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出閣前的暴動校園生活
「妖怪」的初遇
今天,立海大高等部的入學考試生裡有個很特別的人物。
她是北海道古老的千草家的女兒,雖然此女不是千草家正宗的大小姐,但因有千草家的老爺子的命令及請托,立海大的董事長特地叮囑了監考老師對此女多加照顧。
這些,正在奮筆疾書的少女自然是不知道的。
千草三月只知道自己委屈極了,一朝穿越,不僅身形年齡縮水了,連以前快要拿到的大學畢文憑也作了廢。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人生再重來一次的,她討厭這種超出常識的狀況,更討厭自己要重讀一次高中,討厭自己現在要窩在這兒做這些天書般的試題——高中的知識姑娘她早就還回給老師了。
但是,即便再委屈,若是七月下了死令,她也只能委屈的當個乖女孩,循序漸進的融入這個奇怪的網王世界,基於怕被從小依賴大的七月拋棄的心情,三月也就忍了。只要能和七月在一起,無論是哪個世界她都不介意。
只是,為什麼她不能和七月一起就讀青學,反而要大老遠的跑到立海大來讀書?
胡亂寫完最後一筆,三月終於擱了筆。
交了卷後,迫不及待的出去就要去尋人,七月說她會在外面等她的。
今天是千草七月和清水淡心陪她一起來參加立海大的入學考試,有熟悉的人陪,她當然是很高興的,只是,七月她們沒有與她約定時間,離開考場後,她反而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找七月了。
三月哀怨的蹲在立海大的櫻花林中,抽著泛紅的鼻子,有些想哭。
她一向愛哭,從小到大,一直是個淚包,每次她哭時師父總是一臉厭煩的拎著酒壺走開,只有七月從來不會嫌棄她,會安慰她——當然安慰的方式有時比較暴力,但某人耐打耐摔,不怕。所以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很依賴七月,只要七月一離開視線便覺得心裡很害怕。
睜開眼睛,世界變了。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後,突然發現以前習慣的一切皆不存在了。她討厭既定的現象被破壞,她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
她突然有了一個叫「千草」的古怪的姓,多了很多莫名奇妙的陌生家人,七月變成了和她同姓的姐妹,七月在這裡交了男朋友,是那個青學的紅頭髮的大貓——菊丸英二。淡心姐也與人訂婚了,聽說是冰帝的那個大爺——跡部景吾。
只有她,孤孤單單的被丟來了立海大。
三月討厭這樣的改變。
她真的不喜歡,她一直是個很敏感的孩子,稍一風吹草動都會令她害怕。
「啊啦,你怎麼啦?」
溫雅和煦的聲音輕輕的在櫻花的國度響起,在這春日漫天的櫻花飛雪中,少年溫雅柔和的聲音如羽毛般掠過心頭,柔柔軟軟的,令人不禁覺得那一定是個很溫柔美麗的少年,會有優雅如雲絮的笑靨。
蹲在櫻花樹下的少女茫然抬首。
同是櫻花樹下,不遠處的紫發少年宛然而笑,溫暖柔和的笑容,粉紅色的櫻花瓣飛落少年瑩光溢彩的紫眸,絕美的容顏,那是一種造物者賜予的巧奪天工的美麗,彷彿神遺留在人間的人子,被這個塵俗的世界拒絕。
少女清亮的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出現在樹下的少年,美得如櫻花中走來的妖孽,卻又渾身透著一種溫柔和煦,添了幾分人間的味道,而不再虛無飄渺。
少女一襲很有民族特色的粉白色的中國漢服,頭上梳著雙髻環上纏繞著粉紅色的髮帶,帶尾綴著深紅的流蘇順著臉頰垂下來。小巧的臉蛋很精緻,無不透著一種甜美的可愛,嬌小的身材雖然很迷你,但也是小巧玲瓏,很討喜的玲瓏型。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很可愛的女孩子,清新自然,讓人一眼即覺得很有好感的少女。
然而那一雙大而清亮的黑眸,彷彿不染塵俗的乾淨,紅通通的眼眶和鼻頭,還有因哭泣而咬紅的嘴唇,宛如一隻怯生生的小白兔子,一不小心便會被嚇得逃躥而去。
少女微紅的眼眶和鼻頭不禁讓人放柔了聲調,就怕這個像小白兔一樣的女孩嚇著。
紫發紫眸的少年微笑,打量完少女後,露出自認為最親切溫和的笑容:「啊喏,你怎麼了?看你的穿著不是立海大的學生吧?嗯,是今天來參加入學考試的吧?」撫著唇,幸村精市的分析得九不離十。
而某位少女已經直勾勾的瞪著少年美麗的臉蛋,完全沒有反應了,就像被人點了穴般僵直,或者是蹲著睜眼睡著了?
