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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之二爺不二》作者:雪異【完結+番外】

第58章 花朝節到

    賈璉雖然是來金陵參加考試的,可是該拜訪的金陵賈姓宗親還是要拜訪的,帶來的禮物也要分別送出去,體貼有禮的形象很重要,不能讓人覺得他是個沒禮貌的公子哥兒。

    賈家留在金陵的親戚們都算不上是關係特別親密了,只是同姓同宗而已,與賈璉足夠親的那些親戚,都在榮寧兩府的後街上住著呢!所以賈璉在簡單的拜訪了極為輩分比較年長的族親之後,就以準備考試的名義,乖乖在屋子里讀書了。

    他可不能忘記自己這一次到金陵的目的,考中秀才才是大計,馮紫英和衛若蘭在給他送行的時候都說了,「你可千萬要考中了,讓那些眼睛長在腦門上的貢生看看,秀才也不是那麼難考,他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賈璉現在和貢生們相處的還算是融洽了,至少比他剛剛進入國子監的時候好上太多了,也有了幾位交好的人,可是他更清楚,想要在國子監裡面立得正,這可秀才的功名,不可或缺。

    賈璉考慮著考試頗為焦急,距離金陵不算遠的蘇州,林如海就更焦急了,他與賈敏成婚多年,終於要有第一個孩子了,他的心裡實在是很難忍住不緊張的,特別是賈敏的產期越來越近,他這個准爸爸的心也就越揪越高。

    關於賈璉到金陵參加科考的事情他也是聽到了消息的,心裡面也覺得這個侄子能有這樣的想法很是不錯,當初他也是從童生試開始參加的,雖然說秀才可以與蔭生一同參加舉人的考試,但是說起來還是有些許不同的,這也是當初賈代善要求賈政考童生試的緣故。

    只是想到另一個侄子並沒有回到金陵,林如海微微蹙眉,他這兩位舅兄之間的事情他雖然在江南,也聽到了些許風聲,只是沒想到,大舅兄看起來好像還要比二舅兄明事理一些。

    賈敏也是知道了的,「璉兒從小就是個聰慧的,大嫂也明事理,他能夠回金陵考童生試我一點兒也不意外,至於珠兒,怕是又被他那個娘親給耽誤了吧。」

    雖然賈母每次來信都會說賈赦一家子多麼多麼不好,賈政一家子被欺負的多麼慘,賈敏卻也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賈母說是什麼,便自覺的是什麼,畢竟張氏從來行事都是沒有差錯的,也與她更交好一些。反倒是王氏,從來都是個拎不清楚的,賈敏也知道賈母一向偏心,原本在家與賈政交好的那些個情誼,也因這麼多年來張氏的善待和王氏的怠慢而有了變化,她的心,早就已經更偏向賈赦一家子了。

    「璉兒要準備考試辛苦,我這身子也不方便……」說起來,賈敏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的,她實在是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家裡面的人了,「璉兒怕是也長大了呢,都這麼多年沒見過了。」

    林如海將她摟在懷裡,「夫人辛苦了,都是因我,夫人才這麼多年不能與家人相見。」

    賈敏溫婉地笑了笑,「夫君何必說這樣的話,我既然嫁了你,就是林家婦,有夫君在身邊便足夠了,更何況,我們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賈璉還在刻苦努力中,雖然他自認為自己學得不錯,可是沾沾自滿什麼的還是要不得的,他還是認真地早起讀書。童生試一共需要靠三場,分別是縣試、府試和院試,縣試的五場:八股文、經論、律賦、策論他都是不怎麼愁得,唯一有些頭疼的就是試帖詩,這個其實也不算是難,他也是從小學習的,只可惜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真的對於作詩不太擅長,勉強做出來的也是那些個打油詩。

    每次被馮紫英嘲笑的時候,他都忍不住鬱悶,這種需要才氣的東西,果然不是他認真學習就能夠做到的,天生缺少這根弦呀。

    就在他思索間,時間過得飛快,他要參加第一場縣試了,對此,賈璉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淡定的,學霸什麼的,不怕考呀,就算是試帖詩作的爛了一點兒,也可以通過其他的補分呀。君不見廣州文科高考狀元數學考那麼慘淡,還能夠當狀元嘛,偏科什麼的,不算是大問題。

    至於一連考五場,對於賈璉來說雖然有那麼一點兒小辛苦,可是在充分的準備之下,也算不得什麼了,他算是比較瀟灑的從考場出來,靜候自己的成績,順便準備府試。

    賈敏就在這個時候發動了,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生出來一個精緻玲瓏的女兒,林如海大喜,他們林家從來都是子嗣不豐的,幾代單傳,他一直以為自己很難有孩子,現在得了一個女兒,雖然不是兒子,但是心裡面也很是高興。

    賈敏很是辛苦,她嫁給林如海多年,一直沒有子嗣,雖然林如海從不曾說什麼,但是她還是著急的,妾室也納了,可是孩子就是沒有。好不容易她自己懷孕了,心裡面日日期盼著這是個兒子,雖然生下來了一個女兒,可這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如何能夠不疼愛?

    賈璉算得上是最早接到消息的,他在金陵,比起在京城的家人來說,實在是近太多了,只是因考試,亂跑什麼的也不太合適,只能吩咐道,「青絳,將母親之前給妹妹備好的禮物讓人送到蘇州去。」

    張氏早就將賈敏生產的時間算出來了,也專門使人備好了賈璉的那一份禮物讓他帶到了金陵去,現在正好送過去,至於禮物的種類,也不過是些精緻的器物還有一個項圈,賈璉也讓人在上面安了一塊玉,與迎春的那一塊相似。當然了,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為了刺激賈母和王氏的。

    等到林府的信到了京城,賈璉的成績也出來了,算是頭等,還算不錯,賈璉只是讓人帶了信回去,並沒有驕傲自滿,反而是更用心的復習接下來的考試。

    賈母接到了林黛玉出生的消息高興不已,她嘴上一直稱自己最疼愛賈敏,現在她最疼愛的女兒給她生了外孫女,她如何能夠不好好的疼愛一番,王氏抱著賈寶玉冷眼旁觀著賈母給賈敏準備禮物,越看越覺得心裡面不舒服的緊。

    因著賈璉的所作所為,賈母對於賈寶玉一直都是不喜的,不論是洗三還是百日,不過只是去坐了坐,也不曾說像樣的操辦之類的,讓王氏心裡面已經很是不高興了。現在又看到了她是如何疼愛賈敏所生額女兒的,心裡面更是慪著一口氣。

    等到回了自己的府里,她立刻忍不住了,「不過是生了個女兒罷了,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的東西,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也不害怕這般疼愛的過了,孩子受不住這樣的福氣。」

    她身邊的丫鬟都不敢多說什麼,只是聽著她抱怨,倒是周瑞家的跟著說道,「那可是,誰能和太太一樣有這樣的福氣呢?咱們家的哥兒和姐兒都是極好的,這都是旁的人家沒法比的。」

    王氏這才滿意了一些,關於給賈敏要送去的禮物,乾脆道,「不過是生了個女兒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養的大,還是莫要送的太多了,折了她的福氣……」

    「這還真是好嫂嫂呢!」賈敏在看到張氏與王氏送來的禮物的時候臉色立刻變了,張氏是一如既往的送來了不少好東西,還來了信件,與之相對的,王氏那邊就實在是更襯得冷淡了,「我那二哥有了這樣一個妻子,真真是壞了大事了。」

    賈璉在這個時候已經再一次進入考場參加府試了,為了能夠拿到一個不錯的名次,他還是有些許緊張的,不過還好,考試一切順利,讓他能夠從從容容的參加院試。

    江南學子眾多,競爭的壓力也大一些,賈璉在院試發榜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的名字排得不算是往後,中等還要偏上,只是和他原本所料想的要有個上等的名次還是有些許差距的,這般想著,他越發覺得自己還是要更努力才成。

    這邊他還在為了自己的成績覺得有些許不快,那邊賈敏已經接到了他考上秀才的消息,極是高興,「璉兒今年才十四呢,就有了這般成就,看起來不會比夫君您差呢!」

    林如海也覺得賈璉書讀得不錯,「確實是不錯,這麼看著,他得個舉人的功名不是問題,只是若是想要更進步一,還得要登上三年才成。」

    賈璉吩咐人收拾東西,心裡面想著還是要先到蘇州去拜見一下林如海和賈敏才好,原本是有考試耽誤,現在可是考完了的,便是親戚,也只有相處的多了才能夠更親,這也是他從張氏那裡學到的,若不是她每一次都用心的為賈敏準備年禮,定時送來書信,現在他們兩家肯定不會這般相處融洽。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讓賈小璉見見小黛玉~今天肚子疼了一天,苦逼臉。。。

第59章 蘇州之行

    賈璉在去蘇州之前,還是先讓人帶了信件回家,通知家裡自己已經考上了秀才,現在準備去蘇州看望一下姑姑和姑父還有剛出生的表妹的事情。

    林如海和賈敏接到了賈璉要來的信件和帖子也很是高興,特別是賈敏,多年之後終於能夠見到家人的那種欣喜自然不可言喻。

    就連小黛玉都歡快地咧著嘴笑,賈敏忍俊不禁,「玉兒莫不是也想要見表哥了?」小孩子自然是不可能聽得懂大人的話的,只是臉上笑呵呵地,讓看著的人越發覺得甜進心裡。

    賈璉考慮著還要回京城參加秋闈,路上的速度自然是很快,到了蘇州的時候,也只比提前來送信的晚了兩日罷了。

    恰巧遇上林如海休沐,賈璉遞了拜帖,先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姑父。林如海雖然不算是年輕了,但還是一表人才,他剛升遷至參政道不過一年,短短幾年就能夠成為從三品大員。賈璉看著很是相信,面前的這個人,絕對不僅僅是個書生,他對於政治的領悟力絕對不比任何人差,只是看著這位姑父,又會忍不住想到現在還在主事的位子上坐著,一直都不曾有任何升遷跡象的賈政,還真是給人一種對照組與實驗組的感覺。

    賈璉打量林如海,林如海自然也會打量他,一身青色衣衫,紋飾不多,與林如海記憶中賈府人的穿著打扮頗有幾分不一樣。賈璉十四歲了,也正是要長個的年齡,或許是營養不錯,他的身量不算低的,只是臉還有幾分圓潤,顯得還像個孩子,只是林如海看了他的眼睛之後便覺得,這已經不算是個孩子了。

    「璉兒這次做的不錯。」禮數上周全了,林如海也不拿著架子,賈璉的年齡能考中秀才,還是個不錯的名次,實在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林如海自然不吝惜誇贊一番。

    賈璉倒是很謙虛,「名次並不靠前,侄兒還有要努力地地方。」

    看著他的樣子也不是裝模作樣的,林如海自認為自己還是能看明白這些的,更是對賈璉的印象分提高了不少,一個能夠不驕不躁的後輩,長輩們都是樂得看到的。特別是林如海到了如今這個年紀還不曾有兒子,看到一個優秀的侄子,便更覺得滿意,順帶著考校一番他功課上面的事情。

    而賈璉在讀書上也確實有些可圈可點之處,讓林如海越問越是覺得滿意。他的子嗣單薄,便是日後有了兒子,不過一人而已,若是賈璉是個好的,日後有這樣一個表哥幫襯著,他自覺對自己的兒子是有好處的。往最不幸的地方想,便是他不能有兒子,剛得的寶貝女兒日後也算是有個娘家人幫襯著,從這些方面來考慮,林如海也是非常樂意於提點賈璉一些,換得日後他對自己子女的照顧和提點。

    賈璉也明白,和林如海說話不僅僅是聊天,這裡面肯定有許多道理是需要他知道的,他的爹不靠譜,在這上面便欠缺了一些,雖然有了舅舅和外公的教導,但畢竟不能日日聽訓,現在聽林如海一番話,認真記下來回去想一想,肯定很是有用,聽得便更是認真了。

    他們這邊兩個人聊得開心,賈敏那邊也等的有些焦急,賈璉是備了禮物來的,不算是什麼重禮,賈敏也不缺什麼錢,她看中的是情誼,就好像她當初懷孕了,張氏專門打包了一個醫女送來,讓她覺得很是溫馨,雖然說起禮物來,賈母給的更貴重,可是賈敏的心裡面卻覺得張氏更貼心一些,而現在,賈璉準備的也是在金陵找人給黛玉刻得識字卡片,看上去就用了很多心思,賈敏看著就覺得高興,只是現今黛玉還用不上。

    心裡面覺得這個侄子好,曾經賈璉的所作所為也中的優點也就被擴大化了,賈敏也知道賈璉會先與林如海說話,也安靜的等著,只是這一等,時間可真是不短,都讓她忍不住對黛玉抱怨道,「瞧瞧你父親,把你表哥扣下不肯讓他過來看看咱們了呢!」

    黛玉還處於聽不懂的狀態,只是樂呵呵的笑著,賈敏看著女兒的笑顏,心裡面很是滿足,她明白自己生產黛玉的年紀有些大了,雖然仔細照料,但是身子也受了一些傷害,就是黛玉的身體也不算是特別康健。她心裡覺著自己或許這一輩子也只能有黛玉這一個孩子了,看著她現在笑的甜美,心裡面也柔軟不已。

    「去前面問問,看看璉二爺什麼時候過來。」賈敏吩咐身邊的丫鬟。

    而林如海,也是聽到了丫鬟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與賈璉聊了太久了,笑著說道,「看來你姑姑已經等不及要見你了,你便先過去吧。」賈璉笑著點頭答應下,與林如海行了禮,跟著門口的丫鬟往內院走。

    在路上,賈璉雖然保持目光不四處亂看,特別是不隨便往丫鬟的臉上看,但是該看的風景,他還是沒少看到的,林家在蘇州的宅子不算是太大,至少比不得賈家在金陵的祖宅和在京城的榮國府。只是地方大小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裡的構造非常精妙,比起金陵已經有些荒廢的祖宅,還有京城裡只注重華麗與端莊的府邸,這裡實在是要精妙的多,不論是假山還是小橋流水,都極有一番韻味。

    賈敏在正房的榻上坐著,她看上去比賈璉記憶中的豐腴了一些,看起來面色不錯,賈璉笑眯眯的行禮,「見過姑姑。」

    「好了,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賈敏說著,就讓賈璉坐下。

    賈璉坐下後又聽她說道,「我與你姑父接到你要來的消息都很是欣喜,璉兒現在比起我上一次見年的時候實在是長大許多了,都有了功名了。」

    賈璉淺笑,「一晃也過去很多年了,不過姑姑到還是如從前那般年輕漂亮,沒有變。」

    「就你嘴甜,」賈敏雖然知道賈璉是在說奉承的話,也覺得心裡高興,「你這嘴巴,從小就甜,現在長大了,還是喜歡說好聽的。」

    「侄兒可從來都只說實話的。」賈璉笑眯眯地表示道,一副自己很真心,絕對不是在奉承的模樣。

    賈敏看著更是忍不住笑意,「京里一切可好,老太太和好,你父親母親可好?」她的心裡明白兩位哥哥之間相處的不愉快,便沒有問賈政的消息。

    賈璉卻不落人口舌,賈敏問的也說了,沒問的,也說了,「都好呢,老太太的身子一直都康健,父親母親的身體也不錯,我還多了個妹妹,老太太給取名叫迎春的。二叔一家也都極好的,二嬸去歲生了一個弟弟,老太太給取名作寶玉的,聽說前些時日二叔房裡又填了一個妹妹的。」

    「我這麼多年不曾與家人見過,實在是想念的緊呢!」賈敏聽了賈璉的話,心裡面點了點頭,「你都從一個孩子長大成人了。」

    賈璉又說道,「不單單是侄兒一人呢,珠大哥哥、元大姐姐都已經長大了,珠大哥哥現在也在國子監讀書呢,今年秋闈定然會有所斬獲的。」

    賈敏聽著忍不住點頭,家裡面好,她這個出嫁的女兒才能好,現在看著兩個哥哥雖然不算是爭氣的,可是侄兒一輩卻著實是不錯的,「璉兒今年秋闈也要好好表現才成,可不要讓你的父母失望。」

    「侄兒都知曉的。」賈璉笑著答應了。

    原本被抱下去休息的林黛玉現在也休息足了,精神也好了許多,賈敏便讓人將她抱了過來,對賈璉說道,「快瞧瞧你妹妹。」

    賈璉心裡面對於絳珠仙子也很是好奇,主動湊上來打量著,卻發現也不過是個精緻的女娃娃罷了,雖然從眉眼上看,日後定然是個美人,但是特別的地方也沒有。現在這個小娃娃正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他笑道,「妹妹真的好看呢,日後定然能長成姑姑這樣的大美人。」

    賈敏自然是喜歡聽別人誇贊自己的女兒的,聽到賈璉這麼說,嘴上雖然謙虛,「她還是個孩子呢,怎麼能看得出日後長的如何……」心裡面卻很是滿意。

    賈璉也算是有些明白這些父母的心思,繼續誇贊道,「有姑姑和姑父這樣的父母,妹妹自然是好的,更何況,妹妹的眼鏡多漂亮呀,好像黑珍珠一般。」這句話是真心的,林黛玉的眼睛卻是很是漂亮,還很有靈性。

    賈敏喜笑顏開,「若不是你還要回京參加秋闈,真該讓你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才好呢!每日聽你說說話,心情都好多了。」

    賈璉笑眯眯的說道,「若是姑姑不嫌棄,侄兒當然樂的逗趣。」他卻不能夠在蘇州滯留,呆上一天便要準備著回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林家絕對是不能忽視的好助力!

第60章 歸家事宜

    回到京城,賈璉並不覺得有什麼輕鬆的地方,畢竟他還要花時間準備秋闈,可是在看到了家門之後,他心卻略微放定了一些。張氏看到了他的那一刻,同樣覺得自己一直都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賈母很是不開心,賈璉收拾了她放在金陵祖宅那邊的奴才,還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專門寄了信說那些個奴才多麼過分,已經被他扭送進官府了,賈母一想到這些,心裡面就和吃了蒼蠅一樣惡心。這種情形之下,她便也是很難才能克制住對賈璉發脾氣的,更不用說要用什麼好的態度來對他了。

    賈璉全然裝作是不知道的,笑眯眯地對賈母行禮,一副自己非常想念祖母的模樣,一旁的賈元春看著就覺得不高興。從接到賈璉考中秀才的消息開始,她就覺得自己的日子沒有好過過,雖然賈璉只是考中了一個秀才罷了,可是誰讓賈家到現在為止,也不過只有在家學教書的賈代儒和已經到道觀裡面修仙的賈敬在科舉上有所斬獲,賈璉更是這一輩的第一個,賈赦那種喜氣洋洋的模樣就不用提了,那些個依附賈府生存的人家也將賈璉高高的捧了起來,好像他真的多麼了不起一樣。

    每當想到這些,賈元春就忍不住後悔,若是當初也讓賈珠去考了童生試,一定也能夠中秀才的,現在大家的目光也就不至於全都放在賈璉的身上了。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更何況,他們也從未曾想過,賈璉考中了,是不是賈珠也一樣能考中。

    和賈元春有著相近心思的人事賈珠,他的日子也不是太好過,賈璉考中了,他還可以說沒什麼,如果他去考也能夠中,只要等到考中了舉人,也就算不得什麼了。只可惜,總有人喜歡給他澆澆水,讓他受點兒刺激,賈政就是代表人物,「璉兒如今都是秀才了,你竟然連他都不如了!」

    聽多了賈政說的話,賈珠也產生了一定的抗體,再聽便也無所謂了,只可惜,這對於他的自信卻產生了一點兒挑戰。原本總是覺得自己很好,絕對能夠一舉奪魁的人,卻忍不住產生了一點兒懷疑,難不成,我真的不如賈璉嗎?

    賈政其實會去打擊賈珠,也是擔心他因為有了點兒成績就洋洋自得,覺得他需要過得更清醒才好,畢竟他當初就是吃了被捧得太高的虧,只可惜他說的太過,態度也不好,真的讓賈珠有點兒沒信心了,這一點兒,他也是不曾想到的。

    賈珠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現在賈元春怕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也正因如此,她越發看不上賈璉這種意氣風發、眾星捧月的模樣了,「璉兒還是要沈下心,畢竟只是中了個秀才罷了。」

    賈璉還不曾開口說些什麼,那邊小迎春已經開口了,「大姐姐不覺得考中秀才的人很了不起嗎?」

    賈元春沒想到是迎春開口了,微微蹙眉,淡漠的說道,「一個秀才,著實還算不得是了不起的,難道迎春你覺得你二哥哥考中了秀才便足夠了嗎?」她不知道迎春為什麼會這樣問,但是也給迎春下了個套。

    迎春淺淺一笑,童言童語道,「二哥哥當然是要金榜題名、進士及第的,可是我還是決定二哥哥在這個年紀就能夠考中了秀才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不然的話,那些年紀比二哥哥還要大,參加了科舉卻不曾考中的人可怎麼辦呢?」

    她特特點名了參加了科舉幾個字,就是把賈赦給排除在外,直指賈政,讓賈元春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迎春卻笑嘻嘻地問道,「大姐姐覺得呢?難道大姐姐瞧不起那些個不曾考中秀才的人嗎?」

    賈元春自然不可能承認這種事情,雖說賈赦也是一事無成,可是她的家裡還有賈政與賈珠兩個人都不曾考中,她若是點頭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家人的臉。

    這一下子,倒是賈元春不知道要如何說了,賈璉看著她的反應,又看了看笑嘻嘻的迎春,不明白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迎春發生變化了。

    賈母是看不得自己的寶貝孫女吃虧的,瞪了一眼迎春說道,「行了,小小年紀就只知道爭口舌之利。」

    賈璉剛想要給迎春說句話,那邊迎春竟然自己笑眯眯地看著賈母問道,「老太太,什麼叫口舌之利呀?」看上去真的是一派天真,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她是故意的,反倒是賈母,被她問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心裡面又憋了一口悶氣。

    張氏輕輕拍了拍迎春的胳膊,「成了,別問那麼多問題。」迎春這才乖乖答應下來,又變成了安靜地乖寶寶。

    可是就算是這樣,賈璉也忍不住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他天真無邪,原本只知道喜笑顏開的小妹妹只用了半年的時間,便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難不成,她也被穿越了?

    其實,迎春不是被穿越了,只是因為意外,然後突然長大了,她現今也有4歲了,口齒清晰,長得也玉雪可愛,又是養在張氏身邊,無人不疼她。

    只她從來都不曾想到,竟然會聽到自己的母親害死了自己親娘的消息,那其實是王氏讓人搞出來的,她自己的房裡面不安生,也就看不得賈赦一家子日子過得好,偏偏沒什麼事情能讓她來弄,只能想出了挑撥離間的手段。

    她原本想著,迎春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已經到了記事的歲數了,更何況,不需要她記得多麼清楚,只需要在她的心裡面留個印象,等到日後點火的時候再燃成熊熊烈焰就行了。

    只可惜,府裡面有誰是什麼樣的,張氏比她更清楚,她這邊剛剛調撥了那麼一句,迎春還沒弄明白,張氏就把真相擺在迎春的面前了。

    張氏其實用了個很簡單的方法,她將當初在奼紫身邊伺候的那個丫鬟留在迎春的身邊伺候了,那可是她親娘身邊的人,迎春如何會不相信?那個丫鬟也感激張氏所為,更是把王氏給抹黑的一塌糊塗。

    張氏對於自己的疼愛迎春不是不明白,那邊二嬸看著自己是個什麼模樣,大家都認為孩子不明白、記不得,其實他們從來都是最敏感的,或許很多事情他們都忘記了,可是有些最敏感的小事,他們偏偏好像刻在了腦袋裡面一樣清楚,這一下子,她想都不想直接就認為王氏是個壞人了。

    既然認為王氏是壞人,那麼賈元春和賈珠在她的心裡面也就不是什麼好人了,她心思本就靈巧,又佔了年齡的光,若是賈璉說了那樣的話,賈元春肯定是要思量一番再開口的,只可惜是賈迎春說的,她未曾多想便說了不該說的。

    至於賈母所說的,賈迎春倒不是裝模作樣的,而是她真的不理解,因為被寵大的,也不膽怯,才說出了那樣的話,反倒是讓賈母一口血悶在胸口不舒服極了。

    「行了,璉兒回來自然也是辛苦的,這就下去歇著吧。」賈母有些冷漠地吩咐道。

    賈母都開口了,自然是不能違抗的,張氏便領著兩個孩子離了榮慶堂,而賈元春,已經衝著賈母哭訴了,「老太太,現在竟然連迎春都欺負起我來了嗎?」

    賈母只能安慰她,「你莫要多想,她不過是個孩子呢!」可是心裡面卻覺得迎春實在是被張氏教壞了,就連惹人不高興的手段都是相似的,心裡面對這個孫女更加不喜歡了。

    賈元春上完了眼藥,一副自己體諒祖母,雖然傷心但是也能忍著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是忍辱負重的呢!

