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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之二爺不二》作者:雪異【完結+番外】

《(紅樓)紅樓之二爺不二》作者:雪異【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ga1105 您是第20664個瀏覽者
睜開眼,大事現,穿越了,變賈璉。
帥氣風流的公侯嫡子不好做……

第一,周圍女人太兇殘!
第二,有個渣爹多煩憂。
第三,各種親戚不靠譜……
最慘,皇帝喜歡抄他家(T_T)

對此,某君表示亞歷山大,需奮起。
首先,丫鬟什麼的一邊去。
其次,多學習前輩與先賢!
最後,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禮義廉,無恥也~~

內容標籤:紅樓夢靈魂轉換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賈璉┃ 配角:紅樓各位人物┃ 其它: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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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爺縮水了

    這年頭,穿越大神遍地是,四處都被穿的和篩子差不多了,卻總還是總有人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偏偏穿越了,比如說連嘉,剛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家白色的天花板換成了水紅色的精緻床帳,只一眼看過去就能夠感覺到價值不菲。還好,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他自我安慰了一下。

    只下一秒,他就發現了個新問題,縮水了!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睜開眼發現自己縮水更糾結的了,嫩得不能再嫩的小手,和他原本的大拇指大小差不多,費了半天力氣,才勉強翻了個身兒的身體,一切都意味著一個悲催的現實,他現在成了個出生沒多久的嬰孩兒。

    但這樣的動作,卻讓原本在打瞌睡的婦人清醒了過來,興衝衝的說道,「哥會翻身了。」還好,她不止說話,還幫著想要掙扎的一團重新翻了過去。

    只是她的話一出,立刻有兩個丫鬟跟著圍了過來,都讓人有些懷疑,她們原本是縮在什麼地方的,如何能這樣神出鬼沒?

    「哥兒真是聰慧呢。」

    「快去通知奶奶去,奶奶知道了定然是高興的,精神也能好些了。」

    這種嘰嘰喳喳的聲音,對於床上的一團來說,實在是有些吵鬧,他很是迅速的選擇了嚎啕*,世界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快別吵著哥兒了。」先前的婦人,暫時判斷應該是奶娘,一邊對剛才還七嘴八舌的丫鬟吩咐著,一邊把他抱進懷裡輕拍著,哄道,「哥兒不哭,不哭,哭了就不英俊了。」

    什麼英俊不英俊的,對這麼小的孩子,用這樣的詞彙是不是太高級了點兒,剛剛還在眼淚橫流的團子內心狂汗,眼淚都忘了繼續往下流了,只是看著哄著自己的奶娘。這個奶娘年齡不是太大,也就二十多歲,頭上只用了兩根銀簪子,身量高挑,有些胖,某團子很懷疑奶娘就是要挑選足夠胖的,不然不足以充當移動奶庫,看著面相,很有幾分精乾的樣子。

    「奶奶來了。」伴著鶯啼一般的嗓音,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在丫鬟的簇擁之下走了過來,將原本在奶娘懷裡的一團抱到自己的懷裡。

    某團子仔細打量著這個抱著自己的女子,一身水綠裙裝,身上沒有熏香的味道,打扮的也頗為素淨,鵝蛋臉,柳葉眉,雙目含笑,整體來說,是個美人,滿意!只是有一點兒,這位便宜娘的臉色看上去蒼白了一些,並沒有剛剛生產過婦人的豐潤,看上去身子實在不是太康健的模樣。

    奶娘主動湊上來,「奶奶剛剛沒看到,哥兒竟然會翻身了呢!三翻六坐七滾八爬,咱們哥兒才兩個多月,就已會翻身了,定是聰慧的。」

    這句話讓抱著團子的少婦很是滿意,主動牽起連嘉的小手,「哥兒真棒,見到娘親歡不歡喜?」

    某團子暫時為止還沒有說話的本事,只能咧開嘴笑笑,但總有人會上來湊趣,「哥兒看著奶奶笑了呢,可見是孝順極了。」

    跟著的丫鬟們沒有不附和的,好聽的話成堆的往外說,「哥兒又聰慧,又孝順,以後定是不凡。」

    「可不是,哥兒日後當了大官,奶奶可就是享不盡的福分了。」

    「也只有奶奶能生出這麼聰慧的哥兒來。」……

    「行了,行了,」婦人也被吵得煩了些,雖然心裡面高興,但嘴上還是說道,「到底怎麼樣,還是要看日後呢。」

    當然了,那是對丫鬟、奶媽子們的說法,對著孩子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我也不想你多麼才高八斗,只一點,千萬不要和你爹一樣無所事事就好了。」只說完了又覺得自己是浪費口舌,「你還小呢,就算是說了也聽不懂。」

    團子怎麼會聽不懂,團子聽得很懂,不能夠更明白了,只是他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明白,伸出手揮舞了幾下,也不過是贏得了丫鬟們的誇贊罷了。

    雖然很想要多看看,多聽聽,瞭解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可惜身體不給力,只聽了一會兒便昏昏欲睡了。等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里的人都散了,他正在奶娘的懷裡,被輕輕的拍著,讓剛睜開眼睛,睡意未散的他又想要打瞌睡了。

    不過還沒睡著,就被吵得清醒了過來,「瑚哥兒可慢點兒。」只聽著聲音也知道,是有人來看他了,他急急忙忙地睜開眼,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兒。

    只是剛睜開眼便忍不住樂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個裹的紅艷艷的一團真是太搞笑了,白嫩嫩的小胖子裹在大紅洋緞的褂子裡面,葡萄似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只是,如果他的胖爪子沒有一下子就放在自己的臉上蹂躪就更好了。

    「瑚哥兒可不能這樣。」跟著小胖子進來的應該是他的奶娘,急急忙忙開口勸說道,「只看看哥兒就好了,哥兒的臉嫩,不能隨便碰。」

    小胖子有點兒不太情願,又捏了兩把才收回自己的手。某團子感激萬分的看向那位幫自己說話的奶娘,和自己的奶娘在長相打扮上都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無力吐槽,或許,這就是娘親選移動奶庫的標準吧。

    再後面站著的那個兩個丫鬟倒是算得上清秀,一水的鵝黃色衣裙給房間增添了一點兒顏色,只是,真的也只是清秀罷了。

    「弟弟,我是哥哥,叫我哥哥,來,跟我學,哥……哥。」小胖子的新奇勁兒並沒有被奶娘的一句話給打壓下去,開始嘗試教躺在人懷裡的團子說話了。

    只可惜,團子很不給面子,一使勁兒,臉鑽回了奶娘的懷裡,不管後面的小胖子好說歹說,堅決不肯再露出來了。

    其實,團子也有一顆想要說話的心,但是身體不給力呀,勉強張了嘴巴,也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胖子怎麼會明白團子的內心世界,只知道弟弟不聽話,他小人家立刻不高興了,「弟弟笨!」

    團子的奶娘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急忙安慰道,「哥兒聰明著呢,只是哥兒現在還小呢,還不能說話,這會子也累了,許是想要睡了呢!」

    小胖子的奶娘也跟著說道,「是呀,瑚哥兒等一等,等到哥兒再大一些,就能學說話了,等到那個時候瑚哥兒再來教,哥兒保管學的又好又快。」

    小胖子很是懷疑的看了看兩個人,「真的嗎?」

    奶娘看到他被說動了,自然是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了,瑚哥兒就再等等。」

    「瑚哥兒也該去讀書了,今日還有字未認呢。」一聽到這句話,小胖子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扭捏了一番,還是跟著奶娘走了。某團子看著他可憐的背影很開心,打蛇打七寸,不喜歡學習的孩子,識字去吧!

    只是人都走了,又忍不住無聊了起來,還好奶娘也是個嘴上閒不住的,只對著個團子,也能有說不盡的話,讓他瞭解到了不少的背景資料。

    「這府里的糟心事兒可多了,老爺太太偏心,大爺又不如二爺會讀書,大爺奶奶的日子可不好過呢。這就是老太太不在了,老太太要是在,看誰敢不討好大爺。哥兒可要快快長大,好好讀書,給大爺奶奶爭口氣!」

    「大爺也是,不讀書便算了,還鎮日只知道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越發不討得老爺太太的歡心,老太太要是還在,不知道得多麼生氣呢。不過,不管大爺怎麼樣,日後這國公府也是大爺當家,二爺再會討好老爺太太,也承不了這國公府。二奶奶就算是能折騰又怎麼樣,等到了日後,她還是要搬出去住的,現在竟然敢對奶奶都不尊重,真以為自己日後能成這府里的女主人不成?真是白日做夢。」

    奶娘的話讓團子瞭解到了三個重要事實,第一,這裡是國公府,自己算是個貴族公子,還是嫡子;第二,他現在除了便宜爹娘之外,還有祖父祖母和一個二叔,一個二嬸;第三,爹不靠譜,二叔受寵,兩家還算不上友好。綜上所述,他的日子,他們一家人的日子,都過得不是太美好。

    如果他現在能夠說話,肯定會對天長嘯,「穿越大神誠欺我!」

    想到那些為了爭奪家產,爭奪繼承權上演的各種戲碼,某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倒是讓奶娘擔心的不行,「哥兒可是不舒服了?」拍著他的手更加輕柔,但是感受著的人心裡面可是一點兒都不敢放鬆。

    不過,他已經從便宜娘和奶娘兩個人的嘴裡面都聽到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爹了,但也不過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真的是很想要見上一面,看看,那到底是多麼不靠譜的一個存在。

第2章 有名字了

    只可惜,又過了整整一個月,團子都沒有那個幸運見到自己的爹,但他也瞭解了更多現如今處境不妙的現實。

    娘親張氏,這是從奶娘的嘴裡面聽到的,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家的嫡女,屬清流,但是他的便宜爹,卻是國公府的長子,屬於勳貴。而這家裡,除了娘親之外,不論是祖母還是二嬸,都是勳貴之家,相處起來,雖然勉強和諧,但也是摩擦不斷。從自己的娘親在生了自己之後身體就一直不算好就能夠看出來日子不算好過了。

    至於便宜爹,雖然是長子,但是從小長在老太太,也就是祖母身邊,只愛金玉古玩,文不成武不就,與爹娘也不算親近,比起受寵愛的二叔,待遇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連帶著他的待遇都不算好,這一點奶娘強調過無數次了,「瑚哥兒和哥兒作為長子嫡孫,竟還不如二奶奶生的珠哥兒大姑娘受寵,也不知道太太是要偏心到什麼程度。」

    這天一大清早,他就被奶娘折騰了起來,迷迷糊糊之中,已被打扮成了一副花團錦簇的模樣,對於一個團子來說,這樣打扮,實在是可笑了些,但是在這個時代的很多太太夫人們的眼中,這種白嫩包子裹紅布的打扮,是又喜慶,又順眼。

    「哥兒長得真是俊秀。」

    「是呀,這麼俊秀的孩子實在是少見。」

    被評價的團子是不會被這麼幾句好話就誇獎的得意洋洋、飄飄欲仙的,他雖然人小,但是眼神兒很好用,明明白白的看到了這些夫人們在誇獎自己的時候,目光沒有不朝著堂上的兩位夫人看的。那兩位一個圓臉兒,看起來很是和善,坐在最當中,另一個鵝蛋臉兒,位次微微靠右,長得與自己的娘親頗為相似。這兩個,前一個是團子的祖母史氏,後一個是外祖母蔣氏。

    團子現在躺在娘親的懷裡面,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而外祖母,看著就挺靠譜的,也讓他之前一直都在撲稜撲稜跳個不停的小心臟也縮回了胸腔裡面乖乖躺著了,當然了,如果他的胖哥哥沒有對他的臉那麼感興趣就更好了。

    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很快就被人發現了,「瑚哥兒可不要隨便掐臉,這是弟弟,不是玩物。」這話一出口,氣氛頓時冷了一下。

    團子努力睜大了眼睛看過去,一個穿的彩繡輝煌的麗人正在笑,只是那笑裡面是含了刀子的,這可是明晃晃的打臉了,兒子被說不悌弟弟,張氏自然不能忍,「瑚哥兒是疼弟弟,才會想要和弟弟玩兒的。」

    「大嫂說的是。」團子一聽,原來這就是自己的二嬸王氏,只是她嘴上雖然應了,臉上卻還明明白白寫著不在乎。

    團子也是可以有氣性的,他努力張開了嘴巴,嘗試了幾次,一個「娘」字終於發了出來,這讓團子很是滿意,他已經練習了一段時日了,只今天是第一次成功。

    奶娘自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哥兒會說話了呢,哥兒真是聰慧。」周圍立刻又熱情了起來,就連祖母和外祖母兩位,

    張氏喜不自禁,「好孩子,你再叫一遍。」

    團子很給面子,「娘!」順便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指了指一旁的哥哥。

    奶娘聞弦歌而知雅意,主動湊趣說道,「哥兒是在說瑚哥兒教他說話的呢!」

    那邊的胖哥哥立刻把自己的小胸膛挺得高高的,一副驕傲的不得了的樣子,史氏主動對著瑚哥兒招了招手,慈愛的說道,「瑚哥兒,是你教弟弟說話的?」

    小胖子點了點頭,「我就教了幾次,弟弟一開始沒學會,沒想到今天會說了。」

    周圍自然有人跟著奉承道,「瑚哥兒果然是疼愛弟弟的,還知道教弟弟說話呢!」

    「哥兒也聰慧極了,才三個多月就能開口了。」

    「榮國府的嫡孫,自然是了不得的,怎麼一般孩童能及的呢!」

    蔣氏看看自己的大外孫,再看看自己的小外孫,忍不住自豪自家基因好,要不然也不能生出這麼好的孩子來。

    那邊之前找事的王氏,恨得差點撕碎自己手裡面的帕子,看過來的目光都要冒火了,還是她身邊一個婆子急忙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的臉色看起來才好了一些。

    團子的心情現在可算不上美妙,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現問題了,怎麼竟然聽到了‘榮國府’三個字,對於這三個字他瞭解的可不算深,但是僅有的瞭解全都來自於一本曹公寫的《紅樓夢》。

    不可能,他自我安慰了一下,《紅樓夢》裡面賈赦的婦人姓刑,自家娘親姓張,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想到這些,他很快松了一口氣,只可惜,真理是個發展的過程,真相往往就是你最不敢相信的那一個。

    「老爺說把哥兒抱到前面去呢!」一個嬌俏的丫鬟走過來說道。

    「快去吧,去吧。」史氏一髮話,奶娘立刻抱著團子往外走,越過屏風,又進了另一間屋子,裡面就全都是男人了。

    「剛才發生什麼了,說的那麼熱鬧?」祖父其實早就已經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只是更希望奶娘重復一遍,好顯擺顯擺。奶娘也是個口吃利落的,仔細的復述了剛剛,還重點強調了瑚哥兒教弟弟說話。

    「賈家子弟果然不一般。」「榮公後繼有人呀!」「恩侯得了個好兒子」。……

    團子的腦袋裡面,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名字,‘恩侯,賈恩侯’,爺爺是榮國公,爹是賈赦,果不其然,很快他就有了一個避之不及的新名字,「瑚璉,長子名瑚,次子就犬璉’字吧。」他正式升級成了賈璉,王熙鳳的老公,賈府日後的大管家。

    至於那些「日後定是一治國之士」之類的誇贊之語,他是完全聽不進去了,整個人都懵懵的,讓抱著他的賈赦很是有幾分不滿,還好他感覺到了賈赦的目光,及時的回過神兒,笑了笑叫道,「爹……」

    一個字讓原本不滿意的一張臉立刻帶出了笑模樣,「快見見你外公和兩個舅舅。」

    外公是個清瘦的文人,看上去很有幾分風骨。而兩個舅舅長得就不太相似了,大舅舅張清深受外公影響,同樣冷著一張臉,看上去很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感覺。二舅舅張澈看上去更俊秀一些,比長著一雙桃花眼的賈赦還要俊秀幾分。他看到了賈璉之後立刻伸手把他抱進懷裡,不客氣的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嗯,我這外甥長得確實不錯。」

    賈璉團子雖然心裡面很是得意洋洋的認為這個舅舅很有眼光,但是還是忍不住吐槽,還是個團子好吧,到底哪裡能看出長得好了,不過他在看過所有有血緣關係的家人親戚們的長相之後,對於自己未來的模樣,還是很有一些期待感的。雖然,站在這種悲催的境地之下,就算是長得再好,用處也不算是很大。

    剛滿百日的孩子還是要過得精細一些,只在外間待了一會兒,就被奶娘重新抱回了房間,然後便是昏昏欲睡。

    等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發現便宜爹和漂亮娘親都在身邊,頗感幾分驚訝,或許是團子臉上有驚訝的表情實在是太具有喜感,娘親很是不客氣的笑了,「璉哥兒這是看到娘親高興的嗎?」

    賈赦還在興奮之中,今天他可算是出了一口氣,給二弟還有那個王氏一個好看,竟然敢說他的兒子不好,那個就知道挑撥離間的婦人,「我們璉哥兒當然是最聰慧可愛的。」他很是不客氣的把自己的兒子誇成個花兒。

    「大爺可別這麼誇他了,免得他小小年紀失了輕重。」張氏主動權說道。

    賈赦還有點兒不願意放棄,「我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肯定是要比珠哥兒和元春好的多的,太太就是偏心,竟然不把瑚哥兒、璉哥兒帶到身邊教養,偏偏教養二房的一雙兒女,真的是心都不知道偏到什麼地方去了。」

    「大爺慎言。」張氏還是很在乎規矩的,更何況,要是他們在這裡說了什麼被老爺太太知道了,就更是麻煩了。

    賈赦也明白妻子的擔憂,雖然不太高興,還是換了個話題,開始議論自己的弟弟,「二弟每日只知道討好老爺太太,說是最喜讀書,結果呢,都讀了二十多年了,也不見他考個秀才出來,」又聯繫到自己的岳家,「大舅哥兒、二舅哥兒可都已經出仕多年。」

    張氏心裡面頗有幾分無奈,想著賈赦還不如賈政呢,連個喜讀書的評價都沒有,王氏每天膽敢對著她挑釁,還不是看到二爺比大爺受寵,覺得二爺更有前途,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也就帶出來些王氏不尊重自己的意思了。

    賈赦更是不滿了,「那個無知婦人,連字都識不得幾個,竟然敢對你不敬!」當然,他也就是過過嘴癮,要是真想做些什麼,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最先容不得他。

    賈璉團子在他們的交談之中得出了一個結論:爹娘的關係不算好,但是到了面對二叔二嬸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同仇敵愾的。

第3章 哥哥死了

    賈璉團子的人生暫時還在吃與睡之間徘徊,偶爾會練習一下作為嬰兒的個人技能,等到他八個多月的時候,已經能夠口齒伶俐的說句子了,走路什麼的,當然也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每日除了給祖父祖母請安,見見父親母親之外,最多的時候,還是在屋子裡面呆著。

    這日,他還在張氏的踏上窩著,就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來的是賈瑚身邊伺候的丫鬟青絡「奶奶,不好了,瑚哥兒不好了。」

    「什麼!」娘親一下子從榻上站了起來,由於站得太急,反而頭一時發暈,還是在丫鬟的攙扶之下才免去了摔倒的苦難,「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絡自己也被嚇壞了,她和奶娘劉嬤嬤一直都是仔細看顧著賈瑚的,卻沒想到今兒個午睡過後,賈瑚就有些不舒服,一開始沒當回事兒,只是讓他好生歇著,結果才看看半個時辰過去,竟然看著不好了。

    張氏自然是急得不行,「我去看看。」當然,她還沒有忘了吩咐賈璉的奶娘趙嬤嬤,「你在這兒看好了璉兒,一會兒都不能離開,不能出一點兒事兒。」

    趙嬤嬤急忙應了,仔細和丫鬟青絳一起守著團子賈璉,但是團子顯然很有一些思想,他剛剛也是聽了丫鬟的話的,不管怎麼聽,都覺得這就是紅果果凶狠的宅鬥手段,現在也只能期待著,他的胖子哥哥不要被炮灰了吧。

    只可惜,賈小璉的運氣不是太好,他不但聽到了哥哥去了的消息,還聽到了母親也跟著倒下的噩耗。賈璉想到紅樓夢里,在一開始,賈璉就是沒有哥哥的,賈赦的夫人也是刑氏,「不會就是從這一會兒開始吧。」他小聲嘀咕著。

    趙嬤嬤很是驚訝,湊上來問道,「哥兒說什麼了?」

    賈璉搖了搖頭,問道,「爹呢?」

    趙嬤嬤如何能夠知道,還好,來通知賈璉消息的丫鬟急忙說道,「大爺今日外出會友去了,已經派人去了,只大爺還未回來。」

    賈璉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賈赦的夫人從張氏變成刑氏,只會因為張氏死了,那麼,為什麼在之後賈璉的舅舅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賈璉原本是覺得舅家沒落,沒本事,自然無法出現,可是就連邢夫人家的窮親戚都能夠經常出現,他的舅家要是真的沒落了,自然是更要多多上門,讓賈家提攜才對。但若不是因沒落而不上門,那就是和賈府結了仇,緣由也只會是一個,張氏的性命。

    現在看著家裡的氣氛,還有賈赦那裡,更是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賈璉已經非常可以確定,如果他不做些什麼,事情一定會演變成他所想的那樣。想到這些,他抬起小臉,對著趙嬤嬤提要求,「我要去見娘親。」

    趙嬤嬤自然是不許的,這一會子大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四處都亂糟糟的,她可不敢讓賈璉再出了什麼不對,不然,大爺回來非扒了她的這身皮,只能勸說道,「奶奶現在忙呢,哥兒還是不要過去了,等到奶奶忙完了,我再帶著哥兒過去。」

    賈璉卻很是懷疑,如果現在不去,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娘親了,堅持道,「我就要去。」順便拿出主子的氣性來,「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快帶我過去。」

    趙嬤嬤或許是被他的話給嚇到了,或許是考慮到了其他的問題,竟然真的領著賈璉過去了。賈璉到的時候,屋子裡面正有一個大夫在掉書袋,他聽了半天都沒有聽懂是怎麼一回事,乾脆問趙嬤嬤,「他在說什麼?」

    趙嬤嬤苦著一張臉給賈璉解釋了一番,但是賈璉卻覺得極不可信,他的娘親身體是弱了一些,但也不可能突然就這麼差了,在他看起來,這都是紅果果的陰謀,說不准還是什麼陰私的手段。他雖然沒看過什麼宅鬥小說,但是還知道一點兒歷史,那裡面可是明明白白寫著皇宮里的各種不乾不淨。他們家,雖然比不上皇宮,可是宮里的女人,都是宮外大家庭裡面送進去的,手段上自然也是差不離的。

    「嬤嬤您怎麼把哥兒給抱過來了。」張氏的大丫鬟碧紋正張羅著拿藥熬藥,就看到了賈璉的胖臉,嚇了一跳。

    趙嬤嬤自己也覺得麻煩著呢,「哥兒孝順,要來看看奶奶呢,我哪敢不讓他來。」

    「可是這會兒這麼忙,可別衝撞了哥兒,還是先讓哥兒回去吧,」碧紋一邊吩咐小丫鬟們做事,一邊勸說道,「瑚哥兒剛沒了,璉哥兒可不能再出事了。」

    「讓我過去看娘親。」賈璉無比慶幸自己現在會說話了,能夠表達自我意志。

    碧紋是張氏的陪嫁丫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忠心,賈璉平時看著,張氏對她也是極信任的,現在她也是為了張氏考慮,但是賈璉也是她的主子,又聽趙嬤嬤說道,「就讓哥兒過去看看吧,說不定哥兒去了,奶奶也就能好些了呢!」

    碧紋想了一想,點了點頭,「您可看好了哥兒,千萬別出事。」說完,又去忙了。

    賈璉爬到張氏的身邊,看著之前還面色不錯的娘親現如今慘白著一張臉,聽著外面有丫鬟說道,「奶奶這是聽到瑚哥兒沒了的消息哀極了,才倒下了。」

    「是呢,誰能想到呢,瑚哥兒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就這麼沒了。」又有人接著話往下說道,「奶奶可不定多麼心疼呢!」

    賈璉做出生氣的模樣,對趙嬤嬤說,「多話,煩,趕走。」

    碧紋也在房間裡面,自然聽到了賈璉的話,很是不客氣地說道,「快別那麼多話了,奶奶還躺著呢,仔細奶奶醒了揭了你們的皮。」幾個丫鬟被嚇到了,看到趙嬤嬤也揮手讓她們出去,就趁機都出去了,只有一個碧紋留了下來。

    賈璉揮了揮手,讓趙嬤嬤後退了幾步,湊到張氏的耳邊說道,「娘親,您不醒過來嗎?您要是還不趕快醒過來,璉兒怎麼辦呢?您要是再不醒過來,二嬸馬上就要讓璉兒去陪您,陪哥哥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著這些話,明明白白的告訴張氏,如果他不在了,那麼,自己肯定也活不成,至於王氏,不過是他隨便找一個誣賴的對象,至於賈瑚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如何會知道!

