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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武俠)綜武俠之我心已許》作者:公子越【完結+番外】

第80章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出了房間,丹鳳公主微斂著眉,低垂著頭,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雙肩上,用輕柔的聲音緩緩道。

“是因為那杯酒么?”陸小鳳靠近道。

丹鳳公主的臉紅了紅:“你現在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家父一向好勝,再受不了一點打擊,所以我不願意讓他知道。”

“我明白。”

丹鳳公主幽然嘆息道:“這地方,除了他老人家日常起居的客廳和臥室外……這些年為了維系生活,能賣的,都賣了……基本上已經搬空了。”

見著眼前柔弱無助的少女和遲暮難行的老人,陸小鳳嘆了口氣:“酒自然是不能白喝的。”

“那你的意思是?”丹鳳公主目光閃動。

“你要的公道,我一定會盡力去替你找回來。不過……”

不等陸小鳳說完,丹鳳公主已經稍稍扭轉了身子,悄悄地擦去了眼淚。

“不過無論是閻鐵珊,霍休還是獨孤一鶴,財力和勢力,都已經大的可怕,而且本身還有高深莫測的武功,如果他們其中一位真的是青衣樓的樓主,那么想找他們報仇,讓他們承認當年的罪行實在太難了,所以我得找幫手。”

“你……還需要別的幫手?”丹鳳公主問道。

陸小鳳自是知道她話里的意思:“柳余恨和蕭秋雨的確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是如果讓他們對付獨孤一鶴和霍休,那等於讓他們去送死。”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本來有一個好搭檔,他若是肯出手,這件事才有成功的機會。不過……目前出了點小狀況,我想我還得回一趟百花樓。”陸小鳳沉吟道。

等到陸小鳳第一站將隱身為關中珠寶閣大當家閻鐵珊的嚴立本打敗之后,陸小鳳剛要開口詢問,就見閻鐵珊的臉突然一陣扭曲起來,緊接著恢復了平靜,伴隨他那胖胖的身軀轟然倒下,身后持劍而立的丹鳳公主躍然進入大家的眼界。

原本立於不遠處的閻家總管霍天青臉色鐵青,霍然站起,厲聲喝道:“你是誰?”

丹鳳公主的眼睛里充滿了仇恨,狠狠地瞪了眼死去的閻鐵珊:“我就是討債的人,也是大金鵬國的丹鳳公主。”

衕時在閻家做客的峨眉派三英四秀之一的蘇少英看著閻鐵珊的尸體,那是被人從身后偷襲刺穿了一個血窟窿,不禁皺起了眉頭:“你怎么背后傷人!”

“他這樣的惡人,死無足惜。”上官丹鳳一手持劍,血自她的劍鋒處流淌下來,在地上暈成一個小小的血圈。

再看陸小鳳,也是一臉不贊衕地看向她,上官丹鳳咬了咬下唇,萬分委屈,連帶眼圈都紅了:“這種叛臣賊子難道不應該殺么?他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他監守自盜,霸占我大金鵬國的財寶,我難道不應該殺他么?”

陸小鳳搖了搖頭,不語。

丹鳳公主一跺腳:“虧我千里迢迢來找你……想幫你的,你這樣對我!”看陸小鳳也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她一生氣,帶著蕭秋雨轉身就要離開。

偏偏霍天青拔劍攔住:“你殺了我家主人,難道想一走了之?”

陸小鳳靈犀一指夾住他的劍鋒道:“讓她走。”

霍天青沉吟片刻,終是止住了力道,丹鳳公主羞憤地收劍離開。

陸小鳳停留在尸體旁邊,看了片刻,自言自語道:“現在永遠也別想知道閻鐵珊和青衣樓是什么關系了。”

“陸小鳳,你間接殺死了閻老板,閻老板是家師好友,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蘇少英意氣奮發道。

“不用你善罷甘休,我本來就是要去找你師父獨孤一鶴的。”陸小鳳輕笑道,“還望你先行轉告。”

正在蘇少英發怔之時,陸小鳳已然離開,霍天青抱著閻鐵珊的尸體,也施展輕功離去。

“你怎么又來了?”百花樓的偏廳,鳳安安臉色不虞。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概說的就是我對鳳姑娘的心情。”陸小鳳笑了笑。

鳳安安朝天翻了個白眼:“想見西門吹雪,出走廊往右第三間房間,想找司徒摘星,出走廊往左第二間房間,花滿樓,我不會讓你見他的,他需要休息。”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陸小鳳一聽,笑了笑,“我就說鳳姑娘向來善解人意。”一溜煙地出了走廊往右拐了。

鳳安安挑了挑眉,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難不成他覺得她把西門吹雪請來是閑著沒事干?既然能請來,他就絕對請不走。

果然,沒多久,就見陸小鳳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偏廳。

鳳安安難得好心情地給他倒了杯茶:“吃閉門羹了?”

“你到底給西門吹雪灌了什么*湯?讓他說什么都要賴在百花樓,還要一待就是兩個月?”

鳳安安莞爾一笑:“秘密。”

陸小鳳無力地笑,他這是讓人給算計了?!他跟這位姑奶奶到底有什么仇啊?

兩人正說著話,陸小鳳側耳:“有客人到了。”

話音剛落,突聽“咚咚”兩聲巨響,左右兩面牆,竟然全讓人給撞開了兩個大洞。

灰塵散去,就見蕭秋雨和柳余恨兩人施施然從洞里走了出來。

兩人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仿佛左右兩面牆根本不是他們倆的手筆。

柳余恨和蕭秋雨兩人邊走過來,邊道:“陸大俠,我們聽丹鳳公主的命令,前來相助你。”

也許他們對著陸小鳳是懷有恭敬之心的,但是顯然對於和陸小鳳并列坐著的鳳安安小姑娘沒多大在意,如此這番進了別人家,不但沒有打聲招呼,甚至於連個眼神都懶得投給她,估計是覺得小姑娘實在沒什么殺傷力。

這些他們不在意,鳳安安也不在意。

可問題是他們坐下之前,可曾問一下她?!她不是上官飛燕,是個男人就可以上前勾搭一下,為其所用。她對於衕桌坐著的人有很大的挑剔。

“不知道陸大俠的朋友在哪里呢?”蕭秋雨笑問。

陸小鳳微皺著眉,雖然他答應了上官丹鳳,替她討回公道,但是她命人如此這番打攪百花樓清靜,卻是他不願的。

鳳安安冷嗤了一聲:“我就說你是個惹禍精。”言下之意,之前執意讓你離開百花樓也是明確的決定。

陸小鳳的笑容有些尷尬,對著蕭秋雨和柳余恨道:“這件事不用你們操心。”心想,也可能是上官丹鳳見他一日未回,擔憂他的安危,他寧願壓下心底的不適,替她找些借口。

轉身看向了門外,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人白衣勝雪,雙手抱劍站在不遠處。

陸小鳳道:“真的不管是什么人來求你,不管求什么事,你都不肯答應?”

“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著別人來求我,否則,不管是誰都一樣。”

如此場景僵持了下去,直到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丹鳳公主來了。

“你怎么來了?”陸小鳳輕皺著眉。

“你又怪我!”丹鳳公主面對陸小鳳不僅沒有公主的半點架子,語氣哀怨,就像是個怨婦。

弄得陸小鳳也不忍責怪了:“我見你久久未歸,所以才擔心你。”丹鳳公主小女兒家姿態地瞥了眼陸小鳳。

“不說這個了。”陸小鳳安慰住丹鳳公主,看向西門吹雪,“我倒是好奇,百花樓里有什么能讓你做這么大的讓步?”

“我是來比劍的。”西門吹雪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一旁的鳳安安。

陸小鳳瞪大了眼:“你的對手不會是她吧?”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

“你騙人!她根本不會武功,你跟她比劍?”丹鳳公主第一反應就是他在故意推脫,在座但凡有武功的人,都能看出圓桌前的姑娘并不會武功,他卻說要跟她比劍?!

顯然,在西門吹雪眼里,無關人等的對話,他根本無需理會。丹鳳公主在他那碰了釘子,心下有些委屈,看著陸小鳳的時候,眼圈都有些紅紅的。

陸小鳳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在外面等我。”

之前因為閻鐵珊的死,已經讓他心里有了些排斥。而如今,陸小鳳對於丹鳳公主的突然到來,聽到她直白的話,更是不喜。

其實若真是追究起來,是他理虧,他曾答應鳳姑娘,花滿樓換眼之際,不入百花樓,而如今為了大金鵬王的事,無奈再入百花樓已是尷尬,但看丹鳳公主垂眸欲泣的表情,他又不忍責備。

本來以她公主的身份之尊,要讓她言聽計從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也許她真的對陸小鳳頗有好感,陸小鳳不過說了一句話,還真的點了點頭,有些失落地轉身離開,連帶蕭秋雨和柳余恨一起離開。

鳳安安氣得眼皮直跳,你們還敢走慢一點么?!再慢一點她要暴躁了!砸了人家的牆還沒賠錢呢。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求了。不過,我陸小鳳這回還真是自討苦吃了。”陸小鳳苦笑道。事到如今,被丹鳳公主這么一攪和,他更難啟口了。

陸小鳳雖說生性風流,喜歡喝酒,對很多事都漫不經心的,但是他重情義,答應了你的事便不會反悔。

縱然化身為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的嚴獨鶴武功深厚,江湖上難逢敵手。

陸小鳳走出百花樓的時候,就見到丹鳳公主果然乖乖地站在門口等他,陸小鳳迎了上去便道:“你不是應該在閻府親點財寶么?”

“虧我擔心你,擔心的要命,你就不擔心我么?不怕霍天青殺了我?”丹鳳公主道。

“他不會。他這人俠義二字還是有的,既然接受了我們的說辭,并且允諾要替閻鐵珊還債,那么就一定會做到。”

“但是比起那些金銀財寶,我更擔心的是你。”丹鳳公主面頰泛紅道。

陸小鳳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你為什么不說話?”丹鳳公主突然氣憤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陸小鳳道。

“因為你認為我根本不該來這里,也不該從背后殺了閻鐵珊。”丹鳳公主兩眼蓄淚,滿腹的委屈,“可是你知道他們三人害的我們家有多慘?若不是他們背信棄義,我們還有復國的機會的……可是現在,現在……”眼眶里的淚終是掉落了下來,悽楚可憐。

陸小鳳微嘆了口氣,已經不能說什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因為家里有事,不能定時每天早上09:09分更新,不過會保持日更的,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81章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霞兒屏住了氣息,一眼不眨地盯著鳳姑娘和花公子,一旦鳳姑娘停下來,她便遞上所需的藥物,并且拿著溼毛巾替她和花公子擦去額上的汗珠。

直至傍晚時分,鳳安安才做完最后一個步驟,用干淨的白紗布將花滿樓的雙眼包扎好,吩咐道:“從今晚開始,三天,你得守著他,若是他有頭痛發熱的症狀,及時來通報我。你要是實在困,就找個信得過的丫鬟更換一下時間,不過他身邊千萬不能離人。”

“嗯。”霞兒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沒關系的,我不困。”

鳳安安洗干淨了手,也是一身疲憊,剛踏出房間門時,就撞見了一身白衣,鬼一樣的家伙。

西門吹雪并沒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房間內那個眼底的溫柔能滴的出水來的少女身上。

鳳安安回頭看了眼病床邊的霞兒,又看了眼西門吹雪,似是而非道:“她很細心,也很溫柔,心無雜念,可能是長期在寺廟清修的緣故,和她相處,總能夠很容易地讓人平心靜氣下來,我想你也有這種感覺吧。”

西門吹雪轉過頭瞥了她一眼,未留下只字片語就轉身離開。

鳳安安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睡得極沉,剛醒來沒多久,就聽到霞兒歡悅的聲音:“鳳姑娘,鳳姑娘在么?花公子醒了。”

鳳安安叫來丫鬟梳妝打扮好,便跟著霞兒一起去花滿樓的房間查看,花滿樓的情況要比她想象中的好很多,也比她預期的醒過來的時間早了些。

鳳安安替他把了把脈,發現一切都正常,才舒了口氣,剛想回過頭讓霞兒下去休息一會兒,花滿樓這邊有她在就行了,結果一轉身就看到她搖搖欲墜的模樣。

“霞兒——”鳳安安話音未落,就見她原本搖晃晃的身體已經被人攙扶住了。

霞兒面色蒼白,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搭著那人的手臂,微微側過頭道:“謝謝。”待看清那人的長相時,身子有些微顫。

鳳安安轉過頭看著眼前一幕,表情呆了呆,隨即看似毫不在意道:“那麻煩劍神大人幫我送霞兒去休息,省得樓上樓下走了,我的房間就在隔壁,讓她先去我的房間休息吧,今晚上我守著花滿樓。”

為了照看起見,鳳安安的房間緊挨著花滿樓的主人臥室。

“不用,我自己可以……”

可惜她面對的兩個人都不是容易妥協的人,鳳安安不講理慣了,而西門吹雪選擇了他慣常舉動——無視。

司徒摘星看了看被西門吹雪半挾持狀出門的兩個人,又轉過頭看了眼鳳姑娘:“我怎么覺得你和西門吹雪達成了某種共識?”

“有么?”鳳安安檢查完傷口,重新換藥,替花滿樓包扎好,才小心把他安置好休息,抬起眼看向司徒摘星。

“嗯。”司徒摘星點點頭,沉吟了片刻道,“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鳳安安眼皮跳了跳,轉過身問道:“誰?”

“太平王府的玉屏郡主。”

不等鳳安安想借口換話題,司徒摘星已經語氣落寞道:“不過她已經死了,三年前死於心疾。”

鳳安安絞盡腦汁,不知道該怎么搭話。

正當此時,突然聽到府邸一聲尖叫,緊接著是凌亂的腳步聲,司徒摘星看了眼她道:“你在這里看著花滿樓,千萬別走開,我去看看就來。”

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司徒摘星又匆忙闖進房間:“你的房間里被人放了毒蛇。”

“糟了!霞兒!”鳳安安霍然站起,急匆匆地往外走,被人拉住了手臂。

“西門吹雪比你早一步,已經抱著她回房間逼毒療傷去了。”

鳳安安張了張嘴:“他忘了我才是大夫么?!”

“原來他也有那么緊張的時候,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司徒摘星笑道,“要是陸小雞在這,定然會好好取笑他一番。”

提及陸小鳳,鳳安安還真想到了一個人——丹鳳公主,其實也就是殺死真正的丹鳳公主,而冒充她的上官飛燕。

沙曼這具身體,前十五年都躲在春風得意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有限,有誰想置她於死地?唯一憎恨她的老鴇,要是打聽清楚她住在百花樓里,估計就算借她個膽子,她都不敢尋釁滋事,更不要說往她房間放毒蛇,想治她於死地。

那么就是沖著她來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這人心狠手辣,非一般女子。從陸小鳳那得知殺獨孤一鶴得仰仗於西門吹雪,而西門吹雪以和她有賭約為由,得待在百花樓里兩個月。所以,殺掉她是最一了百了的事,更何況,在上官飛燕看來,她根本不會武功,對付她似乎是輕而易舉的事。

其實,早在穿成阿紫之時,險些被毒蠍蟻蟲咬傷,而被游坦之救下之后,鳳安安就多長了個心眼,身穿的衣裳上都燻染上了那些東西躲避三舍的自制燻香,要是房間里那個人是她,決計不會被咬傷,只是連累了在她房間休息的霞兒。

“鳳姑娘,麻煩你去替我看看霞兒吧,她要是有什么事的話,我難辭其咎。”花滿樓早在尖叫聲傳出之時,已經清醒。

原本也很焦急的鳳安安在聽到司徒摘星帶回來的消息之后,反倒不著急了。原劇中西門吹雪既然能替孫秀青解奇毒,那么蛇毒什么的,應該不在話下,要是搞不定的話,早就抱著霞兒來找她了。

她壓根沒必要為霞兒擔心,不過為了寬花滿樓的心,順便也想看個熱鬧,所以鳳小丫頭還是走出了房間。

等到西門吹雪開門之時,引入眼簾的就是半靠在房間門框處的人。

他皺了皺眉:“你怎么會在這?”

“我在這待命啊,聽說有人中了蛇毒,我這個做大夫的,在這等了半天也沒見人通知我。”

“我已經給她清過毒了。”

“嗯,那我進去看看她的傷口處理情況。”作勢要提腳入內。

鳳安安看著眼前多出來的手臂,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他。

“她睡著了。”

“哦,那我晚上再來,不過,我早晚還是會看到傷口的。”實在憋不住了,真心想笑。看著他緊張的模樣,不用看都猜到傷口的位置肯定比較尷尬,話說,你到底是怎么替人家清毒的?!

話說另一邊,陸小鳳出了百花樓之后,已經決意自己去找獨孤一鶴,替大金鵬王和丹鳳公主討回公道。

陸小鳳總覺得整個過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究竟哪里不對勁。閻鐵珊已死,臨死前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和昔日的過錯,而霍天青也衕意替他還債,這個任務,他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還有什么好不滿意的。

雖然剩下的三分之二,極為凶險,但是他依然要去做,陸小鳳笑了笑,那個丫頭說自己是惹禍精,還真是一點沒說錯,不過,要是他連這個性子都變了,那他還是陸小鳳么?陸小鳳微嘆了口氣,結果沒走出几步,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他陸小鳳生性風流,不過被四位如花似玉的手持長劍的大美人給欄下,還是平生首次。

為首的女子躬身道:“峨嵋弟子馬秀真、葉秀珠、孫秀青、石秀雪,奉家師之命,特來請陸公子明日午間便餐相聚,不知陸公子是否肯賞光?”

話雖客氣,但是都拔著劍指著你,又能客氣到哪里去。陸小鳳輕輕推開劍鋒,笑道:“賞光不敢當,不過如果諸位能收了劍,我就感激不盡了。”

馬秀真抿唇笑了:“都把劍收起來吧。”話音剛落,其余三人都齊刷刷地收了劍。

陸小鳳才緩緩道:“我倒是想賞光的,不過我就是長了翅膀,明日午間之前也趕不到峨眉山玄真觀的。”

石秀雪大大咧咧道:“誰說師父在峨眉山了?師父在珠光寶氣閣等你。如果你肯賞光的話,那我們就走了。”

葉秀珠看上去最為老實,摸了摸鼻子道:“我們也是久聞陸公子大名的,所以才會前來相邀,本來應該是蘇師兄前來的。”

陸小鳳一想,既然他們碰到了蘇少英,那么閻鐵珊之死已經傳開了,獨孤一鶴不可能不知道的,此番還來相邀,怕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不過也正因他讓峨眉四秀來找他,也讓他明白,獨孤一鶴確實與大金鵬王朝有關,想到七大劍派的掌門人之中,就數他的武功最可怕,除了峨眉派的劍法練得爐火純青之外,據聞他本身還有几種極為霸道的武功,卻從沒見他施展過,而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

既然這樣,晚去不如早去,有這樣子一個敵人,反正他今晚估計也是睡不著的。

而此時的獨孤一鶴卻不在珠光寶氣閣,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靈堂發呆。

“請問道長是?”霍天青目光一拐,看到象徵著峨眉掌門人佩劍的標志,了然於心。

獨孤一鶴步步上前,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眼看已經快到靈堂前,依然沒有止步的意思,霍天青右掌斜起,橫加阻攔。

獨孤一鶴腳步一滑,已划出去四尺之外,霍天青雙臂微張,一招“鳳凰展翅”,左手兩指虛捏成鳳啄,急點獨孤一鶴頸后的天突,一招未了,緊接著衕樣一招,出手方向和部位完全相反,又點向獨孤一鶴頸部。

“鳳雙飛!”獨孤一鶴吃力接下,隨即震驚道,“你是天禽派的人?”

“天禽老人正是家父。”

獨孤一鶴看著霍天青的表情突然凜冽起來:“閻鐵珊究竟是怎么死的?”

“主人是在陸小鳳的禁錮之下,被丹鳳公主一劍斃命的。”

獨孤一鶴手握長劍,咯咯作響:“錯!他是死在自己的管家不作為下的。”

霍天青一聽這話,并未生氣,只是淡淡道:“想必你也知道陸小鳳的武功,如果我出手,也定然和主人一樣的下場。”

獨孤一鶴冷笑了兩聲,兩人突然起勢,兩只手掌接在一起,霍天青深知獨孤一鶴劍法了得,使用兵器,未必是他對手,而內力方面,他深得天禽老人的真傳,倒是可以一搏,但是盡管如此,最后兩人分開時,臉色都有些發青。

霍天青趁著獨孤一鶴震驚之余,飛身而去。

是夜,霍天青秘見上官飛燕,如實闡述獨孤一鶴的武功深厚,如果今日他出劍,他也會死在他的劍下,毫無疑問。

上官飛燕明艷的臉上陰狠一片:“照你這么說,即便是陸小鳳,都不一定有勝算?”

“我只能說無論是獨孤一鶴的內功還是劍法,放眼江湖,都是屈指可數的。”

“那西門吹雪的劍法與之比較呢。”眾所周知,西門吹雪有劍神之稱。

霍天青沉吟片刻:“據說,沒人能看清楚他的劍法,看到的人都已入土。”

上官飛燕緊握成拳,一計不成,只能算她運氣好,有人做了替罪羔羊,而她必然有辦法讓西門吹雪出戰的,只要殺了她,殺了她便可!那么西門吹雪再沒有推脫陸小鳳的借口。


第82章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我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鳳安安才剛打開門,迎面就遇上了司徒摘星,這人探頭探腦地往她房間里瞧,確定空蕩蕩的沒有人藏著,才面帶失望地轉頭問她。

“什么怎么做到的?”鳳安安納悶地看向他。

“昨晚亥時時分有一撥人進了你的房間,但是沒有出來。今日丑時,約莫四五人偷偷摸摸進了你的房間,也衕樣沒出來。”

鳳安安歪了歪腦袋看向他:“我要不要打開門讓你進去搜搜看,我的房間里到底藏沒藏人?”

“沒有人,這個我確定,我剛才看得很仔細,房間里沒有第二個人的氣息。”司徒摘星手指頂了頂自己的帽檐。

“既然房間里沒人,就說明沒人來過我的房間,或者他們走的時候,你不小心睡著了,沒有留意,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這不可能。”司徒摘星伸手攔住她的腳步,“我一晚上都守在你的房間門口,要是有絲毫動靜,我都能聽到。”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誰讓你這么好奇的?知道昨晚上我房間里有動靜的,百花樓里不止你一個,你覺得耳朵異常靈敏的花滿樓聽不到?還是武功高深的西門吹雪不知道?”鳳安安莞爾一笑,“有些事該你知道,你就知道;不該你知道的,最好少打聽。”

司徒摘星愣愣地站在原處,倒不是因為被鳳小姑娘三言兩語給嚇著了,自從他覺得鳳姑娘和玉屏郡主有些相似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是越看越像,明明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可不知怎么的,總能讓他把兩人給聯系在一起,就比如一笑一顰,都覺得異常熟悉。所以,不自覺的,連帶著關注她的時候也多了起來。

這不,昨晚上就發現了這么個古怪的現象。

其實,跟他有衕樣疑惑的人,不止他一個,上官飛燕和霍休,確切來說是上官瑾假扮的霍休,也很困惑,青衣樓派去百花樓刺殺的人,昨晚上連去了兩撥人馬,結果都是有去無回,百花樓靜悄悄的,似乎什么事都沒發生過,難不成那件房間還有密室不成?

越是等待下去,就越好奇。上官飛燕一拍桌道:“我不等了,她的房間里到底是不是龍潭虎穴,我親自去揭開。”

上官瑾到底老謀深算,撫著胡須道:“帶上蕭秋雨和柳余恨,一切小心。”

“嗯。”

上官飛燕點點頭。

是夜,月高風黑,鳳安安替花滿樓換完藥,又去西門吹雪的房間查看了下霞兒的傷口,直把霞兒瞧得臉頰泛紅說不出話來,才在西門吹雪嫌棄的眼神驅趕之下,志得意滿地回自己房間了。

這下,才剛剛推開門,就見兩柄長劍一左一右直往自己的面門刺來。

雖然沒了武功,動作可還是敏捷的,她側身躲過,還順手把門給關嚴實了。

鳳安安唇角微勾:既然進來了,誰都別想走。

柳余恨和蕭秋雨兩人,各有特點。

柳余恨打起架來不要命,而蕭秋雨看似文質彬彬,但實際上力氣比野牛還大,他們倆在江湖上也算的是一流的高手,如今被委派來對付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而且還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看似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廢物,這多少讓他們有些提不起勁。

但很快,他們就不這么想了。

先是小丫頭左躲右閃,屢屢避開他們倆的鋒芒就知道,她其實是學過武功的,只是不知經曆了什么遭遇,武功沒有了,內力也沒有了,現在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能一味的避讓。因為從他們倆探到的微弱的脈搏和她的行為舉止來看——她是不會武功的。

鳳安安倒是想要回武功的,七夜也答應了。但是聽他所說解封的過程比較復雜,而當時她又答應了給花滿樓換眼,之后便是和霞兒相互替換照看花滿樓,霞兒暈倒又遭暗算,照顧花滿樓的重任便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每次回房間,恨不得倒頭就睡,哪還再有精力應付解封的事?所以,此事一拖再拖,就拖到了昨晚。

昨晚她剛睡下,青衣樓的刺客就到了,可惜他們根本沒能靠近她,因為她在房間里點了有毒的香料,自己則服下了解藥安然入睡了。

那些人剛竄了進來就倒下了,一早看到那么多七孔流血的黑衣人橫七豎八躺在自己房間,鳳安安還覺得這一幕確實蠻驚悚的,怪不得她狠毒,要不是上官飛燕放了毒蛇做初一,她也不會點至毒的香料做十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醒來之后,先把這些人用化尸水化去,然后便該干嘛干嘛,吃飯查診,兩不耽誤。

柳余恨和蕭秋雨自然不知道這些的,這兩人對視一眼,一招不成,再使第二招。

橫劈,側砍,斜挑,反正怎么置人於死地怎么用,打算來個速戰速決。

鳳安安躲得費力,喊了一聲:“看戲也有個限度,你再不出手,等著給我收尸吧。”

就在劍氣快要觸到她面龐的時候,劍鋒停在離她一指處,卻是怎么都刺不進去了。

兩人直至把劍掰彎,依然半寸都近身不了,兩人大駭。

突然間,長劍紛紛被斬斷,碎成一段段,仿佛是受了極大的內功波及,連帶著兩人也失去重心,往后跌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人被掀翻在地之時,突然一柄長劍從兩人之間刺出,目標直指鳳安安。

七夜不容遲疑,伸掌便去擋,結果毀了長劍,直接與之對掌,眨眼的功夫,便聽到有人砰然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是一旁衣櫃倒地的聲音,那聲音預示著跌落的人摔得絕對輕不了,倒地的人一聲悶哼,便沒了氣息。

早在衣櫃搖搖欲墜的時候,鳳安安就已經有先見之明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柳余恨和蕭秋雨手捂著胸口,哽咽了一下,便歪著腦袋昏死了過去。而后來者居上,偷襲慣了的上官飛燕則被衣櫃砸在了底下。

鳳安安走上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衣櫃底下把她半個身子拖出來,得——這會兒連伸手探探氣息的舉動都沒必要了,這掛在脖子上的腦袋都晃悠悠的了,她伸手把她扶正,結果軟綿綿地耷拉下來,再扶正,又耷拉下來……如此反復兩次,好吧,估計是頸錐斷了。

鳳安安一下子就跳到了七夜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七夜的鼻子道:“噢噢噢……你打死女主!”

七夜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不是故意的……是她突然偷襲你我才出手的……”死了么?真的死了么?!

“劇本不是你給我的么?這只燕子的品行怎么樣,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么?偷襲?!她要是不偷襲才奇怪呢!”義正言辭啊義正言辭,鳳安安快要化身為聖母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殺女主么?”

七夜有些不知所措了:“我……我只是伸掌想截住她的沖力。”

鳳安安神在在地努了努嘴:“玩死人了!普天之下,有几個人能接的住你的掌啊?!你一伸手,和任我行對個掌,結果他就筋脈俱斷,變成廢人了。你覺得上官飛燕可以和任我行相提并論么?你還跟她對掌?不是想故意玩死她么?”

七夜摸了摸鼻子:“那原劇本本來她也就是要死的……”

鳳安安挑了挑眉:“她被原劇人物殺死和被你殺死那是兩個概念!不要偷換概念!”

被她這么一說,真是內疚死了……可是這人死都死了……他能怎么辦?!心里有些隱隱責怪某個死人……沒事玩什么偷襲?!瞧瞧,出事了吧!

鳳安安瞧瞧七夜該愧疚,也愧疚地差不多了,自己借題發揮也夠了,突然笑瞇瞇地伸手,哥倆好地拍了拍七夜的肩膀道:“其實,是她自己找死,誰讓她武藝不精,還要強出頭竄出來的,我理解你,我也衕情你的,這事跟你壓根沒什么關系。”

七夜對於眼前這位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丫頭有點不適應,這是什么情況?!變得也太快了,變臉也沒她這么快的。

七夜呆愣愣地看著善解人意的鳳小丫頭,在如此注目禮下,鳳安安微嘆了口氣,緩緩道:“現在你理解我的難處了吧,其實我當時一掌拍死令狐沖,真的也是無心的,誰讓他如此不堪一擊,還偏偏好死不死地跑到我房間門口來呢,他這不是找死是什么?憐香惜玉,我有;但是憐惜男人,我沒有。”

七夜黑線!敢情,這才是你想引出的重點吧!

鳳安安一臉衕病相憐的模樣道:“所以說,您老就別老是糾結在我殺了你劇本的男主這個問題上了,一會是封武功,一會是指責我的……搞得我都愧疚死了。你看,你還有失手的時候呢,更別說我了,我殺一個,你殺一個,我們倆扯平了,以后誰都不提這事了。”

七夜無語。

鳳安安:“嘖嘖……真是看不出來,你平時總說妹子是用來疼的……你看你……嘴上說說就會,一出手就殺女主……太凶殘了!”

七夜:說了不提?你還在提!是想讓我愧疚致死嗎?!

鳳安安還道:“其實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上官飛燕這人是不太討喜,但是你出手確實是太重了……哎,你是不是存心的啊?假公濟私,想減輕我的負擔,所以殺了禍頭子?”

七夜瀑布黑線,重復道:“我沒你想得那么偉大……”

鳳安安呵呵笑了笑:“沒關系,沒關系,反正劇本里她也是要死的,我也沒打算救她……所以,早死一會也沒多大關系。”

七夜:你這是在安慰我么?!

“不過話說回來,她讓你打死,不如被我打死好一些,你畢竟多少頂著個神仙的頭銜,這樣草菅人命是不可以的。所以,你還是趁早把武功還給我吧。”鳳安安式的語重心長來了……


第83章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陸小鳳傳奇之大金鵬王篇

陸小鳳半蹲著身子,扒開泥土,原本只是敷衍,可最后還是架不住上官雪兒的糾纏,左右打量了番,便開挖起來。

誰曾想,竟然看到了精美繡緞,緩緩鏟去泥土,人的手便露了出來,緊接著是大半個身子,最后是臉。

看清楚那張臉,陸小鳳大駭,因為此人和丹鳳公主長得一模一樣。

“怎么樣?我沒騙你吧,丹鳳公主殺了我姐姐上官飛燕,她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單純呢,她心思可歹毒著呢,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壞主意,你一定要小心她。”上官雪兒居高臨下道。

陸小鳳皺眉:“不是,死的人是丹鳳公主。而且看這樣子,已經死了很久了,毒藥使得尸體長久不腐爛。”

上官雪兒急急忙忙靠近尸體,定睛一看,喃喃道:“還真是的,那我姐姐在哪?”

“還有,你怎么知道她被埋在這里了?”上官雪兒問道,“我挖遍了后院,都沒挖出來,你一來就挖到尸首了。”

“因為她是中毒死的,泥土里滲入了毒液,所以只有這附近沒有螞蟻。”陸小鳳原本以為上官丹鳳是個公主,雖然有時候有點嬌氣,但是勝在聽話乖巧,可如今看來,遠非他所想象。

他見到的上官丹鳳,其實是上官飛燕,真正的上官丹鳳早就被人毒死了,埋在后院,陸小鳳陷入沉思之中。

許久,陸小鳳伸手拉著上官雪兒的手道:“走,我帶你先去找你姐姐。”

陸小鳳不知道的是,上官丹鳳,他還能找到尸體,至於上官飛燕,他是壓根連尸首都不會找到了。

遍尋上官飛燕無果,陸小鳳直接去了閻鐵珊府邸,他還要去找一些線索來驗證他的猜想,結果讓他遇上了剛和霍天青交手完的獨孤一鶴。

沒有了上官飛燕的誤導,心里又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所以陸小鳳并未冒冒然與之動手,而是有問有答,開誠布公地談起話來,約莫半個時辰,陸小鳳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已經有了些眉目。

“失約的并不是我們,而是跟著上官瑾的小王子。”

“并不是我們再躲他,而是他在躲我們。”

“曾經有過几次,又人冒充小王子來找我們,我們想找出那個背后指使,可都不行……”

陸小鳳的腦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獨孤一鶴所說的關於大金鵬王的一些隱秘的事,還有他對於閻鐵珊的管家霍天青身份的懷疑。

他也許真的被利用了。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上官飛燕,可惜沒有眉目,正當他毫無頭緒的時候,已經失蹤了的霍天青竟然主動找上了他。

原來他也在找上官飛燕!

陸小鳳一番精彩絕倫的推理外加大膽猜測,讓霍天青承認了所作所為,這些財寶對於他來說,本來意義就不大,讓他甘心情願賣命的從來只有上官飛燕一人。

他找上陸小鳳目的很明確,最后一次見上官飛燕時,她說要親自夜探百花樓,殺了跟西門吹雪打賭的那名無辜女子,那么,西門吹雪便再沒有借口拒絕陸小鳳的請求,最終出面截殺獨孤一鶴。如此一招是險招,但是獨孤一鶴的武功確實深厚,就連他與之交手,在獨孤一鶴還沒拔劍的時候,就已經不相伯仲,更不要說他拔劍后那精湛的劍朮。世上能殺了獨孤一鶴的人屈指可數,西門吹雪是最好的選擇。

霍天青也勸過飛燕小心行事,他雖沒見過那名女子,但是聽蕭秋雨和柳余恨那意思,那名女子不足為懼,根本不會武功,所以,他才衕意了的。

其實這也怨不得霍天青,上官飛燕隱瞞了之前青衣樓派了兩撥人前去百花樓刺殺,最終都有去無回的事實。如果他早知道,一定不會讓她前去,寧願多些時間,打探虛實。

霍天青而如今已經不想什么金銀財寶之事了,他所記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上官飛燕。所以,他主動來找陸小鳳,只是沒想到短短的時間,陸小鳳竟然把一切都梳理清楚,猜的j□j不離十。

陸小鳳果然是陸小鳳,既然這樣,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霍天青建議一衕前去百花樓,被陸小鳳攔住:“我不會踏進百花樓的。”

“為什么?”

“我答應過一位朋友,這兩個月不再踏入百花樓。”陸小鳳道。

霍天青怔怔地看了他許久,才道:“我來找你,是覺得你與百花樓相熟,也許他們會衕意交出飛燕,不管是人還是尸體,我都想見到。但是如果你不肯踏入樓內,我一個人也一樣會去的。”

陸小鳳問道:“你知道西門吹雪也在百花樓么?”

霍天青點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如果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條。”

“我說過了,不管是人還是尸體,我都要見到飛燕。”霍天青頭也不回地離開。

霍天青其實并不是宵小,相反,在愛上上官飛燕之前,他所作所為算的是上俠義的,但是他愛錯了人,愛上了一個從頭到尾只會利用他的人。

第二天一早,霍天青出現在了百花樓的偏廳,所要求的事著實讓鳳安安為難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關鍵是得有才行啊。活的上官飛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至於尸骨也早化成一灘水——風干了……讓她上哪給他找尸骨去?!

“你要的人或是東西,我這都沒有。”這種絕情的善后的事,為什么要交給她來做?!鳳安安哀怨地看了眼隱身在旁的七夜,換來后者撇過頭去佯裝沒看見。

看著霍天青堅持執著的表情,鳳安安跺了跺腳,破罐子破摔,愛怎么著怎么著吧:“別這么看著我……你就是再這么盯著我,我也變不出尸骨給你,雖然我也很想給你想要的,實話跟你說了吧,只要是經我手死的人,從來都是尸骨無存的。”

只見霍天青臉色唰地一下白了,這話說得再淺顯不過,她說的是尸骨……而不是活人……雖然已經做好准備飛燕可能已經遇害,但是親自證實了,還是會有種滅頂的感覺。

霍天青腳下踉蹌了好几步才穩住了身子,下一刻便咬牙切齒道:“那么,請恕我不才,我也來討教一下姑娘的武功。”

鳳安安摩拳擦掌,這好不容易恢復了武功,找個人練手是非常有必要的,無奈老天不給她這個機會。

喂,喂!擋在她身前的,平日里跟鬼一樣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平時人影都瞧不見一個,現在卻抱劍阻擋在她和霍天青之間。

“就是你的女人誤傷了她?”西門吹雪的話向來精簡,精簡到讓霍天青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但是直覺告訴他,此事又是和飛燕有關的。

西門吹雪壓根沒打算等他回答,拒絕或是承認對他來說也沒什么意思,只冷冷地說了三個字明確他的目的:“動手吧。”

霍天青明白此戰是躲避不了的,他再度使出鳳雙飛,連帶著西門吹雪的眼底都有了光亮,明顯是對他的武功有了興趣。

几招之后,拔劍,出劍,收劍,劍鋒上滑落了一串血珠,霍天青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雙目睜大,脖子處已經多了條致命的血痕。

鳳安安走上前,輕聲說道:“她比你早走一步,你若是跑得快些,興許還能追上她。”伸手替他合上了雙眸。

站起身,走到西門吹雪身旁道:“雖然你替霞兒出了口氣,不過以霞兒善良柔弱的性子,她未必會領情。”

西門吹雪淡淡道:“她說我身上殺氣很重,她要感化我。”

“所以?”

“如果我身上沒有殺氣,她才會離開我。”西門吹雪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獨留下鳳安安一人在偏廳張了張嘴嘴巴,誰說這人是木頭?!這人竟然還會耍心眼了?!

見到百花樓的下人們把霍天青的尸體抬出來,陸小鳳嘆了口氣,早知道他入百花樓的結局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陸小鳳腳下沒停,還有些人,還有些事,他必須搞清楚,弄明白,給這件事畫上個句號。

他先去了當初他所見到的那個大金鵬王的住處,當面驗證了大金鵬王朝繼位者六趾的說法,拆穿了那個假冒的大金鵬王,出門的時候,住處中所有的人都被殺了,手法像極了青衣樓的做法。

三個人之中,只剩下霍休了,而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霍休,除去上官飛燕之初不斷給他設置的煙霧彈,他現在已經基本能夠肯定。

化身為霍休的上官瑾陰氣沉沉地坐在珠光寶氣閣內,他已經得知上官飛燕死了,蕭秋雨死了,柳余恨死了,而霍天青也剛剛死了。

上官瑾緊握成拳看著陸小鳳,聽著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實闡述,就像他親眼看到的那樣,最后拆穿了他的身份。

上官瑾哈哈大笑了兩聲:“你終究還是來了。”隨即自己解開了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所有的一切功虧於潰,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他站在了機關面前,伸出雙臂,直到他的身體插滿了暗箭,他還是不能瞑目,為什么明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小小的環節出了問題,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如果飛燕不是非要殺了那名女子……讓陸小鳳去和獨孤一鶴拼命,那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他想不明白究竟錯在哪里……

百花樓里,花滿樓的語氣里透著興奮:“我好像能感覺到一絲光亮了。”

“嗯,你的眼睛正在慢慢恢復,在這期間,你不要著急,恢復光明總有個過程的,不要用眼過度,還是得注意休息。”鳳安安替他重新換好藥,包扎好紗布。

花滿樓點了點頭:“嗯,多謝鳳姑娘。”

“我說了會醫好你的眼睛,自然不會食言的,你要真謝我,你當初借我的五百兩,我不還了,就當是診金好了。”

花滿樓抿唇輕笑:“那我豈不是占了大便宜?”

“因為你值得我給你醫治。”鳳安安挑了挑眉道,收起了金絲線,走出了房間。

話說這几日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少了司徒摘星這樣的野猴子,百花樓里安靜了不少,不過總算不再糾纏她和玉屏郡主的相似點了,鳳安安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

可等她回到房間,就發現,事情遠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單看房間里那道背光而站的熟悉身影,她才知道,司徒摘星根本沒有丟下好奇心,要不然,這個人也不會出現在她的房間里。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站是繡花大盜,陸小鳳傳奇不一定都寫,寫几個感興趣的的故事,基本上是一個故事,一對CP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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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司空摘星找人在王府里四處打聽玉屏郡主有沒有嫡親姐妹的時候,我并沒有放在心上。”房間的人雙手后附,淡淡道。

“畢竟普天之下,何其大也,見到一兩個人相似也是很正常的事。”語調輕柔而緩慢。

“太平王爺除了已故王妃所孕育的一子一女,便再沒有其他子嗣,要說私生子女之類的,更是無稽之談,誰不知道王爺痴情不悔,大半生僅此一個女人。”那人漸漸走近,鳳安安抬眸看向她,面上鎮定自若,只是心里究竟如何洶涌難平那是另一回事了。

“我本不想來這一趟的,但是衕時我也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膽敢與玉屏郡主相提并論。”

“那你現在見到了,失望了吧?我和她長得像么?”鳳安安唇角微勾,輕笑道。

直至一臂之間的距離,光線投射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那張臉是她熟悉的,不輸於哥哥一般的疼愛。三年不見,原本就有些傲氣的少女如今已經不能用傲氣來形容了,准確來說,驕縱更好些。她的雙眸里看見很多東西,又仿佛什么都看不進她的眼底,她嘴角帶著笑,只是一種敷衍,驅散不了她本身的淡漠。

牛肉湯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強迫與之對視。她細細地看著她的臉頰,從眉眼到下巴,甚至是小巧的耳朵,每一眼都異常仔細,確定自己沒有看漏或是看錯,許久才緩緩道:“你跟她一點長得一點都不像,而且你沒有易容。”

鳳安安撇過頭,擺脫了禁錮,眉眼一彎,笑得溫柔得體:“司空摘星一直說我像玉屏郡主,不過郡主她出身太平王府,身份尊貴,而老鴇給我取名沙曼,我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自小便被賣入春風得意樓,我也覺得我們倆根本沒有絲毫的相衕點,也許是他想念故人,所以才會作此猜測吧。”

牛肉湯倏地笑了,本來一板一眼的眉眼總算有了些少女的活潑,她放下了手,挑眉道:“我起初在暗處遠遠觀察你的時候,我也是覺得那個小偷是不是腦子摔壞了。現在近看你的臉,更是覺得你們兩人沒有絲毫相衕點,不過——”

牛肉湯掃視了一圈周圍:“臨走的時候,我來了你的房間。也幸好來了你的房間,我終於明白為什么司空摘星覺得你像了。”

鳳安安心下一突。

牛肉湯提起她的衣袖:“你衣櫃里全是錦繡堂的衣物——”

握住她的手腕,露出那精致的鏈墜子:“金玉滿堂裘師傅親手打造的首飾——”

“這些用錢都能買到。”鳳安安淡定道。

“的確。”牛肉湯莞爾一笑,“不過這房間的布置……雖然和她閨房的布置不衕,但是細節往往更能凸顯相似之處,玉屏郡主的房間喜歡養上一盆弔蘭……梳妝桌抽屜里,左邊放玉石和珍珠,右邊放金飾……”

鳳安安看向窗口的弔蘭道:“那是因為它好養活,我才養它。”

牛肉湯笑了笑:“我雖然不知道安安養弔蘭的原因,不過這個理由倒是像極了她那既懶又想玩風雅的性子。”

鳳安安黑線:我就是這么個人么?!

“我翻看過你的衣櫃,衣櫃里淺粉色和嫩黃色衣裳放在最上面,其他顏色壓在底下,黑白色几乎不見,玉屏郡主最喜歡的顏色就是這兩種顏色,衣櫃里几乎沒有黑白兩色的衣服。”

“那我要是告訴你,我原名也叫安安,是不是更巧合了?”

牛肉湯收斂了笑容,走近一步,一手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也叫安安?”

“我也叫安安,鳳安安。”

午膳的時候,鳳安安和花滿樓各坐一邊,陸小鳳不請自到。

鳳安安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笑道:“時間剛剛好,昨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

花滿樓眼睛看見在即,心情也很好,聽得陸小鳳的聲音便詢問起大金鵬王的事。

“我覺得這事似乎問鳳姑娘更清楚。”陸小鳳笑了笑。

花滿樓沉吟,笑著搖了搖頭。

“唔?花滿樓,你家換廚子了?”陸小鳳好奇地嗅了嗅,好一陣香味。

伴隨著讓人垂涎的香味,就見一位青衣姑娘雙手后附,身后跟著一個端碟子的丫鬟。

青衣姑娘也就是牛肉湯立定,抬手,小丫鬟便盛了一碗熱湯放到鳳安安面前。

牛肉湯微微彎腰,把湯往鳳安安身邊推了推,笑得頗有意味:“嘗嘗,我的拿手菜。”

“嗯。”鳳安安隨意應了聲,拿起了湯勺,慢慢品嘗起來。

“姑娘的湯聞上去味道很好,能麻煩姑娘也給我盛一碗么?”一道溫柔的聲音插入,讓聽的人都帶了點暖意。

牛肉湯咧嘴一笑:“自然是可以的。”還特地親自盛了一碗牛肉湯遞給了花滿樓。

“多謝。”花滿樓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雖然他眼睛看不見。

他先是微微低下頭聞了聞,果然香味四溢,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頓時笑了起來,寧靜而美好的笑容,若半彎月亮般明媚,“果然沒有猜錯,這恐怕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牛肉湯了。”

這話直接而簡單,從他口中說出,卻讓人感到無比的真誠溫暖。

“真的么?”牛肉湯眼底亮了起來。

“嗯。”花滿樓臉上帶著溫柔平和的笑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可惜他們都喝厭了,沒人喜歡了。”

“這樣美味的牛肉湯,就算天天喝,也不會喝厭的。”花滿樓笑道。

往日里說這話的人,不是讓她給殺了,就是讓她給打跑了,除了被打跑的那些是島上那群兄弟們,沒事敢嫌棄她的湯喝厭了,被打跑也是活該!至於余下那些人,那些吹得她的手藝只有天上有地上無的人,都是些阿諛奉承之徒,她也不屑。

但是面對這么一個溫柔又平和的人,說出如此真誠的話,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眼前的人,一舉一動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猜想你的廚藝一定很好吧?”花滿樓笑問。

“我外婆常說,要得到男人的心,就得先打通他的腸胃,只有會燒一手好菜的女人,才能嫁得到好丈夫。”不知怎的,這句話就說出了口。

牛肉湯的話說出口,花滿樓的臉頰微微泛紅,他剛才本來還想問有沒有機會嘗到她的手藝的,而如今,被這姑娘這么一番話說出,那是不是嘗了她的手藝,就得把她娶進門呢?

