啊!不是一點點的靈啊!居然還真有用,你說,這眼見為實之後他能不信嘛!
  也就是那個時候起,他一隻腳就踏上了道家的康莊大道了。他老子知道了這事兒之後,一頭的冷汗啊!真是從沒有想過自家孩子還有這方面天分的,可是想要阻止吧!想想自家孩子從小到大還真是沒有對什麼東西有這份熱情的,好像也不好打壓,再說了,萬一這阻礙了人家道家的事兒,這鬼神莫測的找自己麻煩怎麼辦?
  他老子琢磨了半天,最後請了一個號稱是什麼茅山正宗的道士給自家兒子啟蒙了。他這是擔心自己兒子瞎玩最後犯什麼忌諱,既然不好阻止,還不如給個正當的途徑,省的出麻煩呢!就這麼的,這張中行就成了茅山的記名弟子,成了半個道士!還有個道號:清風道人。(這名字普及率高啊!從人家鎮元子大仙到倚天屠龍記中俞岱岩的伺候童子,那都沒少用,清風明月,月朗星稀,果然是風光齊月啊!)
  對著道教有著無限熱情的張中行同學學的很是認真,時不時的還真的能有一些奇異的感應。這樣一來,連帶著他們一家子,好吧也就是他和他爹都成為了虔誠的道家人士。甚至為了這孩子學道法方便,還從市中心搬家,到了市郊的別墅區,只為了那所謂的天地靈氣什麼的。
  道家書籍更是搜集了整整一書房,連著買房子,擺傢俱,休整花園,也不忘了用風水堪輿之術,反正就是著魔了。
  不過自打張中行搬家之後,他就有一種感覺,自家這屋子很好,很強大,在後花園的某一個地點,總是帶著一種靈氣的波動,似乎哪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和自己體內偶爾出現的內息暗暗相合,只是他要是真的走進,卻又會什麼都沒有了,奇怪之極,為了解開這個不解之謎,張中行連著翻了三天的書,到了這天早上才實在撐不住睡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他睡下的那一霎那,一摸青色的光芒從那處張中行覺得不對的地方的地下飛了出來,直接射到了張中行的身體裡,甚至把他整個身體都包了起來,整整半個小時之後這才消散。與此同時,天空中一個驚雷閃過,張中行床頭的一本老版紅樓夢的書也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第 2 章

  張中行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倒不是說這家裡就他一人,最起碼他爹戶口和他是一起的,只是老張外頭能住的地方太多了,有一堆的女人等著他,所以這作為張家基地的宅子就成了張中行一個人的天地。
  朦朦朧朧的睡了足足一天,直接被餓醒的娃可憐的沒人心疼,只能自己張羅著找了個泡面填肚子,心裡想著是不是該讓保姆從一個禮拜一次大掃除改成每天送飯。
  這邊剛舉著筷子吃了兩口,張中行的眼珠子就立馬要凸出來了,原因很簡單,他發現自己的左手手掌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多了個紅痣!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發現自己這裡居然還有個標記!這東西什麼時候出來的?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是孫悟空的那三顆痣?神思維的張中行越看越覺得有問題,等著他想要細細的多看幾眼,這痣又變了,不過是轉身的功夫,這小小的紅痣就開始變大,慢慢的居然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羅盤!非金非玉,黑漆漆的,卻又精緻的厲害,明明看著是七十二龍盤的樣子,可做的卻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比號稱做的最好的臺灣產的羅盤更好些。
  張中行伸出右手,往自己左手上摸了摸,確認了這羅盤確實是真的,不是自己眼花,又順著裡頭的天干地支轉動了幾下,用著很是順手,最後又試著把這羅盤拿下來,這下壞了,這羅盤盡然是長在了自己的手上,沒法子拿下了!張中行傻眼了,雖然說他真的是很喜歡道士這個職業,可是他也沒準備就這麼端著羅盤過日子啊!不說別的,這吃飯怎麼辦?
  正在他發愁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的汽車聲兒,不用說,瞧著這個時候,估計是他老爹來了,張中行慌了,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他總覺得這事兒不該讓自家老爹知道,至於為什麼,腦子裡還沒什麼具體的念頭,只是好像覺得心慌,不安,等等,心下不斷的想著,看不見,看不見,這羅盤還不如變回去,一顆痣什麼的不引人注意。這邊剛想完,那邊羅盤搜的一下,真的沒了蹤影,張中行下巴都要脫臼了,傻傻的看著自己左手上那一點紅痣,口水都下來了。
  “傻小子,犯什麼毛病呢!還不來搬東西!”
  老張同志拎著一袋子水果進門,看到自家兒子犯傻的白癡樣,很有些不滿,他當老子的一心想著兒子,跟個保姆似得,買這買那,盡想著給他買吃的,生怕他一個人在家餓著冷著,都到了家門口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搭把手,真是個不孝子。當然想歸想,作為兒奴一族的典型,他也就自己想想,嘴上都不捨得多說一句,只是提醒兒子來幫忙。
  張中行這時候也算是回了神了,忙不迭的把左手在身上擦了擦,放下所有的不安念頭,起身去車子的後備箱拿東西。
  一箱子礦泉水,一箱子速食麵,還有什麼好麗友,什麼餅乾,什麼火腿腸,反正都是些不怕壞的食物。另外還有一箱子獼猴桃,芒果之類的水果。
  “小子,那,給你準備了些吃的,省的你餓了也不知道填肚子,對了,我和門口的保安說好了,他這兩天會幫著把附近飯館的單子收集一下,給你送來,雖然也不過是三四家,想來也夠你換著吃了。每天餓了就直接叫外賣,比請保姆都省事兒,畢竟如今這什麼保姆當小偷什麼的,聽著也滲人的很。我聽隔壁的人說那家做什麼鹹肉菜飯的人家挺乾淨,做的飯菜也味道不錯,你到時候讓他們按時送來就成,對了,那個鐘點工我換了另一家,物業的,一周來兩回,洗衣服打掃屋子,咱們這房子大了些,花園也需要收拾,一週一次想來是不行了,還是勤快些的好,不然你這裡都能成狗窩了。”
  老張坐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空調的溫度,手指夾著煙,皺著眉頭絮絮叨叨的和兒子說著自己最近安排的事兒。雖然他不住這裡,可是這裡畢竟才是正緊的家,有兒子在呢!不能不安排的妥當些。
  看著自家老爹那號稱英俊的秒殺少婦的臉如今多了幾絲白髮,不知怎麼的,張中行心裡就是一酸,莫名的開口說道:
  “知道了,我能照顧自己,爸,你自己也悠著點,沒事兒多歇歇。就我一個兒子,你的錢夠養活我了,又不是有私生子要照顧,何必這麼累。”
  明明是想說關心的話,嘴巴一咧,話音就變了味了。聽得老張挑著眉頭就想發火,這是什麼話,合著沒有私生子還是錯了?他這輩子辛苦忙碌是為了誰啊!不過再一看自家兒子那一臉的尷尬,心裡頭又樂了,他是什麼人,做生意看的人多了,這小崽子什麼都寫在臉上,還能看不懂他的真實意思?好嗎,這是兒子知道關心自己了,只是不會說話!老張滿意了,笑駡著打趣:
  “是,就你一個,掙多掙少都是你一個人的,合著你這是嫌錢多了,有你這樣的嘛!對了,我昨兒剛得了個東西,你瞅瞅。”
  說話間老張從懷裡拿出個白玉牌牌遞給兒子,他家小子別說,還真是有點天分的,這所謂的法器什麼的,是一看一個准,就是風水也有些道道,自打兒子給他重新佈置了辦公室,他做生意就順當了很多,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對自己這兒子不務正業當半個道士這樣的支持。以前不過是生怕打擊了兒子的熱情,怕擋了什麼道,後來則是覺得能讓兒子當份正緊事兒幹了,好歹也是職業不是!幹好了也是能有前途的,沒看見人家香港海外那些所謂大師有多牛嘛!
  張中行看著手裡的東西,眉頭就皺起來了,倒不是他看出了什麼,而是那牌子一到手裡,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子靈氣波動,他雖然如今身體裡時不時有些感應,可是也就是偶爾,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感覺這麼敏感了?
  微微一運功,張中行又是一陣的疑惑,自己體內的靈氣什麼時候這麼厚實了?他居然能感受到四周靈氣在他運功之後直接往自己體內鑽,這事兒可有點不對勁啊!
  “兒子,怎麼,這東西不對?你爸讓人騙了?”
  “啊?哦,沒有,是個好的,爸,你隨身帶著吧,這東西不錯,能調理身子,戴的時間越長,作用越大。”
  “那就好,只是你這。。。你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和爸說說?”
  “沒,就是肚子餓了,我剛吃了一半。”
  “那快去吃,你個死小子,吃飯都不安生。”
  老張一把奪過自家兒子說是好東西的玉牌,一邊推著兒子回餐桌吃飯,看著兒子的速食麵,又忍不住歎氣,轉身往外頭走。
  “我給你買東西去,街口剛開了家蛋糕店,我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乳酪蛋糕。速食麵吃過了身上都是乾燥劑,能好?”
  又當爹又當媽的男人就是難啊!老張自我陶醉了一下,完全沒意識到自家兒子那什麼吃飯也是個藉口,這會兒心思全不在吃飯上,因為他剛才一個運功,腦子裡這會兒正熱鬧著呢!
  “請為玄門道家正名,清理門內蛀蟲,二十四小時後您將第一次進入副本,為自己建立身份,請注意時間,現在開始倒計時。”

  ☆、第 3 章

  揚州城外一處小山林子裡,張中行身穿慕容紫英款絲綢八卦道袍,背著七星龍淵劍,腰上掛著辟邪香囊,頭上頂著紫金琉璃通天冠,手上是乾坤朗日太極拂塵,看著無比的牛氣,當然這只是衣著上的事兒,而他這時候的表情卻是呆滯的,傻樣的,因為這個時候他正側著身子,摸著邊上的小樹,跺著腳,感受著土地的硬實,最後一臉的不敢置信,開口罵道:
  “我嚓,居然是真的?”
  “清風真人,請注意,不要講粗話,道士也需要五講四美的。考慮到真人第一次犯規,目前不採取措施,下一次將扣除十個經驗點作為懲罰。”
  張中行才下意識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激動心情,一邊的某個不和諧的聲音就開始挑釁了,弄得他立馬只能憋的滿臉通紅。經驗點什麼的,他雖然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可是他下意識就明白這絕對是不能隨便扣的東西。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承受了唄!
  說實在的,要這麼一個男子漢大豆腐這麼聽話真心是不容易的,可是人家那個寄宿在他腦子裡,據說是什麼系統的東西,卻做到了,能做到這一步很簡單,那就是合約。
  時間回到某人吃飯的時候,張中行聽到了那個來自自己腦子裡的聲音,一下子就有些犯傻。通過一系列的你說我問,最終得到的結論是,自己家後院有一個不甘寂寞的智慧晶片,因為長時間受到了張中行自己的道家薰陶,於是自發掃描了各個時代的道家學說以及各種道家小說,道家遊戲,最終合成了一個新的智慧系統,將就近最符合融合要求的張中行作為宿主,在沒有提前告知的情況下,順利的入住,並且更加順利的開啟了第一個副本內容,就是張中行床邊的那本《紅樓夢》。自說自話到了極點,可惜,張中行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被動接受!
  當然想要讓馬兒跑,自然是要給馬兒吃草的,在霸道的系統也要給好處才能合作愉快,不然他辛辛苦苦的融合豈不是白折騰了!所以張中行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好處。
  給張中行的好處第一點就是那系統中一系列的商店物品,傳說中的洗髓丸,延壽丹,還有據說是修仙才能學的功法,各式的符籙,道具等等,只要張中行參加副本,就有可能得到,最要緊的是這些還不是只能副本裡用,能直接拿出來的,這讓張中行很激動,很期待,不說別的,弄些好東西孝敬一下自家老爹什麼的,他還是很想的。
  更不用說人家系統說了,這副本裡的時間和外界是不一樣的,在副本十天,也不過是外頭一天,這樣一算,變相的就讓他壽命不知道延長了多少倍去,怎麼能不心動。對於宅男張中行來說,那是有趣的遊戲,是他練習道術的好去處。
  還有他這身體,因為系統的參與,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致上已經達到了那些個修仙小說中所謂的練氣三層以上了,跳的比別人高,走的比別人快,看的比別人遠,實實在在的好處在這裡他不信都不可能,心中對於那些以前只能是書裡看看的什麼金丹,元嬰也開始期待起來。
  就這麼一頓尋思,張中行終於認可了這所謂的副本任務,乖乖的給自己定了一個清風道人的名頭,開始了第一次的傳送之旅。
  “這是哪兒?”
  “地圖功能開啟,確認,揚州西南。”
  “不是說是清理蛀蟲嘛?這是找誰去?現在什麼時候?我說你好歹給點提示行不?要清理蛀蟲好歹也要讓我知道怎麼找人不是。”
  “目前一僧一道已經在京城賈家送了補天石,揚州林黛玉即將出生,請去往林家,保證林黛玉順利被生產,身體健康。謝謝。”
  林黛玉還沒有出生?張中行有點傻眼,他看過紅樓夢,可是他怎麼記得這紅樓夢是從林黛玉死了老娘去京城開始的?這都沒有出生他該怎麼走劇情?在一個,他不是清理蛀蟲來的嘛?那不是只要把一僧一道搞定就成了?何必管這些閒事兒?這不科學!
  “清風道人目前等級太低,系統確認無法清理蛀蟲,請多多做任務,努力提升自身本領,要記住:實力代表一切,沒實力別扯淡!”
  “你也說髒話?”
  “扯淡不在髒話範圍內,請不要轉移話題,第一步,請結識林如海,並且成為林如海好友,完成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任務積分10點。”
  系統說完這些,張中行面前立馬出現了一張透明的對話方塊,上面很清晰的寫著張中行自己的人物資訊: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練氣三層(225/300)
  任務積分:0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儲物袋(法器人階上,50空間格)
  任務:1.結識林如海並成為好友;
  任務時間:三天。
  主線任務:保證林黛玉順利出生,身體健康;
  看到這些,張中行額頭直接出現了三根黑線,這怎麼說的,這是網路遊戲?這是智慧晶片參考了遊戲,還是他本來就是這麼運行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就這麼成為了遊戲人物?
  好吧,來都來了,總不能這個時候突然退縮了,這不是他的風格。只是這任務時間太少了吧!
  “我說,這是不是太趕了,這個時候林如海好像已經是大官兒了吧,人家能隨便就見我?不可能吧!先說說,要是沒完成會怎麼樣?”
  “不能完成任務扣經驗值兩百!等級下降到練氣一層,請注意,不到練氣三層無法進入副本,開啟系統商店最低需要任務積分10點。請努力。”
  明白了,說白了就是,這個任務不做也得做,做了也白做,做了不過是開啟一個商店,然後讓自己看著商店裡的東西流口水!他可是在系統勾搭他參加副本的時候瞄過一眼的,那裡頭一顆最簡單的凝氣丸,就要10個積分。
  “真是坑爹啊你!”
  張中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咬著隨手拔的狗尾巴草,皺著眉頭想著折,另一邊系統沉默了半天,又憋出來一句。
  “對不起,我沒爹!”

  ☆、第 4 章

  為了不扣經驗值,為了讓自己能吃上丹藥,早點升級,張中行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始了他的做任務之旅,收拾了自己的儀錶,看著自己一身沒什麼功能的白板一樣的行頭,不緊不慢的往城裡走去。
  才走到林如海家的門口,張中行的嘴巴就張大了,倒不是這府邸有多華麗,也不是這門口獅子有多可愛,而是這府邸的位置,實在讓人無語啊!
  那就是個弓箭型地形的最當中,什麼叫弓箭型的,那在道家就是俘地的代表,不是福氣的福,而是代表著陰氣彙集,死人用的地兒!看地圖的時候,張中行還以為那是公墓呢!可見這地方陰氣有多重,有多不好了!真是沒想到這居然就是林家的家宅!怪不得林家沒兒子呢!就這地方住著活人,能生出一個閨女來,那都是祖上積了大德了!
  張中行和林家沒有什麼舊交可攀,兩個時空的人,能攀上才出了奇了,時間又緊,只有三天,所以在一開始張中行就想好了要出奇制勝,不然他這完成任務是別想了。如今更好了,現成的理由啊!這要是還和林如海搭不上線,接不上頭,他也不用做人了。
  一個縱身,靠著身上唯一的那一絲真氣,張中行直接就竄上了林家的屋頂,身姿飄逸,一派的大師風範,好吧,如果不是上去後差點斷氣,導致腳下滑了一下,只能蹲下喘氣的話,那絕對是完美的出場秀。
  不過即使這樣,也算是震撼了一把,把下頭林家的下人們看的全呆住了,這都什麼人啊!只是不是為了他的姿態喝彩,而是看著他這自說自話的架勢不順眼。隨隨便便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往人家屋頂上溜達,當他們全是死人啊!正想著呵斥一聲,不想這時候張中行說話了,說的還是嚇死人的話:
  “這都誰幹的?和這家有仇啊!絕人子嗣啊!太缺德了!這家人怎麼就能活的好好的?難不成祖上功德不小?真是要人命的事兒啊!”
  這下林家的下人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要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可是對於神神鬼鬼的很是相信的,整本書也就王熙鳳那個大傻蛋能說出什麼不怕陰司報應的話來,其他人還是很敬畏鬼神的。聽著張中行的話,眾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倒是個風水先生的樣子,心裡對於他自然多了幾分不自覺的信任。可是這什麼絕人子嗣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讓人膽戰心驚呢!這到底是咒人家還是真有其事?有幾個機靈的想想自家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小主子,心裡也是一陣的恍惚,難不成這裡頭真的有什麼道道?自家讓人害了?
  拿不定主意的幾個人忙不迭看向守門的一個管事,這可是他們頭兒,林家世代家僕,老爹還是大管家,被關注的那人也有點不知所措,可是他畢竟是管事,也不好再眾人面前顯示出沒有主意的樣子,忙抓過身邊最近的一個人,小聲囑咐說道:
  “在這裡看著,別讓人走了,我這就進去告訴老爺,聽聽老爺怎麼吩咐,事關咱們林家子嗣,可別出什麼岔子。”
  這是做穩妥的法子了,這樣的事兒可不是他一個管事能做主的,還是讓能做主的人來,再說了,前幾日剛聽裡頭傳了好消息,說是主母懷上孩子了,這可是近二十年林家最好的消息了,這頭又來這一遭,他心裡也有些不怎麼安生,生怕這孩子有什麼岔子,畢竟主母的身子,那是人竟皆知的不好啊!萬一放走了這人,主母流產了,那自己還能活?
  這管事對著林如海能怎麼說?他自己親眼看見的,那人一竄就上了屋頂了,這本事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說話的時候自然就帶了幾分重視和描述,再加上後來的那幾句話,說的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慌張,那懷疑,那迫切,連著林如海也受到了一二分的影響,於此同時想到自家子嗣艱難,想到後宅妻子的身孕,哪怕是林如海不怎麼相信這些,這個時候也不好置之不理了,忙跟著出來,想要親眼看看,親耳聽聽。
  “道長,道長,不知到在下府中有何指教?請道長客廳用茶。”
  林如海一出來,看到張中行一身華麗的裝扮,心下就多了幾分信任,就這身衣裳,不是一般人能置辦的起的,這料子他都覺得比得上貢品了,所以說話很有些客氣。不管人家是不是騙錢的,先把人請進去,也算是不得罪人了,這當官的都圓滑的很,輕易不會得罪人,想想原著中那一僧一道,就那邋遢樣,要不是說了實在不中聽的,林如海也不會趕人家,更別說這趕人之後,也沒有找後賬的意思,由此可見林如海其實真的是個很知道進退的人。
  不過張中行這是什麼路子,那就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看了林如海一眼,連個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對著林如海招招手,說道:
  “想來是為了先頭我說的話來的吧,你要是想知道這裡頭的緣由,倒是不用去什麼客廳,直接上來就知道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沒工夫忽悠你。”
  雖然張中行的年紀讓林如海覺得這人不怎麼像是高人,可是這話說的卻很是實在,當官的就喜歡實在人,就是付出信任,也是實在人多幾分,聽著張中行的話,他心裡也是一個擱楞,不過是皺眉想了想,就立馬喊人去準備梯子,眼見為實,他也確實想聽聽怎麼個眼見為實,讓這個道人說出絕子嗣的話。林如海最發愁的是什麼?可不就是子嗣二字?都三十多快四十了,連個蛋都沒有,外頭說他不行的傳言都能揉成麵團子把人埋了,他也找過不少人,大夫都說他身子除了有些弱,沒有別的問題,求神拜佛的也說他德行足夠,風水更是說他家中風水不錯,連著祖墳都去查看了三四回,可是就是沒有個孩子,好容易有這麼一個人說起緣由他怎麼能不聽!
  登高望遠,只要是到了高處,看的東西和平地上總是不一樣的,林如海在一家子下人的擔憂中終於上了屋頂,和張中行坐在了一處,看著眼前這一片宅邸,看著往日裡不注意的高空俯覽的景象,忍不住心中也鬆快了好些,轉頭問道:
  “在下林海,字如海,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啊,我啊!張中行,清風道人,隨便你怎麼喊。”
  宅男不善言辭的多了去了,張中行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說話很有些不這麼軟和,硬邦邦的,可就是這樣,倒是讓林如海心裡又親近了幾分,他察言觀色多了,自然看得出,這道人是個直性子,直性子好啊!他就不用擔心是來訛詐的對吧。不過不是訛詐的,那麼就是說自家是真的有問題了。
  “剛才先生說林某宅子不妥當,不知可否分說一二?”
  聽到林如海主動搭話,張中行心裡那個美啊!這算是組織關係搭上了,接下來就是成為朋友這一點了,也就是說任務基本完成一半了。
  “你這宅子若是光從這屋子來說,整體還成,只是你發現了沒有,看,屋子後面,那裡,對,就是那裡,有一處小河,我不知道是原先就有的,還是後來人為弄的,反正那個弧度不對,合著你門前的大街,還有這府裡南北朝向的小溪,直接就成了弓箭的地形,你也是讀書人,想來也看過不少的書,難道不知道這弓箭地形的意思?這可是人家選陰宅的首選俘地啊,是陰氣彙集的地形。還有這大門口的柳樹,這柳樹也是屬陰,把陰氣全關在宅子裡了,你說說這樣的地方你能有兒子?好在你是官員,估計祖上還有什麼大的功德,不然換個尋常人,這宅子只怕是罩不住,年年辦喪事都來不及了。只是就是這樣,我看著你要是住的久了,只怕壽數上也是會有礙的。”
  張中行上來就放大招啊!直接把林如海給震住了,他還真是說准了,這林如海從小到大看的書還真是不少,不然也不會成為探花郎了不是!隨著張中行的指點,細細的看了看,又在自己腦子裡想了想這地形,立馬後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不就是書上說的那種陰宅墳地的樣子嘛!自家居然會在這地方住著可不就是尋死之道!
  不過他心裡還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問道:
  “先生,林某成親十來年,一直沒有子嗣,近日才得了喜訊,若是這樣說來,難不成京城那裡也。。。”
  意思很清楚,這地方是不好,可是只住了幾年卻有了孩子,那京城住著一直沒有孩子怎麼說?
  “孩子?就是有了孩子只怕也是閨女,還是個先天有弱症的閨女,你啊!先打聽打聽,這宅子形成這地勢的緣由,是不是人為的,若是,那麼不用說,你家原本京城的宅子只怕也讓人動過手腳了。真是的,罪不及子嗣,誰這麼缺德,居然連著後嗣都下手,真是敗壞了道門的規矩,也不怕反噬自身,有虧德行。“
  張中行一臉的咬牙切齒,看著怎麼看怎麼猙獰,可是這表情在林如海眼裡卻是那麼的可愛,感動,認為張中行是一個道門高士,看不得這樣的齷蹉手段這才說出了關竅。
  “是,這事兒是要好生查探,先生,既然來了不如在往裡頭看看,林某對於此道一竅不通,也不知往日是不是有不妥當之處,請先生費神,指點一二。“
  林如海很恭敬,張中行也假模假式的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林如海半響,這才回話道:
  “我看你一身正氣,想來也是個有德的官員,額頭帶著紅光,祖上也救助了不少人,善德不少,功德頗多,也罷,就沖著這一點,我就隨你走一圈,多個好官百姓也多得些庇佑。“
  高大全有沒有!張中行這是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道德的制高點上了,不過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倒也糊弄人,最起碼林如海也好,林家下人也罷,聽了一個個都歡喜的不行,覺得這是自家積德行善的善報,心下自豪的同時,也驚醒了幾分,提醒自己以後也要注意自己言行,以後林家下人在外頭生事兒的少了不少,算的上是無心插柳,意外之喜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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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對於將近四十的林如海來說,什麼才是現今最重要的?答案就兩個字—子嗣。凡是和子嗣有關的都是大事兒,更別說這被人陷害絕嗣了,都沒等著引張中行進去,林如海一個眼色飄到了後面,機靈體貼的林家大管家立馬就接收良好,吩咐人去打聽情況了,一刻都不敢耽擱。
  “先生不知是道門哪派高士?“
  雖然林如海對於張中行已經有了基本的信任,對於他出手為自己相看風水也很感激,可是做官的都是小心謹慎的,怎麼也不能對對方一無所知不是!詢問個來歷出身的那都是本能。
  不過這事兒還真是問到了關鍵,張中行可是從別的時空過來的,雖然也有道家身份,可是這輩分也好,傳承也罷,和這個時空可是搭不上關係的,這該怎麼回答?一時間他倒是有些愣神了,好在這時候正好進了花廳,下人端上來茶盞,給了他一眯眯的空隙,讓他好問詢一下那個讓他進入副本的罪魁禍首。
  “放心,這裡也有茅山,你就說是茅山隱門旁支,這個絕對有的,不會露餡,親,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最後那一句是怎麼回事兒?他聽錯了?這是那個智慧晶片的聲音?恩,也許是累的,有點耳鳴了!
  “在下也算是茅山一支,只是往上數幾代人都避世不出,成了隱門,若不是最近我遇上了瓶頸,所以外出修行歷練,積攢功德,以其突破進階,我也不會來到這裡,本是想著四處化解冤魂孽障的,不想倒是遇上了此事。“
  張中行平靜,坦然的說著自己的來歷身份,不管那智慧晶片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也沒有別的身份可說,就這麼先說了,大不了以後找補就是了,他還是給自己留了幾分餘地的,沒聽見,連往上幾代都模糊了嘛!
  除了他垂下的眼簾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外,張中行的形象,怎麼看都是不怕人追查的樣子,這樣的態度讓本就覺得張中行不錯的林如海看著越發的信任了。這樣的人絕不會是來糊弄自己的,更不可能是別人用來刺探什麼情報的,沒看見他對於自己的衙門中的事兒一概沒問嘛,精神頭全在這宅邸風水和道門的事兒上了,怎麼可能是密探!沒什麼人的探子有這麼專業的。
  吃完了茶,兩個人相互也算是認識了一下,接著就是看宅子裡頭的風水了,張中行跟著林如海先去了書房,恩,不錯,中規中矩,看得出來這絕對是讓人看過的,正院看著也很是規整,只是看看那些假山,竹子,張中行又忍不住搖頭了,歎息了一聲,說道:
  “按理說,這宅子規整的確實不錯,陰陽調和,唯一的缺點就是這正院的竹子多了些,若是在一般的宅院中,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最多不過是家中女多男少而已,可偏偏遇上你家這樣被整的陰氣充盈的,那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這不是吧宅子裡的陰氣都往這裡引嘛,只怕住在這裡的主子一年倒是有半年都是病弱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林如海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確實這宅子他是請了人看的,說的也和張中行說的一樣,風水上陰陽調劑很是妥當,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這宅子的大環境的問題了,他如今已經有七八分確定,這事兒只怕真的是有人算計自己了。
  這裡頭剛想完,管家就走了過來,在一邊說道:
  “老爺,家裡頭小子找了幾個老人問了,說是這後頭的小河原本只是個小溪,不到咱們宅子一半的位置就到頭的,後來是東面幾個莊子說澆灌不夠,這才通了渠,一直延伸到了東面的另一條河上,算起來不過是一二年的功夫,也就是咱們家搬來不到半年的時候弄的。“
  不用說了,傻子都能聽出來這是存心的,林如海臉色都變了,心下暗自吐槽:在揚州這樣的地方說什麼澆灌不夠,這是連理由都懶得找,存心覺得自家不會查探是吧!太欺負人了!
  “去問問,到底是誰讓他們這麼做的,總有個指點的人吧!“
  林如海這是準備追根究底了,他可不信沒人指使,幾個鄉下財主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轉頭對著張中行說道:
  “事情已經清楚了,只怕真是有人和林家有大恩怨,先生且想法子把這局破了吧,林某只求一件事兒,那人尚在暗處,若是知道咱們有了防備,知道了他的手段,將來還不知下什麼狠手呢,咱們這事兒只怕要先私下裡處置,免得打草驚蛇。“
  林如海想好了,這清風道人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讓自己知道了無嗣的緣由,怎麼都是欠下了大恩情了,一事不煩二主,索性他也就債多不愁了,把事兒都托給了他就是。若是能去了這災禍,將來能讓自己傳承有人,便是做上長生牌位,供奉祖廟,他也是肯的。
  張中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林黛玉,就是為了林如海,他怎麼會不幫忙,聽到林如海的話,自然是點了點頭,只是點頭辦事兒可以,話卻不能這麼說,不然他的形象可就沒了。
  “如此也好,這樣的惡人我也不想放過,這尋人之事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要你自己出力了,我也只能在這宅子上下功夫。先說最要緊的,這正院且置辦些紅色的盆栽花草,這是立時可得的,雖說用顏色增加陽氣弱了些,不過轉換的自然,微微沖一沖這院子中的陰氣,也不至於讓這氣息波動太大,讓人一時難以適應,也好保證孕婦身子的康健,還有那門口一排的柳樹也是留不得了,若是可以,直接種上梧桐就是,鳳棲梧桐,這鳳凰是火屬性的,這樣的神獸棲息的地方自然也是火性的,這是最至陽的樹木之一,有了這個,哪怕那陰氣過來再大,也能抵消好些了。後面的小河為了避免讓人看出端倪,一時半刻不好動靜太大,所以只需在河邊灑上太陽花的種子,讓這花草自然消耗些陰氣,再一個把宅子中的這小溪多引出幾條支流,儘量蜿蜒一些,取些山石,樹木遮掩一二,讓陰氣流動起來,慢慢散開,只要做到了這些,這宅子的俘地規格也就散了。到那時,再把這院中的紅色花草去了,自然又是陰陽調和的風水了。“
  張中行什麼心眼都沒耍,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把他以前學來的風水上的一些破局妙招一一對著林如海說了一遍,順帶把屋子裡頭的也相看了一圈,指點著丫頭在條案上放了對稱的紅色插花。
  幔帳後頭賈敏也靜靜的聽著,剛才她就從那些伺候的婆子那裡聽了這新來的道人和自家男人說的話,她也是詩書通讀的才女,自然聽得出這裡頭是真是假,那真是把她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啊!自己一家子居然就是在這樣的死人地方住了這麼久!還有京城的宅子,只怕也一樣是被做了法的,這怎麼能不讓她背心發冷,想想當初自己剛嫁過來沒多久的時候流掉的那個孩子,賈敏心裡那個恨啊!若不是這個不知是誰的惡人,只怕自己的兒子都能有十多歲了,那裡會像如今這樣,讓自己背負了十幾年無子的包袱,外頭多少人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多少人說她自己生不出孩子還不讓姨娘生,是個惡婦!如今也總算是真相大白了,不是自己的不是,而是有人惡意針對林家,自己也是受害人!
  這樣一想,賈敏這心神立馬就松了下來,連帶著那道士說自己肚子裡是個女孩子也不在意了,只要能破了那惡人的局,即使自己這一胎是個閨女又能怎麼樣!總是有了能為林家延續血脈的希望不是嗎!大不了自己抓緊些,生了這個之後再早些懷上第二胎就是了,沒有了那做局的,就自己和林如海這樣時時進補的身子,那裡會沒有兒子。
  甚至她腦子裡還有那麼一個念頭,既然道士說這宅子陰氣太重,這才會懷了身子也是閨女,那麼趁著這宅子裡風水尚且沒有完全改過來,讓那些姨娘有身子也是好的,只要生的都是閨女,那麼不但自己這惡婦的名頭立時就沒了,還能讓老爺看到自己的賢慧,把以前給那些姨娘下藥的事兒也全抹了去。
  大戶人家主母為了自己的地位,孩子給姨娘下藥那都是常有的,誰也別說乾淨二字,倒是她,這幾年為了能有個兒子,讓林家有個香火,幾個親近自己,好拿捏的通房她都停了藥,是她們自己不爭氣,沒福分這才一直沒有懷上,所以到如今林家沒有孩子說起來還真不是她的不是。如今有了希望,她自然又有了新的想頭。那是孩子名聲都想要了!
  另一邊林如海看著張中行連著逛了幾個院子,把宅子中基本重要的幾處都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再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就把人領到了自己的書房坐下歇息。在張中行喝茶的功夫,一個招手,管家就托著一個大大的盤子走了進來,並且將那盤子放到了茶几上。
  林如海親手把那盤子上的紅布一揭,亮閃閃的銀元寶就這麼直接的出現在了張中行的面前,另外還有一本古籍,就在那銀子邊上孤零零的擺著。
  “這是三百兩銀子,我也知道這點銀子實在是不多,不過是個心意,讓先生當個零花的,倒是這本古籍,才能算是我一點子心意,這是前幾年無意中得來的《神霄五雷術》,我只看著像是宋代手抄,這才收了回來,不想怎麼看都不懂,明珠暗投了,今兒給了先生,也算是讓這古籍有了好去處,先生萬不可推辭。“
  客氣,真是客氣啊!張中行那根本就沒想過推辭好吧!不過姿態還是要做的,張中行極力的不去看那些銀燦燦的東西,壓下想要好生瞻仰一下古代銀錠的衝動,手裡用茶碗蓋子輕敲了一下桌面,這才說道:
  “無功不受祿,想來這是儀程了,是去蘇州看祖墳還是京城大宅?我向來是個爽快人,不愛玩虛的,就醜話說前頭了,要是蘇州,除非有大麻煩,這些倒是盡夠了,若是京城,那只怕是不成的,你也說了,成親開始一直到前幾年一直在那裡住著,能壓得滿房妻妾一個不生,這絕不是小法術,而且還是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只怕麻煩大的很呢!我倒不是要銀子,這東西夠吃飯就成,沒什麼大用,只是若是要做法,玉石之類的法器,媒介是少不得的,到時候只怕要你自己籌措。我這裡可沒有那麼多的儲備。“
  張中行說的直白,邊上的管家聽得都想要瞪眼睛了,從沒有見過這樣直咧咧要東西的道士,可是聽在林如海耳朵裡,卻覺得張中行為人單純可愛。他雖然是文官,雖然是書香世家,可是他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書呆子,自然明白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那些說什麼銅臭,說什麼君子恥談利的,那都是扯淡,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兒,或者是傻子,偽君子!這要身無分文了,你看他們怎麼辦!
  倒是張中行,明明是道家出身,卻有什麼說什麼,這樣的坦蕩,這樣的不遮掩,只能說他心中光明磊落,心無雜念,這才是真正的不為銀錢利祿折腰的真人呢!
  “放心,這只是這一次你看宅子的回贈,我也知道,道家有道家的規矩,不能平白洩露天機,張先生如此磊落,林某也不好占了你的便宜,讓你今日白忙乎一場不是!至於去蘇州也好,去京城也罷,那都要等這裡的事兒辦好了再說。張先生既然肯幫著林家度過此次危機,如海自然不用再心急了。“
  從先生到張先生,從林某到如海表字的自稱,從這一系列的變化可見林如海對於張中行的態度變化,張中行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分明,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探花郎,果然有趣,既然如此,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必定為你把這事兒辦妥當,讓你林家有後。“
  這是直接下了承諾了,林如海大喜,剛想再表示一二,就見張中行袖子一甩,桌子上那什麼銀子,古籍立馬全都不見了蹤影,這一幕立時把林如海和屋子裡的林管家,下人們看的目瞪口呆,再不復鎮定的模樣,而張中行呢!耳朵邊也想起了智能某人的聲音:
  “任務1完成,獎勵支付,請接收。“


  ☆、第 6 章

  張中行收到完成任務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看著一邊還和他說著雜七雜八的事兒的林如海,只覺得屁股上被火燒一樣,忙不迭的說道:
  “知道你忙的很,不用陪著,知道你擔心這改風水的事兒,我既然管了,自然不會虎頭蛇尾的,我就在你家住著,你且去忙,處理差不多了,我再看看就成。”
  張中行這樣說那是明打明的趕人了,這在人家家的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若是別人這時候只怕都能讓林家的下人用臭雞蛋給砸死,可到了張中行這裡呢!林如海是覺得這人率真,雖然不會說話,卻直來直去,很是可愛,而林管家這裡則是覺得,這才是高人風範,不像那些騙子,需要油嘴滑舌,討好別人才能騙錢,檔次啊!這檔次一上去,就是缺點這時候也全部成了優點了!
  “既然這樣,如海也就不客氣了,今日不是沐休,我這還要去衙門,就不作陪了。確實管家,把外院東面的小花園客房整理一下,讓張先生住進去,告訴夫人,按照貴客招待。張先生,如海先走一步。”
  林如海也是個秒人,知道張中行的德行,立馬也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大大咧咧的就把人丟在客廳,自己轉身上班去了,看的林管家也有點傻眼,好在臨走還知道吩咐一聲,不然估計林管家能哭老太爺去了。
  “張先生,您看這。。。是直接去客房,還是去花園走走?”
  “去客房,我也歇會兒。今兒走了一天了。”
  “哎。”
  小花園客房既然是外院,那麼自然和這待客的地方不遠,不過是轉了幾個彎就到了,這時候賈敏也已經接到了消息,派了人過來,服侍的丫頭,小廝,婆子都已經到位了,從這一點來看,這主母其實真的做的很是合格,不過張中行這時候可沒有心思管這些,人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說了一句要歇著就把人全關在門外,只顧著自己進去了,留下一地跌碎的眼鏡!
  人家真沒有見過這樣的貴客,真不知道該怎麼服侍呢!而林管家呢!只能再一次收拾殘局,吩咐了幾句,幫著安排了幾個下人的工作,轉身走人了。他是不走不行啊!他覺得和這張先生再多呆一會兒,自己估計也該遍成這樣了,上火啊!太欺負人了,怎麼全是他的工作了呢!沒見過這樣直接的!牙疼,林家待客的規矩可怎麼辦?全變樣了!
  用需要休息做了藉口,張中行順利的在林家得了一間屋子自處,沒有了外人,他也終於放下了剛才那神神叨叨的高人范兒,總算是能放鬆些了。當然休整是假,看獎勵是真的,他記得,在他剛到這個副本的時候,智慧晶片可是說過了的,只要和林如海認識,成為好友,那就是有完成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任務積分10點。這樣的好事兒他怎麼能不在意!
  在屋子裡坐定,張中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透明的介面,喊了一聲接收。
  “順利完成任務1,獎勵經驗值100,由於是第一次完成任務,額外加獎50點。任務積分10點,首次完成加獎5點,另外加獎裝備一件,請抽獎選定您新的裝備。”
  不但獎勵來了,頭一次還有意外驚喜,難道這智慧晶片還知道怎麼調動人的積極性?真是出了妖魔了!不過對於多得些東西還是不錯的,張中行很是興奮的立馬就喊了一聲抽獎,連怎麼抽獎,什麼時候出現的轉盤都沒有看清,年紀輕就是年紀輕啊!沒有經驗就是要吃大虧啊!他一個沒注意,這才發現這轉盤上好東西不是一般的多,從法器人階上的長劍,到法器人階中的護身符,那是什麼都有啊!若是他注意一些,好歹也能做個禱告什麼的,如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因為他的抽獎已經結束了,那個指針指定的地方已經出現—凡品上琉璃淨火護身符一個。這都是什麼運氣啊!怪不得他買彩票從來都沒有中過呢!感情這都是已經屬於遺留問題了!
  哀歎也來不及了,他還能怎麼辦?只能苦著臉默默的喊上一聲裝備,把這護身符放到自己的裝備欄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腰上突然出現一個藍綠色琉璃環佩一樣的東西,這個就是所謂的琉璃淨火護身符了,好歹也算是不錯的東西,比這個世界一般道觀,廟裡出來的東西有用些,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定定神,在繼續往自己的人物屬性欄看去。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練氣四層(75/400)
  任務積分:15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淨火護身符(凡品上)儲物袋(法器人階上,50空間格)
  看到這裡,張中行臉色又有些發黑了,他以為那什麼等級後面的經驗值是屬於總計多少多少的呢!如今一看,倒是自己弄錯了,每升一級他都要重新開始啊!三層升四層要四百,升級到五層就是要五百!那麼說起來到了升級九層豈不是要九百?練氣期一共多少來著?好像有十三層吧!練氣期以後呢?又該怎麼提升?他記得好像這上頭境界還是很多的,那每一層怎麼算?
  “笨蛋,練氣上頭是築基,那就不是幾層的事兒了,每一個境界只有初期,中期,後期和大圓滿四個階段,每一階段升級都需要一千五百經驗值。修行四大境界,分別是煉精化氣(築基、開光、融合)、煉氣化神(心動、靈寂、元嬰)、煉神還虛(出竅、分神、合體)以及煉虛合道(渡劫、大乘、圓滿)。你這練氣就是還沒入門,這樣的升級已經很佔便宜了好不!才幾百就嚇住了?那以後你還怎麼混?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也有真人的,那些個占著仙人的名號的,可都是築基期以上的,你要是不努力,弄不好生死道消,我可救不了你!還有越往上自然是越難的,到了開光期,每一級都是三千經驗,到了融合期,那就是六千,反正每上去一個境界,經驗值就要翻翻,明白沒有!小子,要努力啊!”
  張中行淚流滿面啊!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要進來的好不,是強制的好不!沒有人權的世界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這智腦還想著讓自己和那什麼誰誰誰對著幹?自己在人家那裡居然就是個螞蟻一樣的存在,自己以後可怎麼混啊!
  “放心,目前人家對你沒興趣,不過是改改風水什麼的,人家一時半刻還察覺不到的,只要你努力升級,等到對上了,說不得你已經檔次上去了呢!乖啊!對自己要有信心,想想系統商店!你的口水難道就不流了?想要好處自然就要付出的對吧!再說了,你這升級以後的功力在現實社會也是能用的,這絕對是外掛啊!難道你不想在你老爹面前拽一下?不想吸引小美眉?不想嘚瑟?想想你看的那些小說!想想那些現實社會的牛人!哎呀,我都沒法想了!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努力吧!少年!”
  在張中行聽起來,這聲音簡直就是惡魔啊!紅果果的引誘有沒有!可偏偏他聽了之後心裡也是一個勁的心動不已,想想自己這好歹也算是真的在修真了,不說什麼與天同壽,也不說什麼長生不老,之說自己以後能練個丹給老爸吃,能有一身好功夫,能百病不生,怎麼想就怎麼痛快!好吧,反正都這樣了,自己好像不幹也不成了,那就認命好了。
  “知道了,我也就是抱怨一下,來都來了,別人還沒有我這奇遇呢!知道怎麼做的,不用這麼引誘我的。”
  張中行忍不住撅著嘴昂著腦袋傲嬌了一下,然後歎息一聲,認命的開始看自己的任務清單,怎麼說呢!既然要往前走,既然有危險,那麼自己就要主動一點對吧,生死道消什麼的,他真沒有做好準備,這樣的事兒還是給別人承受去吧!
  任務:1.結識林如海並成為好友;
  任務時間:三天,完成,因為提前兩天完成,獎勵開啟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1:找到甄英蓮,改變她被拐的命運,
  任務時間:7天。
  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任務點5點,銀兩100.
  主線任務:保證林黛玉順利出生,身體健康;
  “七天?”
  張中行看了看著時間,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問道:
  “十天對應現實世界一天,那樣算起來豈不是說我這裡完成甄英蓮的人物,現實就過去一天了?喂,我說,那是不是我到時候就能回家一次?”
  “可以。不過你要是回去的話,那也是需要消耗任務點的,開動副本通道需要5點任務點,你確定?”
  一說起任務點,張中行忍不住拍著自己的腦袋,急匆匆的說道:
  “忘了,忘了,快,我這都有十五點,快開通系統商店讓我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買的。”

  ☆、第 7 章

  希望是夢幻的,可是真看到了系統商店的那一溜商品和價格,張中行的心裡除了失望就是絕望,真是有苦難言啊!
  一共才15積分,開通系統商店就沒了10個積分,只剩下5分撐個場面,好歹不是鴨蛋。可問題是這商店裡頭的東西,卻沒有一樣是便宜的。就跟廣告彈窗一樣不斷在他眼前晃悠,勾搭的那一個個好東西下頭的一長串0,絕對是要把人逼瘋了。
  至於商店最最最下頭那些廉價五品區裡的東西,他更是看得想要罵人,這叫什麼?牙刷?牙膏?孩兒面?怎麼不把衛生紙也列上去?這東西他還需要花費積分來買?他有儲物袋的好不,完全能自己隨身攜帶的。還要到店裡騷包揮霍?最最不可思議的是,這裡頭隨便一樣居然沒有小於2個積分的,也就是說他辛辛苦苦的折騰半天得來的積分居然只能買兩把半的牙刷?太打擊人了有沒有!
  當然也不都是壞消息,比如這凝氣丸,那就是10個積分沒變。據說那東西對於提升經驗值很有效,相當於遊戲裡的經驗丹,可以補充50經驗值,還是永久有效的,就是到了大乘期,也能用的上,雖然到時候這點經驗值有些不夠看,可是好歹也是個經驗值的來處不是。還有擴充儲物袋,也只要20點,就能擴充10個空間格,這對於張中行來說還真是很有用的,雖然現在他也一樣用不到,目前的50個空間格已經讓他很領先了。
  知道自己目前沒有採購能力的張中行認清楚了現狀,躺在床上對於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奇遇,或者說是現狀做了一個大大的回顧。細細想想,自己雖然被逼著做這做那的,可是到底比自己原本就這樣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好了很多,更不用說這樣一來自己可以預見的精彩的人生了。還有那些原本只能像是做夢一樣想想就作罷的希望—-仗劍飛行,遨遊四海,一時間對於做任務,掙積分,掙經驗就有了難得的積極性。
  其實他是個很看得清形勢的孩子,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想想他如今的處境,那是不努力都沒法子,不說那什麼一僧一道和警幻什麼的了,那屬於高端人物,不是目前的他能招惹的,躲著就是了,畢竟劇情開始還有些時候呢!他不擔心!可是除了這幾個知名人物,這個世界還有別的牛人存在呢,比如那個什麼馬道婆什麼的。按照張中行自己的分析,怎麼也該有個練氣六七層的樣子,不然是不可能這麼熟練的使用符籙害人的。
  這樣一算,張中行這蕩漾在底層的修為在這個世界那就是弱的不能再弱了,想要保存自己的有用之身,和對頭有個對拼的資格,不至於稀裡糊塗就送了性命,不到築基期基本是不用想了。而想要實力上漲,光靠自己打坐修行那是絕對不夠的,那運行速度,和龜速沒什麼區別,想要靠打坐上升到築基期,那最起碼二三十年,那時候只怕林如海投胎轉世,再世為人都能打醬油了。只能靠著任務獎勵,讓他飛快的迎頭趕上。算算如今這人物獎勵給的經驗值,只要兩三個任務就能讓他上升一級,這個速度還是很讓人期待的。
  還有那商店裡頭的強生健體丸,他想要給自家老爹調理身子可是就靠他了,怎麼也不能光看不要不是!最要緊的是,開啟副本通道的5積分,一來一去豈不是就要十個積分?那樣說的話,自己要隨時保證自己的積分不能清零,在十位數上才行了!
  “有些事兒就是不能想啊!越想怎麼我就覺得自己越悲催呢!這積分太難掙了,我這可怎麼辦?我說,老大,你能不能給點建議,怎麼才能多掙點?”
  為了積分,為了經驗值,張中行那是真的豁出去了,對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智慧晶片喊老大,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起雞皮疙瘩。
  “哎呀,人家還是很年輕的,這麼喊真是讓人不好意思,人家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呢!親!”
  吐血!
  除了吐血張中行已經沒有第二個表情可以付出了。好在智慧晶片花癡也是有時限的,轉眼立馬滿血復活的開始指導其張中行修行的事兒了。
  “宿主勤奮向上,需要支援和鼓勵,所以特意為宿主開啟新的隨機任務,只要條件合適,任何本副本空間的生命體都可能產生新的隨機任務,獎勵不定。請宿主自己探索。不作不會死,作作有積分,請加油啊!”
  張中行死死地盯著“任何本副本空間的生命體”這幾個字,他腦子轉的飛快,把這幾個字顛來倒去的看了半響,終於確定這事兒搞大了,按照智慧晶片的說法,那豈不是連小貓小狗,妖精,鬼怪都能產生任務?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和這些東西搭上了線,那別人又會怎麼看待自己?還有,這樣的存在又該怎麼溝通?自己是拜了茅山道士當師傅!也學了不少玄門的法術!可是那都是捉鬼降妖的事兒!和給鬼怪做任務是南轅北轍的好不!又不是人鬼情未了,這事兒怎麼看著就這麼不靠譜呢!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在想說什麼也來不及了,張中行強壓著心底的不安,一個大步竄到床上,拿起被子捂著腦袋,低聲的喊了幾下某些人的親戚,發洩了一下。
  張中行坐不住了,連休息也忘了,嘩啦一下拉開門,看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下人僕從,眼珠子從東看到西,想著找幾個隨機任務出來,他想通了,不管是什麼生命載體吧,反正這也不是現實世界,一切為了積分,一切為了升級,他是準備不管不顧了。
  “隨機任務1,粗使婆子張錢氏,家中小兒得了病,請幫忙醫治。完成獎勵經驗值30點,任務積分2點。”
  “隨機任務2,小廝德福,兄弟斷腿在家,請給與診治。完成獎勵經驗值50點,任務積分3點。”
  。。。。。。
  不知道是不是智慧晶片知道張中行的道行不深,也沒有給出什麼驅鬼捉妖的任務,而是很符合他自身優勢的治病項目,好歹人家張中行是學醫出身,還是中醫,不說能堪比杏林高手,也沒有多少臨床的經驗,可是在這個醫生都相對比較稀缺的時代,還是屬於有見識,有本事的一類人的。
  有了這麼幾個人物,張中行也算是大致的知道了隨機任務的難度,總算是松了口氣,立馬很有愛的開始了義診活動,一時間這個客院就熱鬧了起來,林家下人們感激涕零啊!(不花錢的好事兒向來不缺人湊熱鬧。)
  張中行滿意了,痛快了,可是這林家這個院子卻成了菜市場了,人來人往的,好些個下人不單是把自家病號帶來了,還有人通知了親戚鄰居的,一心攛掇張中行把這攤子放到府外去,好讓其他人也跟著得個好。
  張中行聽了這話,那是立馬搖頭,倒不是鄙視這些人得寸進尺,要真是看病,他還真是不介意多看幾個,關鍵是他有些擔心啊!那外頭可是柳樹成蔭,這還是俘地呢!萬一遇上個女鬼什麼的,他是學寧采臣呢!還是學燕赤霞?就是這客院,他也是讓人搬了幾盆子紅花收拾之後才敢在院子裡這麼折騰的,隨機任務不是好玩的,他還沒有做好和鬼怪面對面的準備呢!
  當然這樣的熱鬧傳到林如海耳朵裡是很正常的,雖然這給看病的病人都是和林家有關係的,也變相屬於提高了林家下人的福利待遇,可是這太折騰林如海也有點吃不消,他是讀書人,清淨風雅都滲透到骨子裡了,這熱鬧事兒可不怎麼感冒。
  雖然心裡對於張中行這懸壺濟世的德行固然是看的很是讚歎,可到底是自家院子,不是醫館藥鋪,他也要約束一二不是!於是等到張中行治了不下十個病號,掙了足足400經驗值,升級到了練氣五層,將任務積分提高到了40點的時候,林家的管家來了。
  “張先生,我家老爺說了,多謝您慈悲,讓林家下人們有了這麼一次延醫問藥的機會,倒是我們這做主家的疏忽了,所以今兒您在府中看診的各家病人藥費都由府裡承擔,也算是為林家積福行善了,若是您明兒還有看病的意思,老爺願意將附近一處鋪子打開,給您使用。再一個明兒一早老爺正好要派人去蘇州老宅辦事兒,想問問,您是不是方便走一趟。若是您願意,蘇州老宅,祖墳的的風水就要麻煩您相看了,老爺說了,他是揚州的官員,不好隨意離開揚州,陪著您去怕是不成了,只好麻煩您見諒,若是您願意去,他必然親自相送十裡,林家去的人也必定聽您的吩咐。在蘇州若是您有要辦的事兒,也大可用林家的人手幫襯,等您回來,再大禮謝過。”
  蘇州?人手?那麼自己找那什麼昌門裡,什麼葫蘆廟,甄英蓮家的事兒也有人幫忙了?這不是幫著自己完成任務嘛!支線任務啊!比這什麼隨機任務值錢多了。果然不錯!這個朋友交的好啊!
  “好,明兒就走。”
  張中行說道很是痛快,臉上還帶著笑容,完全沒有想到,人家那是被他的義診給折騰的想要降降溫,這才把他當瘟神一樣的想要送走的,只覺得這是自己瞌睡遇上了枕頭,是巧到了極點。
  倒是林如海聽到了林管家的回話之後,一陣的羞愧,覺得自己有些虧待了張中行,人家那絕對是屬於熱心腸的好人,自己不親自陪著,他也願意幫著自己去老家看風水,想想外頭那些別的什麼所謂的大師一個個牛氣,傲嬌的不行的樣子,自己真是遇上了貴人了,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嫌棄人家折騰,真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些,林如海自然不會沒有動作的,忙讓管家去庫房找出來一個明代的小宣德爐,還有一支長柄象牙骨簪,給張中行送了過去,這都是帶著濃厚的道家色彩的東西,再他想來寶劍贈英雄,這是送給張中行最好的禮物了,也算是張中行走一趟蘇州的儀程。
  從林如海的出手就可以看出,張中行這小子趴上來這麼一個大戶,估計從此以後這好日子是不缺了!這事兒還沒辦呢!禮先收上了,還是儀程不是事後的謝儀,這豈不是說到時候最起碼還有一份大禮可以期待?一件事兒收兩份禮,這事兒實在是太划算了!
  屋子裡,看著那標示著法器人階中的宣德爐,還有凡品上的象牙長簪,張中行的口水不自覺的就開始往下掉啊!這個世道,好東西就是多!哎呀,他要是實在沒得混,當個時空販子,往外頭倒騰貨物好像也很有些賺頭呢!