    但是站在不遠處的趙嬤嬤聽了,卻倍感心驚,她當然沒有聽清楚賈璉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是只是只言片語、幾個單詞,都讓她的心裡面忍不住發寒了。碧紋更是心驚的不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瑚哥兒的死竟然是二房動的手腳,更為了自己的主子傷心不已。

    賈璉也是摸清楚了,趙嬤嬤是自己的奶娘,雖然有些多話,但是是個聰明人,一直都很知道要怎麼選擇,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候,就算他不相信趙嬤嬤,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至於碧紋,她畢竟是娘親的陪嫁丫頭,要是連她都不能相信,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為母則強,張氏竟然真的醒了過來,看到趴在自己懷裡的孩子,淚水忍不住滴下,這是她的孩子,她已經失去了瑚兒,絕對不能再失去璉兒了,「放心,娘親沒事,娘親不會有事的,璉兒不用擔心。」

    「奶奶,該喝藥了。」碧纖恰好端著藥送到張氏的面前。

    張氏本想接過藥喝掉,卻看到賈璉皺著眉,「娘,藥好難聞,我想要見外婆,我想外婆了。」

    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在碧纖聽起來,就是小孩子在撒嬌,而已經聽了更多的趙嬤嬤和碧紋卻不是一樣的想法。張氏的想法也是不一樣的,她淡淡的吩咐碧纖,「讓石硯去給我娘家送一封信,說瑚哥兒沒了,我的身子不太好,想見一見娘親。」

    碧纖聽了張氏的話,自然急急忙忙去辦事了,手中的托著的藥,也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碧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張氏,問道,「奶奶,這藥?」

    張氏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碗藥,對碧紋吩咐道,「就擺在那兒吧,我現在不想喝。」

    又聽張氏又吩咐道,「你跟著去,讓碧紅進來,這裡就幾個小丫頭都守著吧。」這碧紅,就是剛才吩咐的石硯的媳婦,原本也是張氏的丫鬟,但在張氏成親之前與張家的小廝石硯成了親,做了陪房跟過來,張氏對她甚是倚重,陪嫁的莊子鋪子,都是他們一家在張羅。

    趙嬤嬤站在那裡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不管是賈璉還是張氏,都沒有吩咐她什麼,她也只好站在一旁,只是心裡面現在不單單覺得這位吃著自己的奶的哥兒不一般,那一直都沒什麼脾氣,看起來任人揉搓的奶奶,也是不一般的。

    幾個丫頭們聽了碧紋的話都進了房,看到清醒的張氏皆是一臉喜氣,「奶奶好了,是謝天謝地。」

    「行了,」張氏擺了擺手,「我正不舒服著呢,你們也別說那麼多好聽的了。」

    賈璉聽了她的話,立刻又往她的懷裡面湊了湊,看到他這個樣子,張氏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剛剛沒了的長子,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賈璉知道她是為什麼傷心,也不多話,只是在她的懷裡面呆得更乖巧了一些,他可是在努力的刷存在感,讓張氏多想想自己,千萬別就想不開走了,不然的話,作為團子的他,日後的日子,肯定更不好過了。還好看起來暫時為止,這一招都還是挺好用的,娘親醒過來了,精神也不錯,雖然還沒吃藥,但是也比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強上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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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外婆來了

    蔣氏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出於對女兒的關心,還帶了大夫一起過來,史氏和王氏都還在處理賈瑚的事情,聽到蔣氏來了的消息,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

    「娘……」張氏一看到蔣氏的身影,眼淚立時忍不住了。

    蔣氏看著她慘白著一張臉,想到自己剛沒了的外孫,也是心疼的不行,但嘴上還是安慰著,「快別哭了,別再哭壞了身子。」

    她在來的路上已經聽了碧紋的一席話,打定了主意決不能放過那起子不要臉的東西,掃向其他丫鬟的目光,不免有些冷,幾個小丫頭都乖乖的低著頭站在一旁不多說話了。

    碧紋走過去,「行了,你們都退下吧,這屋裡也不需要留這麼多人。」人呼啦啦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張氏貼身的兩個丫鬟,及陪房碧紅,剩下的就是幾個蔣氏帶來的丫鬟並婆子,還有大夫一名。

    看到人都退的差不多了,蔣氏急忙讓大夫上前,「快給看看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間就暈倒了呢?」

    大夫又號過脈又掉了半天的書袋,賈璉是沒怎麼聽懂的,但也乖乖地聽著,那邊蔣氏越聽眉皺的越深,「怎麼就成了這樣的程度,不是一直以來身子都極好的。」

    大夫不得不坦白,「奶奶的身子從第一次生產之後就未曾好好調養,這麼幾年積攢下來,又生了哥兒,已是不太好的了。」

    「我也不要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你只告訴我,要怎麼樣治好吧。」蔣氏很是果斷的吩咐道。

    大夫心裡面怎麼想的是沒人知道,但嘴上仍舊說著調養的話,「雖然說是不好,但只要用心調養了,自然是能調好的,奶奶還年輕,只要日後認真保養,自然不會出事。」

    「那你就開方子吧。」蔣氏聽了這些,吩咐道。

    張氏卻開口說道,「勞煩給看看這副藥,是之前的大夫給開的,您給瞧瞧怎麼樣,若是不錯,我就按照這個喝吧,這也是家裡面常請的大夫。」

    碧紋一聽,立刻將在桌子上已經放涼了的藥端到了大夫的面前,老大夫年齡不小,醫術自然是不用說的,雖然與宮里的太醫沒法比,但是比起尋常民間的大夫,已是強出不少了。在嗅過藥味之後又取了少許放到口中嘗了嘗,緊接著又吐了出來,「奶奶,這藥,日後還是莫要吃了。」

    蔣氏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怎麼回事,這藥里還有什麼嗎?」

    老大夫實在是很不想介入這些*之事,但是暫時看來,他是沒什麼機會躲開了,「這裡面有一味藥,多加了半錢,若是平時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奶奶身子弱,若是喝了,定然是撐不住的。」

    蔣氏的臉越聽越黑,在聽到自己的女兒差點兒就保不住命的時候,已經怒不可遏,「這是誰熬的藥!」

    碧纖被嚇了一跳,急忙跪到了地上,「是奴婢熬的,但是奴婢是按照大夫給的藥熬得,熬藥的過程中也是一直都盯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呀,奴婢從未想過要害小姐的,真的不知奴婢做的!」她一是驚嚇,竟然用了在家時對張氏的稱呼。

    只蔣氏卻不怎麼相信,倒是張氏輕啓微唇,「行了,知道你沒做過,你是我陪嫁的丫鬟,我還能不信你嘛。」

    碧纖這才戰戰兢兢的起身,聽到張氏對蔣氏說道,「應該是那大夫的問題,只我們現在並無甚證據,便是告訴了老爺太太,也不過是折了一個碧纖進去罷了。」

    蔣氏略微點了點頭,繼續敲打碧纖,「行了,日後做事多注意一些。」又吩咐碧紅,「你和你們家的跟著大夫去抓藥,可得給我仔仔細細的,要是出了一丁點兒錯,我就唯你是問。」

    碧紅連連點頭,跟著大夫走了出去。

    賈璉一會兒看看張氏,一會兒看看蔣氏,這兩個人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張氏一開始對碧纖也沒多少信任,不然也不會讓碧紋去監視她了,至現在說的好聽,為的不過是讓碧纖更認真做事罷了。

    蔣氏又問道,「你如何知道那藥有問題?」

    「還不是璉兒,」張氏一開口,賈璉就撲到了她的懷裡,「這一次若不是璉兒,我恐怕就活不成了,是他把我喚醒了,又說那藥不對,我才沒敢喝。」至於賈璉說王氏害死了賈瑚的事情,張氏的心裡面沒有不相信的,卻不能在這個時候戳開了,只能先壓在心底。

    蔣氏驚訝的看著賈璉,「璉兒可如何得知那藥不對的。」

    賈璉如何知道藥有什麼問題,不過是瞎貓碰著個死耗子罷了,這會兒子被問著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扯謊,「我就覺得不對,至於為什麼不對,哪裡不對,就不知道了。」

    蔣氏伸手把他抱進懷裡,寵愛的說道,「真是個好孩子。」對於賈璉所說的,只覺得是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罷了。又對張氏說,「你雖失了瑚兒,但還有璉兒在身邊呢,也是有依靠,你可要多為了他想一想,好好養好了身子才行。」

    張氏點頭稱是,語氣卻很是不好,「只恨那想要害了我的人!」

    蔣氏揮手讓剩下的人也都退下,只留了賈璉和張氏兩個人,才開口道,「這些陰私的東西,也是我大意了,忘了仔細的說給你聽,不然,你這麼多年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苦。當初只覺得是他們家當初的老太太親自去求,也就允了你的婚事,卻忘了這勳貴之家最是沒有規矩,麻煩事多。」

    「咱們家裡乾乾淨淨的,並不意味著其他的地方也乾乾淨淨的,」蔣氏蹙著眉說道,「你之前每次說起家裡來,都只肯報喜不報憂的,若是早說了這些,如何至於到這般程度呢!」

    張氏也是後悔的不行,「娘,我如何能想到會到了這般地步呢,現在,也就只有您能疼我了。」

    「你放心,」蔣氏拍了拍她的手,「我曉得呢,你的奶嬤嬤當初放了出去榮養,但你的身邊每個有年歲的人也不行,等著我回去就把他們一家子的賣身契都給你,你緩緩安排著他們做事。」

    「還有,這次雖然那藥是大夫那裡做的手腳,也保不准你這屋子裡面不乾不淨的,你可得好好收拾一番才行,但凡那些有二心的,不說立時打發了出去,也得好好地把握住了,不能再讓那起子奴才秧子胡折騰了。」蔣氏仔細的囑咐道,張氏安靜的聽著,不是的點頭,「還有瑚兒的事情,那麼健康的孩子怎麼會突然出了事,你日後定是要好好的看顧好璉兒,這裡面的問題大著呢,等張嬤嬤來了,她定能好好和你說清楚。」

    蔣氏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在這裡日子過不好,「你日後可不許再報喜不報憂了,有什麼事情就告訴家裡,娘家,可不就是要幫你撐著嗎?我雖然有你兩個哥哥,但是最心疼的就是你,你若是再讓我這麼擔心,我可不依。」

    張氏連連稱是,蔣氏這才放心了一些,看到賈璉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聽著,笑著問道,「璉兒可聽懂了?」

    賈璉點了點頭,一副小大人兒的模樣,讓蔣氏忍不住帶上了笑意,「好呀,那你可記得好好守好你的娘親,別讓她被人欺負了。」賈璉聽了之後鄭重的點頭,讓蔣氏的笑容更深,就連張氏都忍俊不禁。

    蔣氏卻又說道,「只一點,璉兒的事情雖只是小孩子受菩薩保佑,卻也別讓人知道了。」張氏想到自己的長子恐怕就是表現的太好才被人嫉妒奪去了性命,對於賈璉注意的更多了。

    賈璉小童鞋卻忍不住吐槽,天哪,外婆是這樣宅鬥中的戰鬥機,娘親怎麼就沒學到呢,但凡是學了一兩成,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辛苦了!

    等碧纖端著要進來,伺候著張氏喝了,蔣氏才放心了些,方準備走,賈赦那邊終於緊趕慢趕的回來了。他本來在外面鬼混,沒想到竟然聽到自己的長子發急症沒了的消息,一路上都急得不行,只是身上還帶著酒氣,雖然看到蔣氏之後急忙行禮,但賈璉還是明顯的看到,蔣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微微皺起的眉。

    「行了,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了,家裡還有事情呢,就先走了。」蔣氏淡淡地說道,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之下離開。

    張氏的心情不好,也不想要看到賈赦,聽賈赦問,「瑚兒他……」只說道,「太太那邊操辦著呢。」賈赦又想到自己回來之後沒去長輩房中,又急匆匆的去了。

    賈璉坐在張氏的懷裡,聽著她的抱怨,「璉兒,看看吧,這就是你爹,你日後,可絕不能像你爹一樣。」

第5章 收拾院子

    賈璉從看到張氏醒了,心裡面就松了一口氣,只總覺得還是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一個還沒有滿週歲的孩子的身體也是嬌弱的,今天折騰了這一趟,已經把他的力氣都用的差不多了,還沒來得及想出些什麼,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在張氏的身邊見到了聞名已久的張嬤嬤。備受推崇的張嬤嬤和賈璉想象中的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相似之感,他總覺得,一個比較厲害的老嬤嬤,應該和《還珠格格》裡面的容嬤嬤、桂嬤嬤一樣,一臉嚴肅,看著就讓人害怕,隨時給你扎扎手指頭,才能夠有威懾性。但是他所看到的的張嬤嬤,卻是慈眉善目,要是在現代,絕對是所有兒媳婦心裡面的理想婆婆,所有孫子心裡面的理想奶奶。

    張嬤嬤見到了張氏之後立刻跪下行禮,等到張氏讓碧紋扶著她起來之後,又湊上來說著心疼的話,「奶奶怎麼病成這樣了,當初我就說著要跟著奶奶來,奶奶和太太慈祥,放我榮養,我著實不該回去的,讓奶奶獨自到了這虎狼窩來。」

    當然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屋子裡面除了張氏的陪嫁丫鬟一個都沒有,算是都是一等一忠心的奴才,碧纖碧紋兩個,更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

    趙嬤嬤算是唯一一個意外的存在,但是她本來就是老太太留給賈赦的人,現在更是已經被賈璉綁上了大房,更準確的說是張氏的船,除了在這兒效忠,其他的,也是什麼都做不得的,便是想要去對史氏或是王氏投誠,能不能被信任,還要另說。這一點兒,賈璉相信憑借趙嬤嬤的智慧,一定能看得很明白,也未曾多提醒。

    張嬤嬤是蔣氏派過來給張氏當幫手的,更是給她上課的,原本張氏在出嫁之前也是學過一些的,但當初考慮著是榮國府老太太親自幫自己的孫子求娶,嫁過來自然會如珠似寶的寵著,便也得過且過,未曾講得太多。誰想到這日子和想象中的非但不一樣,更是相差甚遠,蔣氏為了自己女兒的命,趕快送人來給補課了。

    張氏並不是愚笨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都在這樣的虎狼窩里生了兩個兒子,還能壓著史氏寵愛的王氏了,只初嫁,看著賈赦那張風流面,雖然不思進取了一些,但那等公子哥兒的氣勢也是不差的,免不得芳心暗許,有些事情為了賈赦,也不好多計較,賈赦愚,她也只好跟著裝傻。

    卻沒想到有些事情不是她不計較,裝不知道便能算了的,王氏的狼子野心比她想的還要可怕的多,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失了,她也不可能再裝傻下去了,不然,她自己的命也就別想要了。現在她的心裡面,這榮國府里除了自己的兒子賈璉,便是賈赦,也不值得她花心思在乎了。

    「奶奶院子里的規矩,總是少了一些。」張嬤嬤也不浪費時間,直截了當點明問題,看著碧紋和碧纖兩個人的眼神裡面都是警告,讓兩個丫頭心裡面都忍不住打顫,便是原本有了一丁點兒小心思,現在也都嚇沒了。

    張氏並不關心張嬤嬤會怎麼幫她教訓丫頭,雖然這兩個丫頭都一直在她的身邊,但她的性命差點兒受到威脅,她們卻什麼都感覺不到,若是再不敲打敲打,就更不知道要怎麼樣了。

    她只是對著張嬤嬤說,「是呢,只府里的太太總是仁慈,府里的規矩一直都是這般的,我若是改了,怕是太太心裡面會不自在,更何況,還有大爺呢!」

    張嬤嬤早就連理由都找好了,就等著用呢,「奶奶的瑚哥兒沒了,自然是那起子下人沒有伺候好,這個時候便是發作了,太太即使心裡面不舒服,也說不得什麼,更何況,奶奶自個兒的日子,當然要自個兒覺得舒坦了才行。說句沒規矩的話,那邊太太想什麼,只要大規矩上沒得錯,不落人口實便差不離了,奶奶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這話若是被史氏和賈赦聽了,絕對會怒不可遏,但是張氏聽了,卻連連點頭,她之前就是太在意面子了,結果呢,裡子面子都沒保住,現在已到了這程度,絕對不能只關心太太的想法了。更何況,她的規矩上不錯,太太還能說她不孝不成,小受大走,她可不能跟大爺似的,愚孝,讓二房欺負到頭上都只是罵兩句過過癮的事情,她實在也不會做了。

    張嬤嬤的動作也是極雷厲風行的,對於張氏帶過來的陪嫁,是仔細的敲打,「你們都是奶奶的陪嫁,和奶奶站在一條船上,奶奶若是日子過得不好,你們的日子只會過的更差,會被發賣到什麼地方去,你們恐怕是沒想過,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只會說一點,你們現在的松快日子是絕對不能有了。這一點,你們都給我記得清楚一些。」

    不管是丫鬟還是陪房聽了,急急忙忙的垂下頭稱是,張氏這個時候開口了,「碧紅,你和石硯兩個一直管著我陪嫁的莊子鋪子,一直做的也是沒什麼問題的。碧絹,當初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大房也有個小廚房,後來也就漸漸不用了,我現在想著重新用起來,你和你們家石砡以後除了原本的採買,這些也一塊負責了。」

    「碧紋,咱們院子里不乾淨,我現在是除了你們這些陪嫁,誰都不敢相信了,你和碧纖兩個人這幾天就給我好好的理順理順,到底誰是那起子眼睛盯著其他屋裡的東西。」

    這絕對算的上是大刀闊斧的人事改革了,張嬤嬤是個動作迅速的人,那邊史氏和王氏還沒什麼感覺,這邊已經收拾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人,讓張氏分批次,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或打發出去或調到不重要的活計上,反正就是把自己的院子給好好的收拾了一通,補上來的人,也都是精挑細選,把他們的祖宗八輩都給挖出來之後才決定的。而其中小廚房裡的人,還有賈璉身邊的人,能進屋子的,張氏都用了自己原本放在莊子上的陪嫁。

    史氏那邊,原本是覺得這個媳婦病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更何況蔣氏也讓張仁與賈代善隱射了幾句,史氏聽了賈代善的話,雖然嘴上抱怨,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媳婦不孝,但也確實不敢管的太多,最近也就沒多關心。

    而張氏也是分批次分時間把人給攆出去的,連名頭都不一樣,最開始是說那些奴才沒伺候好賈瑚,當著賈赦的面發作了。賈赦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沒了,心疼是肯定有的,畢竟是長子,而且一向討賈代善的喜歡,給賈赦爭氣。那心裡面的火就不用說了,張氏本想著打發回家也就好了,賈赦卻親自去稟明瞭賈代善,把人都給發賣了。

    緊接著就是一系列調職工作,這個伺候的不好,那個伺候的不經心,張氏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把自己身邊、賈璉身邊的人都收拾了個乾淨,還將小廚房立了起來,以後一應花銷都是用自己的嫁妝和賈赦的私房。說起賈赦的私房,還真的是不少,都是之前老太太留給他的,只是他不關心這些,那些奴才也就不客氣的欺瞞他,後頭又有史氏安排了人進去,更是弄得亂七八糟的。

    現在要用起來了,張氏原本是沒想過要碰賈赦的私房的,只是他在外面被張氏的兩個哥哥敲打了幾下,又想到妻子身子不好,兒子剛去了,一時心軟,就把那些個莊子鋪面交出來了,讓張氏管著。當然了,那些在他看來,本來就難有什麼收益,而值錢的古玩金銀什麼的,都留在自己的手裡。

    張氏推拒了一番,「爺的東西都有管著的人,若是我插手了……」

    賈赦現在正處於對張氏心有愧疚的時候,自然是全都依著張氏,「那些東西之前在老太太手中的時候從來都是年年有所得,現在倒好,整日來與我哭窮,什麼都交不上。」

    張氏一聽就知道他是被奴才蒙騙了,「爺怕是太好脾氣了,那些奴才思量著您也不能去看,便都昧下了。」

    賈赦一聽更是皺眉,「你便好好地查一查,不能放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狗奴才!」

    張氏當然是非常賢妻良母的給賈赦分憂,但是她沒有自行處理,全都是把查出來的證據擺在了賈赦的面前,「爺快看看吧,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這世上也有這麼大膽的奴才!」

    賈赦一開始還覺得張氏大驚小怪,但等到他看了張氏擺在他面前的東西之後,是越看臉越黑,怒氣沖沖,「把他們都給我抄了家,然後發賣了,賣的越遠越好,這些個蛀蟲!」

第6章 張氏反擊

    這一下子就把事情給鬧大了,那些個家生子的奴才從來都是盤根錯節,這家出了事,那家自然會相幫,這一下子,便把事情鬧到史氏面前了。

    「柳家那一家子雖然是奴才的親家,但是一直都是極認真做事的,卻不知大奶奶和大爺說了些什麼,大爺便要發賣了他們!」

    王氏也跟著添油加醋,「大嫂也真是的,我們家從來都是慈悲為懷的,如何能這般發賣奴才,豈不是壞了家裡的名聲。」

    聽著婆子的哭訴,史氏這才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立刻就使自己身邊的丫頭鴛鴦去招賈赦和張氏過來詢問。

    張氏早就知道這種事情是瞞不過史氏的,看到賈赦一臉的不滿,卻勸道,「大爺,太太既然招我們去,自然是不能遲了的。」

    賈赦還是滿臉的不高興,張氏卻讓碧紋捧著查出來的東西,又令張嬤嬤跟著,與賈赦同去了史氏的榮禧堂,只比他們的動作還要快的,是賈赦身邊的小廝鬥彩,在鴛鴦出現之後立時便去了賈代善的書房傳話。

    史氏看到張氏和賈赦出現,全當沒看見的,讓兩個人就跪在那兒,也不叫起,王氏看著心裡面別提多麼樂呵了。

    等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老大,老大家的,聽說你們要抄奴才的家,還要發賣奴才,這是怎麼一回事?」

    賈赦自然是把張氏給他看的東西都說了,「那起子奴才仗著府裡面寬和,擔心不足,若是不殺雞儆猴,日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壞事來。」

    史氏卻憤怒的拍了一下炕,「你糊塗了,這等事情如何能鬧得這麼大,豈不是讓別人家覺得我們管不住奴才,不仁慈?」主要是張氏拿出來的這些證據都是史氏放了人的,她現在知道的屬於賈赦的私房,也就只有這些。

    王氏那邊卻欣羨不已,忍不住詛咒已經去了的老太太,明明二爺也是家裡的主子,也是她的孫子,卻把東西只給了賈赦,賈政除了500兩銀子,幾方硯台之外什麼都沒得到。

    賈赦還想說什麼,但看著史氏的臉色,又沈默了下來,張氏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太太說的對,是我們心急了,做得不對。只是這起子奴才並不單單是貪墨些銀錢這麼簡單的,我的瑚兒的命,怕也是這些奴才害了去的。」

    這一下子,問題就嚴重了,特別是王氏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許多,還好她想了一番知道自己沒有留下把柄,又恢復常色。

    史氏如何能不知道王氏做了些什麼,只是她並沒有預先瞭解,事後知道了也不過是敲打了王氏一番,警告她罷了。卻沒想到現今張氏這麼開口了,自然也是心驚的不行,不過她也算是幫王氏收了尾,自覺不會留下什麼證據。

    而張氏的話還不僅僅是到這裡,只聽她又說道,「還有我的命,若不是璉兒,怕是也要被那些奴才給害死了。」

    賈代善走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張氏這般哭訴,極是嚇了一跳的,張家現在氣盛,他們家卻除了他之外難拿出個人才來,若是真的因這些懷疑與張家鬧僵,賈赦本也是沒什麼希望的,他也不擔心,只怕是日後賈政中了進士,張家也會壓制讓他難以出頭。他雖然是國公,但也不過是武官,賈政的前途,還是要靠著文官的。

    當然了,如果賈璉在,一定會覺得他是想多了,賈政啥都考不上,做官做的也很爛,你就是再怎麼考慮,他也不會有前途的。

    到這樣,賈代善已經不能不重視了,立刻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嬤嬤也不客氣,直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得清楚,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指明是王氏做的,史氏插手,但是也已經隱射的很明顯了。

    賈代善的臉是越聽越黑,等著王氏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當然了,史氏做的也不對,但是在他看來,這都是給王氏收拾爛攤子,並沒有真的想過要做害人之事。

    賈赦更是聽傻了,他從來都不覺得王氏是個好人,但是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會這麼能折騰,這簡直就是個毒婦呀!

    張氏的臉色是最平靜的,她其實根本沒期待過賈家會為了她對王氏做些什麼,畢竟並沒有非常明確的證據那些事情是王氏做的,史氏的收尾實在是收的很不錯,也不過是懲罰幾個奴才,罰王氏抄抄經卷,閉門思過之類的便罷了,而實際上,賈代善也是這般做的,只是多出來了一點,「我看老大家的是極好的,日後便讓老大家的管家吧。」

    張氏卻不願意,她的身子自從上次傷了之後一直都沒有恢復,若是累著了,反而不美,更何況,這家便是真的讓她管了,她也不過是給史氏當管家婆,什麼也做不得,便立刻推拒了,「老爺說了,我本該答應下來,只是身子實在是撐不住,若是真的攬了活計,處理不當反而不美,還請老爺太太疼惜我才好。」

    王氏氣的鼻子里都快噴火了,史氏卻覺得這個兒媳婦知道不攬權,挺不錯的,看向王氏的目光就更是根本不加掩飾的不滿了。

    這一下子,她原本想要保住的那些奴才也沒戲了,全都被張氏收拾的乾乾淨淨,賈赦更覺得愧疚,把自己的小庫房都讓張氏收著了,當然了,他的銀子什麼的,還是抓在自己的手裡的。

    王氏閉門思過,本是不情願的,但是她使人去了王家,卻得到了更不好的消息。她的親哥哥王子勝,是個極不靠譜的,比起賈赦來,都還要不靠譜的多。但還好,她有個好哥哥叫王子騰,但是最近王子勝做錯了事,連帶著王子騰都被參了,皇上雖然沒有重罰,但畢竟是不滿了。她也擔心自己家裡面會出什麼事,日後她就沒得支持了,心裡面一直惦記著,眼睛也只看到那些了。

    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原本在大房裡安得那些釘子不是被發賣了,就是被打發出去了,勉強留下的,也都在那些不重要的位子上,想要打聽點兒什麼都打聽不著,這一下子,就讓她的心裡面不安了。

    周瑞家的看到她憂心,自然要問,「奶奶莫不是有不舒心的地方?」

    王氏當然把事情說了,「你說,大嫂她這時突然怎麼了,竟然聰明瞭許多。」

    周瑞家的討好道,「大奶奶哪比得了奶奶您的,我倒聽說,是張家送來了個嬤嬤,行事很是利落,許這些都是她做的呢!」

    王氏心裡覺得不滿,說話的時候,也就不面帶出來些,「要是當初不出事,現在也沒這麼多麻煩。」

    周瑞家的急忙壓低了聲音,「奶奶,這話可是莫要隨便說的。」

    「算了,娘親已經來了消息,讓我最近不要隨便挑釁張氏,只能再等等了。」王氏一聽到這個,就覺得極不滿意,她是統制縣伯家的嫡女,哥哥王子騰極有出息,那張氏不過是個從二品家的女兒,卻偏偏壓了自己一頭,這一次竟然還讓娘家對付王家,她豈有不生氣的。

    原來那王子騰並不是無緣無故被參了,而是張家使關係好的御史上了這麼一道折子,目的也是警告他們家,不要總讓王氏在賈府裡面亂折騰。

    張氏聽了賈璉的話,總覺得一切壞事都是王氏做的,但是偏偏查了許久,也只能是現在這般,心裡面還是極不舒服的。

    賈璉很是孝順的伸出手撫了撫張氏的胸口,「娘親不生氣。」

    張氏看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臉上也帶了些笑意,「好,璉兒真乖,娘不生氣,娘教璉兒識字。」她現在也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自然要仔仔細細的照顧著,好好的教養著,特別是賈璉小童鞋對識字很有興趣,她便也鼓勵著他多學一些。

    趙嬤嬤早就已經習慣了賈璉的與眾不同,之前一直跟著賈璉的青絳也從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的習慣了,只剛剛被張氏放到賈璉身邊的青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感嘆璉哥兒果然早慧。當然,這個青絡並不是當初賈瑚身邊的那個,那些個伺候賈瑚的人,張氏查了一番之後早就打發出去了,這個是剛補上來的,賈璉聽了她的名字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模樣,過了幾天才意識到這就是官僚階級的獨斷專行,丫鬟人可以不一樣,名字,都用一樣的,這一點,就連一直都自詡體恤下人的史氏,都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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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要上學了

    時光飛逝,賈璉順利的度過了自己的嬰兒時期,將幼兒時期也過了大半,繼續健康茁壯的成長著,但是他很快就不能繼續悠閒下去了,因為,張氏決定考慮著找先生讓他進學了。

    按說就算是皇子,也要等到6歲的時候入上書房讀書,賈璉今年不過4歲,實在是不需要太過於著急的,但是誰讓賈璉表現的太好了呢,一直都是個類似小神童的存在,抓周禮上也抓了論語,識字描紅也都做得極好。

    「璉兒馬上就要進學了,可開心嗎?」張氏也是疼兒子到了極點,也正因如此,才知道兒子絕對不能慣著,如果她把賈璉養成了賈赦那個樣子的,她恐怕自己就會找根繩子把自己給吊死。

    賈璉自然是點頭,童聲童氣的說道,「開心,兒子喜歡讀書。」他可不是喜歡學習,而是知道自己不得不學習,賈家日後之所以敗落,族人渾渾噩噩混日子什麼的,實在是個大原因。

    張氏看著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心裡面既是感動,又是心疼。張氏嫁進來已經很有些年歲了,雖然史氏一直都把持著權利,王氏也是個好弄權的,她對管家什麼的事情沒有多插手,但偶爾幾次史氏敲打王氏的時候讓她接賬本,也讓她對這府裡面的情況瞭解了許多,明白這裡的日子並不是和外面看的一樣繁華,只是勉強還能過得下去罷了,每年都幾乎沒什麼結餘不提,單是欠著戶部那一大筆銀子,也讓她忍不住一想起來就心驚。

    其實,張氏在家裡的時候也學過管家,如何不明白,不是這府裡面沒有錢,而是錢都被人拿走了,那個拿錢的人,她連想都不用想,定然是府里的慈善太太無疑了。但她也只能在心裡面明白,嘴上還是什麼不能說的,不然,就是多言,也落不得什麼好去。她能做的,不過是好好經營自己的嫁妝,給自己的兒子多留點兒東西。

    上學的事情,張氏本想要回家和自己的爹娘說一下,最好能好好挑選一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賈璉比賈珠的先生強的,只是張嬤嬤的一席話又讓她暫時熄了這些想法。

    「奶奶可莫要這般自己做決斷,這些事情,還是要與大爺多商量一下才好。」張嬤嬤勸道。

    張氏一聽到賈赦的名字就覺得不靠譜,「嬤嬤說的我都知道,但是大爺是怎麼樣的,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事情交給他,弄成個什麼樣子,我是真的不敢想。」

    張嬤嬤又勸道,「哥兒不管怎麼說,都是大爺的嫡子,大爺便是平時好玩樂,但是哥兒讀書可是大事,大爺自然也會精心思量一番。」

    「退一萬步來說,便是大爺辦的不滿意了,奶奶也可以在和家中說,若是不和大爺說直接做主,怕是大爺心裡面會不愉,若是再遇到了小人挑撥,就更不好了。」她這是在指賈赦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了,特別是史氏指過來的那個。

    張氏細想了一番,略微點點頭,「罷了,我便先和他說一說,若是不合意,便再回家求爹娘吧,若是讓璉兒去家學讀書,我定時不依的。」

    張嬤嬤笑道,「哥兒這般聰慧,現今已經比不少孩童都要懂得多,奶奶之前教的書他也都是記得的,您不要太憂心的。」

    張氏的心裡面,只是讓賈赦來辦事,絕對是不靠譜的,便讓他去與賈代善提。

    「璉兒現今也已4歲了,我雖之前教他些《三字經》什麼的,但他聰慧,早就已經全都記在心裡面了,我便想著,珠兒也已讀了兩年書了,現今讓璉兒也早點兒進學,免得他整日憨吃憨玩的。」

    聽到張氏這般說,賈赦當然是樂意的,但是若讓他給賈璉找個師傅什麼的,必是不成的,至於家學,他也是去過的,「家學雖有六叔在,但畢竟只他一人,並不很合適。」

    張氏聽他這般說,稍微放心了一點兒,賈府的家學,便是看看讀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她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大爺若是拿不定主意,何不和老爺說說呢,這件事情雖不大,但若是我們自作主張了,也是不好的,還是讓老爺幫忙拿主意的好。」

    賈代善雖身為武官,平生卻最愛讀書好的孩子,他喜歡賈政也不過是因了這個緣故。其實賈政讀書雖然看上去刻苦,但是讀書極死,不知變通,學問上著實一般,又不善與人交際,在外幾乎沒什麼朋友。反倒是賈赦,看上去雖然不怎麼著調,但性子圓滑,書雖然沒讀過多少,但是認識的人卻不算少,只是那不管在賈代善夫婦還是在張氏的眼睛裡面,都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一群狐朋狗友罷了。