    而賈母現在更是心裡面只想著賈珠與元春的事情,忘記了自己最開始叫賈璉過來,是要問一問賈敏和剛生下來沒多久的黛玉的情況了。

    張氏已經在詢問這個事情了,「你姑姑和表妹可好?」

    賈璉淺笑,「姑姑自然是好的,表妹也極是玉雪可愛的,姑父也很是高興。」

    「這就好,這就好。」張氏與賈敏交好,賈敏一直不能生育的事情也是她的心頭病,現今不管怎麼說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了,雖只是個女兒,卻也是比沒有強的。一想起這個,她當然是心疼賈敏什麼都好,偏偏嫁進了林家,連個孩子都難要,林家一向子嗣單薄、幾代單傳,而賈家的孩子雖說不是特別多,可是也絕對是不少的,相比較而言,林家夫妻二人膝下荒蕪的事情只是想一想,都覺得是林家的問題。

    迎春聽著張氏的話,也笑眯眯地跟著重復,「很好,很好。」

    賈璉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呀,就說好?」

    迎春立刻皺起了小臉,很是一本正經地強調道,「不許敲頭!」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迎春,參照物我妹,她小時候不喜歡我舅媽,舅媽給她剝花生吃,她吃的時候很高興,等到外婆出現了,她就哭著指著桌子上的花生皮說舅媽只知道自己吃,不給她剝花生。。。當時她才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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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秋闈之爭

    秋闈姍姍來遲,賈璉這一次是跟著賈珠一同進入考場的,其實正常情況下他是應該在江南承宣佈政使司江寧府也就是老家金陵參加秋闈的,賈珠也一樣,只不過憑借著賈府雖然不算太大,但是也不算是太小的臉面,他們兩個人還是幸運地留在了京城參加考試,賈璉跑回來是挺遠的,只是一想到江南的莘莘學子,他還是覺得在京城考試還是要好上一些的。

    在參加秋闈之前,賈璉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了張家,國子監里也請了假,每日呆在外祖父張仁和大舅舅張清的身邊請教秋闈之事,這二位自然也是不吝賜教的。

    賈元春厚臉皮對賈母撒嬌,讓賈母吩咐賈璉帶著賈珠一同去張家,也好讓賈珠學習學習的,只可惜,張家並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麼和善,賈母那邊剛剛與張氏透露了幾分意思,張氏就明確表示這是不可能的。

    就連賈母將賈赦叫到面前來發了一頓脾氣,也沒有任何的改變,賈赦可是更不希望賈珠能夠有大前途的那一個,如何會幫著賈珠說話呢?

    這讓賈母的心裡面是極為不滿,只可惜賈赦與張氏就是表現的這麼強勢,賈赦甚至說出了,「張家使璉兒的舅家,珠兒若是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足的,便找他自己的舅舅去不就成了,王子騰可也是進士出身的。」

    王氏聽了這個只覺得這是諷刺,王子騰雖然是進士出身,可是與張清那種狀元出身的能比嗎?更不用說張家一直都是清流之家,所有的子弟無不是科舉出身,王氏平時再怎麼覺得自己的娘家要更厲害,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張家在科舉上能夠給與賈璉的幫助是很大的。

    只可惜,他們被拒絕了,賈珠也說起,「國子監忌酒李大人覺得我的學識不錯,經常會有指點,娘親不用擔心了。」

    聽到這個,王氏又放心了下來,張家再厲害,還能比國子監祭酒還厲害嗎?那可是正正經經教書的人呢!顯然,她忘記了張仁現在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事情了,不過也沒有誰想要提醒她的。

    賈元春這般想了想,也覺得賈珠能夠有國子監祭酒的教導會更有用一些,也不曾再提起這件事情了。

    張氏得到了蔣氏的提點,將賈璉要準備進考場的東西那叫一個精挑細選,賈璉自個兒原先考試的時候從來都是只帶著筆進考場的,參加了童生試之後才明瞭,古代與現代的不同,也就由著張氏準備,自己不多發表意見,只是有什麼想到的,才提上一提。

    賈珠那邊,也是王氏細心準備著的,她考慮到賈珠參加鄉試的重要性,甚至完全忽略掉了剛剛生下了孩子給她添堵的趙姨娘。可是也正因如此,在千般防範、萬般考慮之下給了趙姨娘空子鑽,在她還從不曾想到的時候,趙姨娘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又懷上了孩子,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趙姨娘的肚子已經起來了。

    鄉試一共要考三場,每場三天,一共九天的時間,卻不給人出來的機會,而是在考場之中一直呆夠了九天才會放人出來的,賈璉想想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多麼辛苦。唯一好的一點兒,便是鄉試是在八月里,中秋節之前,至少天氣不至於太寒冷,不會出現墨結冰的現象。

    賈璉在考場的第一天還能覺得不錯,他也明白,越是到了後面,自己肯定是越發忍受不住的,自然是急忙答題,也算是文思如泉湧了,等到答完了卷子,讀過之後覺得不錯了,賈璉又將內容謄抄了一邊,用的是標準的館閣體。

    賈珠那邊便沒有賈璉的運氣好了,他雖然得了李忌酒的提點,但並不曾參加過考試,雖然自覺地學問不錯,可是總還是有一種踏上考場的恐懼感,第一天就連拿著卷子手都忍不住發抖,更不用說好好答題了。

    他更是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從不曾自己動手做些什麼,現今到了考場之中,再沒有人能夠伺候他,他的不適應就表現的更為強烈了。

    更何況這樣的考試本就不是讓人覺得特別舒服的事情,賈珠心裡面的壓力不小,又不能夠適應環境,雖然不過是九天,他卻過得著實辛苦。

    賈璉也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張氏給他準備的東西都是極合適的,他又不是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雖然過得苦了一點兒,但是也能夠堅持的住,還自言自語道,「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看來我也被養成個真正的大少爺了,這點兒苦都快吃不了了,這可不成……」答完了題,填了填肚子,賈璉不客氣的開始睡大覺,以保證自己能夠在接下來的考試有足夠的體力。

    不過,考場之中其他的他都能夠強迫自己忍受,可是只有一點他是完全人受不了,便是廁所了,那個味道,說是不好聞都是往好了說的,根本就是讓人完全難以忍受呀,賈璉每一次想起來,都慶幸自己的房間距離廁所較遠,不然的話他恐怕早就被熏暈了。

    一等將軍府里,也沒有人的心能夠平靜下來,賈璉在參加考試,賈赦一直等著這個兒子給自己掙臉面,自然也是很想要知道怎麼樣了的,還有張氏,她聽過考場中的辛苦,很是擔心賈璉是不是能夠堅持下來。

    至於賈母和賈元春兩個,當然是心心念念想著賈珠的,只是她們對這其中的事情並不算是瞭解,就算是著急也是白白的著急,賈母乾脆每日都讓賴大家的守在闈場外面,就是害怕賈珠堅持不下去。

    王氏的心裡面也是一樣的著急,她每日真心實意地跪在佛前,雖然她一直都說自己信佛,可是實際上不過是手段罷了,並不曾有多少真心,可是這一次為了賈珠,她是全心全意的在佛堂裡面求著,就希望賈珠能夠中舉,之後順利金榜題名,他們一家子也好真的揚眉吐氣一番。

    賈政心裡面也是擔心兒子的,心情也總是壓抑著,就算是與自己的清客們清談,也不能讓他的心情更好一些,工部也都不怎麼去了,每日只是想著賈珠能不能夠順利考取。

    可這樣一個時候,王夫人卻忽視了賈政,只顧著想自己的兒子了,趙姨娘自然是不介意趁虛而入的,她雖然已經懷了身孕,不好與賈政行那檔子夫妻事,可是卻不介意用自己的溫柔笑意籠絡著賈政,「這一胎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呢?」她故作擔憂狀。

    賈政自然是想要一個兒子的,他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可總還是覺得兒子越多越好,「定然會是個兒子。」

    趙姨娘就想要聽這樣的話,她這麼費心費力的,心裡面所盼望的也正是生下一個兒子來,日後也有個保障,「只是若是個兒子,我還得為了他的前途擔憂呢!」這般說著,順便捧一捧賈珠,「若是能和大爺一樣那般會讀書,我就放心了。」

    賈政對賈珠這個兒子從來都是極為滿意的,現在聽到趙姨娘這麼說,心裡面也覺得高興,甚至很是慈祥的說道,「這個孩子日後定然會好好讀書的,說不得能比珠兒還好。」他是很介意賈璉明明要比賈珠小上三歲,卻能夠和賈珠一同參加科考的事情的。

    趙姨娘一聽心裡面更是美極了,嘴上卻謙虛著,「如何能比得了大爺呢,他能有大爺的三分,我也是心滿意足的了。」

    九天的日子雖然很是辛苦,可是也總有熬完的一天。等到出考場的時候,賈璉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這九天他也不曾好好地梳洗,實在是看上去就蓬頭垢面,衣衫也皺皺巴巴的,不過其他的人看起來與他也不曾有太大的差別就是了。

    賴大家的本就是每日都等著的,今日終於等到了人,心裡面念了句佛,笑眯眯的湊上來,「二爺可好?」

    賈璉點了點頭,便先上車了,就算是賈璉的身體不錯,也具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都覺得自己在裡面呆的極是辛苦,賈珠那種天生被賈母珍貴著,手捧著長大的就更不用說了,一出了門,便整個人都要站不起來了。

    他平日不曾活動,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照顧自己,這九天的日子對他來說實在是算得上是折磨了,若不是心裡面有一絲執念,他怕是早就熬不住,倒下了,現在到出了門才倒下,已經算是表現的不錯了。

    但就算是這樣也讓賈母心疼的不行,眼睛裡面更是只看得到賈珠一個人了,一會兒讓請大夫,一會兒又讓賈赦拿著帖子去找太醫的,反倒是賈璉被她當成透明人了。

    張氏很是不滿,但是她卻不肯落人口實,只是讓人在請大夫的時候多說了幾句,「我們二老爺家的珠大爺從來都是身子不好的,現今又……真是把老太太、太太給急壞了呢!」這麼寥寥的幾句話,卻給賈珠冠上了身體差的毛病,讓很多本來覺得賈珠不錯,想要說親的人家說的止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參加面試了,跪求保佑!

第62章 中舉說親

    賴大忍不住覺得,自個兒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今兒個算是心情最好的時候了,看著貼出的榜單上面賈璉和賈珠的名字,他就忍不住覺得很是滿意。這一下子,不用說老太太定然會高興,好好獎勵他一番,便是太太和二太太那邊的打賞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他雖然早就不是靠著賞錢過日子的人了,可是打賞看中的不是銀子,而是臉面,他在主子面前有臉面,現今林之孝一家子現在可是咄咄逼人,越來越受寵信了,反倒是他們一家的日子頗有幾分不如從前,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他們畢竟是老太太的人,太太不喜歡也是正常的,可是不管怎麼著,自己都不能讓林之孝一家子越過自己去。

    榮國府里,賈璉很是淡定,他早就已經將自己的考卷在第一時間默給了外祖父張仁,按照外祖父的意思,自己寫的東西算是不錯,中舉是肯定沒問題的,可是想要有個好一點兒的名次,卻並不能夠保證

    更有,張仁明確表示,「你現在的年紀也不算大,便是明年春里勉強考中了進士,恐怕也會落入同進士之列,不如等上三年,學問更進一層之後再參加春闈,拿到一個不錯的名次,再入朝堂也不晚。」

    張仁這樣有經驗的人這樣說了,賈璉自然是按照他所說的辦的,他又不曾進入朝堂,對那裡面的那些個彎彎繞繞的也不甚清楚,既然在裡面浸淫了這麼多年的外祖父都是這樣說的,肯定不會害了他,乖乖按照要求辦就是了。

    更何況,賈璉雖然覺得年少成名不是個壞事,卻更知道傷仲永之類的故事,還有那個‘同進士,如夫人’的段子,想到了這些,他還是覺得,不管怎麼著還是先等上一等,等到自己的學問足夠好了再參加春闈也不錯,再說了,他這個年紀能夠中舉,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張氏絕對不會反對自己父親的意思,賈赦倒是有幾分不願意,卻被張氏給勸住了,「大哥當初的學問也是極好的,可是父親偏偏讓他多等了好些年,等到二十中旬才參加科考,也正因如此,學問到了火候,才能夠三元及第,被聖上點為狀元。璉兒的年紀好小,便是多等上三年又如何呢?讓他把學問和性子都磨練好了才是最好的。」

    賈赦這才點頭答應了,不過心裡面忍不住琢磨著,若是賈珠明年便中了,那他們一家子豈不是會落後賈珠一步了。

    還好,賴大帶來的消息不算是太差,「回老太太,兩位爺都中了,二爺是第五十一名,大爺是第八十六名呢!」

    王氏是很為賈珠高興的,只要賈珠中了舉,就算是名次比賈璉落後一點兒又如何,她現在心裡面考慮不到那些個名次上的問題,只覺得高興了,「這真是個好消息呢!」

    賈政也摸了摸鬍子,「可不是,這個年紀便中了舉,著實是不錯的,璉兒的成績還要拍的往前一些,看起來確實是學的極好的。」

    賈璉自然很是謙虛,「侄兒不過是運氣好一些罷了,若是論起學問來,珠大哥哥實在還是在我之上的。」

    這樣的話是賈母喜歡聽的,賈璉自然也就不怎麼介意說給她聽一聽,讓她的心情好一些了,果然,賈母一聽極為舒心,面色上就表現出來了。

    賈赦聽了是極為不高興的了,他的兒子明明要更優秀一些,憑什麼反而說賈珠讀書讀得好,忍不住開口道,「珠兒的書讀得不錯,只是科考看的不單單是讀書上的學問,還有其他的學問呢!在這一點兒上,璉兒便好上一些了,不然名次也不會比珠兒高出三十多位來,再說了,璉兒的年齡也要比珠兒小上一些。」

    「這是自然的。」賈珠雖然嘴上這般說,可是心裡面卻很是不樂意,在他看來,賈璉能夠比自己表現得好完全是因為其外祖父一家的功效,自己不曾有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親手教導,還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絕對是不比賈璉差的。

    賈母不樂意聽賈赦的話,「中了舉也不算什麼,還是要在明年會試拿到好成績才是真的好。」

    賈璉適時地表示,「老太太,孫兒的學問還不到火候,怕是明年的春闈不能參加了。」

    賈母很是不高興,她一聽就明白這肯定又是張家說的,心裡面對於自己的孫子只肯聽外祖父家的話不高興,「怎麼就不到火候了,便是考上一考看一看又如何?」

    張氏倒是笑著說道,「璉兒還小,還是莫要這般著急的好,便是再等上三年,也是不晚的。」

    賈母聽了她的話更是不高興,直接對著賈珠說道,「珠兒可是如何想的呢?」

    賈珠自然會抓住這樣一個機會,「來年春闈,孫兒還是想要試上一試的。」

    賈母這才滿意了,「果然是我賈家的好孩子,老婆子就等著你給我掙誥命了。」

    賈璉對她所說的話頗為無奈,你已經是超品國公夫人的好不好,還想要什麼誥命呀,更何況,賈珠就算是當了大官,能夠得到誥命的也是王氏和他未來的媳婦呀……不過,他也就是腹誹一下,懶得說出來刺激那些人脆弱的神經。

    賈珠中了舉,在賈母看來,再中進士也不是什麼問題,便開始盤算著給賈珠娶個怎樣的媳婦了,王氏那邊自然也是盡心考慮著的,趙姨娘的肚子已經是鼓起來了,她每日看著都覺得難受,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每日只抱著賈寶玉來賈母的身邊說話,順便參謀著賈元春和賈珠的婚事。

    只是參謀著,她又忍不住想到之前自己嫂子來與自己說的話,開口道,「老太太,璉兒的年紀也不算小了,您別只顧著賈珠與元春,璉兒的事情您也要想一想才好,如若不然,怕是有人會說您偏心了。」

    賈母一聽王氏的話,就知道她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她的心裡面從來都是只想著自己的孩子的,怎麼會這麼好心關心起賈璉來,不過賈母自己也不是很想要給賈璉娶個太優秀的媳婦,不然的話賈赦一家子怕是更要把她的政兒一家壓得沒法看了。

    這麼想著,她倒是不介意聽一聽王氏的意見了,「哦,你這般說了,莫不是看到有哪家的姑娘合適璉兒的?」

    王氏立刻接話道,「還不就是我娘家的姪女,哥哥家的鳳姐兒嘛,她比璉兒的年紀稍小一些,長得自然是不用說的,自小也是被我那哥哥嫂嫂充作男兒教養,管家什麼更是從來都是一把好手,大嫂身子不好,還是要有個這樣能幹的兒媳婦才最好呢!」

    賈母聽著王氏的話,仔細地想了一番,這個王熙鳳不是王子騰的女兒,反而是王子騰那個整日只知道惹事,現在沒了辦法回了金陵呆著的王子勝的女兒,雖然說起來都是王家的女兒,只是真論起來,她的身份上卻是與王子騰的女兒王熙鸞差了許多的,不過就是要身份上不是特別高才好。

    更何況,王熙鳳的身份雖然不是特別高,可是名頭上卻是極為好看的,她將她說給賈璉,也不會讓人議論她偏心,她早就已經想好了,要給賈珠選一個名聲不需要太顯,但是極為知禮的媳婦。

    王夫人的心裡面是想著,那王熙鳳只要嫁進來了,頂著自己姪女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討得張氏的歡心的,那個時候她為了安身立命,如何能不親近自己,也可以算得上是她在這府裡面案的一顆釘子。

    從另一方面想,王熙鳳作為他們王家的女兒,從來都是堅持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張氏不是從來都覺得自己出自清流之家,最是有學問不過的,若是有了這麼一個兒媳婦,她倒是要看看了,她還如何驕傲的起來。

    最重要的一點,莫過於王熙鳳雖然說得好聽一點是充作男兒教養,可是實際上就是喜歡抓權謀事兒的,若是她成了賈璉的媳婦,定然是每日忙著與張氏□□,那個時候自己就算是沒想要參與其中,她也得求著自己幫忙,而家宅不寧,她倒是看看賈璉是不是還能夠繼續寧心靜氣的讀書做官。

    便是有了這麼多的想法,她才會答應了自己嫂子的話,與賈母說一說這件親事的。其實,王子騰的媳婦王史氏心裡面是想要利用這麼個機會,與賈府修繕關係的,這個賈府,指的自然是賈赦一家子住的一等將軍府,他們兩家原本關係算得上是不錯的,不然的話王氏也不會嫁給賈政了,只是沒曾想到王氏太能夠折騰,兩家的關係逐漸疏遠不說,漸漸地連原本的來往都快沒有了。

    王子騰是個聰明的,也看到了賈璉日後的前途,便想著要親上做親才好,他是更想要將自己的寶貝女兒許給賈璉的,只可惜,他的女兒年齡上稍小一些,若是讓賈璉一直等著也實在是不太像話,便選了年齡上比較合適的王熙鳳。

    而王熙鳳雖然不是王子騰的女兒,卻是襲了爵的王子勝的女兒,雖然那個爵位現在也不過是好聽而已,但是賈赦也不過是空掛了個一等將軍的爵位,什麼實職也不曾有的,這樣看起來,兩家的差距也不是太大,他們也想著要多多陪送王熙鳳嫁妝,也好彌補這一點。

    只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他忘記了將豬隊友王氏考慮在意外之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等了一夜成績終於看到自己面試成功了~哎呀~太好了。。。等著體檢了。。。

第63章 拒絕麻煩

    賈璉現在還沒心思來關心這個問題,他可不覺得年紀輕輕就結婚有什麼好處,在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好的時候就成親生孩子,不但是對自己的身體不好,也很難生出來健康的孩子的,張氏沒有提起過,他便一直都是裝不知道的。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看上去確實是不錯呢,雖然是小了那麼一點兒。」

    天青早就已經摸清了自己面前這個主子的性子的,聽到他這般說,仍舊是笑嘻嘻的,「李三兒做平板玻璃的手藝還不算太好,雖然已經能做出不小的來了,可是太大的還是容易碎,燒製成的玻璃炕屏也極為不易,現在也不曾有完好的。」

    賈璉最開始也不過是吩咐了天青去找會造玻璃和能做彩繪玻璃炕屏的手藝人,只可惜,玻璃難得,能做玻璃炕屏的手藝人就更難得了,天青找不到,賈璉也不能強求,只能使他找了會在玻璃又懂點兒才會技術的手藝人慢慢摸索著,這麼些日子,也只做出這些小巧的擺件,真正的大東西卻還是造不出來的。

    「能做出這些來也不錯了,」賈璉肯定的點了點頭,「你拿了銀子給李三,說是賞給他的,讓他好好乾,等到做出來了,我肯定是不會虧待了他的。」

    「二爺放心,奴才肯定和他說了,他肯定會認真乾的。」天青也很是高興的說道,手上接過賈璉給的銀子,忍不住掂量掂量自己能拿多少在手裡。

    賈璉很明白這些個奴才的性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這些都是給李三的,給你的是另外的,」說著,又示意石健給了他銀子,「莫要讓我知道你拿了不該拿的,不然的話,你也知道爺脾氣上來了你也很難過得舒服。」

    天青忍不住又想到了當初賈璉跟著賈赦收拾府裡面奴才的時候了,本來想要昧下些銀子的想法又熄了,賈璉給他的賞銀也不少了,更何況,李三那邊也只有拿到了銀子才能夠繼續做下去,若是他不好好乾,之後自己也很難得到賞賜不說,說不得還會被璉二爺發現了問題,狠狠地教訓自己也是說不准的。

    這般想著,天青那些個小心思也歇了一些,賈璉那邊已經將幾個精巧的擺件讓石健拿著,去了內院,他拿到了好玩兒的東西從來都是先給了張氏,再讓迎春挑喜歡的的,現今自然也是一樣的。

    張氏看到了之後淺笑道,「做的倒是精巧,只是還是太小了一些,也就拿著玩玩罷了。」賈璉找人做玻璃炕屏的事情,她也是早早就知曉了的,現今看到了成品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那東西一直都是不好弄的,才會如此珍貴,現金看著賈璉拿回來的,雖然不算是特別大,可是勝在精巧,特別是給迎春的那個是賈璉親自畫的卡通圖案,倒是討得了這個小丫頭的喜歡,抱著一個勁兒的看,不肯撒手。

    張氏也選了個繪制著花草的,聽賈璉說,「那個繪制花鳥的和另一個動物的便在今年送年禮的時候一同給姑姑和表妹捎過去吧,也算是我這個做表哥的心意。」

    對此,張氏是非常贊同的,「成,就按你說的辦,剩下的這兩個,一個孝順了老太太,一個給了元春吧。」

    「等過一會兒兒子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便帶過去。」賈璉笑著答應著,他和元春的關係算的上是不好了,可是不管怎麼著,他在給迎春帶禮物的時候,大多也不會忘了給元春的那一份,雖然一定是迎春挑剩下的,可是也絕對給人一種他關心姐妹的樣子。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便是日後元春透露出什麼,在聽的人心裡面,也是元春自己小心眼,不會覺得是他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這也是他和張氏學到的。

    元春看著那東西,心裡面是極喜愛的,只是面上不顯罷了,賈母看著賈璉,又想到前些日子和王氏說的話,忍不住覺得可以試上一試,「璉兒也長大了,懂得心疼家中的姐妹了。」

    賈璉不明所以,不過賈母既然誇贊他了,他倒是也不需要太謙虛,「姐姐妹妹們都是珍珠一般的人兒,自然是需要多體貼的。」

    「瞧瞧這話說的,」賈母忍不住打趣道,「還真是個嘴甜的,若是被別人家的小姐聽到了,說不得得多麼羨慕咱們家的元春和迎春呢!」

    張氏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味的地方了,面上還是帶著笑容,可是說出的話就有幾分防範了,「瞧老太太說的,您這是看著自家的孩子好呢,他這麼個性子,在外面誰能覺得好呢!」

    賈璉聽了張氏的話,也覺得賈母恐怕是有了什麼想法,只是沒曾想到她會關心起自己的親事罷了,畢竟賈珠與元春的年紀都比自己大一些,卻不曾有什麼相關的傳聞傳出來,他更是不會想到自己身上了。

    只可惜,對於元春和賈珠,賈母是想要再仔細地挑選一番,自然會遲一些,而賈璉這邊享受不到那樣的待遇,自然也就可以早早的提出來定下了。

    「咱們家的孩子,誰能說不好,」賈母嘴上這般說這,其實心裡面卻從不覺得賈璉真的有多麼好,「都有人來問起咱們璉兒的親事了,我這才想到,他的年紀已經是不小了的,不能再耽誤了。」

    這話一出,張氏就不樂意了,自己兒子的親事當然應該是自己來做主的,你這個做祖母的,之前不是每天都為了賈珠和元春的親事憂心的嗎?怎麼現在想起我的兒子來了,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再說了,我的兒媳婦,我可不能讓你胡亂做主,要不然日後日子不好過的還不是我們一家子。

    賈母卻不覺得自己給賈璉做主有什麼不好的,當初張氏也是賈赦的祖母定下的,她雖然不滿意的緊,不是還沒有扭過那個老太太。這般想著,她便覺得就算是張氏對自己提的人選很不滿意,礙於孝道,也不敢說出些什麼來。

    只可惜,她忘記了一點,當初給賈赦娶張氏,也是賈代善點頭同意了的,而現在,賈赦還不一定能夠答應呢!