雖然很習慣經常有人會看著自己的臉發呆,但應該沒有人會呆這麼久的吧。而且說是發呆,還不如說是——嚇懵了?
於是,頓感好奇的幸村少年上前蹲在少女面前,揮了揮手,見某人眼珠子也不轉一下,終於心有所悟。這並不是那些經常對著自己發花癡的女生……不過,好像是在看到自己後就呆住了?
幸村精市摸摸自己的臉,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嚇到她了?
下一秒,很快就有了答案。
美麗逼人的臉蛋近在眼前,帶來的不是給人以視覺之美的歡愉,而是濤天的恐怖。
「啊啊啊啊——妖怪啊——」
比9.11恐怖襲擊更加驚恐萬狀的尖叫響徹清雅古素的校園。被駭得靜了幾秒的校園頓時如同炸開了鍋般喧嘩起來。
紫發少年唇角邊的笑容在少女佈滿恐懼的烏黑清亮的眼眸裡,倒映著自己的容顏的剎那僵硬。那一聲「妖怪」的另類稱讚更讓少年微微的傻眼了,這是女孩子新奇的讚美人的方式麼?
本應如夢似幻的漫天櫻花飛雪中,少女驚跳而起,然而蹲得發麻的腳早已失去控制力,揮舞著手往前傾去,太過速猛的力道將俯首思索的少年撲倒於地上作了人肉墊。
撲騰的櫻花瓣在地上驚起紛飛,緩緩覆蓋在地上相擁的兩人身上……
有時候,並不是所有的初遇,都是美好的邂逅。
烏龍的誤會
啊啊啊,她殺「人」了!!
「喂,你這個傢伙要將我們部長擄去哪裡?」
一前一後急速狂奔的兩人,追逐不休。跑在後頭的紅髮少年怒火旺燒,叫囂不休。因生氣而越顯明湛的眼睛瞪著前面跑得飛快的女生。
身為運動員一向自詡腳力速度極少有人能及的少年,卻無論他怎麼努力的追趕仍是追不上前方的女生,更逞論那女生雙手還扛抱著一個人跑時,更令他難以接受。他不會體能又下降了吧?這個想法令少年皺緊了可愛的五官,臉色有些難看。想偏了的少年似乎早已忘記了他最初的目的,是要救出自家被人二話不話擄走的部長了……
「醫院、醫院……嗚嗚嗚,醫院到底在哪兒啊?」
前方奔跑不停的少女,哭紅了一雙兔子眼抽抽咽咽地嘀咕不休,彷彿身後有惡鬼追似的橫抱著身穿土黃色動動服的少年跑了很久,卻因不認識路只能在方圓千米內打轉。當第五次經過同一個地方,明顯有還打算轉下去的趨勢時,令少女懷裡的動彈不得的紫發少年也忍不住驚歎。
這女生的腳力和臂力之強,連男子都自歎弗如啊!不過,顯然認路的技巧還有待加強!