    張氏這一席話讓賈赦很是滿意,第二天都未曾外出,等到賈代善剛剛下朝,就去請示兒子讀書的事情了。

    賈代善聽大兒子說起要讓孫子讀書,自然是非常樂意的,對於找什麼先生,卻覺得多此一舉,「珠兒的啓蒙先生李先生是個舉子,我也看過,學問上是極好的,璉兒既然要讀書,就跟著珠兒一起吧。」

    賈赦聽了這句話,心裡面挺不樂意的,他的嫡子,未來榮國府的繼承人,怎麼就偏偏成了跟著賈珠讀書的了。但是再不樂意也只能在心裡面抱怨幾句,表面上還得恭恭敬敬的答應下來。但回了自己的房裡說起來,便有些不愉快了。

    張氏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就已經認命了,在她看起來,賈赦抱怨的沒什麼意義,若是真的想要有改變,就該發憤圖強,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有所進益,便是不為了討得老爺太太的喜歡,日後也是有前途的。只可惜,賈赦根本就做不到,現在還不滿,不過是一時嘴上發洩一般罷了。

    賈赦的心裡面也不是不明白賈政比自己受寵的緣故,但是他天生看了書本就頭疼,便是真的去讀書,也不過是自個兒折磨自個兒,還不如在外面與朋友交往,能混個人情。但是他對自己雖然放任,對待賈璉卻不一樣,一說起要賈璉去讀書,他把孩子抱在懷裡,很是用心的教導道,「璉兒去了一定要用心讀書,老爺既然都說了那李舉人在讀書上是個好的,肯定也差不離,你一定得跟著好好讀書,定然要把珠兒給比下去,可記得了。」

    張氏是絲毫不想要自己的兒子被這樣逼迫的,立刻從賈赦的懷裡面接過賈璉,道,「珠兒進學已經1年了,璉兒才剛剛入學,如何能夠比的了,莫逼急了他,累著了可不成的。」又對賈璉說道,「我知你聰慧,但你可得記得了,讀書做學問,不是憑著聰慧,為刻苦矣。」

    賈璉連連點頭稱是,「母親放心,兒子記得了。」

    賈赦現在也就剩下賈璉一個寶貝兒子,一聽到會累到自己的兒子也是覺得擔心,只嘴上還是硬道,「那王氏大字不識一個,也就會看看賬本罷了,能交給珠兒些什麼,你可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家的女兒,也交了璉兒識字描紅,璉兒怎麼就會比珠兒差。」

    張氏很想要說,人家二叔還能教兒子讀書呢,你成嗎?只她也知道,便是這樣打擊了賈赦也無用,只仔細幫賈璉檢查要帶的書本筆墨,就連明日身上要穿什麼樣的衣服,都仔細考慮了一番。

    賈璉現在的心情,和那些大山裡面的孩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是知道賈府未來會多麼淒慘的,只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希望自己會變得那麼淒慘,那麼,改變命運什麼的就是必須的了,其他的方面要做什麼,他還想不到,就算是想到了,現在的年齡也很難做出些什麼,腦袋裡面也就只剩下了一條‘知識改變命運’,於是乎,讀書便必不可少。

    第二天一早,賈璉換上張氏早早準備好的青色衣裳就跟著賈赦去了,見到李舉人的時候,非常認真地行了拜師禮,聽賈赦很是人模狗樣地說道,「小兒不才,也要麻煩先生了,若是他有調皮的地方,還請先生多加管束。」

    「大爺客氣了。」李舉人對於賈小璉的感官還是挺不錯的,穿著一件素淨的青衣,上面只繡著暗紋,一張小臉很是正經,身後也只跟著一個捧書的小廝,看著就是來讀書的樣子,可以說,經過了張氏的包裝,賈璉小童鞋給先生留下的初印象還是挺不錯的。

    等到賈赦離開,李舉人先讓賈珠復習昨日的功課,然後就到賈璉的身邊開始考較一下他的水平,「可曾發蒙?」看到賈璉點頭了,又問道,「都學過什麼書?」

第8章 學霸生涯

    賈璉的功課一直以來都是張氏親自教導的,採取的也是張家的方法,用盡一切方法打好基本功,所以他從1歲不到就開始認字,現今已4歲,3年多的時間過去,也不過是讀了《三字經》等一系列啓蒙讀物。「回先生的話,只學了《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和《弟子規》。」

    雖然這些在他看來實在是算不得多,但李舉人聽了還是略帶驚訝的,他當初教導賈珠的時候,賈珠雖然5歲了,但也不過是讀了《三字經》,兩年下來也只是剛將《弟子規》學了大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氏每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教賈璉讀書,而王氏自己字都認不全,只會看看賬本,提到學問什麼的便熄了火,賈政雖然是能夠教導賈珠的,但他每日還要自己看書,更要外出與朋友清談,花在這上面的時間便不會太多。

    「哦,那我便考一考你。」李舉人從《三字經》開始,考了賈璉背誦,之後又考校瞭解釋意思,賈璉都說的頭頭是道,一直等到考完了《弟子規》,李舉人越發的滿意,贊嘆道,「恩侯教導的極好。」心裡已經很確定,即使是現在的賈珠,都不一定會比賈璉學的好。

    賈珠雖然在按照李舉人說的復習昨日講過的功課,但是賈璉那邊說的話,他也都竪著聽了,不知為何,在聽到先生誇贊賈璉的時候,心裡面極是不舒服,他只覺得,賈璉不該將書讀的這般好。

    人之初,性本善,孩子都如同一張白紙,全看父母如何描繪,王氏就不用說了,從來對大房沒什麼好感,嘴裡自然是沒有好話。賈政雖然自詡君子,不隨便說惡言,但每每都將賈赦作為反例教導賈珠,「讀好書方是為人之道,不然便是你大伯那般。」

    於是,在小小的賈珠心裡面,自家才是優秀的,更有史氏偏心,將他與元春養在身邊,他就更覺得自己是高賈璉一等的,現今聽到先生誇贊賈璉,各種不習慣油然而生。

    賈璉並沒有花心思去關注賈珠,在他看來,那不過還是個孩子呢,而且還是個短命之人,沒必要多花心思多計較,讀書大業在他看來,才是更重要的。

    為了能夠持之以恆的好好學習,他還專門給自己制定了日程表,每日卯正起床,稍微鍛鍊一下身體,避免自己長成個弱雞。等到白天上課的時候,認真做筆記,考慮到他和賈珠兩個人的年紀都還小,史氏也捨不得賈珠每日讀書太辛苦,便讓他們只是每日從辰時開始讀書,到午時之前便休息,下午便無課了。

    便是辰時到午時之間,也不是總是先生講課的,而是先讓他們復習半個時辰前一日學的內容,再預習半個時辰今日要學的內容,之後才是講兩個時辰的書。李先生最好的地方在於,他樂於解答問題,更喜歡看到學生提問,原本賈珠是先生講什麼,就記在心裡面,很少提問甚至是並不提問,但是賈璉不同,他能夠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很多時候會讓先生也答不上來。

    每當這個時候,李先生便會說,「等我想一想,明日再給你解答。」

    賈璉當然是開心的,但是賈珠從來不以為意,回去說起,賈政也會說,「璉兒真是不懂得尊師重道之禮。」

    當然了,這些賈璉事都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勤學好問才是學生應該做的,像是賈政那般只知道讀死書、死讀書,一輩子也難有成就。

    上午的課業結束之後,賈璉會午睡一會兒,然後下午就是復習當日學過的功課,總結整理自己的學習筆記。他雖然已經描紅了一年多了,但是字實在是還是不適合做筆記,只能讓小廝找了鵝毛,蘸著墨水寫字,一開始也是各種不習慣,不過多謝了幾次,也就沒有大問題了。

    晚上的時候沒有電燈,他是絕對不會破壞自己的眼睛的,當官什麼的,顏也很重要的好吧,他可不能讓自己早早變成一個大近視。但是太早睡覺,他也不太習慣,便讓趙嬤嬤或者是青絳給他讀書,大部分是史書,讀史使人明志嘛!至於她們的眼睛會不會近視什麼的,他只能表示4年封建階級的生活,讓他現在只覺得給她們發工資了,讓她們工作不算什麼。

    康熙朝的120遍*確實是個*寶,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那是極花費時間的,他只能分批次進行,畢竟作為一個剛剛上學的小童鞋,他的時間,實在是挺充裕的。

    他原本想著,來和賈珠一起讀書也挺不錯,雖然不管是張氏還是賈赦,都覺得讓賈璉跟著賈珠讀書委屈了賈璉,可賈璉卻覺得,這算是深入敵人內部,更好地瞭解敵情,從而制定正確的作戰計劃,從而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只賈珠實在還是個孩子,他也不好意思太欺負孩子,便考慮著,要不然等到賈珠張幾年再說,現在就開始摧殘祖國的花朵,太凶殘了!

    只是他雖然自認為自己什麼都沒走,才兩個月的時間,那邊賈珠就已經感覺到了壓力了。每天被比你小3歲的堂弟在課業的狂虐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有木有!覺得自己已經很認真讀書結果總是比不過他很難受有木有!

    賈珠忍不住覺得每天去上學都是很痛苦的,特別是賈政望子成龍,他的書也一直都讀得不錯,而賈赦又是那麼的不靠譜,所以說在二房的任何一個人心裡面,賈璉都不會比賈珠在讀書上有所成就。

    但是實際上呢?賈璉一點兒都不差,雖然比他小3歲,他很清楚的感覺到李先生要更喜歡賈璉的多。

    他不想要看到這種情況,那麼為了改變,他只能每日都用更多的時間來讀書,只是為了不讓賈璉在先生那裡得到太多的誇贊,他當然不會對任何人說,每次聽到先生誇贊賈璉的時候,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那是一種無法克制的嫉妒,其實,他的心裡面也能夠猜測到一點兒,便是他說了,也沒什麼用處。

    當然,賈璉是不會知道他的想法的,就算是知道了,賈璉也不會做什麼事讓他好過一點兒,他是大房的嫡子,賈珠是二房的嫡子,雖然活不長,但是現在已經在侵佔他們大房的權益了好不好?他沒有想方設法教訓賈珠已經算是善良了,為了賈珠的自尊心自己裝成個笨蛋,他恐怕還沒有這麼高尚的情操。

    更何況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在理解事情上所佔據的優勢,就算是他想要裝的比賈珠笨,也做不到呀。

    張氏看著賈璉讀書讀得好心裡面是驕傲的,但是也不免有幾分擔心,經常打聽著看他是不是徹夜讀書,會不會累壞了自己。聽到小廝來回了他的讀書方法之後放心了不少,好讀書什麼,自然不如會讀書來的好了。

    她現今每日最歡喜的,就是聽賈璉身邊的小廝回來說起賈璉今日讀書情況的時候了,當然了,這種事情不單單是她喜歡聽,自從賈赦知道了賈璉在讀書方面壓著賈珠一頭之後,每天也減少了在外面鬼混的時間,留在家裡和張氏一同聽賈璉讀書的情況,而每次聽了,就是一臉開懷,「果然不愧是我的兒子,就是聰慧。」

    張氏相當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賈赦也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太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笑著吹捧道,「當然了,這也是夫人你的功勞,從岳父和舅兄身上就能看出來了,張家的孩子,就沒有書讀的不好的。」

    就連賈代善都因此給了賈赦不少好臉色,笑眯眯的表示,「老大你雖然書讀的不咋地,但是還能生個讀書好的孫子,也不是太差嘛。」

    史氏的心裡面就有一點兒糾結了,一方面,她也對賈璉讀書讀得好覺得高興,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心裡面又忍不住覺得賈璉這樣優秀,豈不是把她的寶貝兒子賈政還有最疼愛的大孫子賈珠給比的沒邊了,有有些不太舒服。

    賈政是最不高興的,他一直都標榜自己喜讀書,會讀書,結果呢,自己的兒子竟然比不得自己那個從來都不碰書本的哥哥的兒子,每日心情不順,自然就是更強逼著賈珠伏案讀書,一定要比過賈璉才行。

    相反王氏的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衝過去把賈璉給一下子掐死才最好,免得讓她的珠兒每日都這樣辛苦的讀書,只是賈政的吩咐她不敢不聽,只能每日對著元春和賈珠抹淚,咒罵賈赦一家。

第9章 見到表哥

    賈璉的書讀得挺不錯,賈赦一直都想要顯擺一下,只是他的那些朋友都屬於頗不靠譜的,家裡面的兒子就更不靠譜了,就算是過去和他們顯擺了,也不過是白白浪費口舌,意義不大,還好,他很快就得到了機會。

    張氏剛剛提起自己母親蔣氏的生日,他就急忙應承道,「岳母的壽辰,我們自然是要備好了禮去的。」

    這是張氏第一次看到賈赦對於去張家這麼高興,心裡不免覺得有幾分奇怪,「大爺不是一直都不是太喜歡去張家嗎?」她現在是能拿在手裡的東西都拿在手裡了,沒有拿到手的,她也不覺得靠討好賈赦能夠拿到。對於賈赦,也早就死了那些小兒女情長,說起話來自然也稍顯不客氣了些。

    張嬤嬤的話雖然聽著不舒服,但卻非常實在,「奶奶是做妻的,只要張家在,哥兒在,奶奶的日子便不會難過,對於大爺,只需相敬如賓便好,若是真的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計較,不免失了身份。」

    賈赦原本是極不喜歡見到張氏的兩個哥哥的,畢竟那二位都極會讀書,與賈政這種嘴把式是不一樣的,都是已經取得了功名的人,特別是大舅兄,堂堂狀元郎。賈赦面對這兩位舅兄的時候,總覺得渾身發毛,好像自己矮了一截,各種不適應。還好他現在也有了一個會讀書的兒子了,臉面什麼的,可以讓兒子來掙了。

    「我何時不喜見岳父岳母了。」賈赦反駁張氏道,「這等不孝順的話,日後可莫要再說了。」

    張氏雖然不大看得上他,但也不會和他頂缸,悍婦之類的名聲,她是不能要的,「大爺既然要去,那我便使人過去說一下,因不是整壽,家裡便也沒有準備大辦,只是邀幾個親戚一同吃頓飯罷了。只我今日問了太太,說是身子不好,怕是去不得了。」

    史氏的身子其實好極了,從來都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但是一旦遇到了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推脫身體不好,其實,不過是覺得張家的親朋都屬清流,與她這種勳貴人家長大的沒什麼話說罷了。

    她雖然嘴上經常說她是保齡侯家的女兒,王氏是統制縣伯家的小姐,身份上都是了不得的,尤其是比起沒有爵位的張家,地位要高些。其實她自己的心裡面也是有那麼幾分清明的,爵位再高,也比不得有實權,有名聲,讓她很是嫉妒的是,張家偏偏是都有的。

    賈赦一聽卻有些不高興了,史氏從來都不怎麼重視張家這門親戚,反而對王家很是親熱,他的心裡面自然不會想到太多,只覺得是史氏親近賈政,不重視自己。

    「他二嬸怕是也去不得了,珠兒不是說身子不適嘛,她照顧珠兒就好了。」別人讓他不高興,他當然也要反擊回去,賈政一直都極想與張家兩位舅兄搞好關係,這一次,他就偏偏不給他去的機會了,「二弟也要潛心讀書,不必通知了。更何況,張家是你的娘家,既然只是一家人吃飯,他們何必再去。」

    張氏知道他是又犯病了,但是心裡面也不喜王氏出現礙眼,自然樂得聽到賈赦說這樣的話,乖乖應下,「既然大爺這般說,那我便聽大爺的了。」

    以致蔣氏生日當天,榮國府去的不過是賈赦一房的人,蔣氏直接把錯誤歸結在了史氏的身上,拉著張氏的手心疼道,「我的兒,都是我當初一時想錯了,才把你許進了那等人家裡去。」

    張氏現在心胸開闊了不少,聽到蔣氏這樣說,反而安慰道,「太太切莫這樣說,他們不願來,我也不想他們來呢,免得惹人不愉。」

    張氏的大嫂黃氏也急忙安慰道,「太太莫要傷心,姑奶奶有了璉兒這樣聰慧的兒子,日後定是有大福氣的。」

    二嫂劉氏自然也不能落人後,「就是呀,今個兒是您的壽辰,如何能流淚呢?」

    蔣氏這才收了眼淚,把賈璉叫道身邊,「聽說璉兒讀書是極好的,真是聰慧。」

    賈璉內斂的笑了笑,當然,只是他自認為的,實際上在別人的眼裡,就是一個裹著紅綾的金童在害羞,劉氏性子開朗,立時便笑道,「咱們璉兒也覺得羞了呢!」

    賈璉聽她這般說,心裡面忍不住狂汗,很想要叫囂,我這是內斂,也可以算得上是謙虛,和害羞沒有絲毫關係呀,二舅媽,您的年紀也算不上大,難道現在就開始眼神兒不好了嗎?

    當然了,他除非是瘋了,否則絕對不會這般說,只能繼續靦腆的笑著,聽張氏說,「他臉皮兒薄,二嫂可莫要這樣說他了,小孩子不經誇的。」

    蔣氏也跟著笑了笑,對賈璉說道,「行了,陪著我們你定是覺得無聊了,去前面找你舅舅和表哥去吧。」

    這就是和賈家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了,男孩子,就是要在男人堆里長大,若是在女人的裙裾之下長大,如何能頂天立地,像是賈寶玉那種養法,現在是蔣氏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是淡淡的搖搖頭,一笑而過。

    賈璉現在有兩個表哥,一個是大舅舅家的長子張培,比他長6歲,另一位是二舅舅家的長子張均,比他長4歲,兩位表哥都已經入了學,最重要的是,身高什麼的,絕對不是他一個豆丁能夠比得了的。

    還好,他還有一個同歲的表弟,是二舅舅家的張坻,現在同樣也是個豆丁,也算是能和他做個玩伴,當然了,那都是大人心裡面的,實際上,他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比這些小孩子年長了不知道多少倍,對於‘陪著’他們玩兒,完全沒有興趣。

    而二表哥張均淘氣,看到他板著一張臉小臉兒的面癱樣,越發想要逗弄他,「璉兒,笑一個呀,你長得這般好看,和陶瓷娃娃一樣,要是笑一個,一定很好看。」

    賈璉的心裡面在默默的流淚,難不成,我現在竟然是在被一個小毛孩子給調戲嗎?

    大表哥張培就性子穩重很多了,幫賈璉管著張均,「璉表弟又不是女孩子,如何能說是好看,你可莫要亂說,仔細二叔打你。」

    張均對自己親爹的棍棒教育恐怕是深有感觸的,聽到張培這麼威脅,立刻瑟縮了一下。跟在一旁亂看的張坻瞪著一雙葡萄似的眼睛,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又看看那裡,然後咧嘴傻笑。

    張均看了立刻說道,「坻兒這才是個孩子嘛,璉兒連笑都不笑,根本就不像是個孩子。」

    賈璉很想要吐槽,親,您也是個孩子好吧!不過,他身為一個成年人,不好和一個孩子計較,只能彎了彎嘴角,笑了一下。他最近已經開始跟著張氏學習朝中官制,把自己外公一家的官職也瞭解了個大概,非常確定,這就是自己絕對不能不抱的大腿,至於表哥,當然也是要友好相處的,為了日後不被抄家,現在賣個笑什麼的,算什麼呀。

    蔣氏看到賈璉離開了,又把自己的兩個兒媳婦都支使出去,才和張氏仔細問了榮國府的情況,得知自己的女兒現在過得不錯之後,放心了不少,「你現在能想開了就是最好的,不管怎麼說,你都還有璉兒呢,只要他爭氣,你還擔心自己的日後?」

    「娘,我早就已經想開了。」現在只有自己和蔣氏兩個,她才換了稱呼,娘家和自己的兒子才是是值得她關心的,張氏如何會不明白,「也不會再犯傻了。」

    「那就好,」蔣氏略感安慰,「聽說你也讓璉兒進學了,請的先生可仔細看過了?」

    張氏搖了搖頭,「我如何看得,大爺和家裡老爺一說,邊讓璉兒跟著珠兒一同讀書了,連個另外的先生都不肯給請,我聽著璉兒好像還學得不錯,不過那位先生知識個落第的舉子,啓蒙什麼的便也算了,日後若是要做學問,還是要請娘親幫著費費心了。」

    「那有何難,」蔣氏立時便應下了,「我自然會讓你爹和哥哥們給仔細尋的,若是那府里麻煩,便到我們家來讀書又有何不可?」

    張家家學供奉著大儒,這都是張氏一直都知道的,更何況,賈璉若是到張家來讀書,除了先生好,還能夠經常受到外祖父和舅舅的點撥,更是不可多得。「那我就都依靠娘親了。」張氏笑著說道,心裡面一塊大石頭這才放下。

    等到宴席準備好了,蔣氏才與張氏一同出去,雖然說是一家人一同吃飯,但現今張老爺做著翰林院掌院學士,蔣氏的小生日也有很多人專門送了禮來表示,來的人雖然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

    這樣分桌吃飯,張氏還擔心賈璉會不習慣,遣了碧紋去問,卻聽到賈璉和張家的表哥表弟一起,表現的極好,心裡面自是放心不少。蔣氏聽了,也對這個外孫子更覺得滿意,為女兒的未來放心不少。

    張均看著一本正經自己乖乖吃飯的賈璉,又覺得挺有意思的,「璉兒你真聰明,吃飯比坻兒吃的好多了。」

    張坻被哥哥這麼說,有點兒小不高興,也推開了乳母,完全自己吃,以表現自己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賈璉立刻開口誇贊道,「表弟真聰明!」

    張培和張均聽了他的話,實在是忍不住彎起嘴角,這種小娃娃誇獎小娃娃的感覺,真的很有喜感有木有!張均最誇張,幾乎把臉埋在了桌子上狂笑,張坻卻對賈璉說的話滿意極了,飯也吃得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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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要做生意

    賈璉來見張氏的時候,她正在處理賬務,賈璉聽了一耳朵,發現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個典型的封建地主階級,手裡面握著的全都是地契,各種鋪子也全都是租出去收租子的。

    「今年到了時候,那幾個鋪子的老闆都來問續租的事情呢!」碧紅他們夫妻兩個一直都是管著張氏陪嫁的田莊鋪子的,遇到了這樣的時候,當然要請示一下張氏。

    「既然他們都是長年租的,也未曾有什麼不好的,今年便繼續租給他們吧。」張氏淡定的回答道,雖然這樣的收益不多,但畢竟是無甚風險的,她也樂得少費些腦子,畢竟她的手裡現在已經不單單是自己的陪嫁了,還有賈赦扔過來的各色鋪子田莊,他現在每天是只等著拿銀子的,張氏當初接手的時候身子不算好,又把那些欺上瞞下的奴才都發作了,自然也沒有再經營買賣,都是一律租出去的。

    只是事情總是有意外,碧紅這邊又說道,「大部分掌櫃的都是準備繼續租鋪子的,但是有一位掌櫃說是不租了,要回鄉養老呢!」

    這讓張氏微微蹙眉,「既然這般的話,倒是再讓我考慮考慮吧,那家鋪子是在什麼位置呢?」

    「在東大街上,原本是間衣料鋪子。」碧紅回答道,她今日來,除了回稟張氏這些事情之外,還是想要幫忙說情的,雖然原本租著的掌櫃想要回鄉養老,但早就有其他的人家看上了地方,拖她來與張氏說好話。只是她現在聽著張氏的意思,並不是太想要立時便把鋪子租出去的,怕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敢開口,張嬤嬤揮了揮手,她便退下了。

    「奶奶可是不願意把鋪子租出去了?」張嬤嬤一邊幫張氏捶肩,一邊問道。

    張世點了點頭,「可不是,把鋪子租出去雖是省心,只收的實在是少了些,我原本是身體不適管不得那許多,這幾年身子也長進了,自然是想著多給璉兒攢下些東西。」

    「那奶奶就是想著要做生意的,」張嬤嬤對於張氏的想法,從來都是支持的,便是不支持,也從來都死旁敲側擊,讓張氏自己覺得那樣做不合適,從來不會主動反對,這也是她多年來一直受張氏寵信的緣由,「那倒也是不錯的,您手裡面,也有一些閒著的人不是,與其每日養著他們,不如人盡其用。」

    「只我現在拿不准到底是要經營個什麼鋪子才好。」張氏有些許遲疑,她算是個要強的,不做便罷了,既然要做,自然是想要做的好,但要如何才能做得好,她暫時還沒什麼頭緒。

    張嬤嬤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什麼意見的,只是笑著端了杯茶給她,「奶奶多想想便是了。」

    賈璉讀書回來,看到的便是張氏略有幾分苦惱的沈思模樣,忍不住便問,「娘親可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透的事情了嗎?」

    張氏聽著他小大人般的問法,笑了笑說道,「是呀,娘親現在是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了,璉兒可知道要如何辦呢?」她雖然是在問賈璉,不過也只是覺得在逗孩子玩兒罷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雖然賈璉表現的心思多,早慧,但這都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張氏可不覺得他能明白些什麼。

    賈璉卻繼續問道,「那是什麼樣的事情困擾著娘親呢?您不說清楚,璉兒怎麼為您分憂呢?」

    張氏聽他這般說,更覺得自己養的孩子是極孝順的,「娘親有一家鋪子,現在不知道要如何處理才好。」

    賈璉一聽,覺得自己好像是能夠有所為了,這不是穿越群眾們在古代過得風生水起的第一步嘛,他這是也有機會開店做生意了,那可真的是好極了,他的腦袋裡面還是有很多主意的。

    「娘親可以開您想要開的鋪子呀!」賈璉想了一下,覺得有一個東西是極好的,便吩咐趙嬤嬤準備好筆墨紙硯。

    張氏看著更覺得樂,「你是有了什麼主意呀?」

    賈璉沒有多說話,只在紙上畫了兩筆,又寫了幾個字,張氏過來看到的,便是簡單至極的一張紙,十字線,然後分別這些優勢、劣勢、機會、威脅四個詞,「這是什麼?」

    賈璉立刻解釋,「這個是給娘親思考用的,您不是不確定要開什麼鋪子,便把您能想到的能開的鋪子一樣做一張這樣的表,比起逐條記錄,會清晰得多。」

    「那要怎麼寫?」張氏稍微摸到了一點兒門路,不過還是有不清楚的地方。

    賈璉想了一下,這雖然是簡單的SWOT分析,但是如果想要對原本沒什麼瞭解,言語上也有一定代溝的張氏解釋清楚,還是有一點兒苦難的,既然說不清楚,便直接做就好了。

    「假如娘親想要開一個賣衣服的鋪子,那麼優勢便是您的鋪子比別人的強的地方。」賈璉一邊說,一邊寫自己能夠想到的。

    張氏看著也跟著說道,「繡娘和裁縫都有好的,錢也是盡有的,我們家的生意,總是比普通商人家容易做些……」

    賈璉現在還處於寫大字的狀態,速度什麼的更不用說,張氏看他寫的艱難,對一旁的碧纖說道,「讓璉兒歇息一下,給他拿果子吃。」

    然後便另拿了一支筆,把自己的想法都寫下來,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寫的是極漂亮的,賈璉看著不免羨慕,什麼時候他也能用毛筆把字寫的這麼小呀!

    「劣勢的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的掌櫃,繡娘雖然有,但是數量並不多……」賈璉看著張氏寫下的字忍不住佩服起古人的智慧了,這樣的理解力,一點就通,他的娘親恐怕也有不輸給林妹妹的聰穎呢!

    不過她就算是再有智慧,面對自己不瞭解的東西還是會問的,「那麼,機會是指的什麼呢?」

    賈璉簡單地回答道,「就是現在外面的情況,衣服好不好賣,有哪些人會想要買我們的衣服這種。」

    張氏跟著他說的都記了下來,順便補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那麼威脅便是別的鋪子做得好的地方……」她是越寫越覺得高興,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整張紙都被她給填滿了。

    等到新奇勁兒過了,她才意識到更重要的東西,「這個,可是璉兒你自己想到的?」

    賈璉這下子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如果大言不慚的承認這是自己的成果是不是臉皮太厚了一點兒呀,但是如果不承認的話,說是某個神秘老爺爺教的,可是他哪次出門身邊不是跟著一群人,怎麼可能只有他能看到,其他的人看不到呀,要不然,就推給鬼神,會不會被噴狗血呀?