“你可別想多了。如果你感興趣,就算不是未來的丈夫,我也可以親自下廚的。”牛肉湯大大咧咧道。

這姑娘倒是可愛率直的很,花滿樓被戲謔得無言以對的衕時,心想道。

那邊湯碗都見底了,這邊陸小鳳瞧瞧左邊鳳小姑娘喝得津津有味,瞧瞧右邊花滿樓點頭的模樣,忍不住抬頭看向對面的姑娘:“這位姑娘,沒有我的份么?”

牛肉湯聳了聳肩:“就一盅,你看還有么?”

那意思盛掉了兩碗,你說還有么?!

鳳小丫頭從埋頭喝湯到微微抬頭,打趣道:“除了女人和酒能勾起你的興趣,難道一碗牛肉湯也可以么?”

陸小鳳嘆道:“能知道女人和酒在我生命里不可或缺,難怪一直覺得鳳姑娘是我陸小鳳的知己。”

鳳小丫頭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和你的名字綁在一起的女人都沒有好結局。”

再次被嫌棄!他到底干什么了?怎么老覺得這姑娘對他有敵意?!

顯然對他有敵意的還不止一位,這不,嫌他今天所受打擊還不夠,又來一位!

“你就是陸小鳳?”牛肉湯總算施舍了個眼神給他,“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陸小鳳笑了笑:“不像么?”

牛肉湯定睛打量了許久,才緩緩道:“嗯,見面不如耳聞。”

陸小鳳噎了一下,任誰聽到這樣的評語都不會很高興吧?

“那姑娘眼里的陸小鳳又是怎么樣的?”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是個傳奇人物,有“俠探”之稱,他重情義,愛美女,喜喝酒,據說他心思慎密,斷案如神。得意武學:“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前者是說你輕功很好,后者是說你的獨門絕學靈犀一指。陸小鳳的兩根手指頭,可以隨心所欲,夾住敵人向他攻擊的任何兵器,包括劍、刀、暗器等,大家都覺得他的手指頭跟他的心是相通的,所以叫它靈犀一指。”

“你聽說的可不少。”陸小鳳一愣,笑了笑。

牛肉湯挑了挑眉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凡江湖上出現過的人,只有我們不想了解的,沒有我們了解不到的。”

“那我是屬於哪種?”陸小鳳和她越聊越有意思。

“只是你名氣太響亮,家里的人經常在嘴邊念叨,所以也不經意地傳到我耳朵里罷了。”

所以說,他是屬於前者,不想了解的那類的,是么?!

陸小鳳笑著推了推花滿樓:“我說,怎么入住你百花樓的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素來愛美女的陸小鳳也有招架不住的一天么?”花滿樓取笑道。

“你怎么知道她們就是美女?你又看不見,興許都是丑八怪呢?”陸小鳳好奇道。

花滿樓輕笑:“鳳姑娘必定是位大美人。第一,是因為鳳姑娘身上的香氣很特別,吃穿用度都很考究;第二,值得老鴇那般在意的,稱得上是頭牌的,那還用說么?第三,你屢次三番來我這,几乎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但下一次還是眼巴巴地湊過來,我覺得你不一定就是來看我這個瞎子的,能讓你陸小鳳垂涎的,我猜想她一定是個大美人。”

“哎……這你還真就是說錯了,我確實你來看你這個瞎子的,順便來看一下鳳姑娘也是可以的。”陸小鳳笑道。

又戲謔地抬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牛肉湯:“那煮牛肉湯的姑娘呢?”

花滿樓沉吟了一會才道:“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的姑娘,我的直覺告訴我,定然是位心靈手巧的姑娘,而且她的聲音清脆悅耳,性子直率純真,我不相信這樣的姑娘會是個丑八怪。”

牛肉湯被他的話說得有些羞赧,倒是不見了剛才面對陸小鳳時的咄咄逼人。

陸小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問道:“你們兩個以前不認識?”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位姑娘,之前聽說是鳳姑娘的朋友?”

“准確來說,我們有共衕的朋友——司空摘星。”鳳安安糾正道。

“司空摘星?這和那只老猴子又有什么關系?對了,老猴子人呢?怎么沒瞧見他?”來了這么久,沒見他出來,這不是常理!

“他現下正在千里之外的太平王府作客,我此番前來,也是為了來驗證一件事,拿到我想要的結果,我自然會離開。”牛肉湯看似不經心地掃了眼鳳安安,言語根本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何況有時候,抬出太平王府這個明面上的大靠山,更方便行事。

陸小鳳聽聞太平王府,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一個是兵,一個是賊,這兩方人怎么湊到一塊了?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猜錯了~我家九哥哥出場不可能這么低調……所以,不是


第85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所以,你此番前來又是麻煩纏身?”鳳安安品了口茶。

“確切來說,這個麻煩已經糾纏我好几日了,不過因為信守約定,我在外游蕩了好几日,今日期限一到,我才敢踏進百花樓。”

鳳安安笑了笑:“還算你說話算數。”

陸小鳳輕嘆:“我在鳳姑娘眼里已經毫無優點可言了,這要是再違背承諾的話,我估計我在你心里是沒機會翻身了。”

“錯。你不是毫無優點,你是滿身缺點。”

“……”這丫頭是毒舌屬性的吧?

“你說數日前,司空摘星跟你打賭,說要偷走你手上繡花大盜偷盜平南王府時留下的牡丹刺繡?”鳳安安問道。

“不錯。事實上他耍了個詐,以與我比武為名,中途扮出中毒的假象,趁我不注意,從我懷里偷走了那方牡丹繡緞,不過,薛冰的神針鎖定了他的位置,我們一直跟著他,看著他進了百花樓,之后便失去了他的下落。”這都是几天前的事了,不是他不著急,而是他曾許諾過,兩個月不踏入百花樓。

“神針門的冷羅剎薛冰?”花滿樓輕言,笑道,“你不是很怕她么?”

“我哪有怕她?我和她是朋友。”陸小鳳說道。

鳳安安冷嘲地笑道:“陸小鳳的朋友多得是呢,尤其以年輕貌美的女人居多。”

陸小鳳苦笑:瞧,又讓這丫頭逮著機會嘲諷自己了。

“那你今天來,其實主要是來找司空摘星的?”花滿樓問道。

“不錯。”

“可惜司空摘星根本不在百花樓,他已經離開好几日了,至於你說的那方繡緞恐怕也被他帶走了。”花滿樓道。

“沒關系,我本意是想跟著他,看看究竟是誰讓他來偷那方繡緞的,我之前問他,他不肯告訴我。不過現下不用查了,我想我已經知道是誰了。”陸小鳳的眉目掃向身旁。

牛肉湯雙手后附,面帶微笑:“你的意思是我太平王府指使的?”

“本來我沒往那方面去想,不過今日見到姑娘,聽到姑娘說起司空摘星現下在太平王府做客,我才得以肯定。”

“哦?就算司空摘星在我太平王府做客那又怎么樣?你就料定繡緞是我太平王府要的?”牛肉湯也來了興趣。

“以我和司空摘星的關系,他要偷我的東西,卻不肯告訴我是誰要的。能指使得了他偷東西,而且守口如瓶的,除了官府中人,還有誰?一個小偷最忌憚的不就是官兵么?”陸小鳳笑了笑,又問:“只是,我不明白,太平王府為什么對一塊繡緞感興趣?難不成太平王府也被盜了?”

牛肉湯笑道:“你就不懷疑我太平王府本來就是最近著華宇軒珍藏的七十卷價值連城的字畫失竊案,真遠鏢局的八十萬兩鏢銀下落不明,外加平南王府的珍寶失竊案的主謀?”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太平王府跟繡花大盜有關。”

牛肉湯不屑一顧道:“的確,這么點東西,我家世子還看不上。不過,這原本送上給平南王妃賀生辰的玉麒麟卻是出自我太平王府。”

陸小鳳神色一整:“你是說,平南王府庫房中失竊的那尊精雕玉琢,價值連城的玉麒麟是王妃生辰,太平王府呈送的賀禮?”

“當然。”牛肉湯點頭,“既然是我太平王府的賀禮丟了,自然就關我們的事。”

“那你們可曾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牛肉湯勾起唇角,反問道:“那么你呢?”

“有些眉目,不過尚不夠清晰。”陸小鳳凝眉道, “神針門的薛老夫人看過那方繡帕,她認定刺繡之人是名女子,所以,受害人所說的是個絡腮胡的男人,恐怕也是她的偽裝。”陸小鳳沉吟道。

“世子的觀點和你恰恰相反。”牛肉湯道,“我們認為這個繡花大盜他就是個男人,只是想要引你誤認為他是個女子罷了。”

“哦?”

“我不知道你陸小鳳清不清楚,這江湖上有個叫紅鞋子的女人,也許稱為組織更合適一些。”

“這都些什么人?”

“一些正義感過頭,整日想著劫富濟貧,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的女人。”

陸小鳳聽出了牛肉湯語氣里明顯的不屑。

“為首的公孫大娘有個奇怪的毛病。”

“什么奇怪的毛病?”陸小鳳問道。

“她易容朮很精湛,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不過,無論她穿什么衣服,或者她裝扮成什么人,她穿的鞋子總是不會變的。”

陸小鳳的眼底已經泛出了精光,几乎已經猜到答案,因為薛冰曾告訴他,那塊繡帕更像是姑娘家做鞋子的鞋面。

“紅鞋子。”

那三個字從牛肉湯口中逸出,陸小鳳便了然了:“是大紅色的緞子,上面繡著一朵黑牡丹?”

“嗯。”牛肉湯淡淡道,“其實就算我不告訴你這些,真正的繡花大盜也會把你往“紅鞋子”上去引,最后讓她們做替罪羊。”

“那也許她們真的就是繡花大盜呢?”

“她們是不是繡花大盜,你去查了便知。雖然我覺得你見面不如耳聞,不過,我想這些東西你還是可以查清楚的。”

陸小鳳笑了:“多謝姑娘抬舉。”

“知道抬舉你了就好。”

陸小鳳無語,難不成現在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牙尖嘴利?

“哎……我說你們既然都已經有眉目了,為什么不直接自己去查,還需要我去么?”

“這玉麒麟本是太平王府送入平南王府的東西,我們總該避嫌,若是我們查出來這個繡花大盜是何人,總歸是不太好的。但是由你查出來這個結果就不一樣了,不過——”

“不過你家世子爺又擔心我陸小鳳徒有虛名,未必查得出來真相,追得回玉麒麟,所以你剛才那番話,是他授意讓我知道的。”

牛肉湯莞爾一笑:“現在我有點相信,你的確有點小聰明。”

鳳安安單手撐著腦袋,悠哉哉道:“我還真以為你是來看我的。”

牛肉湯笑道:“我是來看你的,那只小鳳凰還不足以讓我親自跑一趟,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遇上陸小鳳,也省了兄弟們的一支飛鏢傳信了。”

“鳳姑娘和太平王府也有關聯么?”陸小鳳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多嘴。”在座兩位少女異口衕聲道。

陸小鳳了摸了摸鼻子:“還真有默契。”

牛肉湯和鳳安安對視一眼,兩人笑了,連帶花滿樓都搖了搖頭,覺得陸小鳳有點自作自受了。

“所以說,如果紅鞋子不是繡花大盜的話,那么陸小鳳走出這扇門,那個把他的注意力往紅鞋子上面引的人,就算不是繡花大盜,也是和繡花大盜緊密相連的人。”花滿樓沉吟片刻道。

“不錯。”牛肉湯笑瞇瞇道。

“不是……我還是沒弄明白,你們太平王府為什么那么肯定那個神秘莫測的公孫大娘就不是繡花大盜?”陸小鳳質疑道。

“一來,繡瞎眼睛,這可不是紅鞋子“劫富濟貧”的風格;二來,這位公孫大娘的身份……”牛肉湯嫣然一笑,“陸小鳳,留給你慢慢去查吧。”

陸小鳳被她那戲謔的笑意給搞懵了,難不成那位只聽說沒見過面的公孫大娘還跟他有關?年輕貌美的少女他倒是認識不少,年邁的大娘還真是不認識几個。

“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公孫大娘的真實身份了?”

牛肉湯挑眉道:“我之前就說過,但凡在這江湖上出現過的人物,沒有我們了解不到的,只有我們不想了解的。”

陸小鳳撇了撇嘴,倒是對這相比較平南王府,行事低調好几個檔次,辦事效率卻高了不知道多少檔次的太平王府多了几分好奇。

“那我猜,連帶繡花大盜的身份,你應該也知道了?”

牛肉湯瞥了他一眼:“那倒沒有。因為世子爺不讓繼續往下查了,他說交給你就行了,我們的人行動到此為止,已不方便再插手。”

陸小鳳興趣越加濃厚了,如果眼前的人不知道,那么,太平王府里的那位世子爺估計已經心里有數了,至於不查下去的理由……就算他陸小鳳自認聰明,但對於朝堂之上那些彎彎道道的為官之道永遠也學不會,也不想學。

這次來百花樓雖然沒見到司空摘星,不過收獲頗丰。如今看來,這位繡花大盜的身份還很特別。

雖然很多東西仿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是還需要他去尋找答案,陸小鳳走出百花樓的時候,等得早已心焦的薛冰早就迎了上來:“找到司空摘星了么?他有說那繡緞是誰指使他偷得了么?”

陸小鳳搖搖頭,定睛看了兩眼薛冰。

“你這么看著人家干嘛?”薛冰被他專注的眼神看的有些羞澀,背過身道。

陸小鳳笑了笑:“沒事。我想去平南王府查看,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去一趟黑街,找個人。”薛冰點點頭。

“你真的要在這住下?”鳳安安挑眉看向身側的人。

牛肉湯沒有回應她,反而笑瞇瞇地看向另一邊:“聽說你才是百花樓的主人,那我如果在這白吃白住,你歡迎么?”

花滿樓笑了笑:“姑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牛肉湯樂了:“你還真是個老好人,難不成只要有人開口,你都是這么回答的?我倒是在想,這樓里怎么沒有人滿為患?”

鳳安安瞅瞅微愣的花滿樓,又轉眼看看一旁的牛肉湯,戲謔道:“我替花公子回答,那些人怎么能跟你比呢?”

這話說的牛肉湯有些臉頰微紅。

餐桌上有些尷尬的安靜,花滿樓溫和地淺笑:“主要是姑娘的手藝實在高超,讓人口齒留香,留戀不已。姑娘若是留下來,花某有福了。”

“唔……你若是喜歡,明日我再給你做牛肉湯?”

“有勞姑娘了。”

瞧這一個兩個,臉紅個什么勁啊。鳳安安乖巧地借口遁走了。

回到房間,身子覺得極乏,便早早地上床睡覺了。

“不要……不要打了!我學……我學!”

“啊……”鳳安安驚醒過來的時候,摸了摸臉頰,早已淚流滿面。

“你醒了?”七夜現身。

鳳安安揉了揉發脹的腦袋:“不知道為什么這几日總是睡不好,一睡著就做噩夢,來來去去都是衕一個小女孩,從四五歲的時候被拋棄,七八歲開始打雜,j□j歲時開始被迫接受各種學習,不斷地挨打挨餓……好像親身經曆過一樣……那樣真實……”

七夜皺著眉頭:“那是沙曼的記憶。”

鳳安安愣了愣:“沙曼?她還在么?”鳳安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她還在這具身體里么?”

七夜點點頭:“這具身體和你以往穿越的身體都不一樣。玉屏郡主,阿紫,東方不敗這三人在劇本中本來就是死的極早的人,生命火焰極弱,所以你一旦附身上去,她們根本對你起不了任何干擾作用。但是沙曼不衕,沙曼在原劇本中能活到古稀,你只是暫時性介入,平時由你在掌控這具身體的思維和行動,但是任務完成你的靈魂就會離開,而她的本尊就會回歸。她本身有極強的生存能力,所以,你才會接連做夢,那是她的思維在掌控主導。”

“那黃衫女怎么說?”

“她深居古墓,無欲無求,既然無欲無求,自然對你搆不成威脅。而沙曼不一樣,沙曼年幼時孤苦無依,受盡世間冷暖,我剛才就說了,她的生存的*極強。”

鳳安安怔在原處:“你是說沙曼沒死?”

“嗯。”

“所以,這具身體里,她跟我是共存的?只是我的力量比較強大,暫時性地按壓住了她的思維?”

“嗯。”

“那我想什么……做什么……她其實都是知道的,她是有意識的,就像她在近處遠遠的看著,只是不能說話不能行動,對吧?”

“嗯哼。”

鳳安安暴跳了:“那你怎么不早說啊?萬一我腦袋里有些什么旖旎的風光那可怎么辦?”

七夜笑了:“那你腦袋里究竟有什么旖旎的風光?”

鳳安安漲紅了臉:“反正……反正……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哎呀呀……以后不能老想師父了……不能再腦補亂七八糟的不健康的場景了。


第86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京城附近的一家小酒家內,陸小鳳和薛冰兩人正在此處歇腳。

剛剛從蛇王那回來,拿到了平南王府的布防圖,打算今晚上夜探平南王府尋找線索。

不曾想,在這遇到了熟人。

鳳安安是個貪圖享樂的妞,就算是逃跑,也不會委屈自己,騎馬之類的,顛得實在難受,而她現在坐的馬車雖稱不上是最豪華的馬車,但是絕對是最舒適的,因為只有貪圖極度享樂的人,才最清楚怎么樣才能讓自己更舒適。

馬車外壁是拜托霞兒,請她父親岳青親自設計的規格,岳青是朱停的師弟,手藝和朱停不相上下,不只將馬車隔了音而且還設置了精密的機關。

馬車里墊了好几層軟墊,小小的方桌前,茶點一應俱全,還點上了凝神靜氣的香料,鳳安安在煙霧繚繞中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著了,就聽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

“小姐,趕了一天的車,天也黑了,馬兒也累了,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吧,小的牽馬去喂喂食吧?”

“唔。”鳳安安應了一聲。

馬車內,一只細長白嫩的瑩瑩素手撩起了竹簾,隨后,從竹簾后露出了一雙華美精致的錦緞繡面的粉色鞋子,那人微微頜首,一躍而起,身子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輕巧地跳下了馬車。

美人稍抬頭,一雙鳳眸掃了過來,那雙眼清冷澄澈,且看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清麗絕俗,一襲嫩黃色衣裳,輕盈靈動,隨風飄舞,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好一身未涉塵俗,清新自然的氣質,真是集齊了女子的嬌,柔,清,靈,純,雅,頓時讓眾人都失了聲音。

“鳳姑娘?!”相比較眾人痴迷發怔的目光,陸小鳳只是驚嘆道。

也難怪他會驚奇,她不是應該在百花樓里么?怎么只身出京城了?

說起只身出京城,你當她願意么?前有劍神大人追著后面找她比劍,后有牛肉湯千方百計試探自己是不是玉屏郡主……眼看花滿樓的眼傷已無大礙,不需要她再時刻看著了,她索性做了次不負責任的甩手掌櫃,丟下了換藥的時間,藥方和劑量,便偷偷地離開了。

陸小鳳那一聲驚呼立馬惹來薛冰的不快,瞧那色瞇瞇的眼神,看人家都看得發直了,更何況那名女子的相貌,就算身為女子的她,也有些隱隱嫉妒。

這回薛冰還真是冤枉了陸小鳳,他這次絕對是驚奇比驚喜多。

鳳安安本來想裝看不見的,可偏偏人家坐的是大堂中央的位置,此刻已經站起身了,直直地看著剛踏入門的她。

“沒想到在這也能碰上鳳姑娘。”陸小鳳還真怕她當場落了他的面子,裝作不認識他。事實上,鳳安安還真想這么做,可惜大堂沒位子了。

“你怎么不說是我故意跟著你的?”鳳安安瞥了眼他身邊的女子,勾起唇角笑道。

陸小鳳就知道,這位姑奶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平日里見他恨不得是離得遠遠的,能多貶有多貶,這會兒呢,眉眼彎彎的,對你笑得要多甜有多甜,完全沒有芥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倆真有多親密呢。

這個不知道內情的人,顯然也包括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母老虎”薛冰。此刻正低垂著眸,不知道作何表情,陸小鳳身顫了一下,几乎能預料到自己的下場。

薛冰真是瞧不慣陸小鳳那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的模樣,這不,端茶倒水,他倒是做得挺勤快,兩人眉來眼去的,看著心里就窩火,“我也渴了。”

陸小鳳伸手倒茶,遞給薛冰。

鳳安安低眉瞧了眼桌上瓷碗里的茶水:“我不愛喝茶,喝茶只喝瀑布仙茗。”

陸小鳳沉吟片刻:“那是貢茶。”

“是么?”鳳安安茫然地抬起頭。

這三人行的尷尬氣氛正不知道怎么破呢,偏還有不長眼的往這上面撞,這不,鳳安安才坐下沒多久,外面就進來了四個彪形大漢,手持大刀,大模大樣地走到他們桌前,一眼就看到了正面對著他們坐下的薛冰。

“嘖嘖嘖……還真是大美人啊……這皮膚嫩的,是不是能掐出水來啊?”

為首一人滿臉絡腮胡,手提百八十斤的大刀,看上去異常凶狠。此刻正拿著手肘撐在桌上,湊上前道:“朋友,你艷福不淺啊……只可惜,她跟了你……”

陸小鳳洗耳恭聽。

“好比鮮花插在牛糞上。”絡腮胡大漢看看薛冰,再看向陸小鳳說道,其余三人哄笑一堂。

陸小鳳笑了笑:“你不要惹她,她脾氣不好。”

“脾氣不好?看你這個沒膽氣的孬種,小娘子們……跟我走吧?”絡腮胡大漢不經意間那么一抬頭,頓時傻眼了,乖乖,這還有個小仙女兒呢。

“沒想到出了京城還能見到這樣的小仙女……”

對面的小仙女明顯要比他身邊這位似笑非笑,陰測測的小娘子來得有意思多了,不僅人長得好,沒瞧見她還沖他笑么,那笑容真是能甜到人心里去,勾得他心癢癢的,怕是沒人能抵擋得住的……

陸小鳳皺著眉看了眼已經完全傻眼的家伙,又看了眼笑得牲畜無害的鳳大小姐,伸手攔住那個越湊越近的家伙,“這個你也不能惹,她脾氣更不好。”

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連尸體都不留的人,脾氣能好到哪里去?!陸小鳳腹誹。

絡腮胡大漢一臉不屑地掃了眼陸小鳳:“這個不能惹,那個也不能惹……難道放著小美人看的嗎?”說著,彪悍地將他那看著駭人的大刀抗在肩上,走到鳳安安身邊,畢竟人家小仙女兒沖他笑了,不是么?

“小美人,跟我走吧?哥哥喜歡你,會好好疼你的……”涎著臉道。

“可是我不喜歡你呢。”鳳安安挑眉。

兩眼泛光,哎喲喂,那小眼神真是要人命,勾人魂。至於說什么了?壓根沒聽見。

“老子摸了一輩子的女人,還沒見到過這樣的小仙女兒……”說罷,几十斤的大刀往地上一擱,騰出手就要搭上小美人的香肩。

鳳安安腳尖輕提,轉身提腿推刀,一把百八十斤重的大刀立馬換主人了,小女人單手握住,橫劈豎砍,大刀在她手上耍得虎虎生威,動作敏捷凌冽,干淨利索,驚呆了一旁的看官們。

哐——一聲巨響,那把刀插在了地底下三尺有余,僅余一個手柄留在了地面上,其余部分全部被拍進了泥里。

看傻了大堂里的人,乖乖……這得多大的力道?!才能把那么一坨巨鐵硬生生地拍進泥里,摳都摳不出來……

鳳安安腳尖一踢,那留在地面上的手柄就斷了,被踢了出去,撞上牆壁才停了下來。

眾人眨了眨眼,集體噤聲:你當這是紙做的么?!這可是把一寸有余厚度純鐵打造的大刀!

絡腮胡大漢早已站立不住,一放松下來,一屁股驚坐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滾落的汗珠。

鳳安安緩步上前一步,他往后連退好几步,退無可退,緊靠牆壁:“姑奶奶……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混蛋……我……”

鳳安安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腰,仔細在他臉上查看了兩眼,才緩緩道:“現下看上去舒服多了。”

“唔?”

“這胡子看著就臟,動手替你整理一下儀容。”

那人一摸下巴,欲哭無淚,他蓄了好多年的胡子,滿臉的絡腮胡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刮得一干二淨,這位姑奶奶到底什么時候動的手?!

“多謝……多謝……女俠……”四人連滾帶爬地滾出了酒家。

陸小鳳笑了笑:“我現在有點理解西門吹雪為什么要和你比劍了。”

“嗯?”

“一把百八十斤的大刀都能讓你當成劍來使,揮得虎虎生威,根本沒辦法看清刀光。我開始有些好奇,究竟是你的劍法精湛還是西門吹雪的劍快?”

“可是我不想跟他比。”鳳安安笑道,“要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里。”

“你的意思是,你是為了躲西門吹雪才逃出百花樓的?”

“哎喲喂……”那逃出去的四人四處逃竄,一不留神就撞上了進門的和尚。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

陸小鳳奇了,在這竟然能看到他。

薛冰還沒從剛才駭人的刀法中緩過神來,看見陸小鳳的目光轉向門口,便看了過去,來人是個胖和尚,長得方面大耳,很有福相。

看見這個天下最古怪的和尚,陸小鳳覺得好奇,開口道:“老實和尚,你怎么會在這?最近有沒有做不老實的事?”

老實和尚掃了眼陸小鳳那桌,摸了摸腦袋,笑道:“和尚我素來老實。”

陸小鳳搖搖頭:“這話就不老實。”

老實和尚走上前,在僅余下的一個位置上坐下,嘆道:“實不相瞞,老實和尚此番前來,是為了個女人。”

薛冰忍不住笑了。

陸小鳳道:“和尚認得的女人倒真不少,歐陽情可不在這。”

老實和尚道:“不是歐陽情,和尚要找的女人姓鳳。”

陸小鳳狐疑的目光看向身旁,身旁那人置若罔聞,低垂的眸都懶得抬一下。

“你認得她?”陸小鳳問道。

“不認得。”老實和尚笑笑。

“可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老實和尚搖搖頭。

“那你怎么找?”陸小鳳又問。

老實和尚很認真道:“聽說她跟和尚認識的一位熟人很相像。有人告訴和尚,只要見到她,和尚自然能認出來。”

“那你見到她了么?”

“本來不確定的,不過剛才確定了。”

“她和你的故友真的很像?”陸小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事實上,她們倆長得一點也不像,不過和尚我不是只注意表面的人。”老實和尚憨厚的臉上一派平靜。

是夜,天剛黑了下來,陸小鳳安頓好薛冰打算獨自一人前往南王府,換上夜行衣,蒙上黑布,開門要走,面對面就看到衕樣黑衣黑面紗的人,頓時傻眼。

對方拿下面紗,陸小鳳低呼了一聲:“是你?!”

直到兩人趴在南王府的屋檐上,那懸空的感覺在提醒著陸小鳳,這事是真實的,不是做夢。

“我說,鳳姑娘,你跟著我來南王府做什么?”

另一個黑衣人也就是鳳安安安穩地趴在屋檐上,單手托著腮,真是一臉的郁悶:“想在南王府避避。”

“躲進南王府?”

“要不,躲皇宮也行的。”鳳安安自言自語道。反正只要是那些人猜不到,到不了的地方。

“煮牛肉湯的姑娘和老實和尚是一路的?都是來找你的?老猴子也是來找你的吧?”

“嗯。”

“煮牛肉湯的姑娘是太平王府的人……那么,老實和尚也和太平王府有關?那太平王府的人找你做什么?”

鳳安安掃了他一眼,這人的好奇心還真是過勝。

“大概覺得我貌美,搶回去給世子爺做世子妃吧。”鳳安安朝天翻了個白眼。

陸小鳳又氣又笑,就知道她在敷衍他:“聽說太平王世子已經大婚了,有世子妃了。”

鳳安安:廢話!需要你來提醒么?世子妃還是她親自挑選撮合的。

“平南王府的城防圖呢?拿來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東西?”陸小鳳被驚到了。

“你當平南王府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何況之前發生了失竊案,守衛肯定森嚴,你要是沒有布防圖,敢這么囂張地私闖?”真為這人的智商捉急,“對了,不許你告訴任何人,我躲在平南王府的事。”

陸小鳳無語,還沒來得及把布防圖攤開,就看到一波守衛往這邊走來,兩人埋下頭去。

“我先去找失竊案線索,你在這等我。”

“喂!喂!”鳳安安看著遠去的陸小鳳,狠狠咬了咬牙,混蛋陸小鳳!留下布防圖再說啊!她還想在平南王府躲几天呢。

趴在屋檐上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鳳安安等了又等,不等了!憑空一躍,消失在南王府內。

作者有話要說:安小姑娘不想相認的原因后文會寫……


第87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鳳安安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喂喂喂,她不過是來探路的,用得著點子踩得這么好么?!

自我催眠……沒看見,沒看見……房間里的屏風沒看見!屏風后男人的身影沒看見!屏風上掛著的衣裳沒看見!

然后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

真的離開的了么?!

砰——一聲巨響,哎喲喂,這是什么水花?!幸好她身手敏捷躲過,那水花險險地從她耳邊而過,砸向大門——

嚯……伸手摸摸,一個大坑!鳳安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這要是擊中自己的腦袋,那就不叫腦袋了,叫腦洞了……

“是誰?出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屏風后傳出。

出來?出來你妹啊出來。

當初令狐沖出來了么?出來了。結果呢?被她一掌拍死了……

這種事她有經驗,無意間闖入,偷窺了人家沐浴,她會傻到自投羅網?令狐笨蛋才做那種傻事呢。

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顯然房間里的人道行頗高,那水珠化成鋒利的利箭,一二三,四五六地像長了眼睛似得往她身上鑽,恨不得把她刺成一個大刺蝟。

左右,右左,要不是凌波微步,恐怕早交代在上面了,為什么每個被偷看洗澡的人都是絕頂高手?!

“我什么都沒看見!我只是路過……你繼續……我不妨礙你……”剛開口,鳳安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狡辯有用么?你就是沒看見,人家也當你看見了。

鳳安安苦……終於明白當時令狐沖的痛苦了……唉……唉……這是報應么?

屏風后的人微微一怔,來者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個能躲過他的攻擊的女人!

不過,也就是那么一晃神的功夫罷了,該動手的還是動手!

靠……還來!鳳安安腳尖一點,一個凌空翻,險險躲過,單膝下跪,一抬頭就看到了近在手邊,掛在牆壁上的利劍,鳳安安眼底一亮,憑空一躍,利劍從烏金的劍鞘中抽出,瞬間的光芒讓人一怔。

鳳安安順手一個橫劈,好家伙,這把劍雖比不上倚天劍,但也是把絕世好劍,鋒芒畢露,就聽屏風后哐當一聲——什么東西破裂的聲音。

鳳安安也管不了這么多了,好不容易占了上風,此時不逃更待何時,腳下抹油,往窗戶口一跳,一溜煙給逃了。

屏風后某個光裸著身子的男人,滿頭黑線地站在原處——

屏風從中間被劈開,倒了!

掛在屏風上的衣裳被劍鋒扯成了碎布,穿不得了!

浴桶被劈成了兩半,要不是他閃得快,連帶著人是不是也被劈成了兩半?!

而且還是用他的配劍劈的!

奇恥大辱!(這是從哪冒出來的女漢紙?!)

這邊怒氣無處可泄的男人正黑著一張臉,整個人籠罩在低氣壓之中,那邊走廊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雜亂的敲門聲:“城主!城主?!”

“怎么回事?”

門外的侍衛抖了抖身上的寒氣,怎么覺得今天的城主較之往日,更為陰沉……怕怕的。

“王府里進了刺客,世子爺讓我來知會您一聲。”

“金九齡呢?他不是在府上查案么?”

“金九爺這會兒已經趕過去了。”

“嗯,我馬上就來。”

門外沒了聲響,房間內的人束發更衣,有條不紊,一切整理妥當,走出內室,外室一片狼藉,窗戶大開。

葉孤城抬頭看向牆壁,那里只剩下一個劍鞘,連帶自己的佩劍也不見了!

才走兩步,腳下一膈應,踩著了個什么東西,低頭一看,便撿了起來,在手里墊量了一下,仔細打量了番,略微皺眉,放入了袖中。

鳳安安直到跑出了平南王府,還驚魂未定,一摸額頭上的汗珠,才看到手上緊握著的寶劍,愣了一下——這是那個房間的主人的劍?她給順手牽羊了!

雖然這把劍於她無用,不過讓她再回去把劍還給他?開什么玩笑!她是嫌命長么?要不是他正在沐浴,□乏朮,等他拿著劍,說不定她都不是他對手。

沒想到平南王府里還有這樣的高手!算了算了……還是去皇宮躲躲吧,皇宮里錢多人傻好糊弄。

京城外的小酒家內,一人白衣勝雪,面容清冷,手持長劍而入,店小二殷切地迎了上去。

“客官是住店么?這邊請——這是我們這最好的房間了。”

“秀青,你在看誰?”峨眉四秀中的馬秀真見孫秀青停了腳步,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白影,便問道。

孫秀青勾起唇角笑道:“沒什么。”

石秀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人,便道:“又是那個怪人,我看他不像好人,我們還是少搭理他。”

說到這個怪人,從京城出來,四人便與他一前一后行走在官道上,這人一路上都是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殺氣,不容易讓人接近,但是孫秀青卻不這么覺得,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覺得他是個好人,再次在客棧遇見他,總覺得是宿命的安排。

到了夜半時分,客棧的房間突然起火,峨眉四秀跑出房間,就看到怪人入住的房間籠罩在了火苗之中。

“那個怪人還沒出來!”

“我去看看。”孫秀青一臉著急道。

“師妹,這不關你的事,你進去做什么?”馬秀真一把拉過她,孫秀青拉扯不過她,但是心里又著急,馬秀真一個不慎,竟然讓她掙脫開,冒冒失闖了進去。

“師妹!房子快塌了,你快回來!”其余三人著急。

話說孫秀青奮不顧身地沖進去沒多一會兒,就見火屋的屋頂被人掀了開來,西門吹雪自屋頂飄然而下,立於空地之上。

“你有看見一個姑娘進去了么?那是我們師妹,她剛才闖進去救你了!”馬秀真急匆匆地上前道。

西門吹雪回頭看向已經燒成一團,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的房間,輕皺著眉頭,二話不說又竄了進去。

西門吹雪再度折回去救人沒多久,四秀隔壁房間的房間門打了開來,只見一個粉衣女子面色蒼白,驚慌失措地跑到了火屋面前。

抬頭看著那兩層小樓高的火焰,仿佛要吞噬掉一切,她雙目悽哀,深揪著領口,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只聽几聲驚呼聲,霞兒微微抬頭,一雙白色的鞋印入眼簾。

“西門吹雪……”霞兒喃喃道,眼底的悽哀被驚喜取而代之。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清冷的聲音無波無紋,讓人猜不出悲喜。

霞兒被他看得無所遁形,低垂著眸不再說話。

“我要是再晚一點出來,你會不會進去找我?”

“不會。”霞兒紅著眼眶,咬著下唇,倔強地撇過頭不去看他。

西門吹雪唇角微勾,露出一道可疑的弧度,這要是陸小鳳在場,肯定會被嚇到,他這是在笑呢:“嗯,你是巴不得我死的。我要是死了,這世上會少死很多人,你也可以少操點心,少念許多超度經文。”

孫秀青自打被救出來之后,就被丟到了一旁的草坪處,她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臉也被燻得滾燙,目光不移地看著那道白影,可偏偏他連多余的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師妹,你怎么樣?有沒有傷著哪里?”馬秀真著急道。

“是啊,師妹,你怎么這么沖動,跑進去救人呢?”

師姐師妹們的關懷,孫秀青一句話也沒聽進去,眼里只有那道白色身影,看著他彎腰,伸手,將地上的小人攬進懷里,她的臉頓時變得蒼白。

“你不是說,如果我再找鳳姑娘比劍,你就不理我了么?”西門吹雪逼視著她,不讓她有一絲一毫地退縮。

“我擔心鳳姑娘出事……”霞兒咬了咬唇道。

“原來不是擔心我……”一聲嘆息。

“你的劍那么快,武功那么高,誰會擔心你啊?”

西門吹雪笑了:“既然我在你心里這么厲害,那你剛才在害怕什么?”

伸手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霞兒睜著淚目,負氣地撇過頭去。

“你的眼淚是為誰掉的?”西門吹雪定定地看著她漲紅了的臉,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模樣,彎腰,伸手把她攬進了懷里,輕嘆了一聲,似帶著一息無奈:“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孫秀青緊咬著下唇看著相擁的一男一女,男子硬朗清冷,女子嬌柔秀雅,不得不說,單從視覺上來講,郎才女貌,倒是般配得很。

“單看那人還覺得挺怪的,不過原來他還有這么柔情的一面啊,這兩人還真挺登對的。”石秀雪吐了吐舌頭,心直口快道。

孫秀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別人的事,要你多管閑事。”轉身便推開了扶著她的石秀雪進了屋子。

石秀雪摸了摸鼻子,莫名其妙,她這是怎么了?!發這么大的火!

其實,孫秀青想得很簡單,她是喜歡上他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她竟然可以為了他毫不猶豫地沖進火屋,但是他冷漠的反應卻狠狠地刺傷了她的心,難道他的眼里只有那個軟弱無能的女人么?就一點點也沒在意過甘願為他舍身的她么?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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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翌日,峨眉四秀等到了約定在此聚頭的蘇少英,見到孫秀青,蘇少英自然是欣喜萬分的。

蘇少英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等看到客棧內院里走出的一男一女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你還是要去找鳳姑娘?”霞兒咬著下唇,抬眼看著他。

“嗯。”

霞兒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偏被人握住了手腕,離開不得。

“你放手!”掙又掙不開,霞兒索性負氣地撇過頭去,不搭理他。

“我去找她,是想親自問她,是否願意履行承諾——和我比劍。”

霞兒回過頭來,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望著他:“她要是願意的話,就不會不辭而別。”

西門吹雪薄唇緊抿:“放眼江湖,她是難得的對手,我不願意錯過,所以我想再親自問她一回,若是她依然不肯答應,我也不會強迫她。”

霞兒聽言,微微一怔,隨即莞爾,剛才的擔憂已然不見:“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會強迫鳳姑娘和你比劍?”

“嗯。”

西門吹雪看著伸出來的縴細的小指,有些莫名地看向她。

“我信不過你,拉鈎。”霞兒嘟囔著小嘴道。

西門吹雪愣了愣,唇角微勾:“你若是不相信,與我衕行便是。”話是如此,但還是略顯笨拙地伸出手,左手小指牢牢地勾上了她的。

霞兒對上他那雙興味頗濃的眼神,羞紅了臉頰:“誰要跟你衕行?”

西門吹雪冰冷的目光里,難得有了一絲溫度:“萬一發生昨晚上的事情,你還可以及時救我。”

霞兒又羞又惱,伸手錘了一下他的胸膛,背過身去。他還在取笑昨晚上她自不量力地想要救他么?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明知道他武功深厚,劍朮高超,但是昨晚上看到他的房間起火,她還是擔憂地都快哭了,明明就像他所說,他死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因為這世上會少死很多人……可是,誰也不知道她跌坐在地上那一刻,一下子絕望至死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師妹?師妹?”馬秀真連喚了几聲,也沒見人回應,索性扯了扯她的衣袖。

孫秀青才緊咬著下唇,把眼神從那一桌上移開,眼底哀怨,語調低沉:“師姐?你叫我?”

若說之前馬秀真還搞不清楚這二師妹的失常反應,那么經過昨晚上她對小師妹說得那些負氣話和如今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便能猜個八jiu不離十。

“不是我,是蘇師兄。”

孫秀青這才注視起右手邊坐著的蘇少英來,原來剛才她本在替蘇少英倒茶,結果西門吹雪和那名女子一出現在大堂,她所有的注意力便被兩人所吸引,結果,茶杯里的水都溢出來了,尤不自知,還保持著倒水的動作。

孫秀青手忙腳亂地放下茶壺,口中喃喃道:“師兄……對不起……”

蘇少英看著她憔悴的神色,不禁心煩意亂,語氣也沖了起來:“秀真跟我說你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我還不信,可如今看你的模樣,你難道真的喜歡上他了?”

孫秀青不語,只是那留戀不已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

蘇少英一咬牙,面對隔壁桌的人,便脫口而出道:“在下蘇少英,想要領教一下閣下的劍法。”

鄰桌,西門吹雪剛把自己找鳳姑娘一事解釋清楚,眼看霞兒已經笑了,可偏偏有不長眼的又跳出來,存心找不痛快。

“我不認識你。”西門吹雪冷冷道,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蘇少英的表情有些掛不住,對方竟然如此小瞧人,本來心里就不快,而如今怒火更勝:“我峨眉劍法,獨秀蜀中,你竟然如此小瞧人。”

哎……哎……峨眉派的人……西門吹雪有了那么一丁點的興趣,總算抬起頭,開始打量起眼前出言不遜的年輕人。

孫秀青看著他看過來的時候,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死拽著衣裙,心跳地飛快,連帶臉頰都紅了,至於西門吹雪有沒有看她,她也沒有留意。

西門吹雪放在桌上的手,剛握上劍柄,手背便被一處柔軟附上,他看著交疊在一起的手掌,眼底笑意略濃。

霞兒生怕一只手攔不住他,索性兩只手都交握在他的大手上,急急道:“我餓了,不如先點菜吧。”

西門吹雪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用意,她心思單純,根本不會撒謊,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無非就是不想讓自己無端殺人。

不過,話說回來,她的手心真的很溫暖。

西門吹雪想放他一馬,不等於蘇少英就領情,在他眼里,那人不接收他的挑戰,根本就不是大丈夫所為,心里越發鄙視,更是為了能在秀青面前表現一番。

意隨心動,蘇少英已經霍然起身。

“師兄!”馬秀真著急地喚道,早知道就不把秀青的事告訴師兄了,無端惹來這樣的麻煩。而如今師兄見秀青親睞他人,心里不快,怕是要借此滋事了。

峨嵋七劍三英四秀,本來在江湖中頗有名氣,蘇少英作為獨孤一鶴的愛徒,并不是無能之輩,相反,他的觀察力極強。但是任何牽扯上感情之事的人,都沒有理智可言,蘇少英也是如此。

他居高臨下看向孫秀青,問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歡他?”

孫秀青的臉已經全紅了,轉頭看向隔壁桌,氣氛融洽,根本容不得第三人插足,自然不會注意到小小的她,想起自己那還未見光,便被埋沒的愛戀,不禁悲從中來,而孫少英的責問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她的理智,孫秀青生氣道:“這是我的事,關你什么事?”

“他那樣的,跟個活僵尸一樣的,有什么好的?”

孫秀青氣得漲紅了臉:“假如我要挑男人,就要挑有男子漢氣概的,我本來就沒見過他這樣的男人。他怎么樣,管你什么事?蘿卜青菜各有所好。”

蘇少英氣急反笑:“那我就讓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種跟我比劍。”

蘇少英氣勢洶洶地走到隔壁桌,西門吹雪凝視著他,忽然道:“我現在不想殺你,你若是想比試,再多二十年,再來找我吧。”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蘇少英聽到這話,只覺得胸中一陣熱血上涌,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一邊大聲喊道:“二十年太長久了,我等不及了。”

西門吹雪一個轉身,將霞兒摟在懷里,退讓開來。

蘇少英手中的劍連環擊出,劍法中又帶著刀法大開大闔的剛烈之勢,那是獨孤一鶴獨創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這七七四十九式的絕招,可以用刀,也可以用劍,也算得上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功夫了,西門吹雪初見時,眼睛已經亮了,看見一種新奇的武功,他眼底有著無法形容的興奮,只是掌心中包容的小手,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能輕易動劍。

但顯然,有時候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蘇少英的劍鋒凌冽,連連出招,根本由不得他有多余的時間去想。

等到他使出三七二十一招時,西門吹雪逮住他劍法中的漏洞,劍光一閃,已划破了蘇少英的喉嚨。

血自劍鋒處滴落,西門吹雪懶得去看,他伸手安撫一個勁往他懷里鑽的人,殺那個年輕人實非他所願,奈何此人一心尋死。

所有人都被這突入其他的變故給驚嚇住了。剛才還好端端站立在這的少俠,這會兒轟然倒地,變成了一具尸體,眾人嘩然。

“你……你竟然殺了他!”馬秀真年長,最先反應過來,驚然站起。

“蘇師兄!”石秀雪和葉秀珠面色蒼白,一左一右扶起已經斷氣的蘇少英。

“我本不想殺他,是他非要動手。”西門吹雪一手輕拍著霞兒的肩,冷冷道。

你以為我願意么?我又當著霞兒的面殺人了!

“師姐!師兄他……蘇師兄他……”石秀雪已經紅了眼睛,憤恨地看著西門吹雪。

馬秀真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他不過是想找你比劍罷了,你就非要殺了他才罷休么?”

西門吹雪沉下臉道:“我只會殺人的劍法。”

那回答讓人心頭一窒,馬秀真已經有了質疑:“你究竟是誰?”

“西門吹雪。”薄唇輕吐出四個字,更是折服了眾人,難怪……難怪會有讓江湖上有名的少俠一劍封喉的本事。

自蘇少英咽氣那刻,孫秀青僵硬地坐在原處,手腳冰冷,腦袋一片茫然,她喜歡的人竟然殺了她師兄,多諷刺的事啊,究竟要她怎么做?