    張氏已經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了不願意,「珠兒和元春還不曾說親呢,怎麼就輪著他了呢,還不著急呢!」

    賈母卻對於張氏這樣說很是不高興,「如何能這般說呢?當初珠兒與元春就是一直覺得年齡小,不著急,於是也沒有太早相看,現在都到了這個年紀了,是就算是心裡面著急,也不能表現出著急,不然就會被人看輕了,璉兒的年紀現在開始相看也是正好的。」

    張氏迫不得已,只能說道,「便是相看也要多看上幾家,現在他還小呢,著實是不用太著急的,我心裡想著,若是等到璉兒中了進士之後再相看,豈不是會更好一些?」

    賈母更是不樂意了,她心裡面覺得張氏就是在推脫,不願意聽她的,按照她想的做,「那若是璉兒考不中進士呢?難不成你就一直都讓璉兒這般單著嗎?不是我說你,雖然璉兒考中了進士之後能夠說到更好的媳婦,可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著實不用其他人來增光添彩了,我只想著璉兒能夠早日成親,你也能歇息一下,我也能早早抱上孫子,豈不是更好?」

    賈璉聽到賈母這樣說,很是明白她絕對是有選好的對象了,而他也很清楚,那個人恐怕就是王熙鳳,只是他可沒什麼要娶王熙鳳的想法,那個女人雖然能幹,可是著實是傻了一點兒,聰明只是表面上的,內里實在是算不得從命,還好弄權,他除非是腦袋被門擠了,否則絕對沒有娶那個媳婦的想法。

    「老太太何必這般著急呢,母親說的都是孫兒想的,」賈璉笑眯眯地說道,「孫兒也覺得自己還是大一些再成親的好,現今老太太還是幫珠大哥哥和元大姐姐多考慮一番吧,特別是元大姐姐,孫兒和珠大哥哥都是男兒,親事上的事情便是不著急也算不得什麼,元大姐姐可是女孩兒家,若是再等下去,就很難說到好人家了,說不得還會被人認為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呢!咱們元大姐姐這麼好,可不能讓人誤會了才是。」

    這一席話雖然讓賈母覺得很不滿意,只可惜張氏那邊已經接話了,「就是呀,璉兒說的對,咱們家最著急的還是元春呢,她的生日大,過了年就是准十六了,還是要多幫元春相看相看,早日定下來才好!」

    賈元春沒想到竟然說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不論是張氏還是賈璉,都是一副她好像要嫁不出去的模樣,心裡面嘔的不行,讓賈母看著就覺得心疼,關於賈璉的事情,也就只能先放上一放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總是忍不住猜測,元春是因為身份上的問題不好出嫁才進了宮當宮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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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朋友義氣

    「璉兒現在也是舉人了,和咱們不一樣了!」馮紫英笑嘻嘻地打趣賈璉道。

    賈璉很是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難不成我還多長了個眼睛嗎?我自個兒今個照鏡子的時候可什麼都沒發現。」

    衛若蘭立刻攬住他笑道,「成了吧,紫英就會閒著沒事兒亂說,不過,你真的不準備參加春闈呀?」

    賈璉點頭,「可不是,明年的就不參加了,三年之後再說吧。」

    馮紫英的眼睛滴流轉了一圈,「可是三年之後哪有現在的額名聲好聽呀,你明年若是中了進士,怎麼也得有個申通的稱號吧。」

    「仲永還有個神童的稱號呢!」賈璉很是不客氣的說道,「長大了還不是個普通人,跟何況,我又不是10歲考中進士,算什麼神童呀,你們還是不要往我的臉上貼金了。」

    馮紫英最近每天聽到的就是賈璉賈珠考中了舉人,多麼多麼了不起,賈珠那邊他就不用說了,他從來都瞧不上那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可是賈璉畢竟是他的朋友,還是一直都玩兒的不錯的那種,現在變成了‘鄰居家的孩子’,實在是讓他很是不爽,雖然與賈璉的關係好,也忍不住覺得有幾分不舒服了。

    正因如此,才故意與賈璉說了那幾句話,沒想到賈璉倒是淡定的緊,完全沒覺得自己考中了舉人有什麼了不起的,讓他又覺得自己的朋友果然是夠意思,又為了自己那點兒小心思有些許不好意思了。

    衛若蘭並不曾有馮紫英那般的想法,他對於這些個事情從來都是不怎麼在意的,家中的人也從來沒有想過他能夠靜下心來讀書考狀元什麼的,聽到賈璉考中舉人的消息,他還是挺與有榮焉的。

    「璉兒若是不願意就算了,等到你18歲的時候再考中也不算大,說不得你那個時候還能考中狀元呢!」馮紫英玩笑道。

    那邊朱子明聽到他說的,很是不屑一顧,「不過是中了舉罷了,何必一副自己很了不得的模樣,連春闈都沒有勇氣參加的人,還有什麼……」

    賈璉實在是忍不住不太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朱兄大才,小弟自然是比不得的。」朱子明這一次也中了舉,名次上也比賈璉要靠前一些,只不過他的年齡也要比賈璉大上不少就是了。

    衛若蘭便是不客氣地把他的年齡拿出來說事了,「璉兒,瞧你這話說的,朱兄便是在年歲上也該比你考的好上一些呀。」

    賈璉沒想到衛若蘭會這麼刺激朱子明,他心裡面也是看不上朱子明的,雖然學問上不錯,可是那種偽君子的形象深入人心,賈璉只是看著他都覺得煩躁,只是不表現的太明顯罷了。而衛若蘭一直以來都是那種瀟灑不羈,沒什麼放在心上的公子哥兒形象,他還從不曾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朱子明,這種事情,應該是馮紫英一直做得才對。

    這般想著,那邊馮紫英已經不落人後了,「就是,朱兄年長璉兒8歲有餘,還不曾中瞭解元,實在是……」

    朱子明被這樣刺激,很是不能忍受,眼睛幾乎發紅地瞪著馮紫英和衛若蘭,只可惜,他現在的拳頭比不得這二位小爺硬,身家就更比不上了。

    賈珠卻是看不得賈璉這樣欺負他的朋友的,「璉兒,莫要與人為惡,你還是與朱兄道歉的好。」

    賈璉對此很是無語,先不說賈珠能不能管得著他,就算是管得著了,他又不曾說什麼,何必對著朱子明道歉,那是賈珠的朋友,不是他的朋友,更不是他看得上的人。

    「珠大哥哥這話說的,我不曾做錯什麼,怎麼就要道歉了呢?」賈璉很是有幾分不滿地說道,「凡事,還是要講個禮字的不是。」

    在賈珠看來,這就是賈璉不給他臉面,整張臉都冷了下來,「難不成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說不得你了?」

    賈璉搖頭,「自然不是,只是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珠大哥哥並不曾瞭解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讓我道歉,怕是……」

    「你不過是個堂哥罷了,何必一副自己是兄長的了不得的模樣!」馮紫英很是不客氣地刺激賈珠道。

    賈珠的面色立刻變得更難看了一些,直勾勾地站在那裡瞪著賈璉,非要讓他認錯不可,只可惜,賈璉從來不是被看上兩眼就會害怕的人,淡定地回望著他。

    還是朱子明主動開口,好像一副非常為了賈珠考慮的模樣,「好了,賈兄弟,莫要為我傷了兄弟和氣,便是賈璉不對我道歉,我也不會與他計較的。」他這一下子,反倒說的自己好像是謙謙君子,賈璉那邊小心眼兒的不行。

    賈璉點了點頭,「是呀,朱兄說的沒錯,做錯的人都能厚著臉皮不承認,我又何必賠禮呢?」

    朱子明的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只可惜,賈璉這一次不準備繼續給賈珠說教他的機會,衝著衛若蘭和馮紫英笑了笑道,「我發現了個有意思的東西,你們准不準備一起去看一看呢?」

    「什麼有意思的?」馮紫英從來都是個人來瘋,一聽就堅持要跟著去,衛若蘭也點了點頭,「成呀,那就去看看唄。」

    賈璉帶他們去的地方就是李三的小作坊,他這些年來收到的東西不少,可是能夠支配的銀子實在是不太多,研究什麼的絕對是要花銀子的,特別是一開始他就讓李三走錯了研究方向,造什麼玻璃炕屏。

    他本想著勞動人民的創造力是無窮盡的,想要自己手下的人直接做玻璃炕屏賺錢的,只可惜投資了不少,卻不算是有什麼成功,現在他準備改變想法了,只做一項研究恐怕成功率還高一些,乾脆先從做平板玻璃開始,等到能做出足夠大的平板玻璃的時候,用處還不是能更大。

    雖然這不算是什麼大的研究,可是他還是想著要是有人一起投資更好,特別是,馮紫英和衛若蘭都是不錯的哥們,人可是社會性的動物,他覺得只有聯繫的更密切一些,日後的路才能走得更好。

    「這是?」馮紫英一看就覺得漂亮,「玻璃做的,不過也太小了一點兒吧。」

    賈璉點頭,「剛開始呢,自然是小了一點兒。」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李三剛完成的產品,這個已經比上次他拿到的稍微大一些了,彩繪的玻璃鑲嵌在了一塊木框上,好像玻璃畫一般,看上去還是有點兒意思的,「這都是玻璃做的,怎麼樣,你們有沒有興趣?」

    「你是什麼意思?」馮紫英立刻問道,衛若蘭也好奇地看著他。

    賈璉挑眉,「自然是大家一起合作了,我覺得玻璃這東西並不難,咱們老祖宗多少年之前就會造了,只是平板玻璃還做得不是很好罷了,現今那些玻璃炕屏、玻璃鏡之類的平板玻璃大多都是用了西洋來的,你們覺得,若是咱們自己造出了大塊的平板玻璃,日後只要稍微降一點兒價格,豈不是可以讓所有的人都用我們的玻璃了。」

    馮紫英一聽就樂了,衛若蘭倒是看得遠了一些,「不過,你現在可就這麼一個人呢,就憑這麼點兒人,咱們也能做好?單單是生產的地方咱們可就要考慮考慮吧。」

    賈璉嘿嘿一笑,坦白道,「我之所以找你們,也就是為了擴大規模的,李三這邊已經是手藝不錯的了,他也認識一些能造玻璃的,只是這東西大家都不甚喜歡,自然是懂得少,只要咱們花了銀子雇了人來做,怎麼就不能成呢?」

    「瞧瞧吧,我說璉兒怎麼會這麼好心,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們呢,就是不知道,我們要出多少銀子呢?」馮紫英笑著問道。

    賈璉很是誠懇地說道,「不用太多,咱們也要從小的開始做起,我想著一人100兩也不算是少了,我手裡有娘親給的一個小院子,可以先讓他們在那開始動手,若是能造出來自然是好的,就算是不成,一百兩也不算的得什麼不是?」

    衛若蘭點頭,「成呀,小爺倒是也不缺那100兩的銀子,就跟著你一起試試看。」

    馮紫英也是點頭答應下來了,「只是這玻璃便是做出來了,也不過是造些個玻璃炕屏什麼的,怕是用處不是特別大的吧?」

    「若是真的造的好了,便是將所有的玻璃都安在窗戶上又如何?」賈璉笑眯眯地說道,「或者是用玻璃造間屋子也是可以的嘛。」那可是很有陽光房的感覺了。

    馮紫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成了,先造出來再說吧,你可不要現在說的太好了,等到什麼都弄不出來。」

    賈璉點頭,「咱們不就試試,你難不成還想要真的一准要賺銀子不成?」雖然他想要賺錢,可是話在最開始還是不要說得太滿了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看了玻璃炕屏上面其實也是一小塊一小塊鑲起來的。。。看上去好像沒有玻璃窗大的說。。。

第65章 見王熙鳳

    新年新氣象,只是賈璉在賈母的房裡見到一個陌生的漂亮小姑娘的時候瞬間覺得自己的這個新年怕是不能夠過得太愉快了。

    賈母卻是一臉的慈祥,笑眯眯地就要把賈璉拉到自己的身邊,「璉兒快來瞅瞅,這是你二嬸的內姪女,叫熙鳳。」

    賈母在看到王熙鳳的那一刻就滿意的不得了,她原本還以為這位王家的女兒說不得得和她的姑母一樣愚蠢,在張氏的手上走不了一個回合就得落敗,可是現在看上去,卻覺得這個孩子實在是精明的很呢!

    不單單是性子好,就是長相也是極好的,一身大紅裙衫,越發襯得她面如美玉,賈母越看越覺得高興極了,賈璉的外祖父家並不曾有女兒,他每日看到的也不過是元春和迎春這兩個女孩子罷了,平時怕是除了丫頭,其他的女孩子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個艷若桃花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擔心他不上心。

    只可惜,如果賈璉真的是十五歲的男孩兒,恐怕是在看到了王熙鳳的那一刻就忍不住著迷,至少是在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可是偏偏賈璉是個少年身,卻有了一個絕對算得上成熟的靈魂,王熙鳳再漂亮,也還是個未曾及髻的小蘿莉,賈璉自認為自己還是有點兒節操的,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戀童癖,實在是不能對這麼一個初中生有什麼感覺。

    於是乎,他在打招呼的時候便表現的很守規矩,「舅母好,表妹好。」讓張氏的心裡面著實是松了一口氣。

    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考慮到男女七歲不同席,免得鬧出問題來,賈璉主動要求,「孫兒還要去書房讀書,便不能多陪老太太您了。」

    賈元春與王熙鳳相處的不錯,心裡面也覺得如果賈璉娶了王熙鳳對他們一家子都是極好的,忍不住開口道,「璉兒何必這麼用功,現在可是新年,便是聖上都封閉了,難不成你還要比聖上還辛苦嗎?」

    賈璉搖頭,「回元大姐姐,我便是知道自己不如,才會想要勤能補拙的。」說完,便與賈母深深鞠了一躬。

    賈母還沒想好要怎麼說才好,張氏已經開口了,「成了,快去讀你的書吧,便是新年也不能耽誤了功課,不然你父親又要說你懶惰了。」

    那邊領著王熙鳳來的王史氏也開口了,「就是就是,還是讀書更要緊一些。」

    她能夠成為王子騰的妻子,還能夠在不曾生下兒子的情況下也沒讓王子騰弄出庶子來,著實是聰明的緊,原本王子騰想要王熙鳳嫁過來也是為了兩家修好,只是現在看起來,怕是賈赦一家子並不曾有這樣的想法,還好還好,他們只不過稍微透露了一點兒意思出來,就算是不成,也不妨礙。

    王熙鳳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能夠從這三言兩語當中感覺到,賈母、王夫人還有元春對她看上去是不錯的,可是張氏與賈璉雖不曾表現出不喜,卻很是有幾分冷淡了。她想起聽到的幾句閒言碎語,說著的都是讓她嫁給賈璉的事情,只是這般看著,恐怕不是她所聽到的那般才好。

    心裡存了這麼件事兒,王熙鳳雖然還是跟著自己的嬸娘坐在這裡,卻不如最開始那般只顧著嬌羞,反而是仔細地打量著賈府的人了。

    而這麼一觀察,她便感覺到不對味了,她之前都是跟著父親母親在老家金陵,也是這段時日,母親想要為她與哥哥說親,才到了京城的叔叔家住著,從來聽到的都是姑母嫁給了榮國府的二老爺,備受老太太寵信,風風光光的話。至現在看著,她這位姑母便是再風光,也已經搬出了榮國府了,不對,這裡也算不得是榮國府了,而是改成了一等將軍府……

    至於賈老太太,她倒是覺得對方是真心極喜歡自己的,便是姑母看著她的眼神兒也是極為體貼,與她整日里見到的其他太太們極為相似,可是這府裡面的女主人看上去不怎麼喜愛她,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帖的地方,那麼不能討得她的喜歡,應該還是自己姑母的緣故。

    再看那位元春表姐,聽說是一直極得賈老太太喜愛,養在身邊的,她面對自己的時候,從來也是帶著微笑的,只那不過四表面上的吧,她從來敏感,很是清晰的感覺到了那位表姐對自己並不是那麼友好的,甚至還帶了一絲的瞧不上。

    元春其實也並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看著王熙鳳小小年紀卻表現的樣樣都好,還有賈母的喜愛,頗有幾分嫉妒罷了。心裡面盤算著這王熙鳳的父親也沒什麼官職,甚至比不得自己的父親,竟然還有機會嫁進他們家來。反倒是自己,沒有什麼不好的,可是偏偏在親事上多磨,這般想著便忍不住有幾分不高興,故意想要找王熙鳳的缺點,那也是明明白白的,王熙鳳不識字。

    就好像賈敏在面對著王氏的時候有著她的驕傲一般,賈元春看向王熙鳳的時候,也有幾分覺得自己高她一等的想法。只可惜,她忘記了,賈敏是榮國府的大小姐,還是做過公主伴讀的人,自然有驕傲的本錢,而她卻不過是個六品小官的女兒,若不是賈母將她養在這府里,她能算得上什麼,甚至是比不得王熙鳳的。

    而王熙鳳從來都是個精明的,賈元春自以為自己掩飾的不錯,並不曾透露出來一星半點兒,只可惜那邊王熙鳳卻是感覺的清清楚楚的,甚至連她為何會這般,也都摸了個清楚,心裡面忍不住覺得有幾分不太舒服,不但是對這位表姐不滿,更是對那位姑母不滿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她卻是盡量不表現出來,至少在賈府和在自己的嬸娘面前是一丁點兒都沒有流露的,一直到回了府里,進了自己的屋子,她才表現出不高興了,「平兒,與我去見娘親。」

    「小姐,剛回來,不歇一歇嗎?」平兒笑著體貼道。

    王熙鳳美目一竪,冷眼瞪著她道,「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

    平兒立刻閉上了嘴巴,那邊安兒卻忍不住微微彎起嘴角,看看吧,就你喜歡當那個賢惠體貼的,現在可好?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王熙鳳的母親心裡面很是疼愛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的,看到她到了自己房裡,立刻關心道,「我的兒,今日與你嬸娘一同去了賈府,可累著了?」

    王熙鳳倒好,未語淚先流,心疼的她母親不得了,「我的兒,這是怎麼了,快與我說清楚了,難不成是哪個欺負了你了嗎?若真的是那般,娘親自然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王熙鳳這才收了眼淚,小心翼翼地問道,「娘親,女兒真的要嫁給那賈璉嗎?」

    這一下子,反倒是她的母親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那還是在議論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傳到了女兒的耳朵里,「怎麼了,莫不是你沒瞧上那賈璉嗎?我雖是沒見過,只是聽說他長得不錯,學問上也是好的,現今已經中舉,還有個爵位,日後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的。若是將你說給了他,日後你的日子也能順風順水的不是。」

    王熙鳳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了,「女兒若是不願,娘親也要這般嗎?」

    沒有哪個母親能拗得過自己的孩子,特別是王熙鳳本來就性格強勢、深受寵愛,而她的母親卻一直有些軟弱,「我的兒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好嗎?」她如是問道。

    王熙鳳點了點頭,「怕是那邊的一家子都不願意呢!」

    這一下子,她的母親笑了,「怕是你想多了吧,你嬸娘已經讓你姑母去問了,那邊老太太是極為滿意你的,你姑母也能照顧著你,還能有什麼不好的?」

    王熙鳳卻看得更清楚一些,「我的婆婆可不是姑母,而是那位張夫人呢!」

    這一下子王熙鳳的娘親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是那位夫人不滿意你?我的女兒哪裡不好,還由得著他們嫌棄嗎?」

    王熙鳳立刻說道,「那位夫人卻不曾說什麼,只是女兒看著她並不甚喜愛女兒,怕是根本就不想要結這門親的,更何況,女兒可是感覺到了,她與姑母相處不睦,女兒既是王家女,難道在她的手裡能討得了好嗎?」

    這一下子,她的母親倒是沈默了一些,王熙鳳可不準備沈默,「我看著元春表姐還是住在將軍府里的,只是聽說那兩家已經是分家了的,她為何不在自己父母身邊,偏偏要住在大伯家呢?」

    「更不用說不單單是元春表姐,聽說珠大表哥現今也是住在將軍府的,女兒覺得,這恐怕是不太好的,更何況,我明眼看著,老太太怕是更疼愛元春表姐甚過賈璉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實在是捨不得把王熙鳳寫的太慘了,畢竟她還是我第一次讀紅樓的時候挺喜歡的人。。。

    不知道為啥又被網審了,上一章的錯別字我都沒法改,囧里個囧。。。

第66章 王家後悔

    不單單是王熙鳳這邊與自己的娘親說起自己對這門婚事多麼不滿意,那邊王史氏也與王子騰說起了一樣的事情,甚至看法都是相近的,「老爺,我看著,這門婚事還是莫要做的好?」她雖然是輕聲細語地說著,可是語氣卻算得上是非常果斷的了。

    「這是什麼意思?」王子騰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好事被自己的妻子否定了,很是不高興道,「難不成你有什麼其他更適合鳳姐兒的人家嗎?」這已經是懷疑她有什麼私心了。

    王史氏自然是不能承認的,搖了搖頭說道,「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這門婚事若是從表面上看實在是極好的,只是妾身今日領著鳳姐兒去賈府的時候,感覺到那邊大太太恐怕是不太樂意,就連賈璉看到了鳳姐兒,也不曾有什麼太高興的模樣。」

    「賈璉從來都是守禮的,他若是露出了輕狂的模樣,我才覺得不好,」王子騰想了想說道,「至於其母,恐怕是婆婆看著兒媳婦總覺得有不滿的地方罷了,那位夫人的性子也算是個好的,鳳姐兒嫁過去了不會受什麼磋磨的。」

    王史氏忍不住嘆了口氣,「老爺還是聽妾身把話說完了再決定吧,妾身也是考慮了半天才有了這門親事實在是不算是合適的想法的。」她與王氏的關係從來不睦,這種嫂嫂和小姑子之間的二三事也是正常的,老太太偏心女兒,欺負媳婦,她這個當兒媳的自然是不高興的,便是後來小姑出嫁的,心裡面也有那麼一個疙瘩,而今天看了那些事情,她實在是覺得,自己的那位小姑怕是事情做得委實過了一些。

    「老爺,咱麼想要鳳姐兒嫁給賈璉,雖說是為了鳳姐兒選了一門好親事,但您更多的想的不是與賈府修好關係?」王史氏說道,「只是妾身看著,若是鳳姐兒依著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勉強嫁進了將軍府,也不是修好咱們兩家的關係,反倒是讓咱們兩家的關係更不好了才是。」

    「賈家老太太對咱們鳳姐兒很是滿意是不錯,可是她們是為何滿意的,您可曾想過呢?」王史氏忍不住問道。

    王子騰微微蹙眉,「你到底是想要說什麼,不要話說一半,直接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史氏略帶諷刺地說道,「賈府的老太太當初可是想要將爵位給了小姑嫁的二爺的,更是一直都抬舉著小姑,讓小姑管家,後來也是咱們小姑做的過了一些,想要插手人家大房的事情,人家才徹底的分了家,更是讓小姑一家子都住到了外面。」

    說起這個,王史氏就覺得極為可笑,這位小姑的所作所為簡直都可以被休棄回家了,還好她守了先前榮國公的孝,屬三不去,不然現在王家的女兒怕是都不用想著嫁個好人家了。

    「可見賈府兩家子相處的著實算不上和睦,」王史氏又說道,「老爺您將鳳姐兒許給賈璉目的還不是要與將軍府里修好關係,若是小姑依著姑母的身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鳳姐兒再做了不該做的,咱們這恐怕不是修好關係,而是結親結出仇來了。」

    王熙鳳既然感覺到了賈元春對她的不友好,她也不是個好脾氣的,自然是非常不客氣地表現出了對賈元春的不友好,「再說元春表姐都這半年歲了還不曾許了人家,這名聲上怕是也有些不好聽的吧,便是依著這一條,將軍夫人恐怕就能夠反對這門親事了,哪有哥哥姐姐都不娶親,先給弟弟訂了婚事的呢?」

    「元春表姐到這個年紀都不曾說親,難道姑母不著急嗎?她心裡著急自己女兒的事情,還這般為了女兒考慮,娘親你相信嗎?更何況,姑母與表姐雖然說著喜歡女兒,可是女兒明顯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怕是她們並不是真心喜愛女兒的。」王熙鳳又說道,「若是這般,女兒進了那府里,豈不是孤苦無依,說不得還得她們還得因著姑母表姐的身份,讓女兒的日子更不好過呢!」

    其母也是王氏的嫂嫂,自然知道自己的這位小姑是多麼能夠惹是生非的人物,聽到女兒還不曾定下親事就收了這麼多的委屈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心裡面已經決定下了,不管怎麼著,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她的女兒這般好,定然是不愁嫁的。

    感覺到母親已經被自己說動了,王熙鳳的心裡面很是得意,其實正常的女兒家,哪有去與母親討論自己的親事的呢?這等事情,也只有王熙鳳才能夠做的出來,不過也正因為她有了這樣的勇氣,才能夠最大程度的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兒。

    王子騰那邊聽了王史氏的話,也擔心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這門親事在他看來實在是大大的好事,又不忍心就這麼放手,想了一下還是說道,「等我明日與賈恩侯見面透個意思去,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王史氏該說的也都說了,只是這些事情還是王子騰拍板定磚拿主意的,她也只是溫柔的應下,「那可是,鳳姐兒雖然只是我的姪女,但我也是不想要委屈了她的,還是要好好與賈將軍商量一下才是。」

    只是王子騰從來都沒曾想到過,若是論對王家女兒的不滿,賈赦就是排名第一的那一個,聽到王子騰說起來意,賈赦是一點兒也不隱晦的表示,「這不成。」

    王子騰沒想到自己的話還沒曾說完就被打斷了,還被直截了當的拒絕,他現在官越做越大,實在是很少有人不給他臉面的,勉強耐下性子來問道,「這倒是如何不成,恩侯倒是與我說上一說。」

    「她姓王,這頭一點兒就不成。」賈赦懶洋洋的說道,他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家睡大覺的,沒成想現在被王子騰拽出來了,頗有幾分鬱悶。