  ☆、第 8 章

  倒騰貨物,做時空販子這事兒還沒有來得及做,張中行在第二天就立馬感受到了兩個時代的不同,開始懷念起自己的好日子了,很簡單,沒有牙刷啊!光是用鹽水漱口怎麼能滿足的了我們一代愛乾淨好青年的清潔要求呢!可是真要張中行自己花上幾個任務積分去買系統出品的牙刷牙膏,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東西太精貴,他怎麼捨得用!
  最終我們清風道長只能咬咬牙,做了一回不乾淨的孩子,腦子裡虛擬的視線還死死地盯著那個系統商店裡關於牙膏的廣告詞:一次使用,終身避免口臭。一個積分,讓您一家受益。
  丫丫的,這是引誘,紅果果的引誘,我就不上當,就不花積分,你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我就難受十天,等回去後第一時間在自己的儲物袋裡把家裡的旅行小套裝全部放上。牙刷牙膏,小毛巾,還有洗頭膏,沐浴露,哼哼,就是不讓你騙積分。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沉澱,林如海對張中行看法越發的好,自然在辦理事情的時候想到的也就越是仔細妥帖,比如這個和張中行一起去蘇州的人選,就從一般的管事,一下子變成了林家的大管家了。早早的人就準備妥當了在客院門口等候,就等這張中行收拾完畢一起出發了。
  說起這個大管家,那是林如海的奶兄弟,絕對的心腹中的心腹,林家的實權派人物,就是賈敏看見他也要禮遇一二的。讓大管家親自出面陪同,那已經是超高規格了,一般人都享受不到這個待遇的。
  俗話說的好啊!宰相門前七品官,也就是說宰相家裡頭連門房都有七品官員的威風,像是林如海的大管家,更是不用說了,雖然林如海如今也不過是四品官職,還只是揚州知府,離著林黛玉喪母入京時的巡鹽禦史,蘭台寺大夫三品還差一些,可是大管家就是大管家,身份是所有奴僕中最高的,出門在外,那也是絕對能代表林如海的臉面的,所以這次出門的規格也上去了不少,和張中行兩個人就帶著小廝,長隨,足足有八個。兩架馬車,連人帶行李的就這麼出發了。
  揚州和蘇州離著不遠,不過這個不遠其實是對於現代人來說的,到了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這一段路程也不能說簡單了,最起碼什麼坐船坐車的是免不了的。就這還是靠著林家面子大。隨時能搭上便船才能有的便利,若是尋常人,這一段路還不知道該怎麼折騰呢!當然這其中的奧妙張中行一時半刻也沒能體會到,反正他就是跟著大管家走了,出門有車,到了碼頭就有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這樣的表現在大管家的眼裡當然又變了一個意思,人家就覺得這張先生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這性子也沉穩的很啊!看看,這一路上就是幾個下人隨從也免不得出現幾分自得什麼的樣子,可是人家張先生呢,愣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果然高人就是高人啊!
  一行人各個帶著行李到了客船,這客船的主人已經給他們空出來兩個房間。大管家開始收拾東西,好歹也需要一日多的功夫,怎麼也該舒坦些,只是一個轉頭,剛想吩咐下人幫著張中行也收拾一下,才突然想起,這張先生沒有行禮。
  確實,張中行不用行禮,他有儲物袋啊!那些個小廝隨從看著張中行什麼都不帶,那是一臉的好奇,可是林管家呢!想到這事兒就是滿臉的敬畏,他可是親眼看見過的,那些銀子,古籍,一個甩袖就立馬不見了,記得好像是什麼說書的人說過,這叫什麼來著?啊,袖裡乾坤?掌中沙國?反正就是大神通啊!有這樣本事的人他怎麼能不敬畏?不崇拜?看著張中行的眼神都帶著星星。有了這樣的搶眼表現,管家自然在說話辦事兒的時候對著張中行更是尊敬,凡是都要問詢一下張中行的意見,看的幾個跟來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當然誰都不知道,人家林管家心裡的算計,他想的是:這三百兩銀子,十六兩一斤,那就是19斤不到,這麼多,這麼重,還有那樣的體積,到底這張道士藏哪裡了?那兩個袖子他看了好久了,不像是能藏東西的樣子,怎麼看著好像一點都沒有增加分量呢?這神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說老頭就不會八卦,人家還是很有研究精神的。
  優哉遊哉中,揚州到蘇州似乎路程也就短了好多,張中行看著兩岸風光,感受著古代行船的不同,心裡想著各式各樣以前看書學來的詩詞,什麼楓橋夜泊啊之類,剛想也搜腸刮肚的弄點文學氣氛,這蘇州就到了。
  “張先生,我們就要下船了,想來今兒晚上就能好生休整了。我林家祖宅就在蘇州近郊,雖說老爺除了祭祖,基本不住在那裡,可是也有守宅子的下人,裡頭收拾的很是整齊,院子也寬敞的很,是老侯爺晚年修養的地方,雖說沒有主家在這裡,可是老爺年年派人修繕,咱們這一次去就住在那裡,祖墳就在祖宅不遠處,您這次不是說連著祖宅也是要看的嘛,這倒是都齊活了,方便的緊呢。祖宅邊上,還有些出了五服的族人,雖然說不怎麼親近,走動,可若是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們也是能出力的。林家書香傳家,子嗣單薄,合族人口也不過是十幾家,卻幾乎家家都是耕讀傳家的。子弟即便出息的不多,可也沒什麼為虎作倀的,您盡可放心使喚。”
  船慢慢的靠近了蘇州的碼頭,林管家走到站在船頭不知道看著什麼的張中行邊上,開始說起這林家在蘇州的情況,像是這旁支的事兒,他作為林家嫡支的管家,四品大員家的實權人物,族長家的管事兒人,說起來對著這些族人也是有一定的約束力的。對著張中行說的這些那是沒有一句含糊的,直接把這指派人幹活的事兒都交出來了,可見誠心。
  當然張中行雖然宅,不怎麼懂人情世故上的道道,可是也不是什麼傻子,最起碼怎麼示好這一項還是多少知道些的。這個時候也收起了剛才那亂七八糟的心思,細細的品味了一番林管家的話,然後笑眯眯的說道:
  “也好,有本地人,很多事兒處理起來也容易些,倒時候給這些人家也幫著看看風水,權當謝禮好了,積德行善之家,子嗣稀少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兒。”
  張中行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心裡琢磨,自己這主動出手不知道會不會算成隨機任務,讓自己多掙些經驗值,任務點什麼的,才想了一半,猛地那支線任務攔上甄英蓮一項跳動了起來。
  說起來按照網上考據出來的紅樓各人的年齡列表裡,甄英蓮和薛寶釵是同齡,比賈寶玉大了兩歲上下,比林黛玉大三歲,所以在林黛玉還處在胎兒狀態的時候,甄英蓮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兩歲了,距離被拐已經不遠,原本張中行覺得來蘇州保住甄英蓮應該還是有些把握的,只要吩咐好甄費以後這孩子身邊服侍的人不得少於三個,或者說出門要特別小心,甚至五歲之前不要外出什麼的,也就是了,可惜他忘記了一點,那就是一僧一道,這兩個可是有拐孩子特殊癖好的,書裡就說了,曾對著甄費說要他把閨女舍了給他們,這次張中行來的巧,正好就是卡在了這個時候。
  所以啊!張中行才到了蘇州,這工作列裡就明確的顯示了變動,這支線任務突然提升的級別,變成了紅色任務,
  支線任務1:找到甄英蓮,改變她被拐的命運,(注意:請避開一僧一道的騷擾,並且保證甄費的好感度,為避免以後被忽悠出家打下基礎。)
  任務時間:7天(還剩餘5天)。
  任務獎勵:原:經驗值100點,任務點5點,銀兩100.
  因為難度增加,經驗值翻倍,任務點翻倍,銀兩翻倍。
  他想哭,張中行覺得自己真是衰命啊!怎麼這兩個BOSS早不來,晚不來,他到蘇州了人家就來了呢!那可是築基期,他怎麼弄得過人家?想想這級別差距,他就想撞牆,忍不住對著智慧晶片問道:
  “趕緊的看看他們在不在,好歹我還是新手期好不,這才來了幾天啊!就想讓我送死啊!我要是死了,你好像也沒有好處吧。”
  “親,放心,我對你很好的,那兩個三天后出現,你要抓緊哦,早點把事兒辦了才是正緊。恩,當然也可以分兩步走走,比如先做個提醒,然後等著那兩個走了,你在繼續那個風水改換大業什麼的,你可是有五天呢!要好生利用這時間差哦!”
  智慧晶片永遠不忘的傲嬌風啊!把張中行雷的不輕,好傢伙,這傢伙還知道時間差!不過好像也是呢!自己先去露個面,然後去林家祖墳做事兒避避風頭,等著這兩個忽悠完走人了,自己再回來好像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有個問題。
  “他們萬一知道我了怎麼辦?修真小說裡那什麼截殺,這樣的可不少,萬一他們感覺到我的存在,來個先下手為強呢!我豈不是死定了,喂,你好歹給點保證好不!”
  “這個嘛,放心,你自己也說了新手期嘛,在你這一次回現實世界值錢,這裡的土著修士們是感受不到你存在的,只是我也提醒你哦,要努力啊!等到你下次再來,可就沒有這樣的保護了,真漢子要直面慘澹人生,熱血吧!少年!”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張中行一方面為了自己的安全問題解決而松了口氣,另一方面也為了這智慧晶片的無厘頭而黑線密佈,不管怎麼說吧!好歹他這一次是有望順利完成任務了!

  ☆、第 9 章

  對於自己的危機有了前所未有的認知的張中行終於奮起了,好吧,這也說不上是什麼奮起的話,不過是在休息了一晚之後,他立馬就開始工作了而已。
  不得不說這林家祖宅其實弄的還是很不錯的,能出一個侯爺的人家風水怎麼可能壞到讓人一看就出岔子是吧,就是真有人下黑手也不敢做的這麼明目張膽啊!一個不好,這也是要被上天惦記的。別以為修行的人就沒有了約束顧忌,這樣逆天修行的人雖然比尋常人多了幾分本事,也少了一些束縛,可是對於天道的畏忌也比尋常人多,所以做事兒的時候自然更注意,能不沾染因果就不沾染,即使一定要做,也多是採用些隱秘的手段,儘量的減少對於自身的牽扯,以免天地反噬。
  不過在這個紅樓的世界裡,這個有點不怎麼好說了,張中行也是看過原著的,若是不學道術他可能不怎麼明白,權當悲喜劇看了,可是學了這麼久,成了道家弟子,他卻是能從這書裡看出一點,那就是這書裡那是完全的廢了林家滿門在成全賈家啊!也不是,不是賈家,而是所有人都付出了一切只為了成全一個賈寶玉,特別是在他發現了林如海家的那俘地問題之後,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在他如今看來,似乎為了完成賈寶玉人間試煉的事兒,這些個玄門的人似乎是拋開所有顧忌了。他就不明白了,就那什麼神瑛侍者的身份就這麼貴重?貴重的因果都不顧了?
  人為的給一個世家勳貴人家的宅子下套,這可真是有點喪心病狂的意思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從一開始他心裡就很有數,這老宅估計也有問題,只是他真的到了這裡,卻又有了別的想法,他覺得,這不是一般人做的,也許這後面還有別的問題,張中行雖然等級低,水準不怎麼的,屬於半吊子多一點而已,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宅子裡有一股子說不清楚的怪異,這種怪異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出來的,是一種屬於天地元氣流動中的感應。想要控制天地元氣的流動,這樣的陣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最起碼也是屬於築基期,他心裡一動,立馬想到了據說三天,啊,不是,兩天后就會到來的一僧一道。
  張中行站在院子中間,閉著眼睛再一次感受了一下,然後伸出了他的左手,盯著那手掌中的紅點看了一下,那紅點就開始突兀的變大,慢慢的那羅盤就浮現了出來。
  林家的管家,下人這個時候可都在他身邊站著呢,那幾個看老宅子的下人原來對於大管家帶來這麼一個年級輕輕的後生看什麼風水很有些不以為然,若不是林家家規森嚴,這時候估計都能說出酸話了,可是這個時候呢!一個個都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有幾個膽子小的,都已經兩腿發軟,嘴角抽抽了,還有幾個更是用自己的手死命的捂著嘴,生怕自己喊出來。
  “大,大管家,這,這是,是神仙手段啊?”
  跟著來蘇州的一個長隨湊到大管家身邊,結巴的都要說不出話了,那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而大管家也一樣有點發愣,他是看到過張中行那一手袖裡乾坤的本事的,當然他多少還有些期待那是障眼法什麼的,可是到了如今,這憑空的從掌心冒出個羅盤,還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那就是一點都做不得假了,這個時候他能不震驚?對於先頭那手收銀子的本事也一下認同起來。
  “可不就是神仙嘛。咱們這回是遇上了真佛了,啊,不是,三清道祖,是神仙,是神仙。”
  張中行沒工夫管邊上的人怎麼看,怎麼說,這個時候他一門心思的看著這羅盤的動靜,才出來,他就能感受到這羅盤上的針在不停的轉動,他修為畢竟低了些,雖然也算是修真人士了,可是對於天地元氣的感應卻還低微的很,屬於像是武學中的煉穀化精的階段,屬於基礎中的基礎。一般來說不到煉精化氣,也就是築基,是沒有辦法憑著肉眼感受到天地元氣運轉的。只能通過自身親身體會,知道這是不是有利於運功打坐才能知道這氣息的好壞。
  所以啊,這個時候他想要明確這宅子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哪裡出了事兒都要靠著羅盤來分辨了。
  手裡托著羅盤,張中行圍著這宅子走了一圈,最終在後院發現了端倪,這風水局做的真是微妙到了極點,人家根本就沒有在這宅子裡做什麼手腳,而是在外頭,這後院門外,不屬於林家宅基地的街上,一顆歪脖子樹種的位置分外的蹊蹺,讓這樹的樹枝伸進了後院裡,而且還是斜插往下的生長的樹枝伸了進來,正好卡在了這後院生門的位置上,引導著生氣往地上泄。這可真是毒啊!這是生生把這一個宅子的生氣給卡死了,可不就是要斷子絕孫了嘛。若不是張中行一開始就明確這是有人做局,只怕來個一般的風水大師,不是看不出來就是以為這是這家人衰到了極點,或是做了什麼損陰德的惡事,才有這樣的天道報應了。這麼一出巧妙的不引人注意的壞人風水的事兒,真是虧得那些做手腳的人想的出來,就是張中行這個時候也要忍不住喊一聲好手段!
  “好了,這事兒檢查出來了,你們也不用費勁,簡單的很,把這後面那顆歪脖子樹給挖出來弄走就成,若是有心,那就問問,是誰種的,若是查不出來,就算了,只是這事兒千萬別讓人知道,萬一引的那人再次出手,說不得用的法子更加陰損,那就得不償失了。”
  林管家一疊聲的答應,忙著招呼人去挪樹,等著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湊到明顯有些累的不輕的張中行身邊小聲問道:
  “先生,這樹做什麼用的?您給說說,咱們心裡也好有個底。總不能連人家想達到什麼目的都不知道吧?”
  作為林家忠僕,系那個林家所想,急林家所急那是一定的,他真想知道自家到底是怎麼得罪人了,怎麼揚州的宅子不妥當,這老宅也跟著有事兒呢!人家到底想幹嘛?
  “斷子絕孫!毒著呢!”
  張中行也沒想瞞著,讓他們多長幾分心眼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再說了他也不是什麼做了好事兒不要回報的善人,總要讓人家知道自己幫著解決了什麼困難不是!不然怎麼要好處?他如今可是看著那些古董正眼紅呢,一心想著弄些回去給老爹盡盡孝心呢!
  “哎呦,這是哪個生兒子沒那個啥啥啥的,幹的缺德事兒啊!林家幾代人行善積德的,怎麼就遭了這麼一場禍事啊!”
  林大管家聽了就急了,直接粗口都冒出來了,好在還知道體面,說了一半就成了啥啥啥代替了,可是這臉上的怒氣卻不是假的,對於他們這樣的僕人來說,主家越好,他們就越體面,若是林家沒有人,絕了後,那他們以後怎麼辦?這年頭別看奴僕聽著低賤,可是真要說起來,比尋常百姓日子更好過些,還沒人欺負不是!若是沒有了林家,即使他們能得了好,做了良民,也就是個沒後臺讓人欺負的命,他們幾代人伺候人過日子的,就是種地也不會,日子可怎麼過!
  “先生,咱們明兒就去祖墳哪兒看看吧,這那個惡賊從揚州弄到老宅,只怕祖墳也不清淨,林家列祖列宗只怕也受了苦了。”
  林大管家腦子利索的很,當然不利索也當不上大管家了不是,他立馬就想著吧張中行拖去看林家祖墳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早些看了,早些處理,他也好早些安心。
  “不急,明兒我要出去一趟,我剛才看了,這蘇州有一家人家和林家祖宅風水氣息相關,那家興衰也能影響到你們家,從他家起落就能看到林家的事兒,他家好,林家就更加興盛,他家敗,林家也大難臨頭,也不是是哪輩子扯上的,這還真是奇怪了,罷罷罷,也講究這個了,既然這事兒我插手了,自然不能做一半留一半,把那家也處理一下。”
  張中行心裡算計著一僧一道到來的時間,想著先去甄費家看看,好歹提醒上幾句,做個先知什麼的,好為一僧一道走後做手腳完成任務埋個伏筆。
  “怎麼有這樣的人家?”
  林管家聽得有些糊塗,他生怕這是張中行偷懶的藉口,可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猶豫半響,還想著再問上幾句,那邊張中行看出了他的心思,開口解惑說道:
  “你也知道太極圖吧,那一陰一陽的兩個魚眼知道不?你林家是陽屬性魚眼,那家就是陰屬性的魚眼,這是對應的,陰陽相合,這是天道,只是一般這樣的人家離著都遠的很,尋常都扯不到一起,離著遠了,也不會影響太過,倒是沒想到你們這兩家也不知怎麼,居然都湊到了一個地方去了。這下好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話其實是張中行從紅樓那些什麼分析考據書裡得來的結論,都說這甄費家就是林家的預演,這才有了這麼一個說法,可是越說,張中行就覺得好像就真的是那麼一會事兒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吧,張中行一入道門深似海啊!別的沒有學多少,這滿口鬼扯的本事倒是上升到了大師級別了,不說別人,單是那林家大管家,那就是聽了一個勁的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還有這麼個說法,聽著真是長見識啊!既然是這樣的人家,那怎麼還真是不好不管,不過這一去,先生可要帶著我,也好讓我知道是誰家,有這樣的淵源,怎麼也要好生結識一番,回去告訴了老爺,讓老爺也多多關注才是。”
  “恩,這也好,他家也算的上是積善之家了,認識了於你們兩家都有好處,一陰一陽,正好互補。”
  張中行煞有其事的下了一個評語,肚子裡忍不住腹議,
  “哎呀,這甄費和林如海搭上的話,那甄英蓮自然也就少了不少的磨難了,自己這也算是搭救了一回了吧,那完成任務超額是不是也會有獎勵?”
  他到底對於這個世界認同度不夠,只當成副本在看,對於人命什麼的看的淡的很,所有的作為全都是為了積分,經驗值,少了幾分人情味。若是這事兒是放到了他自己身處的世界,只怕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不過也是錯有錯著,就是他這樣淡然的樣子,倒是更加符合了高人這個身份應有的姿態。
  從他對林如海這個高官全然沒有半分畏懼的樣子,就取得了林如海不少的信任度,到如今無論是誰都平等相對的樣子,超然物外這一特性讓他更具神仙風範。也更讓人信服。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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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幫助林家修改老宅風水那也是有任務積分和經驗值可拿的,雖然這是屬於支線任務,經驗值不多,積分也湊合,可是這林家老宅不是還有不少的下人嘛,也是能觸發隨機任務多得些好處的,這叫東家不足西家補,就這麼一天的功夫,在張中行不懈的努力下,好歹也湊合著把張中行的修為湊到了練氣六層,經驗值達到了50點了。最最要緊的是,不過是到了練氣六層,張中行就算是進入了練氣高階,能學習一些基本的法術了,這讓他的戰鬥力一下子就上升了好些。
  不過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勞而獲的事兒,這不是,三十積分就這麼沒了,這還是系統商店最低的□□術基礎的書本的價格。好在畢竟是屬於智慧系統,有一點常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買下的書本知識不用學,直接就能映入張中行的腦海,算是直接學成了,和遊戲一個樣。也正是這樣,讓張中行對於系統中其他的學習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什麼武術類,飛劍類,還有煉丹,煉器,符籙,陣法,等等的書籍那是垂涎三尺啊!
  所謂的基礎道術,其實說白了就是如今張中行尋常學的本事的升級,什麼掐指運算,什麼手印,還有些簡單的驅邪符這樣的,算是從凡人進階到修真的一個觸摸點,隱約比一般人多了些小手段而已,張中行細細的把腦子裡的這些本事過了一遍發現,實用性其實並不大,比如那火球術,說起來丟臉,也就能湊合著從指尖發出個銅錢大小的火星來。
  倒是身體上的好處更多些,他自己感覺六識敏銳了很多,身體也輕盈了好些,就像是體內沉珂去了大半的感覺,他知道這是他身體素質上的快速提升引起的,心下暗暗的高興,就他如今這身體,比那什麼特種兵不知道高出多少去,常年當個宅男留下的那些個什麼小肚子,亞健康也不用再擔心了。
  更不用說根據他腦子裡知道的知識來看,只要他不斷的提升修為,以後他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強,到了築基期,自己的身體只怕能抵擋普通兵刃,這才是他的追求啊!不用成為肌肉男就能有這樣的本事,想想都覺得心花怒放。
  算算時間,在揚州看林家宅子一天,路上一天,這裡老宅呆了一天,明兒去甄英蓮家一天,中間去林家祖墳三天,這樣就是7天的功夫,然後還要把那一僧一道的事兒收個尾一天,自己應該還能空餘兩天的時間,十天換算一天嘛,自己自然不能浪費了保護期不是,剩下的日子可要用點心,好生的積攢些經驗值什麼的,爭取早點到達築基期,不然以後可就沒的玩了。想想作為一僧一道的頂頭上司的警幻仙子,他怎麼想怎麼覺得高深莫測,十二金釵,真的是她安排投胎的?這是什麼本事?什麼手段?只怕是最起碼有金丹修為了吧!不然那兩個不講衛生的傢伙也不至於這麼聽話,這些事兒也不能辦到啊!真是越想越覺得敬畏!難不成真的是仙人?張中行這一刻是迷惑的!
  不管這警幻仙子到底什麼修為,作為被智慧晶片選定的人,他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反悔的餘地了,只能繼續往前走,再說了,用另一個角度去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好歹也是給了張中行一個努力奮鬥的目標不是!
  折騰了一天的張中行這晚□□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很有修士做派的打了一遍拳,吐納了一絲初生紫氣,學著新學的基礎道術的法子給自己一日行程占了一卦,這才施施然的開始往外走去。
  。。。。。。。。。。。。。。。。。。。。。。。。。。。。。
  甄費有個習慣,那就是早起就喜歡遛彎,當然這個習慣也是有地理原因的,誰讓他家隔壁就是廟宇呢!一大早就有和尚做早課,他不起來都不行,晨鐘暮鼓,即使是再小的廟也是不缺的,更別說讓他一個道家居士一大早聽佛號了,這簡直就是太折磨人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一早出門的習慣。
  你說為什麼這和尚廟隔壁住著個道家居士?這和甄費的讀書環境有關係,這個年代,凡是讀書人那都要學四書五經,而四書五經裡就有一本周易,而周易可不就是道家典籍嘛,一來二去的,讀書人裡頭十個到有八個對道家感情深過佛家的,若不是佛家對於高門大戶的女眷,還有貧苦百姓影響力足夠,這天下信徒估計都能讓道家占全了。
  甄費只帶著一個隨身的長隨一路晃悠,直接往街面上吃早點的地方走去,他每日裡一大早都不怎麼在家吃早飯,甚至還常帶點回去給妻女嘗嘗,這天他也正是心頭一個想頭,想著買點湯包回家,這才走的遠了些,不想這一去,就遇上了也正在吃湯包的張中行。
  “你,居士,好生的福源。”
  一看到甄費,張中行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你問為什麼?人家那是系統知道不?豬腳一出現,腦袋上就頂著紅彤彤的名字呢!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然立馬就開始上前搭腔了。
  而甄費呢,作為道家居士,看到一個賣相頗佳的道士過來,自然也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人家說好話呢,不管是不是糊弄人的,總不能立馬走人不是。
  “道長客氣了。”
  “不是客氣,是福氣,看樣子居士可是縮了不少的善事啊,福祿壽都是個齊全的,嗯?不對,有問題,居士明明該是進士及第,怎麼成了舉人,不對,不對,命中一子一女怎麼成了獨女,哎呀,有問題,命犯祝融?怎麼亂成這樣了?”
  張中行越說越亂,一下子把剛才的好話全翻了一個個,甄費聽了不高興了,合著你耍人玩吧?莫不是想從自己身上騙錢?街市口那擺攤算命的都知道這一套,你糊弄誰啊!
  甄費聽得火起,就想轉身走人,不想張中行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臉上東看西看,看的甄費寒毛都起來了,這人不是龍陽之好吧,怎麼這麼看人?正想說些什麼,或者直接喊人,張中行這時候又說話了。砸吧著嘴,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忍,還帶著幾分欲言欲止的意思。
  “好險,好險,居士,你命中煞星總算是未到,還有救,不過那兩個,哎,我如今也不是對手,碰不得,你這都是什麼命,怎麼就碰上他們了!真是時也命也,罷了,遇上也不能不救,這麼著,您若是這兩天遇上什麼奇奇怪怪的人或事,就讓人送信去林家老宅,我這幾日正在林家,說不得能幫上一幫,好歹化解幾分,斷人子嗣,家破人亡啊!又是這麼一手,這都為了什麼啊!不過不是我說,你這明明是道家居士,身上怎麼就沾染了佛氣?佛道不相容啊!怪不得這麼倒楣,讓人盯上了呢!”
  說完這一句,張中行也不管甄費那難看的臉色,更對甄費的長隨那大喊大叫置之不理,轉身就走,還神神叨叨的唱著先秦時期的道家歌賦《白雲謠》。弄得後面的人一個個看的都有些傻眼,那甄費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人家是騙子吧,人家沒有要你一分錢,說人家是說真的吧,這說的玄乎的不行,什麼叫煞星未到?更別說這裡頭提到的林家老宅了!蘇州人誰不知道林家?怎麼和林家搭上了?這裡頭又有什麼事兒?
  最最要命的是,那一句家破人亡,斷人子嗣,難不成自己命裡其實是有兒子的?那自己這麼多年求子又是怎麼回事兒?甄費這個時候是真想追上去問問,可是心下又覺得有些不對,他是讀書人,心思活絡的很,他把張中行的話反反復複的又想了想,然後就自己把自己嚇的白了一張臉,這話裡什麼意思?這是說自己好像是招惹了什麼人,而且這兩天估計還會遇上?還是個那個道士都惹不起的人?甄費越想越覺得心慌,一時間心下怕的很,連著最喜歡的湯包都吃不下了,急急忙忙的往自家走去,才進門就暗暗吩咐人去打聽,這林家老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好歹有個地方,這說明這道士不是個沒有來歷的,說不得自己能從中知道些事兒呢!
  至於那什麼這兩天會遇上事兒這一點他也警醒了幾分,索性就準備不出門了,就在家裡呆著,看會有什麼事兒。
  甄費這樣的舉動其實都在張中行的預料之中,他一開始就想清楚了,他如今不是這一僧一道的對手,那麼也就是說在他們到來之前他是什麼都不能做的,不然即使是在保護期,估計自己也不能討了好去,所以他想的就是先給甄費提個醒,讓他從一開始就防備上這兩個人。
  再來自己在林家做的事兒即使誰都不說,可是這真要是有人來問,未必問不出來,那麼若是甄費有心的話,自然也就能知道這林家絕嗣是讓人下了套的,這樣一來他必然也會想到自己對著他說的那一句斷人子嗣的話上頭來。
  這個時代的人最關心的是什麼?還不是香火傳承?若是讓甄費知道自己原本是可以有個兒子的,那他會怎麼想一僧一道?這是從根子上想要絕了以後這甄費跟著這兩個髒兮兮的東西出家的想頭。
  最後就是他能預料的那兩個傢伙的那一句名言了,什麼叫這孩子是個禍胎?什麼叫舍了他?那不是搶孩子是什麼?斷了人子嗣不算,還要搶了唯一的孩子,可不就是家破人亡的命格?那甄費經歷了這麼一出,估計對於後面再找上張中行之後他說的話都會多信任幾分的,這樣一來,若是張中行說讓甄費搬家,或者說讓甄英蓮五歲之前不得出家門,那就順當多了。

  ☆、第 11 章

  張中行是宅男不錯,是不怎麼精通人情世故也不假,可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長期受到宮鬥,宅鬥,偵探故事小說,影視薰陶的孩子在做事兒上其實還是很有些心機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他不是這玩副本,而是穿越去當個尋常百姓,那當個捕快什麼的也是有些優勢的。
  從一開始,他對於怎麼處理甄費和那一僧一道的事兒就有自己的安排,在他幾次分析看來,這個空間說白了那警幻仙子就是老大,一僧一道就是哼哈二將,而馬道婆之類的就是湊字數的蝦米,當然這是已知的,名頭比較響亮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不過就這麼幾個他也能分析出這個時空的檔次了,看看警幻仙子從不顯身,最多和人家賈寶玉夢裡相見就知道老大那是絕對不在這個空間走動的,這樣一來也就是說他需要面對的只有這一僧一道。
  既然確定了最大的對手,那麼再想著怎麼應對也就方便了,只要避開自己實力弱小,走不過一招的情況,想來也就沒有多大的危險了,到了練氣後期,哪怕自己依然不是築基期的對手,可是若是買上幾張挪移符什麼的,到時候逃總是逃得掉的。
  所以張中行在布下了第一子給甄費下了個套之後,他就立馬一心向著林家祖墳去了,好假假這也是經驗值啊!關係到他的主線任務呢!這才是他該多多用心的事兒呢!至於甄費的事兒?等那兩個對頭走人之後再說吧。
  蘇州西郊有一處小山,山雖不高卻鬱鬱蒼蒼,山下還有玉帶一般的小河,才走進,張中行邊能感受到這裡的靈氣比城中不知高了多少,心下不禁暗自讚歎,這林家能世代書香,延綿不絕,還出了侯爵,這祖墳的功效可真是不可言說了,若是自己再出手把這絕嗣的不妥當之處去了,那林家將來只怕還有更上一層樓之時。也端的是好福氣了。
  “先生,往上走上半個時辰就是林家祖墳之地了,正是在此處半山腰上,據說最早並不是在這裡,是林家祖上約八代之前有一祖先做了前朝道錄司的官職,專門請了當時很有名的風水大師看的,這才將林家祖墳全部遷徙到了此風水大吉,有利後嗣之處。就是戰亂年間,林家子弟也從不忘祭祀,即使過世之地再遠,也必定運回來安葬,還有出了五服的一位孤老在此處專門結廬守護,族中各家對於此地從不敢懈怠,這是祖宗遺訓呢!”
  作為林家的老人,林管家對於這裡很是熟悉,因為官員不能擅離職守,所以每年林如海這一支的祭祀幾乎都是他來辦理的,甚至他家,因為是五代世僕,還是被賜予林姓的世僕,他家的老爺子,老祖宗也是被安葬在這附近不遠處的一處吉穴中,拱衛著林家祖地。這是主家的恩典,也是他們家的福分,只要林家還有後人,他們就不愁自家子嗣沒有出路,沒有供奉。
  所以當林管家知道林家祖墳也有可能讓人動了手腳,他是很著急的,比林如海也不差多少,所以在林家祖宅被相看並且拔除了隱患之後才這樣急著讓張中行過來查看。
  不過張中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直接去墳地的方向,而是示意林管家帶著他去了山頂。
  “尋龍點穴可不是光看一處就成了,要先看大勢才成,再說了,林家既然有護衛祖墳的林家族人,那些人即使想要在祖墳之地動手腳只怕也不容易,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那豈不是白費了他們想要不動聲色的心思?要我說,只怕這功夫還在外頭,咱們還是先好生探尋的好。”
  即使張中行還沒有開天眼,看不到天地陰陽二氣的流動,可是到底也不是尋常人,不過是走了一段,他就能感覺到到,這山上風水應該是沒有動的,那麼很清楚這次功夫大了去了,不是查看一下墳地就能搞定的事兒了,看樣子準備三天還真是沒錯呢!
  林管家聽了張中行這話很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不在墳地?那怎麼可能?啊,先生,小的,小的不是質疑您的話,只是想著若是這樣,他們怎麼動的手腳?不是,是有些不明白。”
  想到這是個風水大師,質疑的話才出口,林管家立馬收口道歉,他可不想得罪這樣的人,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想想自家老爺這倒楣的三十多都沒有一個兒子,宅子出了岔子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他心裡就有些發暈,不敢多嘴了。好在張中行雖然也是個道士,如今等級上去後也有了不小的本事,可是到底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也不在意,只是揮了揮手,懷著郊遊的心思,慢慢一邊看周遭的風景,一邊解說道:
  “林家即使人再少,也是世家大族,這祖墳之地,就你說的,林家子弟死後必定落葉歸根,那麼也就是說每每過上幾年就會有道士過來做個法事,放入林家人的棺槨,這樣一來,人來人往的,若是有一些不妥當的地方豈不是立馬就能讓人看出來?若是遇上個道行高超的,只怕能立馬就改了去,那那些惡人豈不是白費了功夫?所以我說這手腳只怕是不會在祖墳之地顯眼處。既然不是在顯眼處,那麼最能做的手腳就是在這整個山地上了,這是相對于林家祖墳更大的風水場,引導的好了,足夠讓那裡泄了氣機,林管家,咱們恐怕是要費神多走動了,不把這一座山都走一遍,只怕都未必能找出來。”
  張中行看都不看聽了他的話已經一臉震驚的林管家,徑直往山上走去,一邊走心裡還一邊感慨,這古代的空氣品質真是杠杠的,吸一口都覺得痛快呢!再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張中行都忍不住想笑,他往常連健身房都不去的軟趴趴的肌肉如今也有力了很多,走了這麼多路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累,想想以前,自己去華山,不過是爬了沒幾步,連著擦耳崖都不到,就直接歇菜的樣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得,矯情了。反正是身體好,那是什麼都好呢!
  “大,大師,慢些。”
  張中行正無比歡快的感受著身體好,一切都好,爬山最快,腿腳想跳的樂無限的意境,後頭的林管家很破壞氣氛的跟著上來了,喘著粗氣,滴著牛汗,還一臉的獻媚,這怎麼說的?這是來襯托自己仙人之姿的?張中行很無良的眨巴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依舊清涼無汗的身體,笑眯眯。好心情的問道:
  “怎麼,有什麼不對?或是還有不明白的?”
  “哪裡是不明白,大師,我,小人這是想求您呢!”
  從張先生,到先生,到道長,最後是如今的大師,可見張中行在林家大管家心中地位的不斷上升啊!更說明了他用自己的真是本領顯示出來的強大氣場魅力又順利的征服了一人,多了一個忠實的信徒,真是三清保佑了!
  “大師,小人家中往上數,五代之前就在林家侍奉主子,因為忠心耿耿,不但是被賜予了林姓,還有了陪葬的資格,就在這林家祖墳邊上不遠處,就是林家林姓世僕的墓地,您說的那整體山勢上被做了手腳,那是不是連著咱們這樣的陪葬的也跟著倒楣了嘛,小的不敢和主家掙什麼,也不求改換風水什麼的,只是想著等著您解決了林家祖墳的事兒之後,是不是幫著小的也看看,這風水上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請大師好歹幫一幫。待回到揚州,小的必有厚報。“
  別看人家就是個管家,這年頭所謂的世僕家裡可不一定真的就是一無所有的,即使是像林家這樣的書香人家,規矩嚴謹的,奴才家裡有家有業的也不在少數,這大管家說厚報,那是絕對報的出來的。這一點張中行心裡也清楚的很,想想自己想過的時空販子的想法,再看看大管家的笑的獻媚的臉,最後看看自己任務條上出來的有一個新的隨機任務,立馬滿心的喜悅,一箭雙雕啊!又有積分經驗值拿,又有好處費收,這日子,嘻嘻,這樣的好事兒多來幾回,自己可就不用愁了。於是笑眯眯的說道:
  “好,反正來都來了,不過是多看一處地方,倒也不是什麼大麻煩,等這林家祖墳的事兒了了,我就幫你看上一看就是了。“
  他這裡一臉的平易近人,大管家呢,則是感激莫名啊!這高人真是好說話啊!看樣子自己這些日子盡心服侍還是很有些作用的,看看,關鍵時刻就用上了不是,若是自己當初倨傲些,這時候還不定求誰去呢!看樣子以後做人要更低調,更和善些呢!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不知不覺中張中行倒是又培養出了一個善人來,功德無量啊!
  搞定了這些個瑣事,張中行倒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好生的在這山裡轉悠起來,東西南北,沒有一處放過的,走了一二日,終於這一日在山頭最東面發現了端倪,他死死地看著那一株鐵木,歎息了一聲。
  “找到了,就是這裡了,真是隱秘到了極點啊!這都什麼人啊!居然想的出這樣的法子來,不簡單,真是不簡單啊!林家惹上的人只怕很有些勢力,不然也請不出這樣的大能來。“
  他這裡說著感慨的話,那邊林家的大管家則已經激動的臉都紅了,湊到張中行邊上問道:
  “大師,請細細的說說吧,也好讓小的知道一二,回去也好學給主子聽,以後也要避忌些不是。“
  張中行轉頭看看這大管家,想想自己似乎回去解說有些不怎麼妥當,有些邀功請賞的意思,這事兒讓這管家做好像也很妥當,立馬點頭說道:
  “這小山雖然不大,可是風水確實是好,玉帶環繞不說,這山頭又是正東,迎接朝陽紫氣,福佑子孫,讓林家福祿齊全妥當的很,這也是林家數代高官厚祿,爵位承襲的緣由,只是你看看這樹,這是鐵樹,各屬性樹木中是五行中的金屬性,這種植的地點,是整個小山最東首,每日東升日頭最早照耀之地,也是生機入口,若是水屬性姓氏的人家的祖地,這裡有顆鐵樹,金生水,那是發家福佑子嗣的大好點綴,可是到了林家,林屬木,金克木,就成了堵住生機,伐木之勢,再加上生機斷絕,陰氣加重,陰陽失衡,最終就會成為絕嗣的格局。不顯山不露水的,就這麼一顆樹,居然就成就了這麼一大局面,可不就是大能嘛。“
  聽聞就這麼一棵樹的事兒,這整個林家居然就要絕嗣,大管家背心冷汗那個留啊!他可是也姓林啊!這,這是哪個缺德的幹的這沒品的事兒啊!這是要害多少人家啊!他淚都要流出來了。
  “大師,那,那,怎麼怎麼辦?這,這,這整座山可都是林家的,雖然林家子嗣確實不旺,卻也是有十來房的房頭的,這要是繼續下去,可要多少人家遭罪啊!“
  他絕口不提自家也是林家的事兒,一口咬死林家十幾房支脈,一臉的忠僕樣子看的張中行眉頭一挑,暗暗好笑,不過這時候他也沒心思和他說什麼,只是接著前頭的話,繼續說道:
  “他做的費心卻簡單,咱們破除起來也方便,你也不用做別的,直接把這鐵樹拔了,然後一顆水杉就成,水杉是水屬性,五行中有利木,不過記住了,只能是一顆,絕不能多,多了就是沼澤之勢,反而有害。“
  “哎,記得,一定記得,那,那,大師,知道這個,別的還去看看不?會不會還有別的地方?“
  林管家有些不放心啊!就這麼簡單就破了?別的呢!他總覺的好像還有什麼地方不對一樣,這也是他被嚇著的緣故,從揚州到蘇州,他是一路看過來的,自然清楚這絕對是有人針對林家,那是向著讓林家不死不休啊!沒有一個地方放過的,哪裡能安心。
  不過張中行不這麼想,他笑了笑對著林管家說道:
  “不用想了,就這一處,我這兩天已經把該看的都看了,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倒是這裡,你看看,這樹怎麼也有幾十年了吧,這說明什麼?說明這是幾十年前就有人惦記林家了,你也說過,林家幾代單傳,早幾代還有別的姑奶奶之類的,到了林大人這裡,就他一根獨苗,這怕就是問題出在這裡了,這樣的風水樹,種下幾年才能起作用,只怕是你家老太爺再前頭那一輩得罪的人了。祖宅那裡,看著是十年前種下的樹,也就是說那是十年前有人算計林家,而揚州,那是這幾年的事兒,這麼一來你還不明白?這兩處和祖墳這裡的根本就不是一人幹的,這幾十年前做這事兒的人是誰,只怕是難找了,不用多費什麼心思了。不過那十年前的,和近幾年的多費些心思,倒是能找的到。這就要你們自己去尋摸了。再說了,人家能對付你們,自然知道林家子嗣艱難的事兒,難道還不會明白祖墳有問題?就是不明白,只怕也有人來看過。要是來看了,只要是有些本事的,就能明白這裡頭的奧妙,看著祖宅中的手段,那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只怕是比我還本事些,那人要是真的說中了,來過此處,這裡只怕早就看在眼裡了。既然知道這有問題,他們自然就不用費心了,只要在住宅上花些手腳,自然什麼事兒都辦成了,何必多事兒?再說了,這動人祖墳可是要沾染大因果的,就像你說的,多少林家子嗣?這因果太重了,像是我這樣道家的人那是能不折騰就不折騰,既然動人宅子就能達到目的,他們自然也不會自討苦吃。所以你放心就是,就是你家的那處,也不用擔心了,只要這裡改了,自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張中行終於解決了問題心情好的很,雖然知道這林管家請他多看看,有大半是為了自家祖墳,可是到底也是說了個清楚,安了他的心,至於為什麼張中行這麼確定,肯定這事兒辦完了,那也很簡單,誰讓他有任務清單呢!這林家祖墳這一欄上,他的工作列已經提示他順利找到癥結,馬上就可以完結這一任務了,你說他確定不確定?
  好吧,接下來他也算是完成了林家子嗣的事兒了,至於林如海兒子的問題,那以後就要看他自己努力不努力了,他是把他能做的都做了,總不能讓他替林如海生孩子,對吧!所以呢!他眯著眼睛尋思,明兒他也該去會一會甄費了,早點把這人一家子的事兒也解決了,他就能多多做些隨機任務,好生的掙些經驗值,積分升級去了呢!
  時間緊,任務重啊!真是苦命!

  ☆、第 12 章

  張中行忙乎了幾天,而甄費這幾日也一樣沒有過個舒坦日子,從張中行和他說了那些話開始,這腦子就沒有一刻不疼的,也是,愣是誰突然讓人這麼說也會疑神疑鬼,只覺得自家處處不妥當了。
  想起自家這些年的過往,甄費越想越覺得可疑,他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他祖父也是四品致仕的,父親也曾官居六品,後因病致仕,說來也是幾代的官宦人家,他家雖然數代單傳,可那也是因為祖父曾因為姨娘侍妾吃過苦頭,差點送命,故而定下了家中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這才導致人丁單薄了些,可不管是妻子還是自己,身子卻從來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怎麼就會一直沒有孩子?
  在一個,自己也是十五六歲就成了秀才,二十出頭就中了舉的,附近哪裡不知自己是個少年英才,前程可期的,就是父親當初也曾欣喜自己天分難得,說是將來說不得能超過父祖,高官顯位。哪裡知道如今自己已然將近五十,卻依然只有舉人的身份,碌碌無為至此,真是羞見於人了。想想年少之時,真是恍然如夢一般。
  雖說後來守孝過了六年,不能參加會試,可是後來呢!一次是因為重病,一次是因為路上遇上水災耽誤了行程,還有一次是考前摔了腿,連著三回倒楣至極這才斷了上進之路,這樣一算,自己這運道確實是很不好了。生生的耽擱了十年,加上守孝之期,足足有十五年是荒廢的,這才到了四十不惑還未曾獲得一官半職。又因為無子,心緒不寧,流言蜚語,讓自己困擾多時,這樣說來,還真是風水有問題也說不得的。
  想想原本自家也是城中居住,後來為了父親養病才到了這閶門裡居住,若是說這風水不好,豈不是說自家父親早逝也可能和這裡有關?若是那樣,豈不是自家人誤了全家性命前程?
  可是記得父親搬到此處時還曾聽說這裡風水宜人,適宜養病的,怎麼就不好了呢!難不成真的是隔壁葫蘆廟的事兒?可這葫蘆廟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家搬家前就已經有了,就是有所妨礙,那裡能到這樣的地步?廟宇道觀最是正氣不過,怎麼反而會害了人去?
  甄費是真的想不通啊!不過他把這些都藏在了心裡,對著家中老妻幼女那是什麼都沒有說過,只是心下多了幾分不自在,便把往日裡每日去廟中和老和尚下棋的事兒免了去,只是安心在家中呆著,一心想著張中行說的這兩日或許會遇上的稀奇古怪的事兒。
  另外,甄費尋人細細的打聽了林家的事兒,林家的下人固然規矩,不愛往外頭說道,可是人都有三親四故的,甄家派去的人也機靈,直接尋了一個和林家老宅看宅子的下人有親的去詢問,還是這樣往日裡都見不到的稀奇事兒,又沒有上頭知名說不能說的,自然就有人免不了想要分享一二,顯擺一下自己的見識的,所以也就能問出分明來,從揚州的事兒,到老宅的事兒,怎麼聽怎麼玄乎,更別說還有祖墳那裡正看著呢!
  等到甄費得到這樣的消息,聽得也是一陣的心寒,只覺得這世道果然是防不勝防的,就林家那樣顯赫的人家,居然也有人這樣隱晦的打著主意,自家還真是說不得了,誰家沒有個不對付的人家,還真是說不得就是有人給自家下了什麼套子呢!這樣一想,甄費倒是轉而期待起林家說的那清風真人回來的日子,想著要好生的請教了。他到了如今的歲數,將近五十了,若是說再有一個兒子,那也有些不現實,可是好歹破解一二不是,他都想過了,實在不成,他就讓閨女坐產招婿,或者和女婿說好了,把次子過繼過來,自己也算的上是沒有斷了香火,讓祖宗祭祀有人了。
  就在他知道消息,下定決心的第二日午後,因閨女哭鬧,惹得老妻發了頭風之症,一家子不得安寧,無奈之下,索性抱著孩子走出大門逗弄,不想不遠處來了一僧一道二人,一個“癩頭跣足”,一個“跛足蓬頭”,怎麼看怎麼怪異,一身的腥臭,明明相隔將近十米,卻依然能聞到這一股子餿味。而更奇特的是,這二人卻是正奔著甄費二來,還不等人近前,就口中高呼:
  “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裡作甚?舍我罷,舍我罷!”
  這一番哭嚎一般的說辭直接把甄費嚇去了半條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日裡張中行說的那一句稀奇古怪之事的評語,不由的有些愣神,沒有在第一時間作答,看著這兩個不知何處來的和尚道士發呆。
  倒是他身邊的小么兒,聽得這話,立馬吹鬍子瞪眼一般,氣的直接拿起了邊上的掃帚,直接往那一僧一道身上招呼,口中大喝:
  “哪裡來的拐子,居然堂而皇之的到咱們家門口拐孩子來了,就你們這樣,還想讓我家姑娘跟了去,難不成是讓我家姑娘當乞兒不成?就是我家姑娘要當個出家人,也不會和你們這樣的走。還不速速退去,我家可是官宦人家,豈是你們可以隨意辱之?莫瞧著我家老爺心善就不知好歹。“
  聽得小么兒這話,甄費才醒過了神,神色複雜的看了那二人一眼,隨後轉身抱著孩子就往裡頭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罷了,不過是乞討的法子,何必和他們計較,想來是沒了飯食,不得已為之,速去廚房取些吃食給他們,讓他們也好飽腹,順便去隔壁葫蘆廟裡求上兩套舊僧衣給他們,讓他們也有個換洗,這樣汙祟,最是容易做病,行善積德總是好的。“
  “知道了,老爺,咱麼家行善多了,小的知道怎麼做的。霍啟,還不快去廟裡求衣?“
  甄費說的仁善,可嘴裡暗含的語氣裡句句是嫌棄,等於是附和著小么兒說的乞討二字,倒是把一僧一道聽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們真沒有想到這甄費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等著他們反應過來,手上已經多了幾個饅頭餅子,這下可好,真的成了乞討的人了,那道人苦笑了一聲,四下裡一看,已經不見了甄家的人影,索性把餅子往自己懷裡一踹,拉著和尚就往回走,也不在意邊上的行人對著他們一身的惡臭避之不及的樣子,還有邊上剛從廟中出來,手裡還拿著舊衣服的小子呼喊,只是邊走邊說:
  “這可怎麼好,這世道,前兒我就發覺天象有些隱秘起來,只怕有什麼變故,不曾想別處還沒有什麼徵兆,咱們倒是先得了這樣的晦氣。可見便是做了神仙也是有諸多的不如意啊!也不知這十來年的差事會如何了。真是惱人,偏偏讓人拿住了把柄,只能由人驅使。“
  “咱們只管做就是了,當人手下的,難不成還能抱怨不成?管他天象如何呢!好歹有仙子撐著,她若是不說不好,咱們權當不知就是,何必給自己填麻煩,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生修行的好,咱們這樣的資質,若是不努力,將來金丹大道哪裡還有咱們的份。說來,這一干情鬼孽障也該都投胎了,咱們忙的事兒多著呢!這幾年只怕是一點空閒都不得了。“
  “也不知仙子到底想做什麼,為了那樣一個孽胎禍根,讓咱們忙碌這些年,真是想不通。想想這家,就是個例子,好生生的,害的人家將來一家子家破人亡,那孩子也淒苦無依,最終香消玉殞,這都什麼事兒啊!“
  “還能怎麼的,人家後頭牽扯多唄,為了那一個,毀了多少人家上頭的人又怎麼會在意,她自是一方大能,凡人猶如螻蟻,哪裡看得到這些,更別說還牽扯她自己的大事,犧牲的更是利索,這些取捨之事,哪裡是咱們能看透的,我擔心的是,這一次若是不成,只怕仙子另有打算也說不得了。“
  “那到時辛苦的豈不還是我們,真是晦氣,怎麼就攤上咱們做這些個毀陰德的事兒了,若是做多了,只怕將來咱們渡劫之時多了幾分變數呢!“
  “誰說不是啊!罷罷罷,且先顧著眼前吧,若是不聽她的,就是連目前這樣也過不得了。“
  說話間這二人漸漸走遠,卻不知就在他們不遠處有個不起眼的七八歲小童直愣愣的聽著他們所有的話,也不知是他們存心洩露天機,還是他們想不到有這樣的孩子專心他們的事兒,兩人居然沒有任何的防範,就讓這孩子聽了去,也是天意如此了,只見那孩子眼珠子一轉一轉的,等著他們走遠,一溜煙的往甄家跑去,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這些話語已經到了甄費的耳朵裡了。
  得知這些話語,甄費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心下多少也有些猶疑,只覺得這太過驚世駭俗,有些舉棋不定起來,生怕是有人謀求些什麼,故意讓自己知道的,或是和那什麼清風真人串通的,只是轉頭想想,自家有什麼可讓人謀求的?一個舉人之家罷了,就是說想要求財,那林家比自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怕是百倍也是有的。
  這樣一想對於這些聽來的話立馬多信了幾分,轉頭四下裡看起自家宅子來,只覺得自己這宅子各處都不妥當了。
  說來這宅子真的不小,雖然不過是三進的格局,不過這裡是江南之地,所謂的三進多是玲瓏的各處小院合成,第一進那是他的花廳和書房,正屋大氣,書房雅致,中間一進,正中那是自家夫妻的住所,規整郎闊,邊上有個小院子,那是準備給閨女的閨房繡樓,小巧卻雅致,還有竹林相隔,可以說很是妥當。最後是小花園帶著假山小溪,還有亭子,小樓,各處由著夾道相連,西面還有朝東的一長條屋子,那是下人居所,廚房車馬房,怎麼看怎麼齊整,聽說買來之前也是鄉紳之所,風水上必然也是瞧過的。就自己這學了周易之後的眼光來看,沒有不妥當之處啊!
  可如今再看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了,心下想著,若是真的不好,要不索性再搬回城中?隨說少了幾分幽靜,可是只要家中安生,那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如今這腦子裡總是轉著那一僧一道說的家破人亡四個字,心裡一陣陣的不安。
  待到他走完了一圈,回到了書房,又見往日裡總在妻子身邊幫著照顧孩子的嬌杏在自己書房門口的花圃裡摘花,不知怎麼就是一陣的心煩。這個丫頭如今大了,小心思多了不少,估計是看著自己沒有兒子,一心想著當個姨娘,半個主子,生了兒子好繼承家產,動不動就往自己身邊湊,往日裡自己總想著這是妻子得用的人,不好不給臉,總是只顧著自己避忌,不想她倒是越發的上臉了,時不時的就往自己書房走動,真是不知羞。
  “你來這裡做什麼?”
  甄費難得皺著眉頭說話,這和他往日平和溫潤的形象很是不符,只是嬌杏從來就不是個膽子小的,見得這樣,只顧著和男主人搭上話而高興,一臉嬌羞,紅著小臉,略帶扭捏,雙目含情的說道:
  “老爺,奴婢是來摘花的,這芍藥開的好,奴婢想摘了給姑娘賞玩。”
  這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往甄費身上瞄,怎麼看怎麼可人,還帶著幾分引誘的意味,也不知這人是從何處學來這樣的手段。
  “這些個難不成後花園沒有?還要到這裡來摘不成?即使真是這裡的好,家中也不是沒有婆子,讓她們來取不就好了?內宅丫頭不要總是往二門外走動,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家沒有規矩呢!“
  聽到這丫頭吳儂軟語,又是一副嬌羞不已的樣子,甄費心裡越發的看不上了,這丫頭是用不得了,過幾日還是打發了出去的好,便是送人也比留著強些,不然哪天說不得還能做出更加不堪的事兒呢!
  他不是什麼傻子,也算的上是世事洞明的人,他都快五十了,這樣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對他一個老頭子愛慕?更別說有什麼情思?還不是錢財富貴做的筏子。以前打發出去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想不到這個七八歲就買來的丫頭,如今也有了這樣的心思,真是不學好。清清白白的,等著到了年紀嫁出去做個平頭正妻不好嗎?偏要做什麼侍妾姨娘!真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左不過是想著生個兒子好得了這家產罷了。可見往日的勤快也是假的。
  嬌杏不知道才不過轉瞬的功夫自己就得了這樣的結果,甚至連著往日的一點子好,也被老爺想的不堪起來,還逕自沉浸在老爺難得的厲色之中,聽著他說著自己的不規矩,羞得忙不迭跪下行禮,在甄費入了書房後,轉頭看了一下各處,見著沒有外人見到自己的不堪,這才狠狠地跺了跺腳,往二門走去。
  時下的女子若是被人說一句不規矩,那真真是沒有臉面的,若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小姐,有了這麼一個評語就是尋思也是有的,即使不死,只怕也沒有好人家要求娶,只能出家了賬的,而奴婢之類的,那就是發賣,降等,甚至是打死也是有的,故而聽了甄費這麼說,嬌杏真的是被嚇著了,好在沒有外人聽到,她暗暗的尋思,看著老爺的臉色,只怕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自己這是撞上了火頭了,只能暗自懊惱自己的晦氣,又慶倖自己這事兒沒人看到,老爺也不像是要追究的樣子,只是心中多了幾分謹慎,再不敢隨意做些大膽的事兒了。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隔壁葫蘆廟中晚鐘響起,坐在書房已經略顯平靜的甄費這才回神,招呼著下人往林家老宅去打聽,若是那清風真人回來了,立即告知他,另一邊則是轉頭吩咐人去各處尋找宅子,以作預備,若是真要搬家,也好多些時間相看。
  待到張中行回到林家祖宅這日,甄費趕忙親自來請,而此時,他已經有四日不曾去葫蘆廟與廟中老和尚下棋,自然更沒有和廟中那借住讀書的賈雨村過多的交往,這讓一直期盼著交好這士紳,得些臂助好參加科舉的賈雨村很是失望,不由暗暗琢磨該用什麼樣的法子重新引起這老爺的注意。
  只是他不知道,從張中行到了蘇州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只怕再也沒有了那從天而降的五十兩銀子和冬衣,也沒有了美人垂青的豔遇了。