    張氏已經認定這是他想的了,把他摟在懷裡,輕聲說道,「璉兒能想到這些都是極好的,」她之前也看到過賈璉給自己做學習計劃表,自然覺得他的思維與其他的人不同,想到這種,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莫要出去對人說。」她這個當娘親的看到了是覺得自己的兒子聰慧,但若是被其他嫉妒的人聽到了,不知道會牽扯出哪些亂七八糟的。

    賈璉當然是很清楚的,雖然這幾年他們的日子都過得不錯,不過王氏那邊可是絲毫沒有放棄過,史氏也是偏心的不行,就從現在王氏還是管著家就能看出來了。不過張氏可不在意,那種替史氏當傳聲筒,自己跟本就做不得主的事情,她可不想要做。

    賈璉當然是點頭答應了,「娘,我都知道的,絕對不會讓其他的人知道的。」當個天才什麼的,也是很苦惱的好不好,他才不要要那種虛無的名頭呢,萬一以後沒那麼聰明瞭,還會被說成是傷仲永。

    張氏看了看自己剛剛完成的表格,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考慮太多,只是這般開個衣料鋪子過過手,便是不成,也能得寫個經驗。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張氏便又招碧紅進來,說起自己準備開個衣料鋪子的事,「我成日在家中,有些東西便知道的不算清楚,你這幾日便與實驗一起,給我看看外面的衣料鋪子都是哪般的,有什麼好的裁縫繡娘,也都記下來。」

    碧紅連連點頭,她現在是最清楚不過了,那家鋪面恐怕是絕對不會租出去了,看來之前收的銀子都要退回去了,那可是間大鋪面,後面還連著院子的,只張氏的想法定了,她也沒有那個膽子想要改變,只能點頭應下了。

    回家之後與石硯說起,石硯卻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我們這幾日必定要將奶奶吩咐的事情辦好,若是能讓我去當這家鋪子的管事,能夠拿到的,豈是那些人送來的幾個說情錢能比得了的。」

    碧紅聽他這般說,也覺得不錯,「那明日你便去還了錢,好好說一番,可不能做的過了,奶奶若是知道了,定是不會饒過我們去的。」石硯自是應下。

第11章 鋪子開起

    對於張氏要開成衣鋪子的事情,賈璉並沒有參與太多,首先,他穿越之前不是女人,對於搭配什麼的著實瞭解的不多,他能承認他每日的衣冠楚楚不過是直接將店裡模特的衣服整套扒下來的嗎?也不瞭解什麼地方加朵花,哪個地方收個腰會更漂亮的問題,只能保持沈默。

    不過,他也是有一點兒屬於自己的優勢的,比如說,他告訴了張氏關於廣告的價值還有商標的意義。前一項張氏一聽便說,「嗯,那自然是不能忘的。」反倒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誰能告訴他,廣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興盛的!為什麼他的娘親對此好像很瞭解的樣子?

    至於第二項,張氏也是一邊聽一邊點頭,「確實沒錯,內造的東西都是有印記的,只我們用個什麼樣的印記,倒也可以好好考慮一番。」

    賈璉很有一種被古代女人打敗了的感覺,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聰明,這到底讓他這個穿越者到什麼地方去找優勢呀?

    特別是當他提起所謂的高級定制服裝的時候,張氏微微蹙眉,「璉兒的意思是,要給高門大戶專門定制衣服?」

    賈璉點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在現代的時候,最高檔的服裝不就是私人定制嘛,看到張氏苦惱,他還覺得奇怪,只是他很快就被打敗了,「可是,稍微好一些的人家,比如說我們家,主子們都是不穿外面的人做的衣服的,都是家裡養的丫鬟婆子們來做的。」

    賈璉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流淚了,他竟然忽視了這樣一個問題,針線房的嬤嬤丫鬟們,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你們的,我只是不小心。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失望,張氏又開口道,「只雖然針線上不會讓外面做,但若誰家有了時興的樣子,也是會著人學了做出來的。璉兒想的也不錯,我們可以使幾個裁縫繡娘專門研究新鮮的樣式,製成版型,倒也算是不錯的主意。」

    她說的很高興,只是賈璉更覺得挫敗了,為什麼他的娘親智商這麼高,還會舉一反三,太給人壓力了有木有!

    店鋪的名字也是張氏選的,「繡羅衣裳」取自杜甫的《麗人行》,沾點兒雅致,但是又通俗易懂,讓人一看便明白這家店到底是做什麼的。

    賈璉說了可以建個休息室,專門讓陪著一同來的男人休息休息,張氏便順便建了個更大的女休息室,專門伺候高門大戶里的夫人閨秀們,是她們不必見外人,能夠安心選喜歡的衣服布料和樣式。

    至於裝修什麼的,賈璉就不敢隨便參與意見了,很是擔心自己一時說的不對又丟人現眼,更何況每個時期都有其固定的審美,賈璉可不覺得自己將現代的東西都搬過來就一定比這裡本土的強。以至於他只給了張氏一個建議,就是假人模特,那個做起來並不困難,都是用木頭雕成的人的肢體,木匠的手藝在很多時候都是很靠譜的,做出來的完全合格。

    至於工作人員統一著裝的問題,那也是張氏自己想到的,她甚至覺得,「這樣的展出,可比擺個假人在那裡更顯得活靈活現呢!而且還看著齊整,只是若讓她們太經常更換衣衫,也會是一筆大花費。」

    除了蔣氏支持了自己的女兒一筆之外,張氏的大嫂黃氏、二嫂劉氏都拿了銀子來,開始不過是給小姑面子,順便討得婆婆的喜歡,卻沒想到張氏根本就不要銀子。

    「我給嫂子們都算份子,但並不要你們的銀子。」張氏這般開口,反倒讓兩個人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劉氏是個活絡的性子,立時便開口問道,「那小姑便說吧,可續我們做些什麼?」

    「這不難,」張氏喜歡她直來直去的樣子,立刻解釋道,「只我的鋪子開起來了,但畢竟不是多年的老字號,雖我自己覺得東西都是極好的,但多數人並不知曉,我想的,便是送二位嫂子幾身衣裳,您若是看的好,便見人的時候穿一穿,若是有人問了,便說上一說。如此這般,我便給二位嫂子各一成的份子。」

    「這邊太客氣了不是,」黃氏先開口道,「既是你給了我們衣裳,我們與人說一說又又何妨,只這份子什麼的,我們卻不能就這般要的,這些銀子便算是我們插一手,跟著你一同賺錢。」

    張氏還想要推脫,劉氏便開口了,「就是這個理兒,再說,小姑既然給了我們衣裳,我們已算是賺了便宜的了,如何還能要的更多,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罷了。」

    張氏想了一下,也覺得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才最好,便讓碧紋把銀子收下了,「既然這般,二位嫂子便派個管事的到鋪子里去……」

    話還沒說完,劉氏就笑了,「小姑自從要做生意了,便開始算的這般清楚了嘛?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如何不知,這些個銀子也不過是玩笑一下,你給一成的份子已是不少了,我們又何必遣人過去,你不是已經讓石硯他們夫妻二人管著這鋪子里的事情了嗎?」

    黃氏也是一般的意思,「小姑若是還這般客氣,我可是不依的。」

    張氏沒了辦法,只能點頭應下,但是心裡面卻打定了主意,每個月都要將賬目報到張府里去才使得。「還有點兒事情,怕是要麻煩一下二位嫂子,」這也是張氏覺得最尷尬的地方,「您們也知道,我這府裡面糟心事兒是極多的,這般弄個鋪子,雖是我的主意,但少不得有那些眼皮子淺的,看到利益又要撲上來,兩位嫂子在外面便說這是您二位一同賺些脂粉錢,只租了我的鋪子,順便借個人跑腿罷了,可成?」

    黃氏和劉氏聽了之後一笑,應了下來,「使得的,這又有什麼使不得的呢!」

    三人說完話,張氏便讓碧纖帶著青織、青絨兩個丫頭將給嫂子的衣服捧了過來,「這是我之前和娘親要的尺寸,也不知合不合適,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們使人來說,我讓碧紅那丫頭帶著裁縫和繡娘去給改。」

    劉氏性急,黃氏剛與張氏客氣了幾句,她便已讓隨侍的丫鬟取了一件衣裳出來,「這繡花與我們平時穿的有些不同呢!」只一眼,她便說道。

    張氏點頭,「這是江南這些時日時興的樣子,我讓繡娘們稍微改動了一番,更顯靈巧精緻。」

    黃氏看到了也說好,「確實顯得活靈活現呢,這樣大片大片的繡碎花,倒是有些別樣的風味呢,絲線的顏色也並不同呢!」

    「看來小姑真的是上了心的,這衣裳看上去就讓人喜歡,怕是我只要穿出去了,不必開口便有人要向我打聽呢!」劉氏的話說得好聽極了,「怕是等到日後得常來小姑這裡求衣服了呢!」

    「嫂嫂若是喜歡,便讓碧紅到府上去不就好了,我自然不會不賺錢的。」張氏也笑著回道。姑嫂幾個聊了一會兒,等到時候不早了,黃氏與劉氏才離開。

    繡羅衣裳開業的時候,張氏是不能到場的,賈璉倒是很想要去,但是也被勸住了,「哥兒白日要讀書,若是出去了,今日的課業便落下了不是?」趙嬤嬤這麼一說,他就算是再期待,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家裡讀書了,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碧紅會進來回話,他也可以跟著聽一聽。

    鋪子主要分成了兩部分,外面展示的料子大多是中檔的水平,只衣裳的版型與花紋與外面賣的有所不同,大多是賣給商人及富紳家中女眷。而裡面的休息室里,自然都是好東西了,有專門的繡娘和裁縫拿了衣裳的版型與花樣予客人選,若是挑剔的客人,也能夠直接給了半成品,或只給個紙樣,讓她們自家的針線房來做。

    外面的中檔成衣主要是走量,至於裡面,張氏本不覺得一開始能夠有太多的收益,畢竟各家喜歡穿自家針線房的衣裳是慣例,只結果卻比她預料的還要好,「看來二位嫂嫂是真的用心幫忙了。」張氏一邊笑,一邊對碧紅吩咐道,「你記得,在月底將賬單送到張府去,日後每個月都要送過去。」

    碧紅應道,「奴婢曉得了。」

    「看起來,你和石硯兩個是做的極不錯的,」張氏淺笑,「你從小便是我身邊的丫頭,我自然是不會虧了你的,只一條,你只是為了我辦事,有事情便與我說,若是瞞著我做什麼,可不成。」

    碧紅和石硯小心思也是有的,但是他們看得更透徹,皮之不附,毛將焉存的道理,她自小就明白,「奴婢記得的,奴婢的命都在奶奶的手中,我們一家子若是不忠心,不求著奶奶護著,才是啥的沒邊兒了。」

第12章 王氏眼紅

    王氏是從她的陪房周瑞家的那裡知曉了張氏生意紅火的事情,周瑞家的一直都是王氏的心腹,只一開口,王氏便忍不住信了,「你說大嫂在外面開了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與我說清楚了。」

    周瑞家的恨不得說得越誇張越好,「奶奶是沒見過,不單單是關顧的人極多,最不一般的是,不要說一般的人家了,就是北靜王府都專門使人去請鋪子里的裁縫繡娘幫忙制衣裳呢,我活了這般年歲,也從沒見過這麼紅火的生意。」像是她這樣能成了王氏心腹的奴才,都是深諳主子心理的,知道王氏關心大房的事情,她就認真打探大房的事情,然後告訴王氏來賣好。

    「聽說北靜王府的王妃娘娘都穿著他們家的衣裳進宮了呢,宮裡面皇后娘娘也說好,真真是讓人羨慕!」

    王氏的臉色隨著她所說的話越來越難看,這樣賺錢的生意,竟然是張氏的,她的心裡面怎麼能舒服的了,嘴上說的話也是極不客氣的,「看來大嫂真的是越發孝順了,竟然連置辦私產這等事情也做出來了!」

    周瑞家的看她心情不好,面上垂下頭,裝的忐忑不安,心裡面卻期盼著王氏能夠去將事情鬧大,若是這等生意變成了榮國府里的,她在王氏這裡說上幾句好話,被差遣去管這檔子營生豈不是好極。

    只嘴上不漏絲毫,還主動安慰道,「奶奶莫要生氣,這等事情不值得奶奶為之生氣的。」

    王氏果然與周瑞家的想的一般,將事情捅到了史氏的面前,順便添油加醋,「大嫂便是真的想要賺錢,也不該弄得這麼人盡皆知的,與民奪利什麼的,可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應該做的。」

    史氏一聽,便覺得這是個敲打兒媳婦的機會,立即吩咐道,「鴛鴦,你去將大奶奶叫過來,說我有事要與她說。」

    卻說大房那邊,張氏看到鴛鴦那一刻,心裡面便很清楚史氏是知道些什麼了,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兩條途徑,不是王氏說的,便是那起子奴才嘴碎。只面上不顯,還是一派溫和的樣子,便是鴛鴦看了,都要在心底稱贊大奶奶的性子是極好的,至少比起表面上裝慈善的二奶奶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榮禧堂里,史氏坐在上面的榻上,王氏正坐在她的左側說笑,看到張氏來了,也沒有應有的禮貌和尊重,仍舊淡定的坐著,看張氏給史氏請安。這樣的情況並不只是一次兩次了,張氏一開始不滿過,但是史氏就是這般偏心,她為了賈赦忍了,現今,是根本就不在乎了,更何況,她也樂得王氏沒規矩,世上總是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的,王氏沒規矩,反而會顯得她溫良恭儉讓無一不好。

    「聽說你和老大兩個人在外面置辦了鋪子?」史氏是為的鋪子來的,張氏在心裡面早就有了計量,只沒想到,她現今連賈赦都牽扯了進去,細細思量起來,恐怕便不是為了鋪子那麼簡單的了。

    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明白了,賈赦當初從老太太的手中得到的東西,賈代善的心裡面其實是很清楚的,只老太太臨走之前堅持,他便也不好收回來,便是對著史氏也不好多說,只能看著賈赦手中拿著銀錢,卻不懂經營敗落。史氏就更不舒服了,因有老太太臨走之前的那句話,連光明正大的插手賈赦的私房都不敢,讓她只看著這些銀子不能拿到手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好不容易偷偷摸摸暗插進去的人,卻又都被張氏一下子拔除了,這心裡面便總記得這些事情,恨不得能夠全都攥在自己的手裡才好。

    而現今,就是個很好的機會,借著張氏私辦鋪子的事情好好地敲打張氏和賈赦,好讓他們把手中的東西都送上來。至於王氏說了那鋪子的生意如何好,史氏其實是沒怎麼看上眼的,只一家鋪子,便是生意再紅火,賺再多的銀子,也不過是一間鋪子罷了,她更想要拿到手的,是賈赦從老太太手中接收的私房。只這間鋪子王氏看上去挺稀罕,便是充了公也算不得什麼。

    史氏的想法,王氏是不明白的,但是張氏卻很明白了,卻故意裝傻,淺淺的笑著回道,「太太說的可是什麼鋪子?」

    看到張氏這般裝傻,史氏的心裡面是極不高興的,她早就感覺到這個兒媳婦有所不同了,具體是從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從賈瑚死了之後,她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讓人挑不出錯來,但是她偏偏感覺到她的態度和之前不一樣了,總的來說,就是更讓她覺得煩。

    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怨賈代善和老太太了,若不是他們去給賈赦說了這樣的親事,她現在何至於每天看到這樣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兒媳婦在眼前晃蕩。想到這些,她又忍不住慶幸,還好老太太死的早,不然她的政兒也說個這般的媳婦,她定然是要短命的。

    王氏現今還不是個能沈得住氣的,聽到張氏這般說,便忍不住開口了,「大嫂可莫覺得裝傻就能夠瞞的住,這外面誰不知道您和大哥開了家成衣鋪子,生意紅火的不行。大嫂也別怪我多嘴,咱們這樣的人家,便是想要些許進益,讓底下人去經營便罷了,何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實在是有傷名聲呢!」她這已經是在變相的嘲諷張氏了,張氏清流小姐家的出身,可沒讓王氏少嫉妒了,誰讓張氏滿腹經綸,而她卻偏偏字都認不全呢?

    「更何況,您怎麼能瞞著太太老爺置辦私產呢,外面的人若是認定了我們榮國府是沒有規矩的人家,可真真是……」王氏的目的也就一個,就是把鋪子充公。

    其實她的話說的實在是誇張了太多了,‘繡羅衣裳’雖然生意不錯,但若不是周瑞家的為討她的歡心,每日盯著大房,也不會瞭解到這是張氏的生意,更不會知曉那間鋪子的生意到底多麼好。

    張氏聽著王氏的叫囂極是覺得可笑,榮國府最沒規矩的,怕就是你這個弟妹了,現今竟然還指責別人,真真是讓人無語。只她對王氏這等態度早就已經淡定了,聽了這麼多,也不過微微瞥了她一眼。但只是這一眼,也讓王氏感覺到不對了。

    之後便聽張氏對史氏說道,「太太這是從哪裡聽到的瞎話,那間鋪子如何就成了我和大爺的私產,大爺從來都是孝順太太的,如何能被人扣上這頂不孝的帽子?怕是有人有所圖謀,才會這般敗壞大爺的名聲的吧。」

    她直接把事情誇大,變成王氏心懷不軌,想要陷害賈赦不孝,史氏便是再偏心,賈赦畢竟也是她的兒子之一,刀子般的目光一下子掃到王氏的身上,讓王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張氏看著史氏的目光心裡面淺笑,她的這個妯娌,雖然說是來自統制縣伯王家,只不知少時到底是由誰教導的,眼皮子淺不說,全都盯在賈府這一畝三分地上了,真真是讓人完全看不上眼。只張氏就算知道這榮國府里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極多,現在更是早早的將目光放在了外面,希望賈璉能夠科舉取士,但卻也不會做出讓了爵位的事情的,王氏便是再算計,該屬於大房的,她也別想要拿走。

    「那雖是我陪嫁的鋪子,」張氏直接點明瞭,這是自己的嫁妝,史氏也不能不要臉,硬要這鋪子充公,若是榮國府里真的傳出圖謀兒媳婦的嫁妝的事情,他們才是真的沒臉了,「只我一直都是租出去的,並不經營些什麼,今年原本租鋪子的掌櫃的回老家養老了,我家的嫂嫂說是要開個成衣鋪子卻沒合適的鋪面,便先租了我的去,與我和大爺,著實是沒什麼相干的。」

    張氏這樣說,王氏卻覺得她是在騙傻子,忍不住便開口了,「大嫂這說的話可不貼切,誰不知道,那管著鋪子的,是你的陪房石硯兩口子。」

    史氏忍不住覺得這個兒媳婦蠢,張氏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明確說了那是嫁妝,便是再折騰,也都是她自個兒的東西,榮國府若不是不想要名聲了便不能碰,後面又說了那裡面有她娘家嫂子的份子,便是讓人曉得厲害,至於這到底是誰的鋪子,她又不是個傻得,如何能不知道,只張氏說的隱晦,便這般過去就是了,也是給她這個長輩一個台階下。

    可惜她這個二兒媳婦聽不懂話,反而想要把事情鬧大,這豈不是讓她這個婆婆不慈,那些她眼睛盯著兒媳婦嫁妝的話出去了,榮國府的臉面才是真的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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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賈政其人

    「行了,你少說話。」史氏呵斥王氏道,這個兒媳婦雖然知道為了自己著想,平日里看著也算是精明,但實在是不算個聰明的,這等話都聽不明白,眼睛又只知道看著銀錢,真是還需要好好調教才行。要不是看在她有個好哥哥,能夠對她的政兒有所扶持的份兒上,她非得好好讓她明白榮國府的規矩,現今,也只能暫且也只能忍了不提。

    王氏心裡不忿,只是她從來都是個會裝乖的,聽到史氏這般說,立刻安靜了下來,只是看著張氏的目光仍舊不善。

    對於這種情形,史氏是不在乎的,她的兩個兒媳婦不和,才能夠相互平衡,若不然,這府里如何能是她一直當家做主呢?

    「行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史氏看著張氏說道,她心裡面對這個兒媳婦是更不滿了一層,竟然拿娘家來壓她,真真是個不孝順的,只現在張家如日中天,張氏的父親又剛升了翰林院掌院學士,兩個哥哥也是極有出息的,她在外面從來表現的無過,若是她發作了,反而是麻煩,也只能在心裡面咒罵一番不提,「只這等事情,日後還是莫要鬧得太大了才好,官不與民奪利,你讀的書多,定然是更明白一些的。」

    張氏如何不知道這是史氏的警告,只是她早就已經不準備花盡心思來討史氏的歡心了,他們家的這位太太偏心的早就已經沒邊去了,恐怕只有她死了,賈赦換個媳婦才能如她的意,與其想方設法討她的歡心,還不如讓外面的人認為這個婆婆不慈來的簡單。

    畢竟她從來都是表現的恭敬柔順的,史氏卻還是挑剔不已,一次兩次便罷了,若是總是這般,外人如何會不知曉呢?還是那句話,這世上,如何有那等不透風的牆呢?外面的人都不是傻子,她便就這般溫水煮青蛙,在她們不經意之間,就置其於無法立足之地。

    「太太真真是不慈。」回了自己的屋子,王氏才敢發作,對著史氏是各種不滿,「眼饞大嫂的嫁妝的人是她,現今出了事情便說我的也是她,真是……」

    周瑞家的站在一旁聽著,面上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其實心裡面並不以為然,她是知道自己家沒有本事管著那家成衣店了,耳朵裡面聽著王氏的抱怨,心裡面卻極是覺得可笑的,她家的這位奶奶,恐怕比家裡的太太更盯著錢財呢,現在出了事情,便又是一副自己受了欺負的樣子,不過,這種情況早就已經讓她很習慣了,便只站在一旁裝鵪鶉。

    只王氏那邊卻越說越過分,她迫不得已才急忙開口,「奶奶噤聲,」一開始看著她砸東西便是罷了,現今說這樣的話,若是被聽到了,絕對會是大麻煩的,「若是讓太太知道了,奶奶的日子也不得好過的。」

    王氏還是不高興,板著臉坐在榻上,「你也是,竟不知道把事情打探清楚了,那鋪子是大嫂娘家插了手的,你倒好,連消息都打探不清楚,讓我在她的面前丟人,不知道大嫂會怎麼笑話我呢?」

    「是奴婢沒用,」周瑞家的急忙哭訴道,「奴婢不過是個婆子,便是真的想要幫奶奶好好打探,這門路也就只有這些,就是被人給哄騙了,也很難知道。」她這算是禍水東引,把錯處都安在了張氏的腦袋上。

    她這麼一哭訴,王氏也覺得是張氏狡猾,「行了,我知道你是用心辦事了,只這一次恐怕是嫂子下的套,就等著我往裡面跳的。」

    周瑞家的聽她這般說,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奶奶,奴婢可從來不會背叛奶奶的,奴婢也是被騙了,奴婢的一顆心都向著奶奶呀!」

    王氏點了點頭,「成了,我如何會不相信你,你可是我的陪嫁丫頭呢!我若是不相信你,還會把那麼多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不成?」

    周瑞家的這才起身,「奴婢在奶奶的身邊長大,除了奶奶,誰又能對奴婢這般好……」她說的很是感激涕零的模樣,讓王氏更覺得她忠心,便是剛剛做錯了事情,也沒有再多計較,只在心裡面計算著,如何扳回一局。

    周瑞家的看著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是逃過了這一劫,心裡面松了一口氣,又湊上去出主意,「奶奶,若是這次是大奶奶故意下套,奶奶可想過要如何辦呢?」

    王氏蹙眉,「便是她故意設計了我,我還能如何做?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大嫂。」當然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極不情願的。

    周瑞家的對她的心思一直都是摸得極透的,不然,她也不會作為陪嫁的丫頭跟著王氏到賈家,沒過多久便求了外嫁給周瑞,如今也算是個管事婆子,比起那些個原本與她一同在王氏身邊做丫鬟,後來成了通房丫頭,再後來連命都沒了的姐妹們,她實在算得上過得好的了。

    雖然出不得主意,但是說幾句討好的話,讓王氏高興,還是很簡單的,「奶奶可莫要這般想,您可是統制縣伯家的小姐,大奶奶家裡又有什麼呢?便是二爺,這般喜讀書,日後定是能中狀元的,等到那個時候,奶奶還愁沒有誥命穿嗎?便是珠哥兒,也是極好的。」

    當然了,她這話說的還頗有幾分違心,畢竟賈珠讀書不如賈璉的事情現在整個賈家恐怕都知道了,但即使事實已經擺在面上了,她們房裡也堅持著賈珠才是最優秀的,賈璉什麼的,完全沒得比。

    「也是,女人這輩子,依靠的不過是相公與兒子罷了,二爺爭氣,珠兒也是個好的,比起大嫂來,我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其實她這麼說也是有依據的,畢竟賈赦實在是很不靠譜,但是她們暫時都忽視了,賈政是不是真的能夠和她們想的那般靠譜。

    賈政這個人呢,如果只是看著,確實給人一副很值得信任的感覺,他天生就長了一張正直的面孔,比起賈赦的桃花眼,看上去實在是要好太多。更何況,他從小便瞭解史氏和賈代善的想法,便做出一副自己極喜歡讀書的樣子,討得長輩的歡心。

    說起來,他在讀書上面,還是有些許好的地方的,特別是家裡面還有一個不學無術的賈赦襯著,更是顯得優秀,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從來都是極以這個兒子為傲的。

    有了這樣的一個兒子,賈代善在外面的時候從來都是會忍不住誇贊自己的次子的,史氏就更不用說了,在她的心裡面,怕是全天下不會有人比她的政兒更會讀書,更有前途的了。

    這樣你與我說說,我與你說說的結果便是,在所有的人的心裡面,賈政都是個書讀的極好,很是前途無量的,反而是賈赦,被他比對的越發的讓人看不上眼。

    只雖然賈政摸清楚了史氏和賈代善的心思,能夠在家裡表現的極好,但是到了外面,卻並不是很懂得與人相處,其實那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榮國府交好的大多都是勳貴之家,大多都是如賈赦這般不學無術的,每日都聽著家人說賈政多好,自然沒什麼與他相交的想法。

    賈政自個兒也是看不上這些世家之子的,有一種屬於他自己的清高,別人既然沒有對他表示友好,他便更不會主動了,一來二去,在合適的人家自然是難有什麼友人。

    如果只是這般,他能與清流之中的讀書人相處友好便罷了,只有一點不幸,他的書讀得好,不過是賈代善與史氏嘴裡說的,與其他勳貴家的二世祖們相比得到的結果,實際上並無甚了不得的地方,那些真正的讀書人自然也是瞧不上他,不屑於與他相交的。

    這就導致了賈政身邊的朋友極有限,還都是一些雖然也是在讀書,但都對榮國府有所求,並無甚清高之感的讀書人圍繞在他的身邊,每日清談,他若是作詩或是行文,都能夠得到無數吹捧,更讓賈政洋洋自得,自以為了不起。

    只有這麼一群人圍在身邊,既並不能在人脈上有所拓展,日後形成一定的助力,又不能在學識上有所提高,反而讓賈政多年讀書沒甚進益。

    只這些,整個賈家都沒什麼特別清楚的人,唯二對此有些許瞭解的,怕就是賈璉和張氏了。

    賈璉是從書上瞭解到賈政本身無甚作為,自然學問也算不得好。而張氏,就是從家中兄弟的口中瞭解到的了。

    「璉兒可要記得,讀書讀得好與壞,並不單單是你身邊親近的人說好,就是真的好了,」張氏輕聲教導,就是擔心他被家裡人的好話所捧的飄飄欲仙,「《鄒忌諷齊王納諫》的故事,你可是要好好記在心裡的。」

    賈璉如果是撲通的兒童,肯定是很難堅定心智的,只他是個偽兒童呀,當然不會被幾句好話就說暈了的,但是張氏這般說了,他也是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記在心裡面了,讓母親大人放心。

第14章 姑姑賈敏

    賈璉和賈珠正在讀書,那邊賈母身邊的丫鬟琥珀已經進了門,「可是有什麼事情?」李先生看到一個身姿綽約的丫鬟越走越近,放下放下手中的書本,開口問道。

    聽到先生開口問了,她開口回道,「回先生的話,是姑奶奶回來了,太太說讓二位哥兒去見親戚呢!」

    她的表現實在是有些沒有規矩,只榮國府里的丫鬟婆子們一貫是這般的作風,李先生早就習慣了,更何況現在兩個學生也是在自習中,便揮了揮手,對賈璉和賈珠說道,「那你二人今日便去吧,只課業可不要耽誤了,明日我可要檢查的。」

    賈璉和賈珠稱是,一同收拾了課本筆墨離去,只是在態度上有些許的不同。賈璉是很期待見賈敏的,這可是林妹妹的娘親呢,只她前些年因陪夫守孝的緣故一直呆在蘇州,現今才剛剛回來。

    說起來也要感嘆林如海的運氣實在是不算太好,進士及第,御賜探花,剛做了三年翰林院編修,深得聖心,可為前途不可限量。結果爹死了,好吧,開始守孝,好不容易快出孝了,娘又死了,結果,繼續守孝,現今也算是快六年過去了,都不知道皇帝還能不能記得他了。

    不過就算是不記得也不重要,如果真的不記得了,賈敏的存在就更具有價值了,畢竟賈代善還在朝堂,而且簡在帝心,幫著自己的女婿求個情,在皇帝面前露露臉,換個前途什麼的都不算啥。沒看到連賈赦這個不學無術的都還捐了個官在身上嘛,那邊林如海才高八斗,當個好官根本不是問題,賈代善也能算是舉賢不避親。

    只是與賈璉的期待比起來,賈珠就不算是太高興了。他本身對賈敏這個姑姑的記憶沒有多少,唯一的看法觀點,又都是來自與賈敏不和的王氏。

    說起王氏,因自身不識字的緣故,對於那些有才學的女子從來都是沒有好感的,嘴上雖然說的很是不屑一顧的模樣,其實心裡面卻是極為嫉妒的,而在這其中,又是對賈敏的嫉妒為甚。同是勳貴之家,同是四大家族,賈敏從小被史氏精心調教,學問好才藝高便罷了,性子上也有些許目下無塵的模樣,頗為不食煙火,看不上的便是不稀罕,而王氏顯然沒什麼需要她交好的地方。