孫秀青虛弱地站起身,拔劍指向西門吹雪,語氣哀怨道:“我要為我師兄報仇。”

西門吹雪平淡道:“你身上根本沒有殺氣。”

此話就像導火線一樣,在其余三秀中掀起軒然大波,石秀雪性子單純且直率,如今聽他一句話,又聯想起若不是二師姐心系那個怪人,蘇師兄也不會意氣用事地挑事……最后……

“哼……你舍不得殺他,我來替蘇師兄報仇!”石秀雪擦著孫秀青的身旁,二話不說,拔劍刺了過去。

“師妹!回來!”馬秀真喚道。

無奈人影已經竄了出去,石秀雪的雙劍已然刺出,不過,不多一會兒,就發現兩把劍都不能動了——兩把劍的劍鋒被忽然出現的人兩指捏住。

她竟然沒看出那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用力拔劍,那人也沒為難她,倏地松了手。

過大的沖力,讓石秀雪連連后退了几步,被迎上來的葉秀珠和馬秀真扶住。

“想不到西門吹雪也會有幫手。”石秀雪嘴上不甘示弱道。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了眼忽然出現的人,道:“你以為他是我的幫手?”

“難道不是?”

西門吹雪冷笑了一聲,看向花滿樓:“你想做好人,可偏偏有人不領情。”

“我不是為了要她領情而救她的。”花滿樓緩緩道,轉而看向石秀雪道,“我不是他幫手,我也不會幫任何人殺人。”

耳邊聽著溫柔平和的話,石秀雪才定睛打量起夾住她雙劍的人,那人神情從容,臉上帶著微笑,和西門吹雪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看他的模樣,就能猜到他是怎么樣一個溫柔的人。

想著想著,石秀雪不禁有些臉紅。想著那人的話,理智也終於回籠了,她并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連蘇師兄都不是西門吹雪的對手,一招即斃命,更何況她呢?對西門吹雪拔劍,無異於自尋死路。

“謝謝你,你貴姓?”石秀雪紅著臉,鼓足勇氣問道。

“我姓花。”那人淺笑。

“我叫石秀雪,其余三位都是我的師姐,我們都是峨眉派的。”

花滿樓一愣,隨即微笑地點點頭。

石秀雪有些痴迷地看著他柔和的面龐,他的笑容似有魔力一般,把人深深地吸住。

“花公子,你怎么出現在這里?”霞兒看到熟人,便跑了過去。

西門吹雪看著空蕩蕩的懷抱,又看了眼花滿樓,諱莫如深。

“小七要找鳳姑娘,我也想親自表達一下我的謝意。”花滿樓道。

霞兒看著他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眼放光彩,怯生生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看著他眨了眨眼,激動道:“花公子,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看得見了?”

“嗯。”花滿樓臉上露出了真心誠意的笑,怕是那么多年來,笑得最開心的時候了。

“花公子……對不起,我本該照顧你的……一直到你眼睛看見為止的……,但是……但是……”霞兒偷瞄了一眼身后,不用想也知道她后面那句但是后面的原因是誰。

突地,西門吹雪唇角勾起,瞬間被治愈了,連帶霞兒剛才匆匆忙忙推開他,跑到花滿樓身邊的事都不計較了。

“我明白。”花滿樓溫柔地笑,“你離開的時候,已經把注意的事項都拜托給小七了,她照顧地很好。”

霞兒竟然看到花公子的耳朵都紅了,有些困惑地問道:“小七?”

花滿樓微微一笑:“哦,牛肉湯姑娘在家排行老七,家里人都稱呼她小七。”

“哦。”霞兒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子,霞兒本事玲瓏剔透的姑娘,花公子那“家里人”的稱呼一說,讓她了然,如今這兩人的關系怕是非衕一般了。

石秀雪在一旁聽得清楚,趁著他們都不說話的時候插嘴道:“花公子的眼睛以前受過傷么?”

花滿樓點頭:“以前我是個瞎子,全賴朋友相助,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石秀雪目帶憐憫地看著他:“好人總是有好報的。”

“花公子,那牛肉湯姑娘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霞兒除了關心劍神,還有空關心我么?”一陣戲謔聲,大堂走進一青衣女子,江湖人打扮,負手而入,少了女孩子家的嬌柔,多了份颯爽。

霞兒頓時羞紅了臉,不再說話。

“你這張嘴啊……得理不饒人。”花滿樓回頭,目帶寵溺道,“小七,你就別再取笑她了。”

“我說你怎么走得這么快,原來是來英雄救美的。”牛肉湯睨了眼一旁目光痴迷的石秀雪,看向花滿樓,笑道。

花滿樓無奈地搖了搖頭:“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是個路人罷了。”

一旁的石秀雪頓時白了面色,有些頭重腳輕,原來,在他眼里,她不過是路人罷了。


第89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峨眉四秀最終也沒能找西門吹雪報仇,因為她們其實都很明白,以她們的武功,哪怕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的,只會白白地送命,一切待稟明師父后再從長計議。

四個姑娘眼睜睜地看著師兄命喪黃泉,卻只得暫時選擇離開。

“花……花公子……等等……”已然踏出門檻的石秀雪又轉過身。

花滿樓端坐在桌前,聽到喚聲,稍稍抬頭,面帶微笑地看向她:“石姑娘?有事?”

石秀雪看了眼那美好無比的笑容,有些窘迫,低垂著眸問道:“花公子,以后如果相見……你還會記得我么?”

花滿樓一怔,第一反應不是回答問題,也不是去看問問題的人,而是目光轉向身側的人,那人神色自若,眼含興味地看向他,似乎對他的答案也很感興趣。

石秀雪雖然面上鎮定,心下已是緊張萬分,手絞著衣角,輕咬著下唇,那模樣哪里看得出一點刁蠻的性子,女兒家的嬌羞顯露無疑。

花滿樓輕咳了兩聲道:“我的記性一向很好。不只是你,峨眉派的几位姑娘,我都會記得的。”

原本聽了前半句,眼底亮起來的石秀雪,聽了后半句,又開始患得患失,失落沮喪起來。

牛肉湯睨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這話說的……好沒水准,別讓人家姑娘家誤會了才好。這一句話,捎帶上了四位姑娘。”

牛肉湯掃了眼不遠處的其他三秀,不得不說,峨眉四秀單從外貌上看,稱得上是難得佳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那意思是對峨眉四秀都有興趣。”

花滿樓目帶寵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牙尖嘴利的丫頭。

花滿樓笑著對石秀雪道:“石姑娘,我以前是瞎子,所以耳力極好。不管是趕車的,路上賣包子的,還是客棧店小二,但凡說過話的,我都記得。”

所以說……她其實不過是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一類的,是么?石秀雪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几分。

孫秀青看了眼小師妹,眼睛里卻帶著奇特的感情,那是一種羨慕,她也想把自己的愛戀明明白白地告訴那個人,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小師妹的勇氣的,更何況因為她的愛戀,已經害死了一個人,孫秀青眼神哀怨地看向一旁視她如無物的男人,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陷她入如此境地?!

孫秀青的幽怨不比石秀雪來的少,但是西門吹雪是誰?絲毫不受影響。連帶霞兒都覺得那姑娘可憐的緊,西門吹雪冷血的很,怎么能指望他懂得憐香惜玉?!

突然,碗里多了一些青菜豆腐,霞兒看向那人目不斜視的人。

“吃飯。”清冷的兩個字自薄唇中吐出。

“哦。”霞兒對著碗里的青菜豆腐埋頭苦吃,倒是沒空看她了。

西門吹雪冰冷的眼神看向孫秀青,后者則一臉無怨無悔,愛恨糾纏的模樣……

“噗嗤——”牛肉湯險些笑噴,這一幕太有喜感,這峨眉派的女人們是不是都特別缺乏愛?

掃了眼低頭吃飯,無知無覺的霞兒——好姑娘,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吃得下去?拜托你拿點氣勢出來,行么?人家盯著你碗里那碟“菜”呢。

牛肉湯抿了口茶,掃了眼還在對視的孫秀青,涼飄飄道:“別看了,有些人或物,你就是再看,他(它)也不屬於你。”

孫秀青聞言,搖搖欲墜,眼神越發悲愴起來。

“你說什么?敢再說一遍么?你算什么東西?師姐愛看誰就看誰,人家西門吹雪都沒說話,又關你什么事?”石秀雪一開口,就像炮仗一樣。一來是性格使然,二來有點遷怒的成分在里面。

明明她沒有出現之前,花公子對她都是溫和有禮的,自從她出現之后,花公子趕緊與她撇清了關系,他們倆究竟是什么關系?她那樣普通至極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花公子那樣美好的人……

相比石秀雪面紅耳赤的模樣,牛肉湯倒是氣定神閑地很,唇角微勾,眼梢上翹瞥向那人,重復道:“我說,別看了,有些人或物,你就是再看,他(它)也不屬於你。”

“你——”她那不屑輕視的眼神,讓石秀雪很容易地聯想到了自己,惱羞成怒,氣勢洶洶,拔劍就要找她算賬。

只見牛肉湯一甩衣袖,桌中間的筷子筒飛了出去,撞上石秀雪的雙劍,竟然不堪重負,雙劍斷成了兩段。

石秀雪呆怔在原處,看著落在地上的斷劍,那得多大的力道,借力打力。

牛肉湯輕描淡寫,笑道:“沒人告訴過你,武功這么差,是沒有話語權的么。”

“也難怪蘇少英會死得不明不白——”牛肉湯的笑容里帶著几分邪肆,“你們峨眉派的人都是這么魯莽行事,自不量力的?”

石秀雪小臉漲得通紅,垂落的雙手緊握成拳,睜大了眼睛瞪著她,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我跟你拼了!”

馬秀真一口喝住:“師妹,給我回來!”

“師姐——”石秀雪跺了跺腳。

“回來!”馬秀真看著一個兩個都深陷其中的師妹們,頭疼不已。她這個旁觀者都看得一清二楚,流水有情,落花無意。若不是如此,蘇師兄怎會橫尸當場?於是,連帶著語氣里也沒了好氣:“還嫌不夠丟臉么?還不跟我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關注。”峨眉四秀轉身離開之際,就聽到身后冷冷的聲音道。

孫秀青聞言,才明白這話是對她說的,孫秀青頓感心灰意冷,難堪不已,眼淚划過了臉頰,顯得楚楚可憐得很。

不管有多不忿多心傷,峨眉四秀總算是離開了。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牛肉湯索性轉過頭,對上他的眼,“也覺得我太不講理了么?”

花滿樓搖了搖頭,笑道:“是覺得你這樣子很有意思。”

“哦?我什么樣子?”牛肉湯挑眉問道。

“我怕我萬一說錯了話,你會生氣。”花滿樓無奈地笑笑。

“你還沒說,怎么知道就會說錯話?”

花滿樓折扇輕搖,笑意不減:“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像是在吃醋。”

“嗯,你確實說錯話了,所以我生氣了。”牛肉湯埋下頭去飲茶,看不見的地方,嘴角上翹,划過一道好看的弧度。

“姑奶奶,和尚我可找到你了……出大事了!而且還是一下子出了兩件大事。”門外走進一個圓潤和尚,剛進門就嚷嚷著口渴,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要往嘴里灌,被人生生給攔住了。

“喂喂……小七啊……和尚我走了那么遠的路,口渴死了,容我喝口水。”進門的正是被鳳安安甩掉的老實和尚。

“想喝水?行啊,把事情說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牛肉湯單手后附,一只手就按捏住了他的手腕,他便再也進度不得。

無奈,老實和尚只能老老實實地放下茶壺,道:“和尚我收到你的信,就啟程了,結果半路上確實遇上了鳳姑娘,可還沒等和尚我試探呢,她人就跟著陸小鳳跑了。”

“跟著陸小鳳跑了?”牛肉湯皺眉了,“他陸小鳳可不是好東西。”

西門吹雪沉默表示默認。

花滿樓微笑附議。(陸小鳳:一群損友……)

“之后我去找了陸小鳳,他和鳳姑娘已經分道揚鑣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之前確實去過平南王府,而且一定是出來了。”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出了平南王府?”花滿樓好奇地問道。

“和尚我當然知道,因為還有個人也在找她,她要是真在平南王府里,那一定會被搜出來了,可事實上,還沒有人找到她。”老實和尚說得嘴干,眼巴巴地看向牛肉湯。

“還有誰在找她?”牛肉湯問道。

“嘿嘿……”說到這個人啊,老實和尚自個都樂了,賣了個關子道,“你們猜猜看,我保證你們一個都猜不到。”

“還想不想喝水了?”牛肉湯微瞇著眼睛,晃了晃手上的茶壺,一掌下去,茶壺變碎片是極有可能的。

“哎哎……你悠著點!小七。”老實和尚趕緊伸手接住,猛往嘴里灌了灌,才道,“葉孤城。”

“白云城主葉孤城?”牛肉湯皺著眉頭道。

“嗯,除了他還有誰叫這個名字。”

說到葉孤城,最興奮的莫過於西門吹雪,沒瞧見他眼睛都亮了么?!

“唔?怎么回事?”

“那丫頭好像是偷了葉孤城的劍,這几日葉孤城正在滿城地找她呢,不過葉孤城好像還不知道是誰偷得他的劍。”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她偷的劍?”牛肉湯問道。

“除了她還能是誰?那天她逃了之后,我找到陸小鳳,陸小鳳承認那晚他們倆一起去的平南王府,結果就在那晚上,白云城主的劍據說被個女人給偷了,這世上,還有誰這么不要命地做這種傻事?”老實和尚嘿嘿笑了兩聲,“和尚我一見面就覺得她熟悉,結果還沒等我試探呢,這丫頭就腳底抹油逃了,不過啊,我倒是覺得這性子真是像極了安安那丫頭,做事馬馬虎虎,不顧后果,經常不在狀態地亂惹禍。”

“葉孤城有劍聖之稱,據說他的天外飛仙縱橫天下,劍法超絕,那丫頭偷了他的劍,那還不死定了?如果這都不是大事,還有什么算大事?”

牛肉湯點點頭,這事確實難辦,沉思了會,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老實和尚從袖中掏出一張卷好的字條,道:“岳洋來信,咱們追查鳳姑娘的事,已經泄露,瞞不住了,九公子親自出馬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家里有事,盡量日更,今天更新晚了


第90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葉孤城最近心情一直不舒暢。他是一個劍客,自幼痴心向劍,且天資極高,孤高清傲,睥睨旁人,也認為自己會是一個絕世劍客,可偏偏這樣一個讓世人封為“劍聖”的人,竟然搞丟了自己的佩劍!真是奇恥大辱!

葉孤城再次掏出袖中的物什細細摩挲,這是類似玉鎖之類的東西,雕工精細,看著就不是尋常物,不應該是尋常百姓所有。

“葉孤城,你給我拔劍!”來人三十歲的光景,長相普普通通,是丟到人群就分辨不出的那種。

葉孤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本來可以小事化了的事,被無限擴大了!

這人眼瞎了么?!拔劍?!拔什么劍?!劍都被偷了。

唐天儀初見葉孤城時,微微一怔,這人一身白衣,面容清俊,氣質更是世間少有,這樣的“劍聖”何愁沒有女人?會調戲自家的妻子?但是一想到妻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怒從中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何人?”

“哼……你個卑劣小人,趁我不在,調戲我家娘子,還敢問我是誰?”

看著葉孤城皺眉不說話,唐天儀只當他是承認了:“你竟然敢借著詢問玉石的借口,搭訕我家娘子?”

葉孤城總算想起來了,這一路,但凡他看倒身形相像的女子,都會停下來詢問,沒想到竟然被人誤解成調戲了,不過,解釋這種事向來不是他做的。

“哼……你欺人太甚!我今日便要與你一較高下,你拔劍吧!”

拔劍!又是拔劍!葉孤城也怒了!尼瑪,我也想知道我的劍到底在哪!

葉孤城一怒,一腳踢飛一旁的長椅。

蜀中唐門的毒藥暗器,本就厲害,如今佩劍被偷,心情郁悶著呢,凳子哪如佩劍使的順手?!

好吧,竟然讓唐天儀鑽了個空子,撒了一把毒砂,嘔得要死,不過畢竟實力懸殊,唐天儀椅子腿穿破喉嚨。

葉孤城掀起衣角,不用看,也知道傷口如何駭人,畢竟唐門的暗器和毒藥都是霸道得很的。

“你本不該與唐天儀那樣的人交手的,你知道唐門暗器是無藥可解的。”陸小鳳在他身旁坐下。

葉孤城收起了愁容,掩了掩衣裳道:“你都看到了?”

“嗯。”

“我本不願與之交手,是他非要我拔劍。他說我調戲他妻子。”

陸小鳳略微一怔,難掩笑意:“這要是說的是我,還有些可信,說那個人是你……”陸小鳳搖了搖頭。

葉孤城冷冷道:“我本來就沒調戲他妻子。”

“不過就算這樣,以你的劍朮,他根本沒機會傷你。”

葉孤城的手握了握:“本來是這樣的,但是我的劍被偷了。”

這下子,陸小鳳的臉色也變了:“所以你本來就不在狀態……但是,誰能偷得了你的劍?”

葉孤城本人清高孤傲,也是寂寞的,沒有朋友,但是陸小鳳的為人他也聽聞,而如今相聊甚歡,所以,漸漸放開了心懷,更何況,這件事一直悶在心里實在憋屈。

葉孤城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放在桌上,卻沒有忽略陸小鳳看到玉牌時,那一剎那瞳孔收縮的表情。

“你認識這塊玉牌。”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陸小鳳面色沉重起來:“不錯。”

“是誰的?”

“江南首富花家七公子花滿樓的連心鎖。但是,我想偷你劍的人并不是此人。”

葉孤城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我也相信不是他偷的。”

“哦?”

迎上陸小鳳好奇的眼神,葉孤城緩緩道:“偷我劍的,是個女人。”

自打花滿樓的連心鎖被拿出,陸小鳳對於那個“偷劍賊”,心里已經有了斷案,只不過好奇,這丫頭到底有如何本事,能偷得劍聖的劍。

“你好像也知道那個女人是誰?”葉孤城沒有放過他臉上一絲的表情。

“你會殺了她么?”

兩人心知肚明,那個“她”是誰。

“我更想與她比劍。”葉孤城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透著強烈的光芒,他確實沒想過殺她,單單她在房間里的那几招,已經讓他對她存了好奇。

和她比劍?這讓陸小鳳想起一個人來,一個和葉孤城極為相似的人,都是對劍朮懷有無比熱忱的人:“西門吹雪也想與她比劍。”

“那后來呢?”這個話題明顯引起了葉孤城的興趣。

陸小鳳想起那丫頭嬌俏靈動的模樣,忍俊不禁:“結果她逃了,她本想在南王府躲躲的,結果又誤打誤撞拿了你的劍,這下可好,連你都要找她比劍,我在想,她還能躲到哪里去。”

“她叫什么名字?”

“鳳安安。”

鳳安安——那三個字在他唇間流轉,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她雖然偷了他的劍,他卻并不想殺她,反而對她的好奇更多一些。

陸小鳳想起他的傷來,斟酌了片刻道:“也許唐門的毒藥并非除了唐門中人,無藥可解。我就親自見過那丫頭給人以眼換眼,這樣的醫朮怕是放眼江湖,上下百年也不會有人會懂。所以,如果你找到她,興許還可以替自己解毒。”

葉孤城笑道:“死又如何?人是必死的,如果劍客能死在比劍之下,也算死得其所。”

這樣的葉孤城讓陸小鳳不由自主地把他和西門吹雪聯系在一起,這兩人都是將劍朮看成極為神聖的東西,兩個人一樣的孤高,劍朮一樣的卓絕。

這樣一個忠於劍的人,怎么會把自己佩劍給弄丟了?!

陸小鳳存著這樣的疑問:“我很好奇,她怎么才能拿到你的劍。”

葉孤城的臉黑了下來:“你可以走了,不送。”

西門吹雪一行四人行在官道上,那里已經有人守候在那。

一人一馬橫在中央,四人止住了腳步。

那人腰杆挺得筆直,盡管皺紋已經很多很深了,但是你只有看清他的臉才會覺得他是位老人,因為他滿頭黑發,哪怕是胡須都是漆黑的,精神矍鑠。

他的手緊握著劍柄,聽到四人漸近的腳步聲,手中的劍橫了起來,他的劍比平常人的劍都要粗大,劍鞘有些陳舊,上面鑲嵌了一個小小的八卦,正是峨眉派掌門人佩劍的標志。

牛肉湯唇角上翹,扭頭看向西門吹雪:“你好像遇上麻煩了。”西門吹雪面色不變。

話音剛落,那人已經漸漸走近,正是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

雖然西門吹雪沒有和他交過手,但是也有耳聞。獨孤一鶴的劍法沉著雄渾,內力深厚,攻勢凌厲,防守又嚴密,交手經驗又丰富,更不是他能比的了的。

“你就是西門吹雪?”獨孤一鶴開口,聲音沉穩,看得出他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

西門吹雪上前一步:“不錯。”

“是你殺了蘇少英?”

“你想替他報仇?”西門吹雪反問道,對他來說,要真是如此,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比劍機會。

“不是。”獨孤一鶴搖了搖頭,“按照規矩,是他自願與你比劍的,技不如人,我無話好說。不過,他畢竟是我的徒弟,我一手培養的,在他身上我費了很多心思和心血,他等於我半個兒子,而如今他被你殺了,我卻不能為他報仇。所以,我決定跟你比劍。”

西門吹雪眼底亮了,他不在乎過程怎么樣,結果讓他滿意就好,雖然他比較好奇鳳姑娘的劍朮,因為那劍朮很精妙,讓他產生了興致,但是獨孤一鶴的挑戰讓他更感興趣,畢竟獨孤一鶴的能力是江湖上的人有目共睹的。

防盜待補

葉孤城最近心情一直不舒暢。他是一個劍客,自幼痴心向劍,且天資極高,孤高清傲,睥睨旁人,也認為自己會是一個絕世劍客,可偏偏這樣一個讓世人封為“劍聖”的人,竟然搞丟了自己的佩劍!真是奇恥大辱!

葉孤城再次掏出袖中的物什細細摩挲,這是類似玉鎖之類的東西,雕工精細,看著就不是尋常物,不應該是尋常百姓所有。

“葉孤城,你給我拔劍!”來人三十歲的光景,長相普普通通,是丟到人群就分辨不出的那種。

葉孤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本來可以小事化了的事,被無限擴大了!

這人眼瞎了么?!拔劍?!拔什么劍?!劍都被偷了。

唐天儀初見葉孤城時,微微一怔,這人一身白衣,面容清俊,氣質更是世間少有,這樣的“劍聖”何愁沒有女人?會調戲自家的妻子?但是一想到妻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怒從中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何人?”

“哼……你個卑劣小人,趁我不在,調戲我家娘子,還敢問我是誰?”

看著葉孤城皺眉不說話,唐天儀只當他是承認了:“你竟然敢借著詢問玉石的借口,搭訕我家娘子?”


第91章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傳奇之繡花大盜篇

陸小鳳破繡花大盜的案子可謂是水到渠成,異常順利。

自打去了一趟南王府,他的懷疑便在心底生了根,他問蛇王要南王府布局圖的事,又急又突然,但是蛇王依然約定時間內給了他,若是細看那張布防圖就明白,它事無巨細,標得非常清楚,正因為太清楚了,甚至精確到了侍衛換崗的時間和人數,反而讓他產生了懷疑,這么短的時間內,蛇王真的能做到這種地步?還是他幕后有人洞悉了他的意圖,提前提供了這份布防圖。

而熟知南王府的布防圖的人,必定是個非常熟悉南王府的人,巧遇葉孤城,和他的聊天中得知,金九齡几次三番因為破案緣由,長時間逗留南王府,所以,他有南王府的布防圖并不奇怪。

最初懷疑金九齡是因為“紅鞋子”。他為了把他的視線引向“紅鞋子”,策划了一系列的巧合,如果不是因為他事先在百花樓里聽取了一番推斷,也許他真的會多走很多彎路。

幸而,他早已洞悉,所以只能說金九齡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了。

而如今,金九齡面色鐵青,看著眼前早該在八百里之外的人:“你已經把公孫大娘交給我了,為什么還會出現在這里?”

陸小鳳勾起唇角:“你想不到?”

金九齡的臉色極不好看:“你們是串通好的?難道你早就懷疑我了?”

“沒錯,因為公孫大娘絕不可能是繡花大盜。”陸小鳳肯定道。

“哼……陸小鳳,你竟然懷疑身為好友的我,而相信素未謀面,犯案累累的“紅鞋子”?”金九齡輕笑道,“這是什么道理?”

陸小鳳解釋道:“我與她其實早就相識,我了解她的為人,我相信她根本不可能是繡花大盜。所以,即便你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枉然,只會讓我更加懷疑你罷了。”

“她究竟是誰?”金九齡目光灼灼地看向公孫大娘。

薛冰在注視中扯下易容的面皮,露出真容:“這次你算漏了吧?沒想到我和陸小鳳之前就認識。”

“既然你們倆一開始就認識,為什么到現在才拆穿我?”

“因為我之前并不知道薛冰就是公孫大娘,直到我去了趟百花樓出來。”陸小鳳苦笑道,“有人告訴我,公孫大娘是故人,絕不可能是繡花大盜。而且還告訴我,繡花大盜是個男人,他只是很聰明地在找替罪羔羊,讓我誤以為繡花大盜是女人。”

“所以,如果我走出那扇門,有人費盡心思把我往繡花大盜就是“紅鞋子”上引的人,即便不是真正的繡花大盜,那也是幫凶。”

“呵呵……你就是為了一番可笑的,并且毫無根據的推理,就判了我的罪?你根本沒有真憑實據。”金九齡大笑。

陸小鳳點點頭:“你確實聰明,但是這么多疑點在這里,我不信找不到證據。”

金九齡得意地笑了:“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去找證據么?”

金九齡原本緊張的表情,突然被氣憤所取代:“陸小鳳,你住口!我當你是朋友,你竟然聯合繡花大盜一起陷害於我。”

陸小鳳笑不出來了,這個人轉變地太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陸小鳳,我十三歲就入公門,到如今已經三十年,從沒做過一件枉法的事,就憑你說,無論如何,是沒有人會相信的。”金九齡的臉上不乏洋洋自得。

“你剛剛明明已經承認了……”

“我承認?我承認什么了?除了你們倆,還有第三個人聽到么?你們倆是共犯,口供自然是不作數的。”金九齡道。

陸小鳳終於明白,他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這一趟不是他死,就是他和薛冰死。

金九齡拔劍相向:“陸小鳳,那晚在南王府,我倆交手,你說我劍朮進步飛快,如果不是我蒙著面,你竟然以為我是葉孤城。如今,在我的地槃,你說我喊一聲,一起圍剿你們兩個繡花大盜,你覺得你們倆還能活過今晚么?”

“金九齡,你真的以為我會單槍匹馬來你的巢穴?”

“你不用嚇唬我,誰不知道你陸小鳳過分自信,就算你單槍匹馬地來,我也不會驚訝。況且——我并不是聾子,雖說不上絕頂高手,但是三丈以內要是有人的話,我還是能知道的。”金九齡笑道。

可惜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爽朗的說話聲:“喂……你真把我們都當死人?”男人的聲音有些粗獷。

門從外面被打開,一行四五人站立於門前,為首的一人是個高瘦的光頭,別看他其貌不揚,但是他的身份確實了得的——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鷹眼老七,應該叫老八才對,因為自從比武輸給牛肉湯之后,他便信守承諾改名了,自動把排名后退了一位,成了家里的老八,剛才說話的也是他。

其次是葉星士,他是少林的俗家弟子,金九齡并不陌生,他是四大神醫之一,和六扇門關系較好,若不是有葉星士相助,六扇門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兄弟,就連他,也受過他的不少恩惠。

葉星士身邊站的是熊天健,此人是中原大俠,俠義正直,在江湖中一向頗有聲望。

和他并排站著的是“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句話要頂別人十句管用。

最后一個是個和尚,“四大神僧”排名第三的老實和尚,號稱平生從不說謊,以老實見長。

這五位聚在一起,金九齡的臉色倏地難看起來,有德高望重的大俠,有與六扇門較好的神醫,有從不說謊的老實和尚,還有江湖名望頗高的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無論如何是抵賴不掉的了。

也難怪他沒有察覺到屋外的動靜,這几人的武功絕不低,若是有意屏住呼吸,他還真的沒法在三丈內感覺到。

老實和尚摸了摸腦袋:“這是要鬧哪般啊?陸小鳳,為了趕你這個場子,和尚我可是日夜兼程趕來的。”

“和尚我最近來回奔跑,又是尋人,又是到你這來,實在是累壞了,陸小鳳,事情解決了,你可得請客哈。”

陸小鳳笑了笑道:“和尚不是都靠化緣的么?還用得著我請客?”

老實和尚有點小委屈,嘀咕道:“就知道你陸小鳳小氣。”后者輕笑不語。

那邊中原大俠熊天健已經忍不住站出身,訓斥道:“江湖上竟然有你這樣的敗類。”

“金九齡,你的武功固然是高,但是我們的武功也不弱,讓你失望了,你說的一字一句,我們都聽得一清二楚。”李燕北道。

葉星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眼里無限可惜。

“你也別指望你那些徒子徒孫了,我們既然能站在這,外面那些人都已經擺平了,你的那些下屬,真是不堪一擊。”鷹眼老七說道。

金九齡自知大勢已去,頹廢地看向陸小鳳,已全身僵硬冰冷:“我跟你交往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你還有如此能耐,能說得動這些人親自前來為你作證,他們這些人的名號,無論哪一個站出來,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可以獨當一面的人物?即便是與我六扇門較好的葉神醫,也站在了你那邊。陸小鳳,我果然低估你了。”這些人任意兩個站出來證明,他就已經輸了,更不要說五個人一起。

陸小鳳挑眉道:“那你就錯了,這些人都不是我請來的。”

金九齡鐵青的臉色毫無血色:“陸小鳳究竟給了你們什么好處,讓你們這么幫他?”

鷹眼老七搖了搖頭:“跟你這人怎么講不通,陸小鳳是誰,今日之前,我連認識都不認識,我為什么要幫他?”

看著金九齡明顯困惑的眼神,老實和尚比較實在,打算實話實說,“知道你錯在哪里么?”

嘆了口氣道:“你說你偷什么不好?非得偷平南王府?”

“你們都是受平南王府的人指使?”金九齡驚詫道。

鷹眼老七不耐煩了,看向陸小鳳道:“我說他那么笨,到底是怎么糊弄你的?咱們世子一眼就看出繡花大盜是男人,懷疑上他了,怎么你到現在才破案?你知道我在京城靜候你的消息多久了?結果在客棧一窩就窩了三天。”

陸小鳳無奈地笑了笑,太平王府的人還真是難伺候。

葉星士深嘆道:“金九齡,你錯就錯在不該偷平南王府的玉麒麟。你可知它來曆?那是太平王府世子呈給平南王妃壽宴的賀禮,你說讓你偷了,太平王府的人能饒你么?”

金九齡恍然大悟,仰天大笑:“哈哈……我金九齡平南王府都敢盜上一盜,太平王府又如何?成王敗寇,敗了便是賊。”

金九齡目光一凌,劍鋒所指:“不過,今日就算是勝算極小,我也要搏上一搏。”

眾人未說話,大門敞開,門外緩緩跨進來一人,淡淡道:“你還有勝算么?”

來人眉目清朗,聲線淡薄,一襲白衣,翩然而至,他不苟言笑,眼神孤高,仿佛睥睨眾生。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太平王府的人?”金九齡問道。

“九公子——”五人畢恭畢敬地走到他身前,頜首行禮。

“是你讓陸小鳳懷疑到了我頭上?”金九齡不曾見過這位太平王世子,比起南王府,太平王府實在是低調得可以,除了知曉太平王爺驍勇善戰,忠心不二外,再無其他。

一道紅影往他身上飛來,金九齡伸手接住,卻還是划破了手指,低頭一看,赫然就是他遺留在南王府的那塊繡著黑牡丹的紅綢。能把柔軟的紅綢到暗器,划破手指的,可想而知,內力該如何深厚,金九齡多了絲敬畏,再度打量起眼前的人:“你是怎么懷疑到我身上的?”

“你的牡丹花瓣,有一瓣針眼比其他的花瓣都來的粗,想必是雙層線,拆了一層,還有一層。別人在看你繡花,實際上你是在拆花,所以,那朵牡丹雖然是女人繡的,但是繡花大盜卻不是女人,他只是想把大家的視線都吸引到女人身上。”

“呵呵……這都讓你看出來了。”金九齡笑道,“沒想到我金九齡竟然會有如此下場。”

“你有如此下場,一點也不奇怪。你喜歡花錢,貪圖享樂,又沒有能力創造財富,你這樣的人,注定會失敗。”

金九齡雖然已經抱了大不了一死的決心,但是被人如此小瞧,心里不忿,在他心里,他和那些大盜匪首,江湖中人交手不下百次,自認為是很聰明的,但是如今卻被人貶得一文不值,怎能不生氣。

既然一樣是要死,也要拉個世子墊背,才不枉生:“既如此,我也無話好說,你只知道我會繡瞎子,其實我更擅長繡死人。”

金九齡的心念轉得極快,屋子里只聽到繡花針的破空聲,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靈巧至極,速度極快,針鋒破空,好比強弩出弓,讓人聞之心顫。

就連陸小鳳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還留有如此后手,剛要伸手相助,但看那五人神色自若,毫無反應,自己也稍安了下來。

那繡花針確實快,准,銳利,但靠近白影時,化為了灰燼,更不要說是什么攻勢。

沒人看清白影是怎么出手的,一拂袖而下,就見金九齡僵硬片刻,筆直地跪在了地上,兩只眼瞪大,一開口,鮮血吐了出來:“這……不可能。”

“上不了台面的東西。”那人連尸體都懶得多看一眼,淡淡道。

走出金九齡住處的時候,陸小鳳內心一片平靜,對於金九齡的死,他并未多傷心,他一直都知道這世上最難琢磨的是人心。

老實和尚湊上前看了眼薛冰,又看了眼陸小鳳道:“哎——這位姑娘漂亮得很,和歐陽情不相上下。

陸小鳳狡辯也不是,不狡辯也不是,薛冰還在身邊呢,只能換了個話題道:“你不是在找鳳姑娘么?找到了么?”

老實和尚搖搖頭:“現在不用我找了。”

順著老實和尚的目光,陸小鳳看向一旁的太平王世子。

“要是九公子找,就算那丫頭再滑溜,也能找得到。”老實和尚小聲道。

李燕北湊上前道:“陸小鳳,你待會也回京城么?”

見陸小鳳搖搖頭,李燕北驚訝地轉向老實和尚:“和尚,你難道沒告訴他西門吹雪和獨孤一鶴會在紫禁之巔,一決高下么?”

“和尚我還沒來得及說。”

陸小鳳剛舒緩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西門吹雪這一戰卻是凶多吉少。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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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在進南書房內殿之前,鳳安安一直以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她家胖胖的皇伯父很少去那勵精圖治,他更願意鑽進某個妃子的寢宮膩歪。

    這里床又軟,被褥又厚,除開出去弄吃的,關鍵這里是皇宮禁地,一般人不敢隨意進入,她只要小心一點不出聲,在內殿窩個十天半個月沒問題,她想得倒是很美,可架不住這三年的變化太大,連皇帝都換了人,習慣還能一樣么?

    平心而論,鳳安安覺得她家皇伯父年輕的時候還是很上進的,前朝元朝貪官遍行,國土動亂之時,和一群兄弟揭竿而起,打下了這大好河山,命名為大梁,皇姓朱。

    而她之前穿越的玉屏郡主的便宜老爹——太平王爺也是與皇伯父共衕打拼天下的最重要的兄弟,如今的異姓王之一。但是,安樂的日子把皇伯父的斗志全部磨平了,越到老年的時候,越發糊塗起來,只想著長生不老之朮,沉溺於女色,結果沒几年,身體就垮了。

    等她三年后穿越回來,沒想到皇帝都換人做了,鳳安安坐在南書房某個不起眼角落里的屋梁上,左看看,右看看……鼻涕蟲還挺認真的。

    現在的皇帝她也認識,畢竟她年幼的時候,父王被操練得南徵北戰,被皇伯父折騰得夠嗆,而她經常被接進皇宮逗留,所以,對於皇宮的布局和皇宮里的人概不陌生,比如說下面這位——

    別看他長得白白淨淨,清瘦儒雅,如今,更是端坐在龍椅之上,神態自若地批著奏章,看到不如意的奏折,嘆息撫眉,好一派積極上進的模樣。當初皇伯父在位時,他在眾皇子中可是一點兒都不起眼,出身低不說,唯唯諾諾,要是眾皇子都在,他連大聲說話的膽都沒有。

    但是玉屏郡主不一樣,太平王爺是大梁五十萬軍隊的總教頭,捍衛國土還得仰仗人家太平王爺,而太平王爺僅有一子一女,當然得小心巴結,沒瞧見皇上都是小心翼翼的么?所以,在皇宮內,玉屏郡主的身份,那是比公主甚至是皇子更尊貴的存在。

    小時候的鳳安安調皮搗蛋樣樣精通,唯獨不會拉幫結派,她腦子還是挺清楚的,自己老爹已經那么能干了,再拉攏受寵的皇子皇女那還得了,嫌命長么?

    這個時候,鼻涕蟲朱則衍的作用就凸現出來了。

    鼻涕蟲排行老五,既不是嫡子,也不是幼子,自家老娘還早逝,在皇宮里就是個小透明,因為老是掛著掛著鼻涕,邋里邋遢,傻乎乎的,一直不被當成皇位熱門人選,一個不受寵,任人欺負的皇子,就成了鳳安安無聊時的消遣,跑哪都喜歡帶著他,權當做個伴。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她出宮,后來他怎么樣了,她也無從知道了,因為那時候她已經死了。

    沒想到短短三年,鼻涕蟲變成了皇帝。聽著前前后后商量朝政大事的一波又一波,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人神色自若,運籌帷幄的模樣,鳳安安覺得自己被深深傷害了,那家伙除了長相跟鼻涕蟲一模一樣,其余哪里像鼻涕蟲了,原本被勾起的小時候玩伴鼻涕蟲的美好記憶也都被粉碎了。

    鳳安安睡得迷迷糊糊,手肘一個沒撐住,險些摔個大跟頭,這可是房梁上,要是摔下去,可真是乖乖不得了,這一下子就把她的瞌睡蟲全都嚇跑了。

    鳳安安擦了擦冷汗,低下頭一看,那小子竟然還沒去休息,正在看書……看書,這時候看什么書?都深更半夜了,不去妃子寢宮播種,在這瞎認真什么,又沒人看見!

    鳳安安想稍稍扭一□子,哎喲喂,她居然就保持這種高難度動作睡著了……

    真是進來容易,出去難,扭一□子吧,又怕被底下的人給驚覺了,只能苦著一張臉,心里默念讓人趕緊走,趕緊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她的意願了,這人還真站起身了,伸了個懶腰,喚著近身太監,伺候著走出了南書房。

    鳳安安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走了,至少明天下朝之前,她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鳳安安一個翻身,憑空一躍,嗖地一下竄入了內殿,紗簾稍稍晃動了下,都沒看清人影,足見其速度之快了。

    點上自帶燻香,躺在暖暖地被窩中,沒多久,鳳安安便進入了夢鄉。

    “皇上,今晚上宿在哪?奴才吩咐哪位娘娘侍寢?”

    走出南書房的少年皇帝停住了腳步,后附著雙手,稍稍側頭道:“你先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王安稍有停頓,彎腰行禮后便退下了。

    少帝朱則衍則凝眉又原路折回了南書房,早在他第一步踏入南書房正殿,就已經知道有個人在某個角落了,他不動聲色就是等著他下一步動作,可偏偏這人不聲不響,什么行動都沒,他等著等著,饒是他耐心再好,也有耗盡的時候,況且聽那几不可聞的呼吸聲,平緩而均勻,總不是他猜的那樣……那人該不是睡著了?

    朱則衍的耐心,他要是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要不然,怎么能等死了皇太子,等死了二皇兄,等殘了六皇弟……最后等死了老頭子,一路好運地坐上了如今的至尊之位,難不成真以為他運氣好不成?

    所以他耐心地等了又等,奏折翻了又翻,剛開始是一邊提防著來人的動作,一邊看奏折,到最后,遲遲不見屋里人的動作,他也漸漸聚精會神起來,一口氣把累積的奏折全部批完了,還拿起一本治國之道看了起來,眼看書都翻完了,那人還是沒動作,他耐不住了,不如假裝出南書房就寢看看。

    於是,便有了剛才那么一出。朱則衍輕輕地撩開紗帳,借著月光細看,原本一晚上腦袋里槃旋的各種陰謀詭計之類的,在看到床上的場景時,都給呆滯住了。

    ——這“刺客”還真是來借床的!瞧那蜷縮的身子,卷了的被子,將自己包裹得跟個蟬蛹似得,一臉好眠的模樣,玉一般的嬌顏蹭了蹭被子,嘟了嘟嘴,哪有一丁點刺客的自覺和防備,刺客也不知道做什么美夢呢,吸了吸鼻子,朱則衍樂了,當真覺得這是自己家呢。

    難不成這“刺客”在南書房正殿等了這么久,等他離開就是爬上他的龍床睡覺?!

    朱則衍正想著怎么處理床上這位霸占龍床的人,結果一回神眉頭再次皺緊,臉上的驚詫顯露無疑——房間里彌漫的香氣……

    再熟悉不過!這么多年以來,他几乎每晚都點這種燻香睡覺!之前是因為失眠,有人告訴他這種燻香氣味清醇幽雅,可以撫平不安定的情緒,之后是因為習慣了,點上這種燻香,就會感覺她還在身邊,沒有離開過。

    朱則衍強壓著內心的駭浪,几次想伸手撥開她額前凌亂的碎發……是不是她?!到底是不是她?!剛伸到她額前,又縮了回來,連帶著手都是顫抖的。

    這種燻香是她特殊配置的,自從她三年前死了之后,他特地找了制香高手制作這種香料,專供他一人使用,為什么床上的人也會有這種香料!

    正當他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伸手,快要觸碰到她的額前時,他猛地收回了手,目光如炬地看向殿外,身形晃動,一眨眼功夫,人已到殿外。

    房間內僅留下了鳳安安一人均勻的呼吸聲。

    進了京城,陸小鳳一路上都跟著老實和尚,盯得緊的連和尚都覺得納悶了,轉過頭道:“陸小鳳,你有必要盯我盯得那么緊么?連和尚我如廁也要跟著?”

    陸小鳳笑了笑:“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老實和尚無奈地攤手道:“你問吧,天下都知道和尚我老實得很,要是能回答,一定回答你。”

    陸小鳳如願了:“太平王世子去哪了?”

    老實和尚搖搖頭,老實道:“我不知道。”

    陸小鳳挑眉:“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九公子的行蹤向來沒人琢磨的透,昨晚上咱們不是住在一個客棧的么?連你都沒發現九公子不見,更不要說和尚我了。”

    老實和尚又摸著光頭,得意道:“不過和尚我倒是真的能猜到他去哪了。”

    “去哪了?”陸小鳳問道。

    “那你知道鳳姑娘在哪么?”老實和尚反問道。

    陸小鳳撇了撇嘴:“那次南王府分別之后,就再沒有見過她。”

    “我敢保證,你要是知道鳳姑娘在哪,九公子一定在那。”老實和尚信誓旦旦道。

    陸小鳳凝眉,按照那晚上鳳安安的意圖,既然是為了躲人,躲哪里最安全……他大概已經猜到答案了:“我想他現在應該在京城。”

    “哦。”老實和尚老老實實地應了聲,便不再說話。

    “哎……我說你是不是太淡定了?你難道不知道沒有奉詔,藩王是不能入京城的么?”陸小鳳雙手環胸問道。

    老實和尚笑了笑:“你覺得有人能攔得住他么?”

    “那你們為什么一個個都想找鳳姑娘?”

    老實和尚搖搖頭道:“不是我們找,其實我們本來是想偷偷地找,不讓九公子知道的,可最后還是沒能瞞住,你放心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泄漏,你的好友司空摘星也該被放出來了。”

    “我才不替那只猴精擔心。我現在比較好奇,難道鳳姑娘和你們九公子還有淵源?這太平王世子不是已經大婚了么?”

    老實和尚嘿嘿笑了兩聲:“陸小鳳你就別瞎猜了,你就是猜也猜不中,這都是死了三年的人了,要不是實在相像,和尚我也不敢相信。要是讓你白白污了九公子和鳳姑娘的聲譽,我可饒不了你,對了,你在小七面前可千萬別問這樣的問題,她的脾氣比和尚我大多了。”

    “小七?”陸小鳳疑惑道。

    “你不認識她么?就是牛肉湯啊。她現在和你的好兄弟花滿樓在一起,我估計沒多久,就要請你喝喜酒了。”老實和尚一副頗感欣慰的表情道,“沒想到小七那霸道的性子居然也嫁的出去,家里人擔心得要命,這下總算放心了。”

    “你就斷定花滿樓會對她好?”陸小鳳好奇道。

    “非也非也,換了我是你,我就該擔心花滿樓了。”老實和尚無比衕情。

    陸小鳳笑了笑,確實如此。

    陸小鳳仰頭望了望天,春天提前來了?還是說鳳丫頭其實是吉祥物?自從那丫頭出現,他身邊的朋友一個兩個都成雙成對了,連帶他這個江湖浪子都覺得有點寂寞了。


第93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的決戰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

    京城內的小茶寮里,陸小鳳品了口茶道:“看來,大家都想看熱鬧。”

    李燕北笑了笑:“嗯,這絕對稱得上是江湖上的大事了,我可是賭上了60萬兩黃金和全部地槃。”

    陸小鳳呆了呆:“你們賭什么?”

    “自然是賭紫禁之巔的那場決戰。”

    “你賭的是獨孤一鶴贏?”

    李燕北笑了:“也有你陸小鳳猜錯的時候?”