  ☆、第 13 章

  此時距離張中行見到甄費已經好些日子,原本就是打算了在山中耗費上三日,好避開那一僧一道,保一個完全,免得出了什麼岔子,雖然智慧晶片說了,在這個保護期裡別人感覺不到他,也傷不到他,可是也不能保證自己送上門之後沒有半點不妥當不是。
  只是或許是他如今功力漸深,或者是自己這風水堪輿的事兒學的實在是好,不過是兩日不到,就解決了問題,剩下的日子倒是在林家祖墳附近的祭田族人出多住了一日,並且好生的賺取了些經驗值和積分。
  當然,這也和張中行的受歡迎程度有關,不然也沒有這麼好的生意,從張中行一行人到了這林家開始,這林家旁支的族人就注意到了他們,一上來大家都覺得有些不解,又不是過年過節的,更不是祭祖的日子,怎麼嫡支就突然來人了?還帶著道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世人都有好奇心,就是讀書人也一樣,有了這樣的疑問自然是會有人去詢問的,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知道了緣由,卻是有人對著林家子嗣動了手腳,子啊宅邸上壞了風水,這可是大事兒!一個個族老族人們都是大驚失色,罪不及子嗣,即使林家大奸大惡也不至於這樣算計人的,他們怎麼能不憤怒,轉而各家又開始擔心起自家來,畢竟林家子嗣不旺的不止是林海一家子,免不得也有些人覺得自己是受了這風水上影響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在張中行去往林家祖墳查看的時候,那是一點的阻力說辭都沒有,相反那些林家族人一個個還跑前跑後的跟著忙乎,生怕他漏看了什麼,及至查探出這祖墳一處風水上的問題已經有了數十年之後,整個林家的人都不好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甚至有好幾個寡婦幼子之家,或者是喪子族人哭嚎不止,不乏自責自己沒能早日查探出緣由以致家人遭禍的。
  更有幾個鬚髮皆白的林家族老慎重其事的從家中找出家譜,一個個開始翻看,希望能找出到底是哪一年出的岔子,好從中尋出仇家來,害的林家數代人丁凋零,那絕對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了。
  前頭說了,這一處的祖墳往上數能算到八代以前,就是戰亂也沒有忘記祭祀,這想要找出到底是誰幹的還真是不容易,不過他們有自己的法子,數數林家的子嗣出生人數就行了,就算是戰亂之時,林家作為當地大族也曾飽受戰亂之苦,或是衣食不濟,或是遭遇亂民之苦,甚至有刀兵劫掠而送命的,很是喪失了些族人,甚至有絕了嗣的房頭,可就是這樣的不景氣的年頭,居然當時每家的孩子也從沒有少於兩個的,反而是在開國之後,林家各家居然紛紛子嗣艱難起來,不是生育頗晚就是子嗣早喪的。
  看到各家家譜中如此記載,那些個族老們一個個都有些目瞪口呆,有幾個最是嘴快的忍不住說道:
  “難不成是林家不該有侯爵之位,所以才有此禍?不然怎麼這裡封爵,那裡子嗣就出了岔子?“
  “我看不是,怕是得罪了小人了,那時候我聽老人說起過,很多世家大族都沒有保全,滅門的不在少數呢!或是他們眼紅咱們家幸運,這才有了這樣的手腳也不一定。“
  “可不是,說起來這侯爵咱們家怎麼就當不得?當年長房為了避過家族傾覆,加入了當時的義軍,一個堂堂的江南大儒成了做了亂軍軍師,當時長房祖先怕也曾委曲求全過,或者也曾心下不安過,直到後來因素有才名,智計無雙被聖祖看中,收容各家義軍之後,不僅沒有怪罪先前冒犯,反而又做了軍師之職,直至開國封了侯爵,也由此林家才安生下來,不在顛沛流離,保下不少的家業,莫不是就是那個時候礙了什麼人的眼了?”
  “我看還真有可能,明明是收納他人軍中的軍師,倒是越過了原本的老人,一舉而上得了如此顯位,怕就是有人眼紅了,這才下了這樣的毒手。”
  “咱們家在本朝也延綿五代了,比那些後來反攻北方的那些四王八公都顯貴些,正經的開國老臣,還有什麼人會這樣算計?再說了,老侯爺那樣的功勳也不過是侯爵,比著那些封王封公的差了不少,怎麼單單盯上咱們家了?”
  人年紀大了,最是喜愛說古,那些個開國年間的事兒這些個老人也不知道真的是從再上一輩聽來的,還是自己聯想舊事想出來的,反正一個個說的天花亂墜,只怕比那靖安侯後人的林海知道的還清楚些。
  這個說估計是當初和林家老侯爺爭軍師之位沒有爭過的人使得壞,有的說是當年林老侯爺使計滅了的一路叛軍的後人,還有人說是前朝皇家後嗣,總之七七八八的幫著林家尋出了不下三五個仇家來。
  張中行也無意聽他們說這些,全是一團亂賬,都過了這麼些年了,能尋到根由才是怪事,即使尋到了,只怕那使壞的人家後人自己都不知道了,於是張中行只是命人去講那砍下的樹運來,細細的查看了一下樹上的年輪,然後告知他們,這樹有多少年,之後就不再管了。
  倒是有不少林家的族人聽聞了張中行的本事,一個個前來測字看相,想求問一些前程瑣事。或是家業不順的想著讓他幫著看看家中風水。張中行一概都去了,倒是得了老大的名聲,就是林海也順利在族中老少中得了不少的好評。
  雖說這林海讓人相看祖墳也是為了自己,可是這祖墳影響到的卻是全族人的生死大事,各家自然沒有林海財大氣粗,能付得起知名的,或是大能的風水先生爬山涉水,遠道而來的大筆的謝銀。若說尋常的道人先生,他們如今是不說了,這些年來下葬祭祀的,請了不下數十次,沒有一個人能看出這裡頭的問題,可見這給的銀子多少直接影響了風水先生的品質啊!所以對於林海能請來張中行這麼一個能人,其他族人怎麼能不感激,他們又不是那些個不識好歹的,不知道這其中的好處。
  再一個張中行在山下族人家中居住這幾日,大管家自然也在一起,別看他衣著華麗,氣勢不凡,可卻恪守下人的規矩,待人客氣,言語有理,甚至在族老們說起往事追究仇人的時候也能跟著說上幾句,描補一二他們不知道的事兒,讓他們更能知道其中的事兒,他們自然覺得親近,想著總歸是一族的人,自家人的事兒可不就是自家人才盡心嘛,一下子倒是對著林海感覺親近了好些。
  等著張中行幫著族人看相,看風水,卦金取得極少,頗有些不重錢財的樣子之後,林家人看著更順眼了,只覺得林海也是個極好的,你說為什麼?人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簡單說就是什麼人交什麼樣的朋友,大管家說了,這清風道人和林海甚是投趣,這才不辭辛苦走這麼一遭,能和真人這樣的不耐俗物的人投趣,自然林海自己也是個清雅的才是,往日裡各家因為住的遠,不怎麼走動,倒是對著林海的性子知道的不多,如今才看出他的諸多好處來,以後也該多走動親近才是正理。
  大管家到這祖墳之地除了這看風水之外,其實還有些別的事兒,那就是添加祭田,增加族產的事兒,這事兒說起來倒是張中行側面提醒的,在揚州時張中行就說過積德行善,多積福報說不得能讓林家香火得繼,早些破了那些個法術,畢竟這風水一事即便是做了改動,只怕也不是一二日就能立馬順當的,想要早些見效,還是要在福報上做些文章才是。在一個常言說的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實這因果報應之說在這上頭也是一樣,若是族人作惡,那作為一族之長的林海只怕也會多有牽連,故而勸著林海在族人中也多下些功夫,若是合族皆是大善人,那只怕林家福德會更加厚重些。
  也正是因為這個,林海不禁多想了幾分,細細的回想了一下族中老幼這才發現,這合族除了他,盡是沒有了幾個出息的,大多都成了耕讀之家,沒有了官宦之人,如今想來倒是他這個做族長的沒有盡心了,害的族中下一代沒了得用的人才,這一下聽了張中行的話,哪裡還能不重視,不單是讓大管家來添置祭田,置辦族產,甚至還囑咐了他記得在族中族學裡多花費些銀錢,好請些個得用的先生,不求立馬能讓族中子弟出仕做官,好歹也能添上幾個秀才之類的有功名的,讓林家官宦之家更加名至實歸。
  另外還囑咐了大管家交代族老,他新添置的祭田族產得了收益分為三份,一份用到族學上,一份繼續添置祭田,最後一份每年拿出來架橋鋪路,或是接濟周邊孤苦,一心想著張中行說的行善的囑咐,還來帶書信,勸著族中幾家家境尚好的人家也跟著多多做些善事,甚至還說要將家中田地莊子裡的佃戶減低一層租子,好將這善事給自家佃戶得益。
  說起來張中行和林海說這族人的事兒,說起來到也是他多事,勸著行善他自有道理,確實是為了讓林海一家早日多些功德,這個世界既然能有神仙,有什麼還淚報恩,想來自然也有功德一說,若是林家功德頗多,向來那些個謀算林家之人也要多加避忌,畢竟害了功德頗多之人,那因果反噬也不是尋常人能受的住的。而這林家族人的事兒,則是張中行想到了原著,他記得書中賈母在賈寶玉哭鬧的時候曾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林家的人都死絕了的話,甚至連著賈敏過世,林海過世,林黛玉都不曾見到林家族人,林黛玉進京後直至死亡也沒有林家人來探望,若是這樣說起來,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真的林家沒人了,或是實在隔得太遠,二就是林家沒有拿得出手的人,被賈家直接壓制了去,這才讓林黛玉最後孤苦無依至此。
  可張中行在揚州的時候分明聽得林海這裡每年祭祀從不往來林家祖墳,那麼這林家族人自然是有的,這樣一來,林黛玉一概不知就只能是後一個緣由了,那就是賈家直接全打發了,也是,為了林家這二三百萬的財能盡入賈家,賈家這樣的肆無忌憚的性子,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這樣的國公府邸,若是沒有官身,只怕是進去也不行呢,哪裡能看得到林黛玉。就是官員,若是實在官職小些,怕也不入賈家的眼的。
  雖說即使如今林海重視起來,若是林黛玉結局依然不好,時間上也來不及讓林家族人起來,能做林黛玉的後盾,可是若是真有一二個得了林海的好,最後能做上官的林家人,那麼到時候即使救援不及,好歹最後也能給林黛玉喊一聲冤,不知於死了都是消無聲息。賈家抄家都沒有一個侵佔官宦小姐家產的罪名。
  當然,張中行更知道的是,自己這副本任務做下來,別說林黛玉了,只怕是林海估計也不至於像是書中那般死在任上,無子無嗣,香火不濟,只是他覺得,靠著他做任務勉強維持,還不如林海自己醒悟,從頭謀劃的好,靠人不如靠己是一個,將來做任務的時候涉及到林家自己能多幾分便利又是一個,既然大家都有利,他自然也願意多事一回。
  等到張中行離開林家祖地的時候,他的等級已經又一次上去了,直接到了練氣七層,(125/700),任務積分也直接上升到了70點,更不用說他因為練氣層次上了一個臺階後,那基本道術的事兒了,那火球術終於有了長進,小火球出來已經有了橘子大小,這讓張中行很是得意,先前那小火球只夠點煙當個打火機用,如今他想著怎麼也能烤雞翅了吧,實用性足足的。
  因為靠著林家得了這麼些的好處,張中行甚至想著等著自己回到揚州後,是不是也大發慈悲一回,弄顆強生健體丸給林如海?想想要是林如海身子好了,那兒子還會遠嗎?在一個就是一時半刻兒子出不來,那身子好了,還能早死?若是他活到了六七十,還輪得到賈家唧唧哇哇的為了一個皇帝的小妾耗光了林家家業?
  恩,也許,不用他大發慈悲,只要稍微漏泄口風,或許還能反過來,讓林海求著他要,他還能再得些好東西,比如弄點古書古玩的帶回去給老爹?或者得些金銀也是好的,他如今儲物袋裡也就五百多兩銀子,實在是不多,要是他長時間在這個空間走動,這銀子還是很要緊的。
  還有林海媳婦也身子不好,不過這要看情況,他要先琢磨一下這賈敏是不是黑的,若是黑的,那他就不給了,正經的攛掇著換一個林太太的好,若是好的,那他也要像個法子,弄個任務出來,比如把賈家的真面目在他們夫妻面前揭開什麼的,然後在救治一番,這樣他才能有好處不是!沒好處的事兒不能幹啊!他可不想虧本。
  好像這時候金陵的薛家寶釵姐姐也有了吧,估計都能兩歲了吧!恩,他們家是不是也插一手?他對於破壞官配很有愛的!特別是那些女孩子,哎呀真想看看這四角俱全的閨女是個什麼樣!自己修的可不是什麼隱仙派,是不是弄好了,在這裡找個好媳婦?在這裡可比現代娶媳婦方便多了,還不用做小伏低什麼的,更有嫁妝入帳,好像很合算呢!
  說起來從第一次知道紅樓夢開始,他就不喜歡賈寶玉,倒不是因為那什麼不負責任什麼的,這些都和他沒關係,關鍵是他不喜歡書裡的描述,那什麼面如冠玉,什麼翩翩少年,一概的女子都喜歡,上到八十,下到三歲,居然通吃?這樣的描述,讓他這個天生相貌不怎麼的,丟到人群裡找不出來,還帶著些黑炭意思的大男人怎麼活?相貌是爹媽給的,天生的,難不成長得不好就不受人待見了!好假假他也是個健康壯實的青年!走出去也是衣衫楚楚,家裡的機靈孩子!可到了這書裡,這黑炭的形象居然就不吃香了?全往著中性喜好,太欺負人了,他可也想著討個美女做老婆的,若是按照這書裡的路子走,他可不就是打光棍的份?
  好吧,他承認,他妒忌了,妒忌人家長得好了,妒忌人家的人喜歡了!怎麼地?反正他不待見賈寶玉,同時也不待見賈政,不是他人云亦云,存心想黑什麼人,而是對於侵佔哥哥產業,還一臉無辜正直的偽君子很不喜歡。所以他下意識的就黑了賈家了!只要是對賈家不利的他都喜歡做,傲嬌的說一句,黑了又怎麼樣?你打我啊!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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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張中行回到蘇州老宅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整理自己的所得,最最重要的是想看看自己的那個系統商店,能不能再找到些實用的東西出來,他如今也發現了,這裡頭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好用,那什麼基礎道術學起來賊快,都不用打嗝楞的瞬間達到精通,使用起來順手的很。想想以前自己看一本書要花費的時間,金錢,腦力,那簡直就是想撞牆了。偷懶的事兒就是個奶娃子都不用教就會啊!
  不過他才花費了五個積分,得了一本副本地圖方言集,讓自己瞬間成為活地圖,從此告別迷路危機,這邊就有小廝過來找他,說是甄費來了。
  說起來甄費也是這蘇州的望族,名聲不小,像是這樣的人家家主親來,就是林如海官職再高,家裡的下人也不敢拒之門外,自然是請到了待客的花廳候著,急急忙忙的請了下人來喊人。張中行在林家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這時候在主家不在的情況下,那是絕對的把他當成了半個主子來對待的,也是誰讓人家是為了林家子嗣奔波呢,說一句救命恩人都是不為過的,如今有客來找,他們自然也是要給張中行做臉的。
  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事兒必須去啊!都是他自己招來的,還是大單,怎麼能錯過,張中行什麼夠不管了,連著剛才想的什麼洗澡換衣服都省了,直接就往花廳走,一邊走一邊還神神叨叨的說道:
  “怕又是冤孽的事兒,怎麼就這麼多人喜歡算計人家子嗣呢!當真是缺德。”
  這話讓後面跟著的小廝聽了,那是一個勁的點頭啊!他也想到了,這甄家可不是就是沒有兒子嘛,這甄老爺真是可憐,都五十了吧,就一個閨女,比咱們家還慘,好歹咱們家老爺才三十多,主母還有了身子,怎麼看怎麼比甄家有希望,哎,這真人說的就是啊!缺德啊!咦,不對,難不成這甄家也是遭人暗算的?哎呀,那可真是防不慎防啊!這麼多人都中招了?
  誰都不知道其實張中行說這話哪裡是悲天憫人的可憐甄家,他這是給自己做廣告呢,這為了子嗣計,那些大戶什麼的一定都是肯花費大代價的,只要把自己在林家和甄家的事兒一說,想來自己在這十日保護期剩下的日子就一定會很熱鬧了,收入也一定很客觀。而這個下人,就是為自己宣揚的好人選,他剛才就看了,這小子長著一張討喜的臉,眼珠子轉的飛快,嘴唇薄,嘴角上挑有紋,這樣的人人緣好,相對的嘴巴也快,像是自己說的這樣不怎麼要緊的事兒,估計只要有人打聽立馬就能說出去,更別說看他面相還是個家中兄弟眾多的,想來到時候還能多幾個幫著宣傳的人呢。
  等著張中行走到花廳,人才進門,也不等甄費說什麼,就直接走上前去朝著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看的甄費毛骨悚然,只覺得自己似乎什麼地方都不對,這才開口說道:
  “看樣子,是遇上什麼人了,你這身上被人下了追蹤術,不管你走到哪裡,那人自能知道你的下落,好在不傷人,倒是也算規矩。”
  嚇不死人不償命啊!一上來就是一榔頭這還算規矩?誰喜歡一天到晚讓人盯著,還是長時間監視?
  “大師,這,這,這怎好?請大師化解吧!”
  “暫且不急,貿貿然除了這法術免不得驚動了那邊,說不得還會下更重的手,先隨它去,只要你自己運勢上去了,想來就能抵消一二,即使知道你在何處又有何用?自己把持住了,他還能強行擄人不成?凡是都有定數,像是我這樣的人在這凡間也是有規矩的,不能隨意傷了凡人性命,你放心就是。”
  這算是一個巴掌一個甜棗?不過甄費想想,這道士說的倒是也有道理,人家走了沒幾日,若是立馬就消了法術,那邊只怕立馬就知道了,到時候來個厲害的,可怎麼辦?還不如讓人以為自己還在他們掌控之中,隨後慢慢的變化才好。
  當然他更不知道的是,人家張中行不下手可不是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而是因為自己等級不夠,破不了築基期下的手,這才有了這樣的說法,若是他真的法術高強。那還怕個鳥啊!直接來個什麼遮天陣法,什麼痕跡都能抹了去。
  “那,那,真人,我那宅子?”
  這是請人了,張中行也不矯情,生怕沒了生意,立馬介面:
  “走吧,這就去看看,他們還動了什麼手腳。”
  沒想到啊!這真人怎麼好說話,甄費真是感激不盡了,忙在前頭帶路。兩家其實離著並不遠。這年頭城裡的勢力劃分,基本都是西貴東富,南平卑賤的格局,像是林家和甄家這樣的富貴人家,那絕對都是住在西面的,區別不過是靠近中心城區多少距離而已,像是林家老宅,那就是在姑蘇城的中間位置上,那絕對是好地,特別是對於林家來說,因為從方位上看,中間屬於五行中的土,木克土,顧木高於土,林家這姓氏一看就知道是屬於木屬性的,高於土,自然是說林家能走出姑蘇,夾帶著姑蘇的氣運用於自身,自然是有利林家的。當然若是去北面更佳,因為水生木,林家會更有生機,可惜那不是賤籍住的嘛,所以就沒戲了。
  可是甄費不一樣啊!他雖然貴,但是卻在閶門,也就是姑蘇的西面,才走了幾步路,張中行一看是往西去,立馬就歎氣了,一邊走,一邊對著甄費說道:
  “怎麼就在西面呢,你家這姓氏一看就知道是屬金的,看看這字的左面,上西下土,西面的土地,可不就是屬金嘛,卻偏偏還住在西面這金地,怪不得不妥當,兩個金,可就是煞了,這地方與你可不怎麼妥當,像是你這樣的,就該是在中間才是,中間是土屬性的地,土生金,那裡才是有利於您一家子的方位,我看你搬家更妥當才是。”
  說著正好走到了葫蘆廟,看著那香火不斷的廟宇,張中行又是一陣的皺眉,歎息了一聲,說道:
  “這廟宇是火地,這火克金,這廟宇即使再小,也是犯沖的,你這大忌,大忌啊!方位不對,鄰居不對,怕是早晚要出事。還必定不是什麼小事兒,這裡也虧得你住了這麼多年,你們甄家估計從搬到這裡以後,這日子就沒有怎麼順利過,怎麼就沒有往這裡想呢。”
  甄費這個時候已經不敢說話了,他也是讀書人,也看過周易,也知道一點簡單的風水之道,聽了張中行的話那裡不知道這絕對是正解,心裡反復的琢磨了一下這五行的相生相剋,立馬額頭都見汗了。
  不想才進門,張中行又站住了,看著院子裡的地上,那些用碎石頭鋪就的八仙圖皺眉,這已經是第三次皺眉了,甄費那個悔啊!他怎麼就把家安在這裡了,看著張中行這樣子,只怕是又有不妥當的地方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一路走來,居然一句好話都沒有?
  還真是沒有好話,指著那些碎石頭,張中行就差點開罵了:
  “這都誰指點你弄的,只要是個看風水的就知道,家宅之中這樣的碎石鋪路只能在後院或者花園裡,這正緊的前宅,關乎氣運地方弄成這樣,是覺得家裡日子太好過了不成?宅院碎石鋪路,那是招惹陰氣,家宅衰敗之兆,怪不得,你這好容易有個子嗣還是個閨女,全是自己招惹的。”
  甄費臉色都白了,哆嗦的說道:
  “我爹沒有過世的時候鋪的,那時候來了一個老道,說是鋪上八仙圖,給我家老太爺求個仙緣,得些庇佑。”
  他哪裡還不知道這是讓人給害了,人家這是下著狠招的對付他家呢!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忙不迭的帶著張中行又去看了幾處那時候改的地方,好在除了這一出,其他的倒是還算妥當,看樣子那人估計只想著甄家敗落,沒有做多餘的雜事,這讓甄費和張中行稍稍松了口氣,可是等到了西面,看著那一排下人屋子的時候,張中行的臉色又不好了,
  “西面是白虎位,白虎位地面下陷,這是子嗣有礙的徵兆,看著地面,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才是你家生不出兒子的緣由。甄老爺,這處宅子你儘早出手吧,趕緊的搬家!又是姓氏和方位上妨礙,又是沖煞的鄰居,又是門口的不妥當,還有這裡,你若是有心,讓人把這裡地勢做平整在賣,那是你仁德,積善,若是不成,就直接賣給隔壁寺廟,和尚不用娶親,沒有女人,不在意這個,再說凡是廟宇,西面都是淨房所在,沒有干連。”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中行已經不用說別的話了,甄費自己都快要嚇死了,他自己一家子居然在這裡住了這麼久,真是命大啊!趕忙讓家裡的老家人去城裡中心地帶尋宅子,哪怕是這裡一時賣不出去,買個小點的院子,他也想著早點搬家了,好歹這神仙還在,讓他看看風水,再不要吃這樣的暗虧了。
  “先生辛苦,咱們去客廳歇歇吧,霍啟,去弄些果子來。”
  他才吩咐了一句,張中行立馬回頭,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個叫做霍啟的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眼神清明,怎麼看怎麼是個好孩子,可就是這個孩子,丟了甄英蓮。
  要說丟孩子這事兒吧,一時還真不能全怪這孩子,誰讓人家當爹的都不注意,只讓這麼一個孩子帶著更小的孩子出門呢!可見是個心大的,偏偏又遇上人有三急,可不就出了岔子嗎!總不能不讓人上廁所不是!這不人道啊!再說這孩子丟了主子逃跑?那更沒法子說了,是個人闖了禍都會害怕,特別是在這個主子能隨便打死下人的社會,他怕回家被打死,所以逃了也是常理,誰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雖然當個逃奴估計也沒什麼好過的日子,可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可是千百年的道理,就是孩子也不例外,這是人的天性。說起來也是這個孩子命不好了。
  張中行聽到了這個名字自然立馬想著順手做個好事兒,讓這孩子也逃過一劫,不過他不會先開口,開口就不是隨機任務了不是,總要讓人家自己問出來,果然,他這一看,那孩子嚇了一跳不說,甄費也跟著緊張了,忙問道:
  “先生,莫不是這個孩子有什麼不對?若是真的不妥當,請直言。這孩子一家子老小早年賣身到府,在甄家多年,如今一家子只剩下他一人,士隱不能見死不救。若有拋費,自有士隱承擔。”
  大氣,這活說的大氣,不單是張中行滿意,覺得又能有進賬,就是那個孩子也感動的不行,只覺得給主子賣命都值得了。
  “叮,隨機任務開啟,改變霍啟的命運,經驗值50,積分5點。”
  看,做任務就要這麼幹,不能幹沒好處的事兒,得到了提示,張中行立馬就大方了起來。轉頭對著甄費說道:
  “這名兒是誰起的,霍啟,豈不是表示‘大禍將起‘?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這’霍‘,那是水命,可偏偏這’啟‘表示的是火,太陽初升的意思,水火不容可不是什麼小事兒。說不得就會因此讓這孩子喪了命,還帶累了主家。趕緊的,把這名字改了,再一個這孩子叫這個名字只怕也有了好些年月了,煞氣只怕身上已經沾染了不少,從此逢初一十五的,要早晚念幾遍’清心咒‘,五年之內,不得去人流如織,燈火輝煌之地,避開火煞,五年後便無慮了。”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甄費是真不知道這起名居然諧音也要注意,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給這個孩子改個什麼名,也不知道還有什麼避忌,索性又看著張中行說道:
  “一事不煩二主,倒是請先生起一個吧,讓這孩子也沾染一些您的福佑。”
  這話說的好聽,張中行一時也來了惡趣味,看著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的那個孩子,笑眯眯的說道:
  “也好,那就叫‘霍簫‘好了,大禍消弭,怎麼想都是好的,在一個’簫‘乃是竹簫的簫,是竹字頭,屬木,水木相濟,以後運勢必然好轉。”
  一個是‘起‘一個是’消‘,不得不說這名字改的還真是省事兒,可偏偏愣是說不出一個不好來,就是甄費囧了一張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他想的更多,因為剛剛他一不小心把自家人的名字都用諧音想了一遍,想的他只覺得天雷滾滾啊!
  他自己,甄費,那是不是可以解讀成‘真廢‘?他不是廢物好吧!還有他媳婦,甄封氏,怎麼聽怎麼覺得和’真瘋‘有點雷同,還有他閨女,他終於意識到自家閨女的名字不好了,甄英蓮成了’真應憐‘,難不成閨女還真有禍事?想想那兩個和尚的話,想想這清風真人的話,他渾身都不好了,只覺得都是自己的不是!就差沒有變成祥林嫂,一個勁的嘀咕了。
  好在還有解救的法子,搬家,重新看風水,換名字都是法子。比如閨女,那英蓮是乳名,自己再取一個學名就是,叫什麼好呢?
  “先生,小女正要取學名,您看取個什麼好?“
  他這是一次性準備把張中行利用到底了,張中行也不在意,聽著給甄英蓮取名字也很有興趣,摸摸下巴,很有愛的一笑,說道:
  “這個好辦,直接取名‘甄巧沁‘就是了,如此一來,有個巧字,世間巧宗都能占上些,豈不是美事兒?“
  他還真敢說,這是把諧音的意思都發揮到了極致了吧。好在還有後來的解釋:
  “‘甄‘字屬金,’巧‘字乃是工字邊,工又可分土,木,金三項,而那個’沁‘字,三點水加上一個心,心在五臟中又是屬火的,這樣一來,這個名字那就是五行俱全,如此周全的名字,此後自有她的好處。“
  甄費聽得兩眼放光啊,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好名字來著,果然就像是這道士說的,五行俱全,可不就是最周全的名字嘛,立馬一疊聲的呼著妙,只有張中行心裡不斷的吐槽:這人真是愛忘事兒啊!剛說過諧音很重要的,聽聽,‘甄巧沁‘,怎麼聽怎麼就是個’真矯情‘,這孩子以後估計脾氣可不怎麼好了!不過能脾氣不好也是需要資本的,沒有好家世哪裡能矯情的起來!
  不管怎麼說,張中行該做的是做完了,等著甄費搬家估計這事兒也就算是完工了,他也好拿他的獎勵了,如今更該做的是從甄費這裡收好處,而不是一心惦記系統不是!
  於是在甄費的熱情邀請下,張中行來到了甄費的書房小坐,這個時候的人對於不親近的人那是絕對不會帶人去書房的,那屬於私人私密的空間,請什麼人去那都是很慎重的,能去書房那就表示當你是自己人了,或者是至親好友的級別,對於甄費這一舉動,張中行很滿意,要是還讓他去客房,花廳什麼的,那就是疏離的舉動了,他可是還要給他看新房子的,怎麼能沒有更上一個層次的待遇!像是他這樣的高人,那也是需要高待遇的對吧!

  ☆、第 15 章

  甄費和林家不能比,檔次相差不小,可是好歹也是屬於望族,是家大業大的類型,看看他能直接讓人去城中心買屋子,就知道他家裡的家底其實真心不小,像是他這樣能看的入眼的宅子,哪怕是再小,這蘇州房價比京城再低,只怕也需要萬兒八千的吧,畢竟就目前這宅子來看,那是有正有奇,連花園帶夾道,還有一排子下人房的,占地也不小了,不算那些不成樣子的下人住的地方,這屋子也不下三十間,可不就是屬於大宅了嘛。
  所以從一到甄費的書房,張中行就開始琢磨怎麼讓這甄費多掏些銀錢出來。你說什麼?給賈雨村只給了五十兩?拜託,那是感情投資,是屬於半施捨的狀態,一個不好就有去沒回的,他能給多少?再說了,趕考而已,夠路費吃用可不就是夠了嘛,五十兩不少了,那些尋常人家能吃用兩年了。
  而張中行這裡則是不一樣的,他是付出勞動的,那是按勞取酬,還是屬於救人一命,保人全家的活計,怎麼能和這個去比。
  才在這屋子裡坐定,兩個才見了兩面的人就開始攀談起來,說的多是道家的學問,還有些其他的山川地理之類的,好在張中行如今已經是活地圖,那見識不是甄費能比的,一時又收穫了崇拜的眼神無數。話頭一轉,甄費很是誠懇的開始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來:
  “先生,請問我這裡,哎,直說吧,我還有沒有香火祭祀的份?“
  看看,看著再灑脫的人其實心裡也是有野望的,如今眼見著這家裡的困境已經有了化解的法子,他立馬又得隴望蜀的想著兒子了,不過也是,誰不想多幾個孩子,誰不想有子養老的,倒是也能理解,不過就他這個年紀,張忠行是實在不能保證。
  “若說服用些我門中養身的藥丸,將養身子再生一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甄老爺,有一點你要先想好了,這養身子,怎麼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這是一定的,到養好了身子,再有孕,生子,估計又是一二年的功夫,如此一來,只怕你要到五十三四才可能有子,還不一定就是兒子,閨女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是兒子,等著這孩子長大,能繼承家業,又是十多年,你可等的?“
  很實在的問題啊!你想兒子能理解,可是前提是你能在活上二十年,那還差不多,不然你這都是白忙乎,孩子沒長大家裡就沒了大人,那孩子可危險的緊。世上算計孤兒家業的可不是一個兩個,誰都不能保證不是。
  這話說的甄費真的是有些絕望了,臉色都有些發白,好在張中行有些心軟,忍不住給出了一個主意。
  “不如這樣,等我配置好了藥材,這藥丸子你且吃著,能有生養最好,便是沒有,好歹身子好了,也能看得到閨女出嫁,並和親家商議,過繼次孫繼承香火。另外再多準備一手,比如提早選個合適的女婿,比令千金大上四五歲的,如此一來,若是你真的能幸運的在三五年裡有了子嗣,你將來也有個託付的人家,這樣豈不是妥當。當然前提是你這次看人要准些,別引狼入室。“
  張中行那是好話壞話什麼話都說,大招一個接一個出,聽得甄費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士隱自問,看人應該還成吧,譬如這隔壁葫蘆廟裡那個書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我就覺得將來必成大器。“
  或許是為了給自己的說辭增加說服力,或者是兩人說話如今有了些深度,他也願意像是朋友間說笑一般打趣,當然更多是希望和這樣的能人搞好關係,畢竟人不可能一輩子平順,以後說不得還有請教到他頭上的時候,只有親近了,才能有更多的機會不是!甄費立馬提出來一個例證,張中行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卻不好直言,只是笑著問道:
  “哦,那說說他的姓名,我給算算,看看你這都是什麼眼光。“
  “賈雨村,字時飛,怎麼樣,命裡可有官運?“
  張中行假模假式的皺著眉頭掐著手指,半響後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甄費,笑言道:
  “你別說,這人還真是有些官運,只是你光看到了這一點,卻沒看出別的來。只怕是中了我先前所言了。“
  “先前所言?莫不是那引狼入室之語?不會吧!“
  “如何不會,你看這人姓‘賈‘,’賈‘乃是’西貝‘二字組成,通’假‘,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性子中有些虛偽,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他,當然姓賈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有個妥當的名還是可以的,虛偽也不是什麼大惡,人都有這一面,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再看’雨村‘二字,從字面看,雨中村落,那是飄渺恍惚,看不真切的意思,又加重了他姓氏中的虛妄之意,更有捉摸不透,親近不得的意思,這人只怕是個實實在在的偽君子,小人。我們再說他的字’時飛‘,很好理解那就是等待時機,一飛沖天,本是個充滿期待的意思,倒也有幾分沖天的運勢,可惜這詞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只能是階段性的,有時限的,也就是說他做官只怕有波折,甚至可能沒什麼好結果的那種。再和他的姓氏一聯繫,又多了幾分邪性,那就成了投機取巧之輩,這樣一來,這人虛偽,投機取巧,親近不得,捉摸不透,反復,這五個詞一出,已覺得這人還能是個好人?我怎麼覺得與那農夫與蛇中的毒蛇有些類似呢!“
  張中行巴拉巴拉這麼一通分析,聽得甄費有點傻眼啊!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而張中行似乎覺得打擊人還不夠,對著他繼續說道:
  “甄老爺你呢,甄費,甄士隱,那是君子之道費而隱,加上姓氏,就成了真君子,可卻是個芸芸眾生之中,不顯山不露水,不能聞達天下的君子。故而你這想要金榜題名卻是不能了,讓你自己的名字給耽擱了。就算是用分拆字來看,那也是歸隱士子的意思了,你說說,你這輩子有什麼指望。“
  甄費這個時候真的想一腦袋撞到牆上去了,當然更想的是去找他老爹聊聊,這到底是誰給他出的主意,幫著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真是太害人了。無論是從出處,還是字解,他是一個反駁的詞都說不出來啊!難道能說這都是不對的?那你找個對的解釋來聽聽?不管怎麼說他這一輩子愣是沒能考中進士那就是鐵證啊!還說什麼呢!
  至於那什麼賈雨村的事兒?全忘了,又不是自己人,更不是什麼老深的交情,哪裡還顧得上啊!再說了,反正不是什麼好人,躲遠點總是錯不了的。
  這邊甄費一面埋怨老爹取名不當,一面打發人去取銀子,好歹人家張先生幫了他大忙,又是看宅子,又是改名字,這報酬總是要給的,還不能少給,人家剛才無論是問什麼都回答的很是痛快,他作為主人,親自請了人來,自然也要痛快,這可不能跌了份不是。最重要的是,一會兒還要走出去看新宅子,人家幫忙到這個份上,他怎麼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不然也太不地道了,萬一張中行惱了,覺得他不把他當回事兒,一會兒不用心了怎麼辦!干係一輩子啊!不對,是幾輩子啊!看看自己,可不就是被耽誤的嘛。
  等著下人把託盤斷上來在桌子上一放,甄費往張中行面前一推,就想說幾句場面話,可惜人家不給機會啊,正想著耍帥,給甄費多幾分信心,給自己多長幾□□份的張中行立馬看也不看就一個甩袖,進了儲物袋。
  ‘雲淡風輕,了無痕跡’,說的就是他啊!這一手又一次驚了一片。甄費是傻眼沒反應,看著桌子以為自己眼花。而那個端著銀子上來的則是死死地盯著張中行的衣袖,和林家管家一樣,想要看個究竟。沒人看到,張中行偷瞄了他們的反應之後,嘴角正不自然的往上翹了一翹,心中暗暗吐槽,他用看嘛?用數銀子嘛?這太沒檔次了,只要往他儲物袋一收,他有什麼不知道的,整整三百兩,立馬就顯示出來了。誰讓他有一個別人看不到的介面顯示器呢,裝那個啥真是美好的感覺啊!再看看銀子的數目,又是一個三百兩,就讓他的存銀,直接上到了近千兩,這生意做的,真是痛快啊!雖然銀子目前行市不怎麼的,沒有金子價格實在,可是好假假也是他在這個時代行走的底氣呢。
  裝帥是很好,很勁爆,只是他動作太快了,快的沒有看到甄費手裡這時候還拿著一樣東西呢,那是一個黑檀木的匣子,等著甄費回過神,再一次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耍帥就成了尷尬了,總不能說不要吧,那裡頭可不是別的,而是一株三十年份的老參,就市價來說,只怕也不小於剛才那銀子的價值。若是拿到現代,那更是天價,正宗的野山參,每個兩三萬想都別想,就那可不一定能買到真貨,十有□□是林下參。張中行眼珠子都發光了,偏偏剛才動作太快,這會兒有些下不去受了。
  倒是甄費很善解人意的再一次推到了他的面前,說是張中行勞神過多,這藥材算是給他補身子的。這才讓張中行有了收下的理由。
  其實不用說,他也知道,為什麼這甄費會突然給這麼一個東西,那是因為張中行說的那一句什麼門中藥丸的話,讓甄費有了這麼一個行賄的法子,估計這是惦記著張中行能實現諾言,給他點藥丸子吃吃了。畢竟一開始張中行並沒有說要給他這藥丸子,只是說若是有了這藥丸子會怎麼樣怎麼樣而已。這時候不由得他不婉轉的提出購買的要求。
  張中行很上路,立馬表示可以做到,只等著他煉藥完畢就給他幾顆,至於怎麼服用,什麼時候給,他表示需要過一段時間等藥丸子煉製出來再說。
  正在張中行和甄費墨蹟這藥丸子問題的時候,那看宅子的人回來了,算是解了圍,沒法子,張中行的基礎道術裡雖然有煉藥的幾張藥單子,可是他一次都沒有試過,還這是不能給一個明確的答覆。
  倒是那找宅子的下人,帶來的卻是好消息。據說那城中還真是有個合適的宅子正好發賣,就在林家隔了兩條街的地方,雖然小了些,沒有那些個下人的住所,可是卻依然精緻的很,原本是一大戶的別院外宅,張中行因為這藥丸的事兒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很是積極地隨著甄費去走了一圈,看了之後點了點頭,這地方確實不差,雖然風水上說不上怎麼好,可勝在中規中矩,囑咐甄費用棕色牌匾提上金字為門匾,這宅子就算是規整了。
  至於下人們住哪裡,這是在是太小太小的問題了,往南面平民地界買上兩個小小的平民院子那是什麼都齊全了不是!再說了他們家下人實在是不多,總計也不到十個人,兩個小丫頭,一個小廝長隨,一個車夫兼馬夫,一個門房,一個花匠,一個廚娘,一個灑掃婆子,一個漿洗婆子,一個管家全都齊全了,哦,還有個甄英蓮的奶娘,這是這兩年剛添置的。這樣幾個人,兩個小院子怎麼都能住得下了,誰讓這時候的規矩,這丫頭,奶娘的都是跟著主子住外間或耳間的呢,還真是不浪費空間。
  做完了任務,收完了謝儀,張中行是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了,他可是想著早些回到揚州,好多得些好處去的,如今他的經驗值就差不到四百就能讓自己再次升級到練氣八層了,他急的很。那邊甄費倒是絮絮叨叨的又說了好些話,不外乎還是為了那些個藥丸的事兒,誰不想身子好多活幾年,誰不想生兒子對吧!對於他的執著還是可以理解的。張中行想了想,索性安了安他的心說道:
  “我這是去揚州,就是你隔了兩條街林家老宅的主人林海林大人家中,你也知道我這次來本就是為了他的老宅和祖墳的事兒來的,既然做好了,總要給他一個回話,這才是有始有終的道理,所以你最近若是尋我,自可告知林家的人,讓他們給我傳信,我在揚州估計還能呆上幾日,到時正好空些時間煉製藥丸,等好了,我讓人送些給你就是,不必太過焦急,如今你已然搬家,好歹把那宅子處置了才是當務之急,還有令千金,也該好生照看,小孩子遷徙總要多小心些,對了,這孩子十歲之前最好不要讓她外出的好,我瞧著這面相,幼時有被拐的危機,你千萬注意了。“
  張中行臨走又給了個大雷,想來有了這麼一出,就是甄費心裡再大意,也不敢胡亂讓孩子出門了,不說拘著孩子到十歲,能保持到七八歲,這孩子再被拐的可能就小了很多了,世間拐孩子的大多喜歡找那些三四歲上下的孩子,不為別的,只為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記事兒少,養上幾年就能忘卻家鄉父母,到時候更容易出手,還不好破案。到了七八歲,就是逃跑也多了幾分機會,拐子哪裡會冒這個險。
  當然這煉製藥丸的事兒也是真的,張中行在回到揚州林家府上,林如海再次奉上千兩白銀的時候,他很是痛快的就推了回去,然後很是誠懇的說道:
  “大人,銀子這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沒有太多的用處,只要夠吃夠用就成了,若是大人想要感謝我這一番勞碌,方便的話,還不如給些藥材來的方便,我還正好用的上。還免去了我四處奔走,採購的麻煩。呵呵,還要請大人給安排一間屋子,好讓小道有個煉製的地方,麻煩大人了。“
  說話間不單退回了銀子,還拿出了一張藥單子,上頭羅列了不下十來種的藥物名字和分量,上面還寫了三個字‘補氣丹’。林如海不過是瞄了一眼,臉色就有些發紅,這是興奮的,這一看就知道是個養身補氣的絕妙單方,他立馬有了想法了,眼珠子飛快的轉動起來。
  張中行再一次使用藥丸子攻略不用說其實是為了勾搭林如海的,他在來的路上想過了,改變林黛玉一家子的命運估計在這個副本裡就是他的任務了,就是現在沒有出來,以後也一定會出來的,既然這樣他就要多做準備對吧!
  想要這一家子改變命運最根本的是什麼?還不就是林如海?這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只要這一家之主沒倒下,那就一切好說,所以讓林如海身子好起來就成為了最重要的事兒。既然這樣,自然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

  ☆、第 16 章

  張中行這個單子很及時,真的,這個時候的林如海其實早就知道了他在蘇州的一舉一動,對於他所做的事兒那是清楚的很,更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遇上了一個心底不錯的高人,想想自家這從頭到尾讓人算計的事兒,那是怎麼想怎麼憋屈,與此同時也又一次升起了想要個兒子的期待,想想自家媳婦肚子裡的那一個孩子,已經確定是個女娃了。那麼也就是說想要個兒子,他還需要再次努力才成,而下一次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五年後,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一次聽到後院有孕的消息?他真是急了,想想自己的身子,那是煩惱的不行,可如今呢!解決問題的辦法來了,這個道士不單對於風水什麼的道術很是精通,就是這醫藥看樣子也很有些辦法,哪裡還不知道要把握機會。
  “先生這是哪裡的話,如海托大,喊你一聲張老弟,和你說幾句心裡話,林家或許缺孩子,可是這銀子確實多的很,雖說用這樣的阿堵物作為謝禮實在有些上不得檯面,可為兄也清楚些世事,如今這天下大的很,你想要四處走動遊歷,坐車坐船,吃飯穿衣,哪一樣不要花銷銀子,若是不認識也就罷了,可認識了,又成了如此交情,難不成還要為兄看著你風餐露宿不成?這樣的事兒林某是萬萬做不出來的。更別說你這些日子為了林家奔波勞累,林某更不可能無動於衷,吝嗇的連謝禮都不準備。除了這些銀錢,我還準備了幾樣東西,看看,這是和田白玉佩一對,這是碧玉流雲鎮紙一對,還有這文房四寶,都是上等,你用著也方便,記得你這收納物件很是方便隱秘,想來隨身帶著也不占地方的。至於這藥材,你也大可放心,我這就讓人去準備,你也不用說什麼要花銀子什麼的,林家這些銀錢還出的起,只是林某厚顏,只有一事相求,等著這丹藥出爐,若是方便,還請替為兄留下幾顆,讓為兄也能長長見識,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實在是有些不爭氣,為兄可還想著多活幾年看著子嗣承繼,家業延綿呢。”
  讀書人,做官的,這說話說得就是漂亮啊!反正張中行聽著是十分的順耳,不單是把關係拉到了位,聽著親近體貼,後面這求藥也說的順當,略帶著一絲的惆悵,讓人看著不由的就覺得憐憫,偏還顧忌到了自己的臉面,這裡頭的分寸把握不是精成了鬼一般的老狐狸,還真是做不出這麼圓滿來。
  本就是張中行自己下的餌,這個時候自然是順勢就應承下來了,能替他少花錢他怎麼不願意?更別說那些看著就不錯的好東西了,這玉佩,他若是給了老爹,估計能讓老爹激動死,這可是正宗的和田白玉,如今社會看到的可不多了。他爹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買這些個玉石什麼的,家裡不少的錢財都花在這上頭了,偏偏還總是上當,不知道讓人忽悠著買了多少玉粉合成的假貨,這好了,這次可必定是真品,拿回去當老爺子今年的壽禮一定讓他高興的不行。
  “也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若是推卻倒是我矯情了,罷罷罷,我這是劫富濟貧了,劫了你林家的富,濟了我這道士的貧。林兄,見笑了!”
  張中行一邊說,一邊笑著把東西都收了起來,還是那一個甩袖,讓東西全進了他的儲物袋,灑脫的樣子倒是讓他這明大明的大實話成了自嘲式的打趣,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他說這些有什麼不好的,果然,高人說話含義立馬就上了一個檔次啊!估計這些人還覺得這張中行絕對不會是貪財的性子,理當是錢財如糞土才對。
  當然收了人家的東西,這態度上張中行也更親近了幾分,呵呵,他就是再有錢,把人家的錢放到自己的懷裡還是很喜歡的,給錢的是老闆,他職業道德也很不錯的。
  “若說我這收東西的本事,不瞞林兄說這是我門中行走天下的依仗之一,若是沒有這個,我就孤身一人,即使本事再高,也怕人打劫啊!有了這一門本事,兩袖清風,可不就省卻了很多的麻煩嘛。倒是這個補氣丸,雖說不怎麼方便,不好隨意給俗世凡人,不過你我也算是有緣,索性這樣,若是林兄你來提供藥材,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按照我門中的規矩給你就是,這一份藥材可以煉製出約莫三十顆藥丸,只要你提供三份的藥材,我便可給你一份藥材煉製出的全部藥丸,這是我道門煉丹師常用的規矩。倒不是有佔便宜的意思,只是這煉丹不是每一爐都能成的,三份藥材主要是酬勞一份,失敗率一份,和求藥的一份,這都是數千年的規矩了,你看可好?”
  怎麼不好,林如海都要激動了,這樣的奇方他原本想著就是能求上幾顆都是天大的福德了,不想如今倒是成了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可以換得的東西,那裡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好,好,好啊!這是林某占了大便宜了,多謝張賢弟。”
  林如海再一次換了個稱呼,還給張中行行了一禮。看著那啥林妹妹的爹慎重行事的給自己行禮,張中行很是嘚瑟。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高大全了一樣,好在他還沒有亂了分寸,還知道關照些關鍵的東西。
  “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這藥丸的事兒,你可別說出去,這東西本只是在道門間通用,外頭是不能得的,若是讓人知道了,只怕會有一場是非。還有,這服用也頗有些避忌,算了,這個到時候我在同你說就是,反正若是給你總要替你重新診一診脈的。“
  張中行這話到不是糊弄人,他是真心覺得有些事兒做的說不得,像是這藥丸子,雖然是基礎道術中的東西,可是真要說起來他覺得,絕對不會比那一僧一道給薛寶釵的藥引子差什麼,若是林如海一個激動漏出來,那豈不是平白的讓那些人注意到?安全第一啊!他還想著多安生些日子呢,畢竟實力不到,他沒有多少反攻的底氣呢。
  林如海顯然想到了別的地方去了,他一邊聽,眼神一邊閃個不停,腦子裡不斷的想著那‘道門流轉’幾個字,心下想著莫不是這天底下還真的有那神仙不成,那這張中行,清風道人的藥丸子豈不就是仙丹一類的物件?
  有了這麼一個認知,打死他估計也不敢透露出去了,哪怕是皇帝要呢,他也要好生想想,畢竟他不能保證給了皇帝之後,若是皇帝再要他是不是還能得的到。別看張中行說了,三份藥換一份的藥丸子,可東西沒有到手,他就不能安心,誰讓張中行是突然出現的呢,能突然出現就能突然消失,這樣的高人,你能摸得准他的行蹤?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好東西還是自己藏著的好。
  什麼?你說忠君愛國,對聖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這話的那都是讀書人,還是讀書有點犯傻的人,做了官的,那心思就多了,考慮的也更周詳了,做事留一手完全都是本能,自保也成了最要緊的,權衡這東西,只要是做官的,不懂這個道理,那就是作死的節奏,林如海能做官做到這個份上,自然很明白該怎麼做對自己最好。
  當然,話說的更好:
  “賢弟以知己待我,為兄自然以知己報之,萬不敢透露半分。“
  看到沒有,人家用的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名頭,哪怕那天皇帝知道他瞞著,也不能說一個不好來。這就是水準啊!
  張中行沒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看到林如海點頭了,他很有風範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拿著單子指揮下人去買藥,自己坐著和他說起閒話來,從天文地理,到風土人情,再到那些個名勝小吃,天南地北的聊得那個歡快啊!林如海雖然是個世家子弟,不過因為科考,做官,也去過不少的地方,張中行呢!有了那地圖集,當了活地圖後更是□□清楚的很,這一說,就是一派走遍天下,瀟灑肆意的規格,兩人共同話題自然就多了不少。
  等到那些下人們用最快的速度買回來整整九份藥材的時候,林如海這才露出了一絲尷尬來,他剛才吩咐家裡的管家的話是,能多買些就多買,而且還一定要快,趕著藥鋪沒關門,把能尋到的全摟回來。三份才能回來三十顆藥丸子,他心下擔心有些不夠,誰讓家裡還有媳婦,還有未出生的孩子呢!他怎麼也要多備些吧。誰知道下次看到張中行是什麼時候,他這叫有備無患啊!
  倒是張中行一點都沒有去看林如海的臉色問題,他心裡也正高興著呢!雖然說這基礎道術都是直接印到他腦子裡的,這煉丹術應該也很是熟悉,可是畢竟他一次都沒有試過,還真是有些沒底,怎麼也要練練手什麼的,若是林如海真的只拿過來三份,他還真有些忐忑的意思,生怕出了醜,可是如今是九份,那他就不用擔心了,哪怕是前三次都失敗了,他也不用擔心沒有東西給林如海了,在一個就是這一爐只出三十顆那也是他隨口說的,像是這補氣丹這樣最最低等的丹藥,一爐最多能出72顆,即使是生手,頭次成功,最少也能出一二十顆出來。如此一來,只要他小心些,這一次只怕他能一下子得好些藥丸子了,連著答應甄費的也能齊全了,最最要緊的是,只要順利,他還能少煉製一二爐,把那些珍貴的藥材自己收起來,那可都是十年以上的藥材,還全是野生的,到了現代,全是值錢貨色,再不濟,留著以後和別的藥材相配,還能煉製出別的丹藥來,他能不高興嘛。
  細細的整理了一下那些藥材,辨別了一下藥齡,張中行點了點頭,這誰家的藥鋪,真是誠信啊,藥材沒有一樣是不妥當的,這下他放心了,這裡張中行正想著是不是今兒晚上不睡覺就開始煉丹呢,那裡林如海又說話了,這次是帶著笑意的問詢了,也許是一下子自家顯得有些急躁了,他想要稍稍挽回些面子,所以轉移了話題。
  “說來為兄往日也聽說了一些道門煉丹之術,不過看著倒是和賢弟這有些不一樣,那些倒是以金石為主的,不知這裡頭有什麼道理?“
  聽林如海這麼說,張中行第一個反應就是皺著眉頭歎氣,因為這金石為主的丹藥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霹靂彈,火藥!再來就是什麼水銀,煙花什麼的,他真是佩服那些能吞下去的人,這得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咽得下去,也不怕嗓子眼給堵死,喘不過氣來。不過同為道門,他也不好拆人家的台,萬一他說了實話,那豈不是特立獨行,人人喊打了!他可沒想著整頓道門全部,再說了說金石為主,在這個副本裡,要真是級別上去了,到了什麼築基,金丹的,還真有可能遇上這樣的丹方,只是這裡頭又有別的門道就是了。
  “金石為主的丹方確實是有的,只是那樣的丹藥若是真的想要練成,就要用修士體內的真火煉製,不然只怕是無用,而這體內真火,不是一般的道士就能有的,沒有修行到一定的等級,修行一定的功法是不成的,所以如今這世間,只怕是難得這樣的好丹藥,就是有人煉製,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練不出原本一二成的藥力。反倒是成為廢丹,毒丹的多些,最起碼我是不成的,就如今我這本事,也只能用這草木之物為主,再用凡火,加上道門手印,凝聚田地元氣混合煉製而已。
  好在這藥丸子功效也不差,像是這補氣丹,能調理人氣血,排解體內雜質,這已經是一般湯藥所不能做到的藥效了。我門中還有一種滋潤人五臟六腑,強心補身的潤玉丹,專治外傷,止血散瘀的白玉散,接骨連筋,跌打損傷的斷續膏,解毒祛瘴的百解丹。這些都是用這樣的法子做出來的。“
  張中行報著一個個藥名,說著功效,林如海則是聽得心神大動,恨不得這一下子張中行都能拿出來才好,好在他還知道什麼叫循序漸進,一時不好再多提要求,強自壓下了想要張中行多給他配備些藥丸子的話。
  終於磨蹭到了晚飯時分,張中行吃過了飯,和林如海告罪了一聲,立馬就竄進了自己住的客院,興奮異常的開始了他的煉丹之旅,感謝林如海,上一次就那麼有先見之明的給了一個宣德爐,那可是煉丹爐啊!正好能用上,他怎麼就這麼好運呢!
  壞了,藥材有了,煉丹爐有了,柴火呢?泉水呢?得,還得讓人忙乎去。
  這一晚,整個林府的人幾乎都沒有睡好,先說張中行他是煉丹煉了一個晚上,當然他的成果是很大的,除了頭一爐,節奏沒有掌控好,不小心爆了丹,最後失敗收場,一份藥材成了渣渣,後來接著兩爐都順當的很,出來了總計七十多顆,這讓他立馬有了信心了,等第四爐結丹數到了五十的時候,張中行已經能肯定,自己這煉丹的本事已經駕輕就熟了,印在腦子裡的就是不一樣,學起來快的讓人羡慕妒忌恨啊!第五爐,五十七顆,這樣一來,不用在繼續煉製,他就有了一百八十顆藥丸子,除了要給林如海的九十顆,自己還能剩下九十,不說甄費那裡了,就是自家老爹也能沾光得上幾顆調理一下身體。
  原本到了這裡張中行就想停下來了,可是轉念一想,這柴火,泉水全都不用自己操持,如此便利又放心的地方可不好找,萬一以後還需要用這藥丸子忽悠人呢!還是準備足一些好放心,於是又煉製了一爐,湊到了兩百四十五顆補氣丹的數量,這才熄火。將剩餘的三份藥材重新收回了儲物袋,準備將來再用,看著天色還早,張中行直接就打坐歇息了。
  另一邊的林如海睡不著,那是因為他從下人那裡聽說了張中行開爐煉丹的事兒,心下有些緊張,生怕失敗,他可是親兒聽張中行說的,煉丹不是每一爐都能成功的,有一定的失敗率,他生怕這失敗多了,自己的丹藥數量受到影響。
  賈敏也睡不著,聽了丈夫回來說的張中行的事兒,就沒有安生過,腦子裡不斷的想著自己這些年沒有身孕的苦,只覺得苦盡甘來,還有望能養好身子,生個兒子,怎麼能不歡喜,不過她也有些不確定,因為她有個大哥哥賈敬也是個喜歡煉丹的,生怕這個如今正折騰的林家雞犬不寧的道士和自家大哥哥一個貨色,弄不出正緊的好東西來。
  林家大管家睡不著,就在張中行院子門口堵著,因為他要隨時隨地的向自家主子回報情況,院子裡的下人睡不著,那是因為他們要劈柴火,抬泉水,幹的都是重活,多少年了,自打到了林家他們就沒這麼辛苦過,這活兒以前那裡需要他們幹啊!那都是粗使雜役的活計,今兒可好,反過來了,也是,誰讓煉丹是個細緻活計呢!不能讓那些不屬於核心地位的下人知道啊!所以他們苦了。
  等著張中行休息下來,天色終於有了發亮的徵兆,這一晚上才算是過去了,林如海頂著黑眼圈,滿心焦急的等著張中行的消息,可惜白等了,人家這時候正睡得香呢! 