    只是這樣便也罷了,王氏卻偏偏成了賈敏的二嫂,姑嫂之間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就不用提了,賈敏雖並不記在心裡,但王氏卻一點兒都不落的全都刻在心底了,對賈敏是恨得不行。別看現在王氏在史氏的面前得臉,很是受寵的樣子,但這都是基於賈敏不在的時候,當初賈敏尚未出嫁,王氏但凡與賈敏有些許不和,一定是她的錯,更不用說,她每日看著史氏給賈敏的東西也是眼紅不已。只要是得了好東西,定然是要賈敏先挑,其他的人都站在一邊等著,賈敏挑剩下了,才能夠輪得到她。

    再說賈敏一向都喜歡同樣讀過書的張氏,就更讓王氏不滿了,不過要說最讓她不高興的地方,還是在賈敏出嫁的時候,她看著那十里紅妝,如何又能忍得住不滿,連她的陪房周瑞家的都忍不住羨慕,「太太怕是把榮國府的寶貝都陪送給敏姑娘了。」

    更有那林如海雖然不過雙十年華,就已經高中探花,反而一直被稱暫讀書讀的極好的賈政,卻兩個秀才也沒中過。唯一讓她覺得有所安慰的,就是林如海很快就喪父又喪母,賈敏跟著守孝,也回了蘇州,不會經常出現在她的眼前晃蕩了。

    在王氏的這般影響之下,賈珠對於王氏的感覺自然也是很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而現在又因賈敏回來,打斷了他的讀書時間,心裡也就越發覺得不愉快了。

    賈璉看到了他不是太好的表情,故意笑著問道,「珠大哥哥可是不高興見到姑姑嗎?」雖然元春從來都叫賈珠大哥哥,但是賈璉卻偏偏要用和隔壁寧府的賈珍一樣的稱呼,以表示出關係並不算是太親密,只是這一點,暫時為止都沒有人感覺到不對,畢竟他從最開始說話的時候,便是這般稱呼的。

    賈珠當然是不會承認的賈璉說的沒錯的,但是作為一個還不是太會掩飾的孩子,他也很難在賈璉這個偽兒童的面前掩藏住自己的心事,「當然不是,只因姑姑來便耽誤了學習……」

    他沒有全都說清楚,就是為了掩飾一下自己的心思,但是賈璉已經非常不客氣的開始曲解或者說解釋他的意思了,「珠大哥哥可莫要這般說才好,姑姑可是我們的親人呢,雖未曾見過,但也聽母親說過姑姑之善,更不用說姑父更是探花郎,豈不是與他們相見,豈不是比死讀書要有益的多。」

    「更何況,這也是祖母的意思不是嗎?」賈璉越說,賈珠的臉色越發的不好,「我們總是不能不聽祖母的話的,便只是心裡面的一點兒怨氣,也是極為不孝順的,是吧?」

    他故意用天真的模樣反問,賈珠的臉上已經不單單是不好看那麼簡單的了,完全是在發青了,「璉兒說話的時候還是注意一點兒比較好,現在你小,我就當你是童言童語,不與你多計較,但若是見到了外人,定然不會高興的。」說完,便拂袖而去。

    賈璉聽著他的話實在是覺得很是可笑,但是面上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賈珠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人之後才挑起嘴角,對身邊的小廝開口道,「成了,我們也回去吧,祖母既然說了讓我們去見姑姑姑父,便就是絕對不能遲了的。

    在賈璉的心裡面,賈敏確實是是很稀奇,很想要看一看的人物,但是他最關注的人,是林如海,未來的二品大員,他現在這個年齡,搞好關係什麼的好像可能性不太大,但是留個好印象,特別是比起賈珠和賈政留個更好的印象之類的,還是非常可操作的。

    賈赦其實對於見林如海沒什麼興趣,主要是覺得說不上話,但這畢竟也是妹夫,更何況賈代善看著,賈政也在一邊站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和林如海說話,雖然共同語言很難找,但只要肯找,總是能找的到的,不一會兒便因蘇州的風俗聊了起來。

    賈政就不同了,他很是喜歡與讀書人交往,而林如海算是他交往的所有讀書人之中,最高端的一個,現今有機會拉近關係,他當然是很想要多沾沾林如海的文人氣質的,但是他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現在聽到賈赦與林如海聊什麼民間風俗,又實在是插不上話,心裡面不免怨恨自己的大哥沒有顏色,竟然用那些俗氣來沾染探花妹夫。

    只是在林如海的心中,到底是與賈赦聊天更好,或者是與賈政說話更合適,卻不得而知,反正賈代善是很樂得看著兒子與女婿談笑風生的。

    賈璉是與張氏一同到榮禧堂的,因兩個人都想要早早見到賈敏,便在速度上比王氏賈珠二人快上一些。正房裡面眼生的人不少,只看過穿著打扮,又看過氣質便很容易弄明白伴在史氏身邊的那個清雅婦人便是賈敏了。

    史氏看他們進來了立即開口,「璉兒快來,見過你敏姑姑。」

    討好女性,不管是多大年紀的女性,對於現在這個年齡的賈璉來說實在是算得上是必修課了,只一開口,他便討得了賈敏的歡心,「雖然未曾見過,不過我看著姑姑卻是極眼熟的呢!」這般拉近距離的話,也是學習了賈寶玉,在賈璉看來,賈寶玉最大的優點,便是他能夠輕鬆地討得女人的歡心,如何能不學習一番,畢竟,他雖然不需要討好姐姐妹妹,但還是要討好各個長輩的。

    「就你會說話。」史氏最疼愛賈敏,現在聽到賈璉說好聽的話,心情自然也是極好的,連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很多,賈璉很是確定,之前他只從史氏看賈珠和元春的時候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張氏也順著說道,「小姑像太太,璉兒每日都能見到太太,自然也就覺得小姑眼熟了。」這一下子,史氏更是開心了。

    就連賈敏都開口道,「璉兒這麼會說話,姑姑怎麼能不給你禮物呢?」她之前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等給賈璉與賈珠做表禮,現今聽了賈璉的話,又從懷裡拿出了塊玉佩給,「不值什麼錢,拿去玩吧。」

    元春正笑站在史氏的身邊,原本也在說笑,只現在看到了賈敏口中不值什麼錢的,實際上卻價值不菲的玉佩,目光有了些微的變化,嘴上也忍不住開口道,「璉兒倒是嘴甜呢,大哥哥就是稍微悶了一些。」

    賈璉的臉皮從來都是比城牆還厚的,雖然是聽懂了她在諷刺自己巧言令色,卻很是不在乎的笑道,「哪有,與元春姐姐比起來,我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第15章 二房母子

    賈敏原本是對元春的感覺不錯的,畢竟元春長得漂亮,又經過史氏的精心調教,在一定程度上和賈敏有相似感,兩個人聊起天來也算得上愉快,讓賈敏甚至忽視了這是王氏的女兒。但她現在這麼一開口,就讓賈敏忍不住皺眉了,雖然賈璉反擊的也很不客氣,但是先挑起事故的人,總是更讓人不滿的。

    史氏也覺得稍有不快,但還是不想要破壞些氣氛,只說道,「你們姐弟二人玩笑也要適度,在你們姑姑面前莫要丟臉才好。」

    賈璉與元春一同稱是,臉上還是一副笑模樣,張氏冷眼旁觀著,嘴角微微上挑。

    王氏也在這個時候領著賈珠過來了,看到賈敏之後自然也是笑著打招呼,「這麼久沒見到小姑,還真是想念呢!」不知道的人,恐怕真的會覺得她們關係親密。

    賈敏卻沒有她笑的那麼開心,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應了句,「是呢,我也很想二嫂呢。」

    這些話都算不得什麼,只是賈敏看著張氏的時候,笑容總是會真誠許多,「我在蘇州的時候,極是想念當初在家中的日子呢!」

    張氏一直都與賈敏的關係不錯,當初她新嫁,有老太太護著,還有賈敏做她和史氏之間的潤滑劑,那段日子也是不錯的,只到了後來,王氏嫁了進來,老太太去世,賈敏又出嫁了,她的日子才越發的不好過了。

    「我也是很想念小姑的,還擔心你在蘇州的這幾年是不是習慣呢!」說起來,賈敏也算是張氏在榮國府里少有的說得上話的人了,「今日可要在這裡留飯才行。」

    史氏早就是這樣想的了,只現在聽到兒媳婦這般說了,更覺得開心,看著張氏,也覺得順眼了許多,只王氏看到了那樣的目光,卻很是不舒服,心裡甚至忍不住覺得賈敏就是她的霉星。

    史氏那邊正對著賈璉和賈珠說道,「你們還未曾見到林姑父吧,這邊去外面見個禮才行。」這一下子,賈璉和賈珠就先出去了。

    賈璉本想要問問賈珠關於林姑父的想法,但是看著他皺著一張臉,好像個小老頭的模樣,就又閉上了嘴巴,心裡面卻忍不住好奇,不知道賈珠長大了會是個什麼模樣。

    到了外間,賈代善看到了兩個孫子是非常高興的,笑著招呼道,「快與你們林姑父見禮。」

    賈璉和賈珠在規矩上都是極好的,在林如海的心裡面也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林如海也象徵性的問了問他們的學問,兩個侄子都表現得很不錯,賈代善也是很滿意的看著他們之間的交流,最主要的是看到了一種對子孫後代前程的希望。

    林如海靜靜看著這一家子,心裡也覺得安心,他之前總認為賈赦不愛讀書,沒什麼前途,反而是賈政,喜讀書,日後也是他在官場上的一個幫手,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連個秀才都未曾中,剛剛聊起來,也感覺不到什麼進益,讓人頗為失望。還好他的兩個外甥都是上進的,賈珠雖然看著有些沈悶,但是在用功上絕對是沒得說的,而賈璉也看上去很機靈,書也讀得不錯。

    林如海留飯,卻不能男女同席,只能是賈代善在外與林如海一同用飯,而賈赦和賈政算是陪著的,賈璉和賈珠也因張氏一句,「也好讓他們多沾沾林姑爺的風度」留在了外面。

    陪著姑父吃飯,實在是要比呆在史氏的身邊裝好孩子要舒服的多,賈璉是興致高昂,順便問了林如海更多的問題,而這也讓林如海對他更是欣賞,一個能夠問得出問題,還不是愚蠢的問題的孩子,自然會被認作是極為聰慧的。

    賈珠一直都是史氏的心肝寶貝,從來都是與元春一起,陪著史氏用飯的,今日第一次與男子同桌吃飯,沒了眾多丫鬟在一旁伺候,讓他頗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只看到賈璉比自己還小,都是自己動手,他便也堅持要自己吃飯,只是在難以適應,一頓飯吃的很不舒服。

    還是賈代善看不慣了,讓人上來伺候著,只是心裡面忍不住嘆氣,想著要與史氏說清楚,日後還是讓賈珠自己一個人用飯的好。只因史氏表示家裡的大人都是被伺候的,賈珠自己吃飯什麼的著實沒有必要,便也未堅持,這裡暫且不提。

    賈璉看著他的吃飯方式,頗為無奈地在心裡面嘆了口氣,這古代的少爺們就是過的日子好呀,已經過了7歲,卻還不能夠自己一個人吃飯,這可要比現代爺爺奶奶們照顧著的‘小皇帝們’還要幸福的多呀。

    林如海對此當然都看在了眼裡,但是並沒有什麼反應,賈政也是故作不知地吃飯,只賈赦看著自己的兒子表現的比賈珠好心裡面異常滿意。

    等到賈敏與林如海一同告辭後,史氏因覺得辛苦,更兼得想要問賈代善自己女婿的前途問題,便使元春和賈珠去了王氏屋裡,二房母女三人便一同湊在房裡講話。

    說是講話,不過是王氏關心的問了賈珠今晚吃的好不好,林如海可曾說了些什麼,又問元春最近在史氏那裡過的可舒心,有沒有不好的地方。

    元春仔細答了她的話之後才遲疑著開口道,「娘親今日怎麼比大伯母來的要晚呢?」

    王氏當然不能說自己是不喜歡賈敏,不想要見到她,只是說,「我每日要忙那般多的事情,太太遣人來叫了,我自然也要先讓管事的婆子們下去,吩咐好了亂七八糟的事情才好過去呀。我哪裡像是你大伯母,每日都清閒著,只在自個兒的院子裡面悠哉,那邊輕鬆。」

    她說這樣的話,更有幾分驕傲在裡面,張氏就算是作為長媳又能如何,她才是管家娘子,才是在這府里有臉面的那一個,這般說自己辛苦,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心裡面卻是極為享受這種管家當權的感覺的。

    元春年齡雖然小,但是心裡面確實清楚明白,他們二房現在能夠在府里過得這般舒適,除了她和賈珠討史氏的歡心之外,便是因著王氏管家的緣故了,自然順著王氏的話往下說道,「娘親真是辛苦了。」

    賈珠卻有那麼一點兒不明所以的模樣,聽到王氏這般說便開口道,「那麼娘親便將管家的事情給還給大伯母不就好了,反正這個家,本來就該是大伯母管的。」

    王氏聽了他這麼說,可以說是一口血堵在了喉嚨裡面,噴又噴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本來想要發脾氣,但是又想到這是自己一直都衝著的兒子,還是不能離了心的。

    只是心裡面不免有幾分奇怪,她一直以來的乖兒子,怎麼就突然間有了這樣的想法,忍不住,她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他的耳邊亂嚼舌頭了,「珠兒,可是誰與你說了些什麼?」她心裡面的懷疑對象是賈璉,那個孩子,眼珠子總是不停地轉,不知道心裡面到底是有多少壞主意呢!現在故意在她的珠兒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也是很有可能的。

    「沒什麼,」賈珠只是最近讀書,發現一些與「禮」相關的東西,覺得自己的娘親和大伯母之間的位置有些許顛倒,現今聽了娘親這般說,又覺得娘親是因大伯母才辛苦,何不直接辭了管家之事,也好清閒一番,「只是心疼娘親辛苦。」

    王氏聽到他這般說,又將他摟在了懷裡,一臉感動的說道,「怎麼會辛苦,只要你與元春兩個人能過得好,我就不會覺得辛苦。」

    元春心裡面卻第一次覺得,她的大哥哥怕是讀書已經讀的有些許傻了,日後恐怕還要讓他擰過來才行,他們可是一家人,如果有人離了心,那才是真正的親者恨仇者快了,便開口道,「大哥哥怎麼能這般說,大伯母身體不好,太太心疼不使她勞累,不與她管家,難道娘親還要把這些瑣事交給太太,讓太太辛苦嗎?」

    從這句話上已經能夠明確的感覺到,元春確實是王氏的女兒,只是一句話,就把錯誤全都歸結在了張氏的身上,反而說的王氏多麼大義一般,「更何況,娘親也是太太的兒媳,幫著太太分憂,才是孝順的表現。」

    王氏聽了元春的話極是滿意,心裡面想著這個女兒雖然是樣在太太的身邊,但是心裡面確實還是向著自己的,只賈珠,看來是身邊的人不認真,或者是讀書的先生不夠好才說了這樣的話,可憐的李先生,就這麼無緣無故的躺槍了。

    賈珠的心裡面,自己的大伯母不孝順,不慈善的印象更是深刻,甚至是認真的與王氏鞠躬賠禮,「娘親,是兒子想左了,還請娘親原諒則個。」在他的心裡面,總還是自己的娘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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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教子不同

    「我現在也就只有你們兩個了,」王氏一邊扶起賈珠,一邊輕輕啜泣道,「只要你們知道心疼我,我再是如何的辛苦,也算不得什麼了。」她的話說的可憐,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她是每日被張氏欺負著呢!只現今在她面前的賈珠與賈元春兩個人都是知道事實的,但即使是如此又如何,他們的心裡面,王氏還是受委屈的那個。

    元春那邊忍不住開口問了,「娘親,不單單有哥哥和我,還有父親呢,我們都是一家人。」

    一提起賈政,王氏就忍不住想到他最近親近的那個姨娘,那還是總是嘴裡說著疼她的好婆婆史氏賜下的,那邊整日好似個正人君子一般的賈政嘴上說著什麼「長者賜不敢辭」便收下了。只單單是收下了便罷了,他竟然那般隨意的吩咐了自己一下便將那個小妖精抬成了姨娘,真真是讓她只要想起來,就覺得極不舒服。

    這般想著,她的話說起來的時候,便忍不住帶來些許味道出來,「是呀,還有你的父親呢,只希望他不會被那些小妖精迷了心,能夠想著我們,我就謝天謝地了。」

    特別是她又想到今天賈政又去了那個周姨娘的房裡,就更覺得心情不好了,元春看著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很是後悔自己說錯了話,只是如果不再說什麼這般冷場更是不好,畢竟賈珠是完全不懂得活絡氣氛的。

    只元春那邊還沒有想到要如何開口轉移話題,賈珠已經開口了,「周姨娘,她一直都是很和善的,對母親更是恭敬有加的,也能算得上是我們二房的一份子。」

    王氏聽了這話,幾乎想要吐血,她的兒子現在說另一個女人和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小妖精把持住了賈政的心還不算,難道現在已經開始想要把持她的兒子了嗎?只這麼想想,王氏就忍不住覺得心驚,看起來,實在是她表現的太心慈了,才把那個小妖精的心都養大了。

    王氏還沒說什麼,元春已經開口了,「哥哥怎麼能這般說,那周姨娘就算是再好,也不過是個奴才,頂天算得上是半個主子罷了,只父親喜歡,才讓她侍奉,如何能算得上是我們的一家人?只有娘親,父親,哥哥和我才算得上一家人呢,周姨娘便是再順從和善、伺候的好,也算不得是一家人的。」

    賈珠雖然不算是很有顏色,但是也感覺到自己說完那句話之後王氏不高興了,心裡面也很是後悔,只是這般被元春這個妹妹開口教訓,雖然也算不得是什麼教訓,但是他的心裡面還是很有幾分不愉快的。

    王氏和賈珠卻沒有感覺到些什麼,王氏只是將元春摟在了懷裡,很是慈愛的表示,「還是我的女兒懂得疼惜娘親。」

    賈珠聽了這句話,就更覺得不滿意了,只是看著王氏的臉色,沒有多說話,但是在心裡面卻留下了一個痕跡。

    「娘親,姑姑她今日給了璉兒一塊很是精緻的玉佩呢!」元春覺得氣氛有些許不對,轉移話題道。只她這麼一開口,王氏的臉色又有些不好看了,賈敏給賈璉和她的珠兒的東西不一般,這是生生在打她的臉。

    其實賈敏本身沒想太多,只是賈璉與張氏先來,她之前又與張氏交好,賈璉小童鞋又是個會說話的,一時高興了,給了預備之外的禮物也不算是什麼,但是在二房母子的眼睛裡面,這便是一種不給臉的行為了。

    賈珠的眉都微微皺起了,他很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賈璉收到的禮物要比他的多,他們兩個人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就算是要多得到些什麼,也應該是他這個哥哥得到的多才對的吧?好像有什麼偏離軌跡了,他忍不住苦苦思索。

    王氏面上努力維持著笑,免得在兒女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行了,不就是一塊玉佩罷了,你若是喜歡,等著明日娘親也給你一塊便罷了。你姑姑那邊,從小便是被太太寵愛著長大的,這些地方有些許失禮也是正常的,只我們是不能與她計較的,她畢竟是你們的長輩,可明白了?」

    賈珠和元春稱是,只是心裡面都將王氏的話牢牢地記住了,元春更甚,她一直都是在史氏身邊金尊玉貴的養大,又是家裡面唯一的一個女孩兒,從來聽到的都是吹捧好喜愛,現在有人對賈璉比對她好,讓她忍不住在心裡面狠狠地給賈敏記下了一筆。

    賈敏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會讓這母子三人記恨,但是張氏卻是能夠猜到的,她回了屋子,便將賈璉的玉佩收了起來,「成了,這個我先進給你收著,等你長大了再給你。」

    這個玉佩的材質很不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賈璉如果帶出去了,絕對會礙了王氏的眼,說不定連賈珠都會不快,她可是很清楚,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孩子能夠擁有多麼大的影響的。她與賈敏的關係不錯,便不希望她因這樣的事情被記恨。

    憑著賈璉飛速運轉的大腦也一下子就摸到了一點兒邊緣,看起來,二房的人真的不是個大度的,難不成他日後做事都要小心一些?

    「你今日見了林姑父了,可有什麼想法?」張氏這就開始教子了。

    賈璉趕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回答道,「林姑父氣質溫潤,是如玉般的君子。」

    「你可知道,你林姑父為何能成為這般的君子呢?」張氏又問道。

    賈璉當然是很清楚的,「出身清貴,善於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不是嗎?」

    張氏對賈璉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比較滿意了,不過她還是開口補充道,「你林姑父家裡本也是列侯出身,起初只是封襲了三世,但是因聖上隆恩,就額外加恩了一代,便又襲到了你林姑父那一代,只到了你林姑父這一代,便沒了爵位,只你林姑父爭氣,科舉出身,不過雙十便中了探花,若非家中父母身體不好,現今還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前途呢!」這算是讓對林如海的出身更瞭解了一番。

    「娘親放心,兒子也會好好讀書,爭取科舉取士,考個探花郎回來的。」賈璉故作童言童語,討得張氏的歡心。

    張氏微微一笑,「嗯,娘親當然是相信璉兒的,我的璉兒,一直都是最棒的。」鼓勵教育也是能夠給孩子很大的力量的,這一點,張氏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賈璉一直都看上去聰慧成熟,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般,但是從年齡上來看,他還是個孩童。

    「只有些事情,娘親還是要與你說清楚,」張氏又開口道,鼓勵完了,也需要一些警醒,「咱們榮國府的爵位,也與你林姑父家的爵位一般,是降襲的,原本在你祖父這一代,便只能襲得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就如同咱們東府一般,只因你祖父立有功勳,聖上隆恩,准他不降襲爵位,仍舊是榮國公。」

    「而你父親雖是你祖父的長子,但暫時看起來,他也只能得到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張氏可不覺得,賈赦能夠和賈代善一樣立什麼功勳,能不惹事情,安全的等著襲爵已經讓她覺得很不容易了,當然想法,這些,她是不會與賈璉說的,不管賈赦做的多麼不好,他都是賈璉的父親,作為母親,她不應該說賈赦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些,別人可以說,賈璉自己可以想,但是她的嘴裡絕對不能隨便說。

    「若是等到了你,也就頂多是個三等將軍的爵位了,」張氏開始給賈璉分析榮國府現今面臨的情況,「你也也學習過官制,自然明白那三等獎軍與榮國公之間的區別,咱們現在在外面能有的體面,都過因你祖父是榮國公罷了,等到咱們不再是榮國府了,會有哪般的待遇,你現在還小,等到大了,就能體會的到了。」

    賈璉當然會很確定日後賈府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那些所謂的被抄家,被流放的情況,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想要體會,當然了,暫時為止,張氏也不能猜得出賈府最終的結局,只是希望給賈璉以警醒,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賈璉的生活一直都是安樂的,但他又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聰慧,讓張氏忍不住想要早早的與他將事情都撕扯開了說個清楚,免得孩子不知憂患,只在小時聰慧,大了反而了了。

    畢竟像是賈瑚那樣一直都什麼都不知道的快樂的過日子的結果就是失去了性命,她現在是絕對不能夠失去現在唯一的孩子了。更因現今只這一個孩子,暫時為止也完全沒有和賈赦再生一個兒子的想法,更是將全部的期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還好賈璉是個偽兒童,不然真的是很容易就壓力過大的。

第17章 刺激賈赦

    母子二人聊了一會兒,一直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賈赦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話題,張氏會與賈璉說,但是卻絕對不會在賈赦的面前說,兩個人立時便停了剛剛的話題。

    賈赦沒想到自己一進門,他們母子二人便安靜了下來,頗覺得有幾分不適,只是想到自己確實是很少來張氏這裡,一直都在外與那些通房丫頭們廝混著,也確實不像樣子,特別是現在張氏看著他的目光,更讓他覺得心虛,便是在氣勢上已經輸了幾分了。

    賈赦今日來本是聽了張氏最近生意做得極紅火,想要打聽打聽,但是現今看在兒子也在這裡,又覺得不太好開口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張氏看著他這般,也知道他絕對是在外面聽了什麼,現在是有話來問了,便開口先對賈璉說道,「璉兒,時辰也不早了,你明日還要讀書,先去睡吧。」

    賈璉其實很想要欣賞一下夫妻交鋒的畫面,只可惜,娘親不給機會,也就只能乖乖告退了。

    等到賈璉走了,張氏才開口,「爺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

    賈赦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我聽朋友說,你有個鋪子現在開的極是紅火……」

    張氏耐下心來聽著,等到他說完了,才微微挑起嘴角,看著他笑問道,「那麼爺是想要插手著鋪子的事情了?」

    賈赦更覺得丟人了,他原本是覺得張氏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但是現在不知怎了,簡單的話從張氏的嘴巴裡面說出來,他便忍不住覺得有點兒不對味了。但是話已出口了,想起周圍人說的那些風涼話,他又不禁挺直了腰身,覺得自個兒沒錯,「也不是想要插手,只是那畢竟也是大房的產業。」

    「誰與爺說這是大房的產業的?」張氏靜靜的看著他問道,「這明明是我的嫁妝,現在租給了我兩個嫂子做生意,便是我都未曾插手些什麼,又如何牽扯到大房了?」

    看著賈赦還有話要說,她很是不客氣的把問題放大化,「爺聽到的這些話,恐怕不是人隨便在您的面前說的,而是有所圖謀才對。」

    賈赦覺得不服氣,他的朋友說的,怎麼就變成了有所圖謀了,「你這話說的可不中聽,那都是些朋友,他們能夠圖謀到些什麼?」

    張氏卻一點兒都沒有生氣,不緊不慢地笑著問道,「這鋪子開起來也有段時間了,爺為什麼早不知曉,晚不知曉,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知曉了呢?」

    「更不用說,這是我的嫁妝,如果我真的讓爺插手了,那麼您信不信,定會有人傳出您想要插手媳婦嫁妝的事情,當然了,我與您是一體的,當然不會這樣傳言,會這麼傳的,恐怕都是那些個心都黑了的東西,恐怕那個時候,不單單是張家會不滿,老爺太太會不滿,您在外面的名聲也是難有個好的了。」

    「你真朋友實在是其心可誅,您的名聲壞了,到底是對誰有好處呢?恐怕將來襲爵的時候……」張氏沒把話說完,但是賈赦顯然已經想到了,臉色已經完全處在一種難以言表的可怕顏色了。

    「再說您不會因自己的朋友說了幾句話就覺得那鋪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張氏繼續說道,「必是有那些個奴才在您的耳邊嚼舌根子,潛移默化讓您覺得那間鋪子多麼能賺銀子,其實您不想想,就算是生意再紅火,也不過是一間成衣鋪子罷了,能來多少銀子呢?」

    賈赦現在是變成了一張黑臉,「行了,你不用再說了,那起子狗奴才,真真是反了天了。」

    張氏微微嘆了口氣,「爺若是要使銀子,我何曾短過您的,現今定然是那有人下了套,讓您往裡面鑽,好敗壞了您的名聲,可是那到底是對誰有好處呢?您也不想想,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豈會害了您,更不用說,我和璉兒的未來,全都是依靠爺您的呢!」

    賈赦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就是賈政和王氏兩個人聯合起來準備害他,那個所謂的朋友,也定然是被買通了,「可別想著我會放過他……」

    張氏這個時候卻勸道,「總有那些個小人,有那些不上台面的心思,爺要是與他們計較,豈不是失了身份,還不如當作是不知道的,只日後莫要與那些人來往罷了,現今林姑爺也來了京城,您還是多與林姑爺相交的好。」

    賈赦現在已經是恨不得把那個朋友抓出來胖揍一頓,狠狠地教訓一番,讓他不能夠在設計自己才好,還有王氏和賈政,他現在是除了他們夫妻二人完全不懷疑其他的地方了,「這般心思狠毒,竟然想要陷害爺,真真是可恨。」

    張氏還在不客氣的添油加醋中,「爺莫要這般生氣,只是我們現今知道了這些,不任他們得逞便罷了,只他們狼子野心,我們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恐怕就被算計了進去。」

    賈赦聽了更覺得她說的極對,只是還是想要找賈代善告狀,「他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任由他們算計,一定要讓老爺太太知道了才成的。」

    張氏很是沒想到賈赦會想要將事情鬧大,只能趕忙制止他,「爺,他們這次的計策是極高明的,您的那些個朋友自然不會承認被收買過,便是承認了,他們也是您的朋友,到時候被反咬一口,說是您聯合朋友欺騙老爺,可如何是好?府裡面的奴才就更不用說了,因著王氏管家,都卻貼著二房,我們便是真有理,與老爺太太說了,也很難被相信,畢竟,我們只是猜測,並無甚證據。」

    「說不定他們哭訴一番,反而會讓老爺太太覺得是爺您容不下兄弟,那豈不是不美,」張氏說起話來細聲細語的,但是每一句話都說在了賈赦的心裡面,「太太本就偏愛二叔,只老爺若是也因二叔幾句話對爺不滿了,才是更不好的事情。」其實賈代善也是偏愛賈政的,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事情賈赦自己心裡能明白,但是張氏卻不能明著說的,那畢竟是榮國府的掌權人。

    其實,張氏之所以這般勸說賈赦,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主要是自己根本就不能確定事情真的是王氏與賈政設計的,畢竟賈赦只因聽了幾句話便回來亂折騰的可能不是沒有,更不用說他的那群朋友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會是讓人聽了舒心的那種。

    只是不管如何,她在聽了賈赦所說之後,都要將事情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來引,不能讓賈赦真的貪謀她的嫁妝,畢竟她費盡心思是為了自個兒的兒子,卻不是為了賈赦這個不靠譜的相公。

    只是她這一席話的好處卻是多多,不單單是讓賈赦對她的嫁妝熄了心思,更是在一段時間內絕了賈赦會做出這種不靠譜的事情的苗頭,恐怕就算是他日後不論聽到了什麼樣的事情,都會仔細的想一想才能夠做得出決斷了。

    在一定程度上更讓賈赦對王氏與賈政忌憚,也讓他明白了,所謂的爵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拿到手的,要是真的想要襲爵,恐怕還需要稍微注意一點兒自己的言行。更重要的是,讓賈赦懷疑了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就算不能夠有什麼明顯的改善,但是也在他的心裡面種下了種子,日後想要發芽甚至是長成大樹也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

    只是這些雖然計劃的很好,但是賈赦若是真的與賈代善夫婦說了,恐怕就不會朝著她所想的方面發展了,先不用說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賈政王氏所為,便是他們真的做了,他們說著不是,史氏再吹吹風,賈代善也不可能相信賈赦的。

    恐怕到了那個時候,賈赦自己都會覺得是她在欺騙他,那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呢,自然要費心思制止才行。

    在賈赦的心裡面,最重要的就是襲爵這件事情了,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憑著他自個兒,恐怕連個微末的小官也做不得,只有襲了爵,他日後的富貴生活才能繼續。這也是他很是自豪的地方,不管賈政怎麼折騰,他也佔著長子的名位,這爵位只會是他的,等到了日後,他想要如何折騰賈政,還不是他說了算的。

    只現在他突然發現,賈政對他的東西有肖想之心,史氏說不准也會幫著賈政,一下子憂心了不少。

    這倒是讓他真的有那麼一點兒注意了,第二天賈璉大清早來與張氏請安的時候,竟然見到了宿在這裡的賈赦,心情,不可謂不驚訝!