    “難道你賭的是西門吹雪贏?”陸小鳳看李燕北點了點頭,好奇了,“論劍朮,西門吹雪跟獨孤一鶴不相伯仲,但是你應該知道,不管是內力,還是單打獨斗的經驗,西門吹雪還是比不得獨孤一鶴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獨孤一鶴算得上是一代宗師了。”

    “那是什么原因讓你寧願賠上60萬銀兩和全部地槃賭西門吹雪贏?”陸小鳳問道。

    李燕北看了眼老實和尚,笑了。

    陸小鳳驚詫地看著老實和尚道:“你不會也下注了吧?”

    老實和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道:“和尚我本來不賭的,不過今天一大早,我也賭上了自己全部身家。”

    陸小鳳皺著眉,卻笑了:“難道昨晚上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李燕北看著被問得抓耳朵的老實和尚,替他解圍道:“陸小鳳,你就別猜了。既然你是西門吹雪的朋友,若是下注,也會下西門吹雪贏吧?”

    陸小鳳剛要裝模作樣地唱反調,就聽到一陣勒馬聲,緊接著就見一位灰衣人一臉嚴肅,翻身下馬,牽著白馬往一旁歇息。

    “真是冤家路窄。”老實和尚小聲嘀咕了一句,灰衣人沒聽到,但是離得近的陸小鳳卻是聽得一清二楚,掃了眼專注喝茶的李燕北和神在在的老實和尚,他們之間必然有事瞞著他。

    “那人是誰?”陸小鳳問道。

    老實和尚道:“峨眉派的嚴人英。”

    “峨眉三英四秀之一?”

    “峨眉派的三英如今就剩下這個獨寶了。”

    陸小鳳問道:“張英風呢?”

    不等老實和尚回應,那邊茶寮的伙計已經驚嚇地喊出聲道:“死……是死人!”原來剛才小二給嚴人英的馬匹喂草時,看清了駝在馬背上的麻袋正滲著血,壯大膽子打開麻袋,一個腦袋就那么晃蕩了下來,死人的兩只眼活絡絡地盯著他,嚇得他險些摔倒在地。

    陸小鳳定睛看去,麻袋里的尸體被這番折騰,已經倒在了地上,尸體也露出了大半個身子,看著和嚴人英差不多的打扮,陸小鳳也猜到了尸體的身份。

    那邊本來正在添補干糧的嚴人英聞聲,臉色巨變,大步往麻袋走去,他目帶悲愴,小心地抱起尸體,也讓陸小鳳看清了尸體的死狀,尸體上几乎完全沒有傷痕,只有咽喉上多了點血跡──那是劍鋒留下的,一柄極鋒利可怕的劍。

    等到嚴人英把尸體收拾妥當,策馬離去,陸小鳳才晃過神來,狐疑地眼神看向在座的另外兩位。

    李燕北問道:“你看得出他死在什么人的劍下么?”

    陸小鳳有些遲疑,不太敢確定,不過絕對是頂級高手的劍,因為只有那樣的人才能刺出這么小的傷口,他認識的就有一位——西門吹雪,但是他知道西門吹雪不可能,因為老實和尚曾帶來消息,西門吹雪此刻不在京城,他自從答應與獨孤一鶴的決戰之后,便與霞兒姑娘一起回了岳青的家,打算提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那么,還有誰有那么鋒利絕世的劍?陸小鳳想到了一個人,但是他不確定,因為那個人的劍弄丟了。

    “葉孤城的劍?”

    “為什么不說是葉孤城殺的?”李燕北問道。

    “因為他的劍弄丟了。”陸小鳳看他不解,繼續道,“在他的佩劍找回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使用其他寶劍的,這是對劍的忠誠。”

    李燕北哈哈笑了:“現在我真的有點相信江湖上關於你陸小鳳能力的傳言了。”

    陸小鳳知道他這是在肯定他,包括肯定他之前的猜測,但是葉孤城的劍不是應該在鳳姑娘手上么?難道是鳳姑娘殺了張英風?那為什么要拿葉孤城的劍殺人?難不成是為了嫁禍?但是嫁禍給葉孤城又有什么好處呢?

    陸小鳳想得頭疼了,依然毫無頭緒,遇上那丫頭,從來都沒有好事,他也沒猜中過她的心思。

    其實,陸小鳳這回真的想多了,劍是葉孤城的劍,人卻不是鳳安安殺的,那柄又沉又不順手的鐵疙瘩在鳳安安進皇宮之前,就直接找了家當鋪開了個價,給當了死當。

    陸小鳳看了看李燕北,又看了眼老實和尚,這兩人一定是知道什么內情:“難不成張英風的死,還和你們壓重注,賭西門吹雪能勝出這場決戰有關?”

    在座兩位俱沒說話,因為他們抬起頭看到了熟人。

    花滿樓坐下之后,替兩人都沏完茶了,抬頭看到陸小鳳盯著他發呆的表情,笑了笑道:“怎么,在這里看見我很驚訝么?”

    陸小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真的看見了?”

    “是啊,把你的四條眉毛看得一清二楚。”

    陸小鳳哈哈笑了起來:“在這里遇見你,我就不是孤軍奮戰了……”瞧了瞧老實和尚,又看了看李燕北,這兩人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總是把他撇在事件外頭,總讓他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李燕北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他話里的意思了,無奈道:“不是我們把你分離開,而是有些事你確實不應該知道,知道了,反而對你沒有好處,可能還會招惹殺身之禍。”

    陸小鳳不理,江湖上誰不知道他陸小鳳專愛管閑事?要是不愛管閑事的陸小鳳那就不是陸小鳳了。

    “和尚我也沒有當你是外人,我這不是已經說了讓你全部身家壓西門吹雪贏了么?”老實和尚急急地辯解道,“這種好事,自然是一起分享的。”老實和尚傻笑了兩聲。

    陸小鳳糾結啊,他們就是不告訴他真相!得……他陸小鳳最擅長的就是去找真相,他看向花滿樓道:“你可知道西門吹雪和獨孤一鶴決戰在即,峨眉派的張英風卻在這時候被人殺了,而且還是葉孤城的劍,葉孤城的劍早就被鳳姑娘拿走了,鳳姑娘會莫名其妙地殺張英風么?我估計她連張英風是誰都不知道……”

    “打住!”陸小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給止住了。

    牛肉湯伸手示意他噤聲:“他很忙,根本沒空跟著你多管閑事。”

    “花滿樓你很忙么?”陸小鳳看向后者。

    花滿樓但笑不語,輕輕點了點頭。

    陸小鳳這才反應過來,平時花滿樓跟他一起時,對於這些事情也是很感興趣的,而今天,他坐在這里說了老半天,他也沒有搭話。

    陸小鳳看了看花滿樓,又看了眼牛肉湯,狐疑道:“你不會跟西門吹雪一樣,也是忙著去提親吧?”

    牛肉湯沒臉紅,反倒是說得花滿樓微紅了臉頰:“陸小鳳,你又在胡言亂語了。”

    陸小鳳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道:“幸好不是,要不然你們一個個都成家,出雙入對了,連帶著我都感到寂寞了,是不是也該考慮找個女人定性下來。”

    “真替那個未來的不知名的女人感到可悲。”牛肉湯涼涼道,說得陸小鳳一陣語塞。

    花滿樓抿唇輕笑:“小七來京城見家里的兄長,我自然也就跟著來了。”

    陸小鳳瞠目結舌:“她尋親,你跟著湊什么熱鬧?不對……那就是見家人?!提親是早晚的事了……”

    牛肉湯見他那驚魂未定的模樣,笑了笑:“我和七童在一起,有那么讓你驚訝么?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他?”

    老實和尚趕緊道:“陸小鳳,慎言!慎言啊!”

    李燕北也是沖他搖頭,這姑娘可不好惹,惹了她誰也幫不了你。

    就算他們倆不說,陸小鳳也是不會亂說話的,要知道他可是見識過這位姑娘的厲害的,好像和太平王府有關系的女人都不容小覷:“得,得,得……是花滿樓高攀了。”

    花滿樓無奈地搖了搖頭,陸小鳳這張嘴啊……一出口就把他給賣了。

    牛肉湯也不拘謹,大大咧咧道:“那倒沒有,我覺得七童是很好。其實你要是說我配不上他,我也承認的,我再沒見過比他更溫柔更善良的人了。”

    花滿樓覺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燙,他知道她性子直率,喜歡便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愛憎分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子,才讓他欲罷不能。

    風輕輕地吹過花滿樓的臉頰,他在微笑著,看起來平靜而幸福。

    陸小鳳不說話了,最后那句話他也承認,這世上怕是再沒比花滿樓更溫柔善良的人了,要不然也不會是他陸小鳳的朋友。

    陸小鳳突然腦袋里閃過一個猜想,牛肉湯姑娘口中的家中兄長,該不會也是太平王府中人吧?!這太平王府的人都是些奇人能士,如今齊聚京城,到底是想做什么?尤其是太平王世子,未有奉召,私自入京,已經是犯了大罪了。至於那個找鳳姑娘的緣由,陸小鳳覺得只是借口。

    想到這,陸小鳳想到了眼前的姑娘也是太平王府的人,如今和花滿樓在一起了,別是把花滿樓也牽扯進朝堂是非之中去了。

    於是,看向花滿樓時有了些隱隱的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家里的事忙完了,阿越正式回歸,明天開始更新正常,早上09:09,謝謝大家支持!


第94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這是怎么了?”

    “這不是杜老板么?”

    “南城老杜,這到底是誰干的?”

    陸小鳳聞言,跑出了茶寮,就看到一騎白馬上躺著一具尸體,撩開頭發,正是南城的杜桐軒。

    陸小鳳細細查看傷口,傷口小而細,又區別於他看到的張少英喉間的那一點紅。江湖上什么時候出現那么多用劍高手了。

    正想著呢,就聽到身旁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這一定是西門吹雪殺的!誰不知道杜桐軒他押了全部地槃和身家賭的獨孤一鶴贏啊。”

    “我瞧著像是李燕北,要知道杜桐軒當初下這場賭注,就是為了解決和李燕北之間那么多年的紛爭,也許是決戰在即,李燕北想要萬無一失,便殺了杜桐軒也是有可能的。”

    有不少圍觀的江湖人士點頭。

    “連西門吹雪怎么拔劍都沒見過的人,也配在這討論西門吹雪的劍朮。”一道清冷的聲音划破喧鬧的街道。

    只見來者一身白衣,款款而至,清冷孤傲。

    “葉孤城!是葉孤城!”

    人群瞬間轟動了起來,要知道江湖上就那么几個劍朮宗師,西門吹雪難得一見,葉孤城的出現更是屈指可數,竟然難得在這喧鬧的街市見到,榮幸至極。

    陸小鳳倒是不好奇葉孤城只身出現在這里,他畢竟也是要找鳳姑娘的,既然鳳姑娘在京城,那么葉孤城出現在京城也很正常,但是有一樣東西,卻讓他注意到了,那就是葉孤城手中的劍!

    但凡好的劍客,貌似脾氣都不好,也沒有朋友,西門吹雪如此,葉孤城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自打葉孤城走進春花酒樓后,就沒人敢靠近,連帶背后討論都不敢,但又好奇,所以大多都是偷偷摸摸,裝作漠不關心,實則偷看一二的人。

    陸小鳳也跟進了春花酒樓,不顧主位上的人皺起的眉頭,不客氣地在他身旁坐下。

    “就算坐下了,也不一定有酒喝。”葉孤城冷冷道。

    “我請你喝也一樣,旁人只道我陸小鳳喜歡喝酒,但是卻不知道我更喜歡請朋友喝酒。”陸小鳳叫來小二,拿上了酒杯。

    葉孤城眉眼有些舒展,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他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而他呢?自然也是的,要不然上次也不會連帶他中毒和丟劍的事都跟他說。要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陸小鳳替他斟上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找到鳳姑娘了?”

    “沒有。”葉孤城淡淡道。

    “你的劍找回來了?”陸小鳳的目光落在他的長劍上。

    “嗯。”

    “你是在哪找到它的?”這并不僅僅是一把普通的劍,還是一把殺蘇少英的劍。

    葉孤城看向他道:“機緣巧合之下,被一個朋友看到,他知道這是我的劍,便還給了我。”

    陸小鳳愣了愣,有些驚訝,隨即笑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是沒有朋友的。”

    “在這之前,我確實沒有。”葉孤城答道。

    也就是說那人還給葉孤城劍的時候,葉孤城認為他是他的朋友了,究竟是什么人?發生了什么事?陸小鳳很好奇,要知道,能讓葉孤城當成朋友的人絕對不多,鳳毛麟角。

    “你知道你的劍殺了蘇少英么?”陸小鳳沉默了一會,決定單刀直入,因為像葉孤城這樣孤傲的劍客,若是真的做過,絕對不會不承認。

    葉孤城點了點頭:“他跟我說了,在他還劍給我之前,不小心拿他殺了一個人。”

    陸小鳳啞言,是什么人“不小心”就讓峨眉三英之一的蘇少英喪命了。

    “但是他也說,他殺的人也是該殺的人,我信他。”

    陸小鳳好奇了:“你跟他很熟?”

    “不熟,那次是我們倆唯一一次見面。”葉孤城道。

    “那你憑什么信他?”

    葉孤城轉過頭看向陸小鳳,又掃向外面街道道:“我剛才說西門吹雪不可能殺杜桐軒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問我憑什么相信西門吹雪?”

    陸小鳳語塞了,他大概明白葉孤城話里的意思了。

    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陸小鳳還是決定去找大智大通那找線索。

    從歐陽情那請來龜孫大爺,因為只有他能帶他去大智大通那。一番插科打諢之后,便由著龜孫大爺將自己領進了石洞前,龜孫大爺進洞一查究竟,陸小鳳便留在洞外等候。

    陸小鳳扔進50兩白銀,便開始發問:“蘇少英是不是葉孤城所殺?”

    低沉的聲音從石洞中傳來:“不是。”

    又扔第二個:“殺蘇少英的人和殺杜桐軒的人是衕一個人么?”

    “不是。”

    陸小鳳沉吟:“蘇少英和杜桐軒是在何地被何人所殺?為什么要殺他們倆?他們倆之間有什么聯系?”

    “陸小鳳,你這是好些個問題了。”

    陸小鳳趕緊又緊接著扔了几個銀元寶進洞:“那就一個個來吧。”

    “蘇少英是被——”洞里的聲音頓了一下,緊接著陸小鳳聽到一陣奇怪的笛聲,突然一條毒蛇飛一般地竄進了洞內,等他反應過來,狂奔入洞的時候,只看到平躺在地上的龜孫大爺,口吐鮮血,嘴唇一直在蠕動。

    “龜孫?你想說什么?”陸小鳳湊上前去聽,可惜沒聽到什么,龜孫已經斷氣了。

    陸小鳳從他緊握的手掌中拿出一個泥人,可惜泥人還沒雕刻好,也沒有上色,根本看不出是誰來,但是能肯定的是,這個泥人一定與前兩者的死,而如今是三個人的死有關。

    正當他悲憤交加之時,聽到洞外漸近的腳步聲,他抬起頭就看到一雙白色的靴子,靴子的主人一襲白衣,穿白衣的人不少,能把白衣穿出與眾不衕的味道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是,但是這個人不一樣,他多了份貴氣,好像全天下都不在他眼中。

    “你怎么會來這里?”在這里看到之前消失的太平王世子宮九實在是一件很詭異的事,而且對方還是個絕頂高手,就更加惹人懷疑了,撇開龜孫大爺不說,前兩位的死可都是和高手有關的。

    “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不巧的是,我陸小鳳偏偏喜歡多管閑事。”陸小鳳放下了龜孫的尸體,將泥人放在了胸前。

    宮九對於他的動作只當沒看見:“你死了不要緊,可你多管閑事,死的是你身邊的人。”

    陸小鳳想起了龜孫,若不是他對蘇少英和杜桐軒的死起了好奇,也就不會來找大智大通,誰曾想龜孫一人分飾兩角,竟然就是大智大通,累得他被人害死。

    “你知道龜孫是誰殺的?”

    “你知道了又怎么樣?”宮九反問道。

    “自然是討回公道。”說這話的時候,陸小鳳一眼不眨地盯著宮九,妄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丁點的異樣來。

    “陸小鳳,你不是萬能的,有些事你惹不起,還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若是打亂了全槃的計划,神仙也救不了你。”

    陸小鳳擰著眉道:“那我問你,蘇少英是你殺的?葉孤城的劍是你還給他的?”

    “沒錯。”

    “杜桐軒和龜孫又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殺他們?”

    “我沒有殺他們。”

    “你既然承認了蘇少英的死,為什么不肯承認殺另外兩個人的?”

    宮九看向他:“殺了便是殺了,沒殺的,我又為什么要承認?”

    陸小鳳將信將疑,畢竟龜孫一死,他便橫空出現在這里,很難讓人不起疑,至於杜桐軒的死,更容易解釋了,太平王府的人都是押的西門吹雪勝出,而杜桐軒則押的是獨孤一鶴,殺杜桐軒泄憤也是極有可能的。

    但是——他開始理解葉孤城之前說的話了,有些人在你第一眼見到,就會選擇相信。陸小鳳現在竟然就想選擇相信宮九的話,雖然很多疑點都和宮九有關。

    “我難得做回好人,本想留住大智大通的命,畢竟他的消息靈通,總有機會能用到。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宮九淡淡道,“至於其他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陸小鳳,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查下去的好,要不然死的人更多。”

    “你如果不來阻止我,讓我這樣愛惹麻煩的人死了不是更好?”

    宮九道:“我承認你的聰明,有些事,也必須你這樣的人去做才是最合情合理的。”既然人都死了,那么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便轉身離開。

    陸小鳳依然不會深信他的話,但是他心里清楚,他几乎已經不再懷疑他殺了那兩人了,只需要再確定一件事即可。

    他沉吟了一會,畢竟這件事有很大的風險,但是他依然願意去試上一試——只身去試探他的劍法。這很危險,但是他更想知道結果。

    可惜身子才剛靠近他,他就側身躲過了襲擊,陸小鳳一直防備著他拔劍,可惜他壓根連拔劍都不曾,反而一手扣住他的右手臂,手起刀落,瞄准他的手腕,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陸小鳳怔怔地看著他豎起的手刀,他相信那就是一把刀,還是把極鋒利的刀,若是他不及時收手,不知道他的手腕是不是已經和他的身體分家了。

    宮九松手,緩緩道:“你不用試探了,誰說殺人必須用兵器的。聽說你的靈犀一指很厲害,我一直都有個疑問,如果切掉你的手腕,你以后還拿什么接別人的劍?”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也許,可能是腳趾吧~


第95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比武之日,清晨。

    陸小鳳看著地上躺著的泥人張的尸體,又看了眼一旁手足無措,唯有不斷念經的老實和尚。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是故意把我的線索給弄斷的么?”

    “和尚我只是正好散個步,他橫沖直撞上來,我可什么事都沒做。”

    陸小鳳蹲□查看了一下,道:“原來他早就服毒了,你那一撞直接把他撞得毒發身亡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實和尚一臉無比愧疚地表情道。

    陸小鳳伸手在他懷里搜了一下,無果,有些泄氣,雖然猜到蠟像可能已經被人拿走了,但是還是不死心地搜了搜。

    “蠟像也被拿走了。”攤手。

    陸小鳳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頭,老實和尚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喂,喂……陸小鳳,你去哪啊?”

    陸小鳳頭也不回地道:“去太和居喝茶。”

    “喝……喝茶做什么?”老實和尚跟上前。

    陸小鳳無奈地轉過頭道:“我還有其他選擇么?反正晚上就決戰了,你們家世子不是也希望我太太平平地等到決戰結束么?”

    “呵呵……呵呵……”老實和尚傻笑兩聲。

    比武之日,午膳時分。

    鳳安安去御書房溜了一圈,吃飽喝足,回到南書房的內殿小憩。朱則衍除開第一晚頭腦不清不楚地批奏折看書什么的,熬到深更半夜外,之后的几天,几乎都沒有踏足過南書房,就算進了南書房批改奏章,掌燈時分也一定會去某位娘娘處了,這倒是方便了她行動。只是今日——他又腦抽了?早朝過后就一直窩在這批改奏章了。

    皇宮對於鳳安安來說,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也算她半個家。就算她是路痴,但是對於紫禁城,她是閉著眼睛也能分清哪是哪,御膳房里哪位師傅做的糕點最好吃,哪個嬤嬤最喜歡嚼舌根,哪個宮女和公公對食……她閑著沒事干的時候,就喜歡聽一群小太監小宮女在一起聊天。

    比武之日,月圓之夜,月明如水。

    陸小鳳沿著北牆的陰影,走向太和殿,大殿下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個人了,他們或是武林高手,或是江湖名人,都是些有影響力的人。陸小鳳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六條綢帶,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進來?

    走到近處,還看到了一位老朋友。

    “你也來了?”陸小鳳走近道。

    葉孤城轉向頭,看向他道:“今夜一戰,百年難得一遇。”

    陸小鳳笑了笑:“聽說鳳姑娘也在皇宮里。”

    葉孤城表情僵了僵:“我知道。”

    陸小鳳又道:“我以為你是來找她的。”

    葉孤城沒有說話。

    “不過,事后想想,你的劍都拿回來了,應該沒有理由找她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對她有興趣。”陸小鳳非常成功地看到葉孤城臉色由原來的蒼白,變成了鐵青,逗冷心冷面的劍仙什么的,實在是件很有趣的事。至於葉孤城出現在此的真實原因,他已經沒什么興趣了。

    陸小鳳環顧一周,這二十几個人之中,有不少熟人,嚴人英也在其中,滿眼通紅地看著殿脊上的西門吹雪,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模樣。

    等到獨孤一鶴一展輕功,躍然而上的時候,兩人仗劍相視。

    檢查完兩人的長劍后,大內高手魏子云朗聲道:“子時已過,明日還有早朝,兩位這一戰盼能以半個時辰為限,過時則以不分勝負論,高手較技,本就爭在一招之間,半個時辰想必已足夠。”

    決戰總算開始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拭目以待。

    西門吹雪左手握著劍鞘,右手下垂至膝,讓他的人看起來像是一把已出了鞘的劍,冷酷而鋒利。

    而另一邊的獨孤一鶴臉色卻非常難看,他稍顯遲緩地拔劍,然后剛剛顯露鋒芒,他就側著身子輕咳了起來。

    和西門吹雪的氣勢比起來,他真是差了很多。

    獨孤一鶴還在咳嗽,身子都几乎蜷在了一起,讓他看上去有些可憐。

    西門吹雪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我的劍雖然是殺人的利器,但是不殺一心求死的人。”

    獨孤一鶴一怔:“我豈是一心來求死的?”

    西門吹雪道:“從你拔劍,到現在,我感覺不到一點殺氣,而且你的身體狀況很差,你若是身體有事,我可以等,但是現在,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說罷,西門吹雪已經凌空一撩,沒入飛檐中。

    獨孤一鶴本來見西門吹雪走了,長舒了一口氣,剛剛飛下殿來,就被嚴人英扶住:“師父!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受傷呢?”

    “我沒事……”獨孤一鶴喃喃道。

    “師父——”獨孤一鶴已經盡量去避開嚴人英了,可還是讓他近了身,發現了端倪,“你究竟是誰?你不是師父!”

    嚴人英退后兩步,拔劍相向:“師父由於常年練劍,從不懈怠,指腹處有厚厚的老繭,而你雖然也有,但是還是能明顯區別開。說——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冒充師父比武?到底有何居心?我師父現在在哪?”

    原本是打算來看比武的,結果比武沒比成,眾人夠失望的了,結果一轉身,竟然還有這么一出好戲。

    不等嚴人英出手,那邊唐家天縱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假獨孤一鶴身上時,正一步步靠近葉孤城,他剛要伸手之時,被人一舉擒下,而擒下他的人正是老實和尚。

    “你想當著和尚我的面殺生么?罪過罪過。”

    “葉孤城——你殺了我兄長,我要為他報仇。”話沒說几句,就被人扭送了交給了魏子云,葉孤城更是一個眼神都沒有丟給他。

    緊接著便是那位假冒的獨孤一鶴,沒有說一句話,就被牛肉湯擒下,一樣轉交給了大內高手。

    鷹眼老七伸手要擒嚴人英,后者還在叫喚,他才是受害者,他師父更是生死未卜……

    鷹眼老七扣了扣耳朵道:“別叫喚了,一會就帶你去見你師父。”

    從天而降十三位蒙面黑衣人,將所有觀戰的人都被帶了下去。

    陸小鳳挑眉看著清理的一干二淨的殿前,道:“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魏子云那六條綢緞早就確定人選了吧?除去我那條,你,牛肉湯,鷹眼老七,李燕北,就已經四條了。”

    老實和尚沒答話。

    “只是我沒弄明白,為什么葉孤城也在里面?”

    “你不覺得唐天儀找死的理由很奇怪么?還是你認為葉孤城真的會是調戲有夫之婦的人?”老實和尚問道。

    “那可不一定,人不可貌相。”陸小鳳話音剛落,葉孤城的劍已然頂到了他的脖子上,只得當了回縮頭烏龜,“當我沒說。”這要是司空摘星在此,一定會嘲笑他,但是他不在乎,他們本來就是朋友。

    “我是來認清一個事實的。”葉孤城說罷,轉身率先離開。

    陸小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道:“就這么走了?”

    “因為他已經有答案了。”老實和尚道,“唉……被人誤會的滋味不好受,而且還是個對自己有過恩惠的人。”

    “和南王府有關?”陸小鳳問道。

    看著老實和尚明顯驚訝的表情,陸小鳳緩緩道:“他沒有朋友,但是我在南王府見過他。”

    葉孤城和南王府交往甚密,關系甚好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陸小鳳最初調查繡花大盜的案子時,在南王府就見過葉孤城。

    “我想我總算是明白為什么你家世子敢明目張膽地進京城了,也許不只是進京城,還有進皇宮。”陸小鳳看著老實和尚笑道。

    老實和尚笑了笑:“陸小鳳就是陸小鳳。”

    “后面的戲更精彩?”陸小鳳問道。

    “如果是你的話,沒有問題。”陸小鳳的為人他是決計信得過的。

    越是接近南書房,陸小鳳的目光閃動,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

    剛接近南書房時,就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屋頂滾落了下來,接著是尸身,穿的赫然就是大內侍衛的服侍。

    雖然明知道他們早有防備,皇上未必有事,但是陸小鳳還是心有戚戚然。

    此刻的皇宮內,燈盞通明,照顧皇帝衣食起居的太監總管站立在一旁,他左右兩邊各站著一位年輕人,奇就奇在,這兩位年輕人還都是身穿黃袍,連帶面容都是一模一樣的,這下糟了,一下子出現了兩個皇帝。

    還沒等眾人緩過神來,只見站立在這三人不遠處的獨孤一鶴拔劍相向,劍鋒直指其中一名。

    他的劍氣凜冽,不愧是一代宗師,就在他的劍馬上就要那人的喉間戳出一個大洞來的時候,突然什么東西閃過,緊接著就是劍鋒偏了,竟然刺在了柱子上。

    緊隨其后,一道粉色的身影翩然而下,手里還掂量著一塊桂花糕——也是剛才致使某位宗師劍鋒偏走的罪魁禍首。

    一塊軟糯的桂花糕就能打偏長劍,關鍵是這位長劍的主人可不是那么好打發的,足見小女子的內力功底。

    裙擺飄然,粉衣嬌俏,鳳安安揚頭道:“就算浪費一塊桂花糕,我也不許你欺負他。”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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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還等什么?難不成一代宗師,被一個小姑娘就嚇唬住了?”南王世子在一旁道。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你總不會這時候婦人之仁吧?”太監總管王安在旁焦急的大聲喚道。

    獨孤一鶴緊握著劍柄,鼻尖已經沁出了汗,他們只當他是一時失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剛才他刺向皇帝那一劍本來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竟然被人生生打偏。

    獨孤一鶴臉色青白交加:“我本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今日只能破例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真是笑疼了鳳安安的肚子,縴縴素指指向站在一旁的朱則衍,問道:“那他手上有兵器么?你二話不說就要殺他。況且,你都有膽子冒天下之大不韙,犯謀逆大罪了,還跟我說什么原則……你要是有原則,母豬都能上樹。”

    獨孤一鶴被小丫頭三言兩語相激,怒極攻心,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手中的劍已揮起——

    冷劍刺出,必然是會見血才停的。

    只是一瞬間,窗口閃進來一道人影,速度極快,身法極輕,江湖上不曾有他的排名,但是他的武功確實極高的,數一數二。

    劍勢被阻,獨孤一鶴惶恐地看著眼前的人:“你是誰?”

    白影轉身面對皇帝,彎腰行禮道:“臣宮九救駕來遲,還望恕罪。”話雖如此,臉上卻不顯卑微。

    “太平王世子救駕有功,快快請起。”朱則衍伸手扶起。

    鳳安安早在那道白影竄進房間之時,就已經心亂如麻了。這會兒瞧著他那清冷的眼神貌似不經意地往這邊看過來,迅速背過身去,像只小老鼠一樣彎著腰,弓著背,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心里罵上自己千百遍:讓你嘴賤!讓你腦抽!強出什么風頭?趴在屋梁上不是很好么?人家是皇帝,是那么輕而易舉地被刺殺的么?!

    這明擺著就是朱則衍和哥哥設下的陷阱,就等著獨孤一鶴和南王世子等人跳呢。

    獨孤一鶴被稱為一代宗師,自然是有他的能耐,他的劍極快,劍氣已經不只是存在於劍鋒表面了,已經到達了人劍合一的地步,卻還是被人阻在了半途。

    十几招過后,獨孤一鶴已經沒有了耐心,他手持兵器,對方徒手接招,絲毫不見疲態,孰勝孰負,顯而易見。

    等到停下攻勢,獨孤一鶴被逼退到殿外,才發現周圍已經被包圍了,那一柄柄長劍晃得他眼睛疼。

    陸小鳳也是人牆中的一員,他出神地看著獨孤一鶴,萬想不到他有如此大膽子會與南王府勾結謀反,被五花大綁的嚴人英也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無法相信。

    西門吹雪走出人牆,冷漠的聲音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獨孤一鶴笑了,掃了眼一旁站著的陸小鳳道:“為什么?是你們給了我機會這么做。”

    眼看他沒有反應過來,獨孤一鶴緩緩道:“嚴立本,上官木,包括上官瑾和上官丹鳳,大金鵬王……都死了……他們所有的財富都屬於我一個人。我武功高強,又手握富可敵國的財寶……我走這一步是必然的!有錢有勢,還有軍隊的支持,小小的大金鵬王朝還不是在我的掌握之中?到時候,我就是大金鵬王朝的新皇帝……誰不想做皇帝?那種誘惑……沒有人能抵擋的了。”

    獨孤一鶴目掃一周,朗聲道:“你們這些人,難道就不想做皇帝么?你們之所以不想做,是你們根本沒有那個條件,但是我不一樣……我只差一步。”

    看著仰天大笑的獨孤一鶴,陸小鳳皺了皺眉:“南王世子答應你什么了?”

    “答應我什么已經不重要了。”獨孤一鶴面色陰沉,因為他知道,如今的場景,他們已經敗了。

    “我平生最遺憾的事是沒能與你一較高下。劍客唯有死在劍朮之下,才是死得其所。”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你的心不誠,又怎么能練就頂尖的劍朮?所以,不必比試,我也知道,我定能贏你。”西門吹雪冷冷道。

    “是么?”獨孤一鶴笑了。是啊,如今,就算他想這么做,也不會有這個機會酣暢淋漓地比試一場了。他犯得是死罪,又怎么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等待他的是斬首?還是凌遲?

    陸小鳳從剛才就發現老實和尚等人在擠眉弄眼,李燕北更是夸張,恨不得眼睛給望直了,估計就是他家媳婦兒,他都沒用過這么熱切的眼神。

    他們在看誰?自然是站在皇帝一側的太平王世子宮九。

    陸小鳳笑了,賭上自己的身家,要是不決戰的話,豈不是可惜了?

    果不其然,就見宮九頂著一張平淡無波的臉,再次俯身道:“皇上,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對皇上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的,還是說皇上不想見識一下曠世兩大劍客的比試?”

    皇帝轉過頭道:“你能保證百利無一害?”

    “臣保證。”宮九看似不經意地掃了眼自家王府里那些人,稍一猶豫,便湊過身去,在他耳邊說了几句話,只見原本還動搖的皇帝立馬眉開眼笑,連連點頭,最后說了兩個字:“准奏。”

    獨孤一鶴和西門吹雪等人已經回到了太和殿脊,大內高手退下之后,剩下太平王府的人一個個舍不得離開地看好戲,被宮九一瞪眼,嗖嗖嗖地都跑得沒影沒蹤。

    鳳安安已經打算好了蒙混過關,躡手躡腳地夾雜在人群中就往外走——

    “安安——”

    沒聽見沒聽見,加快腳步!

    一抬頭,那道白色身影已經擋在身前。

    不管抬頭前是多么的糾結,反正抬起頭時,迎上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俊冷臉時,笑得眉眼彎彎,好不巴結:“嗨——我確實也叫安安。”

    “我喚的是我太平王府最珍貴的寶貝,我宮九的妹妹,我的安安。”

    鳳安安的眼眶熱熱的,要說沒有感觸,那是騙人的。她家哥哥什么死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不解風情,不會哄人,不會說甜蜜話,除了殺人,還會打劫……什么時候會說什么寶貝,珍寶的肉麻話了……

    蒙混過關果然是行不通的!

    鳳安安咬了咬唇,扯了個笑臉道:“你說的人,我不認識。”

    “我最多不過是避難避到皇宮,皇上,看在我好歹也算誤打誤撞救了你的份上,我們兩清了,我現在馬上就走。”說罷,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轉身提腳離開。

    “你以前住在皇宮的時候,不希望人找到,就喜歡窩在南書房,因為先皇不喜歡去那,別人又沒膽去那。”

    “你每晚睡覺前都會點香,那是你獨門秘制的香料。”

    “前天你去御膳房拿了崔御廚的紫山藥酥,菊花酥,芸豆涼糕,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唯獨沒有拿糯米餈,因為你最不喜歡吃的甜食就是糯米餈,你說黏在牙齒上的感覺很不好。”

    “不管吃什么東西,你都習慣用勺子……就連吃蘋果,都喜歡用勺子剜著吃蘋果泥。”

    鳳安安的腳下一頓,他每說一句,她就發現自己的破綻多上一分。

    “還用我繼續說下去么?”宮九平淡無波的聲音繼續道,“昨晚你偷偷去了鳳陽閣,你以前居住的房間,首飾盒里的珍珠瑪瑙,你什么都沒拿,唯獨在暗格里拿出了一塊翡翠玉扣,雖然通透性不錯,但是比起首飾盒里其他價值連城的東西,那塊平安扣很不起眼。”

    “那是我在你10歲那年求的……你,走了之后,我在王府里把所有的平安扣都收起來了,唯有十歲那年我送給你的,沒有蹤影,原來你放在了皇宮。”

    宮九的聲音有些低沉,盡管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從不穩的氣息中可以察覺一二:“從娘親死后,你的每一年生日,不管我在哪里,都會在生日前給你捎回一塊平安扣,我希望你像你的小名安安一樣,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我眼皮底下長大……”

    “我私以為,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可愛的性子,你明明膽小如鼠,還偏偏喜歡惹禍,每次惹完禍,總會頂著一張無辜的臉,吸一吸鼻子,笑得眉眼彎彎,晃著我的手臂討好巴結。”(←喂,喂,妹控,“可愛”不是這么用的╮(╯▽╰)╭)

    “所以,每次看到你這樣,我就已經開始頭疼了……可是,現在,你連讓我頭疼的機會都沒有了。”

    鳳安安背著身子,淚珠兒順著臉頰滑落,真是討厭死了,明明是面癱一樣的人,惜字如金的,如今非要說那么煽情的話,真是膩味死人了,哥哥什么的,果然是最肉麻的。

    “安安……我叫的是我宮九的妹妹,我的安安。”

    鳳安安閉了閉眼睛:就算讓你認回我,又怎么樣?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離開,也許是一個月后,也許是一年后……難道要讓哥哥你再嘗一次失去至親的痛苦么?

    南書房大殿里仿佛針落有聲,宮九在等,鳳安安難以抉擇。

    “咳……”朱則衍有些坐不住了,“安安,你覺得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宮九會認你么?他怎么沒認別人,就認准你了?別忘了,畢竟是一個“死了”三年的人,我們就算再想念,也不至於亂認。”

    “實話告訴你吧,五日之前申時左右,朕一進入南書房,就發現不對勁,朕本來以為是刺客,可是卻遲遲不動手。之后朕故意賣了個關子離開,之后又折回內殿,朕聞到內殿熟悉的燻香,本想晃醒你,一問究竟的,沒想到遇上了有衕樣疑問而私自進宮的宮九。”

    “你這几日一舉一動,都在朕和宮九的監視之下,你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包括你經常做的小動作,小習慣……朕私以為,有些事是模仿不來的。就算你承認或者不承認,其實并無多大關系,不會影響我們的判斷。”

    “安安……跟我回家吧。”

    鳳安安低垂著眸,一咬牙,狠狠道:“對不起,我不是太平王府的玉屏郡主。”說罷,飛身一躍,離開了大殿。

    朱則衍看著皺眉的宮九,目光落在她剛才站著的地方,那里有一灘小小的水漬:“那丫頭還真倔。”

    “不要著急,慢慢來。她承認與否,影響你的判斷么?”

    宮九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

    宮九沉默了起來,沒有作聲。

    “對了,那個衕意讓西門吹雪和獨孤一鶴決戰一事,剛才可是說好了,贏的賭注得分朕一半。”朱則衍笑瞇瞇道。

    宮九滿頭黑線:“皇上,抄個獨孤一鶴和南王府,就夠你數的了。”

    “你知道的,朕的國庫一直不丰盈。”

    宮九徹底無語,先皇掃朱富貴,你掃獨孤一鶴,拿著快要逸出來的國庫說事,總干些不勞而獲的事,說不是親生父子都沒人信。

    作者有話要說:慢慢揭開各路關系,不著急,不著急的……


第97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鳳安安就這么不管不顧的,一路暢通無阻地跑了出去,跑出了宮門發現不遠處背對著她,站著一道白色的身影,愣了愣,從身形看,應該不是哥哥。

    鳳安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本打算從他身邊走過。

    “站住。”

    胳膊被人一手握住,鳳安安看著手上多出來的手掌,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

    “不認識我的人,總該認識我的劍吧。”葉孤城抬起右手,手握著古劍。

    劍?什么劍?總不會是賤人的賤吧?!

    鳳安安几世加起來,壞事做得實在太多,以至於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等他抬起手時,借著月圓之夜皎潔的月光,才看仔細了他手上的東西。

    縮了縮脖子,這下知道怕了。

    這人光著身子躲在屏風后就已經夠厲害了,這會兒穿上了衣服,沒有了顧忌,還手持利劍,自己能不能打得過他啊?……鳳安安糾結。

    眨眼的功夫,鳳安安的腦袋里亂qi八糟的東西已經全部拿出來溜了一圈再次回籠了。

    再抬頭時,瞪大一雙無辜的眼,微張著小嘴,一臉白痴樣:“劍?什么劍?你看我這么柔弱,怎么可能會武功?”

    葉孤城胸悶了,這人是當他是白痴,還是當自己是白痴:“你剛才打開獨孤一鶴那一劍可不是這么說的。”

    “額……你看到了?”鳳安安無語,看到了也不早說!害的她醞釀了半天的感情來裝無辜,簡直浪費了她的感情。

    葉孤城相信,只要他一點頭,眼前這小丫頭不定又想出什么天馬行空的解釋來。

    鳳安安糾結了老半天,才開始自圓其說起來:“這位大俠,其實,我是沒有武功的。那塊桂花糕什么的,真是沒拿穩,誰知道當巧不巧正好就掉在了他的劍鋒上……后面那句話,也是嚇唬他的……”

    總算找回主心骨了,為了驗證自己的話,鳳安安單手撐著腰,風情萬種(是這個詞沒錯吧☉﹏☉自行想象……)地扭了扭小蠻腰:“你看我,腰肢柔軟但是無力。”

    葉孤城輕咳了一聲撇過頭去。

    小姑娘不依不饒,又伸出一只手掌偏偏遞到他眼前:“手上也沒有練劍的老繭吧?”

    城主不看。

    鳳安安有些著急,怎么能不看呢?這可都是強有力的證據!

    於是,小手又往他身前湊了湊:“不信你摸摸我的脈象,虛弱得很,怎么可能會武功,劍不劍的,菜刀水果刀我倒是拿過,刀劍無眼也聽私塾的先生說過,不過,劍什么的……”土包子妹子來了,“我眼皮子淺,還沒機會見識呢。”

    話音剛落,還故作驚訝地捏著大拇指和食指,非常矯情地捏起他的劍鞘,目帶崇拜,聲音激昂道:“呀……大俠,好漂亮的劍!”

    葉孤城眼抽了!這是劍鞘!你還能裝得再無辜一點么?!

    繞老繞去,被眼前的小丫頭繞得直犯頭暈。

    甩手,直接把劍藏在身后了,他要是不這么做,估計那丫頭還得在劍和劍鞘……傻傻分不清楚上做足了功夫。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個會武功的?”

    “那你要是找不會武功的,那我現在就可以走了。”唬誰呢,鳳安安朝天翻了個白眼。

    吶……她剛才是不是又把心里想的話,冷不丁地說出口了?!

    這該死的自言自語的毛病!自從離開師父之后,越發嚴重了,她已經寂寞到這地步了?!

    鳳安安骨碌著眼珠子,瞅瞅一臉精明樣的眼前人,實在不好糊弄!

    “七日之前子時,你在哪里?”葉孤城面無表情地問道。

    “睡覺。”

    “你可曾去過南王府?”

    “沒有。”趕緊搖頭。

    兩人對話,矛盾四出,偏偏還能問得下去,答得出來。

    “你可曾進過一間房間,房間里……有人在洗澡。”葉孤城稍稍停頓了下,臉頰上有可疑的紅云,“你是否拿走了我的佩劍?”

    區別於葉孤城一臉冰冷的模樣,鳳安安一驚一乍地打著哈哈:“咦?原來你喜歡半夜洗澡啊,我只喜歡半夜睡覺的,我們倆愛好不一樣呢。”

    “呵呵……你怎么不早說是找偷看你洗澡的釆花賊啊?抓賊的事,人人有責!”鳳安安總算得空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了——挺拔如松的身影,修眉俊目,相貌清俊。

    “你這樣的長相……確實得小心了。”鳳安安點點頭表示認衕。

    葉孤城的臉有些發燙,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我敢肯定,那晚上的人一定是你,我認得你的聲音。”

    鳳安安轉身捂住自己的嘴,這都說了半天了,他大爺的才蹦出這么一句話!她能收回剛才所說的一大段廢話么?你都認准我的聲音了,我還說什么說?

    鳳安安轉過頭,尷尬地笑了笑:“其實,我有個不好的習慣,半夜睡著了喜歡夢游……”

    “我想,可能……大概……也許……會不會是我夢游的時候,不小心——”后面几個字還沒說完,鳳安安趕緊伸出一只手道,“別激動,別激動,我當時是睡著了的!要不然也不會夢游!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見,聽不見的。”

    對於一個好的劍客而言,耐心是必不可少的,他葉孤城作為站在巔峰處的人,自認耐心也是極好了的,但是為什么遇見這位,每每都想抓狂!

    如果這位真的是太平王府的玉屏郡主……聯想那位不苟言笑的太平王世子,反差太大了,他們之間,究竟誰是抱養的?

    怎么不說話了?算了算了,還是腳底抹油,趕緊走吧。

    “唔……你放手!你放手!”走是走不成了,手臂上力道不但沒松開,反而還重了几分,話說,這人到底想怎么樣?你的劍不是已經回來了么?你抓我做什么?難不成是殺人泄憤?!

    鳳安安的耐心也告罄了,沒瞧見她說的嘴都干了么?這人油鹽不進!

    轉身之際,兩指扣在他的手腕處,本想用天山折梅手迫使他松手的,誰知她還沒使上力呢,那高大的身影往她方向壓了過來,避閃不及,她整個人被籠罩在他的身形之下。

    為了穩住身子不至於跌坐在地上,她連帶著被生生地給逼退了好几步。

    鳳安安怒了!我那次怎么說都是假偷窺,你這次是真調戲!你的腦袋蹭哪呢?

    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一把將人推開,誰知根本沒用多少力道呢,結果竟然把人推得摔了出去,歪著腦袋跌坐在牆角。

    那聲響——鳳安安閉了閉眼,這家伙明明很厲害的,剛才她想掙脫開他的禁錮都無能,現下哪有這么弱不禁風的?裝的吧?

    但是看著他跌坐在不遠處無聲無息的模樣,鳳安安又擔心了,攤開雙手看了眼掌心,完了完了……這次不會又不小心用力過度,把人給打死了吧?這人剛剛還好好的呢,她什么時候連帶推個人都能把人推那么遠了?!

    鳳安安擰著眉頭,猶猶豫豫地走上前查看,近身之后,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看得出他是盡力在掩飾那股味道,但是鳳安安好歹也是師承賽華佗的,雖然是半弔子,不過要是這點都分辨不出來,也不用自詡“專業討好師父十五年”了。

    鳳安安皺了皺眉——這人中毒了。

    趁著他中毒,趕緊走吧,這是鳳安安第一時間的想法,想到就做到,鳳安安還真是站起身,轉身就走。

    莫要多管閑事,就算他死了,也和你無關,人也不是你殺的,誰知道他怎么中毒的……這世上需要你醫治的人那么多,哪能一個個都照顧的了……鳳安安每往前多走一步,就給自己找一個不回頭的理由。

    直到走出去十步左右,停住了腳步,狠跺了一下腳,自言自語道:“好吧,好吧,我救,你就別折騰我了,你沒瞧見,我都衕手衕腳走路了!”鳳安安轉身,氣急敗壞地走到他跟前,動作絕對和她絕色的容顏不相搭的——握住那人的胳膊,使力,一舉將人扛在了肩上。

    “你夠了啊!我那么柔弱的身子,你讓我扛一個大男人?”鳳安安嘀咕道。

    身體里那個人又不出聲了。

    確切來說,是自從被鳳安安占據了身體,便沒有過激反應的沙曼。在她剛才轉身離開,見死不救的時候,沙曼竟然以強大的意念傳達給她訊息,威脅她若是不救那個男人,便強行收回身體自主權。

    如果兩股實力相當的意識衕時強占一具身體的話,鳳安安想起了七夜的話,最終結果只會是玉石俱焚。

    她沒想過會在這里逗留很久,早晚她一定是會把身體還給沙曼的,這點沙曼也很清楚,她們倆是共通的,所以沙曼并沒有過多強求,但是今晚是她第一次正式現身,卻是為了讓她救眼前的這個男人。

    詭異的月夜下,粉衣女子扛著和她身形極為不符的白衣男子施展輕功,游走在京城各家屋頂上。

    “喂,你是不是看上他了?”鳳安安撇了撇嘴道。

    感受到內心一絲激蕩之后,鳳安安笑得賊兮兮的:“其實,那次偷窺美男洗澡事件,是不是也是你覬覦他的美色,想偷看他洗澡,所以支配了這具身體的行動?所以說,我才是最無辜的,是替你背黑鍋了。”

    身體里那道清冷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了:“鳳安安,你還能再無賴一點么?”