「勞駕,請放我下來,好嗎?我並沒有嚴重到需要去醫院!」
少年溫文和熙地說,略顯中性的聲音真的放得很柔很低了,似乎生怕嚇到這個哭紅了一雙兔子眼的少女,仰起的臉孔,精緻美麗。鳶紫色的髮絲在明瀅瀅的晴空下閃耀著朦朦朧朧的光暈,光潔飽滿的額頭,斜長秀氣的修眉,鳶紫色的瞳眸,挺直秀麗的鼻子,不點而紅的朱唇,纖細優美的下頜……
俯睨而下的黑眸清亮如鏡,清晰地倒映出少年美麗無雙的容顏,也讓少年挫敗地瞧清裡頭爬滿的恐懼似乎正是源於自己的容貌……
「啊啊啊——妖怪——」
恐怖爬滿雙目的少女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腳底一打滑,在所有目擊者的錯愕中,哭紅了眼的少女絆住路旁的垃圾箱,兩人雙雙摔飛了出去。
「三月——」
循聲趕來的千草七月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總是狀況不斷的小孩橫抱著一個人飛奔而來,臉上的表情驚惶不已。不知正被她扛抱著的人同她說了什麼,竟讓她會驚恐到絆倒。七月狠狠一咬牙,奔掠而上扣住少年的手腕,沉腰立身、下盤站定,將少年轉了個旋,扶著少年兩人雙雙站定。兩人來不及感歎,爾後雙雙望向四腳八叉摔倒於地的少女,撲騰起滿地的落櫻,粉色的櫻花瓣在她四周飄了又落、落了又飛……
「三月,你還好吧?」掩臉歎息過後,清水淡心抿著唇上前關心地問。
「嗚嗚嗚……不好,我很不好!」少女哭兮兮地抬起滿是泥巴和花瓣的小臉,扁扁嘴控訴:「七月說,若與人發生衝突,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要自動避開,免得那人被我的力氣撞出人命……嗚嗚,我已經很聽話了啊,可是為什麼還是差點殺死一隻妖怪?」
妖、妖怪??
眾人大囧,連後頭被尖叫吸引趕來目睹一切發生的真田玄一郎也愕然以對。七月身畔的美麗纖雅的少年僵硬地扯了扯上揚的唇角,臉上柔雅美麗的笑容也盡釋凝固。
七月深吸了口氣,大踏步走過來,拎起哭兮兮的人,「你在胡說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妖怪?把你那滿腦子的BT想法給我收起來!考試完了嗎?怎麼不等我們去接你反而這樣亂跑?」
纖細的臂膀如八爪章魚般纏上七月的身體緊緊抱住,終於見到熟人的安心感令三月放鬆地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控訴,「七月,真的啦……嗚嗚嗚……我見到好可怕的妖怪了,真的好可怕哦,還差點殺了妖怪。嗚嗚,你說妖怪其實是人,也有生命的,所以……嗝……我才想送他去醫院……可是我都找不到醫院……嗚嗚嗚,原來這裡是住著妖怪……七月,我不要來這裡上學啦!嗚嗚嗚,我要回家啦……」
聞言,在場的人不禁滿臉黑線。雖然哭訴的內容含糊不清加之抽泣打嗝,敘述得沒頭沒尾,但已能理個大概的七月望向不遠處兩名呆滯的少年和一旁笑得風華絕代的美麗少年,當下很想撫額呻吟。
為什麼這傢伙的審美觀這麼的與眾不同呢?從小到大一直都這樣,美男美女在她眼裡就是垃圾、是妖怪,長相抱歉的人奇異地反而受她追捧不已,她的眼睛一定有病!也許真的該帶她去醫院看看眼科了。
「幸村,是不是你的病又……」回過神的真田霎時緊張不已,快步走到好友身畔眼帶擔憂地問。
幸村精市挑眉,知他誤會了,好笑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沒事呢!誤會一場!」
只是這誤會有些難以啟齒,讓他哭笑不得。沒想到他幸樹精市也有被人如此誤解的一天,鬧出這麼大的烏龍。他的容貌,真的有美到令人產生恐怖嗎?摸著下頜,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旁,明白是誤會一場的丸井文太尷尬地笑了笑,乖乖忤地角落裡不吭聲,滿眼同情地瞥了自家美麗無比的部長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長得美麗的人是妖怪呢!嗯,這個女生的審美觀是不是太詭異了點呢?