    王子騰聽著更是不高興了,他們王家的女兒竟然被嫌棄了,這難不成是在嫌棄他們王家嗎?「恩侯這是看不上我們王家了?」

    賈赦也不客氣,「不是嫌棄你們王家,只是你們家的女孩兒,我的兒子可不能娶,你也別不高興,你們家的女兒已經有個嫁進我們家了,就是你的好妹妹,我的弟媳。你們王家女兒是怎麼個教養,我在她的身上已經是看的很是明白了,別的都不說,她弄得我們家宅不寧就是個大事兒!」

    「恩侯這話說的怕是有些過分了吧。」王子騰不管怎麼說現在也是王家的大家長,竟然被人當著面數落他們家的女兒教的不好,這已經是極為不給他面子的了。

    賈赦搖頭晃腦的看著他說道,「我這做的可是不過分的。」前些日子張氏已經仔細地和他說了王氏想要將自己的內姪女嫁給賈璉的事情,也說明瞭那是多麼不好的一件事情,他平時雖然是不清醒,可是一旦張氏和他說了些什麼,卻能夠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裡面,「若是我真的做的過分,你們王家的女兒現在恐怕根本就不要想要嫁出去了,我這是不想要與你結仇才這般單單與你說的。」

    「我那弟媳的所作所為,你難道是真的不知曉嗎?」賈赦略帶幾分諷刺意味地看著王子騰問道,「當初管家的時候連放印子錢的事情都能幹出來,那可是沾了人命的。就算是那時候她年輕,便從近的時候來說,她插手我們一家的事情,害死了我女兒的姨娘,還想要嫁禍給我的夫人,你不會是不知道的吧?」

    「這麼一些事情,真的是讓我忍不住擔心你們家的女兒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不過好也罷,賴也罷,只要不是說給我的璉兒,我便就當做是不知道的,不可能壞了你們家女兒的名聲。你也看在我保住了你們家女兒的名聲上莫要害了我的璉兒。」賈赦一副慈父心腸的模樣,倒是讓王子騰不知道怎麼說了。

    王子騰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奚落過,心裡面恨得不行,可是賈赦從來都是個不著調的,他也是知道的,若是真的和他計較了,反倒是自己氣自己,沒甚好處,可是就這麼放過了他,這心裡面又委實咽不下這口氣。

    想起自己的那個只知道惹麻煩的妹子,他還是決定暫且不要與賈赦鬧得太過了才好,不然的話賈赦真的不管不顧的發了瘋,他們家裡可還是有其他的女孩兒的,便是鳳姐兒不提,他的獨生女兒鸞姐兒也不能不顧。

    「恩侯既然是這般意思,那麼我也不會強求,說親從來都是為了結兩姓之好,既然鳳姐兒與璉兒沒緣,那邊算了。」王子騰壓下心裡面的不高興,面上帶笑說道。

    賈赦也笑了笑,「就是這般,這樣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女兒和姪女,有些時候比妹妹還要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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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王氏被訓

    王史氏那邊正在與自己的大嫂聊天,談的不是別的,也是不想要繼續結這門親戚的事情,王史氏安慰道,「大嫂莫要著急,老爺已經說了今日與賈將軍見面談一談的,會有好消息的。」

    王熙鳳的娘親還是忍不住擔心,「我只有鳳姐兒這麼一個女兒,也不希望她日後多麼大富大貴,可是日子也不得太難過不是,若是去了那府里,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王史氏只能安慰道,「必不會讓鳳姐兒吃虧的,她可是咱們王家的女兒,誰能欺負的了她。」

    還好王子騰帶回來的結果是大家都想要聽到的,他雖然一臉怒意,不過還是說了,「你再與鳳姐兒仔細相看其他的人家,除了那府里,定然還有更好的人家適合鳳姐兒的。」

    王史氏聽到他這樣說了也點了點頭,「可不是,鳳姐兒一切都好,我領著她出去的時候從來都有人主動問起呢,大嫂也說了不想要結親的意思,我覺得,怕是鳳姐兒說了些什麼的。」

    王子騰剛剛被刺激了他們家女兒教養不好,這邊就知道了王熙鳳自己和娘親討論親事的事情,更是不滿,「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兒,怎麼關心起自己的親事來了,這傳出去能有好名聲嗎?」

    王子騰平日里總是覺得王熙鳳能幹活潑性子好,說起來的時候也從來都是好話,王史氏沒成想這一下子竟然讓他不高興了,忍不住笑了笑道,「鳳姐兒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限制了她呢?」

    「就是太有主意了才不好。」王子騰冷著臉說道,「若不是二妹那麼有主意,也不至於做出那些事情來,你日後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顧,得先把鳳姐兒的性子扭過來,不能讓她什麼都插手了,明明是個女孩子家,還總是去做那些個男子才做的事情,未曾出嫁就開始管家,這是個大家小姐該做的嗎?大哥不頂用,大嫂也是個拎不清的,你作為嬸娘,日後也要仔細的教導她,不能讓她再那般好攬權。」

    王史氏聽了王子騰的話如何敢不答應,只能連連點頭,「我都知曉了的,日後定然會與鳳姐兒說起的,不過她性子早就養成了,怕是不怎麼好改。」

    「不管好不好改,都得給我改好了,咱們可不能再結親結出一門仇來。」王子騰一想起來今天賈赦的那些話,就覺得胸口悶得慌,「還有,得讓她知道什麼該幹什麼不該乾,與她說清楚了刑律,不能因她一個,害了一家人。」

    王史氏都答應了下來,只是心裡面忍不住猜測,今日王子騰與賈赦見面到底是說了些什麼,怎麼回來之後王子騰便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王熙鳳從母親那裡聽到了不會與賈府結親的消息還是極為高興的,只可惜高興還沒來得及散去,悲傷已經湮沒了她,「母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不讓我管家了呢?」

    其母也覺得很是無奈,可是王史氏與她細細地說了那些之後她也覺得,女孩子未出嫁之前知道些許管家的事情是沒錯的,可是若是太過了,與名聲上有礙,還是需要些賢良淑德的名聲才行,她便是再捨不得,也得收回了王熙鳳手裡面的權利。

    「鳳姐兒,你現在還不曾出嫁,若是傳出了你好權的名聲可不好聽呢,」她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叔叔那邊已經說了,要讓你學些其他的東西,這些賬本子鑰匙的,還是暫時不要碰了。」

    王熙鳳再不滿意,也知道家裡面王子騰是天,沒有人能夠反抗王子騰的話,便勉強自己去王史氏那邊學其他的東西了,雖然一開始不情願,可是那些東西倒是真的將她的性子磨得更平了一些,雖說年歲不小了琴棋書畫什麼的是來不及學了,可是字卻是又認識了不少的。

    王氏那邊沒成想和家裡面的消息斷了,頗有幾分著急,差人來問嫂嫂的意思,好像也是不想著與賈府結親了,她可是都打算好了若是王熙鳳進了府里,他們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了,現在演員不按照她編好的劇本走了,實在是讓王氏寢食難安,找了個機會,就回了王家。

    恰好讓她遇上了在家休沐的王子騰,「怎麼了,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這兩家結親的事情說得好好的,怎麼這就算了呢?」王氏很是有些不高興,覺得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力氣都是白費了,「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口舌,才說得老太太同意了的,哥哥嫂嫂這般善變可不好。」

    王子騰勉強耐著性子看著她,王氏已經是過了中年的婦人了,與年輕的時候的嬌俏美麗自然是比不了的,曾經疼愛的妹妹現在看著卻有幾分面目可憎的感覺了,王子騰看著她,冷漠的說道,「那親事成不了,還不如不繼續了。」

    「如何會成不了呢?」王氏很是不高興地看著王子騰,「老太太可是極喜歡鳳姐兒的,哥哥莫不是有了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王子騰都不好意思說出自己被賈赦打了臉的事情,只是看著她說道,「我既然已經作出決定了,就是這樣了,好孩子有的是,總有其他適合鳳姐兒的。」

    王氏聽他這般說,心裡面是極為不高興的,「哥哥莫不是哄騙妹妹的,我一個人在那個吃人的地方呆著,現在連體貼我一下,將姪女送到我的身邊都不願意了嗎?」

    王子騰聽到她這樣說更是不高興了,「你既然覺得那是個吃人的地方,難道還非要托著自己的姪女也一起進去嗎,你這個姑姑就是這般做的?」

    王氏自知說錯了話,卻沒想到王子騰接著說道,「更何況,那算是什麼吃人的地方,你現在的情況,還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做了錯事總是給家裡惹下麻煩便也罷了,現在還連累了家裡面女孩兒的名聲,你還不自知嗎?」

    王氏聽他這般說,極是不高興,「我如何害了家裡面女孩兒的名聲了,哥哥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可不認的。」

    王子騰看著她這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模樣,「你做了什麼我沒有不知道的,之前幫著你,也是看在你是王家女兒的份兒上,之後,若是你還是任性妄為,做了不該做的,可別怪我狠心了,要是再做毀了家裡名聲的事情,你也就不用當我妹妹了。」

    「哥哥現在是嫌棄我了嗎?」王氏更是憤怒不已,她所有的依靠都是王子騰,現在竟然被這般說,既覺得丟臉,又覺得無望。

    王子騰卻還給她留了幾分顏面,「你若是不繼續折騰,你就還是我的妹妹,你之前做的,我便也不計較了,可是凡事都有個度,你不要超出了那個度才好。」

    只可惜,王氏從來都不是那個能夠自我反省的,被訓斥了一頓也只是憤怒不已的回家,摔了一屋子的東西發了一頓脾氣。

    這些事情賈璉一家子都是不知道的,張氏只是知曉了王氏摔了一屋子東西而已。他們早就從賈赦那裡知道了好消息,原本懸在胸口的心也放下來了。

    張氏是最放心的那個,若是老太太真的要把王熙鳳說給賈璉,她恐怕再怎麼不願意,表面上也得忍著著,唯一能夠毀了這門親事的方法,也就是徹底毀了王家女兒的名聲。她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王熙鳳,卻對那個孩子的印象不錯,如果不看看她有一個怎麼樣的姑母,她是不會介意有這樣一個兒媳婦的,只可惜,她還是王氏的姪女這一點不能改變。

    賈元春那邊也知曉了這門親事不成的事情,她是從賈母的口中得知的,心裡面很是覺得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拋在腦後了,王熙鳳雖然是她的表妹,只是她卻實在是看不上那個表妹的。她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親事問題,今年過年她也跟著賈母去了好些人家,原本以為自己的哥哥已經是舉人了,自己的身份便不一般了,可惜,那些看不上她的人還是看不上她,著實讓她憤怒不已,卻也無能為力。

    「等著吧,等到我哥哥成了進士,等到他做了官,我看看你們還能如現今這般看不起人。」賈元春憤恨的咒罵道。

    那邊賈母也有些許覺得愁的,看上賈珠的人家有不少,可是她最疼愛的孫女元春的親事卻還是有些坎坷,有些不上不下的,她是想要給元春說個體面的人家當當家奶奶的,只是現在看上去著實是有些不太順利,讓她忍不住有些後悔自己太晚考慮元春的親事了,如今她都已經是十六了。可是若是再留在家裡面,怕是會更艱難,這可如何是好,她還是需要仔細的琢磨一番的。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了王家支持的王氏。。。嘿嘿嘿~

第68章 賈珠春闈

    賈珠參加春闈的事情,整個府裡面並不算是太重視,畢竟賈璉不曾參與其中,府裡面還是只有賈璉才是正經的爺。

    張氏正在用心幫賈璉相看著未來的媳婦,當然了,賈璉還不知道這些的。張氏心裡想著賈璉的年齡也到了,她本就是準備在他十五的時候開始相看的,現在差點兒多出個意外,她可是要抓抓緊了。

    而她關注的也都是那些個清流家的女孩兒,與王氏一門心思想要給賈珠找個身份高貴的妻子並不相同,她心裡面想著若是自己娘家能有年歲相當的女孩兒便是最好的,只可惜,她娘家的女孩兒一向是極少的,現在只能先看看其他的人家有沒有合適的了。

    選擇清流之家出身的女孩子也是看重女孩兒學識,畢竟孩子日後大多還是需要母親教導的,若是個連字都不認識的母親,她可不覺得能夠教導出什麼優秀的孩子來。

    不過賈璉現在如果就成親的話,怕是會對他的科舉之路略有妨礙,她心裡面還是想著兒子能夠先中了進士再考慮成親的問題。親事可以先定下,等到賈璉三年之後考中了進士之後再成親也不是不可以的。

    賈璉同樣並沒怎麼重視賈珠的事情,他現在更關心自己的學業,考慮到三年之後的考試,他現在除了每日在國子監讀書之外,還要寫外公和舅舅佈置的作業,實在是繁忙的緊,不單單是他自個兒,外祖父家的大表哥張培也是極為忙碌的,他得了外祖父的許可,在今年與賈珠一同下場,「表哥,弟弟在這裡先預祝你旗開得勝,高中狀元了。」

    張培的年紀比賈珠稍長,三年前便中了舉,但是也被張仁要求再等上一科,等到文章到火候了才能參加春闈。張仁認為他並沒有其父的才能,三元及第什麼的是不要想了,那麼等到適合的時候參加科考便是最合適的。

    那邊張坻看著是很有幾分羨慕的,他本來也想著今年和賈璉一同參加科考,也好去國子監跟著賈璉讀書,只可惜沒有得到祖父的同意,只能繼續乖乖讀書等到合適的時候。

    張培看著張坻羨慕的小臉蛋兒很是有幾分無奈,明明是和璉兒一樣的年紀,卻偏偏還像個孩子一般,就算是和璉兒相處的時候,也總是被璉兒照顧著,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嘴上還是要說著安慰的話,「你也要多多努力,說不定三年之後你的文章夠了火候,可以跟祖父說,說不得還能與璉兒一同參加春闈呢!」

    張坻好像是獲得了力量,點了點頭,「我這幾年肯定會努力的。」

    張培看著他的小模樣極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強忍著自己的笑容,正經地說道,「成,那麼我就等著看你考中了。」

    賈珠在賈府也被賈母叮囑了很多,賈母已經為賈珠看好了幾個人家了,就等著賈珠考中了便去求娶,而賈元春也是雖然安靜,但是滿懷期待地望著賈珠,讓賈珠更覺得壓力不小,只是他並不曾表現出來,還是一副孝順祖母的好孫子,關心妹妹的好哥哥模樣。

    春闈與秋闈不同,雖然科考的時間相近,可是天氣卻要寒冷的多,卻不能夠穿棉衣,雖然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極好的,可是賈珠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太硬朗,這一下子可真的是受到了苦楚,不單單是受了風寒,還有發熱的趨向。

    只是賈珠很清楚這一次的考試對自己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不管身體多麼難受,還是堅持著忍下來了,那是一種韌勁兒,至少比他的父親要強得多的韌勁兒。

    只可惜這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說,他是被人從考場中抬出來的,來接人的賴大都給嚇壞了,一邊吩咐人趕快回府,一邊讓人去請醫延藥。

    賈母看到了之後更是心疼的不行,讓賈赦拿了帖子去請太醫過來,賈赦心裡面有些不樂意,可是張氏一個眼神兒,他也只能讓林之孝拿了他的帖子去請太醫,這一下子,京城裡面關於賈珠身體不好的傳言就更盛了。賈母原本看好的那些個人家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等等看看,若是賈珠的身子好不了了,他們豈不是害了家裡女孩兒的一輩子。

    賈珠這一場病實在是來勢洶洶,太醫仔細給開了藥,讓好生將養,「珠大爺每曾吃過那種苦,科考本就艱辛,今年的天氣又冷,聽說好些人家參加春闈的舉子都身子不太舒坦呢!」聽到賴大這樣說了,賈母才放心了一些,她是相信家住的學問的,擔心的不過是他因身子不適沒有發揮好,現在知道大家都身子不適,心也放下了。

    賈珠這一場病實在是病的夠久,一直到快放榜的時候,他還恢復的差不多了,賈母看著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你這一次可是嚇死我老婆子了,還好沒事了。」

    賈珠連連表示自己不孝,讓老太太為自己擔心,賈母也寬慰他,「我是你的祖母,如何能不為了你擔心呢,莫要說這種話了。」

    賈元春看到賈珠的身體好了也是喜笑顏開的,就連王氏也不再想著趙姨娘生下了一個兒子還能夠養在身邊的事情,心放寬了不少。

    只可惜,還沒等到他們開心多久,放榜的結果又將賈珠給打擊到了,「什麼,榜上無名,你可曾看准了的?」

    賴大沒成想到竟然會被賈元春這般說,心裡面極是不高興的,當年他就被元春說過一次,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賈元春早就算不得是他的主子了,還這般與他說話,只是不管怎麼著,沒名就是沒名,更不曾有人敲鑼打鼓的過來唱榜,賈母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賴大的錯,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賈珠那邊從聽到自己榜上無名的那一刻便面色慘白,等到看到大家的反應,更是被刺激的不行,原本剛剛好了沒多久的身體又不行了,府裡面又是一番折騰,「只是急火攻心,好生養著便可以了。」

    賈母聽到太醫這樣說,這才放心了下來,只是心裡面忍不住又多了些其他的愁苦,就是元春與賈珠的婚事。

    賈珠已經十八了,就算是今年沒有考中,也得要給他定下親事成親了,不然實在是不像話,至於元春就更不用說了,怕是今年也是一定要定下來的。只是原本想著若是賈珠考中了進士,兩個人的婚事都能夠更上一層樓,現在看起來,怕是沒有原本想的那般好了。

    王氏心裡面也是著急的不行,張氏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看到賈珠沒事了便離開了,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不能只想著賈珠了。

    賈政的心裡面算是最鬱悶的那一個了,他一直都不曾有什麼建樹,不論是科舉還是為官,過了這麼多年,終是借著個機會成了從五品的員外郎,而與他年齡相近的不管是林如海還是王子騰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心裡面不是不嫉妒,只是有時候看到他們連個兒子都沒有,便又覺得自己雖然官場上不是走得特別順,但是兒女雙全,特別是有好幾個兒子,比起那兩個連個兒子都沒有的,實在是好上許多了。

    賈珠讀書好,他一直都覺得是自己的希望,心裡也想著,只要賈珠優秀了,日後有前途才是最好的。只可惜,賈珠這一次沒有中,他便有幾分悶悶不樂了,就是與單聘仁等清客清談,都不能環節他心中的鬱悶之情。

    這一些,王氏並不知曉,她現在滿心都是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要有什麼事情,雖然她還有一個兒子,只是那個孩子從出生開始便不得賈母的喜愛,在賈政那裡也是平平,更何況年紀也太小了,能不能養大都要另說,那裡比得了賈珠這個已經長大成人,還中了舉的兒子重要呢?

    看到賈珠的身體沒有大礙,她的心裡面才安心多了,寬慰道,「你還年輕呢,能夠中舉已經是不錯的了,莫要像那般多,還是先將自己的身體養好了再說。」

    賈元春也擔心賈珠真的出什麼問題,連連體貼道,「就是呀,哥哥的身體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是虛的,哥哥可要多多注意,莫讓老太太和太太擔心了。」

    賈珠嘴上答應了,可是心裡面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超出賈璉一等,很是悶悶不樂,雖然是在養著身體,但是因著心情不好的緣故,也一直沒有恢復好。

    這一些,賈母等人都看在眼裡,可是卻沒什麼辦法幫他,想了半天,還是賈元春說的,「與哥哥娶個嫂嫂,說不得就能夠心情好些了呢?哥哥現在是鑽了牛角尖,還是讓他暫且莫要想這件事情才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月底啦,八月的最後一章啦,摸爬滾打求撒花。。。

第69章 張探花郎

    和賈家的冷清安靜相反,張家算是賓客盈門,張培成了這一科聖人欽點的探花郎,更是欽點其入翰林,這樣的榮譽自然是讓知道的人都要來賀上一賀的。

    賈母正為了自己的寶貝孫兒心疼,自然是不會出席這樣的場合了,只是賈赦與張氏可是不在乎的,該去的還是得去,讓王氏知道了之後撕壞了一塊帕子,賈元春其實是很想要跟著去看看的。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不順利,忍不住想著或許今天一同去的話說不准也能夠遇到今年中了進士的學生,她已經不想著自己能夠嫁進高門大戶做什麼當家奶奶了,若能有個有前途的丈夫,日後的誥命也不是問題。

    只是她先前作的太過,張氏根本就不曾通知她,若是讓她去求了張氏,她又拉不下臉面,在這個時候也不好去求老太太,便也只能在家等著,心裡面卻實在是有幾分不太高興。

    賈母雖然說是要瞞著賈珠這些,只可惜這樣的消息如何是瞞得住的,這可是當家太太張氏娘家的好事,那些奴才們都恨不得宣傳的到處都是,不要說還為了賈珠一個人了不討論了,賈珠聽到了消息,心情更是悲苦,身子也又有些不太好。

    張氏今日回府,為了自己的侄子慶賀是一點,她也存著要借著這麼個機會,幫自己的兒子考慮一下親事的問題,今天會去祝賀的人家可是不少的,還能夠順便問一下母親的意見。

    張氏想的事情不少,賈璉就沒想那麼多了,他是真心去為了自己的表哥祝賀的,唯一想的就是去取取經,瞭解一下春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表哥,今年春闈辛苦否?」

    張培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何止今年,哪年的又不辛苦呢?」

    賈璉點了點頭,「嗯,那確實,不過你現在可是中了探花的,就算是辛苦一些,也已經值了不是。」這就像是現在那些個參加高考的學生們一般,高考結束一髮成績,哎呦餵,竟然能進北大清華了,未來的幸福生活不是夢呀!