第18章 又到科舉

    賈璉沒想到自己讀書才不過1年,就要面臨成為失學兒童的問題了,聽著張氏在考慮給他找新老師的問題,他個人表示各種驚訝,「娘親,我現在不是和珠大哥哥一起,跟著李先生讀書嗎?為何要找新的先生呢?」

    「馬上又是科舉取士的時候了,李先生雖好,但也要專心備考,我現在不想這些問題,難道等到先生不能給你上課了的時候再考慮嗎?」張氏輕聲細語的說道,「這些能夠預料到的事情,就需要早早地做好準備才行,免得等到事情在眼前發生了之後手忙腳亂,豈不是不美。」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學習,賈璉對於自己日後也要進行的科舉還是有了一定的瞭解的,忍不住問道,「只是,李先生既然已經是舉人了,自然只需要參加春闈便好,現今還不到秋闈呢!」

    張氏淺笑,「即便是如此,難道李先生不需要復習功課?春闈對李先生來說是極重要的,定然是要早早的開始復習,你作為學生的,要尊師重道,不能因為自身的緣故,礙了先生的大事,更何況,李先生春闈有所斬獲,也是好事。」

    「我知道了,娘親。」賈璉乖乖答應下來,「只是珠大哥哥呢?」他之所以這樣問並不是關心賈珠,只是與賈珠一同讀書,若是什麼都不問,怕是頗顯得有幾分冷情,那就不太符合他一直以來的好孩子形象了。

    張氏果然對他的話沒覺得有什麼不滿的,反而笑著說道,「珠兒讀書的事情,自然有你二叔二審還有祖父祖母操心,我這個做大伯母的,是不能夠幫他做什麼決定的。」當然了,提醒一下是可以做得,只是她最近有些忙,提醒什麼的,暫時就算了吧,等到清閒了再說。

    賈璉瞭然的點頭,看起來,他日後並不一定會和賈珠一起讀書了,那樣也挺好的,他可不覺得和賈珠一起讀書是個愉快的事情,誰讓他讀書比賈珠好,那邊王氏與元春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很是不善,至於史氏,恐怕心裡面也很難喜歡總是壓著自己疼愛的孫子一頭的自己的。

    李先生要參加會試在賈府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件,但是現在還是闔府都處於忙碌之中,忙碌的緣由不過是一個,賈政也要參加科考了。

    賈政因賈代善有個監生的名額,也算是國子監的學生,只他與人相處的不好,去的次數便極少,但不管如何,他還是能夠憑借著這個身份,直接參加鄉試的。

    先前賈代善之前為了自己的兒子考慮,使他回金陵參加童生試,好得個秀才的名頭,在國子監里讀書,便更有幾分氣勢,畢竟比起蔭生,貢生還是要號上一些。

    只可惜,賈政卻一直都在失利,至今為止仍舊是白身。史氏為了寬慰賈代善,只能說是賈政不適應金陵的環境,在那裡考試很難取得真實的水平,賈代善也覺得或許如此,今年便使了些辦法,讓他直接在京城參加秋闈。

    這下子,整個府里都開始為了賈政的事情忙碌了起來,賈赦看著心裡面是很不愉快的,忍不住抱怨道,「弄了這般大的陣仗,若是什麼的考不得,就不知道要如何了。」

    張氏明白賈赦的心思,但更明白,這樣的話是絕對不能多說了,特別是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說,「爺也要稍微注意一點兒,這等話在咱們房裡說說便罷了,只到了外面是絕對不能說的,若是被老爺太太聽到了可不好,便只是被二叔聽到了,也是不美。」

    賈赦想到了賈政那種牽連他人的性子,點了點頭,「確實是說不得,不然的話他若是考不上,還不知道會編排我們些什麼呢!」

    只是他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的,心裡面還是忍不住擔心,若是賈政真的考上了可怎麼辦?等到那個時候,他的日子豈不是更要不好過了,說不定老爺太太會更偏袒他,直接把榮國府傳給了他也說不定。

    賈璉也感覺到了賈府里氣氛的不同,不光說奴才們表現的很明顯,便是賈珠也表現的很是明白了,臉上已經明明白白的寫著‘父親中狀元’幾個字了,這樣的情況讓賈璉很是奇怪,忍不住問張氏,「娘親,明明二叔還沒有參加科考,為何府裡面已經是他能夠中狀元的喜氣了?這樣,恐怕……」他可是很清楚,賈政肯定是啥都考不上的。

    張氏卻不在意的摟著他說道,「連我的璉兒都能看明白,這府里大多的人竟然還是看不明白的,這樣的張揚,若是真的考取了也就罷了,若是什麼都得不到,怕是會成了一個大笑話的,只不知道到時要如何收場了。雖然那是二房出醜,但畢竟也是整個榮國府被笑話,張氏想起來,心情就不太愉快,可是若她真的說了些什麼,不用史氏,王氏就會恨不得把她給吞吃了。」

    這算是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嗎?賈璉聽了張氏的話忍不住想到,只是他卻不會把這些話給說出來,每日看到了賈珠的高興也裝作是看不到的樣子,若是有機會在賈代善的身邊見到什麼外人,也會說出「二叔讀書最好,定然是能中狀元」的話來。童言稚語能夠說得極准這樣的傳言,賈府中人還是很願意相信的,這一下子,他非但取悅了賈代善,就連王氏看到了他,笑意都真誠了許多。

    只是在大房,張氏卻還是讓大家不要議論這件事情,免得賈赦聽了之後心情過於不好,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來。

    其實,這府裡面會因賈政科考的事情成了這般,未免沒有張氏推波助瀾的緣故。她做的很是隱蔽,只是讓一些奴才們聊天的時候隨便議論一下,便開始越傳越大。更有那些好事的,跑到史氏和王氏的耳邊上說,很快就如燎原大火一般在整個府裡面散播了開來。只她並不是想要讓榮國府丟臉,而是想要讓賈政感覺到壓力,誰能想到,現在愈演愈烈到這般程度了。

    賈政一開始聽到這些,心裡面是覺得很是滿意的,更是堅信自己這次絕對能夠中,每日都開懷不已,只很快,他的笑容就維持不下去了。

    賈璉將他讀書最好的話說出來,便有那些願意吹捧討好賈代善的人將這種話往外面傳,一時間流言滿天飛,好像賈政就是文曲星下凡一般。只他讀書實在是一般,為人處世上也算不得精明,便有那些看不上他的人談論起這件事情,無一不是嘲諷的語氣。

    賈政為了更貼近讀書人,去的地方也都是些士子聚集的茶館酒樓,更不用說還有人故意到他的耳邊傳這些消息,很快,他便明白了在這樣的傳言之下,一旦他考不中,會是多麼的可怕。

    更不用說還有人故意在他的面前嘲諷,「若真是有那般本事,他賈存周又不是第一次參加科舉,為何連個秀才的名頭也沒有,可見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若問真本事,不過爾爾。」

    「那又如何,便是他考不得,我們也不過是看了笑話一場罷了,秋闈在即,大家都頗為緊張,有這麼個樂子讓我們一笑,也算是緩解一下心情。」

    這一下子,賈政開始擔心自己若是考不上到底該怎麼辦了,那種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每次回府聽到那些吹捧的話也不再覺得開心了,反而是各種煩躁不堪。

    王氏還感覺不到,只覺得只要賈政考起了,這榮國府裡面便是他們二房的天下了,聽到吹捧的話便是各種開心不已。賈政想要發怒,卻看到史氏與賈代善也是樂得聽好話的,便又只能閉上了嘴巴,一個人呆在書房裡面讀書。

    只他的心不靜,書自然也是讀不進去的,偶爾行文,也是一塌糊塗,更是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全家人的心裡面都盼著他能夠用心讀書,二房更甚,王氏每日把賈政的姨娘通房們拉扯到眼前敲打一番,警告她們絕對不能搔首弄姿,「若是讓我知道誰影響了二爺讀書,便是立即把你們給發賣的遠遠的,便是求我,求太太都是沒用的,你們可記得了。」

    賈政沒了紅袖添香,便忍不住覺得書房都呆不下去了,只外面的情況,他又不好出門,心裡面的煩悶之情也難以紓解,惡性循環,更是什麼都學不進去了。

    只想要對榮國府里的二爺自薦枕席著從來都是不少的,二房的女子都被王氏看管住了,卻不意味著沒了其他的人,賈政本還在抑鬱,那邊投懷送抱的人已經出現了。

    「二爺……」嬌美的臉龐,玲瓏的身段,還有那欲拒還休的媚眼流波,已經一段時間不知肉味的賈政如何能不著迷,很快便成就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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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林府之行

    這一下子,賈政覺得自己身上的煩悶全都紓解開來了,心裡面原本的憂愁也全都消散的一乾二淨,想到王氏現今的所作所為,還有屋裡面那些木頭似的美人,更覺得自個兒如今懷裡的這個極是稀罕,也不與王氏說,便將人安頓在了書房。

    他的書房一直都是王氏所不觸碰的地方,周圍更是因科舉之事,只有小廝伺候著,現今多了個紅袖添香,竟然也未曾讓王氏知曉。

    因不想要聽到外面那些個風言風語,賈政便甚少出門,只是每日呆在書房裡讀書,就連夜裡都是宿在書房的,只有了這樣一個侍婢在身邊,賈政雖每日說是呆在書房不曾出去,但還是溫香軟玉的時候多,懸梁刺股的時候少之又少。

    那溫香也是個有手段的,不過幾日,便讓賈政極是捨不得她,甚至答應了秋闈過後便抬她做姨娘的話,「我可只想著二爺,也盼著二爺只想著我……」

    但是在府裡面其他的人心裡面,卻都是相信賈政發憤圖強,要在秋闈一展文採了,除了賈赦心裡面不高興,張氏與賈璉滿不在乎,其他的人,便是在做夢的時候也能夠笑醒。

    賈政懷裡是美人如玉,為了配得上這麼個美人兒,他還專門給她取了個名字作‘溫香’,這等名字,若是賈赦取的便罷了,只換成了一貫正經的他如此做,便讓人忍不住覺得他實在是假正經。

    只不論心中如何期盼,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去,他還未享受這樣美人在懷的感覺太久,便到了參加秋闈的日子,雖然心裡面是有些不太情願的,但還是依父母之命帶著收拾好的東西進了考場,這一呆,便要等到足足九日過去之後,才能出來。

    這一下子,府裡面的歡樂氣氛少了,緊張的氣氛卻多了不少,史氏總是擔心賈政在考場之中過得不好,王氏也覺得考試不易,賈政辛苦。

    而賈赦每天卻過的比王氏還要不安定,他純粹是擔心賈政能夠考得什麼成就,把他更是給比到了泥里。

    張氏卻有些受不了他現在這副狀態了,無奈的開口道,「爺莫要這般著急,秋闈共九日,二叔這才剛剛進去呢,便是出來了,也還是要等一段時日,才能夠知道結果的。」

    賈璉同樣看著賈赦這種白頭搔更短的情況受不了,忍不住提議道,「爹爹若是真的替二叔著急,可以去問問林姑父這般秋闈的情況,便是二叔的水平如何,林姑父那麼大的學問,應該也都是知曉的。」

    賈赦原本聽了賈璉的話心裡面是很不樂意的,老子根本不是在關心他好不好,我是在擔心自己呀,你們是在是把我想的太好了一點兒,但是聽到了賈璉後面的話,又覺得很有道理,林如海那個妹夫既然能夠高中探花,學問上應該是不差的,對於老二到底是什麼水平絕對也很清楚,他這樣去問一問,說不定能夠瞭解到什麼呢!

    只是賈赦雖然有些許紈絝,對於為人處事上做的還是不錯的,也知道就這樣見了林如海定然是不太好,便忍不住想著若是能有個什麼理由讓他去見一見林如海就好了。

    張氏作為典型的賢妻,自然是有了瞌睡便送枕頭的,看到賈赦的臉色微變,立刻開口,「說起來,我倒是還有一件事情要與大爺商量才好。」

    賈赦正煩,但是張氏的話他也不好不聽,勉強耐下心來問道,「什麼事情?」

    「現今已經是秋闈的日子了,春闈也不太遠了,李先生自然是要參加春闈的,那麼璉兒的先生,恐怕還要再尋才成的。」他的臉色是那般不好看,張氏如何能猜不出他心裡面的想法,只嘴上細聲細氣地說道,「林姑爺是有大學問的,您何不去問一問他的意見,若是林姑爺都說好的先生,定然是極好的。」

    賈赦立刻點頭,順便捎帶上了賈璉一起,「我便帶著璉兒一同去問一問吧。」

    賈璉是很想要多多參觀一下林如海的,自然是喜不自禁,張氏也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點頭答應了,順便幫賈赦備了禮,「小姑身子一直弱了些,我母親那裡剛給了我一些上好的藥材,爺便一同帶去吧。」

    張氏現在是遠交近攻,史氏有三個孩子,賈赦自然是最不放在心上的那個,而她嘴上雖然說著自己從來最疼愛賈敏,但是張氏也看得出來,她的心裡面,兒子還是更重要一些,賈政才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他們大房現在與二房想要搞好關係什麼的已經是沒了可能,除非二房腦袋突然清醒過來,不肖想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否則便是他們大房讓步了,二房也只會步步緊逼,讓他們更是無路可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當然是要與賈敏搞好關係,在外面找幫手,讓她覺得最滿意的一點兒,實在是莫過於賈敏與自己的關係好,與王氏的關係極不好了。

    更何況,她已經從母親的口中瞭解到了一個事情,林如海怕是不日便要外放了,這樣的情況當然是賈代善操作得當,她很確定,憑借著林如海的智慧高昇不是問題,現在便處好了關係,自然更是重要的。

    賈赦見到了林如海之後雖然心急,還是該客氣的都客氣了,然後又提起李先生即將春闈,怕是不能繼續給賈璉授課,希望能有個新的先生來的事情。

    林如海這個時候卻不太好答復,「現今正處在秋闈,各地的學生都在用功,或是參加科考,或是等著來年的春闈,若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到個先生,定然是那些不能參加科考,或者是不再為官的大儒。」

    「不過,我定然會多多留意,」林如海又說道,「若是有了合適的人選,定會立刻通知恩侯的。」

    賈赦自然是應下了,他來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這個,發配賈璉到賈敏的身邊說話之後,便忍不住開口問起賈政科考的事情了,「二弟現今也參加秋闈了,只他是第一次參加,我實在是憂心不已,便想要來問問妹夫些情況,也好回去回稟了老爺太太,讓大家心安。」

    只他雖然面上是一副為兄弟擔憂的模樣,心裡面卻實在是期待著聽到林如海說賈政考不上的話才好。

    林如海多麼精明的人,自然早就看得出他這兩位舅兄相處並不愉快,更是不會做落人口舌的事情,三言兩語便將賈赦糊弄了過去,「秋闈共九天七夜,分為三場考試,今年的天氣並不算太冷,存周在裡面應該不會受凍,定然能夠好好的答題的……」

    話說了不少,只一句確定的話也沒有給出來,只都說些秋闈的情況,對於賈政能不能考上的問題是各種推脫,「存周的學問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他一直勤勉,成績應該不錯。」

    賈赦聽了這些,心裡面更是不舒服了,只是他就算心裡面再不高興,面對林如海,卻不能夠表現出來。

    和賈赦的不開心相對,賈璉在後院與賈敏相處的卻是極為愉快的,他小嘴極甜,「姑姑,姑姑」的叫著,還說著,「姑姑最漂亮,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之類吹捧的話,臉上還做出各種陶醉的表情,讓賈敏聽得樂不可支。

    「你小小年紀竟然就這般會說話,日後不知道會騙了多少姑娘的心呢!」賈敏摟著他笑著說道。

    賈璉卻裝作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那些姑娘會比姑姑還漂亮嗎?會比姑姑還聰明嗎?」

    賈敏很是不解他為何這樣問,身邊的丫鬟倒是忍不住先開口了,「璉哥兒為何這般問呢?若是不如又怎麼辦?」

    賈璉很是厚臉皮的回答道,「若是不如,我才不會說她們漂亮聰慧呢,娘說為人要至誠至信,我只說實話,若是不夠漂亮,不夠聰明,我才不說什麼好話呢!」

    一屋子的人都當他是童言稚語,樂得不行,只賈璉自己很是無奈,他明明說的就是實話好吧,他又不是賈寶玉,怎麼會覺得所有沒出嫁的女孩兒都是珍珠、嬌花需要愛護,每日姐姐妹妹的叫著。

    更何況,紅樓裡面的丫鬟們到底是多麼的凶殘,他原本從襲人的身上已經瞭解到了一些了,現今身臨其境,雖然未曾見到襲人,但就是史氏和王氏身邊的那些丫鬟們,也讓他深有感觸了,凶殘至極呀!

    想到了這些,他又忍不住憂心,這些丫鬟已經這麼凶殘了,能夠隨便整治這些丫鬟們的王熙鳳豈不是更可怕的多,娘親吶,我不想要這樣的媳婦呀!你一定不要忘了拯救我呀!

第20章 科舉失利

    直到九天過去,賴大領著人去將賈政接了回來,賈赦還沒有聽到一句他想要聽的話,反而要看著闔府的人都關切地對待賈政的畫面,讓他很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感覺,只是忍著罷了。

    其實賈政看上去臉色青白,除了在考場的九日過得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之外,還是在科考之前被採補的稍微過分了一些,身體便有些不爭氣,這一出來,便直接病倒了。

    史氏更是心疼到不行,甚至與賈代善說出了,「都是你逼著我的政兒去參加科考,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樣會每個前途呢,你看現今可好,他病倒在床上,你便開心了?」又忍不住去心疼賈政,「我的政兒,這是吃了多少苦呦!」

    賈赦算得上是唯一一個開心的人了,看著賈政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他最期待的,就是賈政乾脆不要病好才好,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說出來什麼的,他還知道那是絕對不行的。只是心裡面越發堅信,這樣病歪歪的賈政,應該很難取得不錯的成績,榜上無名什麼的在他的心裡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史氏每日問著,王氏每日看著,賈政的病好的極快,還未到發成績的日子,他便已經完全康復了,這一下子大家都開心,除了他自己和賈赦兩個很是鬱悶。賈赦鬱悶在他沒有直接病死,賈政卻鬱悶自己要健康著面對科考的結果了。

    他原本還考慮著能夠趁著這個機會,裝病一次,用苦肉計免了發榜之後來自賈代善的失望和責難,誰能想到身體卻這麼爭氣,沒多少日子便好利索了,他卻沒想到,自從他病了,王氏和史氏兩個人是不要命的把好的藥材熬給他吃,他若是還好不了,怕是都對不起那些個銀子了。

    賈政其實自己是很瞭解自己的,他這一次科考的成績絕對好不了,先不說他本來的學問便不夠,他自己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單看他早考試之前只知道與丫鬟尋歡作樂,不知學習,也能夠猜測的出來,他的成績很難好的了了。但他卻需要讓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因身體不適,才沒有取得好成績的。

    到了放榜的那一天,賴大也是早早的就備好了車去守著,當然了,即使他是奉史氏的命去的,王氏那邊也會遣了自己的人過去,便是她不這般說出來,那邊周瑞也早就準備好了車子去守著了,等著看到了來與王氏報喜,也好換得賞錢。只可惜,他們這一次便是去了,也很難討到什麼好處了,誰讓榜單上絕對不會出現賈政的名字呢?

    來看榜的人極多,賴大也算是不要臉皮的拿著榮國府的名聲往裡面擠,畢竟他確實也是奉了榮國府里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的命。

    那邊周瑞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只能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嘗試擠進去,不過也算他運氣不錯,竟然真的擠進去了,還遇到另外個來替自家少爺看榜的奴才,兩個人不免在一塊說說話,「小哥兒是哪個人家的?」

    「我是吳府的,家裡少爺今年參加科考,哥哥又是哪個府里的呢?」那個小廝眼睛滴溜滴溜的轉,笑眯眯的問道。

    周瑞一提起自家的大名,那可是驕傲到不行,「我們是榮國府的,這一次也是我們府里的二爺參加科考。」

    「可是那政二爺?」小廝一聽,立馬忍不住問道,關於賈政學問高的話,可是傳的整個京城都是了,他自然也是知曉了的。

    周瑞家的更是驕傲的點了點頭,「可不是,只不知道二爺會是個怎麼樣的名次。」

    那小廝也是極會說話的,「定能高中榜首,政二爺可是有大學問的。」只是他嘴上這般說著,心裡面到底有多少真心,就沒有人能夠知曉了。

    周瑞只是聽著他說著好聽的心裡面就很是舒服,也沒有考慮到底是有多少真心在裡面,更何況,就算是他明明白白的看出來對方其實沒什麼真心,說不得也會覺得是他嫉妒榮國府,嫉妒賈政。

    榜一貼出來,大家就更是興奮不已了,瞬時間便將榜單圍得個密不透風,周瑞自然是笑眯眯的從上往下看,在他的心裡面,賈政肯定是能夠中前幾名的,只可惜,沒找到,那麼也就只能繼續往下找,畢竟賈政不在榜上什麼的,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和他相反,賴大也是有幾分知曉賈政的水平的,雖然府裡面誇贊的多,但是他還是覺得二爺多年都沒考中秀才,便是鄉試能過,也頂多是個一般的名次,不過對於榮國府來說,便是最後一名,也是一件極為高興的事情。

    他便是從最後一名開始找的,只是看到了中間,還是同樣沒有找到,這樣的情況讓賴大稍微有些許慌亂,還是他身邊的小子開了口說道,「您別急,再往前找找,二爺說不准名次極為靠前的呢!」

    賴大這才心安了一些,繼續看,但是不管他是怎麼找,從最後面找到了最頭上,又從最頭上找到了最後面,竟然都未曾看到賈政的名字,這一下子,便是他不想要相信也是沒了辦法的了,他們家的好二爺,是真的沒有考取。

    周瑞更是被嚇壞了,這要是看不著,可就不算是什麼美差了,那邊二奶奶還不得活活剝了他的皮,心裡面更是後悔自己乾嘛討得了這麼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反而是他身邊的小廝很是開懷的喊道,「中了,中了,我們家少爺是第98名!」

    周瑞聽了之後更覺得不愉快了,在那個小廝開口問他什麼之前,便先灰溜溜的逃跑了,路上還在考慮著,要怎麼樣與王氏說這次的事情,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主意,既然那賴大也是來看榜的,他只要遲一些回府,豈不是什麼都已經定音了。

    史氏與王氏都是焦急的不行,賈赦與賈代善也是差不多的,賈赦很是不想要繼續呆在這裡,看著賈政的輝煌,那邊賈政卻頗為沈穩的坐在那裡,其實心裡面卻在思索著,若是他中不了,要如何的應付下去的問題。

    賈璉看著元春和賈珠的模樣,很是期待他們聽到賈政什麼都沒有中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別怪他壞心眼兒,這段時日他可是有那麼一點兒受夠了賈珠和元春兩個了,就算是賈政中了,他原本也可以為之開心,畢竟這都是榮國府的喜事嘛,多個人有上進心、有前途,也是不錯的。

    但賈珠和元春兩個人的態度,讓他覺得若是賈政真的得到了什麼成就,就是大惡了。

    賈珠每日上學看著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便是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如,那也是他的父親,賈赦就是再怎麼爛,賈珠也不至於那麼一副瞧不上自己的大伯的樣子吧!賈璉一開始被那樣的目光弄得如坐針氈,不過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幾次過後就淡定了,甚至能夠用相當平靜的目光看回去。

    元春就不用說了,嘴裡總是說著「父親中了之後做官」的話,真真是讓人覺得煩躁,便是對張氏的尊重,都少了許多,原本面兒上的東西,都做不到了。其實賈璉這也不該怪賈珠和元春,他們畢竟還是個孩子,心智也不算成熟,聽多了那些吹捧的話,飄飄欲仙什麼的,也不過是正常的罷了。

    這樣的情況之下,賴大一進門,就覺得自己身上快要被目光給燒灼的穿了一般,嘴上更是說不出賈政沒有考取的話了。

    王氏還是有些沈不住氣,忍不住先開口問道,「怎麼樣,到底是第幾等?」她的心裡面其實是有一點兒怨恨周瑞來的太慢的,要不然她先知道了結果,豈不也能夠造作準備,不過現在看到賴大來了,從他的嘴中知道結果,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賴大腿一軟,就在地上叩頭,「回老爺太太的話,奴才無能,沒在榜上看到二爺!」他這話一出,整個二房都不淡定了,夢一旦醒過來,總是很難讓人接受的。

    元春的淑女形象更是難以維持,「什麼,你胡說!」

    賴大聽到她這般說,心裡面是很有幾分不高興的,只是低著頭跪在地上,他的表情到底是如何,別人也看不到,賈代善在這個時候揮了揮手,「行了,我知曉了,你便下去吧。」

    賈政看到賴大一走,立刻接著他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扣頭,「是兒子不中用,讓老爺太太白歡喜一場了,兒子……」他磕頭極用力,咚咚直響,眼淚也隨著他的話不停的往下流,賈璉發現自己很是形象的看到了一個詞在自己的面前展示了,就是所謂的痛哭流涕。

第21章 美人危險

    史氏立刻便覺得心疼的不行,急急忙忙的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行了吧,你的身子才剛好沒多久,莫要這般流淚,不然身體更是受不了的。」

    那邊賈赦看著她的動作,聽著她說的話,心裡面是很不舒服的,史氏偏心,他一直都覺得是因為賈政會裝模作樣,整日拿出一副愛讀書的模樣,才使一直希望家中子弟科舉出身的賈代善與史氏偏心於他。而現今,賈政明明沒有取得什麼成就,史氏也能夠這樣心疼他,反觀自己,自小便不得他們夫妻的疼愛,等到祖母去世了就更是無人理會了,真真是偏心到了沒邊兒的地步了。

    那邊史氏已經又開口了,「更何況,你本來在考場上就身子不適,如何能夠拿出最好的成績來,這一次便是考不上也算不得什麼的。」

    她這樣一開口,讓賈政的心裡面放心了不少,只是目光還是看向賈代善,他很清楚,雖然史氏疼愛他,但是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賈代善給他的,若是賈代善對他不滿了,他日後的日子,絕對會和現在天差地別。

    賈代善心裡面怎麼想的是無人得知,只是賈璉總覺得,他應該是很失望的,畢竟一直覺得有前途的兒子僅僅如此。那邊賈代善已經不想要再說什麼了,只對賈政說了一句,「行了,你的身子更重要,還是莫要跪著了,起來吧。」然後便讓大家回房了。

    賈赦本想要多說些什麼,但是賈代善的臉色實在是不算是好看,他也嚇得不敢多說什麼了,張氏趁機拽著他,帶著賈璉一同離開了榮禧堂,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自己的院子,賈赦才算是恢復了活力,很是不客氣地大笑道,「我就知道他是考不上的,只整日說得好聽罷了,真正一去考試,還不是什麼都不是。」他說的好像自己早就預料到了一般,讓賈璉很是忍不住想要問問他,之前那麼著急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難道你其實已經被人穿越了不成?