  ☆、第 17 章

  林如海特意請了假,這是他這個月第二次請假了,這在以前那簡直就是不能想得事兒,說他不是工作狂吧,可是他愣是屬於全勤超人,所以,難得因為身體原因請一個假什麼的,愣是沒有一個人懷疑的,甚至消息才到了衙門,就有人開始往他這裡送禮,探病,誰讓他這個時候是四品知府,屬於這一代的主管官員呢!更別說這江南地界,林家和賈家的名頭罩住了多少的人家了,靠著他的好處的人家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落人於後的。
  一大早就讓這些探病的折騰了好些時候,雖然禮物收了一堆,可是林如海卻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意思,沒法子,人家張中行還是沒有起來,他能高興的起來才怪了。
  好容易到了快吃午飯了,客院才開始有了動靜,林如海聽了才算是安心了些,同是暗暗的給張中行找理由,覺得必定是昨晚煉製丹藥累到了,或者是耗神太過才會如此的,他這是不知道啊!作為新時代宅男,那是絕對的屬於夜貓子類型的,晚上不到三點絕不睡覺,早上不到中午堅決不起來,到了這個副本這些日子他過得十分的不痛快,最關鍵的緣由就是因為這睡覺時間上的不和諧,這個世道沒有任何夜間娛樂,更沒有心愛的電腦遊戲,他能痛快才怪,除了折騰自己的系統,就沒有第二個有意思的事兒了,好容易昨晚上他是又一次感受了一番自己往日的生活,做了一回夜貓子,那個舒坦啊!生生的多睡了一個小時才醒。
  張中行對於這個系統最喜歡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衣裳不用自己穿戴,晚上睡覺了只要把這些東西在裝備欄上點擊卸下裝備,就直接都收入到儲物袋裡,脫衣服都省了,到了早上再點擊一下裝備,立馬又齊全了,連著洗衣服都不用,隨時保持乾淨整潔,絕對是屬於居家旅行的必備偷懶裝備。
  除了沒有牙刷牙膏,只能用鹽水漱口,其實他對於如今這副本生活還是很有些滿意的地方的。等著張中行優哉遊哉的吃完了飯,終於被等的頭頂快要冒火的林如海又一次請到了書房。
  “賢弟這藥?“
  開門見山,他已經不想遮遮掩掩了,反正遮掩也沒用,他就是等藥呢,是個人都知道,何必假惺惺的,想來張中行也不會在意這一點。的確,張中行不在意,還很利索的拿出了九十顆藥丸出來,雖然這裝藥丸的東西有點讓人無語,是客房裡書案上的那個天青色筆洗,怎麼看怎麼不協調,可是這個時候他們都顧不上這一個小小的瑕疵。
  林如海看著這藥丸子那是滿臉的渴望,好在他還知道讓張中行搭脈,好給出服藥的劑量,沒有做出直接奪過就走的套路,而張中行也難得正兒八經的當一次大夫,眯著眼睛細細的感受了一下林如海的脈象,最後點著腦袋說道:
  “身子卻是不成啊!看樣子以前怕是吃過不少亂七八糟的藥,有的是虎狼藥,有的不清楚什麼藥名,不過估計也是這一類的,怎麼就吃這麼些,生生的糟蹋身子,還有些傷了腎水。“
  “還不是為了孩子,賢弟,為兄也不瞞你,家中一直沒有嬰啼,為兄心急如焚,為了子嗣香火,那裡還顧得什麼身子不身子的,凡是說能生子的,幾乎都吃了一遍。“
  “‘精少則病,精盡則死’,這怎麼能忽視呢!房事過多,固然生子機會多,可更多的是讓其精稀簿而無力,如耗種不能生芽,只怕事與願違的可能更多些。即便有幸的子,更多可能未成人而夭。即使幸而不夭,亦必單弱柔懦,這樣的子嗣又如何能承擔頂立門戶之責,你這是舍本求末之舉啊!“
  張中行這一番話那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大夫的立場上說的,很是不客氣,可是林如海卻聽得連連點頭。他也是熟讀經書的,這醫書也涉獵不少,自然是知道這縱欲的後果,只是這一直以來沒有個孩子,讓他承擔的太多太多,有多少人背後質疑他的能力,暗暗說他有暗疾,這都讓他很痛苦,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時候他有點不管不顧的意思了。
  “我心裡明白,哎,這次好歹夫人有了身孕,不管到底是男是女,我這心裡也算是安生些了,最起碼我總是能知道我們這夫妻二人不是不能生,這就已經等於是救了我們夫妻二人了,對了,這丹藥是補氣血的,不知對於我這身子可有多少用處?“
  最後還是需要問這個啊!他如今有了後嗣的希望,自然更想著自己身體好了,那眼巴巴祈求的神色,看的張中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忙把桌子上的藥丸子推了一推,然後說道:
  “這藥丸你三日服一顆,連吃三個月,我另外再開一個方子,還是老樣子,三份藥材一份藥丸,我給你另外煉製些潤玉丹,好生養一養你的臟腑,這次可不用來個九份了,三份就成,那潤玉丹,你只需服用三月,一樣是三日一顆,只要三十顆就成了,足夠你養身子的,倒是這補氣丹,等著孩子出生,尊夫人做完月子,半年後可以開始服用,女子體弱,吸收藥力差一些,五日一顆,吃上二十顆估計也能養好了。算了,還是再開一個百解丹的方子吧,等著各式藥丸子吃盡,一人吃上一顆,好歹解解丹毒,藥毒,是藥三分毒,這些年這些毒素只怕已經在你們五臟六腑都殘留了好些,不盡皆排盡,等著年歲上去了,藥毒發作,只怕身子骨就毀了。“
  張中行也是個壞的,明明是他自己想多準備些藥丸子備用,想讓林如海給他出藥錢,可這話說的卻那麼的悲天憫人,似乎一心完全是為了林家一家老小著想一般,聽得林如海感動的不行。就差沒有熱淚盈眶了,等著藥單子出來,不單是林家管家急匆匆的去忙乎,就是身邊的小廝也忙乎的很,忙著搬東西,都是林如海讓拿出來感激張中行仗義出手相助的謝禮。騙子也是個行業,說謊也有一定的境界,不服不行。
  張中行煉製藥丸很順利,收集藥材更順利,不過是兩天的時間,他的儲物袋裡就放好了三四個包裹,這還是他把那些藥材打包之後放入的結果,不然這些個空間他都不夠用了,一共才五十個儲物格,單單藥材就有三十多種,那裡夠放啊。另外還有煉製完成的丹藥好幾個匣子,全是滿滿當當的,足夠他到處撒藥了。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林如海第一次服藥之後,就覺得身上多了好些暖意,往日半夜起身感覺手腳心略帶寒意的症狀已經輕了好些,這就是藥很有作用的明證了,有了這樣的奇效,他那裡還會可惜這些個藥材!
  林家大富大貴不是一天兩天了,賈璉說的二三百萬財就能看出林家的底蘊,這些買藥錢真的是九牛一毛的存在,他一點都不看在眼裡,順帶張中行的儲物袋裡的東西也迅速的增加著。除了這些藥材,還有不少的好東西,從金玉擺件,到奇石木雕,在林家屬于不怎麼起眼的小東西,張中行笑納了不下十樣,嘻嘻,這裡不值錢,到了現代可就值錢了,像是那雞血石的印章石,這裡不過是屬於中等的貨色,到了現代,有錢都沒處買啊!就是銀子也上升到了三千兩。
  有了這麼多的好東西,再加上銀子足夠,丹藥足夠,張中行終於停止了他瘋狂煉丹的日子,也結束了夜貓子的行為,讓林家終於從上到下都松了口氣。張中行也知道自己這個習慣很不好,可是誰讓他時間不多呢!白天,哦,不是整個白天了,他上午都在睡覺,是下午的時間,他總是在揚州城裡尋找機緣,做些個隨機任務,還有林如海介紹的看病,看風水的任務,他自己遇上的任務一般只能掙些經驗值,積分什麼的,而林如海介紹的,那基本都是大客戶,交際層次在這裡放著,也不可能降低檔次不是!所以這些人帶給張中行的就是名利雙收的好事兒,不但是在揚州有了半仙的名頭,積分經驗值上漲,連帶著銀子什麼的也上去了不少。
  當這一次副本之行十日保護期最後一天到來的時候,張中行又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系統,看到的個人介面資訊如下: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練氣八層(25/800)
  任務積分:110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淨火護身符(凡品上),儲物袋(法器人階上,50空間格),象牙長簪(凡品上)
  藥品儲備欄:補氣丹155顆,潤玉丹78顆,百解丹80顆,
  道書裝備欄:基礎道術,黃庭經(官刻版),
  儲物空間物品:宣德爐1(法器人階中),和田白玉佩2,碧玉祥雲鎮紙2,湖筆一套,玉版宣一打,上品徽墨三條,墨牛童子端硯一方,白銀5500兩,藥材包裹一個(三十六種藥材,每樣最少五顆)。木雕包裹一個(內置四件),奇石擺件包裹一個(六件),金玉擺件包裹一個(十二件),古董瓷器包裹一個(八件)
  看看,這樣多的東西,張中行能不得瑟?越看越歡喜啊!當然他馬上就要離開了,還需要為下一次過來做一下準備,這可是個長期副本,不能斷斷續續的,所以他很是慎重的對著智慧晶片問道:
  “我說,我要是在現實世界呆上一天,那這裡會過幾天?下次出現又會在哪裡?“
  “親,這是副本,知道不,你做過網遊不?哪裡下線那就是哪裡上線啊!這都不懂?至於時間嘛,老實說,這個就不好意思了,副本時間的流逝是需要人啟動的,因為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下副本所以時間是跟著你走的,你不來,這時間就是暫停,不流動的,比如你這會兒走,下次回來就還是在這裡,這個時間,想偷懶什麼的是不可能了。不過這對你有好處的,你算算,這樣一來,在這個世界,你可就是擁有了十倍的生命,人家活一百歲,你活一千啊!多牛!對於你的修煉那是大大的好啊!“
  智慧晶片難得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怎麼聽怎麼有著誘惑他一直在這副本呆著的意思,張中行感覺很不好,總覺得這裡頭有問題,可是他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問題,再說了這翻十倍的生命,這一點對任何人都很有吸引力,他甚至還聯想一下,若是那天自己遭到了致命的危機,直接去現代社會躲一躲,養養傷什麼的,回來還能嚇人一跳,好像也很不錯的樣子。或者用不明覺厲來形容?
  也許是馬上就要回到熟悉的世界,張中行的心態也隱隱的帶上了一絲雀躍。
  “好吧,既然這樣,我好像也不用著急和林家的人說再見了,直接在這個屋子裡走人就成,還不用擔心下次來的時候有人看見,我說,晚上走怎麼樣?“
  “沒問題。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忘了問了,我在現代呆幾天都沒有問題吧?可別忽悠我!“
  “恩,這個,其實也是有問題的,最好不要超過三天。“
  “什麼?“
  “別這樣嘛,其實你可以累積的,比如這裡呆上二十天,那你回到現代就能休息六天了對吧!“
  作為被綁定者,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嘛?張中行臉色有些不好看,可是也只能是不好看了,定下心想想,畢竟得了好處的人還是他不是嘛,看看他準備給他老爹的東西就知道了。
  “唉。。。“
  這天晚上,當天色又一次變暗的時候,張中行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陣的空間波瀾,轉眼間人就消失了。而另一個時空,在一處別墅的房間裡,一個道士的身影突兀的出現,這就是張中行。
  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張中行的眼神帶著一絲的迷茫,對於這個他稱之為家的地方,他好像多了幾許的陌生感。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床頭櫃上,被張中行放置了一天,無人問津的手機裡傳出了《賣報歌》的曲子,好吧,他是惡趣味了,居然用這樣的兒童歌曲當手機鈴聲,還是某人的專屬鈴聲,可是不得不承認很特別,哪怕是他在副本呆了十天,聽到這個聲音也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走過去一個操手把手機拿起來,接通了電話:
  “老爹,幹嘛,這個時候打電話,難不成你準備今晚回家睡?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死小子,你一天都到哪兒去了,白天小風打電話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事兒了,急得不行,家裡找了,外頭找了,這不是,找到公司裡這裡來了,我也打了幾個小時了,趕緊的,給小風回個電話。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出門還能不帶手機。這記性想吃腦輕鬆啊!“
  老張同志很利索的罵了幾句,然後就想掛電話了,他可是在紅顏知己這兒享受呢,為了兒子耽擱多少好時光啊!當然他是不會想到兒子一天失蹤的事兒的,只是以為他出門了,雖然覺得宅男兒子能出門一天有點詫異,可是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吧。
  不過他想掛電話,人家張中行可不肯,笑眯眯的說道:
  “老張同志,我鄭重的通知你,明天要來哦,不來別後悔哦,你兒子我,一天可沒有白跑,絕對把你的收藏壓下去。“
  這聲音那個招搖,那個嘚瑟,那個自信,把老張同志一下子給震住了,在電話的那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連著邊上那女人靠過來摟著他都沒感覺了,砸吧了一下嘴巴,想了想,然後立馬站起來,推開了那女人,走到視窗,小聲的問道:
  “兒子,你該不是去掏老宅子了吧,沒讓人騙了?真是好東西?“
  “你自己來看不就知道了?告訴你,絕對的大開眼界啊!一般人都不告訴他,老張同志,你可是沾了是我老爹的福了。“
  老張總覺得今兒兒子似乎有點不對勁,有點不像往日的樣子,怎麼說呢,這說話的語氣好像開朗了很多,自信了很多,還有點,有點怎麼說呢,是神秘?不對,說不好,反正很不對勁,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很負責的,想了想然後說道:
  “這樣,明兒一早我就過去,你小子,早點睡,別又是三更半夜的瞎折騰。好了,就這樣。“
  聽著耳朵裡嘟嘟嘟的聲音,張中行放下了電話,又開始翻看這一天的未接來電,好傢伙,整整十六個,有十個是小風打來的,看看時間,恩,還沒有到那傢伙睡覺的時間,立馬就回電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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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小風,本名陳楚,陳家媽媽再懷孕九個月的時候遇上了龍捲風,被一頭卷到空中的小豬給嚇著了,導致了早產,生下了他,所以為了紀念這個有意義的事件,被定下乳名為小風。和張中行屬於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的朋友,將近十年的鄰居,從幼稚園到高中都是同學,直到大學才分開,稱其為鐵哥們是必須的。

    更別說小風是職業網遊玩家,是張中行在網上打到了好裝備的定點銷贓所在,這讓他們的關係越發的親近了。最近幾日,張中行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網上也沒有看到他的號上線,作為鐵哥們關心一下也是在所難免,不想這一打電話就出了問題了,居然一天都沒有人接!人長了腦子說實在的就是用來多想的,小風就想多了,雖然不住的告訴自己,估計這個傢伙忘了帶手機,可是網上那些什麼失蹤,什麼被害的新聞卻總是往張中行身上帶,讓他一天都沒有安生。這才忍不住給老張同志打了電話。

    好容易電話又響了,上頭‘道士’兩個字晃悠著,他的心猛地就著了地,可一想起這傢伙居然讓自己這麼著急,心裡也有些發火,接起電話就開罵了:

    “我說,道士,你升仙了啊!這麼久沒個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怎麼就不知道帶帶我?好歹弄點什麼仙丹給我吃吃?你個沒心沒肺的。“

    “可不就是升仙了嘛,飛豬,快來,我這有好東西,趕緊的,晚了就沒了,保證讓你夜夜精力充沛,小身板直接長肌肉。“

    同樣的宅男屬性,小風,好吧,別號飛豬的傢伙比張中行還弱不禁風,張中行好歹還混個道士的身份,弄點什麼做法,什麼七星步,什麼吐納練練身體,小風呢!一天到晚,到有十五個小時是在電腦面前度過的,有時候還會連著奮戰幾天幾夜,這身子更破敗,解開衣服,除了排骨都看不到別的。亞健康已經不能形容他的虛弱,所以在第一時間,張中行就想著給自家鐵哥們一點好處,不說別的,弄些藥丸子讓他身子補充點能量還是可以的。

    至於這都晚上了再叫人過來。他更沒有什麼顧忌,一來是他這裡就他一人,來了也住得下,二來是那小子本就是夜貓子,對於晚上出門沒有任何的忌諱,既然這樣,早點讓他得到好處什麼的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處?什麼好處,先說說,我可忙得很,今兒剛結束團戰,正準備出去享受呢!我們團裡可是有好幾個淑女的,你那好處的魅力能比得過這個?“

    “淑女?恐龍吧,趕緊的,我看的上眼的東西,你說能有多好,仙丹知道不?就等候你的品嘗了。“

    這世道,說實話的時候往往是沒人信的,比如現在,小風就沒信,聽了不過是挑了挑眉頭,然後無奈的答覆道:

    “好吧,既然你都用這個勾引了,我總是要給你面子的,勉強來看看就是了,道士,好吃好喝的備著,我一個小時就到。“

    張中行知道小風沒有相信,他也不在意他信不信,似乎不過是十天的時間,他的心已經有了變化,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很多事似乎不在意了,似乎冷清了,淡漠了。聽著手機裡響起的嘟嘟聲,只是笑著放下手機,轉身去了洗手間。

    在紅樓的世界整整十天,雖然因為系統,因為自己這裝備的原因,身體很乾淨,連著洗漱都有些可有可無起來,可是作為習慣了每天洗澡的現代人,還是感覺有點不舒服,明明頭髮很乾淨還帶著飄逸,可愣是覺得頭皮有些發癢,明明身上沒有汗味,卻覺得身上黏兮兮的,所以,這一回來,他就一個想法,好生的泡澡,好生的在浴室裡感受一下現代生活的便利。

    無論是紅樓還是現實生活,這個時節都是屬於青色的,夏末初秋的氣溫依然帶著熱氣,可卻讓人很是舒服,特別是熱水浸泡過後,那渾身都覺得有些犯懶,只是看看時間,小風即將到來,他就收起了那一絲的懶勁。又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看看前幾日老爹剛帶過來的東西,好像只有那幾盒子微波爐食品看著還有些不錯,立馬就拿了出來,剛想放入微波爐內加熱,張中行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個丟手,東西又回到了冰箱裡頭。

    “豬啊,居然忘了儲物袋了。那才是正緊的好貨色。“

    確實是好貨色,他在揚州城裡晃悠做隨機任務的時候買下的,看看拿出來的,還帶著熱氣的揚州湯包,絕對的家養無飼料家豬精肉做的,美味啊!還有林如海家給他配備的糕點:栗子糕,豌豆黃,絕對是世家大族自家想用的精緻點心名品,最後還有他那來不及吃就想著回來故而直接帶回來的晚飯菜色:酸筍雞皮湯,珍珠丸子,素什錦,東坡肉,清蒸魚,絕對都是綠色食品,無污染,無色素,無等等不利人體的一切化學成分的。

    看著這些菜色,張中行忍不住皺眉了,他很喜歡現代的自由生活,不用裝相,不用時刻注意禮儀,不用擔心讓人飛灰,更不用早起,可是這個時代的食物他很不喜歡,吃慣了那些高門大戶中精緻的天然食品,他怎麼可能再咽得下去泡面!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可以想像,這休假的日子自己會又怎麼樣的苦逼了。

    看看自己儲物袋裡不多的食物,好像就剩下些早點類的東西了,真是少啊!自己怎麼就沒長腦子,不知道多帶點回來呢!再看看自己拿出來的東西,他都有心放回去幾樣,好讓他多吃幾天。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不用說,肯定是小風來了,張中行一個咬牙,把湯包放了回去,心裡暗暗的對自己說道:

    “不是自己不夠哥們,這是為了多留點,明兒早上給老爹的,我是孝順孩子,當然要給老爹多準備些。“

    想完這些,剛準備走到門口去開門,想想又回來把清蒸魚放了回去,這年頭散養的野豬還是找的到的,可是無污染的河水裡養的魚可就沒有了,這東西還是留給老張同志好了,兄弟再親也沒有老爺子親對吧!

    小風才進門就聞到了香味,二話不說,連著開門的張中行都顧不得,幾步就竄到了飯桌旁,看著那些菜色直流口水。

    “哎呦,果然是好東西,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吃晚飯的,哈哈,有口福的人不用忙啊。“

    說完自己去廚房取了碗筷坐下就開吃,看都不看張中行一眼,那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虐待他,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一樣。

    “我說,好歹你也注意點,你家也不窮,你也算是個小開,怎麼搞的和高唱鐵窗淚的一樣啊!“

    張中行和心疼,看著自己的晚飯菜肴瞬間下去了一小半,忙不迭的也添了雙筷子,開始往自己嘴裡塞,那好吃的東坡肉啊!他的最愛,可不能便宜了小風這個小子,只是他說的擠兌人的話卻被人家無視了,小風不單一筷子夾走了碗裡最大的一塊肉,居然還翻了個白眼給他,嘴裡全是菜,塞得滿滿的不斷的蠕動,眼見著鼓起來的兩頰快速的憋下去,又馬上再塞進去一口,看的張中行都懷疑,他出生時候那個享受飛天待遇的小豬是不是直接轉世投胎到他身上了。

    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吃,那幾盆菜消滅的飛快,就是那一大碗的湯也被喝得不剩一滴,這戰鬥力放出去,直接就能讓自助餐老闆滴汗。

    “嗝。。。“

    很不雅的飽嗝聲響起,兩個挺著肚子的傢伙就這麼癱在椅子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剛開始是真的覺得美味好吃,所以一心多吃點,可是到了後來,把盤子都要舔乾淨確實因為兩個人不知不覺的比試了起來,生怕讓對方占了便宜多吃一口,這才弄得慘不忍睹的樣子,看著看著,兩人不知不覺突然笑出了聲來,明明還不能動彈,可這臉上卻帶著痛快的神色。

    “好了,說說吧,你去幹嘛了,連你家老頭子都不知道你在哪裡,真是出了怪了,難不成真去你師傅那裡了?不是說是在家修行的嘛。“

    小風揉著肚子,很小心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讓自己儘量和張中行面對面,然後挑著眉頭問起緣由,他們這麼多年的兄弟,這找不到人的情況可很少發生,上一次還是張中行的老媽沒了的時候,由不得他不緊張,不在意。

    “去修仙了唄。“

    三清作證,他說的真的是實話,他如今可是練氣八層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好吧,這個是在這個世界的高手,副本裡還是菜鳥,可是到底也是屬於修士了對吧,身份上去了那就是不一樣的。

    “呸吧,小說看多了糊弄我啊!別看老子總是和遊戲較勁,那些修仙小說還是看的,只是沒事兒做做夢而已,哪裡真有這樣的好事兒,若是真的,我還費那個勁玩什麼遊戲啊!真刀真槍的多爽。“

    這年頭,實話沒人信啊!看看小風那憧憬的樣子,就知道他什麼心思,無非是做白日夢唄,還是帶著遺憾的白日夢,因為他覺得,這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事兒,這讓張中行很無奈,可是他沒法再說了,不是他不能讓小風修行,而是他自己修行的方式太古怪,沒法子說啊!

    “得,你不信拉倒,不過有丹藥你吃不?保證排毒,讓你渾身清透,身強力壯。“

    “拉肚子的?你放巴豆做的?“

    “我的資質你不明白啊!飛豬,就你這身子,能撐多久?別等著能結婚了,床都上不去,給,百解丹,三天一顆,先解毒,蘇丹紅,三聚氰胺什麼的雖然能讓你百毒不侵,可是體質毀了,不值得,還是先解決一下,還有這個,補氣丹,一天一顆,絕對比那什麼補血口服液好,最後是這個,玉潤丹,讓你五臟六腑滋補一下,一天一次,一個月後不能說一夜七次郎,也能有個三次,不管恐龍還是淑女,讓你不在有心無力。“

    張中行就像是個推銷員一樣,假模假式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個小匣子,打開一一介紹,這些匣子每一個都是瓷質的,白瓷青花,是林如海在看到他用青天筆洗裝藥丸之後,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出格舉動特意為張中行置辦的,不怎麼值錢,是個瓷器鋪子都有的賣,當然這個不值錢是說那個時代,到了這裡,現代那就是古董一類了,不過這個時候小風沒有心思管這個,他也看不懂這個,目前唯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那些丹藥,一顆顆圓潤的,有光澤的丹藥,眼睛瞪的老大,一臉的驚異。

    “乖乖,居然真的是丹藥,含什麼的?鉛?水銀?兄弟,你玩這個了?道士基本手冊裡有這個?紅丸案不好玩,別逗我了。“

    “古方知道不?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絕對有奇效,支持中醫,支持民族文化,你這人怎麼就不愛國呢!熱血呢?哪兒去了?“

    “真是古方?“

    “千真萬確的,烏雞白鳳丸知道不,那不是藥丸?六味地黃丸呢?這個藥效更好些,全野生藥材做的,這可是我從師父那里弄來的,好容易搞定了,準備給我爹的,要不是和你關係好,能分你一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乖乖,那還真是,不對,你說的仙丹就是這個?“

    “還不是仙丹?能讓你這沒有二兩肉的胸肌鼓起來,讓你吸毒一樣的身子豐滿起來,這就是仙丹。“

    “胸肌?我要那個幹嗎?又不是女人。“

    別看小風嘴裡說著不信,說著不好,可是他信得過張中行,知道他能拿出來給自己的就一定有用,也許沒有說的那麼厲害,可是只要能讓自己亞健康的身體好一些,那就是不枉費他的兄弟之情了,所以嘴裡說著亂七八糟的廢話,手卻已經伸過去,直接每樣拿上一顆,往嘴裡塞了。

    “兩個一天一顆,一個三天一顆,恩,我數數,一個月的量啊!吃完這一個月要是有效,我在找你要,多準備些。“

    “滾,當這是大白菜呢!這些藥足夠你改善體質了,還想再要?你也不想想,這野生藥材如今是什麼價格?這藥丸子都是要用十年以上的野生藥材煉製的,每一種藥丸子都需要十多種藥材,你算算這是什麼價格?“

    張中行翻著白眼,揉著肚子,沒好氣的說著話,他如今自己的身子可是好的很,不需要這些,可是他知道這些東西拿出去該有什麼樣的價格地位,雖然他和小風關係好,可是他也不會什麼都不說,當什麼幕後英雄。那什麼默默的為你好,自己默默付出什麼的,怎麼想怎麼瓊瑤,真不是他的菜。彼此知道對方的付出,才不會像是那些韓劇,泰劇一樣弄一堆的誤會,兄弟間感情才更牢固,這是他比較現實的想法,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更重要的是,總要讓他知道些情況,知道這事兒的嚴重程度,免得哪天他說出去了,或者是為了別人討要,他可沒那麼多給別人做人情,就是自家兄弟也不能啊!不是他小氣,而是現代社會野生藥材少的可憐,這樣藥效的藥丸子更罕見,若是拿出的多了,只怕他就會被有關部門盯上,為了自己不被當成小白鼠,他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

    “乖乖,這麼厲害?那得多少錢啊!道士,你發財了啊!怎麼的,買彩票中頭獎了?“

    小風本就是機靈人,更別說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哪裡不知道這裡頭的意思,所以不過是幾句話,立馬就把話頭轉了一個彎。

    “還有這菜,你哪里弄的,哪家館子,趕緊的告訴我,下次我也從那裡訂,比起這些,咱們往日吃的那就是垃圾。“

    “別想了,這東西是我從師父那里弄的,他那裡都是野生的東西,就是雞也是山裡散養的,當然好吃了,就這麼一份,還讓你吃了大半,我說,你這可是占了老大便宜了,我好容易弄來的。“

    “哎呦,你這麼小氣幹嘛,不就是吃了一頓嘛,不過,道士,看樣子你日子不錯啊!你說我們掙錢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吃?一輩子都是為了一張嘴啊!可如今倒好,吃的都是毒,這都什麼事兒啊,這麼下去,我估計也想要跟著你當道士去了,這待遇,比金領還金領呢!“

    “成啊,下次我問問,我要是能收徒弟了,第一個考慮你。“

    “去死,敢讓老子小你一輩,當你徒弟?怎麼也該是代師收徒才對。我什麼資質,什麼天分,看看,天劍遊戲裡我這等級,宗師知道不?“

    “遊戲不算。“

    “怎麼不算,我是根骨頂級。“

    。。。。。。

    說著說著,兩個人說的內容就開始偏移了,或許是故意的,或許是存心的,反正那桌子上的藥丸子不知不覺中,小風已經收了起來,在沒有人看到了。

  ☆、19

    有了這麼一個作伴的人,一時間也沒人想著去休息睡覺什麼的,更別說他們剛填飽了肚子,正精神的時候,所以最終的結果是,這兩個人就在飯廳裡聊了起來,兩個人說的都是些不找邊際的瑣事,或是這幾日的遊戲裡的事兒,或是以前幾個朋友最近的消息等等,小風極力的避開那些修煉的話題,或許是潛意識裡感覺到了什麼,他總覺得這裡關係著張中行的什麼秘密,可是他不問,不能也不會問,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知道知道對方過得不錯,其他的何必一定要知道,可是張中行依然從他的這些神態,語氣中能感受的到小風對於張中行的一絲絲的羡慕。
    不為別的,就沖著張中行如今能輕易的拿出這些藥丸,就知道一定是把這小子給震住了,這年頭,雖然說西醫依然大行其道,佔據了主要的醫藥領域,可是世人都知道最神秘莫測的依然是中醫,對於人體的秘密,西醫的解剖看似一覽無遺,可真要說對人身體細微處的認知和掌控,其實還是中醫更微妙些,想想外頭那些得了絕症的病人就可以看出這裡頭的區別,多少絕症病人最後的日子都是依靠中醫的湯藥來延緩死亡的臨近,又有多少儀器檢測不出的病症在中醫手裡調養。
    更別說這一次張中行拿出來的所謂的百解丹,居然能說出解除身體毒素的話來,要知道這可是往日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吃的東西裡有化學成分,誰不知道?別說這些個蔬菜什麼的了,就是喝的水,呼吸的空氣,如今的工業社會裡可以說化學成分毒素那是無處不在的。自嘲一句自己百度不侵也不是什麼笑話,看看那些個消炎類藥物不斷上升的單位,就能知道如今人體對病毒的承受能力到了什麼地步。可是如今呢!張中行愣是說能解除!這能不讓人眼紅?誰不想身體健康的像是剛從深山走出來的一樣?
    小風不會懷疑這是張中行騙他,因為沒有必要,更沒有可能,不然他拿出來幹嘛,藏著自己吃都好!偶爾用眼角看看張中行的身體,他能感覺的到,這個看著和以前似乎沒有什麼兩樣的身體已經很不一樣了,似乎蘊含著一股力量,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身體素質提升的緣由,還是據說道家吐納呼吸之法的原因,更或者是那什麼道家武功帶來的轉變,他只是知道,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已經強大了,不止是物資上,還有身體本身,這讓他很是羡慕,但是他不敢問,生怕問出來的是張中行不能透露的東西,這樣反而會影響了兩個人的感情。在他想來這必定很重要,而張中行能把這些藥丸給他,替他身體著想,還透露出了這樣大的秘密就已經很夠意思了,他不能得寸進尺。
    練氣八層的張中行雖然在修行界還是個菜鳥,他也不知道現代社會是不是還有修行者,也不知道有的話該是什麼樣的水準,自己是不是依然弱的可以,可是他畢竟已經是個正宗的修道者,反應敏銳,五感通透,比尋常人不知道利索了多少,不過是說了沒有幾句話的功夫他就能感受到小風的心意,也明白了他避開不提的緣由,心下不由的有些愧疚,覺得對於自己的鐵哥們自己似乎很是不夠厚道,可是他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想了半響,最後開玩笑一般的指點道:“我說小風,你那什麼遊戲想玩的好,當個什麼霸主,我覺得你還是需要多學點東西,特別是古文,這才是根本。”
    “古文?就是那些個什麼哉,耶,之,呼什麼的?這東西我看著就頭疼,學這個幹嗎?”
    小風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突然說起了這個,一臉的茫然,看著張中行有些犯傻,看的張中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沒文化的傢伙,這都什麼啊!你說的都是語氣詞,要看精髓知道不,說起來,你看不懂倒也沒什麼奇怪的,誰讓你從小語文就不好呢,不過你不是一直羡慕人家張無忌掉下懸崖得個秘笈的運氣嘛,你不會這個,就是也讓你中一次大獎,撿個秘笈,給了你你也看不懂不是可惜了?”
    小風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只是看著張中行,聽著他繼續說,也不管他是不是開始有點手舞足蹈的表示出憤青的一面。
    “如今這文章,動不動就是幾十萬,看看那些小說,沒有二三十萬拿出來都丟人,可是古人呢!一首詩多少字?散文是古代字數算是多的文章了吧,不屬於正緊文章,只算是遊記一類的,那短文百十來個字,有個近千的那就是大文章了,像是蘇軾的《赤壁賦》知道不?讀書的時候學過的,多美,你說現代的灌水達人能忽悠出多少字?能出來十萬不?就一句‘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你說能灌水灌成多少?再說古文,到了萬言書什麼的,絕對是震驚天下的,為什麼?精煉。能達到萬字,這裡頭的信息量都能嚇死人,和如今的七八百萬字的大作有的一拼。”
    小風聽得頭有點暈,怎麼忽然把蘇軾也提溜出來了,他到底想說什麼?忍不住伸手想拽一下這已經有些不對勁的兄弟一把,把這思路拉回來,可是人家愣是沒感覺,還反過來一手拿住了小風的臂膀,接著闡述自己的理論,好傢伙,這手裡的力量簡直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才一個動作,小風渾身都不能動了,這個時候就是傻子也知道這裡頭有問題,小風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張中行的手,感受著他的力量,眼中閃現了興奮的光芒,這時候別說說古文好話了,就是說太陽是方的,小風也覺得需要聽一聽了。
    “比如說啊,有一輛馬車,在街上飛快的跑過去,正巧,這時候一隻狗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竄出來,一頭撞上了,結果被車輪給壓死了,就這麼一間小事兒,你數數看,用了幾個字,一,二,三。。。48個字,要是遇上個喜歡用形容詞的估計能寫出個數百字的小文,要是遇上扯得厲害的,能趕出一片催人淚下的通訊稿,可是到了古代呢!告訴你最簡單的六個字就能解決:車馳,犬斃於道。這就是差距。”
    作為古文支持者的張中行這個時候絕對是文青附體了,唾沫橫飛啊!難得能在自己這個發小的面前好生的賣弄一下自己的文采,他激動啊!連自己已經偏離了原本的意圖都不在意了。一派指點江山的樣子!而小風這個時候總算是跟上思路了,接過話題說道:“道士,你說這意思是不是,古代那些什麼大俠,什麼大能就是留下了書籍秘笈的,也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不會古文,那就是沒戲,得不到傳承是不是?”
    “可不是,你看看《道德經》,看看《黃庭經》,別說這個了,就是《本草綱目》,也都是這樣的,你看看這個。。。”
    處於興奮狀態的張中行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夥伴似乎看出了什麼,還覺得是兩個人說閒話呢,生怕小風不信自己,匆忙的竄進自己的屋子,然後飛快的從儲物袋拿出了一根二十多年的人參,拿到小風的面前說道:“這是二十多年的人參,純野生的,這樣的東西,現代有幾個人認得?分辨的出?估計不是學這個的都糊塗著呢,可是我卻能看,為什麼?因為我學古文,我知道他們的寫作習慣,所以只要讀了醫書,我就能明白他們的意思,獲得他們的經驗,用這裡頭的法子辨別,這就是傳承。”
    小風看著這人參,看著張中行難得一臉的嚴肅,“道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說,其實祖宗留下了很多的傳承,可是我們放棄了我們自己的表示方式,所以很多傳承明明存在,可是卻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繼續學習下去,這是浪費。”
    “對,就是這個意思,你不知道,哪怕是《道德經》這個幾乎人人知道的書,真正能看懂的人有幾個?能感受到這裡頭思想和力量的人又有多少,這都是文明的缺失,這是我們炎黃子孫的悲哀啊!有多少如今的未知其實祖宗們已經破解,可就因為我們不習慣看他們的著作,所以棄之不理,還在從頭研究,浪費生命,浪費光陰。”
    “嚓,你說的意思我是不是能這麼理解,其實什麼功夫,什麼練氣,其實真的是存在的?只是我們不懂怎麼讀,怎麼學?”
    眯著眼睛的小風顯然不同以往的懶散,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精明,還有那皺著的眉頭,閃著智慧光芒的眼睛,一切的一切讓他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像是一塊玉石,開始破開他自己的外皮,展露出一絲絲的光彩。
    這樣的小風是不常見的,甚至是在張中行的記憶中沒有的,看來不是他一個人在長大,其他人也有著進步,所以張中行突然就愣住了,這飛豬,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想說什麼一樣,難道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張中行一下子停頓和沉默只是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解釋,可是看在小風的眼裡卻覺得似乎自己一下子觸到了什麼不該問的地方,忙又轉移話題說道:“我說,他們就不能多寫幾個字?這古文真不是人看的東西,太讓人頭疼了,浪費腦細胞啊!”

  ☆、20

    張中行聽著小風的話,知道他這是轉移話題不想讓自己為難,心下很有些感動,蠕了蠕嘴唇,憋出一句話說道:“好生學古文吧,只要學好了,總有機會的,能學的東西多著呢!就看你基礎怎麼樣了。”
    說完這一句,接下來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說自己其實是修仙的?就和你遊戲裡一樣?還是說其實這煉丹也不是很難的,你能學?估計這話一出口立馬就會被當做什麼功傳人了,畢竟他既不能飛天,也不能做出什麼大陣仗,說服力很不夠,還容易出岔子,讓人盯上,只能用這樣的含糊其辭說出來,這時候他深深的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弱小了,若是他如今是金丹,是能一劍動天下的大人物,哪裡需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就他如今這身板,別說槍炮了,估計就是高壓電槍都能結果了他。太沒有安全感了。
    不過這話好歹也讓小風滿意的不行了,兩眼都開始閃光了,嘴裡不住的念叨著:“那什麼,鐵布衫?金鐘罩?“
    面對小風的那雙期待的眼神,他能說什麼?這些他一個都不知道,不是一個系統的東西,就是他想也弄不到啊!只能砸吧一下嘴,然後說道:“那個五禽戲先跟我學著,玩著,你這小身板不成啊!吃完藥來學,好歹比那健身房好,還省錢。不過我說,你這說古文的話我還是要駁斥的。”
    他沒有可以立馬教導小風的東西,有太多的東西目前他還必須保密,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先混過去,隨口開始扯起了別的,從竹簡的發展史一直說到紙張的誕生,從小刀刻字,到篆字,金鼎文,楷書等等的發展,從頭至尾的給小風上了一堂文字發展歷史的課程。
    小風很機靈,從張中行的話語裡就知道他不能說,立馬也配合的很,說起了別的,甚至還探討起了周幽王為什麼烽火戲諸侯的原因,不過和前頭閒話的時候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很興奮,充滿了趣味,顯然他把先前張中行說的先學古文,學五禽戲的事兒當真的,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另一個世界。甚至心裡還暗暗的給自己下決心:不就是古文嘛,怕什麼,也不是沒學過,老子從小就背古詩,那時候為了給爹媽長臉,唐詩三百首都學了有三分之一了,不過是撿起來罷了,比其他人有基礎多了。為了我的武俠夢啊!拼了。
    小風心裡,張中行的秘密只怕是古武,不論是在小說裡,還是現實中,很多人都認為古武一定是存在的,而且是強大的,依據自然是那些隨處可見的太極,八卦,詠春之類的拳法,還有那些看著很是神秘的硬氣功,既然這些東西到了如今還存在,那麼可以預見,在武功興盛的時代,又該有多少的所謂武林人士?那些大門大派想來也必定底蘊不凡。
    有了這樣的認知,小風自然更明白張中行的欲言欲止,畢竟世人都知道,這些所謂的門派必定也有嚴苛的門規,想來是不允許門人隨意暴露門派的秘密的,俠以武犯禁,這從古至今都流傳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武林門派才會在現在這個社會成為了傳說一樣的存在。
    意猶未盡的兩個人終於準備睡覺了,因為張中行突然想起來自家老爹好像說早上就過來的,若是他來的時候自己沒醒,或者一夜沒睡,只怕自己又該遭殃了,雖然不至於挨打,可是這耳朵可就要受罪了呢!嘮叨功深厚了也是很傷人的。

    。。。。。。。。。。。。。。。。。。。。。。。。。。。

    早上八點多,別墅的門被打開了,老張急匆匆的來了,今兒可是連公司都沒去,就為了兒子的一句話,孝子啊!兒奴啊!說的就是老張了,從一進門,他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廚房,知道兒子這個時候估計沒起來,就想著是不是先煮上點稀粥什麼的,可他到了廚房一看,肚子裡立馬就火了,這小子昨兒到底是幹嘛了?這一池子的碗,盤子的,這也就罷了,不過是沒洗碗,這事兒正常,可問題是這些東西他怎麼看,都像是古董的樣子,難不成這敗家子已經到了用古董盤子裝菜的地步了?那可不成,這樣的毛病可不能慣著,這東西就該孝敬老子。
    堂堂的上市公司的老闆,身價幾千萬,分分鐘都按照人民幣計算的人物,就在這小小的廚房裡,挽著袖子,小心翼翼的開始洗碗了,還眉開眼笑的歡喜的不行,沒洗完一個,都要拿到日光地下細細的端詳一遍,越看越愛。
    “明朝的貨色,這小子這回倒是得了彩頭了,居然還是官窯的好東西,沒有讓人忽悠了去。”
    等著這些東西都收拾出來,放到客廳再一遍遍的看了半響,老張同志突然想到了昨兒兒子的電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小子說是好東西,得不到的好東西,那難不成就是這個?不對,就他這性子,不會!真要是好東西,估計藏得深得很,不會這麼拿出來在外頭放著,看著這不在意的樣子,估計只能算是最不值錢的存在,那麼他說的好東西是什麼?
    知子莫若父啊!張中行可不就是看不上這幾個盤子什麼的嘛,這個他要多少有多少啊!收起來太不值當了。
    越想越不對的老張同志忍不住了,索性快步去了兒子的房間,一進門好傢伙,差點被熏出來,一屋子的香味,再看看邊上,那香爐裡一支檀香都化成了灰,不用說昨晚上自家兒子又打坐了,在看看這屋子裡,兒子正呈現一個大字躺著,好久沒有細細的端詳兒子了,老張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不愧是我的兒子啊!這長得,就是一個字:帥,雖說沒有自己這秒殺的魅力,可這走出去絕對是一等一的水準。特別是這皮膚,怎麼看怎麼奶油,連個豆豆都沒有,細膩的像是女孩子保養得益的樣子,就這一手,就足夠人妒忌的。
    “小子,小子,該起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什麼啊!老爹給你煮粥了,趕緊的起來喝。”
    喊兒子起床的最佳法子就是食物引誘。這是老張多年的經驗,屢試不爽。這一次也不例外,才說了煮粥,那孩子就有反應了,眉頭一皺,眯著眼睛問道:“今兒什麼粥?人參粥?燕窩粥?還是茯苓粥?”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老張火了,狠狠的在他屁股上來了一個五指印。
    “做什麼美夢呢!你老子我都沒有這待遇,你還想喝?就白米粥,愛吃不吃。”
    五指印雖然沒有五指山威力大,可是對於張中行也足夠威力了,他立馬就清醒了五分,眼神也終於彙集到了自家老爹身上,瞪著看了三秒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副本裡,沒有小丫頭服侍,也不是四品大官家的早飯,有那樣的超級水準,立馬回神舔著臉喊人。
    “老張同志來的真早啊!真是勤快,這連早飯都準備好了?太辛苦了!”
    “小兔崽子,趕緊起來。”
    “好好,就起來。”
    說話間張中行是完全醒過神了,跳下床,往洗手間一竄,抹了把臉就往外走,竄到隔壁客房,就是一陣的猛敲,“飛豬,我家老子來了,起來吃飯。”
    “怎麼小風昨兒過來了?”
    “恩。”
    “那怎麼不早說,我再去買點早點,這一鍋子粥可不夠你們兩個吃的。”
    說完老張就要轉身走人,不得不說這老張同志真的是個好同志,不但對兒子好,連著對兒子的朋友也好,不過這一次不用他麻煩了,張中行一把拉住了他,拉著他的手就往廚房走,等到了地方,張中行往外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看見,這才突然間就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他準備的早點,湯包什麼的,一系列揚州小吃,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張中行看著自家老爹震驚的已經瞪著眼珠子說不出話的樣子,他心裡有些偷樂,更多的是輕鬆,他想過了,他背負著這樣打的秘密,總會有蛛絲馬跡的,所以需要人配合,需要人遮掩,這樣一來就需要有人分享這個秘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為了他不要其他孩子,能堅決不再二婚的老爹,他還能信得過誰?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讓自家老爹來分享這個秘密。
    “這,這,這。死小子,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哎呦,我的心臟!”
    老張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撕裂般的尖銳,那是不可思議的情況下最好的表現了,最起碼還知道小聲說話,不讓人知道。
    “老爹,別說話,聽我說,我不能告訴你全部,沒法子,太嚴重,你不知道比知道好,只是有一點,我能變出東西來,這個能告訴你,知道那個什麼袖裡乾坤不?和這個差不多的意思。一會兒就說你買來的,這絕對的好東西,無污染的好東西,其他的等著小風走了,我再和你說。不急啊!”
    說話間還用手拍拍老張的肩膀,一副我很信任你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老張有點模糊了,這到底誰是爹!這語氣不對啊!不過他這時候沒時間想這個了,樓梯上已經響起了聲響,估計那是小風下來了。一切等過會兒再說吧,他今兒是別想去公司了。

  ☆、21

   早飯依然很受歡迎,不受歡迎才是假的,沒有了地溝油,沒有了增白劑,沒有瘦肉精,沒有飼料妥妥的全天然肥料種植的麵粉,菜油折騰出來的油條,湯包。豆腐腦,菜混沌,直接讓小風和老張重演了一次昨晚的蝗蟲過境。

    吃完這一頓,小風學習古文的決心又多了幾分,哪怕不是為了往日的美夢,為了這張嘴,他也要努力啊!看看人家吃的是什麼,自己吃的是什麼?,慢性自殺也沒有自己這麼主動的。至於老張同志,這會兒已經滿肚子疑惑,不知道怎麼說了,好在兒子總是自己的,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的等,等著他給自己的解釋。

    不過這些事兒他現在都沒有功夫考慮了,剛享受了一頓大餐,立馬新的震撼就來了,老張剛小心的洗完那幾個明顯是古代風格的陶碗,擦乾淨了和早上收拾出來的碗碟放在一起,就被張中行叫道了客廳。

    客廳的茶几上這會兒可是開了會了,十來樣的好東西擱著看著就讓人眼花繚亂,不說一邊有點傻眼的小風,就是有點心理準備的老張也懵了。

    “這個,這個,是雞血石?還是凍地雞血石?這誰幹的,居然做成了鐲子?浪費啊!這能出多少個印章啊!敗家子,真是敗家子。”

    老張拿著個紅色的鐲子,眼珠子都要掉了,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然後迅速的放到了一邊,又拿起了另一個。

    “這是和田白玉佩,居然還是一對,看看這品質,絕對是上等呢過,兒子,這是古董把,看看這刀工,看看這圖案,明代的?不對,這如意紋看著有些偏消瘦,宋代的,一定是宋代的,好東西啊!能當傳家寶了。兒子,不是土裡出來的吧?”

    “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這東西好!能幹,兒子。”

    老張真的要發瘋了,這些好貨色,他就是收集上幾年都未必能找到,自家兒子居然一下子全拿出來了,這手筆,牛!