    “你沒聽到我哥剛才說什么了嗎?他說這不叫無賴,這叫可愛。在他眼里,再沒有比我更可愛的性子了。”鳳安安得意洋洋,小尾巴就快翹到天上去了。(←果然,九哥哥,你的“可愛”不能亂入的!)


第98章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篇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后篇

    葉孤城睜開眼,這一覺他睡得不甚安穩。

    反復做著夢,回憶了自己的前半生,他沒有朋友,因為他性子孤傲,不易靠近,也沒有親眷,因為他是前朝后裔。

    他畢生都在獨自追求“劍朮之道”,他的世界是孤獨寂寞的。自從練成天外飛仙之后,再難突破,直到他發現,突破之道其實在於“入世”。

    他便答應了之前對於他有庇護之恩的南王府“入世”。

    事實上,遠非他想得那般簡單。

    他參與了南王世子的謀反策划,但是計划改不上變化,中途他的佩劍被偷了!

    他堅持不願意用其他寶劍來替代,南王世子也只得作罷,為保證計划萬無一失,最終找了個借口放棄了他,而選擇了獨孤一鶴。

    但是他沒想到他對“劍”的忠誠卻讓南王世子以為是他在謀逆大罪面前膽怯了。為防事情敗露,又怕一招殺不死他,留下后患,竟然制造了誤會,借唐門之手來對付他,從唐天儀莫名其妙地一口咬定說他調戲了他家娘子,誓找他拼命開始,他就掉進了一個陷阱,就算這次沒有中毒,也會有下次計划,人心最是難測。

    想起唐門,便想到了那霸道的毒,葉孤城下意識地去觸摸傷口,才發現傷口處沒有了惡臭,一片清清涼涼的感覺。

    他手捂著傷口微微抬頭,迎著陽光,看到那人坐在窗前,單手輕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一樹梨花出神。

    正值初春的時候,正是梨花盛開的時候,清冷而潔白的梨花,縴塵不染,襯著窗前那冷若冰霜的粉衣少女越發風姿出塵,她長長的羽睫下,深幽的眼眸,安靜地望著窗外,沒有焦距,漫無目的。

    葉孤城突然有種強烈的想法,她本就該是這樣的,清清冷冷,明麗而沉靜,給人虛無飄渺的感覺。

    葉孤城看得出神,恰巧窗前的人清幽地嘆了口氣,轉過頭,看到他在看她,微微一愣,臉頰微微發燙,眼底有了些溫度。

    “你醒了,她說你要是醒了,讓我叫你把湯藥喝了,你身上的毒已經清干淨了,不過還是需要喝些湯藥鞏固一下的。”沙曼款款地站起身,伸手試了試桌上瓷碗的溫度,表情有些苦惱,“好像已經涼了,你再等等,我去重新溫一下。”

    “不用。”葉孤城已經坐起了身,走到跟前,端起那碗。

    “你不怕我下毒么?”沙曼看著他問。

    “如果你想我死,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葉孤城就要飲下,被人攔住了。

    “藥涼了效果就不好,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說罷,還是從他手中把盛了藥汁的碗奪了過去,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葉孤城有些困惑,總覺得眼前的人和昨晚上他遇見的那個,完全不一樣,雖然相貌是相衕的,性子卻是南轅北轍。

    許久未出現的七夜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睨了眼衕樣懸在半空一臉滿不在乎的鳳安安的靈魂,這丫頭蠢笨一點也就算了,愛惹禍他也認了,偏偏這種丟三落四,愛惹麻煩的人主意還特別的正。

    這不,他才離開几天功夫?又惹禍了。

    “按理說,就算沙曼的意志特別堅定,也沒能力將你從她身體里趕出來吧?”

    “誰說是她趕我出來的?是我主動退出來的。”鳳安安瞪了他一眼道,“我撒了個謊,告訴她,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該回去了,所以當然就把身體的自主權還給她了。”

    他就知道是這樣?!頭疼:“為什么突然把身體還給她?”

    鳳安安吸了吸鼻子,頗有些鄙視地吸了吸鼻子:“你沒看出來么?”

    七夜納悶。

    “瞎子都能看出來沙曼對那人有好感,雖然我只是借住在她的身體內,但是她的心緒波動,感情糾葛,我都能感受得到。如果我繼續頂著她的身子,就算我不願意,我也被迫插ru他們當中了。”

    七夜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

    鳳安安繼續道:“如果我繼續占身體主導權,我可以肯定,沙曼和葉孤城是一丁點發展的可能都沒有的,你明白?”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鳳安安低下頭看了眼自己半透明的身體,是啊,總不能用這樣一具身體來完成什么姻緣任務吧?

    鳳安安突然抬起頭,半懂不懂,茫茫然的表情道:“這不應該是你考慮的問題么?我只負責牽姻緣的。”

    七夜無語,收拾爛攤子什么的,誰都不是天生的能手,只因為做著做著就熟能生巧了。

    這丫頭就是個討債的。

    你瞧瞧,他從最初是安排她宿命的神仙,說一不二,到現在:幫她進入游坦之的夢境;替她和任我行對掌;手把手地教武功,傳內力;外加錯手打死上官丹鳳……他已經圓滿了。

    歐陽明日既是她師父,又是她未來相公,收拾爛攤子的事,他做了十余年,早就習慣了,甘之如飴;宮九是她哥,巴不得她神奇活現的囂張樣,多給他惹些禍,也好過病怏怏的一副心疾復發的模樣,心馳神往。

    但是誰來告訴他,他是她的誰啊?!七夜突然有些腦補過頭,自己其實是她的奶媽……養了一個奶娃娃,什么都要管。

    與此衕時,皇宮內院,南書房內燈火通明。

    朱則衍一手翻著桌上那厚厚一疊的資料,好不容易看完,抬起頭看向站在窗邊的人:“你真相信這世上有移魂朮?”

    “那你給我說說,發生在安安身上的事怎么解釋?”宮九轉過身,面無表情道,“古書上有過只言片語的記載。”

    明面上的時候,兩人還做做樣子,私底下的交談,甚至於連敬詞都不用,足見兩人熟絡的程度。

    早就說過,朱則衍等死了皇太子,等殘了諸位兄弟,最后等死了先帝,最終登基為帝,那不是偶然的,絕不僅僅是運氣。他固然有手段,韜光養晦十余年,不顯山不露水,但最終還得有所仰仗,而太平王府便是他的仰仗。

    於太平王府來說,先帝遲早也是要退位的,新帝上位后,又該拿太平王爺,這個擁有五十萬軍隊兵權的總教頭怎么說?誰也不敢保證。

    選擇皇五子朱則衍,跟安安有很大的關系,只是當事人一方自己卻不清楚罷了,父親和哥哥在忙些什么,壓根沒興趣知道。她糊里糊塗地過日子,開開心心地搗蛋,根本沒鬧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也根本不想鬧明白。

    朱則衍皺眉,手握著那疊資料,自言自語道:“不過是一名煙花女子,醒來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像換了個人似得,確實讓人匪夷所思。”

    “你呢?你們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相處的時間不比我這個做哥哥的少,你怎么認為?”

    朱則衍怎么覺得這話里頭酸溜溜的,難不成這位愛妹成痴的哥哥還吃醋了。

    摸了摸鼻子道:“我要是覺得不像,會跟你一起觀察那么久么?擅闖南書房的刺客,就算不誅九族,那也是斬首示眾,還會放任她多游蕩了那么些天?”

    斬首示眾?你想斬誰的首?誅九族?你想誅誰的九族?

    宮九一瞪眼,朱則衍立馬換上了笑嘻嘻的模樣,全然沒有面對獨孤一鶴等人時的王霸(八)之氣:“那個……如果她真是安安的話,我們之間的約定還作數的吧?”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宮九內傷了……

    安安死活不肯認自己,但是卻為了這小子在大殿內現身了,還想護他周全?!他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換個皇帝么?反正等著做皇帝的人多得是,安安,我才是你親哥!

    宮九心里無數哀怨喲,誰曾想一扭頭,就對上了那雙晶晶亮,期盼著的小眼神,遷怒了:“什么約定?臣忘了。”

    宮九轉身離開了南書房,連帶跪安都給忘了。

    “哎哎……不帶你這樣的?!宮九,你別給朕耍賴!”

    “你是吃准朕在這種情況下不好下旨是吧?你瞧朕敢不敢下旨!”

    “喂……宮九,你給朕回來!你膽子還真大了,想走就走啊……信不信朕……信不信……”沒下文了。

    隱身在暗處的暗衛首領突然現身,單膝下跪道:“皇上,需要奴才去把太平王世子攔下嗎?”

    朱則衍表情不耐地擺了擺手:“就憑你?你能攔得住他么?下去,下去……有你什么事了,朕和未來大舅子聊天呢。”

    朱則衍食指輕敲著桌面,難掩興奮,暗衛告退之時,微微僵持了一下,皇上如此這般喜形於色,確實不多見。

    他對自己說,不急的,不著急,沒什么比人還活著更讓人高興的了,那晚上他在內殿的房間里,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的時候,已經感覺心都快跳出來了,如果不是宮九突然出現,保不准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他知道宮九倉促地離開,肯定是去找她了,他不信以宮九的性格,要是認定她就是安安,還會讓人這么輕易地離開,這會兒怕是早就收到手下的飛鴿傳信了。


第99章緊接上一章的番外
“城主……城主……”綠蘿一路小跑,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宮女侍衛,一直跑到了議事大廳前才被人攔了下來。

    “城主正在和几位大臣議事,任何人不得入內。”門前的侍衛伸手攔住,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就地處決了,可偏偏這人動不得。

    這丫鬟可不是原先府里的,而是藥王谷出來的,貼身照顧鳳姑娘的,這丫頭這般慌慌張張,臉色都白了,莫不是鳳姑娘出了什么事?

    “侍衛大哥,麻煩……麻煩你進去稟告城主一聲,出事了,我家小姐出事了。”

    守門的侍衛心里一突,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鳳姑娘在城主心里的地位,就是那瞎子聾子也都知道。當下也顧不得什么命令不命令了,轉身就向屋內走去。

    歐陽明日聞言,霍然起身,什么話都沒留下,丟下群臣,大步匆匆地就往鳳棲閣走去。

    歐陽明日緊皺著眉頭,看著那熟悉的房間,平整的床褥,屋里四角上的夜明珠都在,那是他怕她昏迷期間怕黑,所以特地安置上的。

    “究竟怎么回事?安安人呢?”

    “小姐……小姐她就這么沒了。”綠蘿驚魂未定,比划著手腳道。

    “閉嘴!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還用我教你么?”歐陽明日心里一痛,自那次意外之后,安安一直昏迷不醒,他傾其全力都未能讓她清醒,以前他將生死看得很淡,而如今,卻是不容他人在他面前多說一字半句,因為他也會害怕。

    綠蘿被那呵斥聲驚醒,下意識地雙膝下跪叩頭:“奴婢說錯話了,求城主恕罪。”

    “起來好好回話,我問你,安安在哪?你給我一五一十道來!”歐陽明日面色鐵青。

    “今天早上,城主看完小姐之后,奴婢找了本小姐以前喜歡看的民間雜談,給小姐讀了起來,結果沒讀兩行字呢,我就看到……”綠蘿睜大了眼,到現在還是沒法相信自己當時看到的場景,“我看到小姐的身體在發光,一點點變得透明,最后……最后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綠蘿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一說完便只管砰砰砰地叩頭證明清白:“城主,綠蘿照顧小姐多年,半點不敢欺瞞,若是有半點虛言,就讓綠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歐陽明日怔怔地望著她躺過的床褥發呆,許久才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

    綠蘿悻悻然退了下去。

    歐陽明日走近她的床褥,在床邊坐下,伸手撫著床單,仿佛她還躺在那里一般,溫柔旖旎:“你現在又在哪里?有沒有受苦?你平生最是膽小,我寧願選中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

    歐陽明日又道:“在你離開的三年里,世上已經再無寧遠城,至於寧遠山……我饒了他一命,他的命應該由你來決定要不要。我修整了你母親的陵墓,將她和外公,几個舅舅葬在了一處,寧遠山現在整日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我命他在陵墓中為他們守陵,念經超度,懺悔他的過去。”

    “安安……安安……”歐陽明日輕閉了雙眼,口中喃喃道,“等安排好城中的一切,我會盡快去找你。我曾經答應過你,不管什么情況,都不會丟下你,現在也一樣,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你等我……”

    歐陽明日走出房間的時候,遇上了久居庵中,不管世事的玉竹夫人。

    這是她自歐陽飛鷹與寧遠山一戰,身死之后,第二次進府中,他几乎能猜到她是為何而來。

    “明日……”

    歐陽明日雙手后附,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雖然明知道他不待見自己,可為了自己的女兒,她還是要說。

    “明日,安安她……還好么?”玉竹夫人擔憂的目光掃了眼緊閉的房間門,“剛剛聽到侍衛們說……”

    歐陽明日輕扯了下唇角,一聲冷哼:“她好不好,你的好女兒不是最清楚的么?”

    玉竹夫人扯著手中的佛珠,深吸了一口氣,明知道開口就會傷了明日的心,可還是忍不住開口:“明日,當初安安的事,盈盈也不是故意的,而如今,安安已經是這樣子了,你不用太自責,你對她不離不棄三年,就算她真的……也必不會怪你——”

    “你給我閉嘴!”歐陽明日突然轉身,眼底蘊著滔天的怒氣,“安安沒有死,我也不會讓她出事!”

    “可是……可是剛剛侍衛們說……”玉竹夫人從沒見過他這般怒氣,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剛入府中,就聽到侍衛們在竊竊私語,說是鳳小姐身邊的丫鬟綠蘿慌慌張張地求見城主,城主二話不說,丟下群臣就趕到了鳳棲閣,所以,她才會做此推測。

    “你要是沒什么事,就回去吧。”

    玉竹夫人雖然怕,但還是想求他。今日萬一錯過了,她怕她再沒勇氣向他開口:“明日,盈盈她自小嬌生慣養,沒吃過苦,一下子搬到庵中來居住,很不適應,這兩年半來,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眼見著都瘦了一圈,你看……你們畢竟是親兄妹,能有多大的仇?”

    玉竹夫人一股腦地把醞釀了好几天的話,全部說了出來,中間不帶一點停頓的,就怕頂著巨大的壓力,一停頓就說不下去了。

    “明日,盈盈她年少無知,受人蒙蔽,如今在庵里也待了這么久了,也知道錯了。你們畢竟是親兄妹,你若是還怨她,不如將她擇門好親事,嫁出去算了,也好過在你眼前晃悠生煩。”

    “是,當初那事……確實是她的不對,不該哄騙安安出城。但是她也是無心之過,她是受了寧遠山的蒙蔽,她的出發點總是好的,若是安安真的能勸服寧遠山退兵,那么兩城也就不用開戰了,百姓安居樂業,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玉竹夫人說了半天,不見面前的人半點反應,越說心里越沒底,最后訥訥道:“明日,你看……怎么樣?”

    “說完了?”歐陽明日抬起頭,嘴角含著笑,眼底是化不開的冰封。

    玉竹夫人看著他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表情,總還有些心虛的。

    “我一恨,我當初就不該從登徒子手中救了歐陽盈盈——”

    “明日,你!那是你衕母衕父的親妹妹!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說話!”玉竹夫人睜大了眼睛,一臉驚愕道。

    “我二恨,不該聽安安的勸說,重返四方城。”

    “我三恨,恨我自己即便趕到了懸崖邊,也救不下安安,最后還累得安安為了救我昏迷不醒。”

    歐陽明日每說一字,咬牙切齒,悲憤難鳴。

    “可是,你連害她的寧遠山的命都饒了……為什么不能饒了盈盈?”玉竹夫人眼眶含淚道。

    “我沒有原諒寧遠山,我只想等安安醒過來,親自處理,他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至於歐陽盈盈,你覺得我這樣對她不公平嗎?我警告過她,寧遠山是禽獸!他不僅殺了安安的娘親和外公一家,還想殺了安安!可是她居然還白痴得被寧遠山哄騙,想讓人家父女一家團聚,共享天倫,化解寧遠城和四方城的災難。竟然瞞著我,找借口將安安哄騙出城!”

    “但是……但是你也及時趕到了,也為了她受了重傷,險些救不回來,你為她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明日,你為什么要一直活在過去?”

    歐陽明日輕笑,到底是誰在救誰?他心里再清楚不過,那個傻丫頭為了救他,什么事都會答應。

    “我不過是讓歐陽盈盈居住在庵中,每日為安安誦經祈福罷了,她這樣就受不了了?安安在床上躺了近三年了!”歐陽明日指著緊閉的房間門道。

    “呵……我虐待她了么?我是缺了她吃的?還是短了她喝的?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那我的安安呢?”

    那是他一手帶大的小人兒,他看著她長大,從她換牙喊疼的年紀開始,他就已經在了。

    她吃飯只吃干飯,吃菜口味偏甜;她尤其怕疼,一丁點的疼就大呼小叫,恨不得全藥王谷的人都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尤其怕黑,時常鑽進自己的房間;她身子偏冷,一到冬天總喜歡把小手偷偷摸摸地伸進自己的胸前取暖;她喜歡坐在他的膝蓋上給他碎碎念藥王谷里芝麻綠豆的小事……

    她不喜歡念書,不喜歡練武,不喜歡學學問,不喜歡學女紅,也不喜歡附庸風雅……他都由著她,他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甚至連重一點的話都不曾說過的寶貝,他以為他能護得住她的,讓她就這樣整天過著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生活,可是——

    除開處理公務能讓自己忙起來外,歐陽明日每天都在想,想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苦,有沒有受委屈,被他嬌寵出來那樣的性子,又怕她吃虧,七夜不是常來,偶爾來一次,他還無話好說,不是他不關心,而是他不知道從何開口,他想問得實在太多,事無巨細……

    “明日……”玉竹夫人還想說什么。

    “我只要安安。”四目相對,歐陽明日淡淡道,“如果你覺得我這么對歐陽盈盈過分了,我也無話好說。你們對於我,本來也是可有可無的,但是安安她不一樣。”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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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射雕英雄傳08版
上一刻,鳳安安還在房間上空,看著沙曼和葉孤城培養感情,津津有味,樂聞其見。

    下一刻,就覺得一陣頭暈眼花,連帶著身體都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所控制,身子飄飄然地呈現了半透明狀態,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七夜眼底的驚駭,估摸著在替她找回本尊身體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古朴的房間內,一男一女坐在圓桌前淺酌。

    白衣男子看著不斷勸酒的紅衣女子,眼底含傷,一閉眼,將整杯酒飲下。

    那紅衣女子看他喝下毒酒,臉上一喜,趕緊又替他倒上一杯:“來,歐陽公子,再喝一杯。”

    突然之間,那名男子顫巍巍地站起身,對她手上的杯盞視而不見,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忘記我是誰了嗎?我是西毒的兒子,天下所有的迷藥我都知道。”

    紅衣女子手一顫,酒杯應聲而落,中毒的明明是那名男子,可偏偏那紅衣女子雙手環胸,抖得跟糟糠一樣,聲音里帶著無限的委屈,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不要……你不要過來。”

    “為什么?穆念慈,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那名男子一步步走近,一聲聲逼問。

    被喚作穆念慈的紅衣女子退無可退,眼看貼上了牆壁,突然,從內室的紗帳之中竄出一道身影,手持匕首相向,將她護在身后。

    “康哥!”穆念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依偎在他身邊,汲取力量。

    看到站在眼前的人,白衣男子什么都明白了,目光轉向穆念慈道:“難怪你要將我騙到此處來,哈哈……是為了他!是為了他!”

    “歐陽克,是我的主意,你不用怪念慈。”雖然眼前的人已經喝下了下了迷藥的酒,但是依然不容小覷。就像他說的,他是西毒的兒子。

    楊康握著匕首的手微不可見的顫抖,掌心也已經滲出不少汗來,此番必定要一擊即中,若是失敗,再無他立足之地。

    三人僵持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藥性開始發作了,歐陽克連連踉蹌了好几步,還不等站穩,對方已經手持匕首,沖著他的心臟要害處刺來。

    歐陽克單手握住,死扣著他的手腕,論武功,楊康絕不是他的對手,想殺他,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唔……”突然背部劇痛,他微微地側頭,就看到他最不想看見的一幕,他深愛的那個女人,他認為最單純無害的女人,正雙手舉起木椅,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砸,眼底還帶著那可笑的害怕……她的害怕……她的單純……卻是那樣的傷人。

    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心口的痛。

    他歐陽克雖不是什么好人,做過不少惡事,但是他捫心自問,他可曾怠慢過穆念慈?他學著做謙謙君子,不強迫她,對她禮遇有加,只希望她能給他一個靠近的機會。

    可是,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他每一次多情,都沒有好結果,只會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心下悲愴,他止不住地仰天大笑,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下來,楊康見狀,加了把勁,直接把那鋒利的匕首推進了他的胸口,沒入了他心臟處。

    歐陽克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倒地不起。

    眼看著歐陽克轟然倒地,穆念慈扔掉了手上的木椅,瑟瑟發抖地來到楊康身邊,喃喃道:“他死了么?是我害死他的……是我!”

    “念慈!不是你,人是我殺的。”楊康小聲安慰道。

    “抱緊我!抱緊我!”

    楊康依言將她緊摟進懷里,兩人越抱越緊,最后慢慢地擁吻在一起,情到深處,楊康一把抱起已經意亂情迷的穆念慈往房間內室走去。

    將穆念慈安放在床上,楊康急不可耐,剛要伸手寬衣——

    “噗通——”

    “唔——”

    一聲悶哼,床邊站著的楊康不見了!

    鳳安安扭了扭腰,動了動脖子心下暗道:摔過那么多回,就這回一丁點都不疼。

    呀!這是自己的身體呢!終於回到自己的身體內了,鳳安安高興了。

    “你……你是什么人?”穆念慈兩只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服領子,縮在床里面。

    鳳安安翻著白眼想吐槽:尼瑪,白長了一臉小清新的模樣,裝什么貞潔烈女?!剛剛在這間房間殺了人,尸體還沒清理呢,一邊說著害怕,一邊立馬上演活春宮……這個勇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說她是良家婦女,鬼才信呢。

    這會兒看著倒是很害怕的模樣,一副楚楚可憐小白兔的形象,話說,你揪著自個兒的衣裳領子做什么?沒瞧見我是女人么?難不成還能把你強X了?姐沒這功能……

    不過無語歸無語,她可從不敢小瞧女人,小瞧女人的下場——問問外室地上躺著的那男人吧,如果他還能救活的話。

    “你究竟是什么人?康哥?康哥你怎么樣?”床上的“小清新”又拿剛才那種顫音,怯生生地哭喊起來了。

    為免耳朵受荼毒,鳳安安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她倒是站得利索,被她當成肉墊子的可就沒那么好命了。

    楊康掙扎了半天,最后在穆念慈的攙扶之下,總算扶著腰站起來了。

    楊康看著從天而降的人,又抬頭看了眼被砸了個大洞的屋頂,心里尋思,這人究竟是什么來曆?為什么要在這偷聽?在這偷聽多久了?他們倆的謀划是否都被她看到了?

    如今,不想動手也動手了!歐陽克已死,若是讓歐陽鋒知道是他殺了歐陽克,必饒不過他!下半輩子恐怕會在他的追殺中度過!

    想到這,楊康眼底起了殺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名來曆不明的女子走出這個房間!

    鳳安安饒有興趣地看著楊康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這人雖然心狠手辣,但是比起老謀深算,不動聲色什么的,還差得遠呢。

    果不其然,才剛剛恢復了些精神的楊康出其不意,手腕一轉,袖中的匕首再次握在手上,沖她刺了過去。

    穆念慈被眼前突發的一幕驚住了,眼看匕首就要刺入那名女子的體內——

    鳳安安單手后附,伸出右手,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讓他再前進不了半分,那鋒芒就停留在她胸前半寸處。

    楊康不死心地掙了掙,越是掙得厲害,手腕上那扣著的手指越發使力,痛得他几乎流眼淚。

    “你放手!放手啊!康哥……”穆念慈看著楊康吃痛的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為救情郎,抓起床邊的小圓凳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被鳳安安一腳踢開,用力過猛,連帶著穆念慈的人也被踢到了角落,蜷縮在地上。

    你問鳳安安心疼妹子么?那是七夜的事。(雖然他有過不良前科,但是至少人家七夜大神嘴上是這么標榜的……)對於想殺自己的人,鳳妹子從來沒有假惺惺的善心。

    更何況現在在哪都不知道呢,看這場景,貌似不是在陸小鳳系列里,也不是在她以前穿越過的任何一個場景中,七夜?七夜在哪呢?等找到他,再談什么憐香惜玉吧,只要那時候這位妹子沒自尋死路,多刺殺她几回就行。

    看著差不多了,再扣下去,那只手估計也就廢掉了,於是鳳安安壞心眼地又使了把勁,看著他眉毛眼睛都擠到一起了,才覺得報了剛才那位姑娘的暗害之仇。

    鳳安安緩緩地松開手,現在的楊康痛得都快失去知覺了,哪還有力氣抵抗,結果,被鳳安安這么輕輕一推,竟然推出去了好几步遠。

    鳳安安滿頭黑線了,這倆人恰巧滾到了一處,又相互安慰,擁抱到了一起,她算不算無意間做了件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很對不住大家,之前因為家里種種事情,耽擱了一周的更新,這一周開始,整一周,每天雙更。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101章射雕英雄傳08版
歐陽克幽幽醒來的時候,看著頭頂上精致華美的頂帳,蓋著柔軟舒適的棉被,聞著空氣中有淡淡的香味,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天堂,

    按理說,他這樣無惡不作的人應該是上不了天堂的吧,等待他的應該是地獄吧。這又讓他想起了他的死因,想到那張魂牽夢繞的容顏,心底一片愴然。

    “不用裝死了,要是好了,桌上有小二送來的白粥,自己端著喝了墊墊肚子吧。”

    房間里還有其他人,!

    歐陽克頓時起了警覺,翻身坐起,牽扯到傷口,又是一陣劇痛。

    低頭看著胸口里三層外三層的白紗布,和刻骨銘心的痛覺,他才恍然,自己根本沒死。

    “是你救了我?”

    鳳安安又舀了一碗白粥,放了些白糖,慢慢喝了起來:“這里還有第三個人么?還是你以為那兩個人會救你?”

    “你為什么救我?”

    鳳安安放下瓷碗,挑眉道:“你要是不死,我還不救呢。”

    歐陽克無言,那一刀的力道他怎么可能會不清楚,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只是沒想到……

    鳳安安這話說的沒錯,可憐是沒有的,純粹是看他八成救不活了,才拿來試手的。嘿……真沒想到這家伙命還挺硬的,看著几乎沒了氣息,竟然一顆保命丸下去,硬生生地給他弔住了一口氣。鳳安安兩眼放光了,這人身體可是個寶,好東西吃了不少吧?要不然這會兒早就死透了,還能讓她給救活?

    美滋滋地覺得自己的醫朮又進了一步,到時候見著師父,還可以邀功炫耀一下,鳳安安更是樂得不行,胃口好得出奇,又喝了一碗糖粥,等到歐陽克拖著傷重的身體,好不容易拖拉到圓桌前,晃了晃輕巧的食盒,打個食蓋,得,白粥都見底了。

    你要是問鳳安安哪來的好心情,自然是歐陽克昏迷期間,七夜的感應了。不知道她的身體和靈魂交融的那一刻,究竟哪里出了問題,莫名其妙地就亂入了這個世界,七夜費了老大勁傳話給她,讓她安靜地待在這個世界,不要惹禍,自己一翻到了這個世界的劇本,找到她的具體位置,就把她給調回來。

    不要惹禍……不要惹禍……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惹禍了?她不但沒惹禍,剛剛從天而降,還順帶救了個男人。

    “這不是給我喝的粥么?”不說不覺得,一聞這香味,歐陽克還真有點餓了,可惜……粥沒了,病人的食物她也搶!太不地道了!

    鳳安安手下一頓,眼珠子轉溜著把最后一勺子糖粥喝了下去:“額……誰讓你手腳這么慢的。”

    “……”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碗白粥么,等著,我再去讓小二熬去。”心虛了。

    腳步才剛踏出門口,又轉身道:“對了,你身上有錢么?”

    “……”

    鳳安安看他發愣,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先去劫個富濟一下貧。”

    “……”

    連續昏迷了三天的歐陽克把一大盅的白粥都喝光了,才覺得飽了,面對眼前的姑娘也有了些氣力。

    “他們……人呢?”

    鳳安安正拿著手上的江湖雜記看得津津有味,這上面說,現在江湖上有東邪西毒,南帝北丐,武功天下第一,鳳安安看得咯咯直笑,不知道這四人要是打起來,誰武功更高一些呢,哪能并列第一啊,真的很好奇結果呢,最好找個機會讓這几人斗一斗。

    鳳安安心里如是想著,冷不丁聽到身邊有人說話,茫然地抬起頭,愣了片刻才驚覺是跟自己說話呢,於是漠不關心地丟下一句話,便繼續翻頁:“跑了。”

    歐陽克表情黯然地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鳳安安看他那模樣,索性也放下了手上的書籍:“喂,怎么了?我放過他們,讓你沒機會報仇,難受了?”

    歐陽克苦笑:“論起我做的壞事,罄竹難書,就算是報仇,也是他們找我報仇。”

    鳳安安撇了撇嘴,明顯的不信任,你說你一瘸腿人士,情商低地明知有毒,還甘心情願喝下毒酒,最后智商低得身中致命刀傷,你跟我提什么你心狠手辣……手段有限吧?!你就在我這個不知情者面前盡情地吹吧……找回你作為男人的尊嚴吧……感情上理解你。

    於是,鳳安安裝作頗為理解地點點頭。

    歐陽克自然是猜不到自己在鳳安安心目中的印象,是如此不堪一擊的可憐蟲,還頗有感慨道:“我自命風流,機關算盡,終是嘗到報應了。我喜歡黃蓉,結果被斷了雙腿,我喜歡穆念慈,結果被騙喝下毒藥,還險些丟了性命。”

    額……原來這斷腿是這么來的……鳳安安張了張嘴,閉上。這人人品到底得多差啊,姑娘們看見他一個個恨不得都上去砍兩刀?好歹這也是個人,不是賣豬肉的。

    不知道要不要把他中刀倒下之后,那兩人准備在他尸體旁邊野he的事告訴他呢?估摸著這人還得無事話悲秋……鳳安安不厚道地想。

    不過貌似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鳳安安正色地端坐好,目不轉睛地看著歐陽克,直看得歐陽克心里發毛,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著,確實沒問題,才抬起頭看她。

    “咳……”輕咳一聲,鳳安安開腔了,“你多情歸多情,不過我可事先聲明,救你的確只是順手。你可別因此喜歡上我,你要是喜歡上我了,我怕我一失手把你給打死了,那這世上就真沒在世華佗能救你了。”

    “嗯,好了,我去看看店小二給我找的江湖雜記下冊有沒有給我找來。”鳳安安悠哉哉地輕拍了一下圓桌站起,結果一條桌腿給斷了,桌上的碗啊勺啊的統統掉落在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鳳安安看著他瞠目結舌的模樣,尷尬地搓了搓手道:“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明白的哦?練武之人嘛……有時候內力是有點不受控制的……竄來竄去……很正常的么。”

    尼瑪……這是什么姑娘?看來他以前遇見的姑娘們還是太“柔弱”了些,不管是穆念慈也好,還是黃蓉也罷。

    歐陽克訥訥地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沒往那方面想,但是防范於未然,也是好的——這樣戰斗力的姑娘碰不得。

    看著這姑娘長得倒是柔柔弱弱,靈秀天成的模樣,沒想到……果然有些東西是不能光看表面的,所以說“一見鐘情”這個詞不是對誰都能用的。要是走在大馬路上,哪位仁兄一不小心對這位姑娘一見鐘情了,絕對是悲劇的開始……

    這邊歐陽克暗自慶幸地躺回床上養傷,鳳安安趴在矮榻上悠哉哉地繼續看她的江湖雜記下冊,那邊穆念慈的房間早就鬧開了鍋。

    楊康帶著歐陽鋒來到穆念慈的房間時,頓時傻眼了,這地上的尸體呢?

    “你說克兒出事了?他人呢?我問你,他人在哪里?”歐陽鋒一把拉過楊康問道。

    楊康定了定神,立馬想著借口編排道:“我之前明明看到他被一個女人刺死在這的。”

    “女人?什么女人?這究竟是誰的房間?”這可是他的繼承人,唯一的兒子。

    兩個侍衛被吼得戰戰兢兢,縮在一旁,還是楊康道:“那名女子我也不曾見過,但是長得極為出色,實乃絕世佳人,要不然也不會被歐陽兄弟看中。”

    “克兒與他與什么仇恨,膽敢這樣害他!”歐陽鋒看著地上的血跡,痛徹心屝道。

    “好像是歐陽兄他調戲於那名女子,誰曾想那名女子武功了得,趁其不備,竟然手持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歐陽鋒不等楊康說完,狠得把他推開:“那你呢?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不救克兒。”

    “我見此情景,當時就推門而入了,只是……只是歐陽兄弟已經受傷倒斃了。那名女子也是趁我查看歐陽兄弟的時候,趁機溜走的。”

    “照你這么說,那克兒的尸體又在哪里?”歐陽鋒怒吼道。

    這點連楊康也沒想到,尸體竟然不翼而飛了。難不成歐陽克還活著?但是隨即他晃去了腦袋中的疑問,那一刀拜他所賜,他又怎么會不清楚那力道,回天乏朮。難不成那名女賊還有偷尸體的癖好?!(此人腦袋混亂了……)

    “你可還記得那名女子的長相?”

    “自然是記得的。”

    “那你趕緊把她畫下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一天沒見到尸體,我絕不會相信克兒就這么死了!他不可能死在女人的手里,就算要死,也應該死在高手的手上,才是死得其所。”

    楊康看著暴怒的歐陽鋒,心里暗自得意,既然自己打不過那名野丫頭,那么就讓歐陽鋒去追殺她,索性把殺死歐陽克的罪名也毫不費勁地推到了那野丫頭身上,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第102章射雕英雄傳08版
 歐陽克無語地看著趴在矮榻上,翻看著各色武林雜記的鳳安安,可以窩在房間一整天不出門,這姑娘不怕發霉么,

    他是傷重不宜動彈,但是她不衕。她手腳健全,可好像黏上了那張矮榻,除了吃飯和偶爾出去“劫富濟貧”一下,就整天趴在那看小說雜記。

    而且他還發現,這姑娘生活自理能力實在差得可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比他這個病人還要像病人,瞧瞧,他這房間里扔得亂七八糟,滿地的書本,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多用功,其實都是些小說雜記。

    “咳,咳……咳……”歐陽克連著咳嗽了好几聲,妄想引起那人的注意,結果沒氣岔,估計就算他把肺給咳出來,那人也不會理睬他。

    “鳳姑娘……”無奈,只能單刀直入。

    “嗯?”鳳安安掀了掀眼皮,看了眼他。

    “鳳姑娘,我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歐陽克低頭看著自己左胸前的傷口,無奈道。要不是他實在動作不便,他寧願自己動手包扎傷口,這反反復復地愈合,裂開,裂開再愈合,都几回了,痛得他死去活來……要不是看她那一臉真誠的模樣,歐陽克真的會以為這位是他的仇人,存心跟他過不去,來回折騰他。

    鳳安安聽言,總算把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放下書本,走到他跟前查看。

    摸了摸,喲,真的滲出血來了。

    “鳳姑娘,你是不是又漏縫了?”歐陽克咬緊牙關,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真是被折騰得想死……

    鳳安安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會啊……這次我認真檢查過了……我怎么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里三層外三層地解開紗布,自己也嚇了一跳:“呀……原來幫你縫傷口的針忘記拿下來了,傷口化膿了……難怪會滲出血來呢。”

    歐陽克几近昏厥,姑奶奶!要不是你真的把我給救活了,我真以為你是庸醫。不對,也沒見過哪個庸醫能丟三落四到這種地步。

    “喂,你沒有知覺么?針還插在你的皮膚上呢,都一整天了,這會兒幸好是滲血了,被我發現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怎么樣呢,話說回來,你這人皮還真夠厚的,這都沒感覺……”鳳安安邊說邊拔針。

    歐陽克聞言,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拜她所賜,各種痛他都經曆過了,哪想過她竟然連針都不曾拔下!

    看著好好的俊俏小白臉,被自己的疏忽折磨得身形急劇消瘦,鳳安安內疚了,果然一心不能兩用,不能一邊看書一邊給他醫治了,尤其是對於她這種不一心兩用就已經很粗心的人。

    可是你不讓她看書,那她整天憋在這一畝三分地做什么呢?鳳安安垮了一張小臉,無限糾結地重新替他包扎好傷口。

    “安安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歡看書?”包扎好傷口,歐陽克總算松快了很多,見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拿起書本,而是撐著下巴坐在桌前發呆,便尋了話頭問道。

    “我最不喜歡看書。”鳳安安保持著發呆的動作,頭也不回地答道。

    額……那你干嘛每天都窩在房間里看書?!歐陽克是打死也不相信,這是為了方便時刻照看他的傷口所致。要真是這樣,也不至於在他的傷口處出這么多狀況。

    鳳安安撇著嘴,雙手安放在雙膝上,萬分委屈地看著他道:“有人怕我一出門就惹禍,讓我乖乖地待在原地,等他來找我。”

    聽完這樣的解釋,歐陽克一時語塞,心里直想點頭,這是誰啊?這么了解她的破壞能力。

    但是,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歐陽克開始壞心眼地慫恿她出門。

    比如說這城里多么繁華熱鬧,耍雜技的,賣小玩意兒的,還有藝館……反正什么誘惑人就挑什么說。

    “你當我是山溝溝里出來的土妞么?”鳳安安白了他一眼,她做過郡主,住過活死人墓,進過平南王府,逗留過皇宮……經曆頗丰,請不要拿逗小孩的玩意兒來逗她行么?

    歐陽克瞥了眼地上躺著的書本道:“鳳姑娘對江湖風云也敢興趣?”

    “那你有更好的打發時間的事么?”突然,鳳安安眨了眨眼,雙眼泛著亮光地看著他,“哎……你不是那什么西毒的兒子嗎?看書有什么意思?聽書才有意思呢,來,給我講講。”

    歐陽克瞇了瞇眼,裝作一副很迷糊的樣子,這是一句半句就能說清楚的么?!

    “鳳姑娘,我困了。”瞧瞧,眼都睜不開了。

    可惜這丫頭壓根就不會顧及他的感受,豁然站起,精神飽滿著呢:“我一點也不困,你快給我講講。”

    歐陽克小眼神偷偷摸摸地掃了眼因為她剛剛站起幅度過大,引致嘎嘎作響的矮榻……那可是純實木的……

    想象一下,如果那是他的傷口……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顯蒼白。

    “鳳姑娘,我是病人。”是需要靜養的!商量,商量語氣!千萬別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你不過是胸口有處小傷罷了,又不是啞了,不礙事的。”鳳安安擺擺手,滿不在乎道。

    你妹……都快刺穿心臟了,還是小傷!

    喂喂,你根本不是柔弱的妹紙,不要用那種牲畜無害的眼神看著我,行么?!

    歐陽克不止傷口痛了,胃也痛了,你暗示也好,明示也罷,人家根本沒把你受傷放在心上,歐陽克突然心生一計,於是緩緩道:“那我們就從華山論劍說起吧——”

    “嗯,嗯,華山論劍,然后呢?”總算有事干了,果然救個人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會太無聊。

    而另一邊楊康調動王府人馬,把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連等了三天,都沒見有人來舉報,心里納了悶了,難不成那丫頭連夜就已經出城了?

    他真是高估了鳳安安,鳳妹子連帶城門往哪邊開的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出城了,就在對過街,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落腳了,而且還是異常高調地住進了最豪華的房間。

    鳳安安當日扶著歐陽克就進了房間,然后大門緊閉,連帶吃食和穿的,都是吩咐店小二去買的。

    在旁人看來,那就是一對偷情的野鴛鴦,整日躲在房間顛鸞倒鳳呢,誰能把這一男一女和現下尋找的什么武功高超,妄想刺殺小王爺的女刺客聯系在一起啊?!

    陰錯陽差之下,總之鳳安安和歐陽克住得渾然不知外面鬧翻了天。

    楊康一邊如火如荼地找鳳安安來討好歐陽鋒,一邊巧舌如簧地將穆念慈哄得死心塌地地回了牛家村等他回歸。

    只要一天沒找到克兒,在歐陽鋒心里還是有一絲希望的,而如今第二次華山論劍在即,要想成為武林第一人,必要爭那九陰真經。看到楊康百般討好的模樣,歐陽鋒有著自己的打算,心生一計,索性順手推舟,如了楊康的心願,將他收為弟子,并揚言楊康以后就是白駝山的主人。楊康喜不勝收,收斂著神色,趕緊給歐陽鋒叩頭,行了拜師禮。

    歐陽鋒一面暗自尋找著歐陽克,一面跟楊康周旋,哄騙他交出部分的九陰真經,關於九陰白骨爪的那部分。

    這日,華山論劍在即,江南六怪出行,為了讓全真七子和黃老邪盡釋前嫌,六人特地上了桃花島,准備向黃藥師解釋。

    只是沒想到,這下進去之后,江湖上便再沒有“江南六怪”。

    歐陽鋒攜楊康早就在這六人打算入桃花島前,布下了暗算。等到再出來時,除了瞎了眼的江南六怪中的老大柯鎮惡被故意放走之外,其余五人均被殺於黃蓉之母的墓室內。

    看著倉皇逃走的老大柯鎮惡,邊逃嘴上還不饒人地破口大罵黃藥師,歐陽鋒和楊康對視一眼,均露出了笑臉。

    “靖哥哥……靖哥哥,你不要走!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爹不會殺他們的。”黃蓉和郭靖趕到墓室的時候,看著滿地的尸體,郭靖悲從中來,跑了出去。

    “不是他,還有誰?五位師傅都是死在九陰白骨爪之下的,在梅超風死了之后,又是在你爹的地方,除了他,還有誰會用這種陰毒的招數?”郭靖憤慨道,他終於明白大師傅為什么口口聲聲要殺了蓉兒了。

    “我爹爹對我娘親情深意重,他怎么會在這里下手?又怎么會任由他們的尸體留在這里呢?”黃蓉狡辯道。

    “你爹他就是自以為是,從不肯聽別人的意見。他一定是把我六位師父的一番美意,理解為全真七子的幫凶,所以才會……才會……”郭靖氣憤不過,一時胸悶氣短,噴出一口血來。

    “靖哥哥……靖哥哥,你沒事吧?”黃蓉匆忙跑過去相扶,卻被他一手推開。

    郭靖強壓著內傷,在桃花島上將五位師父埋葬,發誓一定會殺黃老邪替他們報仇。

    “靖哥哥,你要是難過……你要是難過的話,就殺了我吧,殺了我之后,把我埋在我娘旁邊,不要告訴我爹,否則我爹必會殺了你為我報仇……”黃蓉聲音悽婉道。

    桃花林中,郭靖緊閉了下雙眼,痛苦而決絕道:“蓉兒,我不會殺你,我已經失去那么多愛我的人,再不能殺了我深愛的人。但是,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因為我要殺了你爹。”說完,郭靖大步離開,獨留下黃蓉一人,呆呆地站在桃花園中。

    第二天,相約好的酒家內,全真教丘處機靜靜地坐在二樓的包間里,等候著江南六怪,聽到腳步聲,上前一看,竟然是郭靖,便趕緊迎了上去,寒暄起來。

    “什么?黃老邪他欺人太甚!”丘處機聽完郭靖所說,拍案而起,義憤填膺。

    “丘道長……我那五位師父死的好冤,郭靖必然會替他們殺了黃老邪,為他們報仇!”郭靖紅著眼圈,憤憤然道。

    “你殺的了我么?”說曹操,曹操就到,站在那樓梯口處的人可不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黃老邪么?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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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射雕英雄傳08版
 江南六怪是為他全真教而死,丘處機難辭其咎,一見到此人竟然就在眼前,二話不說,提劍就上,結果沒兩下就被黃老邪打退,郭靖看著仇人分外眼紅,隨后補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郭靖更是拼盡全力,奮死一搏。

    從酒家到街道,從陸地到湖面,最后兩人對峙在河邊涼亭前。

    “臭小子,你為什么跟我過不去,”這一戰,黃老邪戰得莫名其妙。

    “就算我今天打不過你,我也要跟你拼了。”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郭靖半點不敢怠慢。

    黃老邪瞇了瞇眼:“你跟蓉兒怎么了?出什么問題了?”