    只可惜張培可比現代考生要清醒得多,「單單是狀元就是三年一個,還不算聖上開恩科的時候,更不要說探花了。」

    賈璉卻笑眯眯地說道,「表哥不用擔心,探花的數量和狀元一樣多的。」

    「行了,就你喜歡說笑。」張培拍了一下賈璉的背,「三年之後,說不准我還要去賀你中了狀元的。」

    賈璉連連搖頭,「表哥可莫要給我壓力,我能考中便是好的了,不要說狀元了,就是三甲都不敢想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在什麼地方,文章也盡可能的按照這個時代最合適的來寫,可是腦袋裡面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兒多,有些時候就容易出現些不合適的東西。

    張培無奈道,「你還真是得過且過,喜歡自己寬容自己。」

    賈璉笑道,「表哥自己知道便好了,莫要和外公還有舅舅說了,不然我恐怕就要挨打了。」

    張培笑了笑,「那你可是想多了,父親和祖父可不喜歡暴力,他們不會打你的,只會罰你抄書。」

    這話一出,賈璉還不曾有什麼反應,倒是張坻在旁邊聽著苦了一張臉,「抄書已經算是最狠的懲罰了好吧,還不如讓我被打一頓呢!」

    賈璉從小因自制力強,表現的從來都是不錯的,屬於刻苦努力受表揚的孩子,不曾被懲罰過,可是張坻就不一樣了,他小時候和賈璉一同讀書,但還是孩子氣,心總是靜不下來,結果就被罰了很多次,很多時候在賈璉進行他的120遍*的時候,他都是跟著一起倒霉的。

    賈璉看他這幅模樣,微微一笑,「你不曾被打過,只是被罰抄書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等到你真的被打了,恐怕又想著還不如被罰抄書呢!」

    張培也贊同賈璉的觀點,「確實,你現在是沒被打過,要不然下一次我和父親說一下對你的管教方式?」

    張坻急忙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可莫要這樣,我們可是兄弟呢,若是這樣對我,豈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賈璉面上仍帶著淺笑,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有幾分嘲諷了,「表兄弟,堂兄弟,你真正的兄弟現在可沒回來呢!」說起這個話題,他就忍不住想到賈珠,笑容更冷了一些。

    張培知道他怕是想到了些什麼,笑著轉移話題道,「今天可是來祝賀我的,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那可是,單單是為了你高興都不夠呢!」賈璉也笑著說道。

    張氏本以為今日的慶賀會很大,只可惜,她還是想錯了,他們家從來都是以低調為主的,就算是這樣的好日子,也不過是幾個往日便相熟的人家,其他的便沒有了,這讓她一開始的打算有些打水漂,心裡面存著事情,雖然是打起精神帶著笑容,別人或許是不曾發現有甚麼不對,但是蔣氏卻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麼了,我看著你好像是有心事的。」蔣氏是最瞭解自己女兒的那一個了,等到賓客散的差不多了,她拉著張氏到了自己的房裡,開口問道。

    張氏點了點頭,「還不是璉兒的事情,他現在也大了,我心裡想著,是不是應該先給他定下親事了。」

    蔣氏一聽便笑了,「十五了,確實是不小了,我今年給你二哥去的信上也說了坻兒的事情,看看他們是否相看了合適的人選,若是沒有,我便在這裡幫著相看相看。」

    張氏點頭,「可不是,我們府裡面的麻煩事兒多著呢,前些日子還差點兒害得璉兒被迫定下了親事呢,還好我們老爺不答應,不然這日後的日子可要如何過呀。」當然了,不是賈赦不答應就行了的,而是她用了些手段才能夠避免這場不讓人開心的親事。

    蔣氏微微蹙眉,「是誰家的姑娘,讓你這般擔憂。」其實她心裡面已經是有點兒成算的了,恐怕不是史家的,就是王家的,史家現今沒什麼年齡合適的女孩兒,就只能是王家的了。

    張氏搖了搖頭,「還不就是那家子的,算了,不說了,那個姑娘倒是不錯,除開了她的姓氏,我還真不能說有什麼特別不好的地方,還是莫要提了。」

    「你若是給璉兒選親事,其他的我便不提醒你了,你心裡面都是有自個兒的想法的,什麼樣的女孩子適合璉兒才是最好的,不然便是個天仙,也難有個好。」蔣氏緩聲說道,「只一點,可莫要選那些個四王八公家的女孩兒才好。」

    張氏一聽立刻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好嗎?」她從來都沒想過要選那些人家的女孩兒,可是他們家也是四王八公之列,若是有什麼問題,還是要早早的知曉了才是最好的,也好早就開始預防著。

    蔣氏看她著急,拍了拍她的手說道,「現在還不曾有什麼,你們家自從老國公去了,也是不太攙和這些事情的,女婿雖然別的地方不靠譜,可是正因他不甚有什麼能力,也幫著你們避過了一些個麻煩,你們現在就很好,不用太過擔心,反而行錯了事。」

    蔣氏所說的,也不過是張仁的猜測而已,只是張仁在官場這麼多年沈浮一直都蒙受聖恩,他的猜測,還是很有幾分值得信任的,張氏就是那個極為相信的。

    聽了蔣氏的話連連表示,「我都知曉了,日後會多多注意的,其實我倒是與那些個人家沒什麼往來,只是我們家老太太比較看重那些老親。」

    蔣氏瞭然的笑了笑,「這你不用太過憂心,那位老太太畢竟已經算不得年輕了,她也是個不愛應酬的不是?」

    張氏點了點頭,卻略微有點兒不高興道,「原本是真的不愛應酬,只是現今我看著,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這些日子為了她那對孫子孫女的婚事,怕是忙著往外跑呢!」

    「這些都是與你無關的,莫要這般,她就算是去說了,難不成就一定能成嗎?」蔣氏不客氣道,「你們府里現今比不得從前了,那些個人家怕是不肯將好孩子說與那兩個孩子呢,你們家老太太恐怕也不會滿意那樣的親事的。」

    張氏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又放下心來了,「這樣就最好了。」

    蔣氏所說的是一點兒都沒錯,賈母現在正在生氣,「這樣的孩子也敢說給我們家嗎?」賈珠的還算是可以,但是也不是那種她能夠看得上的孩子,至於元春的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上都是不能主事的次子家的孩子,老大不小了也不曾有什麼作為,看著就是日後沒什麼前途的那種。

    這些消息,賈元春自然也是聽到了的,心裡面也忍不住苦悶的很,她自認為自己自幼就是養在老太太身邊的,又是嫡長女,更是現在榮國府裡面唯一長大的女孩兒,哥哥已經中了舉,便是進宮都是進得的,可是現在竟然只能被配給那些人,實在是不甘心的緊。只是不幸的是,不論她多麼的不甘心,命運就是這樣,不會對一個人過於慈悲。

    元春的親事說不好,賈母開始考慮著,要不然乾脆便不再想著元春的親事了,明年可又是聖上選妃的時候了,他們家的女孩兒若是操作一番,說不得前途才是真的不可限量的,更何況,元春的生日就那般的不凡,應該是能有大造化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新的月份,新的一周,也要有新氣象才好呀~賈珠下一章就要滾走了。。。

    今天去了世園會,走得好辛苦呀~

    總是被網審是腫麼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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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賈珠婚事

    和賈元春婚事上的多磨相近,賈珠的婚事也不是特別的順溜,可是他畢竟是個男子,更是有了功名的,所以還稍好一些,就有人覺得他是個極為有前途的,想要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比如說,國子監李祭酒。

    其妻從來都是賢惠至極,遵從著三從四德教養,絕對不會反對他的話的,但就算是這樣的一個人,在聽到了李忌酒說起要將女兒許配給賈珠之後都忍不住小聲說道,「我聽說那位的身子不適太好呢?」

    李祭酒是不會聽妻子的話的,聽到她不是很贊同自己看上的親事,很是不滿道,「不過是傳言罷了,賈珠也是在國子監讀書的,我也是見過的,他的學問不錯,這一科不曾考上也不算是什麼,等到下一科,他定然能有所斬獲。再說了,書生的身體如何能比得了那些個粗人,他也是大家的公子,從小也是精心養著的,如何會有什麼問題。」

    李夫人沒了辦法,只能點頭答應道,「既然老爺覺得好,那便是好的,我並不知道這些,只是聽著傳言而已。」

    「你也說了是傳言了,日後這樣的話莫要說了。」李祭酒這麼一說,李夫人自然是連連應下。

    李祭酒既然選中了這個女婿,心裡認為賈珠既是大家公子,又自己爭氣讀書考科舉,肯定是多家爭搶的女婿,也就沒有太拿捏,自己主動找到了賈政說起這件事情。

    而賈政,對於賈珠的親事並不曾放在心上,畢竟有賈母和王氏兩個人操心在他看來已經是夠了的。得到了國子監祭酒相約,他心裡面是非常高興的,他可是一向非常傾慕這些讀書人的,聽了對方的來意,也覺得好極了,連連點頭答應道,「甚好,甚好!」交換了定親的信物,又約定了過幾日便去提親,便樂呵呵地回家了。

    賈珠的親事,就這麼簡單的被說定了,就在賈母和王夫人都還不知道的情況下,不過賈政倒是也沒想過要瞞著,回家便與她們說了這件事情,還警告賈珠道,「我與你擇了佳婦,日後可要好好過日子。」

    賈母一開始是有一點兒不滿意的,可是她挑挑揀揀了那麼久,也不曾選出什麼合適的人家,現在賈政更是直接把親事給定下了,她就算是不滿,也不曾表現出來,心裡面更是想著能夠與國子監祭酒做親,對賈珠日後的前途也是很有幫助的。

    與之相對的,王氏可就是明顯地不高興了,在她的心裡面,賈珠就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便是公主都娶得,現今竟然和個四品官的女兒訂了親,心裡面極是不舒服的。可是不管她多麼不舒服,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她也只能這般在心裡面難受,偶爾抱怨幾句,多的卻是不敢說的。

    張氏對於賈珠定了親的事情是極為高興的,訂了親之後總是不能夠再住在他們家了,不然的話就不是名聲上不好聽,而是要被整個京城的人笑話了。

    賈母就算是不怎麼樂意,也得讓賈珠搬離自己的身邊,不過她卻非常大方的打開了自己的私房,將好東西不客氣的送進了賈珠的新房裡面,賈赦看著都忍不住覺得眼紅,張氏卻非常淡定地冷眼旁觀著,下面,在府里讓她覺得不高興的,也就剩下了賈元春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要什麼時候才能夠說親出嫁了。

    出乎她預料的事情是,賈母並不繼續著急給賈元春說親了,而是拖南安郡王太妃從宮中要了兩個嬤嬤放在了賈元春的身邊,張氏立時明白恐怕又要有事情鬧出來了,明年可是選妃的年份呢,看起來,這位老太太準備將自己的寶貝孫女送進宮搏個前程了。

    張氏心裡面盤算著要如何做才能夠避免這件事情,就連賈珠的婚事都不放在心上了。賈璉倒是笑眯眯地在賈珠離開之前打趣了他幾句,「珠大哥哥這就要成親了,弟弟在這裡先恭喜了。」

    成親對於賈珠來說是個好事,可是搬出府里,卻讓賈珠心裡面很有幾分不舒服了,他很清楚搬出去了意味著什麼,但是心裡面也更明白,不管自己願意與否,都是要搬出去的。

    王氏那邊對於李紈的不滿,從看到了她的嫁妝那一刻升級到了頂點,這樣的一個破落戶竟然也敢肖想她的珠兒,什麼國子監祭酒,不過是說著好聽罷了,如此減薄的嫁妝,兼職就是在給給他們家丟臉。

    其實,李紈的嫁妝並沒有那麼讓人看不上眼,李祭酒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也是從小就開始給她積攢嫁妝的,後來給她選了這門親事,又加上了一些,可是就算是這般,肯定與王氏曾經的假裝是沒有辦法比的。李忌酒畢竟是清流出身,現今也不過是個國子監的忌酒,清水衙門的四品官職,雖然說是學生滿天下,但是論起銀錢來,確實是不能比的。

    所以李紈的嫁妝之中,值錢的主要是些字畫還有筆墨紙硯等等,但是這些都是王氏不怎麼瞭解的,她只是看到其中並沒有什麼華麗的擺設,銀錢什麼的就更是不用說了,心裡面就已經將李紈定位為破落戶兒了。

    只是不論是賈政還是賈母,聽到賈珠能夠娶國子監祭酒家的女兒的時候所關心的都不是他們家能夠陪送多少嫁妝,而是李忌酒手中所有的人脈關係能給賈珠日後為官帶來多麼大的幫助。

    便是張氏聽到賈珠定了這麼一門親事,都覺得賈珠實在是賺了,也只有王氏,目光短淺,眼睛裡面只看得到錢財,才會瞧不起李紈這樣的兒媳,連帶著看李夫人的目光也不是很善。

    還好李夫人是個賢良的,從來不往壞處想人,感覺到了王氏的目光還能夠親切地笑一笑,她本覺得賈家是高門大戶,賈珠又上進,他們家能說到這樣的親事是不錯的,便是為了女兒日後過得好,她也不會與王氏鬧僵。

    李夫人可以什麼都不在意,畢竟她不在王氏的身邊討生活,可是李紈就不一樣了,一大清早便到王氏的身邊立規矩不說,等到她回了房才瞭解到,她心心念念的良人身邊竟然已經有了四個通房丫頭,其中兩個是賈母給賈珠通人事的,還有兩個,是賈珠回了府里,王氏送過來的,這一下子,讓她難受的一早上都沒吃進去東西。

    不管是從哪裡來的,這四個丫頭都讓李紈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惡心感,雖然說自己是奶奶,她們是伺候的奴婢,可是這些個來自長輩身邊的,她還真的能發賣了或者收拾了不成?

    李紈自小受到的教育讓絕對沒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了,於是她只能忍下來,便是心裡面多麼的不樂意,也只能忍著。賈珠在這一點兒上極似賈政,從來都沒曾想過,自己身邊有這些通房丫頭會讓妻子的心裡面難受,更是覺得如果李紈覺得不高興了,難受了,就是她不賢惠。

    李紈雖然只與賈珠相處了一夜,但是心裡面已經有些許摸清了自己這位夫君的性格了,所有的苦楚只能自己咽下,她忍不住想起母親在她出嫁之前說的話,「早點兒生下兒子,有孩子傍身,你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賈珠帶著李紈到將軍府里來拜見賈母和張氏的時候,賈元春是很有幾分期待的,她心裡想著自己這位嫂嫂作為國子監祭酒家的女兒,定然是文採斐然,她們姑嫂二人,一定很有話聊才對。

    只可惜,在她看到李紈的那一刻便有些失望,聊了幾句之後更是覺得她們兩個人恐怕難有共同話題,李紈雖然是出身詩書之家,可是李祭酒在教養女兒的時候從來都是識字懂道理便好,不學那些個琴棋書畫,只是每日捧著女四書看。

    這和賈母精心□□出來的元春自然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兩個人之間或許能夠說幾句話,可是也不過是比賈敏和王氏當初稍好一些罷了,這般情況之下,賈元春便對這個嫂嫂頗有幾分不滿意了。

    等到與王氏一說,母女兩個是一拍即合,對於李紈全都是不滿意,「本以為哥哥能娶個才女回家,沒成想到竟然是個木頭。」

    王氏也想起來就是煩,就算是才女,那些個不值錢的嫁妝也是她看不上的,「成了,我的兒現今不管怎麼說還住在這裡,不用每日看到她,若是真的不喜歡,不搭理她便好了,莫要生氣了。」

    賈元春點了點頭,「女兒這般自然是無所謂,只是為了哥哥不平。」

    只是這兩位從不曾想過,賈珠不過是一個從五品小官的兒子,也不曾有什麼賢明,學問上也只是一般,更有王氏這樣一個拉分數的娘親。而李紈就算是再不好,可是四品官的嫡女,德行上也不曾有什麼問題,家中也是和美,嫁給賈珠,已經算是低嫁了。

    作者有話要說:賈珠搬走了,嘿嘿嘿~李紈的日子不好過,主要是我不喜歡她,所以只能讓她吃點兒苦了。。。

第71章 通房丫鬟

    賈璉覺得自己的日子好像是過得太舒心了,現在出現了一點兒小問題,比如說,張氏與他說起,「這個丫頭從今日起便在你的身邊伺候了」的時候,他的反應頗顯愚蠢的。

    「兒子身邊已經有了青絳伺候了,其他的都是小廝來做的,趙嬤嬤也還在,不需要丫頭了。」賈璉如是回答道。

    張氏忍俊不禁,「這個丫頭也是要伺候你的,你都已經大了。」其實,這樣的話還是讓賈赦來說比較好,只可惜張氏擔心賈赦會教壞了自己的兒子,不肯讓他插手。

    賈璉這一下子是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臉微微泛紅,想了一下回答道,「兒子並不需要這個丫頭在身邊伺候的。」

    張氏以為他是對這個丫頭不滿意,「怎麼了,莫不是這個不中意嗎?你可是有看中的丫鬟了?」

    賈璉聽了之後更是心裡面驚訝道不行,娘親,您可不能冤枉我的清白呀,急忙搖頭表示清白,「沒什麼喜歡的,兒子現在還小呢,還是等再長大一些再說吧,現在還是學業為重,霍去病都能不破匈奴無以為家,兒子怎麼也該不中進士不想這些的吧?」

    張氏沒了辦法,她本就擔心賈璉年紀輕輕沈浸此事,反而耽誤了正事,只是考慮到他的年紀大了,若是他自己有了什麼心思,收用了什麼不合適的丫鬟,她才更擔心,才想要趕快放一個在他的身邊。

    現在聽到賈璉這般說了,有些好笑地點了點頭,「你若是這般說,就先這樣,不過這個丫頭還是先到你的身邊吧,青絳的年紀也大了,讓她□□一下,日後也可以在你的房裡當個管事丫頭。」

    賈璉只能點頭答應道,「那就這樣吧,不知道這個丫頭的名字是?」

    張氏淺笑,「你想要她叫什麼,就自己給她取吧。」

    賈璉這一次沒有點頭,「我倒是沒什麼想法的,娘親給取一個就好了。」

    那個丫頭教養的其實是不錯的,畢竟張氏是不會隨隨便便安排一個妖妖嬈嬈的丫頭到自己兒子的身邊的,不過就算是這般,她聽到了賈璉那種滿不在意的語氣,心裡面也著實覺得有幾分受傷,可是卻不敢表現出來。

    張氏倒是對賈璉的反應很是滿意,「那邊叫綠綺吧。」

    賈璉點頭笑道,「娘親取得名字,從來都是最好的。」

    那個丫頭,現在是綠綺了急忙跪謝道,「謝太太取名。」

    「成了,你日後可要用心伺候璉兒。」張氏淡淡地吩咐道,她其實早就想要將賈璉身邊的青絳換掉了,畢竟青絳的年紀著實是不小了,可是那個丫頭一副不願意出嫁,想要一輩子忠心耿耿的模樣,她說了幾次都不成,既然想要一直留在府里伺候,便讓她做個管事姑姑吧。

    賈璉在張氏這裡逃脫了一劫,可是或許是他年歲到了,大家都開始關注他的生理髮育問題了,除開賈赦那個只知道自己玩樂的,還有其他的人眼睛盯著他的房裡面,比如說賈母!也或許是賈珠娶妻之後搬出了府里,賈母實在是太過於清閒了,竟然讓她也開始考慮著賈璉身邊伺候的丫鬟的事情了。

    賈元春是個未曾出嫁的姑娘,這段時間又被兩個嬤嬤教導著,著實是有些辛苦,但是就算是這般,在聽到了賈母給賈璉選丫鬟的時候也沒有耽誤她幸災樂禍,可以說苦中作樂便是這般了,「這可是老太太的大慈悲呢,只是不知道璉兒能不能受得住了。」

    她心裡面對那些個丫鬟們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的,不過並不妨礙她看熱鬧,不管是看李紈這個嫂嫂的熱鬧,或者是看賈璉的熱鬧。她還忍不住期待著,若是賈璉真的被什麼丫鬟勾走了心思,說不到好的親事才是最好的。

    嬤嬤們聽了她的話微微蹙眉,心裡面著實對這個小姐覺得不喜,可是她們既然來了,又是賈府給的供奉,便是心裡面有些許不樂意,也不能表現出來,不過還好,賈元春大多數時候表現的都是極好的,也認真學習,她們並不覺得太辛苦。

    賈璉那邊正在為了如何拒絕賈母擺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丫頭而頭疼呢,「老太太,孫兒身邊伺候的人不少了,並不缺這兩個丫頭呢,您就是給了我,我也不知道讓她們做什麼呀。」

    賈母卻不會被這種理由說服,「你也長大了,總有事情要她們做的,你身邊現在大多是小廝伺候著,如何能盡心,還是丫鬟們的心細,你的日子才能過得舒服呢!」

    賈璉很想要吐槽,不要說得好像我這麼多年都好像是在過苦日子的好吧,他身邊打掃的丫鬟也有,至於針線上的,家裡面不是有針線房,他從來也不喜歡那些荷包香囊的,根本不需要專門做這個的。更何況賈母要給他的這兩個,看上去就什麼都乾不了,除了會暖床還能做什麼?

    可是不管心裡面怎麼想,賈璉都不可能和賈母說,而且他很懷疑,就算是他這般說了,賈母那邊也會淡定的說道,本來就是給你暖床的,不需要會做別的。

    他只能推脫道,「孫兒現在身邊的人都是熟悉的,多了這麼兩個不熟悉的丫頭,怕是不覺得方便,反而會覺得麻煩呢!」

    賈母給丫頭的時候從不曾被拒絕過,心裡面覺得很是不舒服,總覺得是這個孫子不識好歹,就連她關心他都感覺不到,難道不知道什麼叫作長者賜不可辭嗎?

    其實,賈母突然開始關心起賈璉來,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賈珠已經成親了,元春那邊她也想著讓自己的寶貝孫女進宮一飛沖天,她心裡面是覺得沒什麼事情了的,只可惜,事情會主動找上她,原本那些個瞧不上她的孫子孫女的人家竟然過來表示了想要和他們家結親的意思,結親的對象自然是指由一個的,就是她一直不甚喜歡的賈璉。

    雖然賈珠已經成親,元春那邊也有了別的想法,可是這種鮮明的對比卻讓她的心裡面實在是不舒服極了,她疼愛的孩子說不到好人家,反而是賈璉如此被人看重,這讓她忍不住想起來就胸口悶得緊。

    只是卻也不能說什麼來壞了賈璉的名聲,先不用說賈璉現今的名聲實在是好的緊,她自個兒的名聲反倒是不怎麼好了,特別是那些個偏心的事兒,大家雖然不明著說,但是心裡面都是知曉的,就算是她說了賈璉多麼多麼不好,人家聽的那些個人家會不會相信還得另說。

    更不用說,如果她一旦這樣做了,張氏那邊會做出什麼來,她也不能保證,她那個兒媳婦可完全不是她一開始認為的那麼軟乎,能夠隨意揉捏,這麼些年過去,她自認為是對那位不孝順的兒媳婦的性子最清楚不過的了。

    她什麼都不能說,但是卻不會妨礙別人做什麼或者是說什麼,比如說,賈璉如果自己做的不好了,出了什麼問題,那可是就與她不曾有什麼關係了。最好的方式,莫過於沈浸美色,她給賈璉兩個丫頭也是這麼個目的,所以在選人的時候,選的就是那些個看上去就不賢惠的,與給賈珠挑人的時候一心選兩個貼心照顧賈珠的截然不同。

    她其實並不曾想著要毀了賈璉,畢竟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自己的孫子,只是想著賈璉不要娶回來太高身份的媳婦,也免得日後將賈珠壓得抬不起頭來,畢竟賈珠娶得李紈雖然算得上不錯,可是清貴有餘,富貴不足。

    賈璉並不清楚賈母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但是並不妨礙他對其充滿了防備,畢竟同樣的手段當初她在賈赦的身上沒少使,賈赦也很是蠢笨的中計了,但是賈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步賈赦的後路,美人在懷誰不想,可是若是美人隨時都能要他的命,再漂亮的美人也沒什麼吸引力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賈璉看向賈母給他精心挑選的兩個丫鬟的時候,目光是絕對算不上和善的,他又不是真正的十五歲少年,見過的女人也不算少了,這兩個丫頭,只要一看,也不是什麼好的。兩個丫鬟本來心裡面是存著要好好爭寵,最好能夠在賈璉正式娶親之前就能夠生下個兒子的心思的,只是現在感覺到了賈璉的目光,又忍不住微微有些發抖。

    不論目光多冷,賈璉面上還是帶著笑容看著賈母的,「老太太心疼孫兒,孫兒如何會不知道呢?只是母親那裡也給了孫兒一個丫鬟呢,孫兒身邊的人著實夠用,只是老太太既給了,孫兒推拒太過著實是不孝順的。」

    他深知中老年婦女都是不講道理的,自己卻不能對著她發什麼脾氣,只能夠禍水東引,「只是孫兒想著,珠大哥哥剛剛搬出咱們府里,定然是不習慣的。」

    他說到這裡,賈母也覺得賈珠搬出去著實是委屈了,不過還沒等她表示什麼,賈璉那邊已經繼續說道,「和孫兒比起來,還是珠大哥哥的身邊更缺伺候的人,老太太您□□出來的女孩兒都是好的,孫兒心裡面是想要都收下的,可是那樣的話豈不是不悌兄弟?孫兒想著,還是將您送給孫兒的這兩個丫頭,送一個去珠大哥哥身邊,也讓珠大哥哥知道老太太想著他,孫兒也體貼哥哥,您覺得呢?」

    賈母微微蹙眉,「我還有丫頭給珠兒呢!」

    賈璉卻笑道,「您給的是您給的,這個丫頭卻是我的心意,只要老太太不要嫌棄我借著您教好的丫鬟賣好就是了。」

    賈母還能說什麼,她若是不同意,賈璉那邊肯定是找理由一個都不收,也只能點頭了。

    這一下子,那邊李紈的心裡面卻和吃了黃連一般的發苦了,剛剛成親沒多久,竟然又多出了個伺候的人嗎?這日後的日子,可是要怎麼過才好呢?她實在是有些怨恨父親為自己選了這一門親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的日期定下了,桑感~又在的日子不復返了~

第72章 親事又來

    家中的孩子到了年紀,總是會考慮定親的事情,而賈家,除了榮府里的兩位爺,寧府里的賈蓉也差不多快到年紀了,而賈珍給他定下的親事,卻讓聽到的人都覺得頗覺得有幾分疑惑。

    尤氏一大早便領著賈蓉來給賈母請安,順便說起了這件事情,「老太太,我們榮哥兒年紀也不小了,老爺考慮著給他訂上一門好親事。」

    賈母在大多數晚輩面前,都是那個極為慈愛和善的,「哦,這可是好是,蓉兒日後的媳婦,可是要仔細挑選才好。」

    說起這個來,尤氏頗有幾分覺得不太舒服,蓉兒不是她生的,但是也是她養大的,她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也不曾有過生養,心裡面也已經歇了要生個兒子的心思了,只一心想著要好好教養賈蓉。存了這樣的心事,賈蓉的身份也不算差,她便考慮著要給賈蓉娶一個身份上還算不錯的媳婦才好,畢竟若是她選的親事不好,說不得還有那些個不知道的人說她不賢惠、不慈善。

    只可惜,她相看了不少的人家,也看中了不少家世不錯的好女孩兒,卻都是沒有用的,賈珍那邊連與她說上一聲都不曾,就給賈蓉定了這樣的一個親事,還不許她說不,這著實讓尤氏對那個還不曾見過的兒媳婦沒什麼好感。

    「我們爺給選了營繕郎的女兒呢!」尤氏就算是心裡面不舒坦,但還是面帶笑容地對賈母說道,好像自己心裡面極滿意這門親事一般。

    賈母聽了之後也忍不住微微蹙眉,她雖然覺得賈珠最好,卻也覺得賈珍給賈蓉選的這個未來的妻子不怎麼合適,「營繕郎家的女孩兒嗎?這身份怕是低了一點兒吧。」

    尤氏卻笑著說道,「我們爺說了,只要孩子好,便是身份低一些也是沒什麼的,那營繕郎家的姑娘聽說便是極為妥帖的,說不得還是我們蓉兒高攀了呢!」

    賈母是如何的精明,看著尤氏的模樣也知道她對這門親事沒什麼滿意的地方,可是這畢竟是賈珍給定下的,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張氏也是一樣的,雖然聽了之後微微蹙眉,可是卻不曾開口。

    只是她們都不曾想到,訂下這一門親事並不算完,賈珍沒過多久,竟然就將那女孩兒接到家裡來了,尤氏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說道,「爺別怪我說話直,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這般行徑怕是對名聲上有些不好了吧,讓人家知道了恐怕……」她心裡面覺得煩的緊,這算是什麼,還沒有說親就把人接過來養著,童養媳嗎?