    另一邊的小風不懂這些,只是愣愣的看著老張在那裡折騰,湊近了看看老張說的好東西,再想想自家老爹好像也有差不多的愛好,忍不住也跟著品鑒了一回,不過沒有天分啊!看了半天都看不出到底這東西好在哪裡,怎麼就能值那麼些錢。好在他也不是什麼都看不懂,最起碼家裡傢俱木頭總能看的出顏□□別的對吧,眼珠子一轉,索性把注意力放到了一邊的那些木石擺件上,看了又看,好容易看中一個看著簡單些的,也想參與一下,拿起一個他好歹能知道一二的木雕才上手,一下子就被老張搶走了。

    “小心點,臭小子,這可是紫檀木雕,牧牛吹笛童子,這雕工,看著也像是明代的,好,好啊!這包漿,估計沒少把玩。果然是好貨色,看著這紫檀的顏色,保養的真好。”

    小風摸摸鼻子,好吧,他就是看著這木頭顏色有些眼熟,才拿起來想裝個像的,不想讓人奪走了風頭,誰讓是長輩呢!只能捏鼻子認了。隨即又拿起一個銅器,看著像是外頭賣的風水東西,恩,道士以前給過自己一個差不多,是蟾蜍吧,看著沒錯。

    “道士,這是蟾蜍?”

    “恩,三足蟾蜍,這東西是宋代的,是風水擺件,裡頭已經有了一絲微弱的氣場,比上回給你挑的好很多,還是古董,你要是喜歡,就拿走。”

    若是不說拿走的話,小風還真是可能直接帶走了,可是一聽是宋代的,他就沒這個心了,古董這東西最是說不準價格,要是一下子拿走值個幾十萬的東西,那回家還不讓老爹打個半死?

    “算了,家裡那個能用呢,何必用這麼好的,給我也浪費,還不如放到張叔叔辦公室有用呢!好歹多掙些錢,讓你下半輩子好多生幾個兒子養活,如今養孩子費錢啊!”

    老張聽到這話,眼珠子往上一抬,眼神中露出了幾許的笑意,這孩子,還真是懂事,知道分寸,不貪,不過自家也不是那種愛計較的,這東西既然兒子說給了,那就給了,家裡也不差這幾個錢,而且看兒子這樣子,這東西都不算是最好的,也不用太心疼,想到這些,老張立馬說道:

    “得了,我家都出道士了,還能缺這個?趕緊的拿著,回去給你爸,和他說,欠我一頓飯啊!這可是我忍痛割愛的,多好的招財東西。”

    一句話,一頓飯,這東西就歸小風家了?就是知道老張如今不差錢的小風一時也有些愣神,這張叔怎麼越發的大方了?

    “張叔,您老最近有大生意做成了?恭喜啊!財源廣進,恭喜發財。”

    說著一把把這銅器放到了自己懷裡,他們兩家的關係,既然說了給,再說不要就是客氣過頭了,不過好話總是要多說幾句的,不想才說了這麼一些,人家老張就不幹了。

    “什麼老,我哪裡老了,正值壯年知道不?真是不會說話。”

    “是,是,張叔走出去,這回頭率比我還高呢!怎麼能老,是我不會說話。呵呵,我給您捶背,哦,不是,我給您遞茶。”

    看看,連捶背都不敢說了,生怕又讓人以為是覺得他老,這小輩如今也難做啊!

    張中行看著他們兩個鬧騰,只是咧著嘴在一邊看笑話,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看著差不多了,這才從一堆的東西裡又拿出了一個碧玉串珠,遞給了老張,

    “爸,這個你戴著,正緊的十八子,和田碧玉,比外頭的好多了。”

    老張二話不說就帶上,然後又看了看桌子上剩餘的別的東西,翻看了一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多是宋代,明代的東西,不顧是品質還是材料,一樣樣的,沒有一件是凡品,最要緊的是這些東西絲毫沒有土腥氣,不像是土裡出來的,兒子,你該不是去撬了人家保險箱了吧。”

    “我撬人家保險箱?我有這本事嘛,若是真的有這手絕活,我做道士做什麼。直接去國外,把那些圓明園的東西偷回來,立馬就成民族英雄了,吃香喝辣的豈不是隨手可得?老爹,你做夢呢吧。”

    張中行對於自家老爹的想像力有點無語啊!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認為這些東西都是他憑本事掙得,買的呢!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哪裡落得到他頭上,他可沒有這個命。

    “爹啊,你這鼻如懸膽,下不露孔,這才是守財之象,命裡五行又多金,做起生意才有這運道,你兒子我呢!不說命格,就是這臉,這手,你瞧瞧,全都是漏財的格局,只有花錢買的,沒有平白得意外之財的。”

    一旁的小風聽著這父子二人鬥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可是知道的,在張中行開始學道士手段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學看相,幾乎把所有認識的人都看了一遍,同時也得罪了人,因為他這嘴就沒說過什麼好話。唯一能作為好話的,就是這幾個說鼻子看財運什麼的了。這個時候居然又成了他自己清白的證明,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不過是掏老宅子,撿漏而已,不過這東西是真好,兒子,你是準備出手,還是放家裡?要我說,這東西還是放家裡的好,咱們也不缺錢,這些可都是能傳家的貨色,放的越久越值錢,比人民幣可好多了,最起碼不會貶值。”

    “成啊,你說什麼是什麼,你是爹,我聽你的,反正我是都給你了,對了,老爹這次我花了不少功夫,給你淘來些好東西。”

    說話間,張中行又一次拿出了那三種藥丸,遞到了老張面前,這一次都不用他說,邊上的小風就開始幫著介紹了,把這功效什麼的細細的說了一遍,然後一臉的慘不忍睹的樣子說道:

    “張叔,您兒子狠啊!都不和我說這藥會有什麼反應,結果害得我肚子疼了半個小時,拉了三回,不過好在效果確實好,就這麼一回,我就覺得身子好像輕鬆了些,估計地溝油去了三成。”

    聽得小風的細說,老張也來了興致了,就他這個年紀,什麼都是假的,身子好才是真的,只有身體好,他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伸手拿起一顆藥丸子,湊到鼻子下頭聞了聞,笑眯眯的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這送了你去學道士到真的學出好事兒來了,這東西若是拿出去,比你學那些個別的專業來錢更快,這年頭,什麼都比不上藥品掙錢。兒子,說說,這東西值多少?能賣不?”

    “賣?老爹,別想了,這東西花錢都不一定得的,全野生藥材,還是十年以上的藥材,你說說,這是什麼代價?趕緊的,你就先顧著自己吧,別最後錢沒有掙到,倒是讓人盯上了,不是要我們出方子,就是求診的,不給看還容易得罪人,這啥事兒我可不幹。”

    “你才傻呢,你不會用現在的藥材做啊!最多效果差點,可是再差能比那些灌了水的差?哪怕是十分之一,估計也能讓人搶購了。”

    “不能量產知道不?只能用古方煉丹術,你說怎麼辦?”

    “啊?”

    老張沒法子了,這樣一個大項目啊!飛了!轉眼又一想,既然這事兒拿不出去,那就該換個想法,怎麼不讓自家收到騷擾了。

    “得,我吃了就不知道了,這總行了吧,對了小風也不能說,恩,下回有機會多弄點,給你陳叔他們一些,不過小風,你可要保密啊!”

    “哎,我知道輕重。”

  ☆、22

    小風回家了,帶著那些藥丸子,還有號稱是明代古董的風水蟾蜍,直到這小子沒了影子,老張同志這才一屁股做到了張中行的邊上,開始拷問起自家的小子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你這怎麼突然有了那個啥啥啥,對了袖裡乾坤的本事了?還有這些東西,都哪兒弄來的?”

    老張縱橫商場多年,眼力好著呢,他雖然嘴上說著什麼掏老宅子什麼的,可是心裡一點都沒信過,因為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新了,特別是那些盤子,那些瓷器根本就沒有歷史沉澱的味道,就像是剛拿出來沒多久一樣,顯然這不符合自然規律。最要緊的是東西的數量,若說出門一天遇上撿漏的的機會得回一兩個好東西那不是沒有,可是一下子這麼多那就有些嚇人了,不是能解釋清楚的,只是剛才小風在一邊,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罷了。

    張中行也知道這次自己做的有點太嚇人,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想過了,需要自家老爹以後給自己打掩護的,所以就沒想著瞞什麼,只是這個說法需要斟酌而已,經過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已經有了一個相對比較容易理解,或者說能比什麼智慧晶片之類的讓人更加相信的理由說辭,

    “老頭子,你也知道道家學說裡說過,這世上存在三千小世界,這些東西,其實就是這三千小世界裡得來的,或者你可以理解是另一個空間,科學的說法上這個叫做平行空間。我就是得了個東西能打開這空間壁障,在一定的時候能通過這個通道來往兩個世界,這樣你能明白嘛?”

    他說的其實也是正理對吧,那個什麼副本說起來除了是源自於一本書之外,和這個平行空間,這個三千小世界還真是一回事兒,看看這古董就知道了,其實就是明清時期的另一個存在形式罷了。連著文化傳承都是一個調調。

    老張嚇著了,這次是真的嚇著了,他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裡頭居然還關係到這些事兒,這咋麼就和聽故事一樣呢!他這是活在現實裡不是做夢?

    老張忍不住往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一陣鑽心的疼,這讓他立馬回了神,忙不迭的身手一揮,止住了張中行的話頭,然後垂著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先是那個憑空變出東西來的本事,再是這些古董,這些確實很可疑,讓我推翻了以前的一些想頭,可以確定的是,這什麼空間理論可以成立,畢竟眼見為實。你也沒有學過什麼魔術的事情,不過這就讓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平行空間,這好像還差一點,好了我準備好了。你說,還有什麼,讓我一次性能相信,想來你必定還瞞著我什麼。”

    關鍵時刻老張還是很冷靜,很犀利的,一句話就點出了關鍵,張中行笑了,自家老爹厲害這有什麼?他越是厲害,以後幫著自己瞞起來也更周全,他才能放心不是!

    二話不說,直接攤開手,那個羅盤就這麼突兀的又一次出現了,再是一個轉手,一株三十年老參也跟著出來了,就這麼直接在老張同志的面前擺著,讓他看。

    “爸,這就是我瞞著你的事兒,我有自帶的羅盤,我有儲物空間,這是我進出其他空間吃飯的傢伙,這些人參是我掙來的,給人看風水,面相得的好處,這人參,絕對的野生天然的,這外頭可沒有的賣吧,你拿去做人情送禮什麼的絕對體面。。”

    “還有呢,你小子我知道,若是能悄無聲息的你絕對不會告訴我,一定一個人偷偷折騰,你既然會說,那就是這事兒有麻煩,說吧,和自家老爹有什麼不能說的。”

    “爸,其實也不是什麼麻煩,就是我去別的空間那家裡自然就沒人了,若是到時候有人找我,需要有人出面擋一擋什麼的,我每次回來總是會帶點東西回來,不管是孝敬您的也好,還是放家裡當保值古董也好,這個你幫我想想,怎麼處理,還有些需要鑒定的,也需要您出面搞定不是。還有就是這個,這些藥,爸,小風知道了,其實還是會傳出去的,我也沒有打算就這麼一點不漏的瞞著,剩下這些給你,你看著辦,是送人還是怎麼的都歸你,我在那邊有法子配置,至於怎麼圓個說法,有個出處,那就要看你了,兒子可沒有這個本事。”

    張中行說的輕巧,可是老張知道這簡直就是一場大戲,細節上容不得半點差池,不然說不得什麼時候自家兒子的秘密就要被人知道,那時候只怕兒子就保不住了。

    皺著眉頭,老張又一次點上了煙,狠狠的抽了幾口,這才笑駡道:

    “你個死孩子,竟給我惹事,這麼著,你這些東西先藏著,放地下室,我在想想,到底怎麼整,說起來如今這些東西還不多,無論是想放出去,還是藏著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如今喜歡玩古玩的誰家沒有幾樣來歷說不清楚的,都是潛規則了,藥材更好說,山溝溝買來的就是,只要數量不惹眼,沒人管你,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是沒事兒的,我儘量想著一勞永逸的法子。倒是你這個藥,咱麼就按照先頭和小風說的那樣說,就是你師門裡頭那些道家的煉丹術煉製的,切,這本來就是事實,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是你師傅他們那一輩的老頭做的,千萬別說是你自己,不然還真是麻煩了。不對,這樣,你就說,你又認了個師傅,恩,就說是山裡隱居的,不怎麼在外頭走動,先糊弄一下,要是有人問你買方子什麼的,到時候直接推給我,我來想法子。”

    話說到這裡老張已經有了一定的思路了,臉上也不再是那種嚴肅的不行的樣子,嘴角甚至還帶上了幾分笑意,轉頭問起了張中行別的事兒:

    “兒子,你老實說,怎麼個去法?中間要失蹤幾天?怎麼回來?這都要先說好了,不然老子可沒法子圓謊。“

    當兒子的最大的好處就是,有了麻煩,有了難辦的事兒都能往上頭推,張中行這一次就是把自己的難處,危機都推給了自家老爹,這會兒自然也樂得啥都說,所以把自己三天一次的穿越副本的事兒給說了出來,還說了自己十天裡的一些經歷,唯一沒有暴露的那就是他修煉的事兒了,神佛仙人什麼的,在這個世界其實比空間這個已經被逐漸認可的理論更讓人不安,還是先瞞著比較好啊!不然太刺激了他怕老爹心臟受不住呢!

    老張同志比張中行多活了多少年啊!這真的參與起張中行的穿越的事兒那真的比他自己都有腦子,比如說張中行說起自己掙銀子當路費什麼,立馬讓老張同志翻了一個白眼,直嚷嚷自家兒子是個蠢蛋,這還用掙錢?趕緊的去買上一堆人工養殖珍珠來,再無恥些,買點人工合成的寶石,到了那個世界拿出去還不是想換多少銀子都是隨便換的,還用擔心銀子?

    若是實在良心過不去,覺得有點忒欺負人,那就用銀子,那什麼泰銀,苗銀的,如今價格低著呢!當然古代的那些個所謂的銀子什麼的,純度也就那樣,大哥不用笑話二哥。筆墨紙硯這樣的東西,古代的確實不錯,不過前提欣賞的角度,若是說實用,就說紙筆這兩項,手工的做的再好,也比不上如今機器大批量的製作,不是比品質,是比價格,比數量啊!

    三天,就張中行以為是回家歇歇的三天時間,老張充分的發揮了他商人企業家的大腦,把他從頭到腳重新收拾了,從牙刷牙膏,洗臉毛巾,到雲南白藥,創可貼,消炎藥,連著泡騰片都不放過,因為老張突然想起古代吃水果不方便,生怕自家兒子缺少維生素。

    張中行的儲物袋裡,一個格子被標注成了洗漱包裹(絕對是浴室大全啊!什麼都有!),一個標誌成了換洗衣物包裹(其實張中行不用換衣服的,人家到了副本有自動清潔功能,不過多帶條內褲也是好的,人家到底也是愛乾淨的好孩子。),還有一個是常用小藥箱(如果奶片也算是藥的話,還真是藥箱,老張也不想想,自家兒子那煉丹的水準,還能生病治不好?)。最最要命的是,老張真的弄了一堆的珍珠,人工寶石,還有各式精美的銀質首飾給他,整理了一個大大的首飾包裹。也不知道到時候給誰去?難不成讓他在副本找個媳婦?

    什麼是父愛如山?張中行覺得,這些包裹的分量,面積加起來那就是父愛。而且絕對的如山。張中行在父親熱切的,詭異的注視下,又一次準備穿越之旅。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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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經過了三天的調整,張中行似乎狀態好了很多,最起碼這一下又出現在他住在林家的那個客房裡的時候,愣是一點不適應都沒有,不過是聳了聳肩,揉了揉額頭,感受了一下空間轉換帶來的暈眩,立馬就樂呵呵的躺下準備睡覺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口丫頭們傳來聲響,好似要進屋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他,他剛剛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把這林家的晚飯一股腦兒全帶走了,甚至那些碗碟都收到了老爹的收藏室那裡,那現在怎麼辦?原來該有的碗筷都沒了,那些來收碗的丫頭們找不到這些,自己又該怎麼解釋?

    頭疼了,真是百密一疏啊!自己和老頭子什麼都想到了,什麼都準備,居然愣是忘了這麼一個大問題。

    張中行腦子裡飛快的轉著不同的念頭,一會兒是藉口打破了,一會兒是直接裝不知道,不管是什麼念頭吧,其實這會兒也來不及了,因為門已經被推開了,同時還有兩個小丫頭的說話聲:

    “小聲些,裡頭好久沒有動靜了,先生估計都睡著了。“

    “哎,先生真是厲害,聽主院的人說,先生給的藥,老爺才吃下去沒多久,就去了三回淨房,臉色也好了很多,你說老爺身上真的被下毒了?居然還要解毒?誰幹的?太狠了。“

    “這樣的事兒哪裡是我們能知道的?啊!!!“

    “怎麼了?啊!!!!“

    “碗,碗。。。怎麼都不見了?“

    “難,難,難道先生連這個也吃?“

    沒臉見人了,張中行在帳子裡捂著臉,露出還帶著粉色的耳朵,自我唾棄了一萬回,雖說,他這裝睡的法子只是下意識的躲避方式,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不敢面對的,對要緊的是吃盤子?這事兒怎麼聽著就像是那些小說裡怪物的嗜好呢!他不是怪物,是個很M的男人,向主席保證!

    兩個丫頭自以為很小聲,所以說話說得很是起勁,把這盤子不見的緣由猜了四五個理由,最後眼見著實在是沒法子想出最終的答案了,其中一個歎著氣,然後委屈的說道:

    “罷了,最多就是罰銀子就是了。咱們還是就這麼和管事說吧,也許管事會相信呢!反正不是咱們拿的,這東西府裡到處都是,咱們也用不上不是。”

    “走,先去說說,不成的話我去求求我姨媽,她在太太那裡當差,說不得能少些責罰。”

    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還帶著蘿莉音,這樣的委屈,這樣的無可奈何,張中行深深的自責了,他決定了,明兒要為這兩家蔔個掛,當做自己的賠償,當然這碗碟失蹤的事兒,他是不準備說了,也許保持神秘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自我安慰了一番,張中行徹底就把這事兒放開了,索性在人走了之後坐在床上開始打坐起來。

    說起來在林家的事兒其實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不管是修改風水,還是給林如海調理身體,都是在從根子上解決林家子嗣斷絕的問題,只要後面不出岔子,想來結局就能改變,作為清理道門敗類,對上一僧一道的張中行也是一個大大的進步,甚至他連賈敏和林黛玉可能用的上的藥都留下了,若是這樣林家還沒有個兒子,那真不是他的錯了。只能說老天爺都不想林家好過。

    既然放下了林家的事兒,那麼張中行自然要去下一個地方,在這個副本裡,只要是一僧一道做過的事兒,他都要插一手,還一定要反著來才是,不然估計這任務是沒法子完成了,看看,這才走出林家大門,這工作列就更新了。

    任務2:調教薛蟠,徹底治好薛寶釵的熱症。獎勵經驗500,積分20點。

    大單啊!張中行的口水流下來了,雖然看著要調教目前已經大概五歲的薛蟠實在是有些難度,這孩子那就是個天生的魔王,還是被寵壞的,估計時間跨度不小,還有這薛寶釵的熱症更是天生的,治起來也有些難度,畢竟人家一僧一道就沒有做好,他能幹的過人家?

    不過為了這積分,經驗值,他也要拼一把了。最最要緊的是,任務地點是金陵,離著揚州那個近便啊!方便他隨時觀察第一任務對象林家,好在林家再一次遭到算計的時候隨時做出反應。

    更更更好的是,薛家如今可還是最繁盛的時候,珍珠如土,金如鐵啊!那得有多少好處可以拿?口水,恩,擦一下!

    入秋時分的金陵很美,和現代的熱爐不一樣,這裡的山很青,這裡的水很綠,秦淮河鶯歌燕舞,處處妖嬈,一路走來,張中行神思有些恍惚了,他在現代到過金陵,還曾住過些日子,如今在看到同樣的城門,同樣格局的道路,他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迷離了。何處是真,何處是假,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分辨,身邊那一個個鮮活的面容,那喧囂的街頭,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真實的,嬉笑怒駡,真實的人,真實的一切,這讓他不由的懷疑,那麼難不成自己才是虛無的?捏捏自己的手臂,一陣的疼痛傳來,嘴角一咧,張中行突然就笑了,也許吧,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時間空間,自己出生的在他們眼裡不一樣也是虛無的?立場不同,定位不同,所以結論也不同,自己把這裡當成副本,誰知道是不是也有人把自己那個空間當成副本呢?來去,輪回,得失,有時候只是相對的,自己早該明白才是!那麼自己其實很沒有必要把這裡當成真的什麼副本,而應該當成另外的一段人生,投入真心,真情,好好的在這個世界裡活一場才是正緊呢。

    念頭通達也許就是這樣的吧,反正張中行就這麼一個恍惚,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境界又上去了不少,一時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看到底自己得到了什麼好處,他想開了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去吃一頓好的,去花錢,去採購。

    老張同志今年都快六十了,可是人家心態年輕,覺得自己永遠四十一枝花,對於生活品質很講究,這次吃到了兒子帶過去的好東西之後,他鄭重的表示從此以後只怕外頭飯店裡哪怕是龍肝鳳膽,他也吞不下去了。所以他給自家這個能穿梭兩地的兒子下了採購命令,每次回去要準備吃的,哪怕就是帶點蔬菜都是好的,另外他還需要很多別的東西,比如墨,這東西從這裡買了帶到現代那就是古墨,送禮絕對的體面有內涵。原因很簡單,墨這個東西屬於消費品,別的古董可能有不少人收藏了流傳下來,可墨卻少的可憐的很,多是用不完的才意外遺留的,真正想著把這東西當個收藏品對待的幾乎沒有。更不用說這一年年的森林面積變小,環境變差,也使得制墨的最佳樹木材料也在不斷的減少,真正的好墨對於樹木的種類還是很講究的。

    調整了心態的張中行以一種全新的投入的姿態融入了這個世界,他快步的在各家店鋪中游走,有時候會買一些別人看起來不怎麼重要的東西,或者頂著神仙派頭和人討價還價,甚至還會在街口面攤上和人搭腔說話,把自己完全的融入成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甚至他都想好了,要在這裡買上一套院子,置辦一些產業,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家。這才像是個真正的這個時代的人一樣。

    至於銀錢?這個你絕對的不用擔心,不說他老爹給他準備的外掛,就是銀子,也有五六千兩,在他離開林府的時候,林如海特意讓人送了一個提籃給他,在車上他打開一看,居然又是一份大禮,一層放著慢慢的銀元寶,一層放著林如海的親筆寫的路條,保證他在江南暢行無阻,最後是幾封信件,有的是在京城的,有的是山東的,有的是金陵的,總之保證了他走出去,萬一遇到麻煩不至於沒人可以求助,可以說在這一點上,林如海絕對是屬於心細如發的,看的張中行都不禁感慨了一句,這樣的人不位極人臣那才是真的沒有天理啊!

    當然他在看到這些書信的時候,也瞄準了一個人,那就是賈敬,他突然覺得如果自己去京城,也許這個人將是最好的合作夥伴,甚至可以說是他立足京城,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痕跡影響的最大關鍵。

    至於置辦家業為什麼在金陵?天高皇帝遠,他覺得若是能把薛家,林家,賈家都忽悠住,拉倒自己這一邊的話,那麼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自己沒有那個野心,和那些權貴過招,還是省省吧。

    當然銀子這東西能不花就不花,他心裡準備讓薛家做這個冤大頭,所以在一路的閒逛中他有意無意的往薛家的方向行進著,他十天停留的時間只過了一天,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耗,相請不如偶遇,他期待著和薛蟠或者薛老爺偶遇的事件。若是能讓薛家上杆子求著他,那就更好了,自己的價碼也能再往上提提,想想自己在林家做的,他覺得,其實還是很吃虧的,若是林如海上門請他,那自己又會有多少便利?比起自己費心費力才交好他比起來,相比能省事兒不少啊!

    “喂,那個道士,趕緊給小爺過來,讓小爺看看你的衣裳。“

    不遠處,一個被奴僕圍繞的五六歲的童子一臉的囂張,伸著胖嘟嘟的手指點著張中行,那幾乎沒有了脖子的腦袋仰的都快鼻子和額頭齊平了,也不知道這姿態怎麼煉成的。

    看到這個孩子,張中行笑了!那個舒坦啊!這是求什麼來什麼!老天爺,你對俄真好!

  ☆、24

    所有聽到薛蟠這個名字的人第一反應,大概就是那些粗魯,無知,蠻橫,好色,張狂,男風等等的負面詞。可是其實真的看到他本人,特別是還在五六歲時期的薛蟠卻不是這樣的。

    其實想想也能略窺一二,首先,這薛家好歹也是幾代豪門,所謂的四大家族,沒有一點的底蘊,沒有一點的傳承是沒法子喊出來的,再是個暴發戶,也是幾代人的積攢了對吧!所以這一點上來說,他們薛家基因上已經有了不小的改善,最起碼能和薛寶釵當親兄妹,這薛蟠的外貌上還是過得去的,再說他這個年紀,五六歲,正是一個孩子最好玩的時候,胖嘟嘟的,還帶著小大人一樣的神情,就算是真的有些張狂,可是這樣一個孩子做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姿態,在大人開來只有一個反應,就是好笑,可愛。

    這樣的薛蟠張中行真的一點被冒犯,被惹的感覺都沒有,只想著怎麼逗逗這個孩子,怎麼讓這個孩子發火,看著他渾身肉都顫抖起來,太好玩了。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該怎麼教導他,只想著逗弄,導致了這薛蟠後來把這個性格直接定型了,說來也許是所有的人失誤,或者說是薛蟠的不幸,因為他在最該改換性格,開始真正學著承擔家中男丁的責任的時候,他老爹已經重病,最後更是死翹翹了,也就沒有了學好的機會。十二三歲,一個孩子最容易叛逆,最需要引導的時刻,沒有了可以教導,引導他走向成人世界的引路人,甚至還有那溺愛孩子的母親,強大的可以讓他橫行無忌的舅舅,讓他無所顧忌,最終把這孩子似的霸道性子一直保持到了成年,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小哥兒可是喜歡這衣裳?要不跟著道士當個小道童去?這樣你也能做上一身穿穿了。”

    張中行看著這個鼻孔對著自己的白嫩嫩的孩子,難得溫和了聲音,還扯著一張笑臉說話,眼珠子不住的往他身上掃描。你別說這孩子真的看著就是嬌養長大的,身子幾乎就是圓的,人家是雙下巴,他呢,那絕對是三層,脖子上的肉肥的都能當成項圈用了,小肚子頂的老高,估計他這做一身衣裳,寬度和長度都能等同。特別是這孩子那明明仰著腦袋,這眼角卻不住的往他身上的衣裳上看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好玩。

    雖然看不出他的資質如何,不過張中行的眼中,這個孩子其實是個悲劇,若是他爹晚死上十年,只怕這個直性子的孩子就會是個爽朗,厚道的家主,即使他爹命保不住,可若是他有人引導,他娘不溺愛,也許也能是個守成不錯的孩子,就像是薛蝌一樣。所以只能說環境造成了薛蟠的悲劇,如今他們有緣,再他第一次到了金陵就遇上了,並且還有一個教導薛蟠的任務,張中行覺得也許自己可以承擔這一個角色。所以說話自然更加的和藹一些,這是自動把自己放到了長輩的地位了。

    “胡說什麼呢!敢忽悠我家大爺?你不想要命了?”

    邊上一個薛家的下人一聽張中行說話,也不等薛蟠的反應,立馬咋咋呼呼的跳了出來,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就是個豪奴惡霸的做派,看的張中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從這個下人的態度就能看出薛家的教養問題了,絕對是差評。一個不好,縱奴行兇的罪名薛家是跑不掉的,哪怕薛家老爺再好,這家風也已經被認定了。實在不敢想像這居然還是一個一和氣生財為宗旨的商戶人家的下人做派。

    “道士和你主家說話,你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出來搭話?莫不是這就是你薛家的規矩?”

    張中行懶得和這樣的人說話,想著是不是該直接見薛家老爺去,立馬就開始裝大頭摔臉色了,想來這些能在大家族中跑到主子身邊當差的,也不會是什麼笨蛋吧。

    果然,他才一口說出了薛蟠家的姓氏,立馬就有人反應了過來,在薛蟠身後一直沉默不說話的一個長隨樣的人一把拉住了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薛蟠,向前跨了一步,然後很是仔細的端詳了張中行半響,把他全部的行頭都看了不下三遍,然後一步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

    “看真人這裝束,敢問可是姓張?”

    嗯?不是該上來問自己怎麼知道這孩子姓薛嘛?然後自己再忽悠幾句,引他們帶自己去見薛老爺?怎麼反過來了?居然一口說出了自己的姓氏?難不成他們也能掐會算?可是再一想,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只怕是自己的衣裳露了身份了,商戶人家,別的可能不行,消息必定是靈通的,只怕已經從揚州那邊有什麼傳過來了。

    “哦?你倒是眼尖,看樣子是知道我是誰了?”

    “哎呀,果然是張真人,怪不得,怪不得能一口喊出我家大爺的姓氏。您在揚州蘇州的名聲那叫一個響亮,神仙手段啊!大爺,您不是前兒才說要見見這樣的高人嘛,大爺就是有福氣,這才說要見,可不就是見到了?還是大爺您自己個兒認出來的,果然還是大爺厲害啊!”

    張中行覺得自己真的被雷到了,這人絕對是人才啊!就這麼一個下人居然能在幾句話的功夫不單把自己的馬屁給拍的很是到位,還能把自己家的小主子也捧得七上八下的,看看薛蟠這臉,笑的眼珠子都閃著光了,嘴角更是咧的老大,下巴肉都開始顫動,這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是張真人啊!爹說了,你很厲害的,能變戲法,能看病,走,跟大爺回家去,變個戲法給大爺爹媽看看,呵呵呵。讓爹和媽媽也知道我的福氣,知道我的本事。”

    薛蟠這孩子聽了吹捧,立馬什麼衣裳,那是全忘了,光記著戲法的事兒了,還剩下的也全成了招搖一下自己的本事這一件了,看的張中行很是有些失笑,不過他本來就想著見一見薛家家主,索性也就沒有推辭,只是嘴上總要給自己留幾分臉面,不然一個孩子都能把自己招呼走,多沒檔次。

    “也罷,就跟你走一趟,本就要去一趟的,遲早的事兒罷了。不過,薛蟠,你爹是該感謝你,就憑救父的功德足以抵消你一劫。命不可改,運可改,世間萬物皆有道。”

    張中行神神叨叨的說了這麼一句,袖子一卷,直接把薛蟠卷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一個大步跨出,周邊的那些薛家下人一陣眼暈,然後就看到自家主子和那個道士已經不見了蹤影,把他們嚇得渾身都發抖起來。

    “要死了,大爺不見了,趕緊,找人啊!”

    “不是說見老爺嘛,老三,趕緊,往家裡走,看看是不是回去了,老四,你往這邊,富貴你往西,找,趕緊找,不想死就快點。”

    四五個下人中總算是有個有腦子的,立馬想到了剛才張中行的話,馬上開始分派人,然後自己一路飛奔往薛家大宅跑去。

    而這個時候的薛蟠呢!則是滿臉的興奮啊!他感覺自己飛起來了,身邊一陣陣的風聲,再看看腳下,這道士居然是在人頭頂上走路,這太牛了,薛蟠的臉興奮的通紅,眼睛更是亮的像是星星一樣,若不是一張口就被灌進了一口的風,這會兒他估計都能喊出來。只是他那緊緊抓著張中行衣襟的手已經暴露出他的那股子興奮勁了,衣裳若不是料子過關,這會兒都能成布條了。

    張中行仗著腳上的風行符一路快走,很有些縮地成寸的樣子,眼睛卻不住的瞄著薛蟠,他知道薛家不同林家,他們一不缺少子嗣,沒有那種絕望的感覺,二不是書香世家,用言語就能尋找到共同點的人,第三更不是像甄費有一僧一道做反面教材,所以他只能來最實際的東西,讓他們家的這個小祖宗先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厲害,有他作證,薛老爺對他就能多信任幾分,到時候在拿出林家的信件讓他瞄上一眼,自己這在薛家的日子立馬就能上升到一定的水準,也能方便他做任務。再說他也需要用一個法子讓薛蟠這個孩子親近自己,相信自己,這樣自己以後引導這個孩子也能省些勁。

    其實張中行走的並不算太快,比起真的飛或者說那縮地成寸的本事來說,不算快,只是他這一手的高度有些出人意料,人頭頂上邁步的本事太過嚇人而已,恩,也許有三倍吧,真的不算快的,沒有紅綠燈,不用轉彎,直接從上頭走直線而已,不過他還要算計一下後面的下人,不想折騰的太過,讓人雞飛狗跳,所以在薛家大宅的屋頂上停留了一會兒,讓薛蟠感受了一番什麼叫一覽眾山小,算計著差不多了,這才剛到了薛家大宅前院,把薛蟠放下,還沒有等這孩子從興奮中回神,鬆開手,後面那一個拼了老命趕回來報信,想要說自家大爺被擄走的下人也匆忙中趕到了,滿身大汗,雙腳發抖,估計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回跑的最快了,和劉翔一個級別啊!不過他剛想說什麼,眼睛卻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薛蟠,得,洩氣了,一個白眼,這孩子可憐的暈倒了。耳朵裡這時候唯一能聽到的卻是薛蟠興奮的大喊:

    “神仙,神仙,你收我當弟子吧,我也要學這飛起來的本事,太厲害了,比我爹還厲害!”

    “這可要問你爹。”

    “我爹聽我娘的,我娘聽我的,我家我說了算。”

    牛,小爺,你太牛,為了學這一手,把你爹都賣了。

  ☆、25

    前院這麼大的陣仗早就驚動了薛家的人,自然薛老爺也第一時間快步走了出來,一看到自家兒子扯著一個不認識的人的衣裳歡呼跳躍,他心裡就是一陣的不爽,就是對著自己,這小子都沒有這麼親近過,不過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這人他不認識,是怎麼進到自家前院的?還有這兒子身邊的人呢?全沒有了蹤影,要不是這人就在自家院子裡,好歹給了他一些的安全感,這會兒他都能沖上去直接搶孩子了。

    “這位道長您是。。。?”

    薛家家主是商戶出身,說話做事自然圓滑的很,這會兒不能確認敵我,自然很是謹慎家客氣的,張中行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他是誰,當然不看也能知道,誰讓他頭頂上還頂著亮晃晃的名字呢,外掛的優勢啊!

    “薛老爺不必擔憂,我對貴公子並無惡意,在下姓張,道號清風,有理了。”

    張中行很想有個不錯的見面,可惜,他低估了邊上這位小爺的破壞力,一聽自己認定的神仙和自家老爹說起話來,沒有回答他的話,沒有答應他學這飛的本事,立馬不高興了,很是氣憤的說道:

    “可惡,怎麼能不理本大爺?本大爺想拜師是你的福氣,趕緊的去正堂,我要斟茶,爹,你來的真不是時候,不能晚一些嘛。”

    得,他還怪上別人了,那嘟著嘴不忿的樣子,看的周邊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他臉上的嫩肉。就是薛老爺這會兒也有點哭笑不得,想說這孩子沒有禮貌吧,偏偏有些不捨得,想不知聲吧,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得罪人,好在張中行也不在意這些個,直接對著薛老爺說道:

    “是了,還真是該去正堂,貧道和薛老爺也有些事兒要說,到是得了小公子的提點了,那薛蟠,你可願意帶路?你要學本事,也該讓你爹認識認識我是不是?你爹也不覺得我厲害,那豈不是不用你咋呼,就會願意你學了?”

    半哄半拉的,張中行在行走了這麼一圈之後,終於是做上了椅子,能歇上一會兒了。而薛老爺也迅速的找人來聽了聽外頭的事兒,到底這道士是怎麼被自家小子給引到家裡來的,他薛家可不是什麼沒有見識的人家,隨便來個人就能糊弄過去,說不得是來打秋風的呢。

    可是這一來二去的聽著,越聽越是震驚,薛老爺的臉色也慢慢的嚴肅了起來,無論是這帶人飛行,還是薛家下人認出的身份,都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家的道士。

    而在薛老爺聽著下人回報的時候,張中行也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未來的飯碗,東家。

    要說這薛老爺和林如海簡直就是兩種類型的極端表現,林如海,那是書香世家,斯文人的代表,即使做官多年,威儀加身,可是你第一眼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感受到那一股子書卷氣,讓人心生好感,也有一點的拘謹,只覺得自己沒文化很可恥。

    而薛老爺呢!身材肥肥的,有點梁冠華的樣子,恩,從這點來看,薛蟠是他的種沒錯,這是遺傳學,有講究啊!另一個就是臉上帶著精明,笑起來怎麼看怎麼和藹,整個一個隔壁大叔的模樣,是屬於平易近人型的,和他在一起你渾身都能放鬆。

    張中行憑藉著自己的看相的本事,再加上書裡或者說各種考據黨的考證理論分析,大致上算是知道了一二這薛家家主的性子,心下也多了幾分安穩,等著薛老爺聽完了下人的回報,重新面帶笑容坐回椅子上的時候,他立馬笑嘻嘻的先開口了。

    “貧道早就聽說薛家家主是個和氣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就是令公子也是個好的,只是有些話,可能貧道是有些交淺言深了,往薛老爺不要怪罪。”

    薛老爺正想著怎麼和這個蘇州,揚州都有一定的聲望的高人給自家也看個風水什麼的,不想倒是讓人家客人先開口了,還一來就是一個大招,說是不要怪罪,可話裡頭的意思,只怕就是自家有什麼不妥當了,這心裡能安穩?這若是常人過來說這話,估計薛老爺能直接一個巴掌直接拍過去,可是這不是常人?他雖然和林如海交往不多,好歹也能稱得上是親戚,又是同為江南地界的世家大族,多少也是瞭解一二的,能得到林如海的敬重那只能說,這個道士那是絕對有本事,信得過的。他能不心裡範擱楞?

    “恩,這個,真人請說,您能知我家,想來也知道我家和林家也是親戚,算的上是自家人,自家人說話,自然不用顧忌,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只管直說就是。”

    態度一級棒,薛老爺從一開始就讓張中行給降住了,姿態很低,所以說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啊!林如海果然是大殺器!

    “令公子很是可愛,這樣的性子,天真,直爽,誰也不想斥責,一般來說,等到他十五六歲慢慢再教導他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的,也好多保存幾分天性,可是這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您這個當爹的能一直穩得住,可是貧道今日一見卻發現,您不大好啊!最多十年,就會有一個生死大劫,若是度過還好說,可若是有個萬一。。。。。。這薛蟠可怎麼好?”

    殺招,絕對是殺招,有誰一上來就說你只有十年好活的,那不是找打是什麼?反正就是一邊湊熱鬧不肯走人的薛蟠這會兒也知道火了,直接竄上來,用他那還不甚厲害的牛腿對著張中行的小腿就是一腳。

    “混帳,你敢咒我爹,我要你的小命。”

    雖然說話很有些匪氣,怎麼聽也不像是個大家公子的做派,可是這一份孝心卻依然讓在場的大人都覺得讚賞,就是被踢的張中行也不得不感慨一下這薛蟠的閃光點還是很可取的。

    “薛老爺好福氣,雖說這只得這一子,可如此孝順的孩子,比尋常人家不孝的七八個也富裕了。薛老爺,別怪貧道說話不好聽,你也該多為這孩子想想,溺子猶若殺子,教導上要多上心才是呢!”

    作為和林如海一樣晚育傑出代表的薛老爺這會兒其實已經有些犯傻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可是看著自家兒子這為了自己生氣,暴跳如雷的樣子,卻怎麼看怎麼窩心。

    “我十八歲起就為了家族的生意走南闖北,即使成婚,也不常在家,一年到頭總有大半年在外頭行走,為了家族,成婚十年沒有一個孩子,直到上了三十歲,才有了這麼一個寶貝蛋,那真是捧在手心裡養著,生怕他有個閃失,怕站不住,看著他平安康泰的長大,我也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一心想著等這孩子長大成人再慢慢教導,等著他娶了媳婦,給我生個孫子,我再把家業傳給他,這樣我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不想今日居然知道了如此大事。。。。。。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我真的這樣寵著,等著,到這孩子十來歲在下功夫□□,只怕那時候我都要死不瞑目了。”

    說話間,薛老爺只覺得自己眼睛酸的不行,聲音也開始變得嘶啞起來。看著這個一臉囂張的小子,心下暗暗的傷心,愣是誰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生死關卡,也不能不上心不是。

    “爹,不停他的,我爹好著呢,你胡說,我爹能活一百歲,你個臭道士,牛鼻子,找死,給小爺等著,小爺絕不會放過你的。”

    薛蟠還是在說著狠話,只是看著自家爹這模樣也知道這會兒安慰爹要緊,忙不迭的放過了張中行,走到薛老爺身邊,依偎著自家老爹,那小胖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好,只是不住的摩挲著薛老爺的手臂,想要給自家爹一點安慰。薛老爺也是滿眼寵愛的看著自家兒子,這樣的情景看在張中行眼裡,搞得好像自己是什麼要人命的魔頭一樣,心下也有些不好受,索性也不賣關子了,只是開口問道:

    “薛老爺可是往日總有覺得有暈目眩,四肢乏力之時?可有心跳加速,手腳無力的病症?”

    還說什麼?直接說問題吧!五六歲的薛蟠真的是個好孩子啊!沒有人命,沒有張狂的不可一世,更沒有好色的恬不知恥,這樣的孩子若是毀了真是作孽呢!和林家一樣,想要改變薛家,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保住薛老爺,從根子上解決問題才是正緊。

    從他一開口說起病症,那薛老爺的眼睛就開始發亮,等著他說話停下來,薛老爺已經反應過來了,整個身子都向著張中行傾斜了四十五度。

    “莫不是我這生死大劫是應在病症上?”

    “越有大半的可能,我一來就看了薛老爺的面色,您這是心血過旺,身子裡有火毒的病症,尋常看著沒事,若是發作,只怕就是生死大事了。”

    “請真人救我!”

    一個長輯,薛老爺為了小命那姿態擺的,就和禮賢下士的劉備一個樣了,就差說一句請先生教我,好在這也差不多,張中行很是滿意,甚至歪歪了一秒鐘的時間,感受一下諸葛臥龍的待遇。

    “見死不救可不是我修行之人的行事做派,既然見到了,貧道自然不會撒手不理,若是如此,剛才也不會說這麼多了,貧道和令公子也有些緣分,且就試上一試吧,薛蟠,如此你可還踢貧道嗎?”

    張中行不等給薛老爺把脈,又開始逗弄起薛蟠來,那孩子雖說讀書或許不成,人也不算聰慧,可是畢竟不是傻蛋,也知道好壞,聽著自家爹和這道士的話,也反應過來這是要給自家爹看病了,他也顧不得張中行,只是仰著腦袋看著薛老爺,嚴肅的問道:

    “爹,你這是病了?那道士能飛,應該有些本事,那就讓他看好了,若是他看不好,兒子揍他。”

    雖然五六歲的孩子說這樣的話只能讓人一笑,可是這裡頭包含的情誼卻讓薛老爺很是歡喜,咧著嘴說道:

    “知道了,蟠兒要好生學本事,這樣以後爹讓人欺負了,蟠兒才好給爹出氣,是不是!”

    好傢伙,這是拿我當靶子教育孩子啊!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了?張中行摸著下巴有些不樂意了,不過看看那孩子重重的點頭,一本正緊的樣子,他又釋然了,算了,本來自己就是為了他來的,只要他學好了,也算是自己完成任務,不過是哄哄孩子,何必如此計較。

    張中行笑著搖頭,也不去看那個瞪著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給薛老爺看診,好像生怕自己害了誰一樣的孩子,自顧自的坐到薛老爺邊上,一個揮手,直接上手把脈,有細細的查看了他的臉色,詢問了往日裡飲食的習慣,還有生活上的細節,他好歹也是學了中醫的,這些大夫的做派很是像樣,而他這一作派在薛老爺眼裡,則又成了有涵養,有氣度,更是有自信,有本事的例證,倒是對於張中行又多信任了幾分。

  ☆、26

    薛老爺能有什麼病?說白了其實就是富貴病,三高外加心臟不好,因為胖,還有些腦供氧不足的樣子。要說張中行如今的藥丸子,那都是補身子為主的,像是這樣的病症還真是沒有什麼特效藥,不過百解丹倒是能吃上一些,好歹讓身體裡的一些雜誌毒素排出一些,也能減緩些病症,再來就要靠飲食慢慢調理了,張中行開了一大串的禁忌食用的東西,又讓薛老爺要每天堅持鍛煉一個時辰,哪怕是散步也是有用的對吧。

    也正是因為給薛老爺看病,張中行算是在到了金陵的第一天就有了住處,不用擔心是不是需要去住客棧了,和林家一樣,外院一個小小的客院成了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居住地。

    薛家的條件真的很不錯,比林家還要好,倒不是說林家沒有他們有錢,而是林家要講究格調,要維持讀書人的一些姿態,自然而然的,在享受這個課題上研究的不深,倒是薛家,那是土豪做派,絕對屬於不選最好,只選最貴的典型。張中行每一天除了給薛老爺調理身子,就是外出做隨機任務,日子過得分外的輕鬆,而薛蟠這個他任務目標之一完全不用他操心,在薛老爺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十年不到就嗝屁之後,這教育問題自然立馬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完全不用張中行操心,事實上他想操心都沒有下手的地兒,這樣的人家教養孩子自有自己的一套,特別是他們薛家做生意,從來都是幾個房頭資金合攏在一處,有長房出面的家族集資式管理,更不是張中行能理解的範疇,他們家那是他老爹一人獨資,他是唯一的小開,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謀權篡位什麼的。內部掌控手段上,那就不是一個級別啊!

    當然張中行也想看看這個時候的薛寶釵是個什麼樣,不過想想好像和甄英蓮一樣大,不過是三歲的孩子,他就沒有了多少興趣,奶娃子能看出什麼四角俱全的淑女風範?

    倒是他一心想著在這裡置辦些家產的事兒更能調動他的積極性。用了兩日的時間,他終於看好了一處不小的院子,雖然不過是兩進帶個小跨院,又是在靠近城門的邊上,基本到了平民區,面積和地理位置不算是多好,可是這鬧中取靜,屋簷整齊,院子寬敞這幾點上他還是很滿意的。

    “真是個不錯的宅子,看看,這東面的小跨院簡直就是個小花園嘛,小池塘,竹林,假山都齊全,這屋子正好做個書房。這兩進也不錯,前面的做正堂待客什麼的都妥當,廂房當客房,後面的自己住,很是寬敞了。”

    張中行很滿意,不過一邊陪著他來的薛家的一個管事卻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很是慎重的對著張中行說道:

    “真人,您若是真的覺得好,只怕還要問問隔壁人家,最好在買上一個院子連在一起。”

    恩?這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裡自己一個人住還不夠?不是吧,雖然他也知道這古代和現代人對於房子面積這事兒認知上差距很大,什麼二三百平米簡直就是雞窩,可是也沒有差這麼多吧!

    看著張中行挑眉毛,那管事也知道該自己說的清楚些,於是湊到張中行身邊很是認真負責的說道:

    “真人,您若是安家,那怎麼也該有個服侍的道童什麼的,還有這做飯洗衣,收拾屋子,看門的,哪一個不要人呢,總不能讓您自己做這些不是,這樣一來,您這裡怎麼也該有三五個下人才能配的上您的身份。這屋子這麼齊整,自然是您自己住正好,可是有了下人,怎麼也該有個下人住的地兒,若是隔壁能買上一個小院子,開個門,那才能妥當。”

    他不說,張中行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若是買宅子還要順帶買人這一件事兒。這讓張中行有點傻眼,他真沒想過自己還有當奴隸主的一天!可你說不要?那好像還真是不成,散開思維想想,就是收拾屋子這一件事兒他一個人都沒法子完成,他可是打小就沒有幹過這樣的活計的。

    當然,想到了這個,他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準備買田地的事兒了,若是這樣,自己豈不是也要用上好些個佃戶什麼的,搞得和那個什麼黃世仁一樣?想到這些,張中行忍不住一下子打了個冷戰,乖乖!地主剝削歷史實在是太悠久了,他。。。他太喜歡了,若是能有個什麼喜兒的讓他也裝一次惡霸,那更有愛啊!乖孩子當久了,是人都偶爾會叛逆一次的,只能說張中行的叛逆期來的晚了點罷了。

    有薛家的管事在,其實張中行置辦這些個家當真的不難,甚至只要說出自己的預算就能完成的很好了,比如這房子,最終不過是用了一千五百兩就搞定了,不單是這個兩進帶跨院,小花園的宅子和東北角一處正好位於小跨院後面的四合院,連著下人都搞定了,一戶一家四口的人家,兩個十來歲的小子給他當小廝,男人當門房,女子當廚娘,另外還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帶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是漿洗,一個是花匠灑掃,就是那孩子也有夥計可做,在廚房燒火,每個人都有工錢可拿。也就是說他一個人,直接就用了七個下人,這樣的規模,張中行覺得自己都有些懵,有點奢侈,可就這,在這個世界,在薛家管事看來,還覺得張中行很樸素呢!

    至於買地,那更是簡單的髮指,一個中人就搞定了,買下了二百畝中田,只用了1600兩銀子,不是他不想買多,而是這金陵附近好地基本都讓四大家族合著甄家給搜刮光了,好在薛老爺知道他正買地,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讓人送了一張三百畝上等地的地契過來,價值3000兩,說是當做他看診的診費。乖乖,張中行自己都有些咋舌,這診費也真是夠貴的,當然他心裡更清楚,其實這薛老爺是在投資,估計是想著讓他在將來他有生死大劫的時候出手罷了。不過這本來就是任務,他是一定要幹的,所以直接就是不拿白不拿。

    除了這五百畝地,張中行還在城裡又買了一處鋪子,不是很大,只能算是小鋪子,價值還不到一千兩,不用他經營,直接租出去掙個房租錢,圖個省心省力還細水長流能保值。

    來金陵時的五千兩身價到了這個時候,他身上已經只剩下一千兩銀子了,他真是不敢再花了,因為接下來他還要把這新買的家妝扮起來,傢俱,修繕,軟裝潢,每一樣都是花錢的。好在薛家店鋪多,經營範圍也廣,好些東西他直接就讓薛家鋪子送來,倒是能得個友情價,省下了不少銀子。

    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捉襟見肘了。說起來他到這個副本真的時間不長,能有這樣的身價,他已經屬於很能摟錢的人了,可真花銷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錢不夠用啊!可惜信用卡這東西,在這裡沒市場。無奈之下,他打起了自己儲物袋裡那些老爹讓他帶的東西的主意,在一次五給薛老爺例行檢查的時候,很是裝樣的從自己的袖子裡變出了一套四隻的高腳玻璃杯,美其名曰這是對薛老爺送自己三百畝買不到的上等田地的感謝。

    屁個感謝,看著薛老爺那眼珠子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那高腳杯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抓住了重點了,這一腦袋生意經的男人已經上鉤了,自己的銀錢問題也即將解決。

    “這,這是西域的琉璃杯?”

    看看,說的玄乎吧,就是架空歷史朝代,按照明朝算,這會兒人家威尼斯好像也已經有了這高腳杯了吧,透明玻璃也已經開始在歐洲上層貴族中流行了,怎麼到了這兒,還是琉璃這麼一個詞呢!好吧,不管怎麼說這話題算是扯開了,他能往下談了。

    “果然,薛老爺是個識貨的人,確實如此,這是極西之國得來的東西,看著不錯吧,我瞧著比那些個什麼寶石更合意些。”

    他才來了多久啊!這和林如海呆了幾日就學會了拐彎抹角的說話了,明明他是一心想著怎麼把那些合成寶石賣上幾顆換點銀錢花花,卻用這高腳杯當誘餌,存心引薛老爺自己進套,所以說,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哦!寶石!莫不是真人去了那極西之國?得了不少的好東西?可否讓我開開眼?”

    張中行這憑空變東西的本事從來都是讓人驚秫的,這一次又震撼了一把,不過在生意人的眼裡,還是他拿出來的那幾顆紅的璀璨的鴿血紅寶石更有吸引力些,看著這些寶石,薛老爺的眼珠子直接就開始閃光了,雖然不過是三五顆,可是禁不住這東西顆粒大啊!簡直就是尋常能看到的五六倍,他能不眼紅?好在他也知道張中行不是尋常人,更是自己的主治大夫,沒有做出什麼巧取豪奪的事兒來,直接五千兩銀子出手買了下來。

    張中行很滿意,因為他的家底又恢復了,薛老爺也很滿意,因為這價格比市場價低了不少,更別說這樣大的寶石,有錢也沒處買去,要是送到京城,說不得還能送進宮裡,得個獎賞什麼的。值啊!

    “您能得到這些,想來真人和那邊也是有些往來的,不知這寶石您是不是還能弄些過來,您也知道,這好東西真是不怕多,有的是貴人喜歡。您不是生意人不知道,這好賣著呢!就是來的艱難了些,若是您有辦法,倒是解了我薛家的大難題了。”

    薛老爺套著近乎,他不清楚,這個道士願不願意和他做生意,在他看來,這樣的大能似乎不怎麼喜歡商戶這樣的事兒,可是看看他這買房子買地的,又不像是外頭那些清高的,忍不住就試探了一二。

    張中行皺著眉頭一時沒有說話,他也不願意把自己掙得俗氣的不行,這不利於自己高人的形象,可是想想自己這來錢的路子,似乎還是少了些,所以只能含糊的說道:

    “這寶石有倒是還有些,當時得了大概一袋子,和我同去的幾個道友也得了些,若是和在一起,或許也不算少,只是這不在身邊啊!那些道友如今也不知在何處,再說,若不是您說要,我這也沒想過用這些換銀錢,只怕他們也不一定在意,這會兒還有沒有我可真是不清楚了,你若是真的很需要,這樣,有機會我把自己那份給你送來就是,我反正也用不到這些。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換了銀子拿錢雖說俗氣些,倒是還能修繕一下道觀,買上幾本書籍,也算是物盡其用,各得其所了。”

    半真半假的,張中行做出了這個承諾,讓薛老爺大喜,不管多少吧,只要還有,他就喜歡,至於其他的,那就以後再說了,只要這人在薛家勢力範圍內,他總能想到法子讓他把這路子說出來的。

    於是乎,一下子從張中行賣人工寶石換錢變成了薛老爺求著他賣,主次立馬顛倒了,張中行忽悠神功又進一大步!這讓他心裡忍不住也有些嘚瑟了。只是他自己也沒,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從簡單的到副本做任務晉升到了開始互惠互利,做起買賣,時空倒賣的行列了。

    “真人剛才這一下子憑空出現物品這一手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這神通不凡啊!”