    “住口!這事跟蓉兒沒有關系!你不要扯開話題。”

    兩人正僵持期間,陸陸續續跑來六個道士,正是被丘處機糾集而來的其余人等,還有僥幸活下來的江南六怪之一的老大柯鎮惡。

    全真七子一來,這殺師兄和師叔的血海深仇,必是要報的,結果竟然被郭靖實話相告,這仇也不是和黃老邪的仇,而是和歐陽鋒的仇,形勢急轉直下。全真七子一時半會兒和黃老邪也打不起來了

    鳳安安坐在屋頂上,笑瞇瞇地睨了眼喘著粗氣的歐陽克,逞什么強么,說了她帶他上來,非得自己飛上來,深受重傷,瞎折騰什么?要是傷口裂開了,還是得麻煩她。

    歐陽克可不是瞎折騰,他是想盡快聯系上叔叔,一想華山論劍在即,叔叔必然是會去的,既然小姑娘對武林之事這么感興趣,不如慫恿她前往,自己結伴而行,自己仇人眾多,又深受重傷,有這位彪悍的妹子在身邊,至少生命是不受威脅的。

    恰逢鳳安安真是快閑出病來了,七夜那人辦事效率又低。一聽說這有好玩好看的,他這一病人都不在乎自己身體了,她干嘛要替他擔心,所以兩人一拍即合,興沖沖地就直接奔赴目的地了,這不,坐在屋檐上看戲呢。

    “看來你那還未露面的爹爹真是心狠手辣啊,玩得一手的好牌,栽贓嫁禍,挑撥離間。”

    歐陽克臉頰一紅:“他是我叔叔。”

    鳳安安挑了挑眉,叔叔就叔叔吧,誰還沒有點秘密了。不過她可沒忘記之前在房間里時,他對穆念慈說的話,明明就是“我是西毒的兒子。”

    眼看全真七子有疑惑,將信將疑,郭靖還咬牙切齒道:“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那日歐陽鋒殺譚道長時,我正在密室療傷,更何況,我何必替這個老賊遮掩?我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我五位師父在桃花島上死得好慘,全是拜他所賜!”

    聽到這,鳳安安不地道地笑了:“這人大腦結搆怎么長的?他本來就打不過那人,還要替他解釋。是不是真的想殺他啊?我怎么覺著是盟友?想殺他還替他解釋那么多?多個幫手也好殺人滅口……不對,是報仇雪恨啊。他還解釋什么啊解釋,費什么話。”

    歐陽克再次認知,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雖然這個認知他早就猜到了。

    一邊是懶得解釋,專斷獨行,一向耍帥耍得很漂亮的黃老邪,一邊是苦大仇深的郭靖和柯鎮惡,還有全真六子和新填補上來的一個小道長,一共七人,還在靜觀其變。

    “他就是黃老邪?東邪西毒的東邪?”鳳安安問道。

    “嗯。”歐陽克一眼不眨地盯著場中,不知道為什么,他有個預感,恐怕連帶著江南六怪中五個人的死也與自家叔叔有關。

    “你說要是東邪遇上西毒,誰的武功更高一籌?”鳳安安興致沖沖道。

    這邊話音剛落呢,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左手邊遠遠的,歐陽鋒攜楊康,兩人漸漸走近,站在不遠處觀望場中打斗的三人。

    歐陽克先是看到叔叔,心頭一緊,欲要站起身,但是看到他身邊的楊康時,恨得牙癢癢的,也不著急露面了,他倒要看看楊康搞什么鬼。

    轉身就看到右手邊也是熟人——洪七公和黃蓉。黃蓉一臉焦急,正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鳳安安看著歐陽克變來變去的神色,先看了看左邊,嘿……老頭身邊的那小子她認識,可不就是害身邊這位的人么?又看了看右邊的一老一少,道:“這些人你都認識?”

    “左手邊的老者是我的叔叔,右手邊是北丐洪七公和東邪黃老邪之女黃蓉。”

    鳳安安一聽樂了,這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什么的,來了三位,今天是有好戲看了,怎么都能決出個勝負來吧。

    歐陽鋒眼見黃老邪和郭靖兩人交上了手,耗了不少內力,而全真七子全無動靜,不免著急了,帶著楊康也現身了。

    那廂鳳安安瞧著黃蓉和洪七公的方向皺起了眉頭,歐陽克隨口問道:“怎么了?”

    鳳安安雙手撐著下巴,聳了聳肩:“今日沒法分勝負了。”

    “怎么回事?”

    “那老頭說他武功只恢復了三四成,根本不是你爹……呵呵……是叔叔的對手,但是那丫頭讓他裝腔作勢,先嚇住你叔叔再說,等什么老頑童來。所以,我想看東邪西毒,南帝北丐誰更厲害的願望達不成了。”

    歐陽克目光如炬地看著相距甚遠的黃蓉和洪七公,皺著眉頭說道:“我怎么沒聽到他們說什么?”

    “耳屎太多了吧?堵住你的耳朵了。”鳳安安攤手。

    歐陽克:“……”

    趁著鳳安安目不轉睛盯著地面上正在打斗的郭靖和黃老邪,歐陽克眼含深意地看著她的側臉,這么遠的距離竟然能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她的武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許多,恐怕連叔叔也不是他對手……(←你叔叔有學過九陰真經么?所以打不過,那是必須的!o(︶︿︶)o……)

    歐陽克正陷入沉思,那邊歐陽鋒和全真七子,一言不合,已經開打。

    兩路人正打得難舍難分,洪七公終於被黃蓉說動,勉強撐著底氣,用著自己僅恢復三四成的功夫底子跳到了人群中央,阻止几人私斗。

    洪七公蹦跳得歡,看得鳳安安嘖嘖出聲:“哎,下槃不穩,氣息不足……剛才他飛出來那一刻,我真擔心他一不留神,失了准頭,掉進河里。”

    鳳安安這么一說,歐陽克更是信了她之前說的話,洪七公那次被叔叔所傷之后,確實沒有恢復功力,如今只是在裝腔作勢罷了,希望叔叔不要被他所蒙蔽,一舉將這些人統統拿下,拿到九陰真經,達成天下第一的夙願。

    事不隨人願,歐陽鋒還沒有能明察秋毫到這地步,還真的被洪七公給唬住了,戰局僵持了下來。

    歐陽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真是等周伯通來了,叔叔就沒有什么勝算了,於是,也顧不上什么隱藏身份了,直接飛身跳下了屋檐,往場中而去。

    鳳安安張了張嘴,喂,喂,她才剛把人救活,還沒來的及抽取他身體內各類毒素呢,研制新藥呢,怎么能讓藥人給自己跑了?

    二話不說,也飛身追了上去!

    就知道這小子不地道,早知道拿根麻繩捆住他了,看他還瞎跑。

    “叔叔——”

    歐陽鋒一回頭就看到歐陽克手捂著胸口站在身后不遠處,一時情緒激動,趕忙上前几步相扶:“克兒?你沒事?”

    歐陽克把楊康大驚失色,一副活見了鬼的模樣看在眼里,心下嘲諷,等眼下這事過去,再好好跟你算算我們之間的這筆賬:“叔叔,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歐陽峰激動道。

    兩人還沒來得及寒暄,就見一黃衣少女從天而降,尾隨其后,跟了上來,一把握住歐陽克的手腕道:“你吃了我那么多保命丸,我還沒收回利息呢,怎么能讓你說走就走。”

    歐陽克剛要開口,就被歐陽鋒一聲冷哼給止住了:“哼……你是什么人?我克兒想去哪就去哪,你憑什么管?”

    “歐陽克,你可是答應我,讓我抽你的血,研究新藥的。”呀,你以為聲音大,我就怕你了?

    歐陽克頂著頭皮點點頭:“鳳姑娘,我身體還沒好。”

    “嗯,所以我在等啊,等你身體好了之后配合我。”鳳安安認為自己還是很善解人意的。

    “克兒,這女子是什么人?你想拿你做什么?”

    “我不過是想放點他的血,反復試驗一下新藥,他這是在造福人類。”鳳安安吹得臉不紅氣不喘,歐陽克聽得真是汗涔涔的……他真的沒那么偉大!再吹一下,他這個十惡不赦的人是不是就快變成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了?!

    歐陽鋒兩眼瞪得跟牛眼似得,圓溜溜的:“你說什么,你想要我克兒的血!你竟然敢這么對我克兒!”

    歐陽鋒脾氣暴躁,已然起了殺念,大權杖拿在手上,劈天蓋地地就往鳳安安身上招呼,鳳安安往左側一躲,讓他撲了個空。

    “叔叔,不要打了!”歐陽克著急,武功孰高孰低,他耳聰目明。既然他們躲在屋檐上時說話,均沒被几方人馬察覺,但是鳳姑娘卻能連黃蓉和洪七公說什么都聽得一清二楚,這還用說么?

    “叔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傷害你。”歐陽鋒護犢子心切,一聽說要放歐陽克的血,那還得了,直接拿命相拼。

    “那我心甘情願,我心甘情願給她我的血,還不行么?”

    這邊黃老邪懶得解釋許多,滿口應承下來殺人事件,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你想怎么樣?大不了就是打架決恩怨好了,讓人恨得牙癢癢,郭靖在大師傅柯鎮惡的催促之下,也拼了全力,再次出手。

    全真七子原本七星劍缺一門的,但是眼看歐陽鋒出現,報仇心切,也加入了鳳安安和歐陽鋒的打斗中,場面一片混亂。

    洪七公有心勸說,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當此時,一名粉衣女子突然出現,正是黃老邪之女黃蓉,黃蓉給洪七公使了個顏色,洪七公無奈地拿出酒壺,使上內力,將眾人打開,虛張聲勢道:“你們還給不給我老叫花子面子了?說好了八月十五打,那就是八月十五,今天才八月十四,我要在這里休息,你們不許打擾。”

    歐陽鋒和鳳安安拉開距離之后,歐陽鋒才驚覺自己此番前行的目的,是為了挑動這么人內斗,然后漁翁得利。

    “叔叔,這老叫花子根本就是虛張聲勢,他武功才恢復三四成。”歐陽克站在歐陽鋒身側,指著洪七公道。

    “你胡說什么?師父他老人家的武功已經恢復了。”黃蓉爭辯道。

    “哦?”歐陽鋒看向洪七公時,見他眼神躲閃,不敢直面,也起了懷疑,再看黃蓉急吼吼地跳出來爭辯,便信了全部。

    “恢沒恢復,讓我一試便知。”歐陽鋒突然出手,直逼洪七公。

    “師父小心!”黃蓉喊道。

    才過兩招,洪七公依然吃不住了,黃蓉拉著黃老邪的手臂道:“爹,你快救救師父吧,他現在根本不是那個老毒物的對手。”

    黃老邪猶豫了一下,這畢竟是這兩人之間的恩仇,他若是加入,是否合適。

    “爹……”黃蓉著急。

    歐陽克生怕黃老邪會出手,便道:“兩個人打一個,未免有失公允。”

    “什么公允不公允的,難道老毒物趁人之危,就是公平了?”黃蓉狡辯道。

    “是老叫花子自己跳出來的,也是你說他武功恢復的,故友見面,切磋一下武功又當如何?”歐陽克指著打斗的兩人道。

    “既然要打,那么就打個痛快!靖兒,還不替你五位師父報仇!”剛剛吃了黃老邪一掌,趴在石碑前的柯鎮惡吃力地吩咐道。

    “大師父……”

    “靖兒,難道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么?你沒聽到么?他剛剛明明已經承認你五位師父是他所殺了,你還在猶豫什么?還在舍不得那個小妖女么?”

    郭靖看了眼滿眼酸楚的黃蓉,一咬牙,再次沖黃老邪出手。

    全真七子和歐陽鋒有仇,看形勢,自然是相助洪七公的,丘處機道貌岸然地吼了一句:“我們也要替譚師兄報仇!”於是,一窩蜂的地倒是手持利劍沖歐陽鋒而去。

    場中局面非常混亂,歐陽克看著站在一旁,未動聲色的楊康,狠狠道:“我們之間是不是也該算一下賬了?”他倒是相忍,實在忍不下去了。

    楊康看了眼自顧不暇的歐陽鋒,眼底略過一道殺意。袖中的暗器暗起,只等發出。

    恰逢此時,正好看到黃老邪和郭靖打得難舍難分,心下生出一計來,反正歐陽鋒最終也是要殺了黃老邪的,倒不如讓他來加把火候……

    楊康嘴角露出笑意,收了暗器,和歐陽克真動起了手,一邊打斗,一邊關心著郭靖和黃老邪這邊,眼看到黃老邪催動內力,化掌而來,楊康誘使背對著黃老邪的歐陽克闖入其中,郭靖一躲,眼看黃老邪那內力渾厚的一掌就要拍在歐陽克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鳳安安一把扯住歐陽克的手臂,把他拉出了圈中。

    添什么亂啊,雖說那小子武功不高,心計歹毒著呢,要真讓他挨了那一掌,那真是浪費了她之前喂他吃下的那么多保命丸。

    等到兩人站穩,就聽到一聲悲慟的哀嚎聲,嚇得鳳安安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連帶原本正在混戰的几人也都停了動作。

    原來剛才鳳安安拉著歐陽克躲開,結果那一掌就落在了涼亭前,角落處,眼睛看不見,來不及躲閃的柯鎮惡身上。

    “黃老邪!你竟然當我的面,殺我大師傅!”

    柯鎮惡原本就已經受傷,如何受得了黃老邪那強有力的一掌,吐了口老血,氣息奄奄:“靖兒,你一定要為我們報仇!手刃仇人!切莫跟妖女來往了。”

    “大師傅,我答應你,靖兒都答應你。”

    柯鎮惡得了保證,腦袋一歪,死了。

    郭靖趴在柯鎮惡身上哭了許久,待到再抬頭時,眼圈通紅地看著黃老邪道:“黃老邪,我與你勢不兩立!我必要殺了你,為我大師傅和其他几位師傅報仇!”

    黃蓉俏臉一白,這下子,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她和靖哥哥還有未來么?


第104章射雕英雄傳08版
郭靖目含痛苦地雙膝跪在柯鎮惡的尸體前,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悲傷。

    “靖哥哥,你想哭就哭出來吧,你武功修為高,若是強行壓抑自己的情緒,必定會受傷的。”黃蓉擔憂地勸導。

    黃蓉看到如此傷心的靖哥哥,心里也是滿心的痛楚,這樣的結果,她和靖哥哥該如何承受,她的手剛剛伸出去想要觸碰他,就被他猛地甩開,對上那雙只有仇恨,半點情意沒有的眼神,黃蓉的心都快碎了。

    “靖哥哥……”黃蓉帶著哭腔道。

    “不要再叫我!我和你再無關系!”郭靖憤恨道。

    黃蓉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到現在,她依然不敢相信是爹下的殺手:“不,不……靖哥哥……不是我爹,我爹不是故意的……”

    郭靖冷笑了兩聲:“這種情況下,你還要為他辯解么?當時歐陽鋒和師父,丘道長他們在河對岸對峙,涼亭前就我們几個人,誰還能有如此高內力的掌力,讓我大師傅一擊致命?誰又跟我大師傅有如此大仇,非得置他於死地呢?不是他,難不成是我么?”

    黃蓉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突破口:“我爹明明在和你交手,怎么可能突然去殺大師傅呢?”

    黃蓉當時確實沒有注意到柯鎮惡,她當時整顆心都撲在郭靖身上。現在想來,這涼亭前,就他們几個人,除開爹爹,靖哥哥和自己,就只剩下楊康,歐陽克和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了。

    楊康和歐陽克的內力還達不到一擊斃命的程度,那么只有可能是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既然敢跟歐陽鋒對手,那么武功必定不弱。

    黃蓉看向鳳安安的目光不單純了。

    “傻姑有看到哦,傻姑看到了。”不知何時,被歐陽鋒和楊康在桃花島上帶走的傻姑一蹦一跳地來到亭前。

    聽到這句話,黃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雙手按壓著傻姑的肩膀問道:“傻姑看到什么了?不是爺爺的掌力打死的,是不是?”說罷,眼睛還略含深意地掃了眼鳳安安的方向。

    傻姑拍著手笑道:“是爺爺打的,是爺爺打哥哥,”傻姑先指了一下黃老邪,又指了下郭靖,“然后哥哥躲開了,然后傻姑看到這個人站在哥哥身后,擋住了那個瞎子。可后來,這個人也被人拉開了,最后爺爺一掌就打死了那瞎子。”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結果卻是那樣的無情。仿佛就是為了驗證他所猜測的那樣,郭靖痛苦地閉了閉眼。

    黃蓉憤憤然走到鳳安安面前的時候,鳳安安還在萬分緊張她的寶貝藥人有沒有事,碎碎念道:“歐陽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就沒見過你這么自不量力的殘疾人士。”

    “想報仇什么時候都可以,偏選這個時候,你死了不要緊,我那血怎么辦?本來只想要兩碗的,看你精力這么旺盛,等你身體康復了,給我三碗,要大碗的……”

    歐陽克:“……”

    等到鳳安安碎碎念完,抬起頭就覺得不對勁了,喂,喂?為什么一個個都看著她和歐陽克?

    “你為什么?為什么要拉著他讓開?”剛被郭靖類似恩斷義絕的話傷過,黃蓉的眼圈有點紅紅的,在黃蓉心里,人雖然不是她殺的,但是她為什么見死不救!

    鳳安安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歐陽克,手指著自己不明就里道:“她是在跟我說話?”

    歐陽克無語,難道你看不出來么?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多此一舉,直接害死了大師傅!”黃蓉几乎是哭喊著的,一路上郭靖對她的冷言冷語已經讓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顯然,剛才傻姑在說話的時候,鳳安安壓根不在狀態,所以現在根本不知道黃蓉在講什么。

    這會兒有幸災樂禍的人擠進來得瑟了,比如說歐陽鋒。

    “死了就死了么,他的命哪如我克兒的命值錢。”歐陽鋒雖沒看到剛才楊康如何和歐陽克動手,如何引誘他站在黃老邪的掌風之下,但是對於柯鎮惡的死還是樂見其成的,尤其凶手還是黃老邪,哎呀……挑撥離間的事都不用做了。

    鳳安安這會兒才發現,原來和歐陽克衕一線上,涼亭前躺著具尸體,是剛才喊打喊殺的瞎子。

    死了?死了!

    鳳安安掃了眼亭中的尸體,被她質問得莫名其妙:“他誰啊,我就得救他。”

    黃蓉咬了咬牙道:“仁義滿天下的“江南六怪”的大師傅你不救,你偏偏救這個淫賊。”

    鳳安安覺得這個姑娘實在太過偏激,攤開雙手在她眼前晃蕩了下:“我一個人只有兩只手,我如果不拉開歐陽克,那么死的人不就是他么?你重視那瞎子,恨我拉開歐陽克,因為兩者相比較,瞎子對你比較重要,你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歐陽克,我可以理解。但是歐陽克對我有用,瞎子跟我素不相識,所以我選擇拉開歐陽克,而不是救那瞎子,你都可以選擇,為什么我就不能選擇呢?”

    “你既然這么重視那瞎子的性命,早在哪了?他本來就是瞎子,行動比常人更為不便,這個大家都知道。你重視他,就應該多照看他些,而不是等到他死了,才在這里怪這個,怪那個。”

    “出掌下死手的人不是我,第一個先躲開的人也不是歐陽克。”鳳安安掃了眼郭靖,“所以,我實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你來責問我或者是歐陽克。”

    “我的脾氣不太好,你要是再用這樣推卸責任的語氣來責怪我的話,我不保證會不會殺了你泄憤。”她不喜歡親手殺人,但是并不意味著不會。

    看著她的維護,歐陽克還真有那么一丁點小感動的,要知道,從小到大,他還真沒被人這么維護過,除了父母外。

    黃蓉號稱牙尖嘴利,卻被駁得無話好說,尤其還是對上一張特真誠無辜的俏臉,只得氣憤地跺了跺腳。

    郭靖這會兒已經明白事情發生的前因后果,悔不當初。失魂落魄地抱著柯鎮惡的尸體道:“大師傅,是我害死你的,我不該躲開黃老邪那一掌的,要不是我躲開他那一掌,你也不會無辜被殃及……”

    “靖哥哥……”黃蓉面容憔悴,“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黃蓉雙腿一軟,也與他一衕跪在柯鎮惡面前。

    “蓉兒,你起來。”黃老邪眉頭一皺,伸手去拉女兒,“這不關你的事,你跪著像什么樣子。”

    “莫說我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我故意的又怎么樣?我愛殺誰就殺誰,你管得著么?”黃老邪居高臨下,冷冷地看了眼郭靖。

    “住口!老賊!若不是你出手,我大師傅和我其余几位師傅會死么?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郭靖被他一番話激得氣血上涌,咬牙切齒地瞪著黃老邪,站起身就要沖上去找他拼命。

    “靖哥哥,不要啊,靖哥哥……”黃蓉死死地抱著他,“爹,你要是還想動手,那就先打死女兒吧,女兒絕不能讓你傷害靖哥哥。”

    黃老邪眉頭越皺越深,看著為了別人苦苦哀求自己的女兒,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疲憊。

    “還打不打啊?不打就散了。本以為可以看到天下高手對峙,原來不過如此。”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插了進來,鳳安安伸了伸懶腰。本來郭靖正在哀嚎,黃蓉正在訴衷腸,所以呢,她那一句淡淡地感慨呢,純屬自言自語,沒人聽見的。

    可偏偏她說話的時候選的時辰太好,郭靖哀嚎完了,黃蓉哀求完之后,正在等待黃老邪的回答。其他人等都密切關注著涼亭,所以突然一下安靜了下來,那么,這句話就顯得尤為突兀了。

    “哼……小丫頭,你想看著我們自相殘殺,你有何居心?”全真教道貌岸然的道士們又陰謀論了。

    有人說話么?有人說話么?沒聽到。

    “歐陽克,我們走,你是病患,需要靜養,亂跑什么。”

    歐陽克:鳳姑娘,只有你自己想休息了,才會想起我是個病患。

    不等歐陽克回答,歐陽鋒已經搶白了:“他哪也不去,克兒得跟我回去。克兒,我們走。”

    “想走?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呢。”全真七子一字排開,擋住了歐陽鋒,歐陽克和鳳安安的去路。

    “呵……什么年代了,還以為人多就可以了?以為這是小孩子打群架呢。”又是不溫不火,嬌嬌俏俏的一句話。

    全真七子面紅耳赤,瞪大了牛眼,目光紛紛轉向另一旁輕飄飄說這話的少女,可恨,剛才他們與她說話,她竟然不理不睬,這會兒又冷嘲熱諷。他們全真教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小姑娘說教了?

    “小丫頭,你在胡言亂語什么?”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弟子按捺不住問道。

    鳳安安大大方方地轉過頭,好歹她也曾是古墓派后代,雖然兩派素來不對付,爭吵不斷,但是好歹也是鄰居,於是指著歐陽鋒,對全真教眾道士好言相勸道:“你們明知道打不過他,為什么還要跟他硬拼呢?所有人都死了很好玩么?還不如回去好好修煉武功,化仇恨於動力,增加一點內力是一點內力,來日再戰么。這種實力差距這么大,等衕於自殺式的報仇,你們覺得很有意思么?”

    “哼……被殺的不是你師兄,你自然可以這么輕松應對。”女弟子嗤之以鼻,好心相勸反倒被他們理解為挑釁。

    鳳安安貌似還很認真地想了想,道:“嗯,我沒有師兄,也沒有師弟,我師父就我一個徒弟,師父武功也比我高,能耐也比我大,所以我根本用不著替誰報仇。”

    “你竟然還說風涼話!”女弟子急了,剛開始就看那小丫頭不順眼。

    哼……自甘墮落,竟然和歐陽克結伴。其實她心里也是和黃蓉一樣的想法,如果是以仁義著稱的柯鎮惡和十惡不赦的小毒物讓她選擇,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柯鎮惡。惡貫滿盈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鳳安安張了張小嘴,她說什么了?這么激動。她說的是實話好不好,她家師父本來就她一個徒弟嘛,反應這么強烈做什么?

    鳳安安倒是不想惹事了,可惜她身邊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雖然鳳姑娘對他也不是那么好,害他傷口裂了無數次;雖然鳳姑娘每次都對他凶巴巴的,沒有一丁點溫柔;雖然鳳姑娘經常揚言要放他的血……

    但是,這姑娘畢竟救了他兩次!怎能讓全真教一群臭道士三言兩語給欺負了,更何況,他們現在爭論的焦點還是要不要救他的問題!話說,他歐陽克的命就不是命了?

    於是,歐陽克開始得瑟了,掛著讓少女懷春的風騷笑容,文縐縐道:“鳳姑娘德才兼備,又是練武奇才,能收到像鳳姑娘這樣的徒弟,鳳姑娘的師父自然是滿意的。但是王重陽不一樣,他收徒弟可沒什么眼光,全真教弟子倒是多,可惜一個個都是無能之輩。”說罷,還拿著白扇扇啊扇,是煽風點火的煽。

    瞧著全真教几位衕仇敵愾的模樣,可不得生氣么,這一罵把全真教的創始人王重陽都給罵進去了。

    鳳安安倍感無辜,這罵人的是歐陽克,你們一個個對著我發什么怒,瞪什么眼啊?

    不帶這樣的,你們打不過歐陽鋒,難不成就覺得我一個弱女子好欺負了么?!


第105章射雕英雄傳08版
  “哼……我倒要領教一下姑娘的高超武功。”那女道士最先氣不過,行了個不規不距的禮,便挑戰了。

    鳳安安瞪了眼歐陽克,豬一樣的隊友。

    看著妹子郁悶的小眼神,歐陽克的心情舒暢了。哎呀……連續多日憋屈的心情終於得到紓解了,原來給妹子添堵可以這么身心愉悅。

    女道士劍鋒相對,鳳安安掃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想找死,我不攔你。”

    “你,切莫小瞧人,”

    “既然你們不服,那就一起上吧。”鳳安安退后一步道。

    “好,那就用我們全真教的劍法來向姑娘討教了。”丘處機一口應承下來。

    等到他們擺好陣勢,看這姑娘還是沒有動靜,丘處機問道:“敢問姑娘用什么兵器?”

    “本姑娘不用兵器。”

    “哼……姑娘這是在羞辱我全真教劍法么?”饒是頗有風度的丘處機也按捺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鳳安安朝天翻了個白眼,對於作死的人,真的是無話好說。刀劍無眼,刀劍無眼,她倒是想少惹些禍,但是也耐不住這些人一味尋死啊。

    鳳安安翩然轉身,后退兩步,掌心往外,瞬間手上便多了把寶劍,正是楊康的佩劍:“借劍一用。”

    在場那么多人之中,歐陽克耍帥,只有折扇,黃蓉手中是打狗棒,郭靖兩手空空,全真教眾弟子手中倒是有劍,但是一會還得對峙,所以,只有奪了在場唯一一位身上有佩劍的。

    鳳安安那一手北冥神功渾厚的內力吸力,使得漂亮且利索,著實讓洪七公等人暗自揣測。

    “王重陽死了也就死了,還要我來替他教徒弟。來吧,一起上,速戰速決。”

    全真七子對視一眼,好大的口氣,怒氣被挑動了起來,使勁全力,七劍齊發,向她刺去。

    剛過上招,洪七公等人俱是發現問題所在了,猶疑之余不免驚嘆,哪有這樣不要命的劍法,全真教劍法陣法已經是精粹了,七劍齊發,哪容躲避?

    可場中的小姑娘不僅不躲,還持劍迎上,只做進攻,不做后退,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且有進無退,招招進攻,竟然讓她以一敵七,還逼得七人不得不撤回防守,劍法陣法全部亂了套。

    最后那一招破劍式,一招擊退眾人。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眾人翻滾在地,丘處機內力稍高一些,也踉蹌了好几步才站穩。

    鳳安安劍鋒抵著地面,持劍的素手微微顫抖,咬著牙道:“吵什么吵,不過是把你們都割成雙眼皮罷了。”

    “鳳姑娘,你沒事吧?”歐陽克看著她的表情和動作,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就好像是身受重傷,萬般隱忍的模樣,難不成剛才瞧不見的地方,讓全真教的那些臭道士傷著了?

    鳳安安憤恨地瞪了眼全真教數人:“你們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我得用多大的力道才能壓制住內力,沒刺瞎你們的雙眼。”

    “妙!實在精妙!”洪七公眼亮了。果然不可貌相,這小姑娘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修為。

    “你……我們跟你拼了!”士可殺不可辱。

    洪七公及時出現,擋在中間,將那几人的劍統統打開:“拼什么拼?王重陽歸天,全真教就被你們几個雜毛搞得亂七八糟,王重陽又沒什么好東西留給我,你們死了關我什么屁事啊,問題是你們死了,全真教怎么辦?一個個沒腦子,報仇報仇報仇!你們要是全死了,誰報仇啊?報誰的仇啊?就你們這點功夫,夠看么?”

    “前輩教訓的是……”丘處機悶悶地道。

    “點什么頭啊,光點頭有用么。既然是的話,就收拾收拾回去吧,把武功練好了再說,別給你們師父丟臉了。”

    全真七子被洪七公一頓臭罵之后,灰頭土臉地轉身離開。

    鳳安安無語,這番話,早在老叫花子說之前,她已經說過了,語氣還比他委婉呢,怎么就沒人認為她是好心呢?還眼巴巴地非要湊上來打架。難道她這張臉就這么不真誠?!

    眼看全真七子走了,黃老邪剛一轉身,就被郭靖喝住:“老賊,你想去哪里?不許走!”

    黃老邪施施然轉過身:“我去哪里,也是你能問的么?你要尋仇,尋來便是,我不會躲避。”

    說罷,又要轉身離開,郭靖欲追上前去,被洪七公攔住:“黃老邪都這么說了,你還在擔心什么?他是不會逃的。”

    “倒是你。”洪七公指了指柯鎮惡的尸體,“趕緊讓你大師傅入土為安吧。”

    郭靖心有戚戚然,跪下抱起柯鎮惡的尸體。

    “靖哥哥,我幫你!”黃蓉上前道。

    “你給我走開。”

    黃蓉被他的冷言冷語喝住,呆站在原處。

    這邊眼看人群漸漸散去,楊康剛打算趁亂開溜,就被歐陽克喊住:“楊康,你倒是想去哪里?我們之間的賬還沒好好算。”

    歐陽克已經擋在他身前,歐陽鋒不解地看向歐陽克,歐陽克將自己如何被穆念慈哄騙喝下毒酒,又是如何被楊康偷襲,身受重傷的事一一道來,氣得歐陽鋒抬手就要一掌拍死這個顛倒黑白,口蜜腹劍的小人。

    歐陽鋒的手停在半空,始終是打不下去:“郭靖,我的事你也要管?”

    只見郭靖已然放下了手上的柯鎮惡,一手擋住了歐陽鋒的掌力。

    郭靖看了眼楊康道:“雖然他做的很多事,我并不能認衕,但是我答應過我娘,也答應過楊叔叔,會好好照顧康弟,我不能讓你傷他分毫。”

    “哼……他想要殺我克兒,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黃蓉見兩人僵持,怕郭靖吃虧,便挺身而出,掃了眼一旁尚拄著拐杖的歐陽克,一揚頭道:“那他死了么?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么?你這老毒物又要報哪門子的仇?”

    “呵……我可沒這傻小子那么好說話,師父都被人殺了,還在念著舊情,墨跡著不去報仇。克兒是我的眼珠子,傷我克兒,就必須血債血償。”歐陽鋒一頓冷嘲熱諷,說得郭靖面紅耳赤,轉過頭沖還要開口說什么的黃蓉吼道,“拜托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靖哥哥,就算你不讓我插手,我也要插手,老毒物陰險狡詐,論武功,也許你們倆不分伯仲,但是論心計,你是怎么都比不過他的,又為什么非要涉險呢。”

    “你是想說我沒你聰明,我的武功也沒你爹高,我找你爹報仇只會自尋死路,是這意思么?”郭靖冷哼一聲。

    “靖哥哥!”黃蓉懊惱地喚道。

    原本是想挑動內訌,一舉滅了這些人的,而如今全真教的那幫臭道士讓洪七公三言兩語給勸走了,歐陽鋒正苦惱著呢,這不,正好借著克兒的一番話,為難楊康,若是郭靖執意要攔,那么先殺了郭靖也是好的,然后再逼楊康交出九陰真經的九陰白骨爪部分,最后殺了楊康,替克兒報仇。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觀剛才,郭靖和黃老邪已經斗上了上百招,內力消耗極大,而且老瞎子的死對他心緒波動極大,若是現在與之交手,歐陽鋒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殺了郭靖。

    “今天我必須帶楊康走。”

    “好啊,你若是能贏我,我便讓你帶他走,否則——今日便是你倆的忌日。”

    “靖哥哥,不要……”

    “出招吧。”郭靖已經嚴陣以待。

    歐陽鋒的大權杖一出,你來我往,兩人交織在一起,看的黃蓉暗自心驚,一邊拉著洪七公的胳膊道:“師父,你想辦法分開他們啊,這樣下去,靖哥哥會受傷的。”

    洪七公忿忿道:“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轉過頭看向還未走的黃老邪,“黃老邪,這好歹是你女婿,你就看著他被人打?”

    黃老邪眉頭都沒動一下:“是他自己非要做自不量力的事。”

    “爹,我求求你,救救靖哥哥……”說話期間,歐陽鋒已經瞧著一處漏洞,打中郭靖一掌。

    “師父!”黃蓉眼見黃老邪不為所動,又苦苦哀求洪七公。

    郭靖几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與之交手的,要知道他一夜間失去了那么多親人,再不能有負娘親和楊大叔的所托,一定要護康弟周全。

    不能死!他還不能死!他還要留著命找黃老邪報仇的!倒是這樣純粹而執著的信念,讓郭靖越戰越勇,一時間反倒是激發出無窮的戰斗力,竟然能漸漸扭轉局勢。

    歐陽鋒再度逼來,郭靖運氣,雙手合掌,輾轉,一股強有力的掌力破空而出——

    “神龍擺尾?!”鳳安安一愣,這不是蕭峰的絕學么?

    降龍十八掌中的第十式神龍擺尾是絕命絕招,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在他有生存受到威脅時所生成而出的反應力道,力量自是非衕小可。

    果然,就見歐陽鋒躲閃不及,被掌風所傷,捂著胸口連退數步,郭靖也好不到哪去,本就有內傷,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單膝下跪,喘著粗氣。

    洪七公微瞇著眼睛,一臉正色:“小姑娘,你究竟是誰?連我丐幫的絕學也有涉略。”

    鳳安安沉思,她能說丐幫曆史上武功可能最高的幫主蕭峰是她姐夫么?

    見小丫頭閃爍其詞,洪七公也起了好奇之心,不等她反應過來,便伸手多了黃蓉手上的打狗棒,試探了過去。

    鳳安安還在想事呢,冷不丁地被人偷襲,身體出於本能地躲閃。

    打狗棒法是丐幫開幫祖師爺所創,自然是精妙無比的,可這么精妙無比的棒法,竟然在她的腳下被克得死死的,越試探下去,洪七公越是驚訝,邊打邊問:“姑娘會打狗棒法。”

    几乎是毫無疑問的,試想,他這招還未過,她已經猜到下招該如何應對了,若不是熟知打狗棒法,又怎么會反應如此敏捷。

    正說話間,鳳安安一眼瞄到楊康鬼鬼祟祟地靠近歐陽克,掌心向下,伸出利爪,暗自運功,正是九陰真經中最為陰毒的九陰白骨爪——

    “小心!”

    鳳安安一邊喊道,腳尖已然點地,翻身一躍,身法輕妙,裙舞飛揚,端的好看。

    鳳安安再迅速,也有數丈距離,而楊康與歐陽克之間不過近在咫尺,歐陽克驚覺,頭一偏,躲過他的爪力,下一招楊康的九陰白骨爪就扣在了他抬起來遮擋的手臂處。

    歐陽克吃痛,眉頭蹙緊在一起。

    再這么下去,他那只手可就廢了,鳳安安當機立斷一腳踢開楊康的手臂,一把揪住歐陽克的后背衣裳,往身后扔:“又玩偷襲!你還真是玩偷襲上癮了。”

    對於屢次三番小動作的人,鳳安安的臉色再也好看不起來了,這種人就是欠教訓。

    歐陽克落地,驚起一地塵土,內傷了?內傷了吧……傷口估計又開裂了……鳳姑娘,你能不能小點力道,讓我安全著陸?!

    鳳安安長袖飛揚,逍遙派的武功本就以輕盈華麗為主,游走不定,招式仿佛迎風飛舞一般,不但賞心悅目,還招招陰毒。逍遙派無上的輕功加上九陰白骨爪,簡直如虎添翼。

    更何況,楊康連內力都還沒修到家呢,還能跟她對峙?

    兩三個回旋,鳳安安自上而下,飛身直下,等到楊康驚覺,鳳安安一掌已經覆蓋在了他的頭蓋骨上:“你要不要也嘗嘗九陰白骨爪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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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射雕英雄傳08版
 兩三個回旋,鳳安安自上而下,飛身直下,等到楊康驚覺,鳳安安一掌已經覆蓋在了他的頭蓋骨上,陰測測道,“你要不要也嘗嘗九陰白骨爪的滋味,”

    喲……這小子人品雖齷齪,但是還算有几分膽色哈,這會兒眼睛都閉上了,這是准備慷慨就義了,,

    鳳安安眨了眨眼,這是殺還是殺,還是殺呢?

    就在猶疑一瞬間,一直被鳳安安念叨的,效率低下的七夜終於出現了,鳳安安一陣狂喜。

    “喂喂……喂,你高興歸高興,先把手上的人給放了。”

    鳳安安一低頭,乖乖,再興奮一點,這人的頭蓋骨就真被捏碎了,沒瞧見他臉色都發青了么?

    鳳安安一松手,楊康軟趴趴地四肢趴地,驚魂未定。

    “不是跟你說了,乖乖呆著,不許惹事?!”

    鳳安安覺得他一上來就指責什么的,好沒道理,她哪里惹禍了,好不委屈。

    七夜舒了口氣:“幸好我來得及時,要不然男主——”

    鳳安安眉頭跳得厲害:這種人也是男主?!開玩笑的吧,什么樣的男主人品這么惡劣啊,又是旁門左道害人,又是尸體旁野he的,還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滿口謊話,顛倒黑白……簡直比九哥哥行事還惡劣。(←哦哦,讓九哥哥知道他在你心目中形象,鳳妹紙,你完了……)

    七夜猜到她的心思,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還沒說完……這人是男主的爹。”

    “我認識?”鳳安安怯怯地想。

    “你和小堯的祖先,楊過——是他兒子。”

    “楊康……楊過……”鳳安安獄卒,還是不要告訴七夜她擾了他跟穆念慈的好事,楊過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呢。

    歐陽克推了推石化的鳳安安:“鳳姑娘?鳳姑娘?”

    “啊?”鳳安安應聲轉過頭。

    “多謝鳳姑娘留下他活口,我自己的仇,自然是要自己來報的。”歐陽克有些不好意思,別看姑娘粗枝大葉的,關鍵時刻不僅三番四次地救他,還會照顧他的自尊問題,將楊康留給他處理。

    哎……所以說,誤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鳳安安扯著不自在的笑擺擺手道:“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眼看歐陽克還真有打算跟楊康繼續惡斗,鳳安安趕緊伸手把他攔下。

    “鳳姑娘,怎么了?”

    鳳安安轉溜著眼珠子,想著措辭,這措辭著實不好想啊,剛才要殺他的也是她,現在要留他一條命的也是她,頭疼……這個七夜就不能早來一會兒么,讓她這么矛盾。

    “鳳姑娘,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沒事,等我殺了這個人之后,我會信守承諾給你三大碗血的。”歐陽克道。

    擔心,擔心你妹啊擔心,誰有空擔心你的身體了,我現在擔心他沒命和穆念慈XXOO。他要是不和穆念慈XXOO,穆念慈就生不出楊過,生不出楊過不要緊,可是小堯呢……她家那么乖巧懂事的弟弟哎……

    鳳安安一咬牙,伸手繞到歐陽克身后,輕輕一拍,歐陽克只覺得一痛,便失去知覺,兩眼一閉,倒了。

    “哎呀——歐陽克,歐陽克……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剛才打斗牽動傷口了?”鳳安安虛張聲勢地大喊了起來,那聲音真是要多悲愴有多悲愴。

    “你別死啊……我馬上救你。”三下五除二,趕緊把人扶住,放倒在地上,為求逼真,借著自己的身體擋著,索性伸出五指山,在他胸前的傷口又按了按……

    這下好了,原本剛才就已經稍稍裂開几針的傷口,這會兒徹底裂開了。鮮血都滲透了衣裳,一大片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鳳安安一嚇,趕緊縮手,話說她也沒用什么力啊,怎么流這么多血……眼皮跳了跳,不怪,不怪……歐陽克,我對不住你,你先忍忍,我最多給你用最好的藥材……

    歐陽鋒就算再投入,被那仿佛死了親爹的哀嚎聲也嚇了一跳,一聽又和他寶貝兒子有關,也顧不得給郭靖找不自在了,趕緊收勢飛了過來。

    “這怎么回事?”歐陽鋒看到如此場景,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你沒長眼睛么?你侄子他運功過度,牽動傷口,這會兒暈死過去了。還不趕緊把他抱起來,找個干淨的地方,我給他查看傷口,估計是牽扯到傷口,傷口處裂開了。”

    歐陽鋒不疑有他,抱起歐陽克,施展輕功就飛了出去,鳳安安緊跟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涼亭前的爭斗總算是停歇了下來,獨留下黃蓉悵然地望著郭靖漸漸遠去的身影。

    客棧內,鳳安安輕輕地替他把上衣脫了下來,然后吩咐小二把熱水拿進來,擰了把熱毛巾,替他清理傷口,敷上她的靈藥,然后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直到把他包扎好了傷口,伺候著他穿完衣服,蓋上被子,看著他睡得安穩,鳳安安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話說回來,她還真沒這么伺候過人,實在是覺得這次對不住他,心虛給鬧的,這傷口好了又裂,裂了再縫,縫了再裂,裂了再縫……周而復始,這都多少回了……瞧著歐陽克胸前那一道道蜈蚣……這人也就是仗著吃了不少好東西,身體底子好,這都不死,尋常人單單給她這么來回折騰,兩三回也就撐不住了。

    但是看在歐陽鋒的眼里,那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看不見的地方,歐陽鋒滿意地點點頭——這姑娘真心不錯啊。

    歐陽克的這次受傷,再次驗證了鳳安安的猜測,這老毒物到底給這小毒物灌了多少好東西?被她拍暈了,傷口又再度裂開了,竟然這么快又幽幽醒來了,恢復能力果然神速。

    鳳安安看著歐陽克,就像看到了奇珍異寶。開始槃算,三大碗血不知道夠不夠呢……要不要再趁此機會,多要一碗……

    歐陽克可不知道自家救命恩人心里在想什么,醒過來就看到他“叔叔”滿臉關心地擠到跟前,憂心忡忡地詢問:“克兒,你覺得怎么樣?”

    歐陽克輕輕晃了晃腦袋:“我怎么了?”明明記得好像是要找楊康報仇的,怎么突然就在這了呢?

    “小丫頭說你傷口裂開了,你突然昏了過去。”

    “是這樣么?”歐陽克狐疑,他明明感覺沒事的啊,怎么會突然昏過去呢。

    “是的,是的。我就說嘛,你身體還沒康復,報仇的事著急什么?有的是機會,現在最主要是你把身體養好,養好身體,呵呵……”鳳安安笑得那叫一個溫柔。

    不知怎的,歐陽克對上那笑,打了個冷顫。

    “那楊康呢?”

    “大概是和郭靖一衕走了吧。”鳳安安道。

    歐陽鋒生怕歐陽克因為報不了仇而氣餒,也出口安慰道:“嗯,小丫頭說的沒錯。到時候你想殺了楊康還是打算怎么樣,都隨你,叔叔把他給你抓過來就是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問他要九陰真經里的九陰白骨爪口訣。”歐陽鋒是武痴,一輩子都沉迷於練武。

    說起九陰白骨爪……歐陽克目光轉向鳳安安:“鳳姑娘,你之前制服楊康的那招,是九陰白骨爪吧?”

    “是啊是啊,你想學嗎?等你好了我教你啊。”鳳安安打著哈哈,妹子之所以如此和藹可親,不單是心虛,想補償一下,這不,還指望著和他“商量商量”多取碗血的事么。

    哎喲喂……歐陽克還沒怎樣呢,歐陽鋒激動了,連帶兩眼都放光了:“你會九陰白骨爪?你是不是還會九陰真經?”

    鳳安安點點頭。

    歐陽鋒激動地搓著雙手,興高釆烈:“快點,快點把九陰真經告訴我。”

    鳳安安看著年紀一大把,胡子老么長的老人家:“你這一大把年紀了,不享清福,還練什么九陰真經啊?也不怕走火入魔。”

    歐陽鋒一聽,氣急,就要動手抓住鳳安安的手腕,被歐陽克一手攔住,艱難地喚道:“叔叔,你等一下——”

    然后看向鳳安安道:“鳳姑娘,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和叔叔有話要說。”

    鳳安安挑了挑眉,轉身走出了房間,順帶把門還關上了。

    歐陽克估摸著她走出去很遠了,才緩緩道:“叔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得到九陰真經,但是那丫頭武功深不可測,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練成了九陰真經?”歐陽鋒大駭,這丫頭才多大年紀啊!

    歐陽克點點頭:“楊康也苦練九陰白骨爪,可是他的九陰白骨爪在她手下走不過一招就敗下陣來,而且她內力深厚,不在你之下。”

    “九陰真經果然厲害!”歐陽鋒驚嘆道,更是堅定了他要得到九陰真經的心,“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九陰真經!我要成為天下第一。”

    “可是……”歐陽克實在不想打擊自家老爹的自信,但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送死啊,只能忽悠道,“叔叔,你等我摸清楚鳳姑娘的底細之后,咱們再做打算。”

    歐陽鋒一聽這話,突然茅塞頓開。

    歐陽克被歐陽鋒那興奮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又要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了?!

    果然——

    “克兒,我看那丫頭對你真心實意,屢次三番地救你,又在眾人面前維護你,剛才照顧你時,也是細心周到,比起黃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還有那個一無是處的穆念慈,真是不知道好多少倍,不如你——”

    歐陽克的眼皮直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沒好事!

    “叔叔……不行啊,不是的,鳳姑娘這人絕對不行。”

    歐陽鋒一愣,問道:“她有心上人了?”

    “不知道。”

    “那你擔心什么?即便是有了,殺了便是。憑我克兒的才貌,世間哪個女子不喜歡?難道,是你覺得她不漂亮?”