    當然了,他只能腹誹,真的要說什麼卻不太好,張氏卻能夠很淡定的開口,用略微不滿的語氣表示,「大爺莫要這般說話,若是被老爺太太聽到了,定然是不會高興的。」

    賈赦有點兒不高興了,只是聽到了張氏的話,又有賈代善一直以來的威懾力在,他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心裡面還是覺得樂得不行,晚上睡覺都差點兒沒睡著。

    與大房很快不再考慮這個問題相反,二房之中,王氏是各種不滿,當然了,她沒什麼膽量對賈政不滿,否則她的日子就不要過了,承載她怒氣的對象,就是周瑞和周瑞家的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和賴大說的那般,二爺沒中嗎?」

    周瑞急忙點頭,「回奶奶的話,我實在是從頭找到尾,又從尾找到頭,看了好多遍呢,都沒有看到咱們二爺的名字。」

    「那你為什麼不早來回我。」王氏還是不高興,「若是早來回我了,我也好做點兒準備,不至於讓大房看我們的笑話。」

    周瑞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了,只能可憐巴巴的說道,「那賴大是用榮國府的名聲擠進最裡面的,自然是最早看到的那一批,奴才沒用,擠不進去,只能在外面蹦著高看,自然就比他難一些。更不用說,賴大看了一遍未曾看到二爺的名字便回來了,不比奴才,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看了許多遍,確定了是真的沒有二爺的名字才回來,自然比起他來要慢上一些了。」

    王氏聽了他的話,已經知道他恐怕是沒什麼錯的了,只是心裡面還是不滿,怒氣沖沖的說道,「成了,你們都給我下去吧。」

    周瑞便與周瑞家的小心翼翼的退下了,出了門還忍不住擔心,「若是二奶奶怪罪可怎麼辦是好呢?」

    周瑞家的卻很是平靜的回答他,「事情都到了這種程度,二奶奶自然會想要朝人發發脾氣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我已經發現了一個彌補的辦法了,等到那個時候,便說怪罪了,二奶奶說不定還會好好獎賞呢!」

    「是什麼事?」周瑞忍不住問道。

    周瑞家的卻不肯透露,「這可不能說,若是早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我可是要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單單與二奶奶說呢!當家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周瑞知道他媳婦作為王氏的陪嫁,從來都是最瞭解王氏的,也就不多問什麼,只等著日後再受寵信的時候也好辦事,現在,他可沒什麼要湊上去挨罵的想法。

    周瑞家的之所以能夠這麼有把握的和自家男人說話,確實是真的瞭解到了重要的消息,那便是賈政的書房裡,藏了一個女人。她是很清楚王氏對於那些貼在賈政身上的女人有多麼討厭的,更明白自己發現了這一點,絕對就是立了大功,之前的事情,王氏絕對全都不會再計較了。

    賈璉其實是有那麼幾分好奇的,賈政那樣認真地學習,最終竟然什麼都沒有得到,所謂的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難道在他的身上一點兒用都沒有嗎?這是不是太可憐了一點兒,他覺得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那麼便是賈政之前的學問真的是極差,可若真的差成那般,賈代善何必對他有信心呢,賈代善總不是個傻的吧?

    這種疑問,他不能夠和賈赦說,若是說了,賈赦絕對會賞給他一頓板子,自己的兒子竟然還關心賈政科考的問題,那絕對是無與倫比的憤怒。但幸運的是,他還有一個很是寬容的娘親,最好的地方在於,這個娘親還非常的聰慧,很容易就給她非常確切的答案。

    「你是覺得,你二叔認真學習了,不應該是現在的結果了嗎?」張氏從來都沒有覺得賈政能有可能考上,但是聽到賈璉這樣說了,也覺得或許有什麼地方是她漏掉了的,「你祖父對你二叔的信任,除了他本身是個武官之外,主要是受了你祖母的影響,覺得你二叔讀書極好,只不過,或許真的還有什麼使我們不知道的。」

    她倒是有幾個猜測的,賈政之所以沒能上榜,第一,在於他自己本身水平有限,徒有虛名,第二,便是他沒有認真學習,那麼,畢竟就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分心了,當然了,還有第三種可能,是他身體不適,發揮失常,顯然,最後一點是暫時為止除了他們大房之外榮國府所有人的想法,但是張氏卻偏偏覺得這個事最不可能的。

    釘子的作用,便在這個時候顯現了,她本還在思索中,那邊就傳過來了讓她無比驚訝的消息,賈政的書房裡面有一個女人紅袖添香。

    「你說的是真的?」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驚訝,張氏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小心翼翼的問碧纖。

    碧纖很是堅定地點頭,「奶奶還不信我嗎?我若是沒有確切的消息,如何敢到奶奶的面前來說的呢?二奶奶那邊怕也是剛剛知道的,原本是準備狠狠地收拾那個丫頭的,結果好像是周瑞家的說了些什麼,二奶奶又收手了。」

    張氏淺笑,「看起來,是周瑞家的又給她出了什麼主意呢,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呢!」

    「怕有事那些等到二爺離開之後再收拾那個丫頭的話吧,」碧纖提起來周瑞家的還是很不屑一顧的,「她還能出什麼好的主意嗎?也就二奶奶信她,這般的消息,聽說也是周瑞家的探查到了,告訴二奶奶的呢!」

    張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邊張嬤嬤就開口了,「行了,該說的話你可以說,不該說的還是莫要多說了,多嘴多舌可不是好事。」碧纖急忙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她很是清楚,雖然奶奶是個極其寬宏的人,但是還有張嬤嬤看著她們呢,她們若是做得不對了,張嬤嬤可是比奶奶還要厲害的。

    不過,她倒是也有幾分聰慧,猜測的確實沒錯,周瑞家的確實是將消息告訴了王氏,又用了她想到的藉口來勸說王氏不要輕舉妄動的,「奶奶這會子去了,說不准那個小妖精便與二爺求饒,反而是奶奶的不對了,還不如等一等,到二爺外出的時候,狠狠地發賣了她。」

    王氏還是憤怒不堪,「我就知道,二爺的學問一直都是老爺稱贊的,若不是被這個丫頭迷了心思,沒有用功讀書,怎麼會榜上無名,更不用說出來便病了,定然是被那個小妖精采補的虧了身子。真是枉費我千般考慮,萬般思量,都沒有防住這些個不要臉的東西!」

    周瑞家的其實很想表示,若不是你防的那般嚴實,二爺也不至於被個丫頭迷了眼去,只面是平靜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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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危險擴大

    周瑞家的勸住了王氏,有一定的好處,更方便王氏收拾人,也避免了她自己被賈政訓斥,但是也有壞處,使王氏憋著怒火可不是什麼好事,等到賈政一出門,她就氣勢洶洶地領著丫鬟婆子們準備衝到書房去拿人了。

    只是王氏雖然是個悍婦,溫香那個丫頭雖然在賈政的心裡面是個小純真,實際上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可是一直都等著成為賈政房裡的姨娘呢,如何會任由王氏揉搓呢,她早就憑借著賈政的寵愛,在賈府里收買了一些丫鬟婆子做自己人,雖然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越是這樣的小人物,有些時候就越發有用,就像是現在,王氏一要往書房來,她便都知道了。

    溫香一直都很明白,姨娘不過是半個主子,但是在她的心裡面,就算如此也總比一輩子當奴婢伺候人要強得多,勾引賈政是她早就想過了的,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把賈赦作為目標,只是賈赦雖然是長子,在府里的地位卻不如賈政高,而那樣撞到賈政懷裡的時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怎麼可能放棄。

    聽到王氏過來的消息之後,她就更清楚了,若是她什麼都不做,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恐怕是直接被王氏給發賣到什麼骯臟的地方去都是很有可能的,那可就不是她費了這麼多的心思想要得到的了。

    只憑著溫香的見識,她就算是想要保住自己,也做不到與王氏相抗衡,唯一能夠依靠的,不過是賈政罷了,但是賈政出門,並不能保證及時回來,她乾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將事情鬧大了開,看看等到那個時候,王氏還想要怎麼樣對她,當然了,讓人去通知賈政的事情,她也未曾忘記。

    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也算得上是很聰明瞭,畢竟王氏要是想要把她給處理掉,實在是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等到把她發賣了,新的美人出現在了賈政的身邊,賈政恐怕連想起她的可能都沒有,畢竟,她就算是受寵愛,對於賈政來說,怕也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

    但現今她可不能讓自己沒了性命,順便忍不住開始考慮,要是能夠憑借著這一次的手段陷害到王氏,讓賈政厭棄她,豈不是更好了。她想了一下,便更是決定要將事情擴展到全府都知道的程度,畢竟在她的心裡面,府裡面看著王氏最不順眼的人,恐怕就是大房的張氏了,雖然她總是很淡漠無所謂的樣子,但是長媳被弟妹壓制,是個人就不會覺得滿意的。

    張氏本來是要去與史氏請安的,這對她來說算是每天固定的安排,雖然史氏不慈,對她橫挑鼻子竪挑眼的,但是她還是乖乖地做好一個兒媳婦應該做好的事情,即使只是在表面上,也不會給人挑剔什麼的機會。

    只在路上聽到了婆子們碎嘴討論著王氏要打殺丫頭的事情,自然是不滿的蹙眉,緊接著碧纖就過去問,「怎麼回事?」

    那婆子之所以會在這裡亂說,也是聽了吩咐來的,「回大奶奶的話,說是二奶奶要打殺了溫香那個丫頭呢?」

    這話一聽就是故意使人傳出來,想要把她當成搶使的,張氏又不傻,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不過她倒是也不介意給二房添點兒堵,冷冷的開口吩咐道,「把她給我綁了,壓到太太面前,可不能讓她繼續在這裡胡說敗壞弟妹的名聲。」

    那婆子被嚇了一跳,她也只是收了幾次溫香的銀子,這一次更是答應幫著她鬧得全府都是謠言,卻沒想到事情的主要部分按照她們計劃的來了,還有一點兒地方出現問題了,張氏竟然把她給綁了。

    等到了史氏的面前,張氏又變成了一臉無奈又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史氏只要一看就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但是她卻也只能開口問,「怎麼了嗎,莫不是不想要和我請安嗎?那就不用來了。」

    這絕對算是非常嚴苛的話了,張氏一聽,便急急忙忙的開口,「太太怎麼會這樣想我,我如何會不想要來給太太請安呢?只是,我在路上竟然聽到這個碎嘴的婆子說弟妹要打殺丫鬟的謠言,這樣的事情,我們府里如何會出現,更何況弟妹一直都是慈悲的,何必與一個丫鬟過不去呢?」

    「定是這些個小人想要陷害弟妹,您可一定要為了弟妹做主呀!」張氏聽起來好像是真的在為了王氏說話,可是把那個婆子給嚇了一跳。

    只史氏卻很明白,張氏這就是故意的,她若是真的為了王氏考慮,直接處理了這個婆子便罷了,何必把人帶到自己的面前,根本就是要亂折騰。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史氏也不好什麼都不問,更何況她剛剛才訓斥了張氏,若是太偏心,張氏還不知道會做什麼呢?她再史氏的心裡面,可是從來不是什麼省心的人呢!

    揮了揮手讓人把婆子松開之後,她開口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婆子原本嚇得不行,現在發現自己竟然又有說話的機會了,自然是不遺餘力的抹黑王氏,把她說成了全天下最可怕的母夜叉。

    史氏越聽越覺得心驚,只是這麼聽著,她也能確定那個叫作溫香的丫頭絕對不是個省心的,更是和老二這次落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若是讓賈代善知道了,恐怕更是要怒不可遏,她的政兒定然是要挨一頓棍子了,那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心裡面對張氏的怨念就更深了一層,覺得這個兒媳婦就是看著不順眼,總是不讓她的日子過得舒心一點兒,只知道折騰事情。

    張氏很明白史氏是怎麼樣的偏心,現在還不知道會想些什麼呢,不過,她倒是也不會太介意,這就是蝨子多了不癢的想法了。只是看著這些個鬧劇,心裡面越覺得好笑了,果然以靜制動是極好的,就這麼些個人,就算是她什麼都不做,他們都能把天給掀了,她若是真的做多了,才是容易惹下麻煩的,萬一再被牽連了,才是真的說不清的煩躁了。

    除了對張氏這個兒媳婦不滿,史氏的心裡面對王氏那個兒媳婦也是極為不滿的,她在心裡面不停的咒罵王氏實在是個蠢婦,不過是個丫頭罷了,便是抬了臉做個通房又能如何,何必到把她打殺的程度,便是真的做了,也要把事情做的乾淨一些,現在倒好,弄成了這個模樣,還不是要她來收拾殘局了,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覺得更是坐不住了。

    可是不管多麼不滿,該做的事情,她還是都會做,畢竟那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她一直以來的寶貝兒子,「成了,跟著我去看看吧。」看著身邊的張氏,雖然不高興,還是不得不說了句,「你也去吧。」

    張氏非常乖巧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了。」

    王氏那邊早就已經帶著周瑞家的殺到了賈政的書房,冷著一張臉吩咐道,「進去把人給我綁了。」

    周瑞家的自然是讓婆子上去動手,她是不想要做這些粗糙的事情的,只是在王氏的耳邊說道,「奶奶莫要生氣,若是為這等小賤!人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不美。」

    王氏怎麼可能不生氣,但是為了自己的身子,她還是勉強點了點頭,「成了,我知道了,把人給我押到這裡來吧。」

    溫香被一眾婆子抓了出來,她從來沒想到過,王氏的威懾力竟然會這麼厲害,書房裡的人完全不敢有什麼反抗的動作,她雖然掙扎了,卻沒有效果,只能束手無策,被那些個粗使婆子緊抓著,屈辱地跪在了王氏的面前。

    「二奶奶這是在做什麼?」輸人不輸氣勢的事情,溫香還是很明白的,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倔強的看著王氏。

    王氏氣得不行,便是想要不生氣,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不能的了,「你自個兒做了些什麼,你倒是好意思說出來嗎?」

    溫香還是有幾分智慧的,便開口反問道,「那麼奶奶倒是說清楚了,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呢?」

    史氏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個畫面,一個衣衫凌亂的丫頭被強迫跪在地上,而王氏正壓說出不該說的話,這一下子,她更是憤怒的不行,忍不住吼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王氏本就生氣,看到史氏出現之後略有一些驚怕,但是又被站在史氏身邊的張氏的身影給刺激的重新變成了怒意,竟然敢帶著太太過來,這就是她的好大嫂,還不知道之前是說了些什麼挑撥的呢,真真是可惡極了!還好她還留有一絲的清明,不然的話,她是絕對會說出不該說的話,做出不該做的事情的。

第23章 賈政挨打

    史氏的臉上嚴肅不已,她這一路走過來,更是聽了各種閒言閒語,心裡很是清楚事情已經鬧大了。唯一慶幸的,不過是現在賈代善不在家,她還有收拾乾淨的機會,不然等到賈代善回來聽到了這些消息,她的政兒就不要想有什麼好了。

    冷冷的瞥過站在一旁一臉委屈的王氏,她越覺得煩躁不堪,這一會兒,她倒是感覺到張氏有那麼一點兒好的地方了,最起碼很賢惠,不妒忌,不管賈赦看上了哪個丫頭,只要差不多的,她都會准許,哪像這個王氏,這般善妒,只一個丫頭罷了,也要鬧得這麼氣勢洶洶,闔府風雲的。

    張氏其實就是來看熱鬧的,畢竟史氏在的時候,她若是真的做了些什麼,才是大誤,不過能看到王氏不好過,她的心裡面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的。

    溫香看到史氏過來,慶幸著自己的命怕是能夠保住了,自得不已。可是實際上,史氏雖然覺得王氏很不會做事,但是在她的心裡面,是一點兒對溫香這個丫鬟的好感都沒有的。那些丫鬟們的想法是怎麼樣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更何況這一個還是勾引了她的政兒,讓她的政兒榜上無名的罪魁禍首。

    又想到這個丫頭現在鬧得闔府皆知恐怕也是想要保命的手段,她就越覺得那個丫鬟狡猾討厭,定然是不能留下了,不然的話,她的政兒房裡日後可還有安定的日子嗎?

    這些,都是溫香不知道的,她的心裡面還正在得意著,畢竟史氏看著王氏的目光,實在是和想要吃了她有異曲同工之妙,讓她也就忽視了,史氏看著她的目光,其實也是差不多的。

    「這是怎麼回事?」史氏冷冷地看著王氏說道。

    王氏也不是個不會演戲的,瞬間就開始哭了起來,哽咽著說道,「太太可知道這個丫頭竟然膽敢勾引二爺,二爺之前身子不適,便是被她勾的。」她也很明白,若是說賈政為了個丫頭考不上舉人,那是絕對不行的,史氏那裡就不能樂意,但是若是說是為了賈政的身體,便不一樣了。

    史氏果然說道,「便是個不著調的丫頭,你發賣了她便也罷了,何必打打殺殺的,我們府里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事情呢?」

    王氏心裡覺得很是不滿,什麼沒出過這樣的事情,榮國府里一個庶子庶女都沒有,還不都是你的手段,現在倒是說的和個大善人一般,真是讓人受不了。只嘴上還是說著,「太太冤枉了,兒媳怎麼會想要打殺了她呢?不過是準備發賣了罷了,到底是誰那般卑鄙,在您的面前敗壞兒媳的名聲呀?」

    這話一出,直接指向了張氏,張氏卻裝作聽不到的,讓王氏覺得自己的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沒有反應。其實她是很討厭這種感覺的,那總是讓她覺得,張氏根本就瞧不上她,連對付她什麼的,都懶得動彈。

    溫香沒想到事情鬧到這種程度,她竟然還是要被發賣掉,心裡面嚇得不行,她這一下子也算是清楚了,不管是大奶奶還是太太,都不會為了她這麼一個丫頭做什麼的,她被王氏教訓,根本就是難以反抗,緊接著她又忍不住想到,怕是就算是賈政來了,她也很難保住性命的吧。

    史氏淡定地讓人把溫香給綁了,然後吩咐下去,「等著送到莊子上去吧。」這話一出跟說要了她的命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溫香確實不算什麼,一個手指就碾死了,還有更大的問題讓她覺得煩躁,「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再議論,不然若是讓我知道誰會多嘴,日後便就去莊子上呆著吧。」事情看似就這樣解決了,可是實際上卻遠遠沒有解決掉。

    溫香本來都覺得絕望了,卻沒想到竟然又被她給看到了希望。

    說是要把她發賣了,但是押送她的兩個婆子管的並不嚴苛,只是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太太這一次可是氣狠了呢!」

    「這種妖裡妖氣的小妖精,本來就該教訓,省得她們整天勾搭人家的丈夫。」

    「就是呀,還以為太太來了就能保命,誰不知道太太更恨這些個妖精。」

    「那可不是,除非是有了小主子,否則誰會憐惜她們呀!」她們一邊說,一邊嘲諷地看著溫香。

    溫香卻不在乎她們怎麼看自己,從剛剛她們的話里,她找到了一線生機——懷孕,既然史氏不會做主,那麼賈代善呢?二爺考不上舉人的事情本來王氏是怪罪在她的身上了,可是她卻沒有開口說,溫香很是清楚這樣的話應該是絕對不能夠隨便說的,不過,她現在為了保命,也是顧不得的了。

    「奶奶,人跑了。」碧紋靜靜地在張氏的耳邊說道。

    張氏淡淡的點了點頭,「行了知道了,她現在應該知道要怎麼做了。」

    溫香那邊以為自己是聰慧才能夠逃跑,卻不知道,她不過是入了張氏的陷阱,做了一把刀罷了。

    賈璉聽得不太清楚,有些許迷茫的看著張氏,「娘親,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張氏還是溫溫潤潤的,「現在沒什麼事情,不過恐怕馬上就要有事情發生了。」

    賈璉聽著她的話,忍不住就覺得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在自己的身邊升起,忍不住開始考慮,到底是誰要倒霉了,不過那個人應該不會是他,他又放下心來了。

    「走吧,今天你還沒有給你祖母請安呢!」張氏這話一出,賈璉已經比較能夠清楚的判斷出來,要倒霉的應該是二房了,現在說是請安,實際上應該是為了看熱鬧吧。

    賈赦原本正在賈代善的書房挨罵,這是他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經歷的,他現在也早就習慣了,只沒想到,今天竟讓他因禍得福看到了這麼一個大場面。

    「你說什麼?」賈代善本來看著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衝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憤怒,門口的人竟然不知道攔住,心裡面又覺得和賈赦有關,剛想發脾氣,卻聽到那個丫頭跪在地上磕頭,牽連出來的人竟然是他的次子。

    「奴婢是二爺書房伺候的丫頭,今日不知怎麼了,二奶奶便要將奴婢發到莊子上,奴婢自己的命不要緊,只是肚子里怕是已經有了二爺的孩子,那畢竟也是榮國府的孫子,若是去了莊子,怕是就活不得了……」

    溫香這些話一出,賈赦簡直要笑死了,原本整天裝的正經的賈政竟然也有這樣的時候,他也不愚蠢,自然是想清楚了前因後果,甚至把問題想得更複雜了一些,忍不住期待著看賈政倒霉。

    賈代善已經是怒不可遏,吩咐小廝,「把二爺給我找過來。」

    賈政本就剛剛回來,正好遇到了傳話的小廝,不解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廝一直都看在賈政受寵的份上對賈政的態度不錯,所以賈政也從未想過要賄賂小廝,做的還不如賈赦,這一次,賈代善那樣生氣,小廝自然準備告訴他,只推脫說,「這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二爺過去看看,不是就知道了。」

    賈政心裡面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而在考慮著如何改變因這次科舉失利而在賈代善那裡留下的不好的想法,只沒想到,一進門,就被賈代善惡狠狠地踢了一腳,「你這個畜牲!」

    好吧,其實賈府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腦袋都非常的不清醒,從賈代善開始到賈政,都喜歡跟自己的兒子叫畜牲,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話自己會是什麼東西。

    賈赦原本也有這種壞習慣,讓賈璉聽了以後相當不滿,不過賈璉拒絕和賈赦硬碰硬,而是選擇迂迴到張氏那裡,表達了自己並不介意被這樣叫,但是這樣對父親的名聲不好的意思。張氏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里想了些什麼,只是面上裝作不知,日後卻無意間與賈赦提起,讓賈赦改了這個壞習慣。

    賈政被他這迎面的一腳給踢得嚇得呆傻了,半天都趴在地上沒有反應過來,賈赦的心裡面是很幸災樂禍的,「二弟這是做什麼,怎麼不起來,莫不是對父親不滿嗎?」論起添油加醋的本事,其實賈赦一點兒都不輸給賈政。

    這一下子,賈政剛剛想到的裝體弱的手段便沒有辦法實行了,很是不滿地爬了起來,心裡面更恨賈赦,卻又聽到賈代善說道,「我本以為你認真讀書,沒想到竟然是在紅袖添香,怪不得考不上,是根本就沒有用心學。」

    賈政跪在地上連呼冤枉,賈赦卻不客氣的刺激他,「二弟莫要這般說,那個丫頭現在都自己跑過來坦白了,再說了父親怎麼會冤枉你呢?」

    賈政一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跪在角落里的溫香,心裡面恨的不行,卻聽溫香說道,「二爺,奴婢也是沒了辦法,太太與二奶奶要發賣了奴婢,奴婢自己死了沒什麼,只是擔心肚子里若是有了二爺的骨肉,才來求老爺救命的。」

第24章 風波湧起

    賈政可不會被溫香的幾滴眼淚給說的心疼不已,他最愛的人,從來都是自己,只溫香的話讓他不單單是對王氏,更是連對史氏都有些心裡面不太舒服了,若不是她們要要溫香的命,這個丫頭何至於有這麼大的膽子,跑到了這裡求饒。

    賈代善看著他的目光好像要吃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跪地求饒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只賈代善卻已經憤怒到不想要看他在自己的面前求饒了,便是他再怎麼樣的後悔不迭,在賈代善的心裡面,也不意味著他真心悔改,而是在裝模作樣。

    「我本以為你一直都認真讀書,結果呢,」賈代善憤怒的咆哮,「你竟然只知道與丫鬟廝混,你有什麼前途,你憑什麼還能夠裝作一副愛讀書的樣子,你根本就是侮辱了讀書人的名頭。」

    原本就因為賈政落榜的失望之情在無限憤怒的催發之下一下子爆炸了,賈代善抄起了一旁的馬鞭,就揮在了賈政的身上。

    賈政深感疼痛,可是卻不敢反抗什麼,只是跪在那裡求饒,「會老爺的話,是兒子錯了,是兒子錯了,只兒子也是被她給勾引的……」

    溫香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確實是她勾引了賈政,但是賈政若真的那樣正經,她如何能成功,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可見賈代善也是這般想的,揮著的鞭子越發的用力了,不一會兒,便將賈政抽得皮開肉綻。

    賈赦少有的聰明瞭一把,沒有多說什麼火上澆油,反而是跟著跪著一起哭,哭的比賈政還要慘烈,越發襯托的賈政沒什麼真心。其實他的心裡面可是樂得不行,這可是少有的機會呢,之前都是他挨打,賈政在一邊說著勸言,可是實際上的,不過是讓賈代善對他更不滿意,把他打得更厲害了罷了,現在他什麼都不說,已經是很照顧賈政了。

    賈代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越發是失望不已,他忍不住覺得自己原本實在是錯的太厲害了,才使自己兩個兒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既沒什麼能力,也不知道友好相處,想到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他下手的時候就越發的狠,落在賈政身上的鞭子也就更不客氣了。

    張氏與賈璉剛到榮禧堂,就聽到了賴大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太太,老爺對二爺動鞭子了。」

    史氏被嚇了一跳,瞬間站了起來質問道,「你說什麼?」

    賴大也嚇得不行,卻還是不得不重復了一遍,「老爺對二爺動鞭子了。」

    史氏幾乎立刻就要暈過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看過去,果然是王氏氣勢洶洶的過來了。

    張氏牽著賈璉,安靜的站在一邊,看到史氏快要暈倒了才開口道,「太太放寬心,」又問賴大,「快說清楚了,到底怎麼一回事,老爺怎麼會隨便對二爺動鞭子呢?」

    賴大又趕快開口解釋道,「好像是溫香那個丫頭跑到老爺的面前去了。」

    王氏這一下子也要跟著暈過去了,「我就知道,那個小妖精是個會壞事的!」

    史氏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心裡面恨王氏到不行,若不是她今日那般折騰,那個丫頭怎麼會這樣做,更何況,本就要發配到莊子上的丫頭竟然還能夠逃脫,豈不是太可笑了一點兒,那些看管的婆子都是怎麼做的?這些事情,都被她怪在了王氏的身上。

    「成了,別就知道在那哭哭啼啼的了。」史氏急急忙忙地朝著賈代善的書房走,剩下的人,自然都是跟著過去的了,這裡面,就包括了張氏和賈璉,還有王氏專門叫過來的元春與賈珠,她心裡面,是期待著賈代善能夠看在元春和賈珠的面上,放過賈政的。賈璉心裡面是忍不住好奇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能夠有這麼大的面子呢?

    一群人到了外書房的時候,賈政的身上已經有些血肉模糊了,可見賈代善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揮鞭子,而賈赦也跪在一旁,倒是沒有惹史氏的眼,她的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的寶貝次子呢,一下子就衝了上去,「老爺這是做什麼,這是要打死政兒嗎?」

    史氏一開口,賈代善手裡的鞭子倒是停了下來,只是還是不滿的,「這個畜牲,我本以為是他文採不及,才會沒有斬獲,可是實際上呢,他根本就未曾用心讀書,每日在書房與丫鬟廝混,這樣的畜牲,還留著他做什麼?」

    史氏可不管賈代善是怎麼樣的失望與不高興,她現在只一心想著保護好她的政兒,她還想著日後讓賈政給她養老呢,「老爺若是這般嫌棄政兒,我便帶著我的政兒回金陵去好了,免得在這裡礙你的眼了。」她一邊說,一邊流淚,看上去極是可憐。

    賈璉聽到了這句話心裡面樂得不行,史氏還真的是不論對著丈夫還是對著兒子,都只有這麼一個威脅的手段呢?只是賈政是為了孝順而聽從她的,那麼賈代善是為了什麼呢?是史家還是夫妻感情呢?