    賈珍的腦袋大多都是不清醒的,可是聽到尤氏說,「不單單是咱們家的名聲,就是姑娘家的名聲也有礙的。」寧國府未來的當家奶奶,可不能是個童養媳呀,「我還是擔心這個孩子,這若是嘴碎的人多了,怕是日後她撐不起來場面呢,她畢竟是咱們寧國府未來的女主人呀。」

    賈珍這才覺得自己一時頭腦發熱了,想了半天,送回去是他不想的,那麼,也只好將人送到賈母跟前了,「這孩子要先勞煩老太太教導了。」

    賈母看著站在尤氏身邊的女孩兒,一副風流體態,雖然未到笈笄之年卻已是美艷不可方物,著實是個可人的孩子,「過來讓老婆子瞧瞧。」

    女孩兒也是落落大方地走了上來,絲毫不顯小家子氣,就連賈母看了都覺得這是個極好的孩子,「好孩子,你叫什麼?」

    「回老太太的話,父親給取名可卿。」說話的聲音也如黃鸝一般清脆悅耳,越發讓賈母覺得滿意。

    「是個好孩子,蓉兒有福氣了。」賈母誇贊道,秦可卿的臉頰適時地微微泛紅,更增加了老太太對她的好感。

    賈珍也覺得極為高興,樂呵呵地說道,「老太太都看著覺得好了,自然是好的。」

    尤氏原本覺得這個女孩兒只是營繕郎家的女兒,還沒有長輩教養,應該是極為不好的,可是見到了秦可卿才發現,這個孩子著實是養的極好,只是聽說還是從養生堂抱養回來的,真真是不像,反倒是比一些個大家出身的女孩子看著都不差的,讓她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兒。

    賈元春坐在賈母的身邊看著,對秦可卿是覺得極為滿意的,心裡面稍微掂量了一下,越發覺得她比自己的嫂嫂李紈還要好的多,與她比起來,李紈真真就成了個木頭了,有了這樣的想法,她自然也是樂得親近秦可卿的。

    她畢竟還是在賈母的身邊住著,榮慶堂的地方雖然不小,可是若是論大,也實在是稱不上的,賈元春很是大方的說道,「這個妹妹是極好的,老太太便疼我一些,讓我和這個妹妹一同住著吧。」

    賈母聽了忍俊不禁,「你這丫頭,這可是你的姪媳婦呢,哪裡能叫妹妹呢?」

    賈元春立時開口,「是我叫錯了,老太太罰我吧!」

    賈母笑著,「你去給蓉兒未來媳婦道個歉,她原諒你了,我便不罰你了。」

    賈元春自然是主動走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我道歉,可要幫我與老太太說幾句好話,讓她不要罰我。」

    就是這樣的打趣,秦可卿也還是笑靨如花,完全不羞澀,單單是通身的氣度便是極為不凡的,就連張氏看著,都覺得她是個極好的。

    張氏覺得這是個好孩子,便在說話之間與賈璉帶出了一點兒,而賈璉的反應,實在是讓她有些不解,「可是怎麼了?」怎麼聽了這麼個消息,連喝茶的動作都停了,杯子又放回了桌子上。難不成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張氏已經開始忍不住猜測,難不成賈璉曾見過秦可卿,還有了私情?

    賈璉當然不知道自己被想成什麼樣子了,重新端起了杯子,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道,「沒什麼。」他考慮了一番,還是決定要和張氏談論一下這個事情。

    「一個營繕郎家的女孩兒,還沒有女性長輩教導,父親可老弱,可是聽著母親的話,她卻被教養得極好,母親便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賈璉開口問道。

    張氏一聽賈璉的話,心裡面著實是松了一口氣,若是賈璉真的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她怕是要好好考慮一番了,「你的意思是蓉兒這個媳婦有所不妥嗎?」

    賈璉緩緩道,「兒子是覺得,這個女孩兒的身份怕是不是那麼簡單的呢!」

    張氏又微微蹙眉了,「如何就不簡單了呢?她是養生堂抱回來的,身份上或許是稍微低了一些。」

    「養生堂也有可能是某些貴人家的,而她的年紀來看,那些個貴人家怕是……」賈璉其實就是在胡亂說一說,畢竟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在現代的時候,可是很多人都說了秦可卿的身份不簡單,和什麼義忠親王有關係的。

    張氏聽到他這般說,覺得很是不安,「不至於吧,」他們想到的都差不多,「那個時候可沒有……」只是不管怎麼樣自己說服自己,她都弄不明白,如果沒什麼原因的話,為何賈珍會給賈蓉定了秦可卿這麼一個妻子。

    賈璉還繼續跟著點火,「娘親也知道,姑娘們都是要金尊玉貴的養大,那通身的氣度才能不煩,那秦家家境清貧,便是那位姑娘真的是原本身份不凡,若是沒了錦衣玉食,那些個氣度又是如何養成的呢?」

    「更何況,那營繕郎也是堂堂五品官,又不是什麼清水衙門,那位秦郎中為何就到了家境清貧的地步呢?怕是教養這個女兒花費了大多的吧。」

    張氏越聽賈璉的話越是深以為然,心裡面總覺得這個秦可卿的身份有問題,又忍不住懷疑著,賈珍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只是這種事情,她卻是不能問的,也不好和賈赦說了讓他問,她可不期待賈赦能活的明白點兒。

    賈璉又想到那些個關於爬灰的事情,卻還是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和張氏說得好,只是說著,「珍大哥哥現今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些,雖說咱們是同宗,可是他有些事情,真的是做的讓人不知道要如何說才好了。」

    張氏深以為然,賈珍在她的心裡面一直都是比賈赦還要不著調的存在,「成了,我心裡面明白著呢,只是那個丫頭現今畢竟是在老太太房裡養著呢!」

    賈璉笑著寬慰道,「我倒是覺得,恐怕是養不了太久的呢!」賈母雖然喜歡女孩子在身邊,可是畢竟有一個更珍貴的賈元春,更何況賈珍那邊既然已經把女孩兒接到家裡來了,說不定早就已經想著要讓賈蓉早日成親了。

    張氏還是忍不住多心,原本不覺得有什麼事情,可是自從聽了賈璉的話之後,她就越發忍不住覺得秦可卿的身份是有問題的,平日里見到了,也有幾分冷淡,倒是讓秦可卿覺得有些不解,明明只要是見過她的人從來沒有不覺得她好的,為何這位大太太竟然是這般呢?

    賈元春也感覺到了,寬慰秦可卿道,「大伯母本就是有些許冷淡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順便還得抹黑一下張氏,「不說是對你,就算是對我這個親姪女,也不見她多麼親熱不是。」

    秦可卿想了一下確實是這般,只覺得是張氏的性子使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張氏卻沒忘了讓人關注著她,在與尤氏聊天的時候也經常說起,「這麼好的媳婦,你們便早早的娶回家又如何呢?」

    或許是說的次數多了,也或許是賈珍有了什麼其他的想法,又因賈母本身也遇到了事情,沒了心情教養她,果然沒過多久,賈珍就定下了兩個人的親事,秦可卿也離開了將軍府。可是張氏的心,卻不曾放下來,反而因為賈蓉和秦可卿的成親更覺得不舒服了,只是她暫時也想不到要如何處理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把賈珍掰正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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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賈母折騰

    賈母遇到的事情,實在是算得上是個極大的事情了。她出身保齡侯府,哥哥史侯早已歸西,襲爵的是長子史鼒,賈母與這位侄子的關係一直都是極為親密的,也正因如此,她的身後一直都有保齡侯府站著,不管是到了什麼時候,大家都總還是要考慮考慮保齡侯府的面子,也就給她一份臉面,這也是她兒子不爭氣,還能夠憑著輩分在一些事情上說得上話,連那些王妃們都給她幾分面子的緣故。

    史鼒為人不錯,也有些許本事,雖然比不得王家的王子騰,但是著實比賈府的賈赦和賈政強上許多了。正因如此,他的官運也算是恆通,算是賈母一直以來的支撐。唯一不好的,便是他已到了而立之年還沒個兒子,這一點兒也和王子騰相近,只是王子騰不管怎麼著還有個女兒呢,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兩個弟弟家的兒子都老大了,他卻就是每個孩子。

    這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問題,畢竟他也算不上老邁,可能是現在的子孫緣還沒到,說不得過上幾年孩子就來了,只誰都不曾想到,他竟然在外放的途中遇到了匪軍,英年早逝了,還是沒有留後的英年早逝。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史家的著急就不用說了,賈母這邊也是各種焦急到不行,慶幸的一點兒是,傳回來消息的時候,他雖然受了重傷,還留著一口氣,於是乎,大家還能夠圍在她的身邊安慰道,「保齡侯的身子一向康健,定然是不會有甚問題的。」

    只可惜,寬慰只能是寬慰,不可能是事實,史鼒是不可能擺脫掉死神的,寬慰的話還沒說完幾天,新的消息已經傳回來了,賈母直接站不住了,還是在張氏和賈元春的攙扶之下,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上。

    「可憐的孩子,怎麼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了呢?」賈母哭泣地不說是驚天動地、撕心裂肺,也絕對是真心實意了,賈璉看著,那恐怕是僅次於賈代善去世的時候賈母的反應了,哭過這一陣兒並不算完了,等到史鼒之妻扶著棺木回來的時候,賈母又是一陣傷心。

    「老太太莫要太傷心了,不然表兄去了也擔心您。」賈政作為孝子,自然是主動安慰賈母的,史鼒與王子騰相近,都是一直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山,不過好一點兒的是史鼒自小習武,而他認真讀書,小時候並不曾有什麼比對罷了,只是即是這般,等到大了有這樣一個優秀的表兄壓著,他還是覺得有幾分不舒服的,現在,雖然傷心,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至於賈赦那邊,就沒什麼真心的傷心了,史鼒習武,賈政習文,這兩個人從他小時候便是壓著他的人,一旦他做了些什麼,不論是賈母還是賈代善都會說,「你表兄多麼多麼優秀,或者是你弟弟多麼多麼優秀……」這兩個還不是什麼別人家的孩子,就是他自個兒的親戚,讓他即使是煩悶不已,也只能忍著。

    後來賈政讀書不成,科舉也考不上,現在也不過是個小官碌碌無為,他頭上壓著的一座山早就不見了,現在史鼒也去了,他才真正覺得清明瞭許多,只是礙於面子跟著哭兩聲罷了,心裡面是在稱不上是傷心的。

    賈母的傷心其實不單單是為了史鼒去了,而是為了和保齡侯的關係不能像從前那般密切了,她一直都看中史鼒,與史鼒相比,史鼐和史鼎這對兄弟的光芒就被掩蓋了一些,特別是史鼐,排行老二,是兄弟三人中最沒什麼存在感的,賈母和他的關係著實是冷淡的緊。

    現在史鼒的棺木回來了,他還無後,這保齡侯的爵位,就讓人不能不多想了,特別是對於他這兩個弟弟來說,那都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在史鼐的心裡面,他排行老二,哥哥不在了還沒有侄子,那麼不論是怎麼排,他都是排在前面的那一個,這侯府的爵位,肯定是屬於他才對。

    可是史鼎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這一次他是跟著史鼒出門的,兄長遭遇匪患出了意外,他卻能夠很是果斷的打擊了反朝廷匪患,甚至將匪患剿滅,算是立下了大功,這一下子,他也忍不住考慮考慮,都立了功了,襲個保齡侯的爵位,不算什麼的吧。

    他們兩個人想到了,其他的人當然也是能想到的,京城裡面差不多的人家都在考慮著,到底誰會是未來的保齡侯,賈母傷心了兩天,也很快又整理好精神,她還要為了自己的利益多多考慮,史鼒雖然沒了,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這襲爵的事情,她不能不關心。

    她考慮之後的結果,便是裡面想要史鼎襲爵的,雖然說都是侄子,可是總有親近些的,比起史鼐來,史鼎與她的關係雖然比不得史鼒,可也是要親密不少的。有了這樣的想法,她便想要利用手裡的關係,幫史鼎謀劃一番,也好讓史鼎記著她的好,保護自己的權益。

    可是聖上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動作極快,大家還都不曾謀劃出些什麼,只是考慮著,還不曾動手呢,那邊他就已經讓人來傳聖旨了,就在史鼒停靈的日子里,當著來奔喪親友的面兒,讓史鼐襲了爵,史鼎倒是也得封為忠靖侯,兩個兄弟雖然都有些滿意,可是也都有幾分不滿意。

    和賈府這邊老太太還在就分家的不一樣,他們家的長輩雖然都不在了,三兄弟還都是住在一起,不曾分家的,這一下子算是要分家了,可是都是侯爵,家產什麼的肯定還有的磨嘰,特別是本來以為自己襲爵能分的大頭的,現在卻也不得不多想想了。

    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真正的大事是,史鼒之妻在聽到聖旨之後直接暈倒了,太醫過來看過的結果是她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只是最近事情多,沒曾想到這些,身體也有些弱,孩子差點兒不保。

    差點兒不保,還是保下了,賈母心裡面是很覺得有些失望的,只要早上一點兒查出身孕的事情,怕是聖上的聖旨都不會是這般,說不得這就是個男孩兒呢?只可惜偏偏晚了這麼一會兒,那金口玉言的聖旨自然是不可改的了。

    可就算是這般,也耽誤不了賈母開動腦筋想事情,若是這是個男孩兒會怎麼樣,而史夫人也是一般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孩子怕是要受委屈了,便更想要仔細地幫自己的孩子謀劃。

    因著身體原因,她自然是不能每日都守在靈前了,就算是她堅持,史鼎兩兄弟也不敢,不然的話傳出什麼他們謀害未出生的侄子的話,怕是要人命了。

    史夫人將養了幾天,發現自己需要仔細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才成,她自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很好了,怕是不能夠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必定是要將孩子托付給其他的人的。而在她想了許多之後,只覺得賈母是個值得依靠的。

    她的想法也是有理由的,史家那兩位兄弟,特別是史鼐是新的保齡侯,若她生下來的是個女孩兒還好,不過是在叔叔家養著,若是個男孩兒,那麼那位叔叔很難不多想,怕是能不能長大都是個問題。史鼎那邊或許還想著看著自己的孩子沒了,拿這個做把柄,陷害史鼐之類的,反正受苦的那個肯定是她的孩子,她不敢冒險。

    其實這想法什麼的都是看人的,心善的人便想著周圍都是善人,心裡面滿是陰私手段的人,便總懷疑別人也要使那些個陰私手段,史氏就是這般,她用手段讓史鼒的後院不曾有人在她之前生下孩子,現在便覺得周圍的人都想要暗害她的孩子。只是她卻不曾想到,若非她當初用了太多的手段讓自己的丈夫沒個兒子,現在也不至於自己的孩子都沒人照顧。

    只是史夫人想不到那些,她只是抓住了機會,將不少好東西送到了賈母的身邊,畢竟她現在還是保齡侯府的女主人,史家那兩位兄弟也忙著自己兄長的喪事,沒曾關注後院,給了她可趁之機。賈母看的很明顯,她這是在托孤了。

    賈母從來都喜愛金銀之物,自然是不介意自己的私房更豐富一些的,笑眯眯地接受了,還寬慰她道,「你不要想那麼多事情,要好好養好身體,這孩子可是你日後的依靠呢,你也是他日後的依靠呀。再說了,你何必這般多禮,這個孩子也是我的姪孫,我還能不看顧著他嗎?」

    史夫人雖然嘴上是答應下來的,可是夫君離去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她的年紀也不小了,懷孕期間又遇到了太多的事情,身子著實是撐不下去了,便是生產的時候沒事,日後恐怕也難看著孩子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這算是讓賈母自取滅亡。。。

第74章 湘雲賈琮

    兩個女人的手段是有的,特別是史夫人掌管了保齡侯府的後院這般多的年歲,事情做的也算是密不透風,直到史家兩兄弟分家的時候,才感覺到有不對。他們兩個都不算是傻的,一想到這段時間史夫人和賈母兩個人的所作所為,也將事情猜了個□□不離十的。

    只是他們都沒動,他們心裡面都清楚,兩個人雖然都有了爵位,可是卻也是需要守孝的,史鼎還好,只需要守上一年,而史鼐就不好這樣了,他畢竟是繼承了保齡侯的爵位,恐怕守上個三年才成,在這段時間,他們原本的職務都是沒了的,日後想要東山再起,賈府的幫襯也是少不了的。

    賈赦和賈政兩個人雖然不中用,可是他們兩個人說的親事都不錯,王子騰和張家還都是有些個本事的。更何況賈母那邊不管怎麼說都還是太上皇冊封的超品國公夫人,雖然現在榮國府改成了一等將軍府,賈赦也是個不理事的,可太上皇還硬朗著,他們可不能觸霉頭。想到這些事情,為了日後的前途,他們兩個人就算是心裡面再不舒服,也都暫且忍了下來,雖然忍得實在是不舒服。

    史鼐尤其不忿,他繼承了保齡侯府,心裡想著原本的一切都應該是他的,只可惜,他卻只拿到了一個空架子了,心裡面很是不滿,其妻每日都恨不得詛咒史夫人。

    他卻還得警告道,「我剛剛襲爵,還不曾站穩,大嫂現今又是個失了丈夫的可憐女人的,若是我們真的對上了她,怕是不需要別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每個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夠把我們給淹死了。」

    還說的一臉正色,「至於你,要當作是不知道的,可不能怠慢了大嫂,知道嗎?」

    其妻心裡再不舒服,也只能一臉委屈的答應道,「我知道了,老爺,您都吩咐了,我如何敢不照做呢?」

    只是不管怎麼著,這些事情是很難不去計較的,兩兄弟和賈母之間的關係更是疏遠了一些,這些,暫且賈母還想不到,她的心裡面,那是她的侄子,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更不用說她根本不覺得他們知道了些什麼。

    張氏對於這些事情都是很清楚的,雖然她不是很確切的知道賈母從史夫人那裡得了多少財物,可是卻知道絕對是少不了的,帶著淡淡地嘲諷對賈璉說道,「老太太實在是掉進錢眼兒里去了。」

    賈璉淺笑,賈母本來的依靠就是保齡侯府,原本他們一家子不管做什麼都還有些注意,對於賈母那般容忍,都因為她出身保齡侯府。只是現在看起來,他們清楚賈母的憑借是什麼,但是賈母自己的心裡面,並沒有那麼的清楚。

    現在她的所作所為,看似是有了大筆的收益,可實際上呢,史家那兩兄弟如果不傻就明白這裡面有什麼貓膩,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這日後,怕是再也不會有曾經的親密了,可以說她新的保齡侯徹底決裂了關係。

    只是礙於一些問題,他們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賈璉冷眼旁觀著,覺得這樣實在是不讓人覺得愉快的事情,還是要加把火燒一燒才有意思呢!只是這把火要怎麼加呢?

    「璉兒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呢?」馮紫英笑眯眯的湊上來問道,「有什麼有意思的,說出來咱們一塊樂呵樂呵。」

    「我是唱戲的還是說書的,還樂呵樂呵呢,」賈璉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覺得有些煩悶罷了。」

    「什麼事情?」馮紫英跟著問道。

    賈璉嘆了口氣,「還不是我們家的事情,我是不知道別人家都這樣還是就我們家的日子難過,真是覺得快過不下去了。」

    馮紫英也是知道一點兒風聲的,他能夠知道這些,主要因為他有一個特別喜歡說家長里短的舅母,雖然大部分的時間,他都覺得那位舅母實在是煩人的緊,不過有些時候,在聽她說起有些人家的事情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意思的。

    聽到賈璉這麼說,馮紫英笑著打趣道,「這可是好是呢,看起來,你家是要發大財了!那日後還不都是你的。」

    賈璉非常淡定地說道,「不是我家發大財了,是老太太發財了,不過那些銀子日後怕是與我不曾有什麼關係的,那恐怕都是珠大哥哥的呢!」他是故意的,這件事情可是和他沒什麼的關係的,就憑他在賈母面前的面子,他可不覺得賈母日後能給他留下些什麼,那些個私房現在看上去是賈珠的,日後就是賈寶玉的,他既然得不到好處,自然是不能夠隨便擔那些個不好的名聲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馮紫英又看不上賈珠,自然是不介意借著這麼個機會敗壞一下賈珠的名聲,而傳言這個東西從來都是越傳越離譜的,沒過多少日子,賈璉再聽到的時候,都已經傳成賈珠貪婪,連史家孤兒寡母保命的東西都不肯放過了,這下子,「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到了這一會子,都不需要再想什麼,日子也不能安生了。」

    賈珠也是在國子監讀書的,雖然他是典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風格,可是畢竟這裡的地方就這麼一點兒,他還是聽到了風聲的,就連他的岳父李守中都聽到了,找他去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賈珠聽到那些個傳言,立時羞得滿面通紅,「怕是那些人胡亂傳言的,小婿著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守中很是滿意這個女婿,自然是他說了什麼就會相信的,「嗯,那些傳言之人實在是太過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有了這樣的傳言。」

    賈珠自然也是不知曉的,他只能去問賈璉,只可惜,賈璉也是迷茫的緊,「珠大哥哥問我,我又去問誰呢?難不成您還覺得這會是我傳出來的嗎?」話說到這,已經有些質問的意思了。

    只可惜,賈珠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面上的意思卻非常明顯了,賈璉看著覺得極為不悅,「珠大哥哥可不能隨便冤枉人的,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可是不會認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不是太好看了。

    馮紫英當然是最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的,只可惜,他更不會承認,只是跟著添亂道,「自己沒做還擔心別人說什麼不成?」

    這一下子,賈珠更是不能忍受,他平日里交好的人不多,心思卻有些敏感了,總是覺得別人看著他的目光不對,便是在讀書的時候也忍不住胡思亂想,若不是明白在這裡讀書的必要性,他怕是早就想要早早回家,連國子監都不再來了。

    衛若蘭冷眼旁觀著著也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和馮紫英脫不了關係的,只是自個兒被瞞著實在是讓人不太愉快,微微蹙眉問道,「你又弄出了什麼幺蛾子了?」

    馮紫英急忙搖了搖頭,堅決不肯承認,「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可什麼都沒說,誰知道他們會傳成這個樣子呢?」

    賈璉也是一臉無奈地回家與張氏說了此事,把自個兒說的要多無辜,就有多麼無辜,張氏聽了微微有些不舒服,嘴上答應道,「成了,我知曉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她自然有她的處理方法,這當然不是自己去與賈母說起這件事情,而是讓那些個婆子們嘴碎一點兒,在賈元春經過的時候說起這件事情來。

    賈元春一聽可是氣的不得了,「這是什麼流言,根本就是在故意敗壞我哥哥的名聲。」賈珠對於她的未來多麼重要賈元春很是明白,自然主動跑到賈母的身邊可憐兮兮的哭訴了一番,這一下子,就連賈母都覺得不滿了。

    張氏讓人說話說的很是巧妙,是連賈璉都帶上了的,賈母聽著自然不會懷疑這是他們一家子做的,那麼懷疑的對象也就只剩下了史鼎兩兄弟,「這兩個白眼兒狼,得了爵位之後竟然連姑母都不顧了,真真是沒良心到了極點。」

    賈母自認為他們能傳流言,自己也能夠讓人去說,不一會兒,京城裡面又開始流傳起史家兩兄弟欺負寡嫂的事情來了,百姓們從來都是樂得談論這些大家族的消息當個樂子聽的,只是史家兩兄弟聽了之後卻憤怒的不行,與賈母的關係更是疏遠至極。

    就在這樣的紛亂之中,史夫人肚子里的史湘雲終於是出生了,而她的母親在生下了她之後只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沒睜開眼睛。

    將軍府里也有喜事,就在史湘雲出生沒過多久,賈赦又多了一個兒子,取名賈琮,這一次,她的娘親還在,張氏倒是沒有將孩子抱到身邊教養,只是讓他的生母養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漸漸斷了賈母的後路。。。

第75章 聖人採選

    賈母和史家兄弟鬧了一段時間,終還是風平浪靜了,只是破裂的關係卻好像被摔碎了的瓶子,即使重新粘起來,也還有有裂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漏水。賈母自持是長輩,又覺得事情是史家兩兄弟先做的不給面子,她自己何錯之有?不過作為彌補,她還是在史湘雲的百日禮上送去了貴重的禮物,卻不知道,這在史鼐一家子看起來根本就是在諷刺他們。

    「老太太莫非是在諷刺咱們會餓死這位姪女不成?」史鼐之妻忍不住抱怨道。

    對此,史鼐也只能皺了皺眉,「好了,你就莫要想這般多了。」不過他的心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賈母暫時為止沒那個心情關心那些了,她現在可是一門心思放在送元春進宮的事情上,張氏為此心裡面煩躁不堪。

    賈璉作為一個貼心小棉襖,自然要問上一問了,「母親這是為了大姐姐苦惱嗎?」其實他比較不能理解的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為什麼賈母還會想要送賈元春進宮,現在賈元春可不能夠頂著榮國府嫡長孫女的名義進宮了,那麼她便是進了宮了,也很難有什麼前途的吧?