「幸村君、真田君、丸井君,好久不見了呢!真是抱歉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淡心上前歉然地說,也注意到被驚得雞飛狗跳的校園,恐怕得勞煩這兩位收拾善後了。幸好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至於鬧得太大。
「好久不見,我家這只外星動物給你們添麻煩了!請別介意哦!」七月難得放低姿態道歉,無視現場三名因她的話而滿臉黑線的少年。
碰到她們,果然沒好事啊!
兩位在立海大很有影響力的王者少年一致暗忖。
真田弦一郎點點頭,拉低頭上的帽簷,困難地吐了句:「太鬆懈了!」
立海大美麗的部長——幸村精市笑靨溫和柔熙地說:「不要緊呢,畢竟是我有錯在先,不應該突然出聲嚇著了她。我只是見她單獨一人蹲在樹下哭得好傷心,以為她迷路了,才上前問一聲。不過不知為何她見到我竟會尖叫跳開,然後便發生了些誤會。事情便是如此了。」
七月和淡心聽得滿臉黑線,明白又是某人惹出來的禍,不禁尷尬地投以他們抱歉的眼神,邊安撫緊摟著七月不放的女孩。
「千草君和清水君難得來立海大,有什麼事嗎?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謝謝!不用了,我們只是陪她來參加入學考試,順便熟悉校園。」七月撮了撮懷裡人綁成兩個圓髻的頭髮,淡淡的疼寵意味不經意流露出來。
淡心微笑接道:「她叫千草三月。下個星期,三月就是你們立海大高等部一年級的學生了呢。希望到時幸村君和真田君身為前輩不吝賜教,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原諒她一回吧!」
「哦,原來是這樣!」女神笑得高貴聖潔,「清水君請放心呢,到時我們會好好關照這位千草學妹的!」
聞言,對幸村頗為瞭解的真田和丸井目露同情地瞥了眼仍窩地七月懷裡抽泣的少女。
「我不要——」
不容動搖的拒絕卻因聲音裡軟糯哭泣的成份大打折扣,眾人一致將目光移至終於肯抬臉停止了哭泣的少女。只見那雙被淚水潤洗過而越顯清亮無瑕的黑眸在對上幸村精市的臉後又嚇得狠狠將臉埋藏在七月懷裡,悶悶的反對聲清晰地滑入每個人的耳畔。
「我不要在有妖怪的學校讀書!我不要、不要、不要——」
眾人默!視線一至轉移至幸村美麗如花的臉蛋上,然後很快撇開。只因為那花兒一般美麗的臉蛋上燦爛的笑顏直逼夏日艷陽,讓人受不了視覺的衝擊。
斂起因那雙太過清潤無瑕的眼眸而徒生的怔然心緒,幸村瞇起眼,溫文爾雅地問:「請問,妖怪是指……我嗎?」
聞言,淡心一向淡然平和的臉上再次露出尷尬的神色。
七月冷冷地扯了扯唇角,面不改色的道:「幸村君,請不要降低你的格調與這只擁有非人類的審美觀、比BT更讓人無法忍受的BT計較,那只會侮辱了你自己的人格罷了!請不要過多介懷哦。」
好……好毒!