    說完了生意,薛老爺這才有心思說起了別的,開始套張中行的話了,這樣的大本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福分學啊,若是學了,那自己以後運貨該多方便!生意人想東西的方法就是不一樣,和林如海震驚加羡慕不同,他更加實惠,想的都是實用方面的問題。

    張中行本來展示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性,權威性的,這時候自然開始使勁的忽悠,無數的神話故事開始混合,發酵,合併出了各家神仙的無數神通本事,然後宣揚自己的修行如何不易,用來加重自己在薛老爺心中的地位。

  ☆、27

    要說起來張中行到金陵那就是做任務來的,可是他兩個任務目標,一個薛老爺那是治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人家那是慢性病,只能慢慢來,一個薛蟠,教育這樣的事兒,有了他老子,他插不上手,只要提醒了,然後等著結果就成,這樣一來他在金陵的日子那真是鬆快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在這個沒有電腦,沒有電視的地方,他的鬆快沒有兩天立馬就變成了無聊。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中行只能化身為好孩子,開始充電,這裡沒有那什麼運動清理,燒毀,所以所謂四舊的古代書籍很多,那些具有歷史意義的道藏什麼的,慢慢能搜集出好些宋本,絕對是古籍中的珍品,這讓張中行這個道家子弟很是歡喜,一門心思的開始往書店跑,他有五千兩的家底,雖然這些個其實買書還是很有些不夠的,不過他還有寶石,還有珍珠,關鍵時刻他能拿出來往首飾鋪子裡換銀子,然後繼續採購,特別是有薛家的管事在後頭幫忙,他的那些寶石,珍珠基本都進了薛家的鋪子。

    當然這裡頭有一半是因為他拿出來的東西確實讓人眼紅,顆粒大不說,品相也一等一,另一個就是他這種買書的瘋狂勁讓薛家的老爺們都覺得這就是個純粹的人,高尚的人,有品位的人,一個個都願意配合,更別說還有幾個是想著讓張中行幫著看病的老頭子了,能討好神醫,誰都會下手的,張中行給林如海看病,給薛老爺看病的事兒,外頭小老百姓不知道,可是這些同一階層的人大致的都知道些,知道了他的本事,自然就有人願意奉承了不是。

    很快的,他那個新買的小院子的書房裡一個個的書架開始滿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病人也開始增多了,隨機任務也跟著多了。這讓張中行很高興,說到底他在這個世界,那就是任務為主,修行為主,能融入這個世界,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生活,那已經是他心理調節的結果了,讓他當個尋常人,放著任務不做那事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這看病除了給他攢了一些積分之外,還有別的好處,銀子,藥材也開始豐滿起來了,這個時代就是好啊,野生的藥材他是要多少有多少,那些有錢的主只要張中行拿出忽悠神功,加上那些保質保量的藥丸子,立馬乖乖的把藥材送來了,也因為這個,他的白玉散,斷續膏,這些個原本外傷用的藥也一樣樣的都煉製了出來,看看自己的基礎道術的書籍,張中行歎息了一聲,怎麼就不能多幾種藥丸子方子呢!他如今練得很趁手呢!

    積分上去,自然等級也上去了,不過是在金陵呆了七八天,張中行就升級到了練氣八層,幾分也達到了二百分,為了讓自己將來底氣更足些,張中行拼了命的在系統商店裡扒拉,最後又折騰出了一本陣法初解,符籙初解,還有煉丹初解,法術初解,總算是又增加了一些的實力。

    直接掏空了他所有的積分,買下了這些書之後,張中行終於能煉製系統積分標價在十積分的藥丸子了,那什麼強身健體丸也在他能煉製的範圍之內了。這讓他很高興,不說別的,他覺得以後要是林黛玉身子還是不成,他給上幾顆藥丸子,估計也能填出一個健康的林妹妹來,這對於他完成主線任務那是絕對的有利的。

    當然他在這裡也不是樣樣事兒都是很滿意,很順利的,這不是,不喜歡的事兒就來了,

    “真人,這是甄家的帖子,請您去給他家老太君看病呢!”

    這就是張中行的煩惱,甄家也開始和他接觸了,他倒不是歧視人家,雖然甄家後來確實是抄家的,確實是和賈家一樣,從裡到外都是些不知王法,仗勢欺人的,可是這年頭,當官的,有權的,不都是這麼幹的嘛,就是現代,也是兩極分化的厲害,有權有錢就是有理的事兒也多了去了。沒什麼值得不平的,自己也不是什麼維護和平的天使,所以輪不到他主持正義,他連薛家也想著拯救,賈家也盤算著怎麼插上一腳,加上甄家還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是甄家和這四家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家有閨女在宮裡,還是個有了皇子的妃子,全家會抄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奪嫡失敗,這才是張中行不想參合的緣由。

    道家參合皇家那從來就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想想明朝那道士皇帝倒臺後那些道士的結局,想想唐朝的那些同行的最後下場,張中行在潛意識裡就不像和這些跟皇家牽扯上關係的人家有什麼交接。

    張中行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發呆,一邊的下人垂著腦袋,偷偷看著他的表情,雖然他們這些下人來這裡不過幾日的功夫,可是他們也知道自家這個主子那是個有本事的天師一樣的人物,金陵的那些達官貴人一個個上門都很是客氣,看著這院子不大,整體上和那些人家不能比,可主子能耐大,這就彌補了一切,連帶著他們這幾個下人也覺得抬頭挺胸很有些底氣,可是今兒是怎麼了?這甄家可是金陵最大的大戶,怎麼主子反而這樣的表情?

    這個進來遞帖子的人叫王大郎,是一家四口裡頭兩個兒子中的老大,今年不過是十三歲,和弟弟,十一歲的二郎如今是張中行身邊的小廝,因為主家是道士,所以他們也做了道士打扮,一身青衣道袍,加上最近些日子吃的也好,也有了些唇紅齒白的模樣,兩兄弟被張中行惡搞的取了玉真子,玉機子的道號,(就是碧血劍裡頭那兩個會神行百變的人家)。玉真子性子穩重,相對的膽子也大,腦子也活些,看到自家主子這模樣,心下揣測個不停,可是嘴上卻什麼都不敢問,只是下意識的想著這甄家是不是有什麼不對,這腦子正轉悠呢,那邊張中行已經回神了,伸手拿過了帖子,然後對著他說道:

    “一會兒讓你爹去回個話,就說我明兒就去。好了,下去吧。“

    雖然他不想牽扯上,可是如今人家都過來請了,若是自己不去,倒是反而露了怯,或者讓人想歪了,別以為他沒有看到玉真子那眼珠子亂轉的樣子。想想自己也真是大意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念頭,自己還是要小心些,這樣的實權人家,即使最後結局不好,可如今卻依然不能得罪。還是隨波逐流,和光同塵更合適些。在一個給人看病總是積德的事兒,也不能就因為他們結局不好,想要自保就不給看了不是。最多自己注意保持距離就是了。

    今兒也許真的是張中行早上洗臉的方式不對,不止這麼一樁讓他不滿意的,沒過多久,又有人上門了,這一次是金陵下頭的一個縣的縣令,過來請人,讓他給他家妾室看不孕不育,張中行真是想罵娘啊!雖然他是給林家,甄家看了看沒有子嗣的風水,可是自己不是婦科,更不是男科,怎麼這事兒也能找上他呢!他家其他人能生孩子,這妾室沒有,那就是這個妾室有問題,或者是人家不想他生,直接找大夫就成,怎麼就想著找他?

    雖然這縣令也是個官,可是畢竟級別低了些,他雖然不想惹事兒,可是也不願意讓人隨叫隨到,想了想,給了一顆百解丹,然後對著那來人說了明兒去甄家的事兒,並且把這百解丹說成了能解一切不良毒素的神丹,讓他先拿回去試試,若是吃了排出毒素來,不用多久就能有孕,若是沒什麼毒素,那就是那女人自己不能生,不用在找他了。

    清楚明白吧,張中行覺得他的隱忍功夫真的很不錯,要是在現代他都能把人扔出去,這會兒還能好生的和一個下人說話,告訴他問題的關鍵點,真心是很善良了,在人走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如今的城府有了很大的進步。

    給了解決方案了,指點了可能性了,甚至連理由都很好很強大,連著自家背景都隱晦的點了點,只要是個有眼色的都知道不用再找來了,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那就是命,一個小妾,在這個妾通買賣的時代,真心不算什麼,更不值得為了她得罪人。可惜他遇上的就不是尋常人,或者說他今兒就是個黴星高照的日子,才打發了人不過半天,大半夜的,就讓人從床上喊起來了,人家那縣令居然帶著人,舉著火把找上門了,還囂張的讓他滾出去。

    多少年了,沒有遇上這麼牛氣的人了!他都要氣笑了,這人是怎麼當上縣令的?誰家的孩子?張中行覺得也許自己也該好生的給自己出出氣,仗勢欺人一回了,二話不說直接讓人給薛家送信,甚至連甄家也送了消息過去,直說今兒有人不讓他給甄家老太太看病,要拖走,讓甄家自己看該怎麼辦,若是他們不管,那他張中行也不管他們家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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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張家門口,一身騷包的粉色衣袍的劉縣令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看著自家的下人在張家門前叫駡,嘴上還扯著一絲的嘲笑,身邊一個青衣小廝一臉獻媚的彎腰低頭對著他說道: “老爺,您就不該來,這樣的小事兒讓奴才們來也就算是給足這個窮道士面子了,像這樣不識抬舉的只要給點苦頭吃,還有什麼不聽話的事兒?要小的看,必定是不知道您的名頭,這才有這個膽子,只要知道您的身份呢,只怕立馬嚇的爬出來呢。”

    這樣明顯的恭維,這劉縣令聽到很是順耳,眼睛都不帶提的靠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說道: “你懂什麼,老爺我才來這金陵,怎麼也該讓這裡的人知道知道我的名頭才是,不然豈不是讓他們把我當成了好欺負的軟柿子?這道士正好是做了那殺雞儆猴的雞,順帶也能知道一二這裡那些大戶們的心思。好了,且看看吧,若是他們家裡有人出門,讓他們去,看看能找出什麼名頭和我鬥來,若是能尋個有點實力的更好,老爺我也能活動活動,免得無趣了些。也不知道這道士到底本事怎麼樣,聽說和揚州,蘇州那裡很有些人脈。”

    “再有人脈那也是別處,這裡可是金陵,老爺更是有身份的,他哪裡能和您比,有京城的王府在後頭撐著,您走哪裡都是別人捧著的。“

    那下人顯然是這個縣令大人的心腹,聽著這兩人說話,就知道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人家存心的,當然他們更不知道的是,他們說的每一句都被張中行聽到了耳朵裡,他是什麼身份,練氣八層!雖然和那什麼一僧一道這樣的比起來實在有些弱菜,可是和尋常的凡人比起來,那就是半仙了,他想要弄點手段聽聽外頭的動靜都不用自己走出來,只要一個法術就能辦到了。

    “這是誰家的?這麼牛?王爺,這會兒會是哪個王爺?按照林如海說的那些,這會兒好像老皇帝還沒有退位,皇子們正鬥得歡暢呢,難不成是皇帝的那些兄弟?也不對啊!失敗者有這個勇氣養這些囂張的門人?“

    張中行這會兒有點頭暈,他倒是沒有想到,一心想要遠離那些皇子的奪嫡,卻接二連三的和皇家又搭上了,還是對立的,這都叫什麼事兒啊!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的他忍不住又用了一個水鏡術,看了看這個騷包孩子的臉,這下可好他更迷糊了,明明怎麼看都不是什麼顯貴的面相,怎麼就能和皇家扯上了?

    就在他迷糊的時候,一邊薛家很是利索的在接到了他的求助後來人了,來的還是薛老爺的親弟弟,也就是薛蝌的老爹,這個喜歡四處當行商暢遊天下的傢伙這會兒正好在家,不過是三十歲的年紀,因為老婆生產,特意回家的他如今剛有了一個兒子,心滿意足的想著在家多呆幾年在出門,這幾日聽了自家大哥說的這道士很厲害,就想著什麼時候攀上個交情,給自己一家子也看看,他也想著多幾個孩子不是!所以一聽有求助的事兒,就自告奮勇的來了。

    薛蟠和薛蝌兩兄弟說起來,這薛蝌真的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說他老實厚道的布闖禍這一點,單看後來這薛蟠出事兒後,薛蝌一人撐著薛家長房的殘餘家業,幫著養薛姨媽,幫著照顧薛寶釵就能看出這孩子的品行了。所以對於這樣一個好孩子的爹,張中行也是頗有些好感的,聽到是薛家二老爺過來,他很是熱情的出迎,並且相互之間也頗有些親近的意思。

    郎有情,妾有意的,兩個大男人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立馬就意識到了對方的善意,說話也拋卻了幾分的客氣,開始說起這現在面對的事兒來。

    “真人這還真是遇上了小人了。“

    薛家二老爺聽了張中行說起了這縣令求醫的事兒,又說起了剛才聽到的一二身份上的說辭,立馬就知道這門口堵門的到底是誰了,哭笑不得的對著張中行說起了這人的來歷。

    “這劉縣令我還真是知道是誰,要說,這人真不是什麼大家子弟,也不是科舉文人,那就是個潑皮無賴。原本是個皇莊上的莊頭,只是也是他家時運到了,他妹妹被成郡王看中,做了侍妾,聽說還很是得了看中,去年剛生下郡王第三個兒子,你要知道,郡王爺上頭兩個兒子沒活過十歲就沒了,這可是如今唯一的兒子,這樣一來,即使這個劉家的閨女不是正妃,不是側妃,也一下子在王府地位高了很多,連帶這這個半吊子的舅哥也水漲船高了,今年初剛捐了個六品的官職,這會兒就得了個縣令的實職,全是郡王看在那個唯一的兒子份上給的,就為了讓這個兒子有個得用的支持。“

    張中行聽得有些犯傻,這不就是老賈家一直期待的家族崛起的最佳案例嘛,只不過是把王爺改成了皇帝而已,這樣的土鼈翻身刺激了多少人家往後宮送女人啊!只是,這貨既然也是皇莊出身,應該也知道些朝廷的事兒,應該知道這江南甄家的勢力,怎麼再自己說了理由,扯了甄家的大旗之後,這人還敢這麼囂張?張中行很不理解,當然他是個實誠孩子,所以很是利索的開始詢問看似很知道內情的薛家老二了。

    “他,他這就算是後頭有個郡王府撐著,可這裡不是京城,是江南,他怎麼敢就這麼囂張?也不怕給他那妹子,外甥招禍?“

    薛二老爺的反應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憋屈的說道:

    “那能怎麼辦?他剛來才幾日?連個小辮子都還沒有抓到,一時半刻的也不好動他,在一個,怎麼也該看看那成郡王的面子,讓他在這裡呆上個一年半載的,所以有些事兒只要沒有範到咱們手上,也只能當不知道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如今越發的囂張了,前幾日還把王家的一個旁支弟子打斷了腿,這會兒王子騰那裡只怕才剛得了消息,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就因為這個,他只怕是覺得咱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怕了那成郡王,正得意著呢!“

    據對的推翻了張中行原本思維中四大家族在這金陵地界呼風喚雨的印象啊!他一直以為在這裡只要有他們四家在,那就沒有任何能和他們對抗的人家,如今看來,也不是這樣的,也許是張中行這不可思議的表情很有些明顯,那薛家二老爺看了忍不住伸手拍拍張中行的肩膀,然後說道:

    “雖說四大家族這名頭很是響亮,在這金陵確實也有一定的影響,甚至有人說要在這金陵當官,沒有四家的認可,做不長久的話,我也承認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真要說起來,這畢竟只是故都,已經不再是皇城,咱們幾家在這裡就是本事再大,勢力再強,也已經遠離了權利中心,很多時候都要多顧忌幾分那些京城的如今的實權人家的面子的。即使再想做些什麼,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正緊的把柄,也是不能太過強勢的,這事兒你還是通知了甄家的好,好歹他們家可是有個貴妃,有個皇子的,有他們出面,那這劉家小兒才會顧忌一二。畢竟王爺再大,也比不得皇子更得聖人庇佑不是。“

    不得不說,薛家二老爺說的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細細想想確實如此,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是這皇權,實權比地方勢力更強勢也是在理的,雖說有些顛覆原本他以為的薛家的勢力強度,可也在可接受的範圍,若不是這樣,薛蟠後來打死人也不用最終避開金陵進京了。想到這些,張中行忍不住也跟著歎了口氣,然後無力的說道:

    “已經通知了甄家了,也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只是讓這麼一個人騎到頭上來欺負,怎麼想怎麼憋屈。“

    張中行說這話那真是掏心窩子的實在話,就是薛二老爺也覺得在理,他好假假也是薛家長房的二老爺,特意趕來想要幫襯人的,可到了地盤居然沒能一出去就解決問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丟了薛家的臉,可是想想前些日子王家那旁支子弟的遭遇,他就知道四大家族的名頭在這個渾人一樣的劉縣令面前那是一點用都沒有。

    “這渾人,就是知府他都不看在眼裡,上官說上幾句他都能頂嘴,動不動就用王府壓人,你偏偏還沒法子,總不能真的把這傢伙抓住了打一頓,或者直接打殺了,若是這樣,就等於直接和成郡王對上了,要知道這會兒他妹妹的枕頭風正厲害呢,誰知道會不會就因為這個和成王府結了仇?在他眼裡只有皇權才是最厲害的,只能和他比皇家的實力才能壓得下去。且忍一忍,等過上一陣子,尋個由頭,把人弄走也就是了。“

    兩輩子在上層社會混日子的張中行第一次見識到了無賴這個群體強大的威力,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了,只能跟著點頭,然後讓人去看看甄家來人了沒有。就是薛二老爺也讓人去詢問,要是人家甄家不看重張中行這個道士,好歹還有薛家的面子,也能讓甄家來人走上一趟,那可是老親,和這樣的京城權貴家來的人比起來,那就是一家子人。

    甄家來人很快,能不快嗎,這可是請來給自家老太太看病的神醫,他們甄家為什麼能在江南當地頭蛇?為什麼自家姑娘進宮能當妃子,而不是什麼宮女?為什麼能生下皇子,能有如今的體面?就因為老太太,老太太可是皇帝聖人的乳娘,這身份,在民間或許不怎麼要緊,可是在皇家,那就是和皇帝最親近的人,在後宮這種地方,乳娘有時候就是保護的屏障,就是生母都不一定有乳娘親近。所以幾乎甄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自家老太太活著,那麼甄家的富貴才能保證不出岔子,就是有什麼不妥當的事兒,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上頭也能寬容一二,所以老太太的命比什麼都要緊,是甄家一等一的大事兒。如今有人要把給老太太看病的神醫搶走,那可就是捅了甄家的心窩子了。

    “真人,這事兒您放心,有我們呢!就這麼個東西,來惹您那是他自己尋死。敢和我們老太太搶神醫,做夢呢!“

    甄家的管事是真囂張,若是尋常時候看到這樣囂張的下人,張中行說不得會覺得很不好,覺得這是仗勢欺人,可是人啊,關鍵是要看自己的陣營,在這個時候,張中行看這管事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了,誰讓人家是來替自己出氣呢。越是囂張他就越是覺得自己底氣足啊!

    “呦,這是哪家的啊!瞧著這衣裳倒是有點意思,可是這事兒怎麼幹的這麼低俗呢!這大半夜堵人家門,怎麼瞧著不像是咱們金陵體面人的做法,莫不是山溝溝裡剛出來的?要在這故都走動,你好歹也學學這體面人的做派,這樣光穿件好衣裳可不成!“

    甄家的管事嘴那個毒啊!張中行都能看到那劉大人臉色開始變靑了,這是罵人不帶髒字,說人家卑賤呢!他能不氣靑了臉嘛。

    “混帳,你又是什麼人?我家大人,那可是成郡王的小舅子,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好歹也認認貴人是什麼摸樣。“

    劉大人身邊的那個獻媚的小廝立馬出來對罵了,這樣的場景自然是不會讓主子出面的,狗腿子作用就顯示出重要性。不過甄家的人敢罵第一句,那就必定有第二句等著,這不是立馬又來了:

    “成郡王府的小舅子?哎呦,小的還真是不知道,真是唐突了,該死,真是該死。“

    那個做派啊,又是低頭,又是作揖的,這讓劉大人很滿意,看看,自己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很有用的,立馬就震住了人了,可是沒想到人家這是耍著他玩呢,那甄家管事才賠禮賠了一半立馬又抬頭問道:

    “不對啊!成郡王家的王妃那可是山東孟家的姑奶奶,我這沒聽說孟家有人來金陵啊!不是冒充的吧?我說,你們到底是哪家啊?”

    看,壞吧,直接把人家成郡王妃娘家拉過來了,你要是點頭,那可就是把人家孟家得罪了,那才是成郡王正緊的岳家。果然劉大人一聽臉色又不好了,一邊的那個下人倒是沒有這個意識,還真是以為這人不知道呢,神兜兜的又開始顯擺了:

    “我家是劉家,我家老爺的親妹子就在成郡王府服侍王爺呢。”

    “劉家?不對吧,就是成郡王側妃裡頭也沒有劉家啊!不會是哪個通房吧,這也算是小舅子?哎呦,別笑話人了,誰家通房的娘家也是正緊親戚的,說出去不怕丟臉啊!說實在的就憑著這話,你這就是冒認皇親啊!走,走,走,趕緊的,趁著咱們家不計較,該幹嘛幹嘛去,要不我們家可就報官了。”

    捅心窩子的大殺招啊!這是說除了正妃,側妃,那都不是事兒了,劉大人能幹?他可是以自家妹子能服侍王爺為榮的,這讓人一說,豈不是說他們家不上檯面?趕緊的,給那個說話的下人一個眼色,把自家大後臺繼續擺出來,好生震一震這些人。

    “我家姑奶奶可是為王爺生了世子的,你們說話小心些,別招惹了我家大人,不然有的你們好看。”

    “世子?成郡王府立世子了?這事兒怎麼沒聽說啊!什麼時候下的聖旨啊!我說這通房生的孩子是庶出吧,什麼時候這王爵能讓庶子繼承了?這什麼時候下的規矩?咱們怎麼不知道啊?”

    捅心窩子啊!太狠了,張中行在裡頭聽的都想偷笑了,這甄家管事嘴皮子夠利索的,那劉大人忍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也不擺什麼風度了,一步上前就要使人開始抓人,這時候甄家管事的真正威力出來了。

    “我看誰敢?也不看看我家是什麼人家,金陵甄家就是這麼好欺負的?我家老太太那是聖人的乳娘,就是京城各家王爺也要給點臉面,我家大姑娘那是貴妃,聖上的三皇子,那是我家貴妃娘娘親生的兒子,是咱們家老爺的親外甥,我們可是正緊的皇親,怎麼著?敢動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來幹嘛,不就是為了個什麼小妾嘛,就來為難人?敢搶我們家請來的神醫?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人,一個郡王府通房丫頭的哥哥,就敢這麼霸道了?把皇家威嚴放在哪裡?仗勢欺人到了我們家頭上了?用你的腳趾頭想想,為了你這麼個東西的小妾耽誤了我家老太太治病,你承擔的起嗎?成郡王難不成會為了你和你的小妾和我們甄家為難?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

    什麼是囂張,這才是囂張呢,這甄家的管事把唾沫星子都噴到那劉大人的臉上了,那劉大人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當然也有可能是嚇著了,等著那甄家管事的手指頭都快點到他額頭了,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他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兒不是和這管事對上,而是惶恐,害怕,隨後就是一臉的不安,轉頭很是疑惑的詢問自家的下人,連臉上的唾沫都來不及擦。

    “該死的,怎麼是金陵甄家?這能是老爺我能惹的人家?不是說這道士是為了蘇州甄家這才推了我的帖子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話說到這裡,在場的都是人精子,哪裡還不知道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弄錯了,這劉大人確實是囂張,可人家也不是沒有眼色的,自然知道這金陵甄家不好惹,更不可能傻不拉幾的過來找罵,而是下頭的人轉達錯了,光聽著是甄家,以為是張中行明兒約了蘇州的甄家,想想自己的身份,居然比不上一個舉人家,自然不幹了,這才大半夜都不顧及就打上門來,想要討回面子。

    按說這事兒到了這一步,畢竟就像是薛家二老爺說的,再混帳,這人後頭也有成郡王立著呢,也不好太扯破了臉,更別說這人親外甥如今是成郡王唯一的兒子,若是一個不好,這成郡王后頭生不出兒子,還真有可能讓這麼個庶子繼承了爵位,那到時候這個劉大人可不就是有了最大的依仗了嘛,就是弄個大些的實權官職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能不得罪確實不好得罪。世家大族之所以能長存,關鍵就是不到生死存亡,他們做事兒總是多留幾分餘地,以防將來不好鬥轉。

    所以這時候若是雙方給個臺階,然後說幾句場面話,也就過去了,雙方這時候也確實有了幾分這樣的意思,就是那個甄家的管事在知道不是看不上甄家,而是弄錯了之後,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手指也放了下來,沒有了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可是張中行不幹了,他好好睡覺呢,讓人折騰起來,還弄得他到處求援的,這怎麼能就這麼放過了?

    “這話怎麼說的?蘇州和金陵離著可不近,我可是好生的和來人說了,我明一早就要去甄家看病的,這樣一說,就是傻子也知道是金陵甄家,怎麼會扯到蘇州那邊去?在一個我可是因為不能上門另外給了藥丸子的,這也不是尋常的藥丸子,是聽了來人講述病情後特意給的,就是為了治病的,照理說,雖沒有直接上門,可我這也算是就診了,怎麼就成了我不給看病了?”

    這貨說這話意思很明顯,他就是明晃晃的說這是有人挑撥生事兒了,而且還說的特真誠,把他當時說的什麼可能後院自己折騰之類的話全一刀切當沒有說過了,只重點說明了自己的盡心盡力,說話間還轉頭對著薛家二老爺說道:

    “薛兄,你可以給我作證,我雖然只是個道士,不是什麼正緊的大夫,可也絕不是那種沒有醫德的庸醫,在揚州,我連著林家下人求診都沒有拒絕過,在你家也是一樣,怎麼可能有病人這樣上門求診卻視而不見的道理?”

    要說張中行這傢伙賣相還是很不錯的,一臉的正氣,道袍穿在身上還有一股子世外高人的氣質,再加上如今這一本正緊的表情,一下子把在這站著的廣大民眾都給糊弄住了。那邊劉大人更是滿臉的驚訝,他是真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事兒,立馬臉色又不好看了,轉頭看向了一邊的另一個下人,也就是前頭派來請人的那個,滿臉的陰沉。

    這劉大人不就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也學不來什麼隱忍,覺得自己受了欺騙哪裡會等著回家再說,也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家醜,不好暴露的,看看他在甄家管事指著鼻子罵人的時候,因為甄家的勢力而不覺得丟臉,只想著掰扯開緣由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什麼貨色了,那就是個純粹的吃軟怕硬的小人。

    所以聽了張中行一說,他馬上把這人直接讓人扯了出來,一腳踹了過去,狠狠的說道:

    “說,你這麼騙著老爺我上門,到底是想幹什麼?莫不是就想著讓老爺和三皇子的外家對上?還不說實話?若是有半句謊言,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接下來的事兒其實張中行不聽也能猜到一二,不外乎又是扯上了什麼大人物,或者是誰家的對頭,挑唆這劉大人和甄家對上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這成郡王府和甄家關係惡劣,至於到底是誰?這裡頭又牽扯了多少人,這就不是他能清楚的了,不過看著甄家管事的臉色,還有薛家二老爺變得有些嚴肅的樣子,他也明白只怕這裡頭彎彎繞繞的不少。

    等著他們門口審人的事兒搞一個段落,張中行趁著幾個人都不說話的檔口,忙不迭的對大家表示了一下,對著劉大人說了幾句誤會什麼的,對著薛家和甄家表示了感謝,然後和他們約定了一下上門的具體時間,然後立馬轉身走進了自家的家門,順帶還關上了門,不是他不仗義,不請人進來坐坐在走,而是他很清楚這裡頭必定有他不想參與的事兒,索性用這樣一種不怎麼禮貌的方式,表示一下自己置身事外的意圖。

    “真人,這,這,他們都在門外呢!”

    看門的下人看著自家主子不管不顧的往裡頭走,一時也有些傻眼,不知道咋麼辦,只能愣愣的提醒一聲,不想這一說,立馬得了張中行一個瞪眼,

    “關門。”

    張中行一向以來在這些新入張家的下人眼裡都是溫和的,仁慈的,難得有這樣嚴肅的時候,這一個瞪眼,直接把這下人的魂都要嚇沒了,生怕自己犯了主子的什麼忌諱,忙不迭關了門,守在看門的屋子裡不敢出來,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個小廝也垂著腦袋當鵪鶉,一聲不吭,他們剛才可是看見了,和主子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也看到了這些金陵實權人家的管事,老爺們對自家主子的恭敬態度,看看自家主子居然能這麼不給臉的當著這些人直接關門,把他們都關在門外,他們真的是頭一次看到自家主子這麼威風。

    瞬間的功夫,張中行得到了意外之喜,這些剛買來還不怎麼熟悉的下人一個個對他的恭敬度,忠心度,又有了不小的提升,當然這會兒他根本沒有功夫去管這些,也沒心思管,他腦袋裡全是剛才那個下人招供的話語,一個個的人名,一個個的官職不斷的往外頭蹦。

    他剛才雖然聽不明白這裡頭到底牽扯了什麼人,官職的上下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卻聽到了一個顯眼的,很是重要的姓氏,陳,若是他沒有記錯,林如海和他說起朝廷中各個皇子外家勢力,提醒他多加避忌注意的時候曾說起過,好像大皇子的親媽就是姓陳,若是這麼說,難不成這裡頭關係到的是皇子間奪嫡的事兒?

    張中行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在這個地方買地置業的,他怎麼就忘了,無數的同人小說裡,考據裡頭就說過這個紅樓世界就是清朝九龍奪嫡的翻版,江南更是眾皇子爭奪的肥肉,是個大大的是非之地,而林如海也是因為這個才死在揚州的。雖說離著新舊皇帝改朝換代一樣的大換血似乎還有些年頭,在書裡似乎是在林黛玉九歲上下的時候,可是如今卻正好是波濤湧動,最是暗流兇猛的時候,自己怎麼就不知道多想想,避開一二呢!

    回到書房,張中行拿來了一張紙,在上頭開始細細的把自己好容易從林家,薛家得來的消息,知道的朝廷情況列了一張表格,把上頭各個皇子的年歲,外家的各個勢力範圍都劃拉了一下,越看越覺得自己悲劇。

    大皇子,這都快二十七八了,外家是西南守將,二皇子是嫡子,還是太子,今年差不多二十五六歲,外家是京城一等一的大家族,這和康熙朝還真是沒什麼兩樣,老三就是甄家的外甥,如今二十了,也就是說這裡是人家三皇子的地盤,老四那是死了娘的苦孩子,而且親媽還是個六七品官職家的姑娘,也就是說沒什麼外家可以依靠,都十七歲了,到現在連個正妃都還沒有人幫著相看,打著光棍,怎麼看怎麼像是雍正的翻版。後頭的老五,十五歲,是容妃的兒子,外家清貴,是書香世家的閨女,勢力都比老四強。

    這麼一把拉,張中行就是傻子也知道了,這以後的天下估計會是誰的,倒楣的又會是誰!只要到時候再看看這賈家的元春姑娘,那個號稱大年初一出生,有大福氣的閨女到了那個皇子的後院,就基本沒差,知道皇帝是誰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這書裡的義忠親王又是誰呢?不是老大就是老二,若是老大,那麼今兒拿著自己當筏子的估計也活不久了,自己也不用擔心了。只是甄家也不是什麼好大腿,雖說抄家似乎還有十年,可是扯上關係太深,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可偏偏自己如今就是借了人家的勢力才保全了自己的,這就是欠了因果了,若是不還,以後自己可怎麼辦?會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要說救甄家?那是不可能的,別以為救了自己一次,就要自己湧泉相報了,和皇家扯上關係,那就是扯上了上天的天道了,萬一他心軟,到時候救上一二,然後讓他們扯上,幫著三皇子奪嫡呢?那豈不是把自己玩死了?他可沒有這樣的魄力可老天爺對上,看看人家警幻,看看人家一僧一道,這麼會折騰,這麼會玩,不也沒有和這些人家對上嘛,自己可還沒有他們厲害呢!

    越想張中行就越覺得這江南危險的很,他想了很久,最後決定,等著明兒看了甄家的老太太,就儘早的離開,免得越扯越深,惹不起,自己總是能躲得起的。至於薛家?他也想好了,反正這是個長期的過程,是個正緊的長期任務,一個靠著養身子以求活長久,一個有自家老爹教導,無論是當爹的,還是當兒子的,用不到他天天在身邊候著,還不如保持距離,以後時不時的過來複診呢!這樣能減少些交集。遠香近臭,自己還能自在些!免了那什麼攀附的名聲。至於他一心想要和一僧一道對著幹,想要治好的薛寶釵,也不是不能放一放,等到這一僧一道給了冷香丸的藥引子,指點了這什麼金鎖之後,自己再來折騰也來得及。

    至於這往哪裡流竄,他也想好了,就直接去京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皇帝在那裡坐鎮,想來反而是皇子們最老實的地方了,自己也能安生些,免得有些意外自己找上門。更別說他還想著去瞧瞧賈敬呢!

    就在張中行在屋子裡自己給自己設計出路的時候,門口的人聲也慢慢的消散了,不管是讓人算計了也好,還是出了岔子也罷,這都是這些人家自己的事兒了,和張中行沒關係,倒是薛家二老爺,在走之前,讓人給他送了信,請了他過幾日去他家幫忙診個脈。並且含糊的說了一下情況,表示這事兒到了這裡就沒他的牽扯了,讓他不用擔心。

    從這一點來看這薛家二老爺還是很上路的。不像是甄家的那個管事,盡顧著回家報信,都不知道安慰一下他脆弱的心靈。所以張中行決定,對薛家再好一些。

    “來人,是玉真子啊,明兒一早等我出門,你去薛家二老爺家裡,告訴他,等我看完了甄家老太太的病症就去他家,讓他明兒下午在家就成。對了,去給我弄點吃的,折騰了這麼久都餓了。”

  ☆、29

    甄家老太太其實沒什麼病症,不過是年歲大了,這樣那樣的不舒坦多了,再加上年紀大的老人,多少有些彆扭,想熱鬧又不想說出來,所以喜歡用這些個不舒服當做手段,享受一下眾星捧月一樣的感覺而已。

    配上幾顆藥丸子,叮囑些有的沒的注意事項,裝一裝高人,說幾句模淩兩可的話,這病也就算是看完了。領了一份看上去很是能體現甄家心意和身份的銀子,張中行立馬就告辭了,當然這一路上進進出出免不得也跟著瞄了幾眼這甄家的風水格局。

    果然是大起大落啊!才看了幾眼,張中行心裡就忍不住想要歎氣了,這都不知道是哪家給看的風水局,乍眼一看,怎麼看怎麼好,喧囂塵上,富貴氣象,便是人丁子嗣上,也照顧到了,有這樣的格局,家中子弟出仕也是順當的,可在看看,卻能發現關鍵的幾個點上卻殘缺了,顯示出後繼乏力的樣子,顯然就是個不完整的格局。

    他只是來給人看病當個大夫的,自然不會去說什麼風水,在一個他避開都來不及,這會兒那裡有心思指點,只是看在他們昨兒為自己出頭的份上,給甄家幾個老爺也做了一個隨診,給了幾顆藥丸子,或是開上幾個調理身子的方子,好歹讓他們身子更加康健些,也就是算還了些人情了。

    走出了甄家,張中行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府邸,然後快步往薛家走了過去,他既然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牽扯,自然能少接觸就少接觸,能不多說就不多說,因果這東西,一旦牽扯上,想撇開可不容易。

    薛家二老爺一家也屬於正常健康的人,行商雖然辛苦,可在張中行看來倒是和現代驢友一樣的屬於運動型的人,比常年不怎麼走動的人不知道健康多少倍,最起碼比薛蟠他爹好,至於為什麼這家子男主人為什麼也早死,那就只能說是命不好了,說不得是遇上什麼歹人呢!這可不是他這個如今當大夫的職責。

    只是薛家二老爺顯然不是甄家,對他的瞭解也比甄家知道的齊全,說話間說起了這風水上的事兒,幾下裡一介面,最終還是給看了看,去了幾處不妥當的佈置。不能說保證以後不會出什麼岔子,最起碼這運勢上幫著添了些順風順水的有利佈置。除非是到了生死大劫,這以後應該是每有什麼別的好擔心了。

    忙完了這些,張中行二話不說,直接把這新買的家給收拾了一二,就直接孤身上路往京城走了,至於這裡?託付給薛家看上一二還是沒問題的,再不濟自己又不是不回來了,也不怕這些簽了賣身契的人做什麼不妥當的事兒。

    秋風陣陣之中,張中行一身清爽,背著那把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到的劍,做上船,一路往北而去。當然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次的當機立斷還真是逃過了一次無謂的牽扯,更救了他自己的命。

    就在他上船的時候,甄家無意中從薛家下人那裡知道了張中行看風水的本事,更知道了據說幫著林家看了祖墳,老宅的事兒,甚至根據他們聽來的消息,這道士還是個非常有本事的,說什麼中什麼。於是甄家的老爺們立馬來了興趣,想著讓張中行也幫著甄家看一看祖墳,好幫著布上個好格局,保佑他們家坐上皇帝外家的位置,要知道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皇帝的外祖父家可是能封一個承恩公什麼的,這要是成了,可就一下子步入名門貴胄,勳貴世家了。比什麼奶娘家更牢靠不是!

    不過他們晚了一步啊!趕到張家,準備請人的時候才知道這清風真人雲遊去了,愕然歎息!

    而這個時候正在船上開啟行程的張中行則是另外一番狀態,他正暈船呢!

    要說起來他也不是第一次坐船了,從揚州去蘇州,從蘇州到金陵,這一路上盡是坐船了,倒不是他不知道坐車,這是因為這時候的車,要命的沒有避震系統啊!坐在那上頭簡直就是受罪,半個小時下來,直接能讓人渾身都顛的骨頭酸軟,兩腿發麻,在蘇州去郊外看林家祖墳的時候他已經感受過這樣的待遇了,實在是怕怕的。轎子這東西,只能是短途,更不用說他這個身份也不適合坐,恐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騎馬?對不住他還真是不會。更不用說這一個人騎馬上路的安全問題了,這時代土匪,劫道什麼的可是真有,安全沒保證呢!就算是他有了練氣八層的水準,什麼符籙都能往外頭丟,可對著凡人也不好動這個手,生怕讓什麼人盯上,這樣一來,他唯一剩下的交通工具也就只有船了。

    幾次坐船他都覺得感覺還成,雖然說這船有點慢,可是若是心裡想著那什麼遊湖,什麼意境之類的,倒也能小小的滿足一下虛榮心,感覺挺爽的,可是他真是沒有想到,這在船上住宿,一下把一日航行換成了日日在船上度過,感覺就猛地下了好幾個檔次。

    “道長,先喝口水吧,好歹壓一壓,一會兒弄點薑片含著,睡上一覺,就能緩過來,過上三日,你保證適應了。”

    船老大看著臉色發白,腿腳酸軟,只能在一邊斜躺著的張中行心下有些好笑,覺著這被薛家的那些人說的神仙一樣的道士居然也有這樣虛弱,連他這個最不上檯面的船夫都不如的時候,立馬自信心上來了,也想著多表現一二的善心了,服侍的很是妥當,畢竟是薛家運貨常用的船家,就是不看這道士的身份,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也要照顧他一二不是。

    張中行手都有些發抖,可是感覺一下自己嘴裡那股子酸味,忙把碗接了過去,好歹喝一口沖一沖味道吧,剛才自己可是吐了不少呢!胃都要抽抽了。

    不過等著一口水喝完,躺下想要恢復一些力氣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水是從哪裡來的?這可不是什麼遠洋航行,船上可沒有什麼儲備淡水的習慣!

    “老辛啊,這水哪裡來的?”

    有什麼問題就問唄!他還真是對這個時代的水上工作者不怎麼熟悉呢,權當聊天解悶了。

    “水?這水不是多的是?江裡隨便拎就是了,怎麼,道長這是要洗漱?要不我給你燒點熱的?擦洗一下舒服些?”

    張中行一聽這話有點傻眼,江裡?他剛才吐的時候好像也是直接吐江裡的吧!他吐出去,然後再拎回來給他喝?不行,他又想吐了!

    看到張中行跌跌撞撞的,又開始往視窗跑,鼓著腮幫子的樣子,船家老辛直搖頭,這道長真是不中用啊!他家小子都能當個浪裡白條的,這道長這麼大個人,這麼本事,怎麼就這麼不能適應呢!這裡到京城邊上的通州,可是要走二十來天的,這樣下去可怎麼好!

    人都是適應性動物,張中行也不可能強求這個時代的人為了他喝水這一點每日靠岸就為了買水,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不聽,要知道這時候行船,不說吃飯,洗菜什麼的用江裡的水,就是倒馬桶,洗汙祟也都是直接在江裡,有時候他都會想,那些個一心求取江心水煮茶的人,若是看到這倒馬桶的一幕,他們還怎麼喝的下去!當然最最要緊的是,他又有了一個經驗,那就是以後回到現代,他怎麼也要往自己的儲物格裡放上一箱子礦泉水才成。

    船行駛了三日,船到了清江,這薛家的船畢竟不是官船,很多時候航道繁忙都要給官船避讓,比起當初做林如海家的船去蘇州,行程上慢了好些,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倒是讓張中行有了一些閒暇的時間,像是這清江,他就趁著船在岸邊歇息的功夫,趁機去了城裡,倒不是他一心想著要怎麼遊玩,而是他回現代的時間到了,原本他也曾想著是不是索性到了京城在回轉,可是過了這麼幾日,他別的都能忍,就是這喝水的事兒,他是怎麼也沒法子忍了。好容易能回去搬點礦泉水,他怎麼會不回去?

    當然這回去他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直接在船上走人那是不行的,雖然他能原地復活,可是若是有丁點讓人看到的可能他都不想冒險,還是尋個地方,然後再走人的好。

    不用別的法子,就一個想要洗澡的藉口,他就直接在邊上城裡尋了一個客棧,要了一間屋子,直接走人了。

    這一次他回去,他老爹就在家裡等著他呢!眼睛都不帶眨的看著他出現,滿臉的通紅啊,親眼看著自家兒子消失,又親眼看著他出現,這比聽說震撼多了,都不帶多說的,立馬開始清理張中行帶來的東西,吃的,用的,還有能當傳家寶的,這都是虛的,關鍵是自家兒子安全回來了才是正經,然後撇開別的,先問去了有沒有什麼麻煩?有什麼是需要自己這個當爹的做的?一疊聲的詢問,讓張中行這個在古代一個人漂泊,一個人奮鬥,一個人孤零零生存的張中行眼睛裡都滿滿的感動的淚花。

    當聽到自家兒子的吃水問題時,就是老張同志再激動,再緊張,這一刻也讓他弄笑了,忙將家裡那剛買了還沒動的一大箱某某礦泉水讓兒子帶上。甚至聽到兒子坐船無聊,還立馬出門去買了一根魚竿回來,好讓兒子到時候能釣魚取樂。二十四孝老爸這名頭老張那是妥妥的當第一了。

    買上一板暈船藥,再加上好些的酸梅,零食,在家休息了三天緩了緩坐船暈眩的腦子,張中行又一次在自家老爹的注視下穿越去了副本。你說什麼?古董?就他們家這條件,如今這些那是足夠用了,就是藥材也有不少,家裡還真是不怎麼缺他做個時空販子掙錢呢!

    他不在的日子,他老爹唯一想出來的問題就是,兒子在這紅樓夢的時空裡能不能娶媳婦,能不能生孩子?這才是關係到香火的大事兒,現如今可是獨生子女政策,兒子就是在現代娶了老婆,都不一定能給他生個孫子,可是若是在這副本能娶妻生子,那三妻四妾的,必定能生個帶把的,他老張家可就不愁香火了,雖然他也疑惑過,那個地方後人燒香他以後死了能不能收到的問題,可是有總比沒有強對吧!

    兩代人考慮的事兒那都不是一個頻率上的,不過不管怎麼樣,張中行覺得他回來的第一時間能看到自家老爹,這感覺真好,有人幫著分擔他在那個時空的壓抑心情,他也輕鬆了很多,甚至覺得自己只是去進行一場生存體驗的旅行,每一次回家就是一次精神充電。

    等張中行再一次上船,他的心態又不一樣了,他有了足夠的水源,乾淨的讓人放心,他還有了暈船藥,不用吐,更不用勉強自己吐啊吐啊就習慣。更有了零食讓他分散心思,他終於能用享受的心態開始看待起自己這一次的水路遠足了。

    清江後面大些的城池就是徐州了,這個戰略要地,他以前從來沒有去過,現代的徐州可不是什麼繁華的代名詞,可是在這個時代卻不一樣,以為水運,因為駐軍,這裡很是繁華,就是薛家的船也要在這裡停留兩日,進出些貨物,張中行第一次有時間能好生的走動一二了。

    城牆,這是他看到這個城池的第一印象,而乞丐則是第二個。

    “華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國鎖鑰、南國門戶、兵家必爭之地和商賈雲集中心。 千年帝都,九朝帝王徐州籍。兩漢文化的發源之地,有“彭祖故國、劉邦故里、項羽故都”之稱的徐州,如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張中行還沒有對這些乞丐發表什麼悲天憫人的感慨,一邊和他一處進程的青年人卻歎息著小聲說著話,他發出的聲音不是很大,邊上的其他人或許都沒有聽清楚說的是什麼,可是張中行是什麼人?自然是一個字都沒漏的,聽到這樣的點評和感慨,他忍不住回頭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就這麼一眼,他就是一愣。

    這個人的面相實在是不簡單啊!天庭地格,眉眼口鼻,沒有一處不現實出斯文,若是尋常可是偏偏他愣是從這面相中看出了別的意味,小人,這是一個端著斯文面孔的小人,還是忘恩負義,蛇鼠兩端的小人,這樣的人雖有些官運,可就他面相來說,最終必定沒有好下場,這樣的人自己還是離著遠些的好。

    張中行學了面相的本事之後覺得最為便利的事兒就是趨吉避凶了,雖說不能給自己看相算命,可是好歹他能讓這些眼見著就不是好人的傢伙離自己遠些。讓自己少些麻煩。

    可是今兒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是人家盯上他了?反正他快步走了沒有幾步,在一處吃飯的時候,這個青年人又一次坐到了他的邊上。看著像是和自己沒有分毫的交集,可偏偏就是杵在自己的面前,這個時候就是個傻子其實也能看出來了,這人只怕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接近自己,可是他為什麼接近自己?知道自己是誰?接近自己有什麼好處?

    大學畢業不等於情商高超,修行有度,也不能探究人心,張中行到底還不是個人際交往中的老狐狸,他打量,疑惑的樣子到底是讓人鑽了空子,有了結交的藉口和理由。

    那青年看到張中行注意到了他,立馬起身做到了他的身邊,拱了拱手,然後很是溫和有禮的問道:

    “敢問可是清風真人?學生賈化,字雨村,號時飛,蘇州過來進京趕考的,有禮了。“

    天雷啊!他怎麼就遇上他了?記得在蘇州自己和他沒有見過面吧?更沒有什麼交情可言,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貧道道號確實是清風,不知賈先生那裡知道貧道的?我們似乎沒有見過面才是!“

    這樣的人,客套什麼的都是假的,張中行這會兒最想知道的是,這人想幹嘛!再加上自己如今這身份,形象,所以他直接就開口,也不說什麼婉轉的事兒了,甚至臉上也帶著疑惑,皺著眉頭,保持著距離。

    “說起見面確實沒有,學生原本和蘇州甄家老爺有舊,曾在他家附近見過甄老爺送您出門,不想在這裡遇上了,人生四大幸事其中一樣就是他鄉遇故知,雖說學生和道長稱不上故知,不過能在這裡遇上個認識的人也算是有緣了,所以特來拜見。“

    知道了,這貨只怕心思不小呢!聽聽,在甄家門口見過,那時候他是什麼狀態?那是借居在葫蘆廟,一窮二白,沒人接濟的時候,自己又攛掇了甄費搬家,更是斷了他從甄費這裡忽悠銀子趕考的好事兒。可他竟能知道自己,看到自己,那只能說當時他必定是盯著甄家的動靜的。從書裡就知道,這人功利心重的很,為了趕考那是什麼都不顧的,在得了甄費的銀子之後,連過上幾日尋個黃道吉日都等不得,急匆匆就走人,就知道這人是個什麼貨色了。他盯著甄費家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想著得些路費!

    如今看他這衣裳,這吃飯的樣子,只怕還真是讓他得了資助了,真是不知道還是不是甄費這個冤大頭,按理說不會,自己好歹也提醒過他,說過小心這賈雨村的,那麼他是又勾搭了別人?若是真的是這樣,他這行動力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自己離開蘇州才多少日子,他居然也能趕到這裡,可見交際能力了。果然能做官的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再細想想他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在這半道上,不急著往京城趕,還上來和自己搭話,那麼只怕也知道了甄家搬家的緣由,知道了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估計還聽到了關於自己算命看相,或者是風水堪輿上的一二事兒。知道了自己的來頭,走動的人家。畢竟當初自己在林家祖宅可沒有遮掩風聲的意思,只要是有心人,探聽一二還是能知道自己的。

    這麼一想,他在這裡遇上自己,然後上來攀談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只怕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門路,認識些達官貴人,想著和自己混熟了之後,借著自己這個梯子,好換取些銀錢,或者直接搭上什麼大人物。

    “蘇州?甄家?啊,原來是他們家啊!你認得甄老爺?那到真是巧了。瞧著你這面相,怎麼看都是金榜題名的命格,將來可是個貴人啊!想不到貧道在蘇州這些日子,居然沒能認識閣下,真是錯過了,好在還有今日補了這一缺憾,好極,好極,既然是如此緣分,這頓貧道請了,也算是提前恭賀閣下鵬程萬里了。“

    張中行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心下卻想著這人搭了上來,自己該怎麼甩開,當然嘴上說的話卻是一等一的好聽的,常言說的好啊!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傢伙可是一等一的小人,好在自己沒有看到過他借宿廟宇的落魄,如今又及時送上了免費的相面,還說了他即將高中的好話,想來將來也不至於記恨自己吧。那些考據黨們可是說了,這傢伙後來上門討要嬌杏,那就是去甄家顯擺的,後來答應找尋甄英蓮又失約背諾,反而把她推入薛家的火炕,是因為甄費家沒有了利用價值,把門子害的充軍發配則是因為那門子知道自己貧寒往事,反正沒有一個是報恩的事兒,全是忘恩負義的例證。

    這樣的小人,他怎麼也要小心應對,可不能給自己無端多個捅刀子的。

    聽了張中行這些話,那賈雨村果然很是歡喜,眉眼都舒展開了,聲音都高了幾分,略帶嘚瑟的謙虛道:

    “那裡當得起真人如此誇獎,雨村不過是貧寒學子,蹉跎至今任然只是個舉子,怎麼稱得上貴人二字。至於鵬程萬里,也只是奢望而已,此次進京若能得中,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將來學以致用,謀求個微末的官職,能為朝廷做些實事,也算是一展心中抱負了。“

    什麼叫說的比唱的好聽,這就是了,什麼叫奢望?什麼叫不是貴人?這才到哪兒啊,還沒開考呢,就已經打算好了怎麼做官了,還說什麼不奢望,這是虛偽的可以。

    當然這些話張中行不過是想想罷了,說是不會說的,恰恰相反,他還好再繼續說好話,最好吧這人說暈了,好把人甩開。

    “貧道別的本事或許不行,這相面還是可以的,賈先生分明就是高官厚祿的命格,這一點貧道怎麼都不會看錯的,此次進京必然榜上有名,先生且不可妄自菲薄。“

    這一確定,那賈雨村越發的高興了,原本做的離著張中行稍遠一些,聽了這話,幾下裡一動,居然湊到了他身邊來了。

    “學生也曾聽過,說是真人很有些神通,風水堪輿上無人出其右,真是沒想到在這相面上也有如此神通,真是厲害啊!“

    好嗎,說你命格好,立馬這神通也出來了,厲害也開始說了,說白了不就是想說你一定能中進士嘛。

    張中行這會兒很有些吐槽無力的感覺,他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真的是很累啊,忙又把話題引到了科舉的事兒上。

    “會試就在二月,如今不過是九月,先生這個時候去京城莫不是想要去拜訪京城的書院?貧道行走天下,倒是也聽說,凡是學問好的學子,總是提前好些日子去京城,就為了在那裡多和同道交流,果然先生是名士做派。“

    趕緊的,你好早點開路了,早點到京城禍害別人去,別跟著我。

    “不過是生怕錯過了時候,想著早些過去罷了,凡是到了大考的年份,這京城舉子湧聚,路上很有些不好走,在一個到的晚了想要尋個住處也不大容易,早些去,也好尋處清淨的院子住下等到科考。“

    賈雨村這話說的倒是也不錯,提前準備,提前借房子,這都是能避開人流,避免出岔子誤了考期的常規做法,只要是家裡有些銀錢的,大多都是這麼幹的,只是請問,你有錢嗎?

    張中行這會兒心裡就是這個疑問,他不知道沒有了甄費的五十兩銀子,這賈雨村能從別人那裡糊弄來多少銀錢?能讓他這樣從容!這年頭,那啥劉姥姥,一家子一年花銷不過是二十兩,進京科考,一路車船行走的拋費,住店讀書的花銷,吃飯穿衣的必須,這銀子花起來也必定是流水一般,他需要多少銀錢才能足夠?看看他身上的衣裳,雖然算不得最好,可是能穿的起綢子做的衣袍,只怕這一次他忽悠的銀錢還真是不小呢!

    “原來是這樣,貧道一個世外之人,還真是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樣的講究,真是誰都不容易啊!“

    喂,我是方外之人,不談這些俗世的,你既然是想著科考,那就別耽誤了,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張中行這一輩子都沒有說話這麼有水準過,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是林如海薰陶的最佳表現了,可惜人家賈雨村愣是沒聽懂,扒拉著張中行又說起了各地學子趕考的苦楚來,你說說,你和一個道士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家道士又不參加!