    賈代善果然被她的這句話給鎮住了,皺著眉收起了鞭子,很是疲憊的吩咐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他語調之中的失望。

    史氏可不想要這樣子,她可是希望賈政能夠繼承賈府的呀,可不能讓賈代善對賈政不滿的,「老爺……」

    可是賈代善這一次非常的堅決,就算是史氏開口了,他也未曾給面子,只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

    賈赦當然是最聽話的那一個,看了賈政一眼,「二弟今日真的是很讓父親失望的,還望你好自為之。」

    賈政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現賈赦會對自己說出這樣話來的場面,心裡面嘔的不行,可是有什麼用呢,那邊賈赦還是淡定的領著妻子離開了。

    張氏面上平靜極了,淡淡地瞥了一眼還在努力想要把自己縮到更小的,恨不得不被看見的溫香,然後領著賈璉離開,在路上還開口道,「璉兒可知道今日為何會成了這般模樣?」

    賈璉點頭,「二叔貪戀女色,不認真讀書,祖父生氣了。」

    張氏聽著他的話,已算是滿意了,「嗯,你說的不錯,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你未曾提起,那便是看上去溫順可人的女子,有些時候也能夠惹來大麻煩的。」

    張氏的心裡面是覺得現在就對賈璉灌輸這樣的信息實在是太早了,但是考慮到不論是賈赦還是賈政都在女色上做的不好,她又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兒子日後會不會在這上面跌倒,還是早點兒說明白了,讓他有個警醒比較好。

    賈璉聽著很是覺得有意思,張無忌的娘死之前也說了女人危險的話,但是張無忌還是一個勁兒的在女人的手裡面吃虧,不過,他可沒有吃這種悶虧的想法,「娘親的話,兒子記得了。」

    張氏聽著他一本正經地回話,又覺得好笑,「你記得什麼了?」

    「家宅不寧,則皆難寧。」賈璉想了一下回答道,「女子,特別是後院的丫鬟也能夠帶來很大的危害。」

    賈赦聽了這些覺得不太高興,很是懷疑張氏是在故意說給自己聽的,「成了,璉兒還小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

    賈政那邊,被幾個奴才抬回了二房卻並不意味著安定了,反而是更大的麻煩開始了才對,王氏看著他是各種陰陽怪氣,「二爺真是好風流,疼愛那麼個妖精,結果呢,惹得老爺這般生氣,這下子,還不知道會傳出些什麼來呢!」

    賈政板著一張臉,原本對溫香的不滿在聽了王氏的冷嘲熱諷之後,忍不住發生了變化,「行了吧,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少說兩句,」王氏冷笑道,「你既然敢做了,害怕我說不成?」

    賈政悶著不再說話,王氏卻還是不依不饒,「人都說大伯貪花好色,可是呢,也沒見他因女人誤了什麼大事,您倒好,只想著美色,連科舉……不過您若是真的想要美人,和我說便是,何必要把那些亂七八糟酸的臭的都沾身,就那些個不省心的東西,您還以為是什麼好的不成?」

    賈政越發覺得最不高興的地方就是有了王氏這個妻子了,「你還是別說的好像自己多麼賢惠,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下子可好了,正好點了炮仗,王氏立刻開始發瘋,「知道什麼,你到底是知道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呀,你到底知道了什麼,不要好像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一樣,我可告訴你,我們王家可不是你隨便能夠冤枉的。」

    賈政也怒了,「你善妒,不賢!」這樣的話可以算得上是狠戾的了,王氏因此被休了都是有可能的,這讓她整個人都受不住了,「是呀,都是我的錯,我從來都為了自己考慮不成,我還不是為了你,」她開始撒潑,「要不是你連個秀才都考不出來,我用得著這麼汲汲營營的折騰了嗎?你若是真的有本事,你倒是……」

    賈政最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學問不好的,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王氏就撞在了一旁的炕沿上。

    元春和賈珠兩個人就站在外面,原本是想要來看望賈政的,卻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更是驚嚇的不行,元春忍不住就要進去,被奶娘死死的抱在了懷裡,「姐兒莫要進去,莫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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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冥日沈夕

    賈政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養好了身上的傷,到底是真是假也無人知曉,只是他每日都表現出一副病中的模樣罷了。至於那個惹起事情來的溫香,她的懷孕本就是保命的手段,在史氏驗證是假的之後,很是不客氣的把她給發賣到了偏遠的地方,現今還有沒有命,就不能知曉了。

    王氏最近又抖了起來,概因新年到了,史氏令她處理各項事情,賈代善現在對賈政頗為冷漠,讓史氏憂心不已,唯一讓她覺得滿意的,不過是賈代善對於賈赦同樣很是冷漠,看起來一下子對兩個兒子都失望不已,不過這個問題她是不怎麼憂心的,賈府可是只有她生了兩個兒子,賈代善就算是不滿意,也不可能把爵位傳給其他人。為了保護賈政的利益,史氏只能又重新把王氏給拉了出來,讓她主管新年的大小適宜,也算是給二房長臉。

    賈赦對此很是不滿,可是沒有用,張氏從來都是不管家的,更何況,就算是他不滿,也改變不了史氏作出的決定。

    賈璉對此也沒什麼感覺,他倒是發現了一點其他的問題,那就是不論是賈珠還是元春,都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沈穩的有些不似常人。他原本想著,是賈政挨了訓,他們兩個人被嚇到了,或是被管束的,只是史氏對他們是一如既往的寵愛,他們也還是很安靜,這一次王氏都張揚起來了,他們卻沒有特別的反應。

    「自然是他們長大了。」張氏聽了賈璉的疑惑,倒是很是淡定的這般說道。

    賈璉微微蹙眉,這種成熟可不是他想要看到了,明顯的更難對付了好吧,連臉上寫了些什麼,他覺得自己都猜不透了,原本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真的是讓人很不愉快。

    在張氏的心裡這些都不算是什麼,元春和賈珠畢竟還是孩子,暫時為止沒什麼威脅性。到了年底,她也要處理自己手裡面的莊子鋪子上的賬面,麻煩事情也是不少的。這段日子,她又開了幾個鋪子,收益也都是挺不錯的,只這些她都是用自己的嫁妝鋪子來開的,也都是讓娘家參了股的,至於賈赦給她的,還是原本的處理方法——收租子,雖受不得什麼大錢,但是對於支持賈赦出去鬼混的各項開銷,那是綽綽有餘的。

    只王氏雖然忙忙碌碌的藏銀子,卻因一件事情做的不合適,被史氏很是不滿的罵了一番,「你便是這等眼皮子淺的人嗎?」原來不是別的,而是史氏發現了王氏給賈敏的年禮很是不合適,這當然不會是史氏心血來潮的自己想要看一看,而是有人在她的耳邊提起的。

    賈敏幾月前跟著林如海到蘇州上任,史氏是心疼的不已,總是覺得她會吃苦受累,卻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在外面還沒有人敢欺負呢,自己家裡就有人敢做不給她面子的事情,「敏兒送來的東西從來都是極好的,結果呢,你倒好,用那些個極次的玩意兒給了她,你是當我不能知道嗎?」

    賈政若是想要出仕,自然是要與人相扶持,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子的史氏如何能不瞭解,他在外根本就沒什麼有本事的相處不錯的朋友,那若是要有什麼前途,自然是需要親戚幫忙的,除了王子騰,那林如海就是最大的助力。王氏倒好,只想著自己的那麼一點兒小心思,壞了她的大計。

    王氏真的是覺得冤枉極了,庫房裡的好東西早就被史氏給掏乾了,她為了維持著榮國府里的體面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四王八公那邊走禮自然是要極好的,她王家的走禮,她也捨不得給不好的東西,還有同為四大家族的史家和薛家,哪個都不能差了。

    她自己還想要趁機賺取一些個私房,當然是不能給所有的人都是好東西了,張家那邊她倒是想要減免一些,只張氏是賈赦去提醒了賈代善,賈代善專門與史氏提起,她也是不能違抗了的,那麼也只能在給其他人家的東西上面差一些了,林家現在只林如海一個,也不過是個小官,還遠在蘇州,她便就在這上面減了東西,卻沒想到竟然鬧到了史氏的面前,又是一頓掛落。

    史氏可不管她想要狡辯些什麼,「這等事情你可莫要再讓我知道了,我們榮國府從來都不是那些個小家子氣的人家,如何能夠做出這樣丟人的事情來,現在只是敏兒,便是看到東西有不對,也不大會計較,那其他人家呢?怕是不知道會怎麼想咱們家呢!」

    王氏心裡面恨得不行,但是面上也只能應下,「回太太的話,兒媳都知道了,日後定然不會再這般做了。」

    史氏可不想要聽她認錯,直接吩咐道,「給敏兒的東西你都補齊了,我再添上一些,她在蘇州日子也不知道順利與否,可不能讓她連年都過不好。」

    這些個事請,現在都是瞞不住張氏的,賈璉跟著聽了,很是不解,「娘親,咱們府上難道就到了這般程度了嗎?」他可是一直都覺得,是賈代善去世之後,榮國府才開始敗落的,怎麼看起來,現在就有些不濟了。

    張氏淺笑,「這麼大的府邸,這麼多的奴才,每日還都這般奢侈,若真的能夠一直都金玉滿堂才是奇怪的呢!更何況,你二嬸管家,自然是想要從中扣取一些金銀的,她必不能自己去做,定然是吩咐那些個採買的奴才去做,你可能確定,那些個奴才都是乖乖地不貪墨些什麼的嗎?說不得,做主子的拿到的還是做奴才的拿完了剩下的呢!」

    賈璉想到修大觀園的時候花費的那些個銀子,還有賴大家絲毫不亞於大觀園的花園子,越發是覺得奴才都是蛀蟲。

    張氏看著他沈思,也不再說話,其實這些個事情與官場上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只賈赦不會教,她對於官場也沒有深入的接觸,只能從家事上來引導賈璉,讓他逐漸摸清楚處事的辦法。

    過年守歲,賈代善看著兩個爭氣的孫子覺得心裡面舒服了不少,只想起來李先生之前與他說的話,心裡想著恐怕又要給他們找個先生了,得找個更好的才成。

    只他剛剛提起來,賈政就立刻說道,「既然這般,便讓他們到家學讀書便是,六叔也是舉人出身,學問上也是極好的。」

    賈赦自然是不開心的,他是上過家學的,當初賈代儒只知道誇贊賈政,讓他對其是一點兒好印象也沒有,也不想要自己的兒子聽賈珠被賈代儒誇獎。

    只賈政又說道,「更何況只他們在家讀書,只知書本,不知人情,到了家學與族中子弟一同讀書,也是一種磨練。」

    賈代善心裡面有些被說動了,史氏聽著賈政說的有理,也跟著給心愛的兒子長面子,「是呀,讀書什麼的,還是與其他的孩子一起,才能夠學得更好。更何況,咱們這樣的人家,讀書本事次要的,多知曉些與人相處的手段,才更重要些。」

    賈代善聽到他們都這般說,便點了點頭,「既然這般,就先讓他們去家學去讀書,若是讀的不好,再延請先生罷了。」

    去家學讀書,是張氏最不願看到的了,卻還是發生了,還好,她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是沒說什麼反對的話,但是心裡面已是有了計劃。

    等到回娘家的時候,張氏就很明確的提出了讓賈璉過來讀書,「那邊的家學是個什麼樣子的,我便是沒去過,也有些知曉的,可曾教導出了一個秀才不成?我可不能讓璉兒也過去,學問上沒什麼長進便罷了,若是染上了什麼壞習氣,我才是哭都沒有地方去哭呢!」

    蔣氏點頭,「若是來讀書,定然是沒問題的,只你如何與那府里的人說呢?」

    「便只能先委屈我的璉兒幾天了,」張氏輕聲細語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去幾日再說不適應,去不得吧,還好現今過年,怎麼也要等到出了十五,才會讓璉兒過去受罪。」

    蔣氏點頭,「你既然有了打算,我便也放心了,只有一件事怕是要與你說上一說。」

    張氏立刻側耳傾聽,「是什麼事情?」

    「還不是你二哥,總是吵著要外放,說什麼不歷州縣不擬台省的話,」蔣氏一提起次子,便忍不住頭疼,不如長子沈穩便罷了,還總是喜歡自己拿主意,「你爹拗不過他,怕是過了年沒多少時日就要去給他求個外放了呢!」

    「娘親莫著急,這雖是辛苦了些,卻也是個好事,」張氏開口勸慰道,「只不知道二嫂與均哥兒、坻哥兒是如何安排的?」

    「你二嫂自然是要跟著去的,不然我也放心不下,至於兩個孩子,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打算,只不捨得他們離了我,但又想著怕是你二嫂也捨不得孩子離了她。」

    「娘親莫要一個人苦惱,便是與爹爹商討或是問問二哥二嫂的打算都是可以的。」張氏一邊幫蔣氏捶肩,一邊說道。

    蔣氏點頭,那邊劉氏見到了張氏之後聽她說,「二嫂放心。」心裡也松了口氣,只是孩子的事情,還要好好想一下才行,她也覺得京里的先生好,只若兒子不在身邊,又覺得不放心。

第26章 不安的夜

    俗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張氏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句話會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人生之中。

    「奶奶,外面好像出事了。」明明還在正月里,街道上卻是與春節相反的寂寥,碧紋打探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通知張氏,「老爺剛剛急匆匆的出門了,外面也戒嚴了。」

    張氏忍不住蹙眉,「快去通知大爺,還有除了看好屋子的人,其他的人都跟著我一起到正房去,璉兒呢,快帶他過來。」

    賈璉正在聽丫鬟讀書青絳讀書,他在晚上的時候總覺得燈不夠亮,不喜歡自己看書,卻看到碧紋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哥兒快跟著我去奶奶房裡,外面怕是出事了。」

    賈璉一邊站起身跟著她往外走,一邊開口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碧紋心裡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氣氛不對,「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哥兒還是先見了奶奶再說吧。」

    只可惜,張氏給出的答案也挺模糊的,「外面怕是不太平,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只知道你的祖父出了門,我們現在便去尋你祖母。」

    賈璉跟著點了點頭,問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父親呢?」

    張氏回答道,「已經遣了人去叫你父親了,他今日在家。」這也算是幸運的了,一直以來熱衷於不回家的賈赦竟然會乖乖呆在家裡面,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算作是運氣好了。

    正說著,賈赦已經跑了過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張氏急忙開口解釋道,「先到太太房裡吧,我在路上再與大爺細說。」又吩咐碧紋碧纖還有張嬤嬤跟著,又讓她的兩個陪房,賈赦的兩個小廝還有奶兄也跟上來,「其他的人都給我呆在院子裡面守好了,把門全都鎖上,不管是誰來了,沒有我和大爺的手令都不得開門,可記明白了?」

    看到大家都點頭應了,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與賈赦說道,「我也不知外面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只感覺到氣氛不對,老爺更是出去了,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的好。」還專門強調道,「現今老爺不在,太太雖是長輩,但也是女子,凡是還是要大爺拿主意,大爺可要拎得清才成。」

    賈赦聽著她說的話,很是明白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他都是得到了一次當家做主的機會了,立刻點頭,「放心,這些事情我還是曉得的。」

    到了榮禧堂,二房的人果然已經在了,史氏沒想到大房的人也來了,很是驚訝,「你們怎麼也過來了?」

    賈赦在路上就覺得今日的事情不簡單,現今看到史氏將賈政一家子叫到了榮禧堂,反而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家子人,心裡面的不滿便不用說了,「外面怕是出事了,府里卻不能出事的,父親現在不在,兒子如何能不到太太面前孝順。」

    賈璉現在算是明白了外面絕對是發生了什麼大的紛爭,賈代善作為京營節度使,往小了來說,是出去維持京城的秩序,往大了來說,是平復叛亂,只這到底是誰的叛亂,憑著她對於現今時局的瞭解,還分析不出來。這也讓他突然間意識到了跟著李先生學習的不足,雖然在課業上李先生教的極好,但是卻從來都沒怎麼提起過朝中局勢的事情來,弄得他現在想要分析分析,卻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傻傻的在這裡擔驚受怕。好吧,也不算是很擔驚受怕,畢竟他還是比較清楚自己能夠活下去的,只是擔心外公一家。

    張氏好像是看明白了他的迷茫,把他摟進懷裡,輕聲說道,「莫要擔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你若是想要知道什麼,娘親都可以告訴你。」

    史氏第一次看到賈赦這副樣子,略帶驚訝,但是想到現在的情況,也只能問道,「那你想要怎麼辦?」

    賈赦當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在路上,張氏已經給他過提醒了,當然了,在他看來,那都是他與張氏討論出來的,現在這個展示的機會,是絕對不能錯過的了,「不管怎麼樣,咱麼府里絕對不能亂,將家裡所有的門都鎖上,不讓任何人進出,另外所有的管事小廝都與護院一起守著外面,我與二弟也一同過去。內院便使那些個粗使的婆子們守好了,若是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部的隨便外出,咱們也只能先這麼等著老爺的消息了。」

    「太太莫要擔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人進來的。」賈赦這一番說辭,倒是讓史氏很是驚訝,她一直都覺得長子爛泥扶不上牆,現在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才能的嘛,只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多計較了,她雖然在內宅裡面厲害,但是其他的地方就有些不夠看了,只能點頭讓人按照賈赦的話做。更是捨不得賈政吃苦,「你一個人去就成了,政兒便莫要一起去了,讓他在這裡陪著,我們這些個孤兒寡母的也能放心些。」

    賈赦聽了這些偏心的話卻不覺得有什麼,他已經聽了張氏的話了,這是他立威的機會,自然不能讓賈政插手,只若是不提及讓賈政同去,又擔心史氏多心,才多說了這麼一句,其實賈政不出現,他的心裡面才是最高興的。

    賈政的心裡面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一同到前面去,他自認不是膽小的人,可是一想到外面的危險,他又有些躊躇了,只史氏這般說了,王氏也是不贊同他冒險的樣子,自然也就坐在了房裡沒有動彈。

    賈璉看著他心裡面忍不住嘲諷的笑了笑,若是守不住門,就算是呆在屋子裡面又能有什麼安穩呢?更何況,除非有人破門而入,否則在外面也很難遇到什麼危險,若是真的有風險,張氏怕是第一個不同意賈赦去的,她可不是讓賈政等著撿便宜的糊塗人。

    只看著王氏的目光,說不得她的心裡面還真的就是這般想的呢,張氏忍不住在心裡面冷笑,看看吧,過了今夜之後,看看還會不會是你每日囂張了。

    賈赦不算是個有本事的人,將他一個人放到前面去,張氏是不覺得放心的,不過還好,她的陪房石硯和石砡都跟著,還有賈赦現在身邊的小廝鬥彩和天青兩個也算是靠譜的,便也不用擔心他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賈赦已經聽了張氏的話,什麼都不動,只讓人守好了門,不使人進出,然後便等著賈代善回來便好,賈府的護院裡還有一些是跟著賈代善退下來的親兵,其中有個秦安,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只因性子有些粗暴,惹惱了上峰,便被打壓不得志,後來又受了傷,便跟這賈代善做了府里的護院,張氏雖在內宅,也是聽過這些的,便與賈赦說了遇事便與秦護院商討的事情。

    賈赦自個兒本就是沒什麼主意的,現在有了個能給他拿主意的人自是高興,除了吩咐好了與張氏商量過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問秦安,反倒是讓秦安覺得賈赦是個禮賢下士的人物,沒那起子公子哥兒自以為了不起的習性。

    「大爺不用擔心,咱們只要守好了門戶,便沒什麼可擔心的,更何況他們也不一定會瞄准了府里做些什麼。」秦安看著賈赦略微不定,開口安慰道。

    賈赦點頭,「我信秦先生。」他若是想與人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幾分手段的,張氏也曾說起過給賈璉找個武學師傅來,現在看起來,這秦安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賈政當然不會知道自己一時的膽小錯過了什麼,只是在裡面安慰著史氏,「太太莫要憂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只是在內院等著,心裡面總是忍不住越來越焦急,賈璉早就因身體撐不住睡了過去,賈珠與元春也是一樣,只留下大人們緊繃著精神,一直等待著賈代善歸來。

    賈赦在外面,雖然沒遇到什麼事情,但是也一直都未曾收到賈代善的消息,心裡面也頗為不安,「不知老爺現今怎麼樣了。」

    「大爺放心,現在聽起來沒什麼事情,恐怕只是因忙碌才沒能傳消息回來。」石硯這麼一開口,倒是讓賈赦的心裡面稍微安定了一點兒。

    等到天泛了光亮,才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賈赦嚇了一跳,那邊秦安已經開口問了,「何人敲門?」

    「秦兄弟嗎?我是王六,外面已是沒事了,老爺讓我來傳消息的。」

    秦安一聽這聲音,立刻笑道,「開門開門,讓王六進來,已經無事了。」

    賈赦這一下子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氣,那邊石硯已經顛顛兒的跑到裡面去傳消息了,內房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氣,史氏連念了幾遍經,「阿彌陀佛,無事便好。」

    張氏雖然一整晚看上去都沒什麼恐懼,但是胸腔裡面的心也是提著的,就擔心萬一有個意外,還好,現在都結束了。

    賈政更是說道,「現在只等父親歸來便好了。」

    只是他們現在都未曾想到,賈代善雖然是歸來了,卻不是和他們所想的那般回來的。

第27章 各自打算

    賈代善是氣勢洶洶的大步出門,結果回來的時候,卻是面色慘白的躺著回來了,不單單如此,還有御醫照看著,後面還跟著皇上身邊得臉的太監。一家人看到賈代善倒了,都被嚇壞了,只張氏的手緊緊地握著賈璉的小手,面色上勉強是鎮定的。

    史氏是直接暈過去了,賈代善一直都是她最信賴的依靠,現在這個依靠突然倒下了,她立時便是受不住了,竟然跟著一同倒下了。

    賈政瞬間就被嚇壞了,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生活全都是依靠著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的,若是他們不好了,賈赦襲爵,他日後的好日子就不用想了,說不定會直接被賈赦給趕出去都是有可能的。他這般想著,是立刻痛哭流涕,好像那二位已經要死了一般。

    只是他這麼一哭,倒是把原本被嚇呆了的賈赦給哭醒了,還算是有條理的安排了事情,「快將老爺太太抬進屋裡去,請御醫給老爺診治,再拿了府里的帖子去求了太醫來給太太看看。其他的人該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要在這裡亂折騰。」他這說的是賈政,只可惜,賈政完全聽不到。

    如果實在其他的人家,他表現得實在是不夠看,但正因為實在榮國府,有賈政對比著,反而顯出他還算不錯來了,那跟著的太監是很清楚,回宮之後的話該怎麼說了。

    王氏也是被嚇壞了,還是張氏開口,「弟妹,二叔這般哭法可不是個事兒,若是身子哭壞了可如何是好?還是先將他扶回去吧。」爹媽還沒死呢就這麼哭,這是想要幹什麼呀?

    王氏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被張氏的目光看著,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攙扶著賈政起身,然後離開。只走了沒多遠,她便有意識到不對了,急忙開口道,「咱們去太太那裡守著。」

    賈代善的傷口有些嚴重,他的年齡也不小了,本就不怎麼注意保養,現在一下子被砍了一刀,還傷到了要害,實在是大大的傷到了根本。由於是幫皇帝擋刀,在宮里的時候,就已經被御醫診治過了,只皇帝不放心,才又讓御醫跟了過來。

    御醫簡單的和賈赦、張氏說了賈代善的身體狀況,賈璉沒怎麼聽明白,但還是明白,絕對是不容樂觀的,至於賈代善為什麼受傷,只說是救駕有功,其他的便不肯多透露了。賈赦又求了他幫史氏診治,結果不過是一起氣短,沒甚大問題。

    跟來的太監也是一樣,雖然帶來了對賈代善的賞賜,也收下了張氏給的銀錢,卻不肯多透露些什麼,正因如此也讓張氏更覺得心裡不安。

    賈赦雖然是個不著調的,張氏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問問他了,「爺可知道昨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賈赦的朋友大多是些個酒肉朋友,根本就沒有認真在朝堂上的人,細緻的東西他是不能知道的,能夠知道的,也不過是些個傳言,等到周圍都沒人來,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原本也是不曉得的,只聽著現今外面的傳言,怕是與義忠親王有關係呢!」

    張氏很是驚訝,能夠從賈赦這裡知道這麼多她已經算是滿意了,能夠讓她清楚的瞭解到事情的真相的地方,她認為是自己的娘家。來人的理由都是現成的,賈代善與史氏都病了,作為親家,來看望一下才合乎禮儀。

    賈璉偷聽了那些個斷斷續續的話,再聯繫到他看過的紅樓,聽到過的各種傳言,心裡面勾勒了一個比較可能的情形,義忠親王作為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一直都深受老皇帝寵愛,只隨著他的兄弟們長大,老皇帝對他的寵愛不如從前。他的日子也不再是那麼好過的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謀反了,只可惜,應該是被阻止了。賈代善之所以受傷,恐怕就是為了救老皇帝才挨刀子的,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麼個章程了。

    張氏從張家打探到的消息也和賈璉所想的差不多,只不過更細緻一些,「現今可是亂著呢,你們府上正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安穩一番,也莫要與人交往的太密切了,特別是那些個四王八公的。」

    「義忠親王謀反,皇后娘娘所出的四皇子偏偏救駕了,這裡面的水,深著呢,」蔣氏說起來的時候很是小心,「其他的東西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你父親說了,這種從龍之功,可不是好肖想的,咱們還是只想著皇上的好。」

    張氏連連點頭,「母親放心,我們府里現在可沒什麼人能夠折騰了,現今可是病的病,沒用的沒用,只是勉強支撐著罷了。」

    「行了,你們能做個明白人,我的心裡面就放心了。」蔣氏點頭,「至於璉兒讀書的事情?」

    張氏現在也不得不先把自己的兒子放到一邊了,「那件事情還是先等一等吧,府里最近實在是亂的慌。」

    「別的都還好說,你可是要記得,千萬要小心你那個婆婆。」蔣氏非常不客氣的抹黑史氏,給張氏提醒,「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些什麼來呢!」

    「娘親放心,這些事情我都省的呢!」張氏低聲應了。

    史氏果然是不能夠安安穩穩的讓日子過下去的,賈代善的傷口雖然一日日好了起來,但是他的身子卻不再如從前一般健壯了,史氏只是看著也能夠感覺得到每日他的生命力都在不斷的流逝,這也讓她不得不為了未來打算了。

    賈代善已是知曉了賈赦的作為,心裡面第一次對這個長子生出了滿意的想法,與之相對的,賈政就有些不太讓人滿意了。

    史氏卻還是偏向著賈政,總是在他的耳邊提起,「政兒是極孝順的,這些日子若不是他陪著我,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賈代善卻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什麼特別地表示,只說,「政兒是我們的兒子,當然是孝順的了,只赦兒作為長子,也是個好的。」

    這是他第一次提起賈赦好來,史氏有些坐不住了,又覺得自己鋪墊的差不多了,賈代善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在一次賈代善說起來的時候,便忍不住提起來,「你可想過日後咱們府里要怎麼辦嗎?」

    這些,賈代善原本或許沒有想過,不過這段休養身體的日子卻想了很多,「赦兒是長子,定然是要襲爵的……」賈赦這些日子每日在張氏的壓迫之下來當孝子,日日伺候的盡心,讓史氏都沒話說,賈代善的心裡不能說不感動。

    只是他這話一出,史氏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若是賈赦得了榮國府,那她的政兒要如何辦呢?難不成要讓她的政兒搬出府里嗎?

    只是看著賈代善的身體已經成了這樣,不能夠太激烈的反駁,勉強笑著問道,「那政兒呢?你也知道他從小在我的身邊長大,我不免偏疼他一些,心裡面更是忍不住為他的前途擔憂呢!」

    這些賈代善如何能不知道,甚至史氏想讓賈政襲爵的事情,他也是很清楚的,原本,他的心裡面並不是很抗拒這個,畢竟兩個都是嫡子,賈政看上去實在是要比賈赦靠譜的多,若是爵位到了賈赦的手裡,他總是懷疑分分鐘便會被他給敗落了。

    只可惜,賈政幾次讓他失望,讓他忍不住懷疑,如果說爵位在賈赦的手中,府里會敗落,那麼若是到了賈政的手裡呢?真的能夠發展的更好嗎?他的心裡面也不是很確定了。

    賈赦雖然不善於讀書,但是為人處事上還是不錯的,更有張家作為妻族,賈璉那個孫子也是聰慧的,第二代雖然不好,但是第三代,總是讓他有個期盼的。相比較而言,不論是王氏還是賈珠,怕是都要稍遜一籌了。

    「你放心,政兒也是我的好兒子,他的前途我如何能夠不關心呢?」賈代善緩緩說道,「看起來,他在科舉上是難有前途了,不過也不要緊,我定然會去求了皇上,給政兒一個差不多的官職,只要做的好了,一樣為官做宰。」

    史氏心裡面卻不高興,很不高興,賈赦不管怎麼樣,都能夠得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可是賈政呢,她可不覺得皇帝會給賈政一個什麼高的官職,還不是要從微末的小官開始做,何日才能夠有差不多的前途?

    只她未曾想到,賈赦雖然襲了爵,但是身上掛著的不過是個買來的虛職,他本身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怕是一輩子也就只有這麼個爵位了,卻很難在朝堂之上有什麼作為,一等將軍的爵位,有的人何其之多呢?

    而賈政,雖然不過是個小官,但也是個有實權的,只要認真做事,有榮國府的名頭在裡面,還有王子騰和林如海幫著,更在皇上的心裡掛了名號了,前途當然是差不了的。賈代善雖說對賈赦好了一些,但是偏心是沒法很快改變的,他的心裡面還是更偏向於賈政的,直到這個時候,還不忘了給他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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