雖然很久以前就領教過千草七月與外表不相符的毒嘴能力,但現在聽來還是讓人忍不住嘴角狂抽、滿臉黑線,特別是遭她語言攻擊的還是看似被她寵護著的女生。丸井文太張口結舌,驚愕不已,幸村和真田唇角很不華麗地抽了幾下。
「喂,人家哪有這樣?嗚嗚嗚……我要回家啦!」某人又開始哭訴了:「我要回去找師傅,不要在這裡上學啦……嗚嗚嗚……」
那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
七月深吸了口氣,強制自己冷靜地處理這一團亂麻。畢竟三月從小到大脫線又詭異的性格是天生的,「天生不足後天不良」也是很可憐的,所以……額頭狠狠爆出幾條青筋,七月很輕柔、很平靜地說:「不要在我面前做無謂的奢求。你是選擇乖乖聽話呢還是讓我修理過後再聽話?」
一瞬間,彷彿寒風呼嘯、冰雪降臨,曉是向來鎮定自若的幸村和真田也有些承受不住那股懾人心魄的壓力,忍不住稍稍退後幾步。就見雖然神經很大條但感知能力卻是超強的少女像只炸蝦一樣跳至清水淡心身後,收起了哭聲,胡亂地抹抹狼狽的臉蛋,抽著泛紅的鼻頭猛搖頭。
「七月,我會乖乖聽話的!真的!真的啦!」
嗚嗚嗚!七月生氣了,好可怕哦!嗚嗚嗚……
「哼!這才對嘛!還有也不准動不動就哭,就算在心裡偷偷的哭也不准!清楚了嗎?」
「……清楚……」
幸村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紫眸對上那隻小兔子般的少女清亮無瑕的眼眸,見她再次驚懼地抖抖抖的將身體狠狠縮成蝦米一樣掩藏在清水淡心身後,溫柔和熙和笑容突然燦爛極了,仿若陽光普照、春暖花開。
客氣地寒暄過後,七月拎著某只小兔子一樣的少女攜同淡心離開立海大,兩人同時暗忖:未來的立海大不知是怎生的熱鬧了!相信加入了三月的立海大以後很難維持它的肅靜莊重了吧?值得慶幸的是被迫收納她的學校不是青學(冰帝)……
目送她們離開,再將偷懶翹課的丸井少年趕回教室等著挨罰後,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雙雙回到學生會辦公室開始整理資料。才剛開學不久,身為學生會會長和副會長的他們只能趁自習時間來完成工作,還是忙得無瑕分心的。
「吶,弦一郎,我們學校似乎來了一個很可愛的學妹呢!」美人笑瞇瞇地說。
「……」真田拉拉已經很低的帽簷,心裡為那名學妹默哀。
少年少女一家親
垂首乖乖跟著七月和淡心回到東京的三月,當瞧清楚杵在她們家們口五六個少年時,不禁愕然地瞠圓了眼,呆若木雞。
正跟同伴爭論著什麼的某隻貓咪一如既往,當瞧見七月的身影時,快快樂樂的撲抱過去,臉上的笑容歡快明亮,「Nya,七月,我好想你哦∼他們說好久沒來你家吃飯了,很想念你的手藝喵∼嘿!淡心,好久不見了,你的身體好了喵……還有這位妹妹,你好喵……」
淡心微笑,與出現在這裡的青學網球部這群永遠青春活力的少年們頷首示意。七月摸摸少年蹭在頸窩間的酒紅色腦袋,冷淡清冽的眼眸徐徐掃過那群出現在自家門前,明顯為湊熱鬧而來的少年們,扯了扯唇角,目露嘲諷。
原來男人也可以如此八卦啊——
「先進來坐吧!」話落,不理會那群異常興奮的青學一干無聊份子,七月拎起一旁石化的某只扯進屋子,丟在沙發上任其自生自滅。
「你們是來蹭飯的?」
七月雙手環胸冷冷地問。言意之下就是:如果只是單純來吃飯的就請收起那無聊的八卦之心,少打什麼歪主意。