    更不用說,原本頂著榮國府大姑娘的身份進宮的賈元春也不過是個女官,未曾封妃,現在這一下子去參選,豈不是連個女官都當不上了,要直接做宮女的嗎?賈璉實在是不覺得賈母會冷漠到送自己疼愛的孫女進宮受苦。

    張氏也覺得有些不解,「可不是,你祖母那邊可是想要你大姐姐參選的呢!」她可不覺得家裡面的女孩兒進宮有什麼好的,特別是賈元春進宮,畢竟賈元春進宮但凡是魚躍龍門了,對他們一家子可是沒什麼好處的,只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阻止賈元春進宮呢?現在看著老太太的氣勢,是恨不得讓自己的孫女立刻進宮當皇后了。

    賈璉微微一笑,「老太太很是希望大姐姐進宮一飛沖天呢!」

    其實,賈母之所以這般做,著實有自己的想法,那邊是為了賈政一家子考慮。她總是說疼愛賈元春,只可惜,就和當初說疼愛賈敏一般,都只是嘴上說的好聽罷了,她心裡面最疼的,原本是賈政,現在是賈珠,而不論是曾經的賈敏還是現在的賈元春,隨時可以變成她保護自己疼愛的孩子的玩意兒罷了。

    賈元春進宮可以說對於賈元春來說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事,畢竟以她現在的身份,便是進了宮,也有的熬,更不用說日後的針鋒相對,你爭我奪。可是如果她在宮中爭贏了,得了盛寵,那麼不單單是賈珠,他們一家子都能夠得到好處,她日後的榮華富貴更是能夠得到保證。

    賈政一家子有了元春在宮中做娘娘,日後便是賈政的仕途不順,也能有賈元春在宮中對聖上美言從而得到提拔,至於賈珠,他雖然是個讀書好的,可是日後的前途也需要在宮中做寵妃的妹妹來做一個保證。

    至於元春進宮自後若是過得淒慘怎麼樣,現在賈母並不曾想到這些,這裡面倒是也因有幾分自信的緣故,「元春這般好,有誰看著會不喜歡呢?」

    賈璉和張氏還看不透賈母的內心,張氏還略帶幾分感嘆道,「這宮里可不是那麼好進的,老太太想讓元春進宮,怕是因為在外面說不到好親事,她害怕將元春‘低嫁’了委屈了那個孩子,可是宮裡面的日子如何會是好過的呢?」

    其實張氏這般的猜測也是有所根據的,畢竟在最開始的時候,賈母是努力想要將元春說給那些個高門大戶做當家奶奶的,只可惜她失敗了,也正因如此,她才考慮著要送賈元春進宮的事情的。

    只可惜她並不曾想到,賈母想要將賈元春嫁給高門大戶做當家奶奶,也並不是純粹為了賈元春考慮,而是想要給賈政一家子說一門了不得的親戚,也好在日後壓得住他們一家子。

    只是這個想法被現實給擊破了,她才只能換了另一種方式,不過現在看起來,另一種方式雖然有些許困難,可是一旦成功了,得到的收益也絕對是巨大的。正因為那個巨大的餅,賈母也才捨得把她精心教養的賈元春送進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老太太實在是想得太好了一些。」賈璉無奈地嘆了口氣,不論賈母心裡面是怎麼想的,她都只看到了賈元春得寵之後的好處,未曾想到,如果賈元春惹下了什麼麻煩,跟著被連累的也是一家人,而他很是懷疑,賈元春真的足夠聰明,「宮裡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元春姐姐進了宮,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呢!」就算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當了那麼多年的宮女也是很有壓力的好不好,還花乾淨了府裡面的底子,現在是不回花他的銀子了,可是若是惹了麻煩,他們就算是分家了,該連坐的還不是要連坐。

    張氏也是一樣的想法,「元春還是莫要進宮的好。」

    賈璉挑眉,「娘親既然也是這般覺著的,便讓她不要進宮豈不是最好的。」

    張氏靜靜看著他,「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當這種事情是我們使幾個銀子打點一下就成的?老太太那邊還是有自己的人脈的,更不用說,咱們若是擔上了這樣的名聲,日後怕是有的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還沒那麼好心,想要把銀子給那些個人呢!」賈璉不客氣的說道。

    張氏微微蹙眉,「那麼你是怎麼想的?」她從賈璉的笑容上也能夠感覺得到他絕對沒在想什麼好主意。

    「娘親可別這麼看我,」賈璉笑眯眯地看向張氏,「我只是覺得,選秀選的是賢德貌美的女子,若是名聲上有了點兒什麼,應該很難再進宮了的吧。」他可是記得,薛寶釵當初也是想要進宮,卻因為她的哥哥薛蟠鬧出了事情,最後黃了的,那麼如果賈元春也遇到了什麼事情,肯定也是進不去了的。

    至於陷害賈元春什麼的,他是一點兒壓力都沒有,那個丫頭從小就和他不對付,雖然算不上仇人,但是也不過是頂著個親戚的名聲罷了,賈璉非常確定,如果要用賈元春的命來換他們一家子的命,他可以眼都不眨直接下手的。

    可是張氏畢竟是個女人,心知名聲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的重要性,聽到賈璉的意思,還是有幾分躊躇,「她畢竟不曾做過什麼,若真是……」

    賈璉沒曾想到竟然是張氏不知道如何做決斷了,微微一笑安慰道,「並不是真的要對元春姐姐做些什麼呢,只是二嬸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是什麼樣子的,咱們難道是不清楚嗎?雖然元春姐姐是養在老太太身邊的,可是不管怎麼說,二嬸都是元春姐姐的娘親,多的不用做,只是讓二嬸的名聲傳一傳,元春姐姐那邊,怕是就難以進宮了。」

    賈璉出了壞主意,張氏思索了一番,也覺得是這樣,這是個看出身的時代,教養好不好,全都看家裡面母親如何,而在這一點上,王氏實在是做的太差,完全就是拉低元春的分數,宣傳一下王氏的過往之類的,張氏並不在乎,稍稍連累一下元春,先讓她進不得宮,等到日後流言散了再說個婆婆家也就好了。

    張氏既然是答應下來了,那麼事情自然就不需要賈璉再動手了,他就只等著看熱鬧便好。

    賈母那邊其實也是稍有所防備的,警告王氏道,「你最近可給我收斂一點,莫要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不然的話可別怪我無情了。馬上就是選秀了,這可是關係著元春一輩子的大事。」

    王氏諾諾答應著,心裡面已經忍不住開始幻想著賈元春成為妃子甚至是皇后的時候,自己的尊貴模樣了。

    張氏從來都不自己親自動手做些什麼,避免事情和她扯上什麼關係才是真的說不清道不明瞭,她很瞭解賈政府裡面還有一把劍,一把隨時能夠出鞘,讓王氏母子四人不好過的劍——趙姨娘。

    這個趙姨娘也是家生子,是賈母送給賈政的,她也是個有幾分聰慧的,很快就討得了賈政的喜愛,生下了一兒一女,可是這偏偏礙了王氏的眼,她將剛出生的賈探春抱到身邊養不說,對待趙姨娘生的賈環完全當作個玩物,和賈寶玉的待遇實在是天差地別。

    趙姨娘心裡暗恨,可是卻無從下手,她畢竟還是要在這府里討生活的。她的兄弟趙國基倒算是個為她著想的,雖然也有自個兒的小心思,卻會經常的探望她一番,與她說一些個事情,「我聽著府裡面正傳著元大姑娘就要進宮當娘娘的事情呢!」

    趙姨娘聽了之後並無甚反應,她的聰明有限,又全用在了賈政的身上,其他的事情實在是反應不快,趙國基又說道,「若是日後元大姑娘成了娘娘,姨娘您的日子恐怕就更不好過了呢!」

    趙姨娘本來想著若是賈元春當了娘娘,對賈政有好處,那麼對她的兒子也有好處,沒成想趙國基卻說著,「現在太太都這般看不上姨娘您,日後若是她的女兒成了娘娘,恐怕姨娘您的日子更不好過了,說句不好聽的,說不得您日後連這府里都待不成了呢!」

    趙姨娘心裡面嚇得不行,卻還是自己安慰自己,「有老爺在呢,不至於呢吧!老爺總不至於看著我……」

    趙國基自然不介意嚇唬嚇唬她,「老爺在呢,探姐兒也被抱走了,環哥兒還是這般不是?」

    趙姨娘想了想忍不住心驚膽戰,趙國基又說道,「我是您的哥哥,您好我才能好,我還能騙您不成?雖然我說的有些許誇大的成分,可是二太太看您不順眼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趙姨娘忍不住問道,「那麼哥哥的意思,我該如何辦呢?元大姑娘進宮的事情,可不是我說句不,她就能不進宮的呀?」

    趙國基那邊,就等著趙姨娘問這句話了,一聽她這般問,面上雖然表現的不甚明顯,可是心裡面卻已經使樂開了花。他已經開始想著要攛掇一下趙姨娘,免得二太太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就元春那個模樣,想要進宮,真真是痴人說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冒個泡吧~

    關於元春選秀的問題,我個人實在是被弄糊塗了。

    如果賈元春是歷史上,也就是清朝的時候,那麼她作為曹家也就是包衣的女兒參加的確實是小選,也確實是當個宮女。

    可是《紅樓夢》又不是清朝的時候,而是一個架空的時代,賈家也不是包衣,而是國公府,賈元春再去參加小選什麼的實在是不太正常了。

    我只能努力按照明朝選美擴充皇帝後宮的那個方面來寫,只是又有對不上的地方,明朝人家有本事的人家不會讓女兒去當什麼妃子,所以我寫的實在是很囧,大家也就湊合著看吧,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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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王氏所為

    趙國基現今還是將軍府里的奴才,雖然他不算個有用的,但是張氏偏偏把他留在了府里,不肯放出去。趙姨娘想要與賈政撒嬌討要自己哥哥的賣身契,賈政卻不能為了個姨娘拉下臉面來與賈赦討要一個奴才的賣身契,那在他看來是極為丟面子的事情,更何況賈政的心裡面,雖然寵愛趙姨娘,可是還是瞧不上這些個奴才們的。

    賈赦對這些根本就不關心,賈母也沒想到這些,她可沒有給一個姨娘太大的臉面的想法,那麼張氏正好利用了這一點,讓趙國基在府裡面不領什麼重要的活計,卻也不放了他。

    這一次,府裡面關於元春要參選的消息也是張氏准了那些個奴才們議論的,現在可不是原本賈母與王氏管著府裡面事情的時候了,該說的,議論一下並不是問題,但是若是不該說的,誰敢透露一個字,不單單要小心自己的飯碗,還要小心自己的命,扭送到莊子上去都是輕的。

    趙國基所聽到的事情,自然是張氏所默許了可以說的,不單單可以說,還可以好好的說,說的天花亂墜,特別是要讓趙國基聽到了才最好。

    「大姑娘這就要進宮了呢!」有人略帶感嘆的開口道,「這宮裡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呀?」

    立刻就跟著人附和道,「可不是,那宮裡面肯定是華麗的緊,大姑娘這般好,進了宮之後定然能當個娘娘的。」

    「那倒是,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二太太怕是又要折騰起來了。」這算是忠心於將軍府,為了府里的主子們考慮的。

    「可不是,大姑娘什麼都好,就是有了二太太這個親娘,真真是可惜了呢……」還有那些個婆子們為了賈元春鳴不平的。

    「你們可不要把大姑娘說的那般無辜,」又有嘴碎的婆子加入其中,「她既然是二太太生的,與二太太自然就是極像的,哪裡有什麼可惜的呢!我可是知道好幾次二太太的那些手段都是大姑娘說起的呢!」

    「什麼手段?」立時便有人覺得好奇。

    「還能是什麼手段?」先前說起這件事情的人聽到有人問她,很是洋洋得意道,「還不是那些個整治人的手段,一個姑娘家家的,插手到自己父親的房裡面收拾那些個姨娘丫鬟們,真是手伸得太長了。」

    「這個我也是聽說了的,大姑娘嘴裡面,從來都只有珠大爺和寶二爺是她的兄弟,其他的人,怕是她根本就瞧不上的吧!」

    「那些個不是太太肚子裡面出來的東西,如何能算得上是兄弟姐妹呢!」總有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的。

    「那可不一樣,璉二爺對二姑娘多好,你們又不是沒看見,那也不是一個娘生的呢!就算是琮三爺,才多大呀,二爺凡事也都是想著他的。」立刻有說賈璉好話的人開口了。

    「二爺心善,可不是人人都能和二爺一樣的,這可是咱們太太教的好,太太多心善的一個人呀,哪裡和二太太似的,看著那些個姨娘丫鬟們恨不得都撕扯了吃了,若是給了她機會,怕是全都發賣了也是無所謂的。」

    趙國基聽到這裡已經嚇得不行,若是賈元春真的得寵了,他的妹妹肯定是逃脫不了被賣的命運呀,他與趙姨娘之間的感情不說太親密,可是他心裡面卻覺得只有日後趙姨娘生的賈環長大了,他們一下子才能夠跟著富貴起來,若是不等賈環長大,趙姨娘就沒了,這日後的富貴日子又去哪裡尋呢?更不用說,現今每個月趙姨娘還會貼補他一些銀子,雖然不算多,可是如果沒有了,他絕對不會覺得高興。

    想到這些事情,趙國基極為焦急,他心裡面認定了賈元春絕對不能進宮,不然他們日後就不要想有好日子過的,而來找趙姨娘,也是他立時便想到的,他雖然已經有了幾個主意,可是卻不準備就自己不吭聲地將事情辦好了,這可是要花銀子的,他必須先與趙姨娘說清楚了,順便賣個好。

    「姨娘說的話自然不一定有用,可是姨娘若是什麼都不做,可就是砧板上的魚了。」趙國基開口道,「更何況,咱們雖然明著說是沒什麼用的,但是如果暗地裡做些什麼,說不得還是能夠有些成效的。」

    「哥哥可是有了主意了,快與我說,到底要怎麼樣做才好?」趙姨娘急急忙忙地問道。

    趙國基拍了拍她的手,「姨娘不要這麼著急,我是想著,大姑娘可是二太太的女兒,若是太太的名聲不好了,大姑娘的名聲恐怕也要被連累的吧。那選秀選的可是樣樣都好的姑娘小姐們呢,大姑娘只要不合格了,可不是就進不了宮了。」

    趙姨娘自己想不出什麼,自然是聽到了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的,「嗯嗯,哥哥說的沒錯,只是咱們若是放出那些個流言來敗壞了太太的名聲,若是被知曉了……」

    「若是不做,可是死路一條,」趙國基急忙說道,「更何況,只要咱們做的稍微小心一些,也不一定就會被知曉的。再說了,也不一定只是咱們做。」

    「哥哥這說的什麼話?難道還有其他的人不想要大姑娘進宮不成?」趙姨娘覺得趙國基是腦袋糊塗了。

    趙國基卻奸詐的笑了笑,「不是不想要大姑娘進宮,而是想要看到二太太沒了好名聲。」

    趙姨娘還是沒想明白,「哥哥直接與我說清楚了吧,我還是不太明白呢!」

    「那周姨娘,心裡面難道不恨二太太嗎?」趙國基打著法不責眾的想法,「二太太對她做了些什麼,別人不清楚,咱們還不清楚嗎?」

    趙姨娘聽了之後連連點頭,「可不是,聽說因著太太的緣故,當初周姨娘流了個成型的男胎,更是這輩子都沒法生孩子了呢!」

    「就是呀,你不必明說,只要暗處點一點,她難道會不願意?」趙國基心裡面覺得自己的主意是極好的,「到時候就讓她給咱們當一把刀,放出去的消息也是和她相關的,便是被懷疑了,也不會有人立刻想到怎麼身上。」

    趙姨娘對於陷害別人絲毫沒什麼覺得不對的,「嗯,哥哥說的沒錯,我知道怎麼做了,不過,還是要哥哥幫我才成的。」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他們兩個人又與周姨娘說了幾句,周姨娘其實早就沒什麼盼頭了,只是想著還沒有替自己的兒子報仇才硬撐著一口氣活著,她比起趙姨娘來實在是要聰明上一些,所以趙姨娘一開口,她心裡面便明白了這個女人是要把自己當刀子使,只不過,想到能夠報復王氏,她便一點兒都不在乎了。

    周姨娘與趙姨娘想的方法也是簡單的很,直接給那些個遊手好閒的浪蕩子甚至是婆子們幾枚銅錢,讓他們四處說王氏的壞話,那些個壞話什麼的,便是各種閒言碎語了,什麼樣的都有,反正等到賈母和王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王子騰之妻史氏到賈政府里質問了,「小姑的所作所為怕是太過了一些,現今可是整個京城裡面都是小姑不賢不慈的傳聞了。」

    王氏嚇了一跳,她近期為了準備賈元春進宮的事情根本就不曾出過門,自然也就不會明白外面已經傳成了什麼樣子。

    「嫂嫂這是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了。」王氏一臉迷茫。

    王史氏看著她這幅模樣,更是心裡面暗恨的不行,「可莫要說這些個話了,小姑可是得罪了誰了嗎?」

    王氏更是迷茫了,「嫂嫂這話說的,我最近都在忙元春進宮的事情,能有什麼時間去得罪別人呢?」

    王史氏嘆了口氣,心裡面怨恨這個小姑蠢鈍如豬,「罷了罷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元春怕是進不得宮了。」

    別說進宮了,那些個閒著沒事的御史,已經把王子騰給參了,說的就是王家教女不嚴,讓王子騰很是苦惱頭疼了一番。

    賈母恨不得把王氏給生吃了,「給我查,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定要查清楚了!」

    王氏是沒有機會見賈母了,但是賈元春還在賈母的身邊養著呢,她自知進宮無望,恨張氏不行,「便是母親平日里做的過了些,得罪了大伯母,大伯母也莫要這般,這可是讓孫女日後怎麼辦呀?」

    賈母怒不可遏,「給我把太太叫過來。」

    張氏那邊也是一樣的憤怒,或許說,比賈母還要憤怒一些,她剛剛聽了回稟,她的瑚兒真的是因王氏所為才沒了性命的……

    聽到賈母使人來叫她,她也不客氣,直接把人證物證都給拎著去了榮慶堂,「你們現在這兒等著。」

    「你這是做得什麼事情?」賈母氣得不行,「元春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姪女,你難道就這般恨不得毀了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就要徹底不和賈政一家子有關係了!

第77章 賤婢銀兒

    「老太太這是怎麼了?」張氏一進門就聽到了賈母的質問,迎面過來的,還有賈母扔過來的茶杯,還好碧紋一下子擋在了前面,攔住了那個杯子,才避免了張氏遇險。

    賈母看到她這副模樣,認定了她是裝模作樣,有想要演戲哄騙些什麼,心裡面氣的更厲害了,「怎麼了,莫不是你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錯不成?」

    張氏直接冷笑道,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老太太這話說的好,只是,兒媳到底是什麼地方做錯了呢?」

    賈元春比起賈母更覺得憤怒,惡狠狠地看著張氏說道,「大伯母還是莫要裝模作樣了,你做了些什麼,老太太早就已經看穿了。」她認為張氏毀了她的未來,壓根兒不願再保留任何一點兒顏面了,說起話來,是一點兒禮貌都不曾有了。

    張氏瞥了她一眼,目光驚人的冷,「元春這話說的,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長輩,你這般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該有的尊敬都沒有了嗎?」

    賈元春心裡面怒極,根本沒了那些個琢磨張氏言語的意思,同樣冷漠地反擊道,「大伯母得自己做些讓人尊敬的事情,我才能夠尊敬您呢?而您現今所為,姪女著實是看不上眼。」

    張氏微微挑起嘴角,面色如冰,「那你倒是說上一說,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值得你尊敬了?只是我倒沒聽說過,長輩也能夠看著你自己的意思要不要尊敬。」

    賈元春很是不想要說,可是卻不得不說,「四處傳播流言,敗壞我的名聲的人,難道不是大伯母嗎?您這般不慈,我又何必尊重您?」

    張氏冷笑道,「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我倒是可以好好地與你說清楚,那事情與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賈元春冷笑道,「大伯母這般說,難道我們就不能分辨真假了嗎?」

    張氏冷冷地抿起嘴,「不管你們信不信,既然是我沒做過的事情,那麼就不要想要誣賴到我的身上,更何況,我還……」

    她的話還不曾說完,王氏已經闖了進來,上來就要衝到張氏的面前打她,張氏身邊的丫鬟可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把她給制住了,「二太太這是做什麼?」

    張氏也靜靜看著她問道,「弟妹這是想要做什麼?莫不是瘋了嗎?」

    「我瘋了,我瘋了也是被你給逼瘋的。」王氏還想要掙扎著做些什麼,只是卻掙脫不開。

    賈母看著氣得不行,「成了,都給我放開,這是想要做什麼?老二家的,你也坐到一邊去,老大家的,你這次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一些……」

    張氏根本都不願意聽賈母再說下去了,「老太太莫要在這般說了,外面那些個流言可是與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再說了,即使元春進宮了,能不能有大造化也都是說不准的,我何必為了阻止她進宮放什麼流言,老太太即使懷疑我,也要想一想我的動機吧。」當然了,她還有話不曾說完,便是想要做,也不會自己親手去做。

    王氏還是憤憤不平,「大嫂的意思,還是我得罪什麼其他的人了嗎?」

    張氏冷眼看著她譏諷道,「怎麼了,莫不是弟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做錯什麼,沒得罪過人嗎?我看著外面的那些個傳聞,也不是什麼假的嘛,你既然都敢做了,難道害怕別人說上幾句嗎?」

    王氏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現在也有些後悔自己曾經留下了那般多的把柄,現在竟然害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就這麼認輸,她也不會情願,「大嫂的風涼話說的真是好,只是這也掩蓋不了你的所作所為。」

    張氏繼續充滿諷刺地笑著說道,「並非如此,只是和弟妹想要問我一些事情相同,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弟妹呢!」

    王氏面色僵硬,「大嫂有什麼要問我的?」

    張氏心裡面極為憤怒,但還是微微挑起嘴角,「先讓弟妹見一個人,就是不知道弟妹是不是會覺得熟悉了。」

    她這般說,不單單是王氏覺得迷茫,賈母與元春兩個人都覺得非常的不解,心裡面懷疑她是要轉移話題,可是話還沒開口,那個人已經進來了,而在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之後,賈元春或許還在糊塗著,可是賈母和王氏的心裡面卻已經很是清楚了,她們從不曾想到,張氏竟然能把人帶到自己的面前,她們一直都以為,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老太太和二太太是不是覺得我早就已經一命歸西了?」那個人蒼老的不行,可見這十幾年來日子過得著實辛苦。

    王氏心裡面七上八下的忐忑,張氏竟然將人找來了,那就定然是不想要放過她了,她到底該怎麼辦?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賈母,卻不曾得到絲毫慰藉。

    賈母也是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那件事情雖然是王氏使人動手的,可是她總還是幫忙處理了往事留下的尾巴,現在人還活著,很難保證她不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比起王氏來,她還是跟看重自己。

    張氏領回來的人不是旁人,而是王氏身邊原本的二等丫鬟,姿色甚好的銀兒,那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但卻偏偏和賈瑚身邊伺候的小丫鬟翠兒有些個親戚關係。王氏借著這麼個機會,允了如果銀兒為自己做事,就會提拔她作賈政的通房,銀兒不是個聰明的,卻還是有幾分謹慎的,她並不曾讓翠兒知道她給她帶到賈瑚身邊的東西是什麼,卻也保住了翠兒的一條命。

    只是她這個知情者,卻根本就活不下去,她一心想著飛上雲端做鳳凰,卻忘記了王氏的狠心,竟然借著一個小小的由頭將她打發了,只是這般也就罷了,賈母甚至還想要殺人滅口,若不是她命大,現在早就化為一捧黃土了。

    其實王氏自個兒只是想著要害了賈瑚,留下的把柄頗多,只是當初張氏重病臥床不起,賈母便借著那麼一個機會,把不該留的人都給發賣的遠遠的了,至於銀兒這個知情者,賈母對於王氏的處理極為不滿,只是她後來也讓金彩動手。

    只是她不曾想到,銀兒的姿色如此好,又狠得下心來委身於金彩,反倒成了金彩的外室,只是瞞得好,金彩對銀兒也不是完全的信賴和寵愛,只是將她當作個玩意兒,也算是個把柄罷了。沒曾想到賈母足夠狠心,金彩一家子都沒曾保住,而銀兒作為外室,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著著實實吃了不少的苦。

    張氏覺得事情有問題,卻也只是去尋當初被賈母發賣的那些個奴才,只可惜那些人去的地方各不相同,其中也不曾有真瞭解到些什麼的,她多年都無所獲。反倒是無意間又被她的人找到了銀兒,銀兒早就已經被生活折磨的沒了正形,遇到了張氏的人自然是和倒豆子一樣的都說了,她是不關心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了,只是想著,不能夠讓王氏和賈母的日子好過。

    「二太太當初讓奴婢害死了瑚哥兒,後來又食言將奴婢發賣,」銀兒的聲音喑啞的不成樣子,可見她的嗓子早就不好了,「只是這都比不得老太太,您竟然連條命都不肯留給奴婢……」

    賈元春沒曾想到事情一下子變成了這般,她原本是想著讓老太太做主,張氏既然被抓住了把柄,肯定是要滅掉流言,扶持自己進宮,便是再不情願,只要自己進宮了,她也沒了辦法,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張氏不肯承認自己做了些什麼,反倒是自己的母親和祖母成了罪人?