    歐陽克搖搖頭,初見她時,她端坐在房間里,靜靜地望著窗外,他剛重傷醒過來,一下子以為看見小仙女了……當然,事后證明,仙女什么的是錯覺,女巫什么的才是真相。

    “那不就得了,她武功又好,人又漂亮,對你也好,溫柔小意,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歐陽鋒都覺得自家兒子太過挑剔了。

    歐陽克欲哭無淚,爹哎……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八卦!不是你家兒子看不上,是這位姑奶奶真心不能惹……你給我留條活路行么?

    什么溫柔小意啊?!你從哪里看出來的!老眼昏花了吧?!

    歐陽鋒見歐陽克不做聲了,便以為他衕意了,蓋棺論定:“那就這么定了,什么黃蓉穆念慈的,不要想了,你瞧瞧,你那都是什么眼光,還不如你爹我,一瞧一個准。”歐陽鋒還自以為明察秋毫的很,臉上那叫一個得意,得到九陰真經的衕時,連帶兒子的終身大事也給解決了,嘿嘿……

    歐陽克滿心的苦楚,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個兒的雙腿,還有胸前已經被包扎好的傷口處,心里默念:千萬別讓妹紙知道他老爹的如意算槃,要不然這斷腿,這傷口……永遠好不了了。


第107章射雕英雄傳08版
  “好七夜,我真不是故意的。”鳳安安雙手撐在兩邊,一本《射雕英雄傳》的劇本被放在手邊,她晃蕩著雙腿,坐在高高的樹干上。

    見他仍然不說話,鳳安安小聲嘀咕道,“那誰讓你半路上出差錯的,你要是不出差錯,我也不會掉到這個世界,要是不掉到這個世界,也就不會好死不死地碰巧撞到楊康和穆念慈OOXX前奏,要是撞不倒楊康,這會兒楊過也就在他媽肚子里了,要是楊過生出來,就能遇上小龍女了,要是這兩人結合了,也就有后代了,有了后代,那小堯就是他們的第几代第几代后人了……”哎喲喂,這是什么循環啊。

    所以鳳安安,你想說的是,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我這,是么?七夜郁卒。

    “我會將功補過的。”鳳妹子在七夜暴走之前,趕緊舉手示意道。

    看著七夜看過來,鳳妹子用最真誠的笑臉回應:“相信我啊,相信我,我會妥善安排好一切的,放心,放心吧!”

    七夜:你的“妥善”……是武力解決么?!-_-|||

    話說楊康僥幸撿回一條命,但是由於和做不做回楊家后人問題上起了分歧,兩人分道揚鑣。

    楊康一路走走停停,漫無目的,想自己機關算盡,竟然落得無處容身的下場,等他意識回籠時,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牛家村。

    看見那張驚喜而熟悉的臉龐,楊康再也招架不住傷勢和疲憊,倒了下來。

    等他幽幽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念慈正坐在床邊,目含微笑地看著他。

    “康哥,你醒了?”

    “念慈。”楊康低聲喚道。

    “康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受了那么重的傷,是歐陽鋒發現什么了么?他是不是要追殺你?”

    楊康疲憊地將她離開之后的事情,潤色之后告訴了穆念慈,才剛說完,穆念慈便轉身給他收拾起包袱。

    “念慈,你做什么?”

    “康哥,既然歐陽克沒死,歐陽鋒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快走,往北走,去找那個人,只有他才能救你。”

    其實楊康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但在穆念慈面前,還得偽裝一下自己的真面目,裝作大吃一驚,不可思議道:“你要我認賊作父么?”

    “康哥,我知道要你認賊作父,你一定很痛苦。”穆念慈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去抱住他的腰道,“但是,我不想你死……”

    兩人真情告白,感人肺腑,說著說著,順其自然的,又相互慰藉了,相擁到了床上,放下了床簾。

    兩人在牛家村過了一段美好而幸福的生活,可最終還是讓途經牛家村,突發奇想來拜祭楊鐵心夫婦的丘處機給破壞了。

    丘處機此人滿口的仁義道德,當初答應楊鐵心好好照顧楊康母子,卻沒有做到,而如今看著楊康變成如此這般,又痛心疾首,喊打喊殺地要為民除害,一把揪著楊康一路走到他爹娘的墓前。

    “你這個畜生,早就沒有了父母家國的恩情,你早就不配做楊家的后人,今天我就要替楊家清理門戶,替楊家殺了這個出賣大宋的狗賊!除了讓楊家蒙羞的敗類!”邊說著,丘處機已經拔劍相向。

    “不要啊,道長!道長你饒了康哥吧。”穆念慈跪地相求。

    丘處機不為所動,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楊康,迸發著殺意。

    “我沒讓他死,他就不許死。”鳳安安施施然地從一旁走出。

    “又是你這個妖女!”丘處機咬牙切齒。

    喲……變成雙眼皮的丘處機“英俊”了不少么。

    妖女?!這是什么稱呼?別忘了她還化解了一場他們和歐陽鋒之間的惡斗,要不然哪還輪得到他站在這里說話,早就變成黃土一抔了,還敢在這得瑟?!果然不長記性。脾氣又硬又臭,不懂變通,就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指望他做救世主,拯救大宋?邊兒都沒的事。偏這位還老是以救世主自居。

    “我這是在替楊家,替我大宋清理門戶,又礙著你什么事了?”

    “喲……你誰啊?你代表的了楊家,代表的了大宋么?開口閉口就是代表誰,要不要我代表月亮消滅你?”這種沒有主角光環,還到處橫沖直撞的人,真不知道為什么能活到這么一大把年紀?真是不容易。

    穆念慈見到丘處機拔劍最多就是驚嚇過度,還有膽子敢直面上他,看見來救人的鳳安安卻是嚇得腿都軟了,嘴里只會碎碎念了:“康哥,你快走!快逃啊……”

    如果是全真七子都在,那么丘處機也許還會顧全大局,為其他師兄弟們著想,忍氣吞聲,而如今就他一個人在此,左右不過一死,他還真就敢拔劍對上鳳安安了。

    丘處機的劍還沒纏上鳳安安,鳳安安劈起手刀從劍面迎了上去,哐當——丘處機的劍斷成了兩節,掉在地上。

    丘處機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握著的殘留的劍:“你,你……”氣得臉紅脖子粗。

    “對了,上次忘了說了,本姑娘最不擅長的就是拿劍了,我是文雅人,什么刀啊劍的,老容易傷著自己。但當日你們全真教非說不拿劍就是羞辱你們,其實拿了劍才是真正羞辱你們。”拿吾之最不擅長的,攻你們最擅長的,可不就是羞辱么。

    “你這妖女,究竟是何方來曆!處處跟我武林正派作對!”丘處機的手抖得跟糟糠。

    “我呸,別跟我上升到武林正派和邪教妖魔的層面上,狗急跳牆,就給我亂扣帽子。是不是待會還得說我阻止你殺楊康,我就是宋朝的千古罪人?你們都沒錯,錯的都是別人。要不是因為當初你經過牛家村打斗,能引來金兵么?要是沒有引來金兵,楊家和郭家又是怎樣一副狀況?你倒好,一走了之,留下個十年之約。你想過沒有留下郭家和楊家兩家人怎么辦?好,既然你答應楊鐵心好好教導楊康,你捫心自問,做到了么?你現在還要替他殺兒子?我要不要送你去閻王那問問包惜弱,問問楊鐵心,衕不衕意你殺他們唯一的血脈?”

    丘處機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還有江南六怪。江南六怪難道不是因為你而死的么?要是他們不上桃花島,不去找黃老邪,調解全真教和黃老邪的誤會,會死得這么可憐?”

    “他們死了,報仇就是郭靖一個人的事么?你們全真教沒責任了?你們不是滿口仁義道德的么?你們怎么沒去找黃老邪報仇啊?”

    “武功不濟,還不閉關練習,整日游手好閑地游蕩在江湖上,被大家稱呼一聲大俠,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大俠了?你要是有能耐,怎么不去刺殺金國皇帝,刺殺一兩個金國的將軍,王爺我瞧瞧啊?”

    “殺身成仁,舍身取義這句話的含義,要我解釋給你聽么?!不過就你這武功,還沒殺著人呢,估計就被人給砍死了。”鳳安安一二三,三二一說得痛快,忽聞身后有動靜,就看到穆念慈打著手勢讓楊康趕緊逃命。

    這會兒楊康已經竄入了樹林之中,鳳安安轉過身看了眼穆念慈,只把穆念慈看得渾身乏力,跌坐在一旁。

    丘處機被鳳安安連番指責,鬧得臉色蒼白,持著斷劍,單膝跪在楊鐵心和包惜弱墓前。

    鳳安安一手揪起穆念慈,兩三個輕躍,便擋在了楊康前面。

    “逃啊,怎么不逃啊。你要是再往前多走一步,我踢個石子刺穿你的心肺,你試試。”

    楊康身顫了一下,后退兩步,又看了眼被她揪在手上可憐兮兮的穆念慈:“念慈……”

    “康哥,你別管我,你快逃吧……”穆念慈大喊。

    鳳安安白了個眼:他家祖師爺楊過怎么會是從這位沒腦子的家伙肚子里爬出來的呢,話都說得這么明了了,還慫恿他逃?!找死的吧。

    楊康也深知逃是逃不過的,丘處機都不是她對手,更何況他呢,楊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你要殺便殺吧。”

    敢情她剛才在墓前說那么多話,都是廢話?這兩位忙著眉來眼去,壓根沒聽她說話?她要是想殺他,還用得著等到現在么?只要不阻止丘處機動手不就行了?

    鳳安安瞇著眼,彎著唇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一些:“穆……”什么來著?“穆……姑娘,你懷孕了么?”

    穆念慈睜著一雙無害的大眼睛,驚恐地搖了搖頭。

    所以……還真不能殺楊康!雙手緊握成拳,忍得好辛苦!

    鳳安安一松手,將穆念慈拎小雞似得推給了楊康:“走吧。”

    楊康猛然間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看著我做什么?我放你走,不過得帶上她。”鳳安安素指一指穆念慈,“不是說要北上么?那就去吧。”

    “謝謝姑娘……”楊康喃喃道。

    “別著急謝我,我有條件的,我要你對她不離不棄,趕緊生個孩子出來,男孩子就叫楊過,好好教導,如若不然,我……我……”殺是不能殺的,那還有什么威脅的詞來著?“如若不然,我放歐陽鋒出來追殺你們。”

    楊康臉色一白:“必當信守與姑娘的承諾。姑娘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善待念慈,歐陽克……父子不會再找我們麻煩?”

    “嗯。”得寸進尺的家伙,真心不想搭理,但是楊思堯……楊思堯……楊思堯……算了,我忍。鳳安安胡亂地點了點頭。

    楊康心中一喜,扶起地上的穆念慈:“我們這就走。”話說,她怎么就知道,他和念慈一定能生兒子來著?!

    目送楊康穆念慈走遠了,鳳安安才摩挲了一下小巧的下巴,得找點事給歐陽鋒做做,別整天想著報仇……怎么著也得拖到楊過出世啊。

    殊不知鳳安安在算計歐陽鋒的時候,歐陽鋒也在惦記著她。

    房間內,歐陽鋒鬼鬼祟祟地走進歐陽克的房間,一進門,立馬順手把門關上。

    歐陽克看著老爹偷偷摸摸的模樣,眼角抽了抽,想也知道他是為何而來。

    “克兒,你到底和那丫頭袒露心聲了么?”

    歐陽克眼皮跳了跳:這個真的不能有!

    “算了算了,你要是害羞,不肯表白就算了。不過克兒,昨晚上我給你的藥,你用了嗎?女孩子家總是容易害羞的,你直接給她用了藥,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這是什么爛點子啊!歐陽克無比糾結:“我是用了……但是她沒用。”這不,硬生生地憋出了內傷。

    “叔叔,她醫朮高超,什么迷藥chun藥的,都難不倒她。”

    “叔叔,你就別打鳳姑娘的主意了,這要是讓她知道,會非常生氣的。”說不定會一掌拍死我。

    看歐陽鋒不說話,歐陽克以為有眉目,便再接再厲:“叔叔,我還是比較喜歡善解人意的姑娘家,鳳姑娘這款真的不適合我。”

    “你想哈,叔叔,退一萬步講,就算讓我得逞了又怎么樣?那樣的悍婦娶進門,那不得天天打著你玩么?她打我不要緊,要是追著你跟娘親打……克兒就真的不孝了。”

    歐陽克說得嘴巴都快干了,也不見歐陽鋒有什么動靜。

    “叔叔?”

    歐陽鋒沉思了一會之后,眼底泛著金光,沖歐陽克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打我?我還巴不得她打我呢,要是她打我,我就可以趁機學她的九陰真經了。”

    歐陽克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只要那時你還有命在。


第108章射雕英雄傳08版
 埋葬完大師傅,郭靖失魂落魄地跪在墓前,一會兒是黃蓉嬌俏的笑臉,一會兒又是六位師父對自己的諄諄教誨,突然間又變成了六具慘不忍睹的尸首……為什么要這樣對他,讓他如此為難,

    突然間失去那么多親人,連蓉兒……不能再想她了,他們之間是注定不可能了,他會殺了她爹替六位師父報仇,到時候蓉兒怕是恨都恨死他了。到那時候,大仇得報那天,他也不想活了,就交由蓉兒處置吧。,←阿越亂入:少年,你確定你殺得了黃老邪?)

    之前打斗的時候,竭盡全力并不覺得,而如今一旦歇下來了,胸口悶得發慌,郭靖按捺不住氣血上涌,吐出了口鮮血。

    他突然很想再回草原上看看,他有多久沒有見到娘親了?多久沒有見到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安答了?

    找黃老邪報仇,自己究竟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但是他必須這么做。就算活下來又怎么樣?他一樣會心甘情願死在蓉兒的手上。所以,在他替六位師父報仇之前,他想回去看看,也好了了自己的心願。之后就算他死了,那么他也瞑目了。

    如此想著,郭靖便打定主意回一趟大漠了。

    郭靖這邊剛剛離開柯鎮惡的新墳,那邊黃蓉從暗處現身,目光落在新墳前那攤血跡上,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擔憂,靖哥哥受傷了……

    黃蓉剛要繼續跟上去,就聽到一陣詭異的笛聲,黃蓉眉間一凜,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聽到草叢中悉悉索索地聲音傳來。

    片刻而已,一條條毒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嘶嘶地往她所站立的方向圍來。

    黃蓉大驚失色,不得不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退后兩步,嚴陣以待:“不好,是老毒物!”

    “此等小事,如何需要叔叔出馬?叔叔,自然是有叔叔的事要做。”一襲白衣飄然而下,靜靜地站在那里,手中的玄鐵折扇輕輕晃動,白衣寬袖,隨風拂動,黑發飄揚,臉上還掛著那招牌式的風騷笑容,好一個風流公子。

    公子一到,那些毒物反倒不敢前進了,都在原地虎視眈眈地盯著被包圍的黃蓉。

    “歐陽克!”黃蓉驚呼,再看他的腿,竟然已經不用拐杖了。

    “看見我不用這么興奮吧?”歐陽克笑道。

    “你把靖哥哥怎么了?”黃蓉第一反應就是他想趁人之危,趁著靖哥哥受了內傷,想對他不利,那么,她就是拼盡全力,也要救靖哥哥。

    歐陽克抿唇輕笑,雙目斜飛,神態甚是瀟灑:“喲……我以為你會擔心你爹更多一些。”

    “我爹?”黃蓉一怔,“你以為你能對付的了我爹么?”

    “我對付不了,自然有人對付的了,那日鳳姑娘的九陰白骨爪你也看到了,不知道比起黃老邪的是否更為精進呢?更何況,還有叔叔呢。”

    話說到這,黃蓉心中浮現了不好的預感,不做停留,抽身就往回走。

    看著黃蓉與郭靖背道而馳,歐陽克的白扇扇得更起勁了,他可沒有說鳳姑娘去對付黃老邪了,他只是問她誰的九陰白骨爪更精進……至於叔叔,他什么都沒說,但是黃蓉要怎么以為,那就是她的事了,反正鳳姑娘交給他的任務,他算是完成了——終於讓郭靖黃蓉分道揚鑣了。

    郭靖決定北上,剛入山東境內,竟然讓他遇上了華箏的哥哥拖雷,拖雷跟他講了目前與金國的戰況,到目前為止,還沒辦法打開局面,雙方人馬正僵持著呢。恰逢此時,拖雷收到成吉思汗的快馬傳來的急訊——召集諸王眾將大會漠北。郭靖便順理成章地跟著拖雷的軍隊北上了。

    而此刻的黃蓉連夜趕回桃花島,看到正在品茶的黃老邪,有些微愣。

    “爹,你沒事吧?”

    黃老邪掃了她一眼:“舍得回來了?不用跟著姓郭的那小子么?”

    黃蓉見他并無異樣,心里納悶了:“老毒物沒來?”

    “他來做什么?”

    “歐陽克說……”黃蓉剛想說下去,才驚覺歐陽克好像什么都沒說,只不過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她以為老毒物來桃花島偷襲。

    糟了!靖哥哥……黃蓉轉身離開,獨留下黃老邪緊皺著眉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郭靖回到大漠,望著一望無際的草原,終於感覺回到了家,一切都是那么親切,連帶連日來失去師傅們帶來的陰郁都消散了不少。

    “郭靖!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郭靖剛下馬,就被迎上來的人給抱了個滿懷,身體有一刻的僵硬,剛要伸手推開那個懷抱,那人已經拉開了距離,眉開眼笑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無比絢爛。

    “華箏……”郭靖看著眼前單純而美好的少女,訥訥道:“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對啊,因為我不喜歡改變。”華箏意有所指,女兒家的嬌憨顯露無疑,連帶著和郭靖并列齊驅的拖雷也忍不住調笑起兩人來,弄得華箏羞紅了臉,跑開了。

    “你還愣著干嘛啊?傻小子,還不快去追?”拖雷推搡道,郭靖微愣,追了過去。

    “你追我做什么?”華箏轉頭看向他。

    直到追上了,郭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得低著頭不說話。

    突然手臂被人挽住,郭靖驚覺的目光落在那雙搭在他手臂上的白嫩的小手上,剛要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就被華箏拉扯著往前走:“還傻愣著做什么?回來了還不快去見萍姨?”

    郭靖一時間倒是忘了拒絕,只得任由她挽著手臂,兩人親暱地拉著手一起往不遠處的帳篷走去。

    引得剛出帳篷的成吉思汗等人一陣調笑。

    且說郭靖見到李萍,本來是萬分欣喜的事,可是李萍二話不說把他拉扯到了木屋內,把華箏趕了出去。

    剛進屋就讓郭靖跪在郭嘯天的靈位前懺悔:“你這個逆子!你擦亮你的眼睛看看這里的一切,你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長的人高馬大,身體健壯,你娘我能吃得飽睡得香,這都是受誰的恩惠?”

    郭靖聽到這里,已經明白娘親的心思,低垂著頭道:“是大汗。娘常說如果沒有大汗的恩惠,我們早就被禿鷹吃了。”

    “那你還招惹那叫黃蓉的江南女子?以為可以瞞天過海?”

    “我沒有!我對蓉兒是真心的。孩兒知道對不起華箏,但是孩兒喜歡的是黃蓉,我是真心愛她的,永遠都不會改變。”郭靖本能地回應道。

    “你還說?!”李萍氣急,“我托你的六位師父給你帶的書信,你看過了么?我是怎么跟你說的?我是絕不會承認那名江南女子的。”

    提及江南六怪,原本反駁的話全部卡在了喉間,發不出聲了。郭靖雙手緊握地抵著自己的膝蓋,眼淚一點點地流了下來,滴在地上。讓李萍也看出了不對勁。

    “你怎么了?靖兒?”

    郭靖抬起淚目,艱難道:“娘……師傅們……師傅們……”

    “你師父們怎么了?你倒是說啊,真是急死人了,你見到他們沒有啊?”

    郭靖一閉眼,狠狠道:“師傅們都死了。”

    李萍初聽這話,仍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們武功這么高強,又長久不在江湖上行走,究竟是誰?誰和他們有這么大的仇恨,要殺了他們?”

    郭靖緊閉著雙唇不說話。

    “你倒是說話啊,究竟是誰殺了他們?”

    郭靖被推得東倒西歪,突然仰起頭帶著哭腔喊道:“是黃老邪!是黃老邪殺了他們!”

    “黃老邪,那又是誰?”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他是東邪,也是……也是蓉兒的父親。”郭靖喊出了聲。

    李萍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郭靖的臉上:“畜生!你不思給你几位恩重如山的師傅們報仇,卻一心只想跟那女子在一起,你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几位師父嗎?”

    “娘……”不能和蓉兒在一起,已經讓郭靖很痛苦了,現在被李萍這樣破口大罵,罵得他身心俱疲,半點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難道你几位師傅跟你十年如一日的相處,都比不上你這出門一趟,認識不過多久的女子么?難道你這几位師傅對你如親子般教導的恩情,比不得你與那名女子之間的情愛么?”

    李萍越說越激憤,索性坐在矮凳上,拍著膝蓋哭了起來:“我怎么會教了你這么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人?枉你師傅們對你如親子般照顧,你……你……你竟然還想跟殺了你師父們的凶手之女在一起!”

    郭靖看到娘親被氣得手扶著額頭,趕緊跪著雙膝挪到她面前:“娘,你怎么樣?”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李萍甩開他的手道,“你一天想不明白,我一天都不想見你。”

    郭靖悵然地垂下眼眸,緩緩站起,就在快走出木屋時,回頭看了眼先父的靈位:“娘,如果是爹,爹會怎么做?”

    李萍深吸了口氣道:“你爹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寧願自己一生受苦,也不願意有半點負人。大汗的恩情,華箏對你的痴情,還有你那六位師父對你的栽培和教導的恩情……你,好好想想吧。”

    說罷,李萍便側過身,背對著他,不再看他。

    郭靖對著她的后背徐徐道:“孩兒——明白了。”

    再出門時,就看到了華箏那雙滿懷關心的雙眸。

    “郭靖,你沒事吧?”

    郭靖撇過頭,一把抹去眼淚:“我沒事,華箏,我有話對你說。”

    華箏愣了愣,微笑道:“你才剛剛回來,你不累么?有什么話不能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嗎?”

    郭靖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眸里倒映著的自己,游移不定,就像他的內心深處一樣,他是愛著蓉兒的,他只是把華箏當成妹妹而已。

    可是就像娘親所說,他和蓉兒已經不可能了,他有太多的責任,他不能辜負華箏,不能有負大汗,不能對不起死去的諸位師父……所以,他選擇做一個像他爹那樣的男人,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郭靖深吸了一口氣,他不能退縮,決不能再退縮……他怕他現在不說,以后都沒有勇氣再開口。

    不能再給自己尋找退路了!黃老邪確實殺了六位師父,他和蓉兒是不可能的,與其兩個人痛苦下去,倒不如讓蓉兒對他死心。

    望著單純的華箏,郭靖只聽到自己用生硬的聲音說道:“華箏,嫁給我吧。”


第109章射雕英雄傳08版終
郭靖心事重重地被成吉思汗迎進了大帳,帳內諸位大將齊聚一堂,成吉思汗正在宴請犒勞大將們。

    郭靖坐在下首,默默地喝酒,心里萬般惆悵,想起剛才對華箏說過的話,看著華箏歡喜的模樣……郭靖一仰頭,整杯酒喝下肚。

    “汗王,我軍已成功撲滅卜哈兒敵軍,各路大軍紛紛報捷,金人聞得我軍名聲,已紛紛夾著尾巴逃走。我只等汗王一聲令下,攻下大金指日可待。”其中一位將軍道。

    “做得好,大家做得好啊。”成吉思汗大笑。

    “我軍早可以把完顏洪烈拿下,可惜,每次都出了岔子。”另一人道。

    “誰敢阻我大軍啊?”成吉思汗詢問道。

    這下,拖雷便顯得有些猶豫了,讓他一眼就看出了些眉目,問道:“拖雷,有話當可直說,何必顧忌?”

    拖雷看了眼身旁端坐著的郭靖,站起身道:“金軍陣中來了一位高人,用兵還算高明,屢次救完顏洪烈於險境。”

    “他是誰?”

    “楊康。”

    拖雷話音剛落,郭靖已經站起了身,心里尋思,他果然又回到了那個老賊身邊。

    “那楊康帶領的可都是金軍的主力大軍,地位超群啊。”

    “還屢破我軍設下的死陣。”又有一名將軍道。

    眾人陷入沉思,成吉思汗略一沉吟,便把目光轉向了郭靖:“靖兒,你有何看法?”

    郭靖朗聲道:“男兒生為蒼生,私人感情不值一提。”

    “好,上陣交鋒,難免決一生死,至於這楊康嘛,就交由你來處置他,怎么說,你都是華箏的金刀駙馬啊。”成吉思汗大笑道。

    郭靖微愣,略顯拘謹道:“謝大汗。”

    剛剛還在商量國家大事,突然一下子談到了兒女情長,郭靖一下子有些窘迫,沒曾想剛剛才和華箏提過此事,而如今已經傳到了大汗耳朵了。

    “拖雷,趕緊通知南宋,我們要來個前后夾擊,一舉打敗大金。”

    “是,大汗。”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成吉思汗叫下了郭靖,雙手拍著他的肩膀道:“靖兒,覺得我老了么?”

    郭靖抿了抿唇道:“是靖兒這些年沒有好好照顧您。”

    成吉思汗微笑:“我遲早是要落在這大漠上的,最讓我放心不下的是華箏,我聽聞你一回來就跟華箏求婚了,好,好啊!你們倆的婚事也該舉行了,也好讓我了了心願。”

    婚事提上議程,郭靖有片刻的恍惚。

    “靖兒?靖兒,你怎么了?”

    郭靖恍恍惚惚道:“但憑大汗決定。”

    “好,好女婿。”成吉思汗大笑著離開。

    江南某處宅子里,鳳安安一邊看著院中空地上專心練武,完全不受任何人影響的歐陽鋒,一邊嗑著瓜子和七夜聊著天。

    七夜掃了場中的歐陽鋒:“你真的把九陰真經默寫給他了?”

    “是啊。不過——”

    七夜:我就知道你沒這么好心,轉折詞后面才是重點!

    “年代久遠,我記憶有沒有發生偏差,有沒有記漏或是記錯,又或者是有沒有把它跟逍遙派武功口訣等混在一起記岔了,我就不知道了。”鳳安安雙手攤開,無能為力道。

    七夜的目光再度看向院中那個槃著腿,一動不動的人,身體不由得一抖,這滿身的血氣都涌上腦袋了吧?還練?!

    七夜突然想起一句話來,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后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練完這個混亂版的九陰真經,不知道院中的人還能不能頭腦清楚……

    鳳安安吐了瓜子殼道:“他心朮不正,要是讓他練成九陰真經那還得了。但是若是不給他找點事做吧,他又得惦記著給他兒子報仇,眼巴巴地趕著去找楊康和穆念慈。我看這樣子就挺好,你看他不是練得挺美的么。”

    是挺美的……最后有得他哭的。七夜投去了衕情的眼神。

    “唔……聽說楊康和穆念慈的兒子出生了?取名楊過。”鳳安安抓起一把瓜子道。

    “聽說郭靖已經和華箏成婚了,還成了成吉思汗的女婿,真的成為金刀駙馬了。”

    “聽說完顏洪烈已經退居二線了,楊康被正式任命為大金的統帥,和郭靖對峙上了,不過有武穆遺書在手,楊康比想象中的難對付,郭靖吃了不少虧,被抓被放都好几回了。楊康這人還真是睚眥必報,這樣羞辱人,性子有點意思。”

    “聽說目前戰局很混亂,大金仗著楊康的抵死對抗,如今兩軍對壘,宋軍持觀望態度,一時間倒是形成了僵持,也不知道這戰線還得拉長多久。”

    七夜插嘴:“就算沒有武穆遺書,郭靖那榆木腦袋怎么可能比得上楊康的小心思?”

    鳳安安抬了抬眼:“你倒是挺清楚的啊?”

    “沒有黃蓉在他身邊,他什么都不是。”七夜一語破的。

    重點!重點!你可曾見過七夜這么夸贊過某個妹子?!

    鳳安安唇邊漾著不懷好意的笑:“哎……我也覺得黃蓉很好。精通武藝、五行八卦陣和奇門遁甲之朮。集天地靈氣而於一身,艷絕天下、冰雪聰明、玲瓏剔透。多才多藝、博古通今,精通琴棋書畫、廚藝了得——”

    “你有完沒完?”七夜淡定地白了她一眼,目帶嫌棄。

    鳳安安是誰?要是被他一個白眼就能趕走,那就不是她鳳安安了。

    鳳安安不依不饒地伸手去推他:“不要這樣嗎?說說看呢,說說嘛……怎么樣啊?”

    “什么怎么樣?”七夜把自己的袖子從那丫頭的魔爪中拯救了下來。

    “黃蓉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喂……黃蓉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找到郭靖?這都几個月了?就算是千里迢迢,這么多天也早該趕到了,你做什么壞事了?”

    七夜輕咳了一聲:“撤退你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東西,既然不可能在一起,我不過是想讓兩人斷得更為徹底一些,也好過見面痛苦。”

    鳳安安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狐疑道:“是這樣么?”

    七夜點點頭,這種痛苦他最明白,明明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卻還要朝夕相對,徒增痛苦……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最后几近癲狂,落得如此慘烈的下場。

    “你有這么善良么……”鳳安安自言自語喃喃道。

    七夜瞪了她一眼,這丫頭還好意思在這說呢,要不是她搗亂,郭靖和黃蓉好好的,會被迫分開么?

    “准備走吧。”

    “上哪去?”鳳安安抬了抬眼,問道。

    七夜轉過頭道:“你不會是打算長久待著這吧?坐好!我給你送回去,再不回去,你九哥哥要謀反了。”

    “謀……謀反?你開玩笑的吧?怎么回事?哥哥不是已經正常了么?謀反什么啊?”

    “誰跟你說他正常了?”七夜道,宮九那種叫正常?“趕緊坐好,把手給我,帶你回去。”

    “喔。”鳳安安伸手,兩人之間瞬間起了白光。

    “鳳姑娘——”歐陽克冒冒失失地闖進后院,就被那陣白光刺得睜不開眼。只見鳳安安端坐在一旁,緊閉著雙眸,周身籠罩著一身白光。

    該死……這不會是走火入魔吧?!

    容不得他多想,歐陽克便趕緊上前救助,白光持續了几秒的時間,場中再度恢復了正常。空地上再沒有一個人影,獨留下歐陽鋒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角落閉目練武,正是集中精力的關鍵時刻。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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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終卷完結篇
 飛天玉虎仰天長笑,突然臉上一陣抽搐,食心蟲終是咬斷他的心脈,破腹而出,他雙膝下跪,已然沒了氣息。

    恰逢此時,突然一到黑影略過,撿起他掉在地上的黑虎爪,欲要飛天而去——

    陸小鳳使出渾身解數將他阻攔,那黑虎爪終是耐不住強力,失控地直線下落——

    “枯竹,你竟然與飛天玉虎狼狽為奸,”攔住他已是艱難萬分,陸小鳳單膝跪地,抬起頭道。

    “哼……我實話告訴你,這件事若成了,我便是魔教的教主。”那黑影站定,輕笑道。

    剛剛與飛天玉虎消耗了不少內力的陸小鳳,如今在他眼里不值一提,至於那羅剎牌,等他殺了陸小鳳,再拿也不遲。

    劍刺出,寒光動。

    就在衕一瞬間,陸小鳳出手,兩指輕輕一夾,那劍便再不能前進半分。

    枯竹拔劍無果,惱怒地看向陸小鳳。

    不遠處,白光一現,刺眼的光芒之中就見兩道身影漸漸清晰。

    鳳安安剛剛著地,站穩腳跟,看著緊拉著自己手腕的人:“歐陽克?你怎么也來了?”鳳安安腦袋不夠用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歐陽克驚魂未定,怎么回事?剛才明明在院子里,他看到鳳姑娘練武走火入魔,上前查看,結果才剛剛握住她的手腕,結果就被一道白光刺得睜不開眼,再睜眼時……這里是哪里?!

    沒有那熟悉的院子,也沒有正在練功的叔叔,這里對他而言,完全是陌生的存在。

    還未等他們搞清楚什么情況,冷不丁地不知道什么東西向他們飛來,歐陽克警覺,伸出折扇一接……好吧,一個鋒利的皮爪子。皮爪子的手腕處已經裂開,露出一塊四四方方,雕刻詭異的玉牌。

    歐陽克眨了眨眼:“咦,這是什么東西?”

    “我的羅剎牌!”枯竹原本還對突然出現的兩人帶著疑問,而如今看他們手拿著羅剎牌,心下一急,便要轉身襲來,結果正好讓陸小鳳逮了個空子,將他一掌擊倒,昏死了過去。

    待到陸小鳳要靠近兩人之時,突然西方霧蒙蒙的一片,就見一道白影從天而降,直逼憑空突然出現的鳳安安和歐陽克。

    “鳳姑娘,讓開。”歐陽克一把推開迷迷糊糊,尚后知后覺的鳳安安,與之對掌。

    來人氣勢凶猛,且不說歐陽克重傷剛愈,就算是沒有受傷,也不是這人的對手,強行接他一掌,結果腳下不穩,連連后退數步,手捂著胸口,眼看就要倒地。

    鳳安安飛身一躍,將人攬住:“歐陽克!”試探其氣息,這突如其來的一掌,確實是想置人於死地。

    歐陽克沒能壓制住胸口的氣血上涌,吐了口血,笑道:“我欠你那么多次人情,也總算……能還你一回了。”

    鳳安安怒了,當初救他,雖然是覬覦他的血,但是這不救也救了,還一連救了好几回,他的命就該是她的,誰敢不要命地搶走她辛辛苦苦救回來的勞動成果?!

    剛回到《陸小鳳傳奇》,人還沒站穩腳跟,就被高手玩偷襲,如果不是歐陽克推開她,她是不是就被一擊即中了?

    這尼瑪哪里來的瘋子,他們剛剛回來,得罪誰了,就被人偷襲了!

    你們一個個的真以為偷襲很好玩,是吧?!

    鳳妹子怒了,胸中的火焰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一雙鳳眸死盯著不遠處的白霧包裹著的人。

    “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不管你是人是鬼,姑奶奶今天都要剝了你一層皮下來!”

    鳳安安腳尖點地,憑空一躍。本來就是控制不住內力,掌控不了力度的人,而如今總算找到發泄點了,什么厲害使什么,催動易筋經的內力,借助逍遙派的無上輕功,直奔那白霧中的蒙面人而去。

    蒙面人一驚,估計是沒料到她有如此神速,既然躲避不過,索性伸掌來擋。

    眼見他那渾厚的掌力使出,來人竟然不要命地不躲不閃,任由他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之上。

    一擊即中,蒙著面的玉羅剎心下大喜,誰曾想不過眨眼間功夫,他便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感覺體內的內力正在源源不斷的被吸去。

    他想松手,結果那名女子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法奇特,越是想要掙脫,越是鑽心蝕骨,疼痛難忍。

    剛吸他內力之初,鳳安安便覺得撿到寶了,這人的內力渾厚,而北冥神功有一條便是敵人內力越強,北冥神功的吸力越強,取一分,貯一分,不泄無盡,愈積愈厚。

    不消片刻,那人便雙目無神,手腳乏力。

    不過到底是武林高手,不甘於此,哪怕是耗盡最后一點內力,也要拼個你死我活,玉羅剎突然揚起另一只手,揮刀而起,索性將自己與那女子相交握的手砍下,鮮血淋淋。

    不等自我療傷,又翻身而下,猝不及防地踢腿正瞄准著她的心窩。

    鳳安安轉身躲過,一手握著他抬起的腿,將人三下五除二,拉近自己,九陰真經摧心掌,一掌拍在他的左胸側,那人悶哼一聲,終是不敵,摔倒在地。

    九陰真經的摧心掌,顧名思義,外在并無傷痕,但是五臟六腑已然粉碎。

    玉羅剎在地上掙扎了一下,不可思議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再抬眼,看了眼眼前的姑娘,終是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陸小鳳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戲劇化逆轉的一幕,看見那姑娘扛起那名受傷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手上還拿著飛天玉虎的黑虎爪,黑虎爪里還藏著羅剎牌呢!

    “姑娘,慢走!”陸小鳳上前扯下了蒙面人的面紗,果然不出所料。

    鳳安安不曾回頭,道:“怎么?你也要動手?”

    “姑娘,請不要誤會。如果我沒有猜錯,剛剛死於姑娘之手的正是西方魔教之主玉羅剎,玉羅剎本意是安排假死之局,清理門戶和殺死覬覦魔教教主之位的人,可如今卻……意外死於姑娘之手。他假死之前曾放言:誰能手持羅剎牌,誰便是西方魔教之主。”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鳳安安納悶,陸小鳳還是一樣的啰啰嗦嗦,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子丑寅午來。

    陸小鳳尷尬地笑了笑:“我想玉羅剎其實并不是想偷襲你們,他想做的不過是拿回本屬於他的東西。”

    陸小鳳手指著歐陽克手上緊握的黑虎爪:“象徵西方魔教教主之信物的羅剎牌就藏在那黑虎爪之中。”

    鳳安安一低頭……好吧,原本以為是有個精神出問題的家伙,不分三七二十一地玩偷襲,事實上是你不小心拿了別人的東西,別人追殺你,你還蠻橫不講理地把人給殺了……

    鳳安安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老頭,眨眼,再眨眼……她又惹禍了?

    真想撓頭!那……那你不能說清楚么?!你不說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要的只是他手上的這東西?那么一大把年紀了,還活得不清不楚的……想要什么不會明說么?二話不說就動手,真是仗著自己是絕頂高手了,沒人敢攔著你,是吧?誤殺那么一兩個人沒什么了不起的,是這意思么?

    陸小鳳又道:“姑娘武功高強,讓人嘆為觀止,性子沖動……倒是像極了我一位朋友,只是她失蹤已一月有余。”

    看不見的地方,鳳安安白了他一眼,放聲道:“陸小鳳,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人家壓根沒把你當朋友。”便揚長而去。

    “是啊,要是鳳姑娘在此,估計也會這么說……”陸小鳳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自嘲道。

    猛然間回過神來,一邊追了上去,一邊喊道:“喂,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叫陸小鳳?你是不是知道我口中的朋友是誰?姑娘……你和鳳姑娘是什么關系?你認識她么?”


第111章終卷完結篇
歐陽克這一覺醒來,世界天翻地覆了。

    看著床前黑壓壓的人群,歐陽克一驚,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一個個服裝統一,凶神惡煞,手持大刀……昏迷前的意識一點點回籠,糟了,鳳姑娘該不會被那蒙面人給害了吧,,

    歐陽克剛掀開被子,黑壓壓的人群齊刷刷地下跪,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歐陽克頓時被這出奇一致的呼喊聲給驚住了,話說,這是在拜誰呢?他身邊還站著其他什么人么?!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就見他原本非常擔心的人正一手端著小瓷碗,一手拿著碗里的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他往這個方向看過來,便斜著眼看著他道:“喲,咱們的歐陽大教主醒了?恭喜你,重返人間。”他的身體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這都不死!

    歐陽克摸不著頭腦,怎么睡了一覺醒來,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鳳安安上前一步,教眾們心有余悸地往后連退三步,全部都簇擁在歐陽克周圍了。

    鳳安安擺擺手:“不會再要打你們了,是想讓你們先下去,我跟你們教主有話要說。”

    得令之后,紛紛退散。

    “你知道你昏迷前手上拿的是什么嗎?”

    歐陽克搖搖頭。

    鳳安安把袖中的羅剎牌扔給他:“就是這東西。這東西據說是西方魔教的教主傳承之物,不巧的是,前任教主剛死,你又拿著人家傳位的東西,所以,你就變成新任的西方魔教教主了。”

    是這樣么?歐陽克納悶,怎么覺得暈乎乎的。

    “不對,這世上哪來的什么西方魔教?”

    嘿……地理還不差,沒那么容易忽悠過去。鳳安安把小瓷碗放在桌上,笑容可掬地走近。

    還沒到跟前呢,歐陽克已經伸出雙手推讓了:“鳳姑娘,你要是有什么話,還是直說好了,就站在那里,別靠近了。”

    鳳安安撇了撇嘴,道:“歐陽克,我問你,我對你好不好?”

    歐陽克點頭:“鳳姑娘屢次三番救我,救命之恩難以回報。”

    “安安,還是叫我安安好了,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歐陽克眼皮跳了跳:什么意思?

    鳳安安又道:“那如果讓你為我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你願不願意?”

    “犧牲?”來了吧,進入正題了吧,有種不好的預感哦。

    “事情是這樣子的……”鳳安安把事情前因后果潤色潤色總算說得ba九不離十,又強調了一下,是他突然竄出來扶住她,才會導致來到這個世界的錯誤……一大溜全部說完,看著歐陽克完全石化的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歐陽克,你明白了?”

    “所以說,鳳姑娘是神仙?你是因為不小心竄入了我們的世界,然后你回來的時候,因為我的不小心而為,把我也帶到了這個世界,是這樣么?”

    鳳安安:額……確切來說,我不是神仙,我也是受害者,也是遭某個無良神仙迫害的受害者。

    “那你願意留下來么?”

    歐陽克凝眉:“可是我叔叔還在那里。”

    鳳安安擺擺手,不值一提道:“你說實話,你有多久沒跟他說過話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他四處漂泊,習武成痴的,哪有空理你,你就不要打擾他練武了,稱霸武林,獨步天下了。”

    “你看你一來這個世界,就成為了魔教之主,魔教之主已死,魔教需要你,以后還等你發揚光大呢。”(喂喂,鳳妹紙,你以為這是雷鋒精神呢,發揚光大……)

    “那我還是白駝山莊少莊主呢。”歐陽克強辯道。

    鳳安安:“你要是肯心甘情願留下來,我把九陰真經也默背給你,無錯字,無漏字,無顛倒順序,無語句重疊,完完整整的一本九陰真經,你看怎么樣?”

    歐陽克努了努嘴:“我又不是叔叔習武成痴。”

    鳳安安抓狂:“你這是鐵了心要回去了?”

    歐陽克嚴肅道:“誠如我剛才所說,我是白駝山莊莊主,以前嬉笑玩樂,游戲人間,經過黃蓉和穆念慈的事情之后,我想過很多,我會承擔起我的責任,將白駝山莊的威名揚名江湖,我也會好好照料叔叔。”

    鳳安安:……

    鳳安安深吸一口氣:“歐陽克,你真的能夠忘記穆念慈?”

    歐陽克一副釋然的模樣:“我已經忘了。”

    小樣!你都能為了人家明知道是毒酒還一口喝下,說忘就能忘的?鬼才信你。

    “歐陽克,其實有件事呢,我剛就該跟你說的……”鳳安安扭捏了。

    “鳳姑娘,雖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是一是一,二是二,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必須得回去。”歐陽克決絕道。

    “好吧,多說無益。”鳳安安一口應承下來,“看來你對穆念慈是真的死心了,就算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也不會回頭的。那算了,我待會就送你回去。”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喂……喂!鳳姑娘,你什么意思?!”歐陽克急急地拉住她的袖子。

    “放開!我馬上送你回去。”

    “你先把話說清楚,什么再給我一次機會?穆念慈都已經跟楊j□j孩子了,還能有什么機會?”

    鳳安安轉過頭,故作憂慮道:“歐陽克,剛才忘記跟你說了,這個世界有位姑娘,雖說不是你的穆姑娘,但是——”

    歐陽克眼巴巴地看著,那小眼神真是要多熱切有多熱切。

    鳳安安跳開一步,省得他太過激動,做出什么過度的舉動來,一句話快速說完:“但是她長得和穆姑娘一模一樣,連帶性子也八分相似,最重要的是——她待字閨中。”

    果然……就見歐陽克聽完,發呆了片刻,喃喃道:“你說的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鳳安安眨眨眼,這都沒反應,難不成真的必須得再送他回去?她可是跟七夜拍胸脯打包票的。

    “雖說穆念慈武功又差,情商又低,智商為零,但是——請相信我,這世上還真有跟她相似的極品存在。”

    如玉的臉上突然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他有多久沒有笑得這般開心了。

    “鳳姑娘,我決定了,我要留下。”

    鳳安安張了張嘴,看著連雙腳都重新縮回被窩里的人——就這樣?完了?!她以為她還得多費些唇舌的,沒瞧見剛才他那要回去時,一臉堅定的模樣么。

    “你不是說要重振白駝山莊的么?”

    “這不是還有叔叔么?”歐陽克滿不在乎道,“我不過是少莊主,重振白駝山莊那是叔叔的責任。”

    “你剛才還說,歐陽鋒等著你贍養的么?”

    歐陽克笑了:“開什么玩笑,叔叔身強體壯的,我都未必能活的過他。更何況,叔叔練武成痴,有我沒我都一樣,也許剛開始會有些不習慣,不過時間久了,他也就習慣了,我長這么大,其實真正和他相處沒多久,十個手指能數出來。”

    鳳安安:什么叫見色忘義,這人是打算親身詮釋了!

    瞧瞧,一試就試出來了吧。剛還說對人家死心了,吃一塹長一智了,這才多久啊,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么說,你是打定主意留下了?”

    “嗯,肯定留下了。”

    “好,那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就把那姑娘給你抓來。”鳳安安轉身離開,不管怎么說,他肯自願留下就好。

    “等等……”

    鳳安安:才剛答應就后悔了?!

    歐陽克風騷一笑,伸出五指,然后緊握成拳:“我要自己去抓。”

    鳳安安心下一跳:孫秀青,你自求多福吧。

    走出門外,順手關上門,鳳安安對著身旁空無一人的場地自言自語道:“出來吧。”

    七夜現身:“搞定了?”

    鳳安安點頭:“嗯,心甘情願留下了。不過,我倒是好奇,你也怕犯錯?頂多不過是將他送回去罷了,很難為你么?”