「不是哦!我們聽說七月的妹妹來了,特來關心一下,畢竟我們是朋友啊!」俊秀昳麗的少年永遠都是笑瞇瞇地說,態度誠懇溫良。
「七月學姐家的東西好吃……」張口永遠不離吃的桃城少年很不客氣地將桌上的點心掃入腹中。
「嘶!只會吃的笨蛋!」海堂薰低低的哼了聲。
「不好意思打擾了!」老好人的大石秀一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正在猛寫個不停的某數據狂人乾貞治唸唸有詞。
七月微乎其乎地吁了口氣,忍住要歎息的衝動,視線掠過不二周助那張俊秀昳麗的臉蛋,再看看仍在石化中明顯神遊太空的三月,忍不住頭痛地按按太陽穴。只希望等一下這一群無風不起浪、令人特別不能省心的傢伙不要鬧騰得太過火才好啊……
眾人的視線也隨著七月的無言的視線在不二和三月間來回移動,對一向清冷無情無緒的七月會流露如此頭痛又無奈的表情,既困惑又好奇,興奮的表情明顯八卦。而被人如此打量的腹黑熊仍是笑瞇瞇的,似乎事不關已的樣子。
「七月,三月怎麼了?」菊丸英二像只無骨貓咪一樣膩在七月身畔,已然習以為常的青學一干人眾視而不見,雙目放光地盯著仍在石化中的少女。
「七月,原來你還有個這麼可愛的妹妹呀!竟然瞞著我們……」不二周助語帶哀怨地說。
七月冷冷地瞟了故作姿態的不二周助一眼,見眾人的視線皆聚集在自己身上,只得耐著性子解釋:「千草三月,我的妹妹。她正處於接受事實中,你們不用理會她。」
想也知道這只腹黑的熊上門絕對沒好事。她可不希望已經惹了立海大一隻大腹黑的三月再惹上青學這隻。不過顯然上帝對這倒霉孩子還是很偏心的,才這樣想著,就聽見某人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淒淒厲厲地尖叫起來。
「啊啊啊——」
在眾人紛紛掩耳逃離時,七月當機立斷的翻身一躍而起,動作利索帥氣地一手撐地翻躍茶几,撲過去快速摀住某人毫無淑女形象大開的嘴巴。
「閉嘴!」七月冷喝,腦門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按捺下所有的脾氣,對上被她禁錮住動彈不得的人那雙可憐兮兮的圓眸,冷冷地問:「不會再叫了?」見小白兔眼眶泛霧,可憐兮兮地點點頭才放開她。
三月怯怯地偷覷了眼對面那群明顯在瞧好戲的少年,小小聲地問:「七月,他們是那個青春學園網球部裡的王子?」
「嗯!」
終於有自覺了!七月心下無限寬慰。她原本還在想她要花多少時間才會發現呢,沒想到這回的自覺性倒挺高的。
「這裡是那個網球世界?」
「對!」很肯定的點頭。
三月扁扁嘴,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瞬間錯以為是一隻純潔又無害的小白兔子,恨不得丟給她一根胡蘿蔔,再擼擼那顆小腦袋瓜子……可接下來的一切卻顛覆了所有人純良的認知。
原本還頗為滿意一向遲鈍的三月竟然開竅了的七月,發現自己還是放心得太早了。就見原本還好奇地打量眾人的小白兔子在掃過不二周助那張笑瞇瞇的臉蛋,突然驚駭地瞠大了雙目,顫巍巍的纖白青蔥的手指,指著不二所在的方向抖啊抖的,在眾人好奇又不解的目光中不負重望的再次歷史重演——
「啊,妖——嗚嗚嗚——」
未竟的話被滿臉陰鬱的七月快一步以手堵截住,眾人遺憾地看著七月迅捷地將意外不斷的女孩拖走,丟進廚房中喝道:「既然那麼精力充沛,就進去幫忙淡心砍菜剁肉吧!」
砍菜剁肉??