    好吧!張中行還算是聰明,聽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大概明白他這人的意思了,估計是想著讓張中行自己說出這科考實在辛苦的話,然後最好自己主動給他引薦一下那些高官,讓他這一次科考能順利些,可惜人家張中行自己也不認識這京城的什麼人,就是認識,也沒準備幫著引薦,他那是引薦嘛?那是引禍啊!想想林如海引薦給了賈政,最後賈家被抄家,據說也有他反咬一口的功勞,這樣的人那是誰搭上誰倒楣,他可沒有做幫兇的興趣。只能一臉遺憾的說道: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果然讀書也不是容易的事兒啊!京城,貧道這也是第一次去,真是沒想到,人才濟濟的京城掩蓋著這樣多的故事。“

    他先說自己也是頭一次去,那就是說自己那邊沒有什麼路子,一邊說,張中行還一邊偷看賈雨村的臉色,果然他一說這話,那小子的臉色就有些黯淡,眼神也露出了幾許的失望來。

    “不過就貧道看來,這大浪淘沙,能闖過這一關的必定都是棟樑之才,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先生就是這經歷考驗而化繭成蝶之人啊!只要能一朝登上龍門,那就是風雲際會了。“

    再捧一捧,好話誰不會說是不是吧,沒有內涵也不要緊,關鍵是給人真心祝福的感覺,這不是,人家賈雨村立馬背脊又挺直了幾分,他對於自己的才學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過先生倒是提醒了貧道了,這一次去京城只怕是要多多籌備了,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一次賈雨村一下子倒是聰明了起來,聽得張中行的話忙問道:

    “偶?聽得真人這話,莫不是要在此處停留,暫且不去京城?“

    看看,其實人家還是很聰明的,話裡的暗語沒有一句錯過的,那麼也說明了剛才張中行那些隱約的疏離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裝不懂而已,當然這也是張中行這種疏離屬於相對比較正常的情況下,想想愣是誰一下子遇上個陌生人說是認識你,你也要試探一二,疏離一些不是,要是上來就一副老朋友的樣子,估計這時候就該是賈雨村以為張中行有什麼不好的企圖了。

    “我這次來徐州是來尋一個老友的,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若是在這裡,那必然是要住上幾日,好生聚聚才行,若是不在,那麼也要等薛家有船上京城,才能跟著去,孤身一人出行,又不認識路,還是有個伴更好些,反正也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這是徹底表明了不會和賈雨村一路同行了,連個具體時間都沒有,拒絕的很是乾脆,賈雨村的臉色又一次黯淡了,想來他過來和張中行搭腔,可能也存著搭上他的順風船的念頭。他自己也說了,貧寒出身,自然是能省就省的,能白坐船他能不想?多餘留幾個銀錢,到了京城也好拿出來花銷,結交些有用的同窗學子什麼的。

    賈雨村畢竟是讀書人,萍水相逢,人家又是出行時間不定,他也不好硬貼上去,更不用說他還有自己的計畫,想要早日進京呢,所以索性也痛快了一回,很是遺憾的說道:

    “若是如此,雨村倒是沒有了和真人同船結伴的機緣,真是可惜了,明日學生就要坐船趕路了,你我說來也算是投緣,可不想緣分如此之淺,如此匆匆一別還不知何時想見。“

    別急,又不是背背山,說的這麼毛骨悚然,他可受不住,張中行覺得自己背心有些發毛,好在聽到了賈雨村說是明兒就走,他趕忙再一次表示出自己的好意,想著甩走他。

    “偶,明日就走?明日倒是個好日子,諸事皆宜,先生也說了,我們在此處相識也是有緣,既然如此,貧道倒是不好不送,只是明日只怕我已經去了微山湖,這樣,且就在近日,在這飯桌之上給先生送行了。“

    說話間,張中行往自己懷裡摸索了半響,最後掏出了二十兩銀子,用一個青色手帕一包,就放到了桌子上。另外又取了三五兩碎銀子,囑咐店中小二去幫忙採買些瓜果,乾糧過來,等著這些東西到齊,這才推到賈雨村面前,一臉誠懇,羞愧的說道:

    “一時也湊不全妥當的儀程,筆墨紙硯的,這裡只怕也沒有什麼合用的,先生且講究收下這些銅臭俗物吧,到了京城也好採買些科舉考場之中得用的,權當我一片心意了。萬萬不可推辭,且全了貧道一份臉面。“

    明明是又送銀子又送東西的,可還要說這些話,張中行心裡噁心的不行,可是為了將來不讓賈雨村以為自己看不起他,侮辱他,只能這樣了,好在他告訴自己,就這麼一回,以後一定躲著這人走,這才勉強說完。

    虛偽的人永遠都是虛偽的,那賈雨村起先是一臉的尷尬,然後是無奈,最後是勉強的神色,拿過了那一堆東西,嘴上還要掰扯道:

    “罷罷罷,也是真人的心意,學生也不好推拒,世俗如此,這樣儀程來,儀程去的,倒是為難了你我。“

    張中行覺得自己腿腳有些發癢,他真想一腳踹過去,丫丫的,你拿了老子的銀子,弄得好像老子硬上了你一樣,有本事你別要啊!有本事你還回來啊!怎麼就收下了呢?拿了銀子,舔著臉自己上門搭話的,這時候居然還這樣的勉強的表情,真是讓人想揍人啊!真是太讓人吐血了!果然,自己檔次就是不夠,就不是混這些人之中的料啊!皮還有待增厚。

    “來人,且換好菜來,再來一壇好酒,賈先生,貧道既然今日是為你送行,我們不醉不歸。“

    張中行決定了,趕緊的把人灌倒,然後自己也好脫身,和這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他會覺得自己暴力因數翻倍的。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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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這個世道什麼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小人,特別是像張中行這樣在這個世界沒有依靠,沒有後臺,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奮鬥的遊子一樣的人,更是要小心應對,不然哪天讓人陰了,都沒有個出來說句公道話的人。雖說作為修仙人士,能力上只要不斷的努力是絕對能秒殺這樣的凡人的,可是同時,修煉人士也有修煉人士的規則,是不能隨便出手對付凡人的,這也是天地間為了平衡而設立的規則,就算是你成為了這天地的主宰,也要想想為了這個是不是值得打破這個微妙的平衡。

    張中行從來就不是個喜歡挑戰規則的人,也沒有這方面的野心,所以他情願用最最平凡常用的法子把人糊弄走。對於他來說,銀子這東西,還真是不缺,不說他老爹讓他帶來的那些珍珠寶石,就是單純的銀子,這會兒也足足有六七千兩,若不是想著財不露白,若不是覺得這個傢伙不值得自己多給,甚至是怕自己銀子多了,反而讓這個性子有點扭曲的傢伙以為自己炫耀,或者引起他的仇富心態,他才不在乎拿出來的是多少呢!只要能把這人弄走,什麼都值得就是了。

    好容易把這賈雨村灌得有點迷糊了,張中行立馬尋了個藉口走人,臨走之前還特有愛的請了人送賈雨村去住的地方,自己則是故作瀟灑的往城外走去,至於到底是往哪裡去躲著,那就沒人知道了,或許是道觀?或者真的是去微山湖?反正他已經決定了,怎麼也要等著賈雨村走人,他才出來了,甚至為了這個,還特意用了法術,把自己做了一個隱身。

    不說張中行,這會兒賈雨村也正鬱悶著呢!他這次是真的沒了法子才會想著賴上張中行的,首先,就是張中行多管閒事做的孽啊!把人家好好的金主甄老爺給折騰走人了,害的他眼見著考期將近卻愣是沒能募集到足夠的資金,怎麼辦呢?這可是關係到他一輩子的前程的大事兒,他可是求了簽的,這次會試,可以說是這幾年裡他運勢最好的一次了,不去說不得就錯過了。

    所以再實在沒有了法子之後,最終不得不接受了一位看中了他才華的青樓女子的贊助,害的他有種做小白臉賣身的感覺。最最要緊的是,這青樓女子能出的銀錢其實也不能算多,畢竟青樓的人都是屬於有組織的,錢財大多都是屬於老鴇這樣的頭領的,一個賣身的女人積攢些零花錢,能存下多少?

    二十兩銀子啊!這已經是人家三年的積攢了,若不是還有一支珍珠銀簪子搭配給他當個信物,看著有了點檔次,他都能轉身就揍人了。他這樣的才學,哪裡是這二十兩銀子就能侮辱的!

    一身體面的衣裳,一路的車馬錢,還有路上的吃喝,他書生的體面,這都是銀子堆出來的,珍珠銀簪雖然看著不錯,可是畢竟不是現錢,他走到這裡,二十兩銀子已經花銷了近半了,想想京城的開銷,他心裡有些發毛。

    所以當他在船上發愣然後無意中看到了張中行這個熟悉的背影的時候,才立馬欣喜若狂,直接跟著就下了船。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雖然這道士不認識他,可是畢竟有甄老爺這麼一個中間人的存在,只要能搭上話,他就能想法子從這個道士身上得些好處。

    當初甄老爺搬家之後他也曾聽人說過,說這個道士很有些本事,連著江南世家林家在外頭當大官的老爺都請他看祖宅風水。再想想甄老爺的檔次,他覺得這個道士絕對是屬於有人脈,有銀錢的大戶。即便這會兒是在途中,又是單身一人,只怕銀子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再不濟自己認識了他,以後也能順利的搭上林家。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步步緊跟著張中行走到了城門口。原本還想著怎麼和他搭上話才好,不想卻聽到了這道士的歎息聲,還有那一臉的悲憫,果然是出家人,這心就是軟,看不得這些乞丐淒慘的樣子,這樣說來,自己也更有希望得到幫助不是!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賣弄了一番見識,希望能引起注意,最好能引得這道士自己上來搭話,然後自己再露出一副認得他的樣子,這樣一來,立馬就成了書中說的那種名士相逢的佳話,不僅是銀錢上,只怕是名聲上自己也能沾上便宜了,多好!

    可惜他一番心思做了白瞎,這道士如此小心謹慎,居然不理睬自己!想想也是,畢竟自己是知道他是誰這才上前的,而他卻不認識自己,也怪不得他如此了,賈雨村覺得自己很是大度,給道士找了理由,只是他如今囊中羞澀,不得不再次跟了上去,等著道士吃飯的功夫,看見著那陣陣飯香襲來,他也有些肚子餓了,這才湊上前去,開始直接的介紹自己。

    一番功夫下來,他真的是有些失望的,明明聽說這道士和林家關係不錯,怎麼就能沒有京城的關係呢?林家當家太太可是京城賈家,國公府第的姑奶奶,他可是聽蘇州林家祖宅的下人說過的,那樣的開國功臣的後代人家,必定是富貴以及的。人脈也一定都是非富即貴,說不得還有皇親國戚在裡頭呢。

    他有心以為是道士騙他,可是即使是真的騙人他也沒法子,一個剛認識的路人,憑什麼讓人家推心置腹?再說了,他試探了好幾句,好像這道士還真是沒有去過京城的樣子,這讓他很是失望,就連想要免去些船錢路費,跟著上京,也沒有能做到,人家更本就是四處雲遊來的,沒有確定的目的地,這可好,他的打算是真落空了。

    好在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這道士雖然隨性了些,人脈也少了些,可是規矩倒是也知道點,懂得儀程二字。讓自己好歹多了些活絡的銀錢。至於那些瓜果,乾糧,雖然看著不怎麼好,好歹也能讓他免去了幾日的採買,也算是實用。

    當然他也懷疑過這道士的身價,據他所知,這倒是在甄家可是收了不少的銀子,更別說還有林家這樣的大戶了,這出手也必定不會寒磣,只是他自己更有眼睛看,比那些聽說更靠譜,就他自己看來,這道士身上確實不像是能藏下多少銀錢的樣子,衣袖寬大,能拿出這二十多兩來,已經讓他很是吃驚了,趁著喝酒的時候細細的打量過,其他地方,還真是不像是能再藏下什麼大錢的樣子。甚至他都懷疑,這道士該不是個敗家子,把身上所有的現銀都給了自己吧!

    也正是這個猜測,讓賈雨村沒有二話,乖乖的拿著銀子裝作喝醉,讓人送回了住處,他也擔心啊,萬一這道士真的是沒有了銀錢,反過來要跟著自己,讓自己養可怎麼好?自己可不願意平白的負擔一個人的開銷。

    什麼叫無情無義,什麼叫翻臉不認人?從這時候賈雨村的心思就能看出來了,他在住處想了又想,隨後也沒心思瞎逛了,直接拿著張中行給他準備的東西,麻溜的回到了船上,然後關照船家儘早開船了。就和書裡他得了甄費五十兩銀子之後連夜趕路一樣迅速,好像生怕人家追上來要討回銀子一般。

    張中行在後頭把賈雨村的一舉一動其實看的很是清楚,雖然不知道他這時候是什麼心思,不過他也不在意,只是知道這人走了,那就是大善了,隨後他又看了看這城中的那些乞丐,心下不禁一動,開始為這些乞丐免費看病起來。

    他本就是跟著薛家的船進京的,純粹是屬於蹭船坐,並沒有一定要什麼時候到京城這樣的時間限制,只是想著去京城度化一下賈敬同學,看看有沒有什麼積分點高些的人物可做,可如今他看來,其實自己真的是走了岔道了,一個積分點再高,能比得上做上十個隨機任務高?一心奔著一個地方去掙,還不如自己走一路,看一路的病,做一路的善事來的好。不單單能做無數的隨機任務,為自己積攢大量的積分,更重要的是,這一路下來,他還能多弄點經驗點升級,順帶,還能積攢好名聲,把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根紮的更加的牢靠。

    順帶他還有個想法,想要尋個幽靜的地界,給自己造個道觀,為自己編一個來歷,這世道,世人都有戶籍,除了那些有功名的讀書人,尋常百姓,就是出個遠門,也要保長什麼的開個路引之類的證明。

    他可是黑戶,若不是幾次出門都正好坐在這些地頭蛇家的船上,借著地頭蛇的威風,這會兒他估計都已經被套上了流民的帽子了。所以他是很需要一個妥當的身份證明的。

    當然也有人說了,他不是走副本嘛,不是修仙嘛,怎麼還要考慮這樣的瑣事,像那什麼一僧一道這樣神神秘秘的不是挺好的嘛!這是他們沒有看到張中行的特殊性啊!人家一僧一道想要升級,那是只要一心修煉就成,他呢?需要不斷的做任務,不斷的和人接觸,也就是說他是一定要走平民路線的。

    既然需要和人接觸,那麼勢必有一天會涉及到身份,來歷之類的問題,與其以後出了問題在想法子,然後讓人發現作假什麼的,還不如一開始趁著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時候,把這些漏洞都補上呢!

    不說別的,就是他想去別的道觀掛單,弄個道士度牒,也需要有個出身門派,或者要個根據地什麼的,也好讓人勘察不是!沒有身份證的年代,做個假證應該不難吧!

    道觀這東西和寺廟不一樣,因為有好些派系的道士那是能成親的,成了親,自然也就有了子嗣,於是道觀中就有了子孫廟這樣的獨特廟宇類型,當然子孫廟後來也被用的廣泛了些,像是一個師傅教導的同門師兄弟共同守著一個廟宇也是有的,這樣的廟宇道觀其實更像是一個家族延綿的形勢。

    另外還有一種,那叫叢林廟,叢林廟從廣泛意義上來說就是天下所有道士的廟宇,也就是說無論是誰,只要是道士,你遇上什麼困難,去那裡白吃白喝,掛單什麼的都是可以的,甚至若是混的好,搞個職位,最後當上觀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張中行想了半響,他覺得他若是想要解決自己的身份問題,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個子孫廟,最好還是那種人跡罕至,人丁稀少的地方,找個深山老林裡的道觀,用自己的符籙,把裡頭的道士們弄個精神暗示什麼的,然後把自己出身來歷都給遮掩好了,這樣一來,即使以後有人說起他在道家眾人中不怎麼出現都有了藉口了,他如今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晃悠,按照他老爹的說法就是,怎麼精細怎麼來,怎麼安全這麼整。

    他細細的想了想,把這周圍的地勢在自己的外掛地圖上扒拉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一處合適的,說白了,這地方那就是大平原地帶啊!想要找個符合他心裡的什麼深山老林之類的,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想要找這樣的地方,他唯一的最近便的選擇估計就是往西找,直直的往西過去,只要過了許昌,那就是山丘的開始,有的是符合他條件的地方讓他挑。要是順著漢江走,只怕能尋到的地方更多。

    心下有了目標的張中行立馬拋棄了薛家的船隊,也忘卻了什麼賈雨村,什麼賈敬,在他看來,什麼都沒有自己的事兒要緊不是,他決定了,為了任務,為了經驗值,為了積分,這一路西行他就直接走過去,一路給人看病前進。

    砸吧一下嘴,他怎麼想像這詞有些不對呢!西行?他又不是唐僧!不是一個教派的啊!

    張中行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他不用擔心衣服髒,因為那是能自動收回的系統出品,所以他的形象永遠乾淨。他也不用擔心盜匪,因為他總是跟著一大堆人行動,還到一地就免費給窮人看病幾日,如此一來,願意庇佑他往西而去的商隊什麼的越發的多了,善人總是讓人喜歡的。甚至在他的影響下,還有好些積善之家跟在他後面施粥,贈藥,一時間這行善積德的事兒是做得越發的順手了。

    對於那些什麼世家勳貴來說,做善事兒就是有心,有力,也不能做多了,因為這涉及到人心的問題,一個不好容易引起皇帝的忌憚,可是道士不一樣,這是出家人,誰見過道士靠著做善事兒收取人心造反的?所以張中行這一路即使做的有些招搖,有些讓人眼紅他的名聲,也沒有人出來說些什麼,就是那些官員也只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最多在上奏的時候說一句,本官治下百姓淳樸,有道人某某,以積善為己任,哪些大戶之家更是多方救助百姓等等。

    做善事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看到那些人因為自己有了活路,那種成就感不是其他的事兒能替代的,就是那些跟著沾名聲的他也看著順眼了不少,最要緊的實惠方面也很是讓他歡喜,因為這一路,他的銀子多了多少他沒有在意,但是他的等級卻又上去了一次,成了練氣九層,離著練氣大圓滿越發的近了,當然於此同時,他的神醫之名也越來越響亮,隱隱有輻射到周邊幾個省份的意思。

    等著他到了南陽的時候,已經發展到了人還沒有進城,這城裡頭已經有了人出來迎接了,還是個官員,這也是常態,已經有好幾個地方官這麼做了,讀書人嘛,做姿態什麼的,那是拿手強項,禮賢下士也好,愛民如子也好,隨便拿個名頭就是,關鍵是張中行向來很上道,到了一個城池,第一件事兒就是休息,而所謂的休息時間其實就是給這城市裡的官員們做一次集體大檢查。

    一個神醫給他們集體做體檢,這些官員能不願意?於是乎,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些官員看著張中行也越發的順眼了。自然更沒有人想著張中行那什麼路引的問題了。這一次南陽縣城出來的人姓張,是本地縣令,和他是本家,最要緊的是,這人一出來,頭上就顯示出了他的名字:張裕。恩,是人家葡萄酒老大的名字,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於此同時,張中行的工作列裡突然彈出來一個大大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讓張家人知道賈璉的最新狀況,引起張家人的憐惜,以方便將來挑撥大房和二房的分歧做準備。任務完成獎勵,經驗值200,積分50點。

    他該說和賈家搭上的任務獎勵就是豐富嘛?好久都沒有支線任務彈出來了,一出來就是個大殺器,這麼看來不用說,只怕這就是賈璉的舅舅家的人了,不過想要讓這個整本書裡都沒有出現一回的人家和賈家重新扯上關係,只怕他要做的還有很多。

    “趕緊的,把這張家人的資料先給我一份,好歹讓我知道一下這裡頭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兒吧,想要完成任務,光看面相可搞不定,我是修仙,可我是半個全才,啥都會點,不是專業天機門的人,只求探索天下天機秘密。萬一漏點什麼,豈不是糟糕?“

    難得智慧晶片這麼激動的出來晃悠一圈,他怎麼也要卡出點好東西來,就是一次開後門也是好的對吧。

    “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啊親。“

    “更生不了,趕緊的,少囉嗦,人都要到跟前了,若是這個時候不搭上關係,只怕以後可就難了。“

    “好吧,幫你一次,下次記得還人情。“

    “你還有人情?了一個智慧晶片有人情這東西?“

    “什麼是智慧,那是智力能手的意思,就是比親你的智力高上不是一個檔次,這就是差距,自然我的人情你就不能理解了,請以後加倍歸還,這叫利息。“

    智能也講究利息了?張中行黑線了。好在鬥嘴歸鬥嘴,人家晶片姐姐辦事兒還是很靠譜的,這張大人的資料一秒鐘的功夫就到了他的腦子裡。

    說起來這賈璉真的是個倒楣孩子,他親媽說起來那也是名門貴女,想想也是,他爹媽成親的時候,他家祖父,那個原爵承襲榮國公的牛人還活著,他爹是妥妥的國公嫡長子,未來的家主,他曾祖母也活著,那是開國功臣老榮國公的妻子,就是和太后也是有交情的,家裡的地位那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定的親事,娶得媳婦能差的了才怪。

    當時賈璉他親媽那是一品大學士的閨女,還是小閨女,上頭三個哥哥,都已經參加科舉,最大的那個已經中了進士,妥妥的又是一代文官苗子,還有兩個哥哥,也都是舉子,這樣的人家,說一句書香世家那是一定的。他們家的閨女嫁到國公府第絕對的門當戶對。

    只是不巧了,這賈赦和賈璉他老娘成婚沒有多久,剛有了身孕,那邊大學士親家腦梗,沒了!這叫什麼事兒啊!當時他的親大舅剛六品,立馬就要丁憂,等著他三年丁憂出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往上爬的力氣呢,更不能確定,皇帝還能不能記得他,偏偏他家外祖父又沒有可以幫的上忙的親兄弟,別的什麼好友,什麼弟子,人家都有自己親人要幫,沒有了這麼一個大學士的牌子,人家會不會幫忙還真是說不準。

    原本吧,若是賈家和張家關係好,其實也沒有什麼,到時候讓賈家出面也成,張家也能立起來,可偏偏,這裡剛想好,那邊賈家老太太,也就是賈赦的祖母也沒了,連著死了兩個老人,這事兒真是晦氣的很呢!史太君就覺得這是不是這老大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命硬啊!

    本來對於自家婆婆臨死還把私房全給了老大,自己沒有一分好處就膈應得慌的史太君這樣一來自然看著老大媳婦和她的肚子是百般的不順眼了。甚至不顧孝期,就想著是不是把這個孩子給打了,免得又克著誰!

    這可是賈赦第一個孩子,他心裡寶貝著呢,更別說這哪有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克著老人的說法?這孩子都沒有出生,八字都沒有一撇,這命硬又是哪裡來的說頭?簡直有點無理取鬧了不是!

    賈赦本來就因為自家祖母去世心裡不舒坦,遇上老娘還說自己孩子不好,能不炸毛?於是乎這賈赦就和老媽杠上了,還去自家老爹那裡告狀,這也是賈家第一個孫子輩好不,賈代善也是很重視的,讓自己妻子這麼說,難不成自己就不要孫子了?什麼邏輯,於是賈代善也和史太君不高興了,覺得她無事生非。

    兒子,丈夫,一個都不聽她的,還和她對著幹,史太君能高興?她不高興能怎麼辦?折騰兒媳婦唄!孝期嘛,不能吃葷那是妥妥的在理的,於是張氏倒楣了,營養不良啊!最後早產了。七個月生的孩子你說能有多健康?這還沒完呢,這孝期坐月子怎麼辦?

    反正張家女眷來看的時候,那是看著就流淚了,自家姑奶奶這可是剛生產啊!就瘦的面無血色的,孩子更是看著就是個養不大的,這都什麼意思?這是賈家看著張家沒有了一品大員坐鎮,所以開始嫌棄自家了?

    張家想歪了,可是這事實是不能不讓他們想歪啊!人家本來就是剛好在最敏感的時候遇上這事兒,你說他們兩家關係能成什麼樣?

    與此同時,賈赦也怒了,老娘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不讓自己好過呢?就因為自己不聽老娘的,讓媳婦打了孩子,這就開始虐待兒子的兒子了?一時間本來因為老太太死,關係有所親近的母子兩個立馬又恢復到了生冷的地步。

    惡性循環開始了,史太君覺得兒子,兒媳不聽話,這孩子養不活就是實證,說明自己的話是對的,這就不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就不該要,他們既然不聽我的,那我以後也不會給你們好臉色看。賈赦覺得,這老娘就是因為不喜歡自己,所以一邊咒自己的兒子,一邊還虐待自己的媳婦,自己委屈的想哭。賈代善呢!覺得這家裡竟是糟心事了,親家沒了,他少了多大的一個臂助,偏偏又遇上自己老娘沒了,要丁憂,這一來自己要損失多少人脈關係?偏偏後院自家媳婦不知道聽了什麼混帳的話,生生的把自家老大家給折騰的差點一屍兩命,實在是亂的可以。他覺得這媳婦年紀大了,就是不靠譜,兒子也不好,那是你親媽,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你的孝道呢?全看不順眼,於是心裡憋屈的身體也有些不好了。

    張家也不幹啊!這親家太勢力了,看著自家不好了,立馬虐待自家姑奶奶,眼見著以後只怕起複的時候是用不上賈家了,既然這樣,張家也是有骨氣的,索性也不靠你了,哪怕是只能外放慢慢自己往上爬呢!也絕不讓賈家看扁了。

    賈家和張家原本相互可以依靠的聯盟就這麼產生了裂痕,當然若是能安生的過完三年,然後賈代善能周旋上幾年,那以後到底怎麼樣,還真是難說,畢竟這能當上國公的都不是一般人,可是偏偏事兒就是這麼巧了,這裡賈家出孝,那邊張家的那個老大外放了,去了西南做個從五品,他用外放偏遠地界換取了自己品級的上升。

    而此時,老王家的閨女也懷孕了,最要緊的是他家還是伯爵家的門第,比起如今家裡只剩下一個五品官的老大媳婦,在史太君看來那是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王氏自己也很是嘚瑟,從她嫁入賈家開始,她就看不上這個大嫂,在她看來,那一品的官職怎麼能比得上她娘家的勳貴地位,可是偏偏就是這麼個比不上自己的女人做了這長房奶奶,以後也是襲爵的國公府女主人,這讓她很是不平。所以那所謂的什麼命硬,什麼克死了老人之類的,全是王氏的手筆,只是當時沒有人想到,這個剛嫁進門的女人能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是個新媳婦就敢算計當家大嫂。這才沒人去查證。

    而這一次呢!當家大嫂身份越發的低了,上不得檯面了,可是自己卻要低她一等,這怎麼成呢!她可比大嫂上檔次,比大嫂尊貴!這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麼連著自己生的兒子,以後也要比那個看著就養不活的小子低一等,當什麼二爺?不行,絕對不能讓我的兒子受這個委屈。

    於是乎本就養不大的賈瑚有一日突然受了風寒了,不過是不滿三歲的孩子,高燒三日,終於沒了,甚至因為太小,都沒有記入家譜。王氏那個樂啊!這樣一來,只要自己生了兒子,那就是榮國公府這一脈嫡長孫,這樣的身份,地位那是誰也沒法子奪走了。

    當然她這時候還有一點點的擔心,那就是在賈瑚死的時候,張氏暈倒了,被查出來又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王氏這個時候的心思是,若是自己生的是個兒子,這嫡長孫的位置自己兒子占了,那麼這個肚子裡的崽子算是走運,不然,也要給自己兒子讓位。

    從這一點來說,賈璉比他哥哥幸運,他逃過了一劫,因為賈珠在他之前出生了,所以他也能順利出生,只是他又是不幸的,因為做完了月子的王氏,一心想著為自己這個嫡長孫身份的兒子奪取更多的好處。所以她又開始行動了,這導致了賈璉的娘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大出血而亡。同時,生而喪母,他的名聲也不那麼完美了。

    王氏這些手段若是說沒有人知道,那真真是笑話了,就算是一開始沒有人知道,可是這連著幾次出手,史太君這樣的後院掌舵人會什麼都不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怎麼辦呢!從一開始這老太太就不喜歡賈瑚,不希望這個孫子生下來,生怕克著了自己,害的自己早死,這孩子死了那是正好,第二個倒楣的是老大媳婦,這老大不聽話,這老大媳婦也不聽話,更重要的是他們一家子男人女人都是勳貴人家出身,家裡就這老大媳婦是書香人家,很有些格格不入,史太君也覺得這已經淪為五品官員妹妹的大兒媳婦身份上配不上自家國公府第。所以死也就死了,關鍵是她從來都喜歡小兒子,既然這大兒子不聽話,那自然她要多為小兒子著想,以後讓小兒子媳婦幫著管家,能讓老二在家裡地位上去些,和老大持平,這樣一來才能不委屈了小兒子。

    在賈政身上,史太君那絕對是慈母中的慈母,處處都想的很是周到,甚至在知道了老二媳婦的手段之後,能一聲不坑還幫著抹了好些個痕跡。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事兒對於自己的大兒子,大兒媳,那大房的孫子該是怎麼樣的不公平。

    甚至在大兒子守喪一年後,她準備給大兒子娶續鉉的時候,都沒有按照規矩先通知張家,這是徹底的把張家當成了不存在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張家和賈家的關係基本到了徹底破裂的時候,好在當時賈敏成婚的事兒牽扯了她不少的經歷,不然這事兒還不知道怎麼鬧呢!

    張家三兄弟,就一個妹妹,這個妹妹還這麼突然死了,這對於張家來說該是多傷心,偏偏這妹妹的夫家還這樣的不知禮數,甚至想想他們都懷疑妹妹的死,只怕是讓賈家給折磨死的。心裡越發的痛苦,覺得是因為自家如今沒有了高官顯貴,這才讓賈家這樣欺負,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家三兄弟那是越發的上進了,沒有幾年,西南的老大終於成為了四品官職,老二也跟著成了進士,做了官。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賈家敗落了,賈代善沒了,全家最大的是賈赦那個一等將軍,而張家老大,已經是二品官職的總督,比林如海還出息,老二是四品,就在直隸。還有老三,一樣的進士出身,原本都爬到了五品了,誰知去年得罪了皇室親王,被貶到了南陽,成了七品縣令,不管怎麼說吧,一門三進士,張家的榮耀也足可讓人側目了,老張家真的是又一次起來了。只是這一次,賈家是什麼光都占不到了。

    “張大人?啊,說起來,張大人這裡貧道倒是又一件陳年往事想告訴你,不知道大人可有空閒?“

    “往事?“

    “事關京城,或者說事關您的一個親人。“

    “真人請。”

  ☆、31

    張中行跟著本家張大人進了縣城,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縣衙了,這個時代的縣城真心都不大,就和現代這回一個鎮子沒區別,就是所謂的城牆也低矮的很,不過也是,這地方本來就是已經快要靠近山區的地界,算不得什麼戰略要地,自然也用不到什麼太高級的防禦。

    縣城裡人流也不算多,好些個跟著張大人來接張中行的富戶看到這縣令大人和人家神醫有話要說,也都很是識趣的在打了招呼後就走人了。說實在的若不是為了自己名聲好聽,為了請這神醫去自家看病什麼的,他們也不會這麼上心來接人,張中行明面上的名聲,那是救苦救難的,可是暗地裡在這些大戶心裡卻有些叫他張扒皮。

    原因很簡單,這貨看病是免費確實沒錯,可是這看病之後的抓藥什麼的卻不免費,他都是對著那些富戶什麼的猛抬花轎,然後忽悠著那些大戶什麼的跟著出錢,也就是說他做的那些善事真要說起來,是他自己出力,然後讓這些大戶出錢幹的。

    你說這些大戶為什麼這麼聽話?能不聽話嘛,若是不跟著他幹,他就沒事兒上門說點什麼風水之類的,說的你心裡發慌,然後一個勁的只能求著他化解!想要化解?可以,你做點積德的事兒吧,比如給窮人出點藥錢什麼的,要是你不出藥錢也成,那就施粥也行,反正就是要多多少好事兒,只要你做好事兒了,那張中行這個大師才幫你把家裡的事兒給折騰好,有病看病,沒病防身,給你些好藥丸子。若是不聽?當然,他也沒法子把你怎麼樣,只是這樣一來,你家款看病,看烽燧,對不住這收費可就高了去了。

    所以這樣一路下來,張中行那是看病掙錢積攢名聲三不誤啊!至於那些大戶?讀書人都是虛偽的多,你不知道?就是沖著張中行的名聲,他們也要擺一擺姿態不是!當然這裡頭也有實誠人的,張中行也會根據各家的情況多給幾分照顧。反正他又不缺銀子花對吧!

    好容易打發了那些跟風的,才在縣衙後堂坐定,張中行就看到那張大人一臉慎重的看著自己,知道這是想要聽自己繼續前頭說的那些話呢,也不打嗝楞,眼珠子往四處一瞄,打量了一下周圍,看著人不多,站的也遠,於是一邊低頭吃茶,一邊輕聲說道:

    “大人在京城有個外甥吧,今年好像也有十四五了吧。“

    “虛歲十四吧。怎麼,真人和賈家認識?“

    張大人忍不住想要皺眉頭,多少年沒有和賈家聯繫了,說是斷絕了所有往來也不過分,外頭可沒有幾個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外甥的,怎麼突然間就讓人提起了?聽說這道士是從東面過來的,不像是京城那邊的人啊!怎麼就說起這個了?真是奇怪!莫不是金陵賈家祖宅那裡的人?

    “我可沒有去過京城,不過是聽說了一些罷了,剛才看到大人,忍不住掐算了一下,這才知道大人居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真是想不到啊!那樣悲慘的一個孩子,居然有三個當官的舅舅卻被人欺負,真是有些詫異。“

    他就是存心的,想要完成系統的任務,分化賈家兩房,沒有什麼比張家更合適了,他要是自己出面,一個外人能做什麼還真是不好說,倒是這張家,好歹是賈璉的舅舅家,他們出面為了賈璉出頭,那是怎麼都能說的過去的,就是惹出什麼亂子來,那張家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家,三個朝廷命官,想來能讓賈家其他人好生憋屈一番了。

    “欺負?我已經多年沒有進京了,倒是不知道京城的事兒,真人可知道些什麼?“

    妹妹的孩子被欺負了?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這下他是真的著急了,當然他臉上是看不出這些的,只是帶著疑惑,帶著一絲不解,當然這不解也是很有道理的。

    “那孩子是賈家長子嫡孫,未來是要襲爵的,怎麼就會受欺負了?“

    張裕的問題很直接,當然,這也是他們老張家這些年不和賈家聯繫卻不擔心外甥的緣由,賈家那個老太太他們是真心討厭,就是那個一心只覺得勳貴最貴重的老太太,看不起他們張家,欺負他家妹妹,這讓張家覺得很是沒臉,很憤怒,甚至覺得,那個妹夫也不是個好東西,襲爵的當家人和他們也這麼生分,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妹夫也不看重自家妹妹,這讓他們娘家人很沒臉啊!

    只是那外甥,就他們得到的消息,好像是那個妹夫唯一的嫡子,只要身份在那裡擺著,這以後襲爵什麼是妥妥的,也沒有人會讓他受什麼委屈,所以他們從來不擔心自己不上賈家們,外甥會吃虧,可是如今呢!聽著這道士的意思,事情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張大人若是找人打聽一下京城賈家的事兒就知道了,這賈家可是個奇葩啊!襲爵的當家人居然住不進正院,倒是二房當家作主,內內外外的都是二房當著主子,就是下人也是稱呼二房為老爺太太,大房只有住到馬房邊上,被稱呼大老爺,大太太的份!長幼不分到這個地步,已經都成了京城的笑話了,就是南邊也時有聽說,至於您的外甥?聽說至今沒有進學,就是請夫子都沒有,好像還是跟著二房的哥兒讀書的。還是被二房養大的,聽說和親生的一樣呢!如今正準備定親,據說都和王家說好了,就是那個王家老大家的閨女。“

    張中行說的一切,對於張裕來說那就是晴天霹靂一樣,人都有點傻了!臉色白的讓張中行覺得,這一個不好都能立馬暈過去。

    外甥沒有夫子?沒能讀書進學?靠著二房的哥兒上學?住馬房邊上?二房養大?最後媳婦人選居然是那個荒唐到自家人都不喜歡,被王家老太爺發配到金陵的老大的閨女?

    張裕覺得自己想要吐血,真的是想要吐血了,他真的是沒有想到,這賈家沒有規矩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這二房是個什麼東西他知道的很,倒不是說二房當家什麼的讓他難受,這是人家的家事兒,他真心不想管,可是關鍵是那個賈政就是個草包,還是個假清高,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還特會妒忌的假清高,假正經,這樣的人教養外甥,能養出什麼樣的孩子來?不讓我家外甥讀書,這才是狠毒到了想要斷了這孩子前途的大事兒。

    那個什麼媳婦,更是不妥當,這是想毀了那孩子一輩子的事兒,那個酒色財氣,五毒俱全的荒唐人的閨女會是什麼好閨女?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個禍害,這樣的人成了外甥媳婦,那以後外甥能家宅安寧?

    他覺得事情很嚴重,絕對的坐不住了,他必須把這事兒告訴自家大哥二哥去,然後讓人去京城,好生的查探一番,對了還有自家妹妹的死,也要查,如今自家已經不是以前了,不是那個落魄的家裡只有五品官職的人家,也不是那個想要查一查妹子的死都讓人警告的惹不起的人家了,如今想要重新查這些,也能找到幫手,就是再不濟,再難,那些個想要依附自家的人也能尋出些線索來。

    張裕沒有心思和張中行說話了,忙不迭的告罪,說是有公務什麼的,請了人來帶張中行去休息,張中行也知道他想要幹什麼,說白了他也不準備繼續參合了,給老張家提個醒,告訴他賈璉的現狀,然後讓他們自家和賈家對上,這才更符合他的利益不是!說不得都不用自己動手,這任務就能完成了,當然澆油還是需要的,所以在他出門的那一霎那,他又回頭說道:

    “看張大人的面相,您那妹子應該是*而亡的,可憐那個孩子,被人糊弄了十多年,至今不知道這些真相,還覺得那些害了他母親,哥哥的人是好人呢!也不知這將來知道了,該是多懊悔,不孝啊!“

    火燒的很旺,張裕頭頂都能冒出火花了,整張臉都是青的,這樣的結果張中行很滿意,非常的滿意。

    張中行走人了,很歡快的當他的神醫去了,可是張裕這裡可是炸了鍋了,家人一個個的被派了出去,老大那裡,老二那裡,那是一個都不能放過了,都要通知到了,畢竟他這裡離著京城太遠,老大如今在南邊當總督,也勾不到京城,只有老二離著近便,可以多打聽些消息。

    就在張中行在南陽西北面找到一處荒涼,隱秘,又人員稀少的子孫廟道觀,開始搗鼓他的心理暗示把自己身份掰扯乾淨的時候,張家三兄弟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行動。

    不用說,那就是他們已經查證了很多的證據,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了,不然也不會這麼乾脆的開始行動不是。

    首先,賈璉接觸到了自家舅舅,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還有舅舅這樣的生物,賈璉真的是太驚訝了有沒有?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娘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娘家呢!如今想想,讓自己這個錯誤概念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家裡沒有一個人提起過自己舅舅家的事兒。至於為什麼他們都不和他說舅舅家的事兒,這個他一時半刻沒有想到,可是潛意識也知道,這必定有問題,還是個大問題。

    而後沒有多久,在賈璉還沒有從自己也是有舅舅支持,就像是王家對待賈珠一樣的時候,又被告知了自家老娘和哥哥的死亡是人為的,這讓賈璉很害怕,他覺得黑暗中有人正盯著他,時刻也想著要他的命,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人都有點傻了,家裡原本一切覺得善良的,美好的人和事兒他都用充滿了懷疑的眼光去看,去想,到底是誰?誰想要他們的命?

    想想這些年自己的生活,學習,遭遇,還有滿屋子的丫頭,引著他去玩耍的小廝,這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把懷疑的目光對準了二房,不用人教,就是傻子都知道,自家老娘和哥哥出了事兒,誰得到的好處最多,更別說賈璉本就是個聰明孩子。

    有了這樣的疑惑,他再想起自己不想讀書的時候,自家老爹的黑臉,和那個溫和的對著他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讀書也有足夠的前程,不用擔心將來的二嬸,他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

    更讓他心裡發寒的是,這些不用讀書的話,對他說的不止是二嬸一個,還有老太太也一樣這麼說過,原本想著,這是因為自己將來是要襲爵的,所以大家都願意讓他輕省些過日子,如今想來,若是讀書果然不是什麼重要的,那麼為什麼賈珠的教育無論是二嬸,還是老太太都這樣重視?

    京城世家多的是,賈璉的朋友也多的很,都是些和他一樣的世家襲爵的,有幾個和他簡直就是鐵哥們,他有些問題不敢去問自家老爹,可是對著朋友還是問的出來的,詢問了之後,很簡單,那就是養廢了,捧殺了,這都是大戶人家後院女人常用的招式。

    這下子賈璉傷心了,他一直以為很是疼愛他的人居然對他都是那樣的算計,那樣的狠辣,倒是自己的爹,他以為很是不上進,很是不想親近的爹,在讀書這事兒上其實反而是對自己最上心的。

    一時間賈璉對於二房,對於史老太太,那是立馬像是刺蝟一樣豎起了全部的刺,防備的很,對著賈赦反而是親近了不少,有時候遇上了還能小心的說幾句貼心話。他本就是個機變的性子,敞開了心去看父親,這讓一直對這個兒子不怎麼感冒,不怎麼看的上眼的賈赦也忍不住歡喜了起來。

    虎毒不食子,即使賈赦再是個不著調的,再是個沒用的,對於自己的兒子,也是疼愛的,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這樣的疼愛,時間長了就沒有了疼愛的心思而已,如今親兒子親近自己,他怎麼會不喜歡?

    這些年大房真的是人丁不旺啊!二房那是一個個的生,如今王氏有了第三個孩子了,加上剛出生的探春,一家子四個孩子,而自己這裡呢!老大三歲就沒了,賈璉不親近,還有個庶出的閨女才四歲,還是出生就抱到了老太太房裡的,除了這些個,居然就沒有其他孩子了,偏偏這唯二的兩個孩子還不是養在自己身邊的,弄得自己這裡空蕩蕩的,連個人氣都沒有,這也讓他很是喪氣。

    兒子親近了,賈赦立馬就像是有了動力了,一時間連著和小老婆吃酒混日子的心思都淡了幾分,一心想著怎麼在兒子面前當個嚴父了,連著以前很不喜歡的書本都拿了起來,不求讀書上進什麼的,這個對他來說太難了,可是好歹兒子來問些功課,或者來尋求些解答的時候,自己要能說出一二三吧。不然這個爹當得也太丟臉了。

    於是賈家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在外頭名聲最不好的賈赦賈大老爺居然在家沒事兒讀書玩了,真是跌碎了滿城的眼鏡。就是史老太太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當然她這功夫也沒心思管老大怎麼了,因為她心愛的二兒子出事兒了,在朝上被人彈劾了,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長幼不分,鳩占鵲巢,居然竊據正院,還是違制的國公府的正院。

    人家禦史說的很清楚,這事兒上賈家大老爺賈赦是清醒的,是聰明的,是懂規矩的,知道自己襲爵只是個一等將軍,這國公府的府邸是住不得的,所以很是識趣的自己搬到了隔壁東院裡,那裡雖然是馬棚的邊上,顯得這賈將軍有點糾枉過正了,很是不必這樣小心,可是從中也能看出他的謹慎來,是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的,知道怎麼樣避嫌的,知道朝廷規矩的,雖然這門口的牌匾依然沒有拿下來換上一等將軍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是看在他自己的黑油大門上什麼都沒寫,又有國公夫人還住著,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娘沒死,也要考慮老娘的心情,這是孝道,所以賈家老大是完美的,是要稱讚的。

    可是這賈家二老爺就不對了,連他的大哥都知道和規矩不符,知道違制需要搬出去,這二老爺怎麼就能以一個從五品,還是個十幾年不動窩的死宅從五品的身份就敢住到這超品國公的正院去?難不成他這是不想當這個官,一心自己封自己國公了?這是誰給他的膽子?誰給他的身份?

    當然這住在什麼地方是違制的罪名,這長幼無序,鳩占鵲巢的罪名則是他們家的下人和他自己很明顯的折騰出來的,誰讓這家下人都直接稱呼他老爺呢,誰讓每次出門應承,這賈家二老爺都是以榮國府當家人的姿態出席呢,更別說他家太太還用了國公府的名頭在外頭包攬訴訟了,這不是長幼無序,不是鳩占鵲巢是什麼?聽說連榮國府的名帖都是在二房太太的手裡拿著的,這叫什麼事兒啊!哪家的次子媳婦敢這麼幹?妥妥的罪名就在那裡立著呢!

    證據不止這一個啊!還有他們家的小子,那個叫賈珠的,居然頂著國公府嫡長公子的名頭進了國子監了,這名頭可是屬於賈家大老爺的,怎麼就到了二房去了?要說那是賈赦賈將軍給的,你信嗎?人家又不是沒有兒子,那小子比這個賈珠小了沒幾歲吧,好像一年還是半年來著?這樣說起來前後腳啊!那是個正常人都是給自己兒子的好不,那麼很清楚,這是二房直接搶來的,或者是用了國公府的帖子來的先下手為強啊!這當弟弟的這麼欺負哥哥,這都什麼規矩?

    這樣的事兒擺出來的證據不是一個兩個,什麼二房的閨女都比大方的精貴啊!出門都以國公府嫡長女出門,或者是二房進出各家走動的時候用的名頭,或者是請客的時候下的帖子等等,全拿出來了,還都是直接能點名讓朝廷中的官員們立馬說出來的親身經歷過的事兒。

    如此一來,這二房這幾個罪名那是絕對的壓實了,沒有了翻身的餘地了,當然當時這禦史上奏的時候,那是滿朝皆驚的,因為這賈家的事兒其實沒有什麼人不知道,可是就因為這是人家家的家事兒,再加上史老太太在那裡坐鎮,那是真心沒人拿出來說嘴,生怕沒事兒找事兒,得罪了人,可是今兒這是怎麼了?賈家得罪什麼人了?

    幾個眼尖的好生的尋摸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這裡頭的奧妙,這出來的人好像是張老學士的弟子,是張家兄弟的師兄弟,是賈家老大的妻舅的同窗啊!啊,明白了,這是張家打回京城的前奏啊!是了,他們都聽說過,這張家當年和賈家很是不愉快,好像就是因為這賈家老太太虐待他家妹妹,害的這孩子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啊,這麼說他們是準備開始為他們外甥襲爵鋪路了?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就賈家這樣子,若是他們再不出手,說不得再過幾年他們家外甥這襲爵的事兒就能讓二房給頂了去,看看國子監的名頭不就是這麼被頂了嘛,這賈家太夫人偏心眼可是滿京城都有名聲的。

    還有幾個心思更多的,比如是皇帝心腹的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看著皇帝嘴角似乎有那麼一眯眯的上翹,腦子也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這個賈家不得不說的一二事兒,比如這賈家二房的那個嫡次子含玉而生的事兒,這要是在皇家那是祥瑞,可是這在勳貴人家,他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賈家不安分的徵兆啊!若不是皇帝看著賈代善的面子,只怕這會兒一家子都能直接進天牢了,如今這禦史上來收拾賈家二房,想來皇帝也很是樂意看到呢。

    你們不是說有大福氣嘛,好吧,讓大傢伙兒看看是個什麼樣的福氣,禁不禁得住這樣的打擊,若是你這樣也能糊弄過去,那就承認你,不過還是不承認的好,若是承認你這玉是老天爺給的福氣,那麼這福氣更是到了頭了,這樣的東西,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家能得的,趕緊的交出來吧。

    於是乎在朝廷各人都措不及手的時候,在皇帝暗地裡默許的時候,賈政老爺倒楣了,直接被罷官回家了,而且還下了聖旨,要賈家大房好生整理賈家,讓禮部去查看違制的宅子,順便把御賜的匾額拿回來,還有就剛才禦史說的這包攬訴訟的事兒讓刑部和大理寺查證,最最要緊的是,作為賈家辜負皇恩的懲罰,皇帝決定立馬收回賈家在戶部的欠銀,由戶部立馬過去封了賈家的家財,只等清點收回欠銀之後,剩下的才能還給賈赦。

    當聖旨到達賈家的時候,史老太太直接就暈了,王氏立馬被刑部關起來了,賈政癱倒在正堂了,而賈赦呢!那是激動地滿臉通紅啊!就差沒有高唱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了。他這麼多年的憋屈啊!今兒居然就一朝全解了。

    雖然吧,這封存賈家的家產,清點欠銀什麼的,搞得和抄家也有的一拼了,可是賈赦願意啊!原因很簡單,這抄家的人和張家認識,他也通過張家見過一面,所以是個熟人,人家直接用這十多年都是二房管家,再加上二房住著正房的名頭,把這封存的地點範圍直接放在了正房這裡,所以封存的除了賈家公庫就是二房的私庫了,也就是說賈赦自己的私房錢那是怎麼都不會動用的,賈赦心裡很清楚,這些年二房因為管家得了不少的好處,公庫裡也有不少的東西全進了二房的私房,所以他覺得還錢不是不好的事兒,最起碼能把二房的私房全展露出來,也好讓他知道知道這二房到底得了多少好東西,反正弄完了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了,他不同意才怪呢!

    你說什麼?二房的私房?從場面上的話來說,這賈家還沒有分家呢,那裡來的私房?私產?那就該全是當家襲爵的賈赦的,所以收取欠銀後剩下的還給賈赦那才是名正言順的呢!

    王氏被刑部關起來還能顧得上這些私房?她都傻眼了,都嚇死了,還能顧得上這些?最要命的是,才清點了一炷香呢!就把王氏放高利貸的事兒也給捅出來了,這下好了,王氏不用想著出來了,賈政也不用想著起複了,直接全倒楣了,就是醒過來的史老太太也傻眼了,剛想找人給自家說情呢,就出了這麼個事兒,而且還是在禮部,刑部,戶部這些人的眼皮子地下出的,她能怎麼辦?

    最最讓人出意外的事兒,這裡剛清點完欠銀,人家戶部剛準備走,刑部剛來通知賈政關押的事兒,賈家門口有人攔路喊冤了,說的是什麼呢?人家告賈家二太太王氏草菅人命的,被害人還是大房的先太太和大房的大哥兒,告狀的人是張氏的陪房,當年差點被賣去黑煤窯子,這是逃回來的,專門準備來給舊主伸冤的忠僕。

    雖然這個告狀的人就是賈赦也不認得,聽著名字似乎是張氏院子裡原本的灑掃婆子,好像不該知道這些隱秘,可是人家既然來了,還這麼忠義,自然只剩下感動,想不起別的破綻了,只有張家派來看情況的下人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張家特意找來的,其實張家那是真的沒有證據啊!只是他們既然知道了張中行說的被害的事兒,那怎麼能因為沒有證據就放棄這報仇的事兒?自然要想法子了是不是!所以趁著王氏人品跌到最低的時刻,再加上這麼一刀,即使真的沒有證據,也能讓負責的官員心裡對於王氏厭惡到了極點,即使沒有證據判定這罪行,也能讓她這謀害大嫂和侄子的罪名弄得滿京城都知道,也算是給妹妹出了一口氣了。反正張家的目標就是。得讓這王氏這輩子出不來。順帶還能毀了賈珠幾個王氏生的孩子,你不是害了我外甥嘛,一個沒了命,一個十四年認賊作父,害的長這麼大都沒有幾分本事,生生養廢了,那我就讓你的孩子即使天縱之才也沒處用去。

    張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張家了,不單單是官職上,還有心態上,當年被賈家嫌棄的羞辱,妹妹被害死的仇恨,弄得他們這一次是徹底的拋下了讀書人清正,一心只想著怎麼報仇,怎麼為妹妹出氣。反正他們也沒有誣陷王氏不是,事兒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他們只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說出來而已。至於你的孩子受牽連那也只能說是你自己作孽,報應到了你孩子身上罷了。

    確實是報應來了啊,這樣一次的強大打擊,賈珠和賈元春都已經深受打擊了,一個個躲在屋子裡哭,不敢相信自己眼裡那樣慈愛的母親會是這樣的人,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個家享受的一切待遇居然是違法的,更不明白怎麼大房的人死了也是自家母親的過錯,不管他們怎麼想吧,反正影響已經開始了,賈珠被國子監退學了,原本定下的李家的親事也被退了,賈元春原本想要進宮的,如今這還有什麼指望?宮裡是不會要一個母親是罪人的姑娘的,賈政沒有了官職,如今就是白身一個,更別說他連個正緊科考出來的功名都沒有,那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話,甚至有人指指點點的說他不靠著父親,不靠著霸佔他哥哥的名頭,那就是個廢物,什麼都不是,這讓他羞的只能在自己屋子裡躲著不出門。

    史太君很想出門,很想去找找那些老姐妹,想著挽回一二,她都想好了,實在不行,把所有的罪名放到王氏身上,怎麼也要把心愛的小兒子拉出來,然後請人疏通一下,好讓這事兒過去後讓老二再有個官做,她的小兒子天生就是過官的,不做官能做什麼?

    可惜她沒能出門,因為遞出去的帖子沒有一個人回的,世人都習慣趨吉避害,就是世家大族也不例外,明大明的,這賈家讓人盯上了,而且看皇帝的態度,這皇帝對賈家的這些事兒也有些生氣,那他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湊上去?更要緊的是,這皇帝居然讓賈家還欠銀?這事兒可是戳了不少人的肺管子了,他們都在思索,這事兒是不是一個徵兆,是不是皇帝開始想著收回各家的欠銀了?好在皇帝仁慈的性子大家多少知道一些,若是沒有藉口,想來皇帝也不好開這樣的口,賈家估計是正巧撞上了。若是這樣自家也要注意了,別讓皇帝尋到什麼藉口。

    有了這樣的心思,這些人家怎麼會沒腦子的往上湊?一個個躲開還來不及呢!而且他們覺得自己躲開還是很正確的,很理智聰明的,因為沒有幾天就傳來消息說,宮裡皇后下了懿旨,讓史太君抄《女則》,打臉啊!太打臉了,這說明了什麼?這不是明晃晃的說史太君為母不慈不公,沒有尊從三從四德嘛!