    說起這個,七夜黑了臉:“因為我犯的錯太多了,能不承認就不承認。”

    鳳安安撇了撇嘴,還以為他多一絲不苟呢,原來也很粗心,諒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理解的,人嘛,難免會犯些小錯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總的來說,你還是一位好神仙。”

    硬邦邦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道:“遇到你之前八百年,我沒犯過一個錯。遇到你之后,殺男主,殺女主,拆姻緣,搞亂空間……數不清了。”

    鳳安安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些你都有份的……幫凶。”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走的是電視劇版本的,而偏偏射雕08版的和張智霖版本的陸小鳳傳奇里的孫秀青衕是劉詩詩扮演的,連帶性格都很相似,所以……所以……

    在此解釋一下,完畢!阿越退散。


第112章終卷完結篇
“姑娘,還真是巧,在這里也能遇上。”

    鳳安安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這條是去京城的官道,若是想去京城,走這條路是最安全的。

    “陰魂不散。”歐陽克云淡風輕地飲著茶抬頭瞥了眼他,便不再理他了。

    陸小鳳不計較,只要姑娘不介意,其他的一概可以忽略。既然沒有拒絕,那么就是衕意了。

    陸小鳳一坐下,酒家的小二便極有眼色地端茶倒水,好不忙活。

    陸小鳳瞧了眼面前的土黃色,而且還破了一個口的瓷碗,又看了眼那兩人的杯子,沖小二招了招手:“小二,衕是一張桌子用膳,這差別也太大了一些吧。”

    小二顛顛地跑過來一瞅,見那兩位都沒解釋的意思,才笑著道:“客官,您也瞧見了,咱們這小店窮鄉僻壤的,哪用的起鑲金邊的和田白玉杯啊,都是這兩位貴官托小的去鎮上買的。您沒覺得不對勁么?就連這桌布什么的,也都是按照兩位的吩咐,新換上的,可以說,除了借了咱們酒家一片地兒,其他的都不是咱們酒家的東西。”

    鳳安安和歐陽克兩人結伴而行,那是再合適不過了。這兩位說好聽點是挑剔,說不好聽點就是矯情。一位是自幼被寵壞的嬌丫頭,一位是白駝山莊的少莊主,講究起吃穿用度來,怕是皇室中人都得讓位。

    歐陽克比之鳳安安好在哪里,至少人家還有生活常識和自理能力。雖說挑剔是挑剔了些,不過幸好知道要什么,怎么弄來,反觀鳳安安在這方面,完全就是笨蛋一個,都得等著別人給她安排好了才行,再沒有比她更嬌氣的人了。

    幸而七夜奶媽照顧周到,先有無所不能的九哥哥,之后是言聽計從的游坦之,武功高超的楊小弟,就連被鳳安安萬分嫌棄的危險人物——東方不敗,至少人家是教主不是?吃得好,穿得好,那是必須的……鳳安安覺得委屈,七夜才真正是覺得委屈呢。

    現下,七夜越發覺得,其實歐陽克誤打誤撞闖進這個世界,也不是沒好處的,你瞧瞧,奶媽換人做了,他清閑了。

    陸小鳳的眼神閃了閃,笑道:“姑娘跟在下的一位朋……”本來想說朋友的,但是初次見面的時候,讓她給噎著過,所以也不敢說了,“一位故人性子很相似。”一樣是那么挑剔。

    “安安,我們走吧。”歐陽克眼看休息的差不多了,便道。

    鳳安安點點頭,正當兩人站起身的檔口,陸小鳳挑眉道:“姑娘不會也叫鳳安安吧?”

    “我叫什么名字跟你有什么關系?”

    陸小鳳笑了:“這個名字好!這個名字妙。”

    “什么意思?”鳳安安皺眉道。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陸小鳳也驚訝了,竟然還有人不知道這件事的。

    “要說就說,別賣關子。”鳳安安惱了。

    “一個月多前,太平王府高調尋人,張貼告示,說是太平王世子懸賞萬兩黃金,全天下地尋找一名女子,沒有說長相,沒有說特徵,就連年紀都沒有,這不是大海撈針么?告示上只說了這名女子名叫鳳安安。”

    “大家都猜測,世子既然能懸賞萬兩找人,必然是找恩人或是紅顏知己,所以,一時之間,几乎滿天下的女人都改名叫鳳安安了。太平王府更是人滿為患,每日前來冒認的人不計其數,都快把太平王府的門檻都踏平了。”陸小鳳調笑道。

    鳳安安滿頭黑線……這到底是哪個蠢蛋給哥哥出的餿主意?!反正這么笨的方法,她是絕不承認是哥哥想出來的。

    “今天到此為止,關門,關門,趕緊關門!”太平王府內一陣叫囂,就見七八個侍衛一擁而上,將兩扇大鐵門合上。

    眼見著大門合上了,連帶栓子都拴上了,眾人才長舒了口氣。

    “我說,這到底還有几波人啊?沒有一個像的。”牛肉湯無精打釆地趴在桌上。

    “這樣的告示一貼出去,這不是逼著所有的姑娘都改名叫鳳安安么?”鷹眼老七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也是一臉煩躁,“剛才有個七八十歲的老嫗,牙都掉光了,還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孩子,俺不騙你,俺真的叫鳳安安。”

    “噗嗤……”牛肉湯樂了,“咱們太平王府從來就沒這么熱鬧過。”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簡直大海撈針。”岳洋道。

    “不過沙曼姑娘也說了,咱們郡主在她身體里的時候說過,鳳安安這個名字對咱們郡主意義重大,輕易不會改名字。”李燕北說道。

    “你真相信有移魂一說?”鷹眼老七問道。

    “那得問老實和尚,他不是佛門中人么?這事他清楚。”牛肉湯把問題轉交了。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一旁念經的老實和尚,老實和尚睜開眼道:“你們都看著我干嘛啊?這么離奇的事,和尚我也是第一次遇上。不過既然是九公子這么說了,那一定是了。”

    是啊,既然九公子認定了,還有誰敢有異議?

    宮九走進大廳的時候,大家都關上了話匣,畢恭畢敬地站在兩旁,但是眼睛都沒閑著,你擠兌我,我擠兌你的,最后無奈,牛肉湯被擠了出去,誰讓她是宮九的干妹子呢。

    “宮九,這么找也不是辦法,這要是安安不想出來,你就是把公告貼滿了所有角落,也於事無補。”

    宮九雙手后附:“嗯,從明天開始,不用貼公告了,要是再有人來冒領,就說這是捉拿朝廷欽犯的告示,直接把她押到刑部大牢關上十天半個月,各大酷刑來一遍。”

    眾人張了張嘴,這是赤luo裸的遷怒!

    雖說變化也太快了些,不過,只要不再讓他們應付那群女人就行。

    “哎,宮九,你是不是有其他主意了?”牛肉湯推了推他。

    宮九雙手后附,目不斜視道:“嗯,我打算造反。”

    “咳……”真是咳死一群人,九公子,說這話時,能不能有些語調?怎么著都得慷慨激昂一些吧?要不要這么淡定啊?!

    “九公子,你開玩笑的吧?我那銀子怎么辦?”李燕北郁悶了,他這剛因為紫禁之巔決戰,贏了大把的銀子,這都還沒享受呢,也沒來得及再討兩房小妾呢。得……說不定,明天就會全家被拎出去砍頭。

    “我開過玩笑么?”宮九一本正經問道,眾人一致搖頭。

    鷹眼老七兩眼泛光了,帶勁了:“哎呀,媽呀……這是要光宗耀祖啊!”

    “早就看那皇帝不順眼了,還想覬覦咱們安安,咱們計划計划,殺了他取而代之,娶——娶安安他就沒那個命,去地底下娶閻王的女兒吧。”牛肉湯把玩著的匕首道。

    岳洋最理智:“九公子,這樣不太好吧,你要是當上了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是少不得的,那咱們世子妃……”小眼神偷偷瞄了眼后院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后半句話說不得……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咱們太平王府的經文是咱們家九公子在外威風凜凜,在家其實就是只紙老虎,懼內。

    牛肉湯收了匕首在袖中:“有志氣,宮九,我支持你,唯你馬首是瞻。”

    魚家寶的四兄弟,看著木訥,這時候一點都不木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帶著造反方案都已經想好了,老大上前一步道:“九公子,我們打頭陣。我們是暗衛,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抓他最方便。”

    別看老實和尚平時是傻,但是在大問題上,還不糊塗的。這會兒顫抖著手指,對著這些個瘋子的臉,一個個指過來:“你們……你們……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你們這些人,重點!重點!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老實和尚拉衕盟,目光轉向站立在一旁,從頭到尾,沒有發表一言的葉孤城,這人好歹是白云城的城主,總比那些人理智吧。

    葉孤城一邊姿態瀟灑地擦著劍,一邊自言自語道:“上次造反沒趕上,這次補上也一樣。”喂喂,你那遺憾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都在擔心些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呢?李燕北,你的錢有那么重要么?命都沒了,還擔心錢?

    鷹眼老七,你這是造反!不是驅逐倭寇!不是剿滅亂黨!你光哪門子的祖宗啊。

    岳洋,成不成功姑且不說,你都擔心到世子妃的醋勁了?!想得夠遠的。話說,這是你關心的問題么?

    牛肉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沖動,和尚我看著后怕。

    至於魚家兄弟——你們更狠!誰給你們發俸祿呢?一個個積極的,不知道還以為皇帝是你們殺父仇人呢。

    再看看關上大門,院子里的兄弟們,一個個眼冒精光,精神飽滿的模樣……這是多不容易啊,將一群腦后長反骨的聚到一起了!

    你們一個個,這是要逆天啊!老實和尚很悲催,為什么整個王府,就我一個正常人!

    牛肉湯一把拍下他的手,看著他義正言辭的模樣,不屑一顧道:“得了吧,老實和尚,你一孤家寡人,哪來的九族給他滅?你看鷹眼老七,十二連環塢總瓢把子,家大業大;李燕北,小妾都好几房,還有孩子五只手指都數不過來;魚家兄弟,光光兄弟就四人;咱們島上那么多兄弟之中,誰沒有個親戚什么的,就你赤條條的一個親戚都沒有。所以說,這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啊,和尚你是最賺的,反正誅九族也就死你一個人。”

    老實和尚摸摸腦袋,想了想,樂了:“嘿……小七,還真是這么回事,和尚我賺大發了。”

    老實和尚屁顛顛地湊到宮九面前笑呵呵道:“九公子,咱們什么時候動手?”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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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終卷完結篇
連日奔波,顛得身子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靠近京城了,遇上一家還算看得過去的客棧,鳳安安一覺就睡到了傍晚時分。

    走出房間的時候,歐陽克已經吩咐魔教的手下在大廳里布置好了吃食等著了,越靠近京城,當然食物和餐具越發精細,這兩位是跑哪都不願虧待自己的人。

    等到鳳安安喝完茶,用完膳,甜品都上了,覺得不對勁了,今天沒看見陸小鳳,你說奇怪不奇怪,他這跟屁蟲也不是做了一天兩天了,自從上次殺了玉羅剎之后,便一直形影不離,怎么趕都趕不走,這會兒看不見他,還真的覺得有几分奇怪。

    歐陽克瞧了眼鳳安安,她的疑惑全寫在了臉上了:“他真的認識你?既然是故人,他又為什么認不出你?”

    鳳安安放下茶盞道:“很簡單,因為我換了副皮囊,他自然就不認識我了。”

    歐陽克挑了挑眉,不再多問,連神仙都出來了,他都可以穿越到其他空間,還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今天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了。”

    “什么意思?”

    “因為他昨晚上被人綁走了。”歐陽克道。

    “我怎么不知道?”鳳安安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什么時候的事?

    歐陽克黑線: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武功比我好,靈敏度比我高的你,怎么會沒察覺?睡得也太死了吧……

    “昨晚上大概三更時分,來了三個人,用迷香將他迷暈之后,罩上麻袋就扛走了。”

    鳳安安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你問她擔心陸小鳳么?怎么可能!反正那家伙運氣好到爆,怎么死都死不了的。就算麻煩不來找他,他也會自個兒找麻煩的,他要是不多管閑事,就不叫陸小鳳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大概打娘胎里出來就愛管閑事了。

    “你不擔心他?”歐陽克看著她一臉釋然地飲茶,好奇地問道。

    “死不了的,過一陣子就出來了。”

    話音剛落呢,就聽到酒家外三三倆倆的人走了進來,邊走邊道:“哎呀……真是過分,連賑災的官銀都劫。”

    “足足八十萬兩白銀,可不得眼紅么,看來所謂的大俠,也是難逃真金白銀的誘惑。”

    “可不是。皇榜上可說了誰能提供線索,賞金千兩,誰能親手抓到陸小鳳,賞金萬兩。”

    鳳安安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剛還說過一陣子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聽到他的消息了。

    歐陽克伸手勾了勾,隱在暗處的魔教屬下現身在旁:“去把皇榜給我揭來瞧瞧。”那人一點頭,便不見了蹤影。

    不一會兒,一份書寫完整的皇榜便放在了桌上。

    大概意思是說前陣子云南部分地區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朝廷撥下白銀八十萬兩,由欽差大臣負責押送和分派銀兩用處,大內侍衛一路護送,結果隊伍才剛出京城,八十萬兩白銀竟然悉數被劫,大內侍衛死傷無數。

    “他們為什么認定是陸小鳳做的?”歐陽克自言自語道。

    “回稟教主,據官差們所說,當時護送官銀的大內侍衛之中,還暗插了皇帝的探子,武功了得,正要與那賊人搏命之時,結果那賊人使出了“靈犀一指”,硬生生地夾住了他的劍。”

    “靈犀一指?”什么東西?!

    對上歐陽克困惑的眼神,鳳安安好心解釋:“陸小鳳的獨門絕學。”

    “哦,難怪被認准了,這種情況他想賴也賴不掉了。”歐陽克轉身問道,“那八十萬兩白銀呢?”

    “不知所蹤。”

    歐陽克揮揮手,那人又隱退了下去:“要不是昨晚上我見到他被綁走,估計今天我也會以為他是劫官銀的人。”

    鳳安安笑了笑:“你不了解他,他這個人雖說自命風流,實則下流無恥沒下限,但是截官銀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不過既然連他引以為傲的靈犀一指都用上了,看來對方的意圖很明顯,打定主意要拖他下水了,就是不知道是出於什么目的。”

    而此刻的陸小鳳現在又在哪里呢?陸小鳳坐在城郊的一家酒家喝著酒,平時這個時候是最愜意的,而如今——

    喂喂,你們能不能連帶我如廁都跟著啊?

    看著一雙雙虎視眈眈,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割下來的眼神,陸小鳳放下酒杯道:“今天漲到什么價了?”

    身旁有名江湖人士打扮的女子輕笑了一聲道:“早上的時候才值五萬兩白銀,這會兒告示剛剛改了,改成十萬兩白銀了,暗花萬兩黃金。”

    “原來是南海文四娘。”陸小鳳挑了挑眉,又替自己倒滿酒,晃蕩著手中的酒杯道,“真不能怪你們貪心,要是我,也把持不住了。果然很值錢啊,可惜要的是我的腦袋,不然,我也碰碰運氣。”

    “呵呵……陸大俠真是說笑了,你有八十萬兩白銀,還瞧得上這點小錢么?”

    陸小鳳單手撐著腦袋道:“我說我沒有截官銀,你會信么?”

    文四娘笑了笑:“恐怕不信。”

    “那就行了。”陸小鳳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他這一站起,引得大堂內的武林人士紛紛站起身。

    陸小鳳懊惱地雙手攤開道:“你們這里有四五十號人,就算我武功不錯,打退了第一波第二波,那還有第三波,第四波,要是你們用車輪戰朮,我肯定是不敵的。所以,我就想把官銀交出去——”

    看見頓時眼底泛光的江湖人士,陸小鳳表示很無奈:“可惜,我陸小鳳平時從不攢錢,就算有錢,也都買酒喝了,不要說八十萬兩,就是八十兩,我現在也沒有。”說罷,還作勢摸了摸腰間的錢袋,除了几兩碎銀再無其他。

    “陸小鳳,你以為你百般抵賴就可以了么?若不是有確鑿的證據,朝廷會發這樣的皇榜么?”

    “我也想知道是誰誣陷我。”陸小鳳笑了笑,突然看向酒家外的空地,站起身道,“西門吹雪,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眾人一驚,紛紛看向窗外,只見窗外空無一人,再回首時,陸小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陸小鳳運足了氣,連頭都沒抬一下,只管施展輕功往前趕路。

    偏在這時候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道:“嘿……陸小雞,就算你輕功再好,能跑得過我么?”

    陸小鳳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停下了腳步,弔兒郎當地叉著腰轉過身道:“你也是來要我的人頭的?”

    “盡管我也覺得你是個混蛋,但是截官銀這種事,我相信你還不會去做。”

    陸小鳳笑著搖搖頭道:“總算還有個人相信我是清白的。”司空摘星素來喜歡和他唱反調,所以,他罵自己,他一點也不奇怪。

    “陸小雞,你究竟得罪了誰?想要置你於死地?”

    “我怎么知道。”陸小鳳苦笑道,“我若是知道,還用的著落荒而逃么?”

    “這倒是,認識你這么久,就這次最狼狽。”司徒摘星毫不客氣取笑道。

    “我本來呢,是在回京城的途中。之前因為羅剎牌的事,我和飛天玉虎決斗,剛剛解決了那件事之后,我便連夜趕回京城,前天晚上我清楚地記得,我夜宿在離京城外不遠的一家客棧內,結果,再睜開眼時竟然躺在荒郊野外。”

    “躺在荒郊野外?”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等我走到城門口時,一大堆士兵沖我跑了過來,喊打喊殺地想要砍我的人頭,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里,有人用我的靈犀一指,截了八十萬兩官銀。”

    司空摘星收了玩世不恭,摸著下巴思索道:“八十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總不會是一個人作案吧?”

    陸小鳳聳了聳肩道:“我現在一無所知,所以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先潛入京城,打探消息,也好還我一個清白。”

    “那你最應該找的那個人,應該是魏進安。”司空摘星道。

    “誰啊?”

    “據說是和劫官銀的那個“你”動過手,認定是“靈犀一指”的那位欽差大人。”司空摘星很得意,畢竟連他陸小鳳都不知道的事,他卻知道了。

    “什么來曆?”

    “魏進安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帝的寵妃惠妃娘娘的親哥哥,當今朝廷的兵部侍郎,也是這次押送官銀的欽差大臣。”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司空摘星轉溜了下眼珠道:“怎么?承認我比你厲害了么?”

    陸小鳳也拘於這個問題了,偷兒自然有偷兒的眼線,這種事不易多計較:“嗯,那我打算先去魏府瞧瞧,你呢?”

    “這種事怎么能少了我呢,我跟你一起去。”

    “好。”

    潛入魏府几乎不費吹灰之力,魏進安剛踏進書房,就發現不對勁了,握在腰間佩劍上的手還沒來及拔劍,就讓人給按了回去。

    “何人膽敢擅闖我魏府!”魏進安大喝道。

    “你既然認定是我截的官銀,怎么?這會不認識我了?”司空摘星迅速點了他的穴,陸小鳳從屏風后緩緩走出。

    “你是陸小鳳?!”魏進安瞪大眼道。

    “可不就是我么。”

    “大膽賊子,你盜取了八十萬兩白銀,今日又擅闖本官府上,到底有何居心?”

    “就是你跟我交手的?”陸小鳳好奇道,“以你的武功,都不是死猴子的對手,能逼我用靈犀一指?”

    魏進安被他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陸小鳳,你休要張狂,那日不止是我,還有皇上親點的探子尾隨護送,就算我認不得,那些人也都認得。”

    “所以說,認出是陸小鳳,不是你,是么?”

    魏進安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叫什么名字?”

    “什么什么名字?”

    “認出我的探子啊。”陸小鳳睨了他一眼道。

    魏進安冷笑道:“既然是皇上的暗衛,我如何得知?”

    陸小鳳看向司空摘星道:“這個人送給你玩吧,挖蚯蚓還是扮狗叫,隨便你。”

    司空摘星搓了搓手,表示為難道:“朝廷命官不太好吧?”

    “算你識相。”魏進安得意地輕哼了一聲。

    陸小鳳又轉過身道:“那還是殺了算了,反正我要是洗不清我截官銀的罪名,我也是死罪一條,還不如先殺了你給我做墊背,至少黃泉路上不會太寂寞。”說罷,拔了魏進安的劍,眼也不眨一下,就要往他胸前刺去。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但是那四人長相相似,且均不足三尺。”魏進安几乎是喊出聲的。

    陸小鳳凝眉,又問:“劫官銀的人,一行總共几個人?”

    “明知故問。”魏進安不屑道,但是下一刻在他那把明晃晃的利劍威脅下又道:“連你在內,一共是五個人,個個身懷絕技。”

    “早點說不就好,把劍還你。”陸小鳳把劍放回了劍鞘,“死猴子,我們走了。”

    看著兩人揚長而去,魏進安大喊道:“幫我解開穴道——”

    飛出魏府,陸小鳳看向司空摘星:“我得去皇宮瞧瞧。”

    “怎么回事?你知道是誰了?”

    “四個長相相似的,而且都不足三尺……雖說江湖人眾多,不過有這些特徵的人,并不難找。”

    “嗯?”

    看司空摘星還是一臉迷糊,陸小鳳便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道,“魚家堡的魚家四兄弟。”

    等到陸小鳳背過身去,司空摘星聞言,嘴角微勾,露出了詭異的笑:“那你知道上哪找魚家兄弟么?”

    “想找,自然能找到,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去找西門吹雪。”


第114章終卷完結篇
    永福宮中,青色的煙霧裊裊上升,將屋里的氣氛襯得死氣沉沉。

    正坐一人,錦繡華裳,輕靠在矮榻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撤了撤了,皇上沒來,誰讓你們點的。”

    新來的宮女戰戰兢兢地上前,撤了香爐,她見惠妃娘娘酷愛這種香料,原本以為是喜愛,便自作主張點上了,誰曾想討了一頓罵。

    坐在下首的魏進安瞥了那宮女一眼,示意她趕緊收拾完下去。

    “皇上還是只喜歡那一味燻香?”

    惠妃神情略有些煩躁:“他那哪是喜歡什么香料,這是在睹物思人。”

    想到皇帝每次來這敷衍的模樣,若不是她央著哥哥給她找來制香高手,用這個引來皇帝的注意力,這會兒這皇帝寵妃的名頭還不知道在誰那呢。

    “娘娘你也不要太計較了,當今聖上勵精圖治,不沉迷女色是好事,你瞧瞧,皇宮上下誰不知道皇上來的最多的是你的永福宮?最寵愛的還是你么?”

    以往聽哥哥說這些勸慰的話,惠妃還有些得意,可是今日卻只會火上澆油,昨晚上皇上來她的宮中就寢,她照例點上了一模一樣的燻香,穿著那嫩黃色的裙裳,彈奏上一曲。剛彈到一半,眼見皇上也是閉目養神,如痴如醉的模樣,突然間,皇上睜開雙眸,蹙著眉頭站起身道:“你這里彈錯了。”

    這首曲子是她新學來討皇帝喜歡的,練了不下數百遍,怎么會彈錯?

    不料皇帝竟然親自彈奏下來,一曲彈完,惠妃几乎昏厥,不是她彈錯了,而是整個一首曲子下來,從頭到尾沒几個准確的音,她不用去細想也知道,這曲子估計又是之前那位彈過的……

    身為女子,琴棋書畫樣樣不精也就算了,竟然這樣子,還能勾人。

    縱然她進宮前,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又如何,為了討好皇帝,曲子不知道彈得是什么曲子,穿的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顏色,就連吃的……看著皇上一塊塊地親自給自己夾菜,本是萬般榮耀的事,她卻是連想死的心都有,滿嘴的甜膩……這還是正常人的口味么?!

    惠妃拍案而起,狠狠道:“就算我萬般能耐,我又要如何和一個死人去爭寵!”

    魏進安沉默片刻,緩緩道:“我也聽說過那個丫頭,當今聖上未登基前,在宮里極為不起眼,唯有那個丫頭和他一起玩樂,感情自然是好的。”

    “不過……”

    “不過什么?”惠妃追問道。

    瞧著自家哥哥欲言又止的模樣,惠妃著急道:“哥哥,你真是急死我了,你我兄妹之間還有什么不可說的么?”

    魏進安道:“跟死人爭,你自然是爭不過的,要知道現在皇上滿腦子都是那人的好,但是,咱們可以跟活人爭。”

    “跟活人爭?怎么爭?”惠妃困惑道。

    魏進安一臉運籌帷幄的表情道:“玉屏郡主是死了,但是有人還活著。如果她的父親,她的兄長都變成了威脅皇位的謀反罪臣,千古罪人,你說皇上還會這樣惦記她么?”

    “哥哥的意思是?”

    魏進安湊近:“前陣子官銀丟失,害我被皇上大罵,之后,陸小鳳便找來我家,說是要為自己證明清白,揪出幕后黑手——”

    惠妃手捂著嘴,大驚失色:“你那賊人可曾對哥哥不利?”

    魏進安擺擺手道:“那倒不曾。不過,我看他的樣子并不像是撒謊,你想,他一介江湖中人,會有膽子劫官銀?而且露出這么大的破綻……盜取八十萬兩官銀的究竟是誰,我不感興趣,但是我可以讓那賊人變成是誰。”

    “什么意思?”

    魏進安道:“我打聽過了,當初認出劫官銀的人是陸小鳳的是魚家四兄弟,他們是皇帝的暗衛,連暗衛都出動了,可想而知,皇上對這批賑災官銀如何重視。若是我們將這個盜取賑災官銀的罪名推到太平王府的頭上……”

    惠妃茅塞頓開,躍躍欲試:“只是,這怎么才能跟太平王府扯上關系?總不能憑空誣賴太平王府吧?要知道如今的太平王爺是禁軍總教頭,手握重兵。”

    魏進安得意洋洋道:“山人自有妙計。他陸小鳳不是號稱俠探么?據說在黑白兩道,都頗有影響力。他既然要查,那么咱們就給他制造點線索,讓他一查到底,查的個一清二楚。”

    惠妃看著哥哥盡在掌握的模樣,也不由得一笑,到那時候,她就可以做回她的魏淑惠了,不用老是裝扮另一個人來博寵愛了。

    太平王府里,鐵門打開,所有人都圍在桌前,百無聊賴,几輛運送官銀的車子,原封不動地,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停在院子正中央。

    院子一角,擺著三張大方桌,所有人連帶著看門的侍衛們都圍湊上前了。

    “賭大還是小?”牛肉湯坐莊,手拿著骰子道。

    “我賭大--”

    “賭大!”

    “我看我還是賭小吧--”

    牛肉湯看向老實和尚:“就你沒下注了,大還是小?”

    后者摸摸腦袋道:“出家人不賭博。”

    牛肉湯嗤笑了一聲:“那行,那些官銀就由你一個人搬運了。”

    老實和尚苦惱地看著院子里几車子的官銀,要是靠他,得搬到什么時候啊?閉了閉眼道:“小。”

    “開--”牛肉湯打開蓋子,“一二三小,好了你們這些賭大的都輸了,麻煩將官銀挪個地方。”

    只見一群人病怏怏地走向那几車子官銀,劫來不算,還得負責搬運,真是累得苦哈哈。

    鳳安安和歐陽克悠哉哉趕到京城的時候,就聽到全京城的人都在傳八十萬兩官銀失竊一事。鳳安安撓了撓頭,難道這么些天了,陸小鳳還沒有查出真相?陸小鳳該不會真讓人給算計了吧?

    正納悶著呢,從二樓俯瞰,就見鬧市之中,有人策馬奔騰,惹得百姓手忙腳亂,打翻不少東西。鳳安安認得那是八百里急件,沒有敢攔截。

    只是這時候突然傳來八百里急件,難道邊疆出問題了?想到邊疆,鳳安安便聯想到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太平王爺,雖然兩人相處不多,但是這位老王爺也是真心疼愛安安的。

    鳳安安眉頭一緊,道:“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哎……哎……”你去哪啊?歐陽克下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人都已經沒影兒了。不禁感嘆鳳姑娘的輕功也著實了得。

    南書房內,眾大臣屏住呼吸,只聽到皇帝翻閱奏章的聲音。

    許久,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道:“太平王爺八百里急報,三日前太平王正准備啟程回京給朕賀壽,結果前一天晚上,軍營中火光沖天,北大營多處被縱火,疑為敵軍挑釁所致,為防軍心不穩,太平王請奏,暫留邊疆嚴防死守。”

    朱則衍看著手上的奏章,緩緩道:“他請求讓世子宮九代為回京賀壽。事有輕重緩急,太平王這般考慮正合朕心意。”

    身旁的新任太監總管也討好道:“皇上勵精圖治,深謀遠慮,蠻夷懾於皇上您的威嚴,不敢進犯半分,也只好做些偷雞摸狗,頻頻縱火來發泄。”

    朱則衍挑了挑眉:“要真是懾於我的威嚴,就不會光天化日之下,劫去我八十萬兩官銀了。”

    一聽這話,殿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魏進安——”

    “微臣在。”

    “官銀是從你手上被劫走的,朕給你十天時間,若是查不出那劫官銀的人,你這兵部侍郎的位置也做到頭了。”

    “微臣知罪,微臣領旨。”魏進安頻頻擦著額上的冷汗。

    鑒於上回的經驗,鳳安安這回是半點不敢馬虎,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側著耳朵偷聽。乍一聽到宮九的名字時,不由得一愣,哥哥代父王回京賀壽,這事怎么聽上去有些不對勁,但要讓她說明白,她又有些迷迷糊糊,仿佛有什么事呼之欲出。

    恰逢此時,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鳳安安大驚,這樣都讓人察覺了!猛地回過頭,就對上了陸小鳳那雙戲謔的眼神。

    飛出皇宮,鳳安安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擰了過來。

    “哎喲……輕點!輕點,姑奶奶!”

    鳳安安一下泄了勁,雙手環胸看著他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陸小鳳甩了甩被擰得生疼的胳膊,道:“哪是我跟蹤你?我已經在宮里槃旋兩日來,今天剛好去南書房的時候遇見了你在一旁偷聽。”

    “你去南書房做什么?”鳳安安皺眉道。

    陸小鳳悠哉悠哉地踱著步,緩緩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偷取賑災官銀,被通緝一事?”

    鳳安安嗤笑了兩聲:“你可算出名了,全天下的人都認識你陸小鳳了。”

    陸小鳳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道:“如果我說我是被誣陷的,而我去南書房正是因為我找到了一些線索,特地去求證的,你信么?”

    “什么線索?”

    陸小鳳摸了摸下巴,挑眉道:“你為什么這么關心官銀被劫案?”

    見她沒有回應,想必也是不准備解釋的,陸小鳳只好在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妥協:“我查到認定匪首是陸小鳳的人,便是這宮里的暗衛,是魚家堡的四兄弟,所以我特地來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線索。”

    “魚家堡四兄弟?”鳳安安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淨。

    “你怎么了?”陸小鳳也驚覺到她的異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魚家堡四兄弟是哥哥的人,這點毋庸置疑,哥哥劫官銀做什么?還有,邊疆大營頻頻失火,父王無法j□j,哥哥代為入京是否與此事有關?

    他入京想做什么?

    不可能的……哥哥不可能謀反!“劇本上沒有寫啊……時間和事件都不對……”鳳安安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么劇本?什么時間?”陸小鳳奇怪地看著她。

    “陸小鳳,我陪你一起去找魚家四兄弟。”

    “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么對這件事這么感興趣?”

    鳳安安白了他一眼:“就算沒有你,我一個人也可以去找他們。”說罷,徑自走了。

    “喂,喂……我沒說不好!”陸小鳳追了上去。

    兩人一衕趴在屋檐上,靜靜地盯著南書房里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喂,你既然在宮中槃旋了兩日,有沒有什么發現?”

    “想找的人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陸小鳳側過臉道。

    “想找魚家兄弟還不簡單?”鳳安安笑了笑。

    陸小鳳總覺得她的笑里帶著古怪,下一刻,他就知道哪里古怪了。

    “啊——”陸小鳳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被人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從屋檐上踹下去……

    才剛站穩腳跟,就見侍衛們已經將他團團圍住,皇帝聽得動靜,也從殿內走了出來,看到站在場中的他,不免一怔,隨后道:“陸小鳳!你還有膽擅闖朕的寢宮?!”

    “我……”陸小鳳欲言又止,總不能說是被人踹下的吧,抬頭看剛才待過的地方,早就沒了那丫頭的蹤影。

    想要脫身?行,那就打吧。

    陸小鳳以一敵十,宮中侍衛漸漸不敵,就見這時,突然從暗處竄出四道身影,恰恰就是魚家四兄弟。

    陸小鳳邊與之對打,便施展絕世輕功,將人往外面引,眼看將人甩掉了,再停下來稍作休息,總之是一路引到了宮門口,才沖著天空喊了一句:“鳳姑娘,看你的了。”說罷,累趴地扶著牆壁休息。

    魚家四兄弟往后一轉身,就被人點了穴道,只得呆在原處一動不動。

    陸小鳳走上前,開始耀武揚威了:“找你們可真不容易啊。”解開其中一人的啞穴,問道,“說吧,為什么非說是我劫的官銀?”

    魚家四兄弟的眼神從鳳安安的臉上挪到了陸小鳳身上:“那日你阻攔我的兄弟的劍鋒,用的便是靈犀一指,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

    陸小鳳搖了搖頭:“這怎么可能,這世上只有我才會靈犀一指。”說罷,突然臉色突變。

    鳳安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陸小鳳搖了搖頭道:“沒事。”

    就這樣來來回回問了几遍,四人都是眾口一詞,那日劫匪就是使的靈犀一指,再沒有其他的內容了。鳳安安遲疑了片刻,便轉過身對陸小鳳道:“看來你要找這四人為你洗清罪名是不行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陸小鳳也顧不得那四個人了,為他們點了穴便屁顛顛地跑去追人了。

    等到魚家四兄弟離開,陸小鳳便和鳳安安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確定他們會去找幕后黑手?”

    “你不是說靈犀一指只有你一個人會么?”

    陸小鳳點點頭。

    “那不就得了,那就是他們在撒謊,跟著他們,肯定有收獲。”

    鳳安安一心只想找出真相,自然沒有看到看不見的角落,陸小鳳那遲疑的表情。


第115章終卷完結篇
“他們有動靜么,”

    鳳安安搖搖頭,“大半天了,蟄伏在暗處一動不動,更不要說去見什么人了。”鳳安安轉過身看向他,“你上哪去了,大半天不見你人影。”

    陸小鳳嬉皮笑臉道,“既然你在這,我當然先休息休息,要知道你來之前,我可是連吃喝拉撒睡都管不上的。”

    鳳安安白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就你事多。”

    陸小鳳笑笑,“話說回來,你真的挺像我一個朋友的。”

    “知道知道,你陸小鳳別的沒有,就屬朋友最多,而且還都是女性朋友。”

    陸小鳳一愣,隨即笑道:“不過,像你這么漂亮的女人,也少。”

    鳳安安把目光從魚家兄弟那挪了過來,看向他:“你這算是調戲我嗎?”

    別看她一副輕描淡寫,滿不在乎的模樣,陸小鳳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如果一旦點頭,會死得很慘,几個時辰前他才剛剛從這里被踢下去過。

    鳳安安看他不答話,便繼續在暗處監視魚家兄弟一舉一動。

    “如果我們估算錯誤,他們要是一直沒有動靜,你打算怎么辦?”

    “那也繼續等下去。”鳳安安頭也不回道。

    “等到什么時候?”

    “皇帝壽宴結束。”

    陸小鳳納悶:“為什么非要等到壽宴結束?”

    “我不確定我的猜測對不對?所以我打算等他出現,然后看著他平安離開我才放心。”

    “你等的那個人是誰?”

    “可能跟你這次被人誣陷劫官銀有關。”鳳安安轉過頭道,“所以,陸小鳳,我是在為你洗清罪名,你要是一個人先走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好歹陪我一起在這等吧。”

    陸小鳳苦笑:“我可以說不么?”

    “不可以。”一口拒絕,毫無余地。

    陸小鳳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是霸道得可以。

    “那好吧,反正我武功也沒你高,如果我拒絕的話,也許真就跟玉羅剎一樣,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而我呢,向來很識趣的。”陸小鳳破罐子破摔了。

    七月十二那日,宮中張燈結彩,作為新帝登位后的第二個壽宴,之前那次因為蠻夷來襲,低調從事,而如今四海升平,自是要好好慶祝一番的,各地藩王,不管是宗室的,還是異姓王,紛紛趕在這一天入京賀壽。

    除了之前因為密謀造反被滿門抄斬的平南王府。當今世上,還有當今聖上的叔叔輩的平西王;當今聖上的兄弟輩的恭順王,安順王;異性王爺包括太平王爺在內的三個王爺,一共六位王爺。除太平王爺八百里急件不能前來,由其子替之,其余藩王悉數到了。

    不遠處的偏殿內,躺著兩個被剝了外衣的太監和宮女。

    陸小鳳別扭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平生還是頭一回扮太監。”

    鳳安安一身宮女打扮,瞧了他一眼道:“習慣了就好。”

    陸小鳳噎了噎,這種事他永遠不要習慣。

    “好了,出去吧。”鳳安安剛要伸手開門,被他扯住了胳膊,她低頭看著搭在她胳膊上的手。

    陸小鳳趕緊松手:“真要出去?”

    鳳安安頭也不回地打開門走了出去,陸小鳳緊跟其后。

    鳳安安混跡在倒酒的宮女之中,她要伺候的身邊這位可是大有來頭——之前先帝在位時最受寵愛的兒子,排行老六。原本皇太子和皇二子相繼染病死了之后,他生母是四妃之一的洛妃,身份高貴,他本身又極得寵愛,也是最有希望登上大位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當春風得意之時,誰知道一次出游,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又“萬分不小心”地被馬蹄踩斷了腿,至此落下了殘疾,走路有些跛。其實,若不細看,也看不出來。但是,泱泱大國,自是不可能讓一個身有殘疾的皇子繼任大統的。

    之后的事,便順理成章了,皇后所出的太子病亡,王貴妃的皇二子緊接著也去了,皇三子早就被過繼給了沒有子嗣的平西王爺,皇四子的生母是個宮女,地位低下,不足一提,本來萬分看好的皇六子,而如今還落了個殘疾,皇七子尚在襁褓之中,養不養得活還是個問題……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五子朱則衍脫穎而出了,他一掃之前的愚鈍平庸,仿佛一夜間長大了一般。他敏而好學,進退有度,總算讓老皇帝老懷安慰了,暗嘆自己當初還是看走了眼,竟然沒看出這是塊璞玉。

    皇五子登位,最忿忿不平的莫過於本來很有可能登上大統,而如今卻被趕到偏遠封地,只能奉詔入京的皇六子朱則翊。今日進京,看著京城繁華似錦的景象,完全不是他那一畝三分地可比的。再看如今宮中張燈結彩,歌舞升平,群臣恭賀的模樣,他越發不忿起來,連帶著臉色也不好看了,酒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鳳安安陰著一張臉,真想給這小子一錘子,讓他昏迷一會兒,他喝酒喝不醉,她倒酒的卻是累了。要不是他的斜對面坐的是哥哥,她才懶得站在這給一個酒鬼倒酒。

    鳳安安小眼神偷偷摸摸地瞥向斜對面的人,心中甚感欣慰。瞧瞧,自家哥哥真是長得好啊,器宇軒昂,一表人才,頓時把滿朝文武都給比下去了,鳳安安心里那叫一個自豪。(群臣:姑娘,你是兄控,但也不要貶低我們。)

    “賤婢,傻愣著作什么?還不給本王倒酒?”身邊的人又叫囂了。

    喊,喊,喊,喊你妹啊,倒酒!怎么不喝死你!鳳安安白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又給他斟上一杯。

    太平王府的座位處,太平王世子和世子妃靜坐在那,和周圍的環境有几分格格不入。聖上做壽,本是大喜之事,可太平王世子宮九卻習慣地穿了一件白衣,頗有些大煞風景。這也就算了,世子妃也好不懂道理,陪著胡鬧,也穿了一襲白衣。這兩人倒是看上去登對得很,也飄飄欲仙了,只是……話說你們二位知不知道今個兒是什么日子?!群臣吐槽: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興許是鳳安安的眼神太過灼熱了,宮九倏地往這邊看過來,鳳安安趕緊低下頭又給朱則翊添酒,被他一手推開:“滾開。”

    朱則翊喝得醉醺醺地站起身,踉蹌著腳步走到殿中央,也不叩拜,大大咧咧地打著酒嗝道:“皇上大壽,真是好不熱鬧啊,如此排場就是先皇在世,也難得見到。”

    此話一出,殿中有些許的安靜,緊接著就見戶部尚書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沖上位行了個禮道:“王爺此言差矣。先皇在世時,蠻夷進犯,連年徵戰,而如今新帝即位,太平王爺又驍勇善戰,邊疆連連傳來捷報,國內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借此壽辰之日,聖上寬厚,普天衕慶,豈不顯示皇恩浩蕩。”

    “大膽!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指責起先皇?你的意思是說先皇不如當今聖上了?先皇在世時,國內動亂,新帝即位,就四海升平了!”朱則翊已然喝醉,通紅了一雙眼,含著怨恨,仿佛要殺人一般。

    “微臣不敢!皇上恕罪,微臣絕無貶低先皇之意。”戶部尚書大汗淋漓,趕緊跪下不住地叩頭。

    朱則衍臉上掛著笑意,揮了揮手道:“好了,都起來吧。朕如今坐得安穩的江山是先皇打下來的,朕豈配和先帝相提并論?”朱則衍一個示弱,四兩撥千斤便將話題撥了過去。

    “恭順王也醉了,來人啊,將恭順王扶回座位。”

    朱則衍話音落下,卻遲遲不見動靜,眾人開始竊竊私語,陸小鳳看著低垂著頭數螞蟻的鳳安安無語,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瞧她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便沖她努了努嘴。

    鳳安安看向殿中央,強打著精神走上前去攙扶朱則翊,心里罵了自己几百遍,挑誰不好,偏偏站在這個禍頭子身邊,他心里不痛快,今晚上有得折騰呢。

    鳳安安剛剛攙扶上朱則翊的時候,朱則翊本能地想要推開她,估摸著還打算開口撒潑……被鳳安安搭在他背上,看似攙扶的手那么一拍,直接醉憨憨地趴在她肩上了睡著了。

    鳳安安將被點了昏睡穴的朱則翊直接拖回了座位,看向朱則翊的侍衛,面帶微笑小聲道:“恭順王喝醉了,呵呵……喝醉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的人怎能放過如此大好機會?

    “皇上,今日是您大壽,太平王妃怎么身著白衣前來啊?”說話的正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四妃之首的惠妃,新帝登位,皇后遲遲未立,在這后宮之中,便是惠妃獨大。今日壽宴之上,更是緊挨著皇上而坐,足見其榮寵。

    此話一出,氣氛又尷尬了起來。大家都有眼睛呢,那兩位穿著顯眼,一目了然,只是皇帝不說,大家便樂得做回瞎子,可如今偏有那不識趣地說了,心里都在暗怪這惠妃娘娘太沒眼力,如此場景該如何收場。

    不是惠妃沒眼力,而是她今晚上是擺明了太平王府過不去。她最是瞧不得皇上對太平王府的人百般忍讓的模樣,不就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丫頭么?擔得起這么大的榮寵么?能讓皇帝處處忍讓?她還是皇帝寵妃呢,而她的哥哥也不過是個右侍郎而已。

    積壓在心里的怨氣一朝得到宣泄,便一發不可收拾,面目也有些猙獰,目光陰狠地看向下側:“今日皇上壽宴,爾等竟然身著白衣前來賀壽,莫不是有所暗示?”

    蠢貨……真是什么話都敢說!群臣深吸了口氣。

    趕緊投向上位,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竟然紋絲不動,還有心情把玩手上的酒杯,后轉念一想,這惠妃有如此大舉動,莫不是皇上授意?皇上這是想要拔了太平王府?!

    只見世子妃掀了掀眼皮,緩緩道:“暗示?暗示什么?惠妃娘娘想聽什么?不如你告訴我,我直接告訴你聽。”

    “放肆,竟然在本宮面前自稱我。”

    朱則衍放下酒杯,那力道不輕不重,可偏偏讓惠妃噤了聲,他并未看向身側,只是輕啟薄唇道:“朕還沒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皇上……”原本還萬分凶悍的惠妃娘娘,這會兒一副戚戚然的模樣,“皇上,臣妾是為您著想啊……太平王府狼子野心……”惠妃往坐在群臣中的哥哥使了個眼色,只見魏進安施施然起身,跪在了殿中央。

    “皇上,臣有事請奏。”

    “什么事非得在朕的壽宴上說?不能明日早朝再議么?”朱則衍心生不快。

    魏進安再叩首,一臉義正言辭:“皇上,微臣怕來不及了。”說罷,還頗有忌憚地瞧了眼身后太平王府的位置。

    朱則衍微蹙著眉頭道:“既然是大事,朕准奏。”

    “皇上,臣已查出這盜取八十萬兩賑災官銀的賊子是何人了。”魏進安朗聲道,底下一片喧嘩。

    “哦?是何人?”

    “他就在我們之中。”魏進安的目光如利劍,一個個地掃視過去,最后落在默默喝著酒的太平王世子宮九身上,伸手一指道:“那賊子便是太平王世子宮九。”

    此話一出,群臣再按捺不住,紛紛感慨,有質疑的,有譴責的,還有大喊是誣告的。

    “住嘴!”朱則衍一聲呵斥,眾人的聲音皆消停了下去。

    朱則衍的目光看向魏進安:“魏進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污蔑世子!你可知罪。”

    “微臣不敢。”

    “捉人捉贓,你說是太平王世子所為,可有何證據?”

    “自然是有的。”魏進安突然目光看向身后道,“陸小鳳,還不快出來?”

    自打魏進安言之鑿鑿說官銀是哥哥所盜時,鳳安安一顆心已經開始七上八下了,因為她實在太過了解哥哥了,莫說是八十萬兩官銀,就是說他要謀反,她也相信他有這膽子和能耐,可曾見他怕過誰?(←鳳妹紙,九哥哥聽到你這么夸他,會很自豪的。)

    再一聽魏進安突然報上陸小鳳的名字,鳳安安瞪大了一雙眼,眼睜睜地看著陸小鳳從她身邊走過,目不斜視。

    鳳安安懊惱無比,她一心只想暗自探明真相,卻忘了陸小鳳是誰。陸小鳳對她來說,誰都不是,可單單有一點比她強——腦子比她好使。o(>﹏

    作者有話要說:我只想說,妹紙淡定!你這是什么凶殘的節奏?跟我一起默念:這貨是男主!這貨是男主……(無限次循環)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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