眾人冷汗涔涔地看著明亮乾淨的廚房裡,某只委委屈屈地接過淡心遞過來的菜刀和肉塊甩到半空中,菜刀在手中旋轉凌厲出一片光影,另一隻手閒閒地接過淡心遞過來的碟子承接住片片落下的肉片,嘴裡嘟嘟嚷嚷地抱怨著:「淡心姐,這刀沒有我們宿舍那柄的鋒利,好難切哦,該換把刀了……」
淡心笑笑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很習已為常的樣子。確實呢,對於三月來說,要她正正經經地切菜反而浪費時間又做不好,不如發揮她的所學來的有用,所以,在她手中,一向是劈、砍、剁的多。
眾人狂汗!
對上七月清清冷冷的眼睛,不禁有些赧然的別開臉,一臉不自在地扯開了話題,心裡一致達成協議:不愧是千草家的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惹誰都好,就是不能惹到千草家的女生,不然怎麼死都不曉得哩!
聽到門鈴聲響起,淡心洗淨手,將廚房交給七月,看了眼客廳裡正在鬧騰不休的少年們,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前去開門。原本吵鬧得幾乎可以掀了天花板的幾個少年,當瞧見冰帝那個華麗麗的大爺牽著淡心的手跨進屋,彼此很有默契的瞥了一眼,當作沒看見。
見狀,跡部景吾不滿地哼道:「啊嗯!你們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切——」桃城武不屑的撇過頭繼續與海堂吵架。
大大的紅色十字架出現在腦門上,跡部景吾正待說些什麼時,卻見淡心遞過來一杯溫開水,溫言笑道:「景吾餓了嗎?你再等一下哦,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淡心,我也餓了呢!」不二笑瞇瞇地說,見到那位華麗的大少爺再次被挑起的怒火笑得愉悅極了。吶,小景,你自詡的絕佳的自制力退步了哦。
跡部景吾冷哼了聲,蒼竹般秀頎的手指撫上眼角的淚痣,微撇過頭,眼尖地看到千草家的廚房裡多了個陌生的女生,應該是淡心說的千草家宗族的女兒——千草三月了,長得還算華麗,只是那舞刀弄槍的舉動讓他忍不住僵了僵唇角——太不華麗了!
「七月,我做好了!」三月乖乖的說,捧上甚比酒店大廚的刀功下的產物。
「嗯,出去吧,讓淡心進來!」七月應了聲,正凝神定思,認真地做一道醋溜雞片。
「哦!」
三月點點頭乖乖地轉出廚房,卻在客廳門口與正對著門口而坐的人那雙銀灰色的鳳眸對上時,時間倏地靜止了,如同雕像般杵在門口靜止不動……
跡部景吾皺了皺挺秀的的修眉,表情難得有些困惑地望著站在門口邊允門神的女生,不明白她這模樣代表啥意思,對他有意見啊?
卻見彷彿如同慢動作般,驚懼之色慢慢盈滿黑亮的圓眸,爾後驚聳的一聲尖叫,三月下意識地跳開,卻忘了身後是走道的牆,後果是狠狠地貼趴在牆上……
「啊啊啊——妖怪啊——」
妖、妖怪??
眾人錯愕的看著以滑稽無比、也狼狽不堪的姿勢粘在牆上的少女,視線一至轉到跡部景吾那張精緻無瑕、嫵媚無雙的臉蛋上,只是此時那張俊臉上卻是烏雲密佈、陰鬱極了。在廚房裡的七月自然也清楚地聽清那聲驚憾無比的尖叫,不由翻了個白眼。
「原來是……妖怪嗎?」人群中,不二摸摸自己的臉,勉強扯了抹僵硬的笑容。
顧不得黑了臉的未婚夫和神色詭秘的眾人,淡心上前扶起貼著牆根顫抖不休的倒霉孩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想到這麼久了,這丫頭的審美觀仍是這麼詭異呢!若要在這個世界好好地生活下去,她該怎麼辦呢?