    賈家連著熱鬧了整整一個月,從禮部,戶部,刑部,一個個的衙門在賈家駐紮,禮部是為了違制的事兒,那可不是小工程,最起碼賈家那個正房是需要好生改一改的,不過賈赦聰明啊!他表示了一下,說是這屋子他不住,從一開始他就住在東院,這屋子就是放他爹,也就是榮國公賈代善靈位的,按照這個來說,其實不改也是可以的,畢竟他爹就是死了,那也是國公不是!能享受這個待遇的。禮部覺得可以接受,所以只是規定了這個正院以後在賈家沒有出國公的情況下不能住人之後就算完事兒了,只是收回了門口的匾額。順帶連隔壁寧府的也收了回去,人家賈珍在這個時候還是很知道順應大流的,知道就在隔壁,高度近視也能看到,還不如自己主動呢!給禮部塞了一個紅包,表示自己疏忽了,如今堅決改正,就過去了。

    戶部也很利索,八十萬兩銀子啊!這能讓國庫充裕五分之一,讓他們鬆快好久呢!看在這些銀子的面子上,他們對於賈赦很是和善,甚至很有愛的幫著賈赦整理了一下王氏管家時候的帳簿。在戶部高手的整理下,王氏貪墨公中的罪名也出來了,還清理了她所有的私產,把除了王氏嫁妝的東西全檢出來,銀子放到了歸還欠銀的一類裡,其他的全歸了賈赦。這可是皇帝說的,除了欠銀,其他的還給賈赦,如今可不就是還了嘛。連著公庫也幫著整理了一下,有這樣的免費理帳高手,幫著把家裡帳冊收拾乾淨,還揪出了不少家裡的蛀蟲,那些幫著王氏貪墨的下人,一個個都送到了牢裡,賈赦高興的一頓吃了三碗飯。

    雖然他對於沒能把老太太的私房也整理一遍感到很是遺憾,但是如今能讓他全盤掌控住家裡原本就該是他的那一份,他真的已經是很滿足了。看看,那門口的門匾,一等將軍府,看明白了沒有,這是我家,我才是主人,你們這是住在我家裡。別看不清楚身份。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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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京城因為賈家的事兒,很多人家都夾著尾巴做人了,唯一能覺得痛快,覺得揚眉吐氣的估計也就是一個賈赦那一房的人了,賈赦同學難得這麼清醒,請教了張家,請回了不少原本被老太太趕到了莊子上的原本自家祖母的親信,然後開始重新執掌賈家榮府,那些個什麼賴大,什麼周瑞家的,那是一個個全倒臺了,因為他們手上多多少少都幫著王氏做過不少的事兒,這一次拔出蘿蔔帶出泥,全栽進了牢裡,這麼多年積攢的家財都全部被刑部歸到了賈家公庫,也是這年頭下人都是主家的私產,那麼這些奴才的家產自然也是屬於主人的對吧,這些歸還賈赦大將軍自然是很符合國情人情的。

    家裡下人一下子去了近半的情況下,賈赦帶回來的這些原本的老人自然是立馬就需要走馬上任的了。不然這一家子日子怎麼過?連著大管家都沒了,這府裡可不就是要亂套了嘛。

    而這些人一回來,自然知道自己最最依仗的是誰,那就是賈赦大老爺啊!為了討好主子,辦事兒盡心不說,還把府裡重新大清洗了一遍,丫丫的,咱們這麼多年吃苦受罪的,你們怎麼就能這麼好,一天天的小日子過得這麼滋潤?不行,的讓你們的皮也緊一緊,不說別的,貪污什麼的那是絕對不成的,我們都沒有小金庫,沒有這些個金的,銀的,你們也不許有。

    妒忌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因為這一種情緒,直接讓賈家的下人立馬一個個都成了赤貧。就這他們還感恩戴德的,因為新的大管家說了,按照這貪污的罪名,他們可是都要被賣被送官的,如今能退回藏銀就保住飯碗,還能不被賣去黑煤窯子,那都是老爺恩典,大管家手下留情了。

    賈家風氣大好,賈家下人熱烈的擁護賈大老爺,相對的,二房就慘了,除了貼身的下人,其他人那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下子就變得不受待見起來,甚至有些長舌的婆子暗地裡還嘴碎的說這是王氏做孽,所以有了報應什麼的,聽得二房一個個都抬不起頭來。

    最要緊的是他們原本住的地方都被封了,因為各衙門官員的監督,就是老太太也不能明晃晃的抗旨讓他們繼續住在主院裡,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最後還是賈赦去和賈政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一家子搬到了東北角。那裡有一個後來給薛家準備的梨香院這個兩進的小院,邊上還有一處相連的可以通角門的小三進的大院。這樣兩處加在一起,和賈赦的東院也仿佛了,給賈政他們一家子住那是足夠的。就是那些來賈家辦公的官員看了,也一個個說賈赦是個厚道人,這二房幹出這樣的事兒,如今事發了,遭了報應了,賈赦能沒有把人趕出去,那絕對是寬宏大量到了極點。

    當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賈赦的心裡,這個時候他心裡想的卻是:幹嘛讓他們出去?搬出去豈不是要分家?分家豈不是又要分家產給他們?自家還了戶部欠銀是不假,八十萬兩的銀子聽著就能嚇死人,可是卻收回了王氏貪墨和下人貪墨的財務,如今他算計下來,這些陸陸續續收回來的,怎麼也有六七十萬的樣子,湊合著算,比著原本的公庫不差什麼,若是分家,按照規矩,最起碼分出去三成,若是自家老太太再折騰上一次,說不得要給出去一半,這樣一來,自己怎麼辦?難不成真的扮演孝子,把銀子往外頭送?這不是白給了老二好處了?

    讓他們住著,養著他們吃穿罷了,能有幾個錢,再說了,有了王氏的事兒,這二房以後再也沒臉提什麼管家了,就是老太太也不敢提,門口可是寫著一等將軍府的牌子,可不是榮府了,名不正言不順,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們住著,自己才好時不時的出出氣,讓他們知道知道這不當家的苦楚,知道什麼叫看人臉色。你說什麼?孩子的親事?就他們如今這名聲,這親事能順利?到時候只怕就是老太太自己出面都不一定有什麼好的人選,到時候能出多少嫁妝聘禮?

    再說了,就是趕出去了,老太太跟誰?跟著老二?怎麼可能,規矩定著,該是自己養老娘的,她要是跟著走,自己的名聲怎麼辦?就算人家都知道這是老太太自己偏心,可是到底對自己不利,在一個老娘要是真跟著走,那以後送到老二家的東西只怕是更多了,畢竟還有老太太呢!對吧!若是跟著自己住,也不好,到時候老太太一個心軟,動不動讓我那庫裡的東西接濟,一會兒一個主意讓我給好處,我不是一樣都要出嘛,還不如這樣養著,自己名聲也好!給的還少!想給?老太太自己開私庫吧!門一關,誰知道這家裡頭怎麼回事兒對吧!

    邢夫人也很高興啊!她嫁過來找這麼些年了,這管家的事兒愣是一點都沒有碰過手,人家理由很簡單,自己出身低!太打臉了,嫌棄自己出身低,當初幹嘛聘了自己進來?當擺設啊!就是自己出身再低,家裡好歹也是官宦!又不是沒有人教養,不懂管家的,會不知道怎麼當家?好假假當年自家老娘沒了之後,一家子可都是自己管著的,不然能在爹死了之後,把這一家過的好好的?沒看見自己嫁人之後,家裡兄弟們分家分的都敗落了嘛!沒有自己日子都不會過了,這對比還能看不出當年自己的本事?

    如今好了,你不是出身好嘛?怎麼就好到了要進牢裡了?知道手太長是什麼下場了吧!揚眉吐氣啊!她決定了,既然如今自己當家作主了,那怎麼也該好好的顯顯本事,讓外頭的人也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知道自己不是沒有管家的本事,而是被打壓的。重新顯示一下自己官家小姐,一品夫人的素質。

    賈璉哭啊!他第一次知道了這麼多的事兒,在王氏被帶走,張家老人來喊冤之後,回到自己屋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抱著奶媽給的,據說是親媽留下的,懷著自己的時候親手做的小衣裳哭的是昏天黑地的。等著哭完了,在出房門的時候,那個總是笑嘻嘻的,一雙桃花眼看的人心癢癢的賈璉消失了,整個的臉無限制的想著冰山靠攏,嚴肅的,一本正緊的,面無表情的,甚至是冷淡的,反正是只能用這些詞來形容了,就是讀書也一下子用心了很多,在張家請來的先生的教導下,一百二十分心思的開始想著怎麼上進了。他發誓,一定要出息,一定要讓冤死的娘和大哥在地下為他驕傲,用來彌補這十四年渾渾噩噩,認賊作父,認仇為母的罪過。

    就在各部官員離開賈家,各家以為賈家的事兒終於告一段落,就等著王氏宣判,塵埃落定的時候,這不消停的賈家又出事兒了,事情也很簡單,那就是邢夫人因為身子有些不爽利,就找人請了大夫來看診。因為想著不過是個小病症,賈家又正好在風口浪尖上,想著稍微含蓄些,不要太過張揚,所以沒有去請什麼太醫,只是尋了個剛來京城的,聽說很是精通婦科的大夫,想著順帶調養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能生個孩子。

    不想就是這個大夫,看出了邢夫人被下過秘藥,生育上估計很是艱難的事兒,這可把邢夫人嚇死了,怪不得呢,他嫁過來都已經有十年出頭了,一直都沒有懷孕,想著自己一隻被人叫做不下蛋的母雞,被人嘲笑站著茅坑不拉屎,弄了半天還是人為的,這樣的事兒她怎麼能忍?自然是立馬把這事兒給捅出去了,至於誰幹的?還用想嗎?除了二房還能是誰?

    這下連著賈赦也驚恐了起來,自己房裡怎麼就一個個的就像是篩子,當初自家老大死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好生的收拾了一遍了,到了張氏過世,自己又過了一遍,原想著應該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沒想到還是讓人下了藥,他們能給邢夫人下藥,那自己呢?他立馬也讓這個大夫給看了,好傢伙,果然,他也一樣被下過藥,只是這藥下的有些不對症,似乎讓什麼東西沖過,所以不是全絕了子嗣,這才有了迎春的出生。

    賈赦眼淚汪汪了 ,真是沒想到啊!自己大房這子嗣稀薄居然還是認為的!自己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啊!就為了爵位,為了家產,這就想著把自己這一房都絕種嘛?

    不對,絕種?那賈璉呢!他當初就是因為覺得安全沒有保證,生怕賈璉和他哥哥一樣早夭,這才送到老太太那裡,想著人總是有感情的,當初老太太就是因為賈政是養在身邊長大的,所以才會偏心,那麼只要賈璉也是她自己養大的,自然也會護著他,退一萬步來說,就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賈璉,可若是賈璉出事兒,老太太自己也說不過去,會覺得丟臉,賈璉的安全也能有保證。

    可是若是人家想的不是害死人,而是直接向著斷了子嗣這一條呢?那完全就不用那麼明顯的用人命來做了,這樣更加隱秘不是嘛?

    想到這裡,賈赦等不及了,忙不迭的又讓賈璉看了診,結果是有喜有悲啊!喜得是賈璉的身子還算可以,子嗣上還是不用擔心的,悲的是這孩子早早讓那些丫頭勾搭的丟了元陽了,才十四歲啊!就已經有了些傷了底子了,這叫什麼事兒?這種手段,比下藥還要齷蹉,因為這事兒他根本就不能說出去,只要有一點半點的風聲,人家也只會說這是這孩子自己好色無度。那樣的話,這孩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想想自己的好色名聲,可不就是這麼出來的嘛,說起來自己除了和自己家裡的小妾姨娘飲酒作樂,好像也沒有禍害什麼人吧,什麼強搶民女,什麼調戲良家婦女這些一樣都沒有,自己不也被傳的滿京城都知道是個好色無用的老紈絝?人家這是準備的妥妥的呢!只怕早就想好了要給自家兒子個什麼名聲形象了。

    賈家大房的遭遇是讓人同情的,王氏的手段是狠辣的,在賈赦一家子哀歎著自己的不幸,開始不停的滿世界尋找名醫,準備調理身子的時候,王家一家子那是淒慘的門都不敢出了。

    也是,誰家出了這麼一個姑奶奶,那確實是沒法子見人了,最起碼王家的那些姑娘們以後嫁人這事兒是困難了。

    王子騰這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紅火呢,官職也不算大,說白了也就是個京城世家裡頭有點本事,有點出息的那一類人而已,原本這時候還想著借著賈家在軍隊系統裡的人脈好生的往上頭爬爬,畢竟他有優勢不是,妹妹嫁到了賈家,侄女眼見著也有和賈家那個有襲爵資格的嫡子成親,只要這事兒一成,那麼賈家的人脈妥妥的都能讓他收攏到自己麾下。

    可是不過是一個轉頭的功夫,板磚就下來了,那麼的突如其來,那麼的讓人措手不及,反正是一萬個想不到,王家就這麼臭了。

    “你說怎麼辦吧,熙鳳就不說了,他爹本身名聲就不好,能嫁到賈家,那也是因為他們一家子都在南邊,京城不知道情況,這才能說的妥妥的,這是高攀了,可如今也不用想了,只能往第一等裡頭尋去,也不算是影響太大,最可憐的是咱們的閨女,保甯侯府的太太都看的滿意的很了,我也和他們通過氣兒了,說的好好的,等著熙鳳的事兒辦好了,就下定的,這下可好,全讓姑奶奶給連累了。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她在賈家怎麼管的,怎麼就一下子全讓人翻了天了呢!“

    王子騰的媳婦史氏這會兒手裡要是有把刀,能直接把王氏給捅死,沒有這麼蠢的女人,好好的局勢能讓她弄成這樣。做的事兒能有這麼多的把柄,鳩占鵲巢,成了當家太太什麼的其實說開來了,王家其實也能混的過去,只要說是老太太的意思,王家就能妥妥的抽出身來,聽婆婆話,這本身就是孝道,就是做錯了也不會有人對著王氏有什麼意見,最多是說他們討好老太太有一套而已。沒見這麼多年,京城也沒有什麼人捅開來嘛,就是賈家那老太太的偏心眼一下把罪名全遮了過去了。就是包攬訴訟,放例子錢也沒什麼,這京城大戶人家做這個的多了去了,可是關鍵是,你怎麼能蠢得就把證據妥妥的放在自家屋子裡,就這麼讓人給查出來了呢!連放到下人身上都不會嘛?若是放到下人身上,那最多就是個治家不嚴而已,說不得還能推到賈赦身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呢!最最要命的事,這大房死了兩個人,怎麼就讓人證給逃了呢,妥妥的該滅口啊!這事兒辦的,真是不聰明。

    要說世家大族後宅裡的女人各個手裡乾淨的像是陽春白雪一樣,那簡直就是笑話,打殺個下人那是誰家都有的事兒,可是像是王家這樣不把人命放在眼裡,連著主子的命都可以隨意折騰的也不多,從這王子騰媳婦的心理就能知道這一家子都是膽大包天的,王氏和王熙鳳這樣的絕對是屬於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造成的心狠手辣。

    武將人家嘛,規矩粗俗些那是肯定的,可是這貪婪,狠毒,就是家庭問題了。王家人不看重律法,只看重權勢財富,只能說這一家子都是奇葩。

    王子騰這會兒也煩著呢!他是個男人,對於後宅知道的不多,可是再不清楚也知道這次的事兒還真是大了去了,這能把大房的嫂子侄子都害死,該是什麼樣的手段?那個時候王氏還沒有管家吧,就能下這樣的手,人家估計這時候都想著王家的閨女一個個手段通天了。

    等等,沒有管家?王子騰突然想到了關鍵處,忍不住轉頭問自家媳婦道:

    “那個張氏生的老大死的時候,還是張氏管家的吧,不是管家媳婦,妹妹怎麼下的手?就是真是她幹的,能瞞得過管家太太?這裡頭只怕是妹妹讓人當了刀子使喚了。“

    這話一出口,史氏立馬臉色就變了,什麼意思?這難道是說這事兒是賈家那個老太太幹的?

    “怎麼可能,那可是親孫子,還是長孫,怎麼也不會下這樣的手吧。“

    史氏雖然是王家的媳婦,可是她也是史氏的閨女,這要是承認了,那豈不是說她史家的老姑奶奶為了權利,連著親孫子都能犧牲?這要是傳出去,史家估計也沒臉在京城呆著了。

    讓史氏這麼一說,王子騰想了想,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能,要是自己,讓自己殺了親孫子,也絕度做不到,那老太太能比男人還狠毒?這確實不可能,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自家妹妹這手段通了天了?

    “那張氏是吃什麼長大的?連著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活該死了。“

    最後王子騰也只能恨恨的說這麼一句,說張氏自己沒本事了,倒是史氏在有了王子騰的提醒之後細細的想了想,大概的想出了一二三來,只怕剛開始這賈瑚的事兒還真是自家這姑奶奶王氏幹的,只是這後來這張氏的死,那賈家老太太要說沒有插手,她覺得倒是不信了。產房裡動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好的,這裡頭漏洞可不多,就是產婆也是賈家用的老人,能是王氏隨隨便便就能收買的?

    想到這些,就是史氏也忍不住對著自家這個老姑奶奶起了戒心了,就是再不喜歡兒媳婦,對著兒媳婦能下這樣的手的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出來的。她這心該有多狠?

    “老爺,族裡來人了。“

    正在兩夫妻說著這些的時候,亂事兒又來了,因為王氏的事兒,整個兒王家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名聲危機,王子騰作為新一任的族長,還是這個犯事兒的王氏的親哥哥,自然就是王家族老們要問責的第一人,畢竟這事兒可是關係到整個王家的閨女以後的出嫁問題,怎麼也該拿出個懲戒的方案,還有挽回王家名聲的法子來不是。

    一聽是族裡來人,王子騰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麼事兒,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認命的往外走去,還能怎麼辦,他已經想了兩天了,除了將王氏逐出宗譜,然後親自到賈家上門請罪以外,他真的是想不到別的什麼辦法了,雖然那樣他絕對的覺得很丟臉,可是好歹他更清楚,只有這樣做,人家才會說王家坦蕩,認罪態度好,說不得就會覺得是王氏這一個人的事兒,王家其他人還是可以的。

    不管怎麼說,為了族裡其他人的婚娶,他都要出面,儘量的讓整個王家從這個事兒裡頭扯出來,不然只怕王家就完了。

    一個月,在邊上觀察了一個月的賈珍最近很老實,他有些看不懂這隔壁的動靜,所以每天都讓人把這裡的事兒直接傳到道觀去告訴他爹,就算他爹說這都是影響他修行的事兒,他也一天都不落下,只讓人傳話告訴他爹說,這是整個賈家家族的事兒,已經影響到了賈家全族的名聲,若是他爹不怕地底下的祖父將來找他算帳,他可以什麼都當不知道。

    這也是賈珍有些嚇著了,真的,別看他襲了爵位,看著很是瀟灑,可是他真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實權官員在自家門口這麼折騰過,想想那個禦史,不過是一個摺子,居然就一下幾乎把整個榮府全翻了過來,他能不怕嗎,這是他頭一次知道這禦史的威力能這麼大!

    他想要求助,想要求解釋,可是他能求助誰?整個賈家就他家和隔壁官位最高,而如今隔壁正是事發的源頭,以前他覺得永遠能依靠,能詢問,能幫著出主意的老太太都讓宮裡下了懿旨訓斥了,那麼也就是說這老太太其實也是不牢靠的,他還能靠誰?賈赦?這個叔叔是得利的一方,他的話他能聽,可是又不敢全信,比如這大叔叔就愣是沒有告訴他,到底是怎麼和那個禦史給勾搭上的,到底是怎麼操作讓戶部幫著理帳的,更沒有說這以前那個嬸嬸的事兒他什麼時候知道的,這怎麼能讓他安心?

    還有賈政,他看了這麼久了,傻子也看出不妥當了,這絕對是個小人,是個偽君子,不說別的,這媳婦都進了牢裡了,就算是全是這媳婦的錯,人都進去了,你怎麼也該探問一下,或者詢問一下到底怎麼樣吧!可人家愣是就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躲在自己屋子裡什麼都不管!這心該多冷啊!好歹這個王氏做的這一切好像都是為了二房的利益吧。你自己也是受益方,若不是受益方,你一天到晚養清客,在外頭瀟灑的銀子是怎麼來的?難道說出門頂著榮府的名頭四處接受恭維的不是你?長幼無序,鳩占鵲巢,住到正房難道是別人逼得?就是不為了這些銀子,這些權利,臉面,好歹人家還給你省了三個孩子吧。就是沒有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能不聞不問不是!

    賈珍真的是實在沒人求教了,他想問他老娘,可偏偏他老娘居然這個時候老蚌含珠,有了身孕了,還懷像不好,隨時有可能早產,前些日子隔壁的事兒已經讓他老娘很是受了些驚嚇了,這會兒正養著呢!一點都不敢勞累了。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還能去驚動老娘?唯一剩下能問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自家老爹了嘛,好歹也做了好幾年的族長,考過進士的,怎麼想都比自己聰明不是!

    賈珍往常真的是個孝子,雖然老爹住到了道觀裡,可是該磕頭的時候去磕頭,該送東西的時候送東西,從來沒有落下過,沒法子這個時候就是個孝字大如天的年代,可是從這傢伙在老爹孝期就能吃酒玩樂就能明白其實這傢伙實際的很,他的孝順更多是表面上的事兒,說白了,他爹去了道觀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他孝順的很用心而已,如今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候了,他有些摸不著朝廷的意思了,感覺到自己也有了危險了,怎麼還能顧得上什麼孝順不孝順的?只想著快點把老爹拖來問問,這事兒到底自己該怎麼辦!

    而賈敬更是個絕的,他二話不說,直接讓人給了賈珍一個條子,裡頭就一句話,既然賈赦得到了朝廷的支持,那麼很簡單,讓賈珍跟著賈赦做就是了,榮府換匾額,他們也跟著換,榮府還銀子,好,他們也跟著還,榮府收拾下人,更簡單,一起發作了就是。

    大智若愚,大繁至簡,人家賈敬道家學問是真的學到了深處了,這方案給的,把賈珍看的都傻眼了。還錢?皇帝沒讓自己還錢,自己也跟著還錢?難不成自己家裡錢多燒的?他真是心疼啊!可是不還?他真的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看看戶部如今對著賈赦那個和善,他覺得似乎這就是皇帝的意思了,那自己該揣摩聖意麻溜的還上?

    想想庫裡那白花花的銀子,賈珍是真心疼啊!他不是賈赦,這家裡從來都是他一個人的,從來沒有別人分享的危機,更不用說讓人占了去,如今要他把自己口袋裡的銀子拿出來,他怎麼捨得?可不給他也生怕就耽誤了讓皇帝改善印象的機會,他可是聽說了,已經有人說他這個族長不作為,任由隔壁長幼無序,也不知道規勸,不知道執行族規,是個不稱職的族長。還有人說他抱王家的大腿什麼的,這會兒子他可不想和王家扯上什麼關係,那女人太狠,真不是他同夥兒,這個一定要撇乾淨的。

    想來想去,他還是去了一趟榮府,想問問賈赦,這還銀子的事兒有沒有什麼空子可鑽,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比如分期什麼的,不過到了賈赦這裡果然是來對了,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他立馬得到了好法子。

    因為賈赦告訴他,戶部幫著查了帳冊之後,又幫著整理了下人,那些下人送官的送官,抄家的抄家,就這一項,賈赦就得了不下四十萬銀子和東西。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下人一個個居然都已經肥的流油了,特別是那些管事,莊頭,和掌櫃,一個個有家有業的很呢!

    賈珍美啊!他家欠銀可比榮府少啊,才五十多萬,若是這樣,他只要抄了下人的家底,豈不是就已經有了換銀子的八成了?只要庫房再添上些就行了,這樣就不用他割肉了對吧!這孩子那是真的沒有把這些下人的家底當成自己的啊!他也不想想,人家這家底都是怎麼來的,還不都是從你府上貪污的?

    要說賈珍其實比賈赦有錢,沒法子誰讓他爹是獨苗,他也是獨苗呢!連著兩代的獨苗,又沒有那王氏這樣的貪污份子,家底可不就是比賈赦多嘛!再加上他爹到了道士,雖然這道觀裡花消也不少,可是比起養什麼姨娘侍妾,養清客,玩古董什麼的,可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了。還有族長特有的族田的收入,加在一起那絕對是讓人眼花的大財。賈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那就是因為自家底子厚啊!如今想想自家庫房的銀子好東西都不用動了。自己的□□的小日子不會受影響了,立馬什麼都不說了,行動利索的去了戶部,請了人來幫著看賬,幫著抓人,幫著整理庫房。

    要說他換錢就換錢,哪裡能由著他這麼指派戶部的人幹活?人家又不是你的手下,別得罪了人去。可是他理由很簡單,很在理,他說了,自己想還錢,可是家裡現銀真的不多,再加上看了榮府的事兒,他生怕自己的這些管事下人裡也有背著他,用他府裡的名頭作惡的,所以他也想著請了衙門裡的人幫忙,一來把下頭的這些無法無天的好生的查查,若是有不妥當的,該關關,該抓抓,他絕不二話,早抓早好,省的他們毀了寧府百年的清白名聲(甯府有名聲嘛?這個真是不知道,這話聽得戶部的人都傻眼了,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暗歎一句賈珍果然是賈赦的侄子,這臉皮真是夠厚的。),最讓戶部感興趣的是,賈珍說了,只要這些人清理乾淨了,這清理出來的銀子他第一時間就還國庫,若是清理出來足夠了,那麼沒說的,若是不夠,他再取了公庫的銀子出來,反正就是一句話,他準備還錢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幫著清理一下蛀蟲。

    這樣主動還銀子的事兒戶部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啊!真是意外之喜,雖然他們覺得這賈珍或許是有點發燒,或許是一時衝動,或許是讓榮府的事兒嚇著了,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銀子有指望收回來了不是。五十多萬呢!這多大的一筆銀子啊!為了這筆錢,戶部幹點額外的活計他們覺得也值得了,再說了這事兒他們還能扯著刑部一起不是,若是做好了,做成典型,說不得這法子還能推廣一下,讓京城其他人也能看到不傷經動骨就還銀子的好法子,為戶部創收呢!

    戶部樂顛顛的又去了榮寧街,京城世家大族的心又揪了一下,不得不說這一段時間榮寧街的曝光率實在是太高了,閃的有些耀眼啊!等著甯府的下人管事們也被一個個的綁著送到了衙門,一箱箱的東西被抬出來,最後進了戶部,幾乎所有的京城的大戶們眼珠子都開始往自家的管事身上盯著了,還一個個都是眼珠子通紅的。

    一家下人不著調,貪污主家銀子,甚至到了幾十萬,那是情有可原,誰讓這家當家主母最先伸手呢!說不得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人家封口的代價,可是若是兩家呢?那就是有可能是這些下人的風氣問題了,各家忍不住都想著,是不是自家也是這樣,有些已經開始落魄的人家甚至想著,自家如今這樣的情況有幾分是因為自家,有幾分是讓這些蛀蟲貪走的?

    事兒從來都是不禁人想的,越想,那些主子們就越是懷疑,越想就越覺得這些管事下人有問題,甚至有些耳目靈通的還去刑部打聽了這些被抓的管事的罪名,想知道其中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貓膩,這些管事怎麼就能財運亨通?

    搶佔田地,虛報物價,做假賬,偷東西報損,什麼招都有,五花八門的種類之繁多,直接把這些來探聽消息的人給驚呆了,從來不知道自家居然有這麼多的漏洞,看看這些人每年的收入,有些老爺都想暈倒了,自己一年的花銷居然還沒有一個管事的掙得多,這都什麼事兒啊!

    京城又該起風了,當然這和賈家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賈赦正宅在家裡,賈珍也正顧著從新買點下人,甚至還忙乎著給自家老爹送最新消息去。

    與此同時,張中行終於進京了,他不是自己雲遊來的,這一次他是應邀前往,請他的人是賈赦,原因是請他看病,看不孕不育!

  ☆、33

    賈赦夫妻被下藥的事兒在京城影響很大,這是第一次,後宅陰私被放大到了所有的人目光之下,不能不讓人心生寒意。畢竟你說後宅女人被下藥還能理解,可是這當家爺們都讓人算計了,這事兒自然就大了,說白了這簡直就是要絕人子嗣的徵兆啊!能不讓人重視嘛。幾乎所有人看著賈赦的目光都充滿了憐憫,就是皇帝知道了,也忍不住跟著歎氣,派了太醫過來看了兩回。

    還有就是張家,因為這個對賈赦態度好了很多。要說一開始吧,老張家對這個妹夫,那真是怎麼看怎麼的不順眼,也是啊!你說一個男人,連著老婆孩子都護不住,那簡直就是草包中的草包,沒用到了極點了。恩,這個換個好聽點的,給賈赦留臉面的說法,那就是可以加入二十四孝書裡,成為第二十五孝典範的類型,比如那什麼埋兒奉母都要高出一個級別了,那是兒子,媳婦全不要了。

    可是如今呢,再看看賈赦那就全剩下可憐了,人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張家眼中賈赦那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了,想想賈赦,打小就不討他娘的歡心,在弟弟的壓迫下,默默的當著花瓶背景,長大了,被逼的住到家中的角落裡去,連著自己的家產,地位,名頭全讓弟弟奪走,再到最後,妻兒喪生,自己被下藥,對了,還娶了一個完全不符合身份的繼室,繼續丟臉,真是慘到了家了。

    看著他慘到這個份上,老張家真的是實在沒有什麼心思落井下石了,更別說怎麼都還有自家外甥的面子在那裡擺著不是!實在不好在說什麼,甚至還好心的提供了他們認為的神醫人選—張中行。

    老張家為什麼這麼推崇張中行?很簡單,人家這時候已經完成了身份上的華麗麗的轉身,已經成為了南陽附近那個不知名的,隱在深山的某個道觀觀主的小師弟,是個真正的神仙中人,不求世俗富貴,只積善修行的高人。這樣的人天下真的不多,更別說還是這樣有能力的,更是少見,說出去能知道這樣的人,誰都感覺有面子。

    你說他醫術有多好?那是附近州縣都是盡人皆知的。不管是為了宣揚一下地方教化有功,讓京城也知道一二,為張家老三政績上添上一筆好彩頭,還是因為張中行實實在在的本事確實值得推薦,張家都有些義不容辭的味道。

    更不用說這事兒從一開始還是張中行告訴他們的,他們覺得這人絕對是真有神通的,這樣的人不宣揚宣揚,他們都覺得愧對了人家這麼貼心告訴自己這天機的交情。更別說這樣的人推薦出去,只能是為他們添彩的,不會出岔子,所以這推薦的自然沒有絲毫顧忌。

    另一個對著賈赦伸出了援助之手的人是林如海,當然,這裡頭賈敏的因素更占了大頭。好歹也是親哥哥,京城這裡的消息傳到揚州的時候,賈敏哭的差點月子都沒有做好,是的,這個時候林黛玉已經出生了,中間時間咱們有點跳過了啊!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兒。排個時間表來看,迎春那是和薛寶釵一個歲數,這時候已經三歲了,二月二春分節氣的時候出生的,接著是林黛玉,二月十二花朝節,然後是探春,三月三清明,惜春是四月初八佛誕日,老賈家一月風波的時候探春已經出生,也就是說林黛玉已經在揚州出生了,順帶消息過去的時候連著賈敏的雙月子都快要做完了。

    根據先前張中行的任務目標來看,他有任務要照顧林黛玉出生,所以這事兒林家知道的時候,張中行正好就在林家,如此一來,自然賈敏立馬就想到了要讓張中行進京給自家大哥看病。

    “妾身待字閨中的時候,和先大嫂最是和睦,先大嫂人溫和有禮,學識也是鼎好的。那時候老太太家中事務多,很多瑣事都靠著先大嫂張羅,不知道欠下了多少的人情,當初先大嫂走的時候我還難受,只覺得這是老天愧對了她,不想居然是這樣的緣故,真是真真讓人想不到,還有瑚兒,那樣可愛的孩子,王氏,王氏怎麼下的去手,現如今,連著我大哥哥,連著大嫂子都沒有放過,這都是什麼心腸。“

    賈敏淚雨漣漣,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有些發抖,怎麼看怎麼虛弱,還有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柔弱臉頰,看的林如海心都揪起來了,這男人就是喜歡這個做派啊!林如海也是這樣的男人,所以原本只是不喜王氏的陰狠,這會兒立馬覺得這王氏該死到了極點,連帶著覺得自家大舅兄可憐的很,一家子都遭了這樣的毒手,真是太善良老實了,不然不會這麼讓人欺負,還一吃虧就是這麼多年。虧的自己當初還覺得這大舅兄不好,二舅兄才有些樣子,如今看來,那不是不好,是人家老實,不懂的怎麼討人喜歡罷了。

    倒是二舅兄,實在是讓人失望,他原本也只是聽說,說二舅兄以榮府當家人的身份見客什麼的,因為當初成親之後就放了外任,這府裡的事兒知道的也不多,只當是因為沒有了大嫂子,大舅兄又立不起來,撐不起榮府的臉面,這才有了這無奈之舉,如今才知,居然是二房意圖奪爵的徵兆。還是用這麼惡毒的法子圖謀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林如海是什麼人,那是官!這世上若是說什麼人的心思最是複雜細膩,對於人心最為通透,那必定是官,林如海以前只是不願意把岳家往壞處想,凡是都用最善意的角度去揣測罷了,所以看著賈家還成,如今反過來一想,那就是處處都是不妥當,處處都是破綻了。

    你說賈政不知情?全是王氏一人幹的?怎麼可能,好歹是夫妻,十多年下來,難不成一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發覺?傻子都知道,這樣的事兒偶爾一次,可能不清楚,可是連著這麼些年,死了這麼多人,對了,還有那些大房被趕出去的,賣出去的,怎麼算也有十來號人吧,這樣的動靜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就林如海看來,賈政必然是知道的,只是對自己有利所以什麼都不說罷了。

    再說了,住在正房的是誰?頂著兄長的身份出去走動的是誰?拿著兄長的名帖的是誰?大手大腳花著賈赦銀錢的是誰?讓下人喊自己老爺的又是誰?還不都是賈政?既然這些都能做出來,那麼就能說明從心底裡,他自己也是想著怎麼幹掉賈赦,自己襲爵當家的。或者說從根子上,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這個榮國府真正的當家人了。

    更讓人不齒的是,如今事兒都發了,這賈政居然什麼話都沒有,就這麼躲了起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被抓,看著兒女受到牽連,看著老母到處派帖子求助,自己一聲不吭,甚至聽說還對著所有人一臉羞愧,一臉娶錯了妻子的樣子,真是沒得讓人噁心。這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幹的出來?這要多冷血才能視若無睹?這有多虛偽才能覺得自己無辜。

    想到自己這麼多年居然看走了眼,讓這麼一個虛偽到了極點,沒擔當到了這樣無恥地步的人以為是正人君子,林如海的眼睛不自覺的微微眯了一下,心裡就有無數的怒火。

    人都是會遷怒的,林如海也不例外,凡人嘛,毛病都差不多,不過他嘴上卻不能說什麼,這自家媳婦這會兒正為了她大哥傷心呢,自己若是說她二哥不好,這不是更加堵的慌?他可是模範丈夫,是好男人,好男人不幹這樣的事兒,所以他只是順著賈敏的話頭說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家也是世家大戶,那裡能知道會出這樣的婦人,倒是大舅兄受了如此無妄之災,一家子遭了這樣的禍事。“

    說王氏不好,這可就對了賈敏的心了,她本來就不喜歡王氏,覺得這王氏不識字,是個粗俗的,長得又胖(人家那是圓潤,好生養,這可是你老娘特意選的,就為她心愛的小兒子以後能多子多福,就老太太那偏心眼的勁,不好她能給老二定下?)反正王氏就是和她和先頭的張氏那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人,說不到一起,屬於兩個世界的,更別說她更是看到過王氏當年收拾妾室的利索勁,就是王熙鳳收拾自家丫頭一個樣,她覺得這就是不是賢德婦人能幹得出的事兒。

    “以前妾身就和母親說,這二嫂只怕是配不上二哥哥的,只是母親不聽,如今看來不僅僅是配不得的事兒,簡直就是個禍害。如今鬧成這樣,可苦了二哥哥,苦了珠兒元春他們了,最最要緊的是,如今這寶玉才出生多久?就沒有了親娘,以後日子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賈政再不好,那也是林如海覺得的,作為一直兄妹情深的賈敏來說,自家哥哥自然也是受到了蒙蔽的人,是受害者,誰的胳膊肘都是往裡拐的,這沒什麼意外的,林如海聽了也不做評價,只是立馬皺了皺眉頭開始轉移話題,他怕再聽下去,自己會牙酸。

    “大舅兄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這身子不調理好了,以後只怕就沒有其他的子嗣了,我想著過幾日去一封信,薦了張真人過去,他醫術高超,這次若不是他在府裡,你這次生產只怕還要吃大苦頭,就是玉兒也要受罪,你們母女平安,多是他的功勞,不說這次,就是先頭他給的藥丸子,我吃了這許久,也覺得身子好了很多,後院張姨娘,柳姨娘都有了身子就是最好的例證。“

    說起後院的姨娘,賈敏心裡就是一堵,愣是誰看到別的女人給自家男人生孩子那心裡都不好受,虧得她一早就知道這次自己生的必定是個閨女,也知道因為家裡的風水的事兒,即便是丈夫身子好了,這兩個姨娘有孕,生的只怕也多是閨女,只有一年後,才能去了宅子裡的陰氣,轉而陰陽調和,又生子的可能,不然這會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學著王氏的手段,讓那兩個姨娘直接人間蒸發呢!

    “老爺說的是,確實該讓真人給大哥哥看看,若是能治好了,不說別的,哪怕是多一個孩子也是好的,好歹讓璉兒也不至於那麼孤單,將來也沒有個得力的親兄弟,倒是妾身這裡,哎,也是妾身的命,只是生了個姑娘,沒能一次得男,讓林家香火有繼。“

    說道孩子,林如海臉上都泛著光,他如今可是翻身了,有了閨女不說,又有了兩個孕婦,這下子還有哪個不開眼的還會說自己身子有問題,生不出孩子來?哪怕這兩個孕婦有七八成的概率依然是閨女呢,也是家裡孩子多起來的徵兆不是,林家家大業大的,不缺那幾副嫁妝。

    “你何必說這樣的話,林家數代單傳,連姑奶奶也數代沒有出過了,如今家裡能有這樣的喜訊,已經足夠讓我歡喜的,再說了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只要過了這一年,咱們必定是能有兒子的,到時候有兒有女,家中五六個孩子,那該是多麼的熱鬧,以後等著我們都去了,到了地下,對著祖宗也能抬起頭說話了。“

    想到自家後院姨娘有孕後,這媳婦對著那些孕婦的關照,他就覺得自己娶對了媳婦,看看,這才是賢慧的,哪怕不是自己的肚子呢,只要是丈夫的血脈,就重視的很,一心讓這個家開枝散葉,這樣的媳婦娶到家才是福氣。果然不識字就是不成的,連著三從四德都不知道遵守。想到這些,林如海看著賈敏的眼神就越發的溫柔起來,

    “我明兒就去和真人說說,等著給玉兒配置完養身房子,就讓他走一回。這幾日你也好生的想想,有什麼要帶去的,正好一起走了,真人既然是咱們家請的,自然要咱們家出人護送才能顯出咱們家的誠意來。“

    賈敏其實也算是個容易滿足的人,聽著林如海這麼關心自己的娘家,自然很是滿意的,立馬笑了,眼裡還含著淚呢,眼睫毛一閃一閃的就靠到了林如海的手臂上,那姿態,弄得林如海心裡癢癢的不行,這都三十多了,愣是還和二十上下的小姑娘一樣嬌俏,他能不癢癢嘛,更別說這會兒正生了目前他唯一的閨女,正是疼的緊的時候,越發覺得媳婦是哪看哪好了。

    “老爺,咱們家添了玉兒,娘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母親也不忘送了東西來,咱們這次既然知道了京城的事兒,也該多想著母親才是,好歹送些貼心的東西,讓母親也款款心,妾身想著,讓身邊的嬤嬤也跟著走一趟,幫著妾身好生瞧瞧,不知母親如今可好。“

    林如海被賈敏軟聲細語的說的心裡軟和的很,雖然心裡暗暗吐槽,覺得這大房能出這麼多的事兒,十有□□都是讓老太太的偏心給害的,若不是她一心扶持二房,二房能有這樣的心思?甚至想的更深些,更陰暗些,這二房給大房下的死手,這老太太知不知道,是不是有插手都不一定呢,但是他畢竟是女婿,是外人,更是晚輩,直截了當的說這些很不地道,只能裝傻,什麼都當不知道罷了。

    至於送東西,林家還真是不差錢。

    “行啊,找幾個得力的,讓二管家帶著去,好生的去看看,順便給大舅哥那裡也送些,這麼大的事兒,他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對了,張家那裡你也準備些東西,就送近便些的南陽好了,張真人不是說那張家三老爺正在南陽做官嘛,好歹也去到個惱,怎麼說也是親戚,原本是不知道他們做官的地方,如今知道了,也不好不走動不是,就是為了璉兒,你也該和張家多親近些,賈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即使不是大舅哥的錯,名聲上也有些妨礙,賈家人想要在仕途上有些便利是難了,以後也只有他們和咱們家對著這孩子的仕途能多上幾分心了。“

    林如海對著賈璉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這時候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憫的,說白了這件事兒裡最無辜的就是賈璉了,聽說這孩子還是二房帶大的,這養恩,生恩,還有殺母之仇,這樣的複雜,這孩子心裡該多難受,想要過這一關,真是難啊!

    也正是因為這夫妻倆的商量,張中行的京城之行就越發的變得順理成章起來,先是張家派人來送信,想要請他上京,然後是林家和張家通了聯繫,兩家和和氣氣的定下了跟著張中行一起去京城的人選,最後由林如海出面出借他的名字官船,一大幫子浩浩蕩蕩的就這麼進京了。

    賈赦和張中行的第一次見面絕對是屬於歷史性的一刻,因為在第一時間賈赦就覺得自己這回是遇上了救星了,沒法子誰讓林家來人描述的太好呢?誰讓張家的人說的張中行的醫術那麼的神奇呢?反正賈赦覺得他所有的希望都是在這個道士的身上了,他都聽說了,就是這個道士在見到張家老三的第一面就說出了張氏是*而死,這才有了這麼一連串的事情,自己才能順利的得回家產,得回地位,得到所有的真相。所以他是親自去了碼頭,去接這個在他看來和神仙一樣的人物。

    而張中行對於拯救這個賈家也充滿了興趣。不過是一兩句話的事兒,這挑撥大房二房的事兒就直接完成了,這讓他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為了能讓這付出和得到平衡些,他覺得自己應該對著賈赦童鞋更好一些,所以一看到賈赦的面,就直接對他說:

    “大老爺家裡風水必然是有不妥當的,臉色和面相很是不符啊!“

    若是張家的人在這裡,或者說是張家老三在這裡只怕會說這詞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和見到自己第一面的時候說的話怎麼那麼像呢!賈赦不知道啊!他聽了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家有很大的不好了,果然自己沒有能得到老娘的喜歡,沒能有出息,都是家裡風水的問題。

    這孩子厲害吧,連著老太太的偏心都歸到風水上去了,誰家那麼無聊,為了偏心折騰你家風水啊!不過不管怎麼說吧,這倒是讓賈赦的心情好了很多,對於自己這麼些年遭受到不被親媽喜歡的怨恨和委屈都化解了很多,從根子裡來說,這純粹就是個缺愛的老孩子。

    “能請來真人,是赦滿門的福氣,還請真人多多指點,請放心,赦絕對不會虧待了真人。“

    傻子吧,還有誰上來就會說這些話的,這不是打碎了人家張中行童鞋神仙的范兒嘛,你呀的要給好處也要偷偷的給,要有藝術性知道不!這可是碼頭,人來人往的,你讓人家張中行怎麼說?

    事實上張中行這時候真的是有點傻眼,他不缺錢,真心不缺,雖然修繕道觀,他出了不少的銀子,算是為了這個身份出了代價了,把那個都快要倒塌的道觀直接翻新不說,還擴充了院子,把一個不過是四間屋子的道觀直接弄成了三進的大規格,花了足足三千兩銀子,可是他有客戶啊!還都是大客戶,一來二去的銀子回來的快的很,不說別的,就是這次上京城,不管是張家還是林家都給了不小的儀程的。更不用說這不過是過了年,他就已經直接竄到了半步築基的階段,整個人都充滿了飄飄欲仙的姿態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好處,這得多眼瞎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兒啊!

    看看邊上也跟著有些傻眼的林家的二管家,張中行只能笑了笑,權當沒有聽到,然後很是擺了擺姿態,一臉溫和的說道:

    “賈大人,請吧,早點到貧道也好早些給你看診。“

    “啊,對,看診,趕緊的,來人,抬轎子,真人請,家裡都準備好了客院,服侍的下人,必定讓您住的舒坦。“

    張中行在這一刻深深的覺得,史老太太不喜歡在這娃絕對是有道理的,這人的嘴實在是不會說話,也是,不然也不會在一家樂呵的時候說什麼偏心眼的笑話了,這才是賈大老爺的真性情啊!

    張中行一行人終於到了賈家,看著門口的那一等將軍府的門匾,張中行點了點頭,雖然他聽說過這事兒,可是看到和聽到畢竟是不一樣的,想想如今賈赦做的事兒,還國庫的欠銀,改了門匾,把國公規制的正房供起來,還有那些蛀蟲一樣的下人送官的送官,發賣的發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副改邪歸正,割除腐肉的舉動,只要這樣保持下去,不要在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不用說這什麼抄家流放的事兒那是和他沒緣了。

    再想想,因為王氏被抓,賈元春名聲被拖累,以後的賢德妃自然也就沒有了蹤影,那麼那個耗盡賈家最後一絲元氣的大觀園自然也就沒有了,這樣一來這一家子只要不瞎折騰,這家業怎麼也能在傳下去三四代了。

    張中行走進了賈家,在賈赦安排的客院住下了,因為是剛來,還是從南邊一路過來,又是貴客,這樣的人怎麼也要讓人家先休息休息才能開始讓人幹活不是,所以張中行第一時間就被安排休息了,只等著第二日休整好了,再來看病看風水,倒是林家的那個賈敏身邊的嬤嬤。這會兒直直的去了史老太太的院子,替賈敏去看親媽去了。

    “敏兒可好?我的親親外孫女可好?“

    史老太太就躺在床上,側著身子問著那嬤嬤,她沒法子不躺著,這些日子把她折騰打擊的,都快沒臉活了,這麼大的歲數讓宮裡來人罰寫三從四德,她能有什麼反應?若是不躺下,難不成還能真的沒臉沒皮的再見客人不成?自打她受了斥責,就有好幾個原本和她不對付的老太太派人來給了帖子說是要上門安慰她,什麼安慰?還不是想著來看她的晦氣?她只能病了,病了你們總不能再上門了吧,並且病了,宮裡也不會來逼著她抄寫什麼書了吧!她真是不想見到那東西,太打臉了。

    為了這個,她有時候胡思亂想的,總覺得天地都灰暗了,覺得只怕是要拖累心愛的小兒子,小閨女了,沒見著賈敏派人的時候她都覺得,估計自己閨女受到自己牽連,只怕是日子不好過了。好在如今來人了,看樣子自家閨女還是有本事的,把姑爺把得牢牢的。雖然是生了一個閨女,可是好歹是林家頭一個孩子,還是有地位的。自己也能放心了。

    “回老太太的話,我們太太還好,身子也妥當,姑娘也好,就是聽了京城的消息,心裡著急的很,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真是再想不到二太太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想想這些年老太太這樣的相信她,這樣的看中她,就生怕老太太一時受不住背叛的苦,傷了心,傷了身子,又惦記著大舅老爺的身子,這不是,特意請了了神醫送來京城,想著能幫上些忙,那神醫在南面很有些名聲,那些世家大戶裡,不知道多少疑難雜症都讓神醫給治好了,太太說了,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她只想著盡一盡心,好歹這是娘家,她怎麼也不能看著不管。”

    這嬤嬤是賈家出去的人,對著這賈家的事兒其實看的比賈敏更清楚,知道這些事兒裡頭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也知道這所有的禍事真要說起來,根子還是在老太太的身上,不過事兒到了如今這地步,說什麼都是假的,反正罪名都讓王氏一個人扛著了,自然老太太就沒有了什麼過錯,最多就是個失察的罪名,所以立馬就把老太太也說成了受害人,是受了蒙蔽的,受了背叛的,把老太太說舒服了為止。反正她一個下人,在這老太太的屋子裡說話,又不是什麼呈堂證供,還不是怎麼討人喜歡怎麼說。

    果然聽了這話,老太太的臉色立馬就一片的淒苦,然後擦著眼角,很是哽咽的說道: “要不說我往日最疼她呢,也就是我的敏兒,最是知道我的心,我可不就是傷了心嘛,打從老二家的嫁進來,我就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張氏身子不好,我就讓她幫著管家,璉兒沒了親娘,怕繼室對他不好,就讓她這個二嬸當娘,我對著她那真是付出了十二分的信任的。這些年她管家,我是一點都沒有插手的時候,只想著她一臉的本分,王家也是勳貴世家,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那裡會做出不妥當的事兒來,自然也是能當好這個家的,誰知道她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害了張氏,害了我的乖孫子瑚兒,還把手伸進了庫裡,貪了家裡這麼多銀錢。為了銀子居然連著放貸的事兒都做了,這是看走了眼了啊!活了這麼久,居然連媳婦都能看走眼,我這活著都沒勁了,以後死了,可怎麼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這麼一哭,邊上的丫頭們立馬一個個圍了過來,勸著的,遞手絹的,拍後背的,那個忙乎啊,直接把這嬤嬤給忽略了,愣是就這麼由著她在那裡站著,從這裡也能看出這老太太屋子裡那些下人的規矩了,那怎麼是一個亂字了得。而那個嬤嬤呢,心裡更是暗暗吐槽:看走眼?怎麼可能,你不就是因為這王氏是個心裡有成算的才看中的嘛,當初不是對著賴嬤嬤說,這二老爺太老實以後容易吃虧,要找個厲害的幫著看家,這才選的王氏嘛,如今倒是推的一乾二淨的了。

    說起來王氏當年那就是活脫脫的第二個王熙鳳啊!爽利,會說話,人也厲害,若不是後來因為對著大房做的那些事兒,讓老太太拿著了把柄,好生的磋磨了一回,也不會變成那一副老實人的樣子,更不會這麼乖覺的懂得裝出慈悲樣來。作為親自挑媳婦的老太太能看錯了人?能不知道這王氏是什麼樣的脾氣?那才是笑話呢!當然或許外頭不知道這些的人還有可能相信一二,可是作為從前賈家的老人,嬤嬤這是半點都不信的,只是這嘴上是不能這麼說的,她如今可是林家的人,怎麼也該多客氣幾分不是。

    “老太太可別這樣傷心了,若是讓我家太太知道,還不心疼死,如今最最要緊的是就是您身子好,再有就是大老爺的身子,畢竟走了的人畢竟是走了,還是顧著活人要緊不是,只要大老爺身子好了,多生幾個孩子出來,也能彌補失去大哥兒的痛了。還有我家太太讓我來問問,如今這事兒到了這個地步,您這裡接下來可有什麼章程?最要緊的是,這二太太眼見著怕是出不來了,那二老爺怎麼辦?是該早些遞了休書,重新娶了繼室,還是等著判決?這些還不都要您拿出主意來?好歹這是二老爺的大事兒,還牽扯到珠大爺,大姑娘,寶二爺的名聲,可不能出一點子馬虎的。”

    這一把賈政放到了最要緊的地步,這老太太立馬就不哭了,還哭什麼呀,閨女說的沒錯,這會兒不是想著這些的時候,要趕緊的把老二扯出來,然後把孩子們的名聲好好張羅一二了,珠兒的親事已經毀了,那就要在琢磨一門,好在是個男孩子,晚上幾年也不打緊,可是元春呢!她怎麼辦?眼見著進宮是不成了,可是不進宮,這年紀也該說親了,該說給誰家?這樣好的大年初一生的孩子。那樣的好福分,生生讓她親媽給毀了,以後該怎麼辦?若是也拖上幾年,那可就是老姑娘了,以後更加說不出去了,還有寶玉,等等,不是說寶玉是含著玉出生是有大福氣的嘛?怎麼出生才不到一年,家裡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難不成是這玉的問題?不對,那玉上頭可都是吉祥話,這樣的好東西應該不是邪門東西,那麼就該是王氏福氣不夠,壓不住這好祥瑞,所以才出了岔子了。對,一定是這樣的。

    老太太心裡不斷的尋思,不斷的想著各種各樣的念頭,不過雖然她對著賈寶玉的那快玉已經自發的給出了解釋,可心裡還是各種的不自在,這玉壓不住就反噬的念頭一旦起來了,就怎麼也不能完全壓下去,總覺得有點不舒服,甚至想著原本自己身子好好的,可是把寶玉抱過來之後,似乎自己也遭了難了,這老大年紀抄書,讓宮裡斥責可不就是難嘛,難不成這是自己也壓不住這玉?那若是時間長了,自己是不是也會像王氏一樣倒楣?

    越想老太太心裡就越是不安,好在她還記得這時候屋子裡還有別人,不然這會兒只怕已經準備讓賈寶玉離開自己的院子裡了。

    “剛才你說,這次敏兒推薦了神醫?”

    老太太想著怎麼轉移話題,然後把人趁早打發了,

    “可不是,那可是真真的神仙一樣的人物,不但是神醫,這風水,相面,卜卦,什麼都厲害,聽說是道門真修,厲害著呢!”

    道士?真修?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真人啊!可是趕巧了!這才是福分呐。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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