看著淡心將嚇得動彈不得的某只扶走,反應過來的眾人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來不二學長和跡部是妖怪啊!」桃城笑得直不起腰。
「……嗯!這是個好數據!」乾貞治好嚴肅肯定地點點頭,雙肩輕顫,拿出筆記本刷刷刷地寫個不停。
「Nya,不會喵∼」菊丸來回看眾人口中的兩個妖怪,「明明長得很正常的喵……」
「嘶……」海堂習慣地嘶了聲,眼裡隱隱有笑意。
「呃,這個……」老好人大石秀一郎有些手足無措,特別是難得見到跡部景吾和不二周助的臉色皆有些龜裂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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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戰兢兢、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小心翼翼!
熱鬧的餐桌上,眾人你來我往筷子齊飛,只有某人戰戰兢兢地捧著碗白米飯,小心翼翼的想將身體往淡心身邊挪挪,卻在某個華麗妖嬈的大爺一記不滿的瞥視下驚喘一聲,馬上倒貼回七月身畔,猛的一抬首,又與對面某個笑瞇瞇的少年面對面視線對個正著,心臟幾乎負荷不住,下意識地想尖叫,卻在七月一記冷冽又兇惡的瞪視下可憐兮兮地閉上嘴。
眾人悶笑不已,不二周助也是笑瞇瞇的。
果然是只腹黑的熊啊!
在座除了驚懼的某只皆心知肚明的感慨:明知那個少女不正常的懼怕,仍壞心地選擇了個與她正面的位置,一臉無辜的樣子,擺明著欺負嘛!
「啪——」
一聲木頭斷裂的脆響,眾人有些瑟縮地看著七月狠狠掐斷手中的竹筷,徒手揪起身畔人的衣襟提到面前,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面容罩霜,勝比冰珠子的話語一句一字吐露而出:「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告訴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像這種的妖怪到處都是,你能躲到幾時?」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指向滿臉黑線的跡部和不二。
「可、可是……人家真的害怕嘛……」
「那就自己滾回山上去,找個沒人的深山野嶺霸著當猴子大王,我不介意的!」
毫不容情的話令三月嗚咽一聲,忙不迭地搖頭。她才不要離開七月——
見她淚盈於睫,卻扁著嘴忍住不哭,好不可憐的模樣,七月終於心軟的放開她,輕輕摸摸那顆聳拉的腦袋,「三月,你要記住,這裡已經不是我們以前的世界了。在這裡,美醜的界限幾乎不存在,你必須得習慣,糾正你那偏執的審美觀。」
「哦!」吸吸鼻子,三月像個小學生一樣正襟而坐。
「三月乖!」淡心夾了幾塊金黃色的排骨呈到她碗裡,「快吃飯吧!這周未我們陪你去買你喜歡的東西。」
「嗯,謝謝淡心姐!」很好哄的某只眉眼笑得彎彎的,可愛得像個SD娃娃。
菊丸雙眼放光地盯著乖乖吃飯的三月,「好可愛喵……七月,你的妹妹真的好可愛喵……」說著蹭坐近七月,對她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很感興趣。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情緒波動這麼大的七月,不由有些嫉妒。
「唔!」
七月勾唇淡淡地笑了下,當場令一干看戲的少年驚異地瞪大眼,愣愣地看著她。那笑容真的好特別呢,每次見到時,都讓人忍不住看迷了眼。有如夜半曇花一現的清雅安然,短暫得令人心忍不住追戀。原來清清冷冷的少女也可以有如此清妍風華呢……
感覺有些冷,眾人回神卻有些驚嚇的瞧見那個一向笑靨明媚單純的少年瞇起了明澈的貓瞳,目光詭異的地盯著他們。害怕這只單純的傢伙變成黑貓,令日子過得不得安生的眾人趕緊低頭專心吃飯夾菜,眼睛不敢再亂瞟。
果然,戀愛中的人是不可理喻的!
眾人肯定的點點頭,再瞧瞧那邊某個高貴華麗的大爺露出白癡一樣的笑容,霸著淡心不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當作沒看到。
除了審美觀詭異的某人,在座其餘尚在單身中的五人一致同意以上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