    「你胡說些什麼?大伯母可不要以為找個人來演戲,就能夠……」賈元春的話根本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銀兒不想要給她這個機會。

    「這就是元春姑娘吧,真真是和你的母親還有祖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銀兒冷嘲熱諷道,「奴婢進京的路上聽說元春姑娘想要進宮選秀,只是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殘忍惡毒的母親,你還進不進的了宮呢?誰家會想要你這樣一個惡女呢?」

    「我什麼都沒做過……」賈元春被銀兒的目光給嚇到了,瑟縮著說道。

    銀兒微微一笑,「是呀,姑娘是什麼都沒做過,那是因為你的母親和祖母已經把壞事做絕了,只是奴婢想著,在這樣耳濡目染之下,您日後的手段,定然是不會落於人後的吧?」

    張氏冷著一張臉,「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將事情說清楚,當初我的瑚兒,到底是怎麼沒了的?」

    賈璉陪著賈赦一進門,就聽到了張氏的話,可以說是來的極為巧合。當然了,是賈璉回家之後聽了青絡的話,才急急忙忙去找了賈赦過來,正好遇上了這麼個時候。

    賈赦還在暈暈乎乎的,張氏已經又開口了,「我倒是從來都沒曾想到,我那可憐的孩子到底是礙了誰的眼,竟然那般小就沒了性命。」

    賈璉輕輕在賈赦耳邊提醒道,「父親,這事情,怕不是咱們一家的事情了。」

    賈赦也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恨王氏不行,「老太太倒是莫要太著急說,咱們怕是還要請二弟也過來說上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賈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珍大哥哥作為賈家族長,這等事情也是瞞不過他的,暗害榮國府的嫡長孫可不是什麼小事。」他這話一出,直接阻住了賈母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想法,她現在更多的還是想要保全自己了。

    賈珍與賈政來的都不慢,可是看著這屋裡面的氣氛,也覺得極為不對,兩個人都不敢開口說些什麼,給賈母請安之後,便各自落座。

    「老太太現今可以說清楚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賈赦木著臉說道,「這個奴婢所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賈母考慮了半天,唯一想到的事情不過是保全自己,為此,便是推了王氏出去,也算不得什麼了,「她說的沒錯,瑚兒的事情確實是老二家的動的手。只是當初我考慮著家和才能萬事興,便將事情瞞了下來。」真相明明白白的擺在面前,不單單是銀兒一個人證,還有金彩為了留個把柄的物證,更有張氏這些年來調查到的東西,她百口莫辯,放棄王氏,才是最好的選擇。

    「老太太……」王氏早就猜到自己會被放棄,可是聽到了賈母的話,還是極為受傷,只可惜,可憐的表情並不能救下她。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看了《敢死隊3》,真的好帥氣呀,突突突的槍聲,我怎麼對扛槍的樣子那麼著迷呢?還有不懂高科技的大叔們,啊哈哈哈~

    這一章稍微肥了一些,明天不出意外就是處理結果了。。。

第78章 處理結果

    賈政雖然還有幾分的不明所以,但是卻知道賈母所說的絕對是對他不利的話,他從不曾想到,賈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老太太……」

    賈母卻擺了擺手,「成了,別說了,我頭疼著呢!」

    「老太太與兒媳說了實話,兒媳感激不盡。」張氏如是說道,面上真是帶著感激,她如何不知道賈母的藉口多可笑,可是她不會計較,威逼長輩的名聲,她可擔不起,更何況老太太說了這樣的話,她可不覺得二房的人心裡面不會有什麼。

    「弟妹雖然做了錯事,」張氏說起這個語調之中有幾分哽咽,「可是我們畢竟也是一家人,我也不曾想過要二叔一家沒了臉面,事情還是不要鬧到官府的好,您覺得呢?」

    她這話一出,榮慶堂里大家反映各異,有吃驚的,那是賈赦和賈璉,賈赦是恨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賈璉是在思索到底是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有感激的,是賈政;更有不可思議的,那邊是王氏和賈元春了,張氏卻繼續說道,「只是事情牽扯較大,該說清楚的事情,還是要徹底說清楚了才好,事情到了這般,我和老爺都不能當作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珍兒作為族長,可有什麼想法?」

    其實張氏這般並非要饒恕王氏,而是有她自個兒的想法在裡面,這個暫且不提。賈珍從來不是特別有主意的人,張氏更是這麼一本正經地開口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直接搖了搖頭。

    王氏與賈母卻覺得產生了希望,她們想的都是一點,讓自己的娘家撐腰,只是未曾想到的卻是,她們的娘家是否願意撐腰。為了預防太多的意外,張氏與賈赦將日子定在了第二天。

    史氏同時送了消息給史家的兩位兄弟,只可惜第二天並不曾有人來,他們只是差了家裡的管事來與賈母表示守孝期間不好插手這些個事情,而賈母在聽了這些話的臉色,著實很是好看。

    王子騰倒是與其妻史氏一同來了,因為王氏的事情,王家的女孩兒名聲上著實是不怎麼好看,他們也想不到合適的處理辦法,正好借著這麼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方法。

    賈珍身為族長,不管如何還是要在場的,雖然他很是不情願,在他看起來,王氏的所作所為是被休了也無可厚非的,但她偏偏屬三不出,還有個有本事的兄弟,便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賈政卻不是很客氣的,回府之後便讓人將王氏關了起來,夜裡又聽了趙姨娘的各種哭訴,對於王氏的印象更是不好。他心裡面想著,自從娶了王氏,自己的日子好像就從沒好過,不但被趕出府里,名聲不保,現今怕是連最後的臉面也要被撕扯掉了,要不是大嫂心地良善,他怕是連最後的一點兒臉面都留不下了。

    只可惜,他想錯了,張氏從來都不是那麼體貼的人,或者說,張氏的體貼,絕對不會對著他們一家子,更不用說,那樣的殺子之仇。

    第二日人到齊了,張氏面色悲苦,給她撐腰的人是她的大哥張清,剛剛升了內閣侍讀學士,面上是一派溫文爾雅,只是眼神冷漠無與倫比,讓人看著就心驚膽戰。

    現今男女大防還是不能忽視的,女人們都是在屏風後面聽著的,那麼張氏必然不能夠率先開口說些什麼,不然顯得沒規矩,即使如此她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外面還有賈赦與賈璉呢!

    賈珍先是將事情復述了一遍,一邊說心裡面一邊忍不住咒罵,這是些什麼事兒呀,家宅不寧的。王子騰的臉色是越聽越難看,他從來不曾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經膽大到這種程度了,只是他更明白,王家不能出現被休棄回家的女子,而且王家的名聲也不能夠再壞下去了,心裡想的更多的是要替王氏開脫,以保全王家最後的面子和名聲。

    賈赦昨天晚上可是沒好好的休息過,張氏和賈璉把事情說的好像真的能發生一樣,讓他做了一夜的噩夢。今天賈珍的話音一落,他就開口了,「雖然說瑚兒的事情是弟妹吩咐丫鬟做下的,但是弟妹畢竟是弱質女流,到底是為何能夠這般蛇蠍心腸呢?怕是有所圖謀才對。」

    賈政一聽他這般說立刻皺眉,他又不傻,定然是聽出來這是要牽扯到自己的身上,「大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會指示她做什麼嗎?」

    「我只知道,瑚兒去了之後我妻差點兒出了意外,」賈赦裝作根本就沒聽到賈政的話,繼續說道,「當初璉兒還是個奶娃娃,怕是多數人都認為他會活不大,若是那般,莫說我現在要與大舅兄一家不睦,一個無子之人怕是也襲不了爵,就算是勉強襲爵了,傳給誰呢?」

    「更不用說,沒了瑚兒,珠兒就成了府裡面的嫡長孫了,若這都是弟妹自個兒的心思,我可是不信的。」賈赦說到這些,已經不單單是在指責王氏了,更多的是指責賈政,至於賈珠,因是賈政長子,也出席了,聽到賈赦的話,急忙跪在了地上,「大伯這般說,侄兒真的無地自容了。」

    只可惜,賈赦是個不給人面子的,權當作是沒看到的。其實不論是張氏還是賈璉都覺得事情不會全都是王氏的主意,就算是賈政沒有插手,賈母也是插手了的,而賈母插手都是為了賈政,現今直接讓賈政受著也算不得什麼。

    王子騰聽了賈赦所言卻摸清了一些,他主動開口對賈赦致歉,「吾妹在家的時候從來也都是極守規矩的,從不曾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很明顯了,我妹妹本來是個好的,可是嫁到你們家之後就什麼都不是了,這不說是你們家的錯,但是賈政和賈母兩個人肯定是要擔干系的。

    王氏現在的所作所為,王子騰已經不想要她有什麼前途了,只是想著不要讓她被休棄,能夠留一條命就好了。

    王氏聽到了兄長為自己說話,感激不盡,昨日她已經看得太清楚了,不論是賈母還是賈政都是個沒良心的,她的那般所作所為還不是為了賈政日後的前途,那也都是賈母不曾反對的,可是出了事情就把自己頂出來,簡直是讓她怨恨到了極點。

    張氏從沒想過要王氏被休棄或者是死掉,畢竟她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機會,若是她死了,老太太那邊難保不想要給賈政重新選一個更難對付的女人做妻子,那麼日後還是會存在一定的風險,還不如讓這個名聲盡毀的女人佔著賈政夫人的席位才最好,更何況,她要讓她痛苦的活著,為她的瑚兒贖罪……

    王家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和張氏兩個人有共同之處,那麼達成共識也不是什麼問題,王氏沒有被休棄,但是日後卻要被幽閉在佛堂。

    至於賈元春,現在賈赦一家與賈政一家子可以說是完全的分道揚鑣,她是絕對不能夠繼續養在將軍府里了,賈母這一次什麼反應都沒有。她已經明白,在這場和張氏的角逐之中,她已經輸了,想到今日知道了消息她便托身邊的人去史家,卻什麼消息都不曾帶回來,她明白自己連翻本的機會都沒了,不過還好,她還是賈府的老太太,她還有無數的私房,不論如何,都還能體面的過下去,只是要想和從前那般,是不可能了。

    賈元春也是跟著一起聽著的,她一開始是怨恨賈赦一家子的,可是到最後,看著冷漠的賈母,稍顯不滿的父親,她心裡面自嘲的笑了笑,連該要怨恨誰,都想不透了。

    回了府里她才知道,一切不過是開始罷了,她的母親被幽禁了,關在佛堂里,雖然說是一心向佛,可是賈元春明白,那根本就是個藉口罷了。

    府裡面的事情交給她的嫂嫂李紈來處理,那個她一直都看不上的女人成了這個府裡面的女主人,讓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最讓她覺得厭煩的是,趙姨娘那張小人得志的臉,看著就覺得惡心的不行,可是她的父親竟然還寵愛著她。

    「大姑娘都這般大的年紀了,竟然還不出嫁,莫不是想要賴在府里一輩子?」

    「有一個那樣名聲的娘,她還怎麼出嫁呀?」……各種閒言碎語讓賈元春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也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無所謂。

    賈元春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為什麼曾經沒有尊重賈赦和張氏,沒有友愛賈璉與迎春,就算是曾經他們劍拔弩張的日子里,賈璉也看在面子上,在帶禮物回家的時候不忘了她的那一份,可是現在,賈珠恐怕根本就想不到她了。

    她進宮的事情已經徹底黃了,史家不肯幫忙,舅舅家也不肯幫忙,她每日只能枯坐著,心裡面想著,或許自己日後就要這般過下去了。賈寶玉倒是常來她的身邊,可是賈元春看著他吃著丫鬟嘴上的胭脂,明白這個弟弟也並非自己的依靠。

    在她將近絕望的時候,賈政帶回來一個消息,她要出嫁了,是她的舅舅最後的仁慈,雖然,那是個她曾經根本就看不上的人家,雖然,那裡離京城路途遙遠,她或許一輩子都回不了賈府了。可是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著要趕快離開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賈元春能夠出嫁就算好的了,至於王氏,活著比死了痛苦,還有賈母,只能當個名義上的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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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挖掉蛀蟲

    同姓的兩家變得如同路人,賈母的沈寂,都讓賴大一家子忐忑不已,忍不住仔細地提點著家中眾人,「你們都給我好好小心著,長點腦子,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特別是對賴尚榮,賴大惡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給我惹事,在路上看到了璉二爺也給我尊敬一些。」

    賴尚榮很是不以為然,「爹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吧,咱們過咱們的日子,他們還能對咱們做什麼不成?」

    賴大冷冷地看著他,「你開什麼玩笑呢,咱們家是怎麼有的,你可不要拎不清楚。」

    「那是爹和娘會精打細算,會過日子。」賴尚榮很是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從出生的時候就被賴嬤嬤求了賈母,算不上是賈府的奴才,這在賈家看來是施恩,只是賴尚榮被丫鬟們簇擁著長大,從沒有自己一家子都是賈府奴才的想法,對於賈府的爺,也沒什麼真心的尊敬,現在聽到賴大這般說,更是不高興。

    賴大看著他的模樣,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個什麼想法,不過這也沒辦法,他一直都照著正經爺養著自己的兒子,現在把他養的心高氣傲了一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賴嬤嬤還是個疼愛孫子的,「成了,不要說尚榮了,他從來不是個拎不清的孩子。」她的心裡面也覺得自己家裡面不會有什麼問題,大太太和老太太鬥法那麼多年了,抄家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他們一家子還不是日子過得好好的,而且看著,日後會過得更好也說不定。

    想起這些,她還是有些瞧不上張氏的,「大太太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大姑娘若是進了宮,成了娘娘,那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咱們都是要跟著沾光的。大太太倒是好,壞了二太太和大姑娘的名聲,這下子大姑娘進不得宮,她難道就能長臉面了嗎?」

    賴大聽著自己母親的話很是無奈,他的母親是有一定眼光的,不然的話,作為賈母陪嫁丫鬟的她也不會沒成賈代善的通房或者是姨娘,而是成了榮國府里大管家的正頭娘子。他們一家子也借著這一陣風,日子越過越好,甚至自己的兒子還能夠一出生就求了出身,不用一輩子跟著他們當個奴才。只是看得到再多的東西,她還是賈母的陪嫁丫鬟出身,眼界也只有這一些了,賈元春進宮好,那是對二太太和老太太來說的,大太太如何會覺得這個心不向著自己的女孩兒進宮好呢?

    至於張氏的心裡還想了些什麼,賴大也是猜不明白的,但是就從他所看到的、猜出來的那些,他也再清楚不過,張氏的每一步都走的很不錯,若非如此,老太太也不會被逼到現在這樣,至於二太太和大姑娘現在過得日子,他連想都不願意想起了。

    安穩好了賴嬤嬤,又警告了家裡面的孩子們,賴大才回了自己的屋子,他現在回了家也都是眾星捧月丫鬟奴才們伺候著的,這樣的日子,他是一點兒都不想要失去。

    「相公何必這般憂心?」賴大家的看著賴大苦惱的樣子,也跟著寬慰道,「咱們自從當初大太太掌權之後就是一心向著大太太的,不曾有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心思,大太太不會對咱們不滿的。」賴大並不曾有姬妾通房,奴才的身份有所限制是一點,賴大家的把持的好,是更重要的一點,而她的腦子,顯然也不僅僅是在把持賴大這一點上。

    「當初大老爺鬧得闔府里風風雨雨的,卻也只是把那些個做的過分的,惹人眼的拔除了,大部分人不都是讓歸還了財物,然後便不在多計較了嘛,咱們當初可是送回去了不少東西的。」賴大家的又說道。

    賴大聽著點了點頭,「你這般說的也沒錯,咱們雖不曾把所有的東西盡數歸還,可是如咱們這般的還是多一些,大太太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再計較。只是我這個心裡面,還是有些不安,咱們原本有老太太支持著,才能夠坐穩了大管家的位置,你也是府裡面的管事娘子,可是現今大太太更新人林之孝一家子,咱們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

    「那麼您的意思是?」賴大家的最是瞭解自己的男人不過,一邊幫他敲著肩,一邊問道。

    賴大想了一下,開口道,「你覺得咱們家大姐兒的長相,璉兒爺可會滿意?」

    賴大家的一聽就心疼的不行,「您莫不是想要讓大姐兒去伺候璉兒爺,當個通放丫鬟吧?」

    賴大家的可是一點兒都不想要自己心尖尖上的女兒去吃這個苦,他們這麼辛辛苦苦忙忙碌碌了一輩子,想要的不過是自己的孩子不要再當奴才,她還想著自己的長女年紀也到了,去求求大太太放了出身,也好說戶不錯的人家,不要大富大貴,只要切實過日子。

    賴大也是捨不得的,自己的女兒自己如何會不心疼,而現今卻要為了自己的好日子將女兒送進虎口,只是他們現今都不曾想一想,賈璉那邊是不是稀罕他們的女兒做通房丫鬟。

    賴大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自然是全家人不論是誰反對都沒有用了,他算是家裡面最明白的那一個,「璉二爺能看的上大姐兒就是我們的福氣了,更何況,二爺和老爺不一樣,他的身邊一直都乾淨的緊,等到大姐得了他的歡心,那就是第一人,便是日後的二奶奶都比不得的。」

    賴尚榮從最開始就不喜歡賈璉,他總覺得賈璉的存在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只要站在賈璉的身邊,或許賈璉什麼都不曾說,他也覺得他就好像賈璉的奴才一般。

    這些事情,賈璉當然是不會知道的,只是不論他知道與否,都無法阻止賴尚榮對他日以繼夜的嫉妒與怨恨,「爹爹,怎麼能讓大姐姐去當賈璉的通房呢?」

    賴大冷眼看著他,「怎麼,爹還能害了大姐兒不成?那可是我的親閨女。」

    賴尚榮還是反對,「可是大姐姐也不能當妾呀!爹不是說給大姐姐說個好人家的嗎?賈璉那邊可算不得什麼好人家的吧。」

    賴大的長女從聽到了那個消息就開始流淚,她從小也是被當作小姐嬌養著的,現今竟然要去做妾,或者說,連做妾都算不上,只是個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就算是生下了孩子,也不過是個姨娘,都不一定能養在自己的身邊。

    賴大家的安慰自己的女兒道,「好孩子,你可不要怨恨你爹狠心,他可不想的,要不是被逼無奈,誰捨得呢?」

    賴大一家子的想法張氏並不關心,但是等到賴大家的將梳妝打扮好的丫鬟送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是不得不關心了,「嗯,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賴大家的聽著,心裡面覺得放心了不少,若是大太太滿意了,自己的女兒是絕對不會吃虧的,「謝太太誇獎。」

    「碧紋,你帶她下去吧。」張氏吩咐著,還對賴大家的說道,「你的女兒,著實不用送進來的,只是姑娘既然帶進來了,我看著也著實是好,就留下了。」

    「太太滿意就好了,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太太莫要嫌棄她。」賴大家的把好聽的話堆砌起來,等到張氏讓走了,才滿意的離開了。

    只是她不曾知道,等到她一出門,張氏就將杯子摔了,「還真是精明的,竟然想要打璉兒的主意,碧紋,給我把那個丫頭看好了,別讓她閒著沒事兒亂跑,賴大一家子的心思,真的是越來越過了。」

    碧紋也不多話,只是靜靜聽著,心裡面卻很清楚,賴大這馬屁是拍在馬腿上了,太太怎麼能看得上他們家的女孩兒,竟然還送來給二爺做通房。

    賴大一家子看到張氏收了自己的女兒之後放心了不少,就算不是伺候著賈璉,先伺候好了張氏也是他們樂得看見的好事。

    而這種放心,在他們被扭送到張氏面前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張氏也不客氣,直接將賬本扔到賴大面前,「大管家倒是與我解釋一番,這是怎麼回事?」賴家的賬,張氏可是從來沒有銷毀掉,而是等著秋後算賬。

    賴大和賴大家的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低著頭,連解釋都無從開口了,看到他們認下了,張氏也不多話,「將人送去官府,按律量刑吧。」

    賴大一家子這才急急忙忙想要求饒,他們本想著頂多是被發賣,那他們還可以讓賴尚榮拿銀子將他們贖出來,日後說不得一家子都成了自由身,可是若是進了官府,就不一樣了,他們可連個打點的法子都沒了。

    只可惜,張氏根本不管不問,只是在人被押走了之後對林之孝吩咐道,「聽說賴家的花園子不比我們家的差呢……」

    林之孝聞弦歌而智雅意,不過一天的功夫,該有的東西就送到張氏房裡了,張氏連看都不曾看,對碧紋吩咐道,「成了,專門放在庫房的一邊,好好清點一下。」這些東西可不是留在他們府里的,而是要送去戶部還虧空的,而這件事情,還是要讓賈赦去辦才好。

    賴尚榮白日出門去了,等到他回了家,才發現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了,他掙扎著要進賈府說理,只可惜根本進不去,還是叔叔賴升幫了忙,他才贖回了賴大夫妻等親人。至於賴嬤嬤,從剛出事的時候她就去求了賈母,只可惜賈母只給了她一些銀子,其他的卻什麼都沒有。賴尚榮只能扶持著一家子遠離京城,具體去了哪裡,就無人知曉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下子將軍府里是徹底乾淨了,不過這不是故事的結束,畢竟賈家面對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內宅的事情,而是皇帝要抄家的問題呀!只要不斷了皇帝要抄家的念想,無事也會變成有事的,賈小璉任重而道遠。

第80章 賈璉說親

    賈赦是個極喜歡銀子的,不過他自從將手裡的私房交給了張氏打理,雖然稱不上日進鬥金,可是供他開銷那是小意思,以至於在看到賴大家裡抄來的那些個財物之後,不過是怒氣沖沖地稱其為蛀蟲,「真真不該這般放過他們!」

    張氏還得開口安慰道,「不過是些個奴才罷了,咱們也算是懲罰了他們了,卻不曾要他們的命,也算得上是咱們的仁慈了。」

    賈璉也幫腔道,「可不是,父親母親這般做,那些個人家看到了,誰不誇一聲仁義呢?就是賴家做的太過了一些,竟然貪墨的那樣過分。」

    「珍兒家裡的賴升,也是賴大的兄弟,我看著也不是個好的,怕是不會比賴大貪墨的少。」賈赦少有的為了別人著想道。

    張氏點了點頭,「便是如此,那也是珍兒的事情,東府的事情咱們若是插手了,怕是不好。」

    賈赦本想著要去提醒賈珍的,賈璉那邊卻率先說道,「就是如此,咱們與東府挨得這般進,家裡面有什麼樣的事情東府會不知曉呢?珍大哥哥從來都是個精明強幹的,若是賴升做的過分了,他定然不會輕饒的,父親若是專門為了這件事情去提點珍大哥哥,被誤會了就不好了。」他是想著用盡一切辦法,不能讓賈赦和賈珍兩個人繼續狼狽為奸下去,他們兩個人現在好不容易關係疏遠了一些,若是借著這麼個機會又親密起來了,他怕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說的也有理。」賈赦點了點頭,不再關心這個問題了。

    那邊張氏已經開口道,「我今日倒是有件事情要問問老爺的意思。」

    賈赦聽到張氏這麼正式的開口了,立刻問道,「什麼事情?」

    張氏細細說道,「老爺可知道咱們府里在戶部是有很大的虧空的,那是老一輩時候的臉面,聖人南巡的時候咱們府上接駕的時候花銷的。」

    賈赦對此還是有那麼一點兒印象的,「嗯,你說的沒錯,那件事情我知道,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現今有什麼問題嗎?」

    張氏聽到他這麼問了,立刻嘆了一口氣,「雖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那戶部的虧空,咱們怕是要早早的想著還上才好呢!」

    賈赦對此不以為意,「欠著戶部虧空可不獨獨咱們一家,東府的不必說,史家、王家那些個人家怕是都欠著呢,還有那些四王八公家,怕是都或多或少的欠著些許的,咱們著實不必為了這個擔心。」

    張氏聽了他的話,就覺得非常不靠譜,可是又不能吵架,若是在現代,她想要發揮一下母老虎的本事就算了,這可是以夫為天的日子,便是賈赦不中用了一些,她也不能說得過分了,「老爺可是覺得大家都不用還,咱們便也不用還嗎?」

    賈赦點了點頭,「不然呢?咱們若是還上了,其他的人家知道了,怕是也會不滿的。」

    張氏明白賈赦的擔心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還是勸說道,「老爺想一想,咱們這麼些個人家都欠著戶部的銀子,聖上現今最是缺銀子了,咱們若是不還,先不說聖上會不會追討,聖上的心裡面怕是很清楚誰家欠著銀子的。」

    「自從老太爺去世之後,您一直只擔著這麼一個空蕩蕩的一等將軍爵位,具體卻不曾有什麼實缺,怕就是聖上的心裡面已經有不滿了。」張氏決定說得危險一些。

    賈赦果然有些贊同她的意思,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無能才沒得到什麼職位的,那麼就只能相信張氏所說的話了。若真是這般,那麼他們若是不肯歸還欠銀,日後的日子肯定就更不好過了。張氏那邊還在繼續點火,「更何況,太上皇的身子,委實不如從前了。」

    這已經是變相的警告了,現在太上皇還活著,皇帝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動手處理大家的,畢竟大家都給他爹出過力,可是他爹已經當了將近10年的太上皇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哪一天死了,大家怕是早晚兒得一起倒霉。

    賈赦聽了張氏的話還能說什麼,急急忙忙清點了財物送到了戶部,當然,絕對不是光明正大的送去的,他還是擔心被其他人家知道了戳他的脊梁骨,偷偷摸摸送去了,然後又上表給皇帝,表了表忠心,就等著回到家裡得官職了,只可惜,只等到了嘉獎的聖旨,一些御賜之物,其他的,啥都沒有,讓他著實不高興了幾日。

    張氏已經分不出什麼神來關注賈赦高不高興的事情了,只是又選了一個嬌俏的丫鬟送到他的身邊安慰了一番,然後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她想要給賈璉定親了。

    人選也選的差不多了,是蔣氏幫忙參謀過的,就是擔心人家會不會同意,不過她也不想等下去了,總是要托人問上一問再說,畢竟賈璉的年紀也不小了。

    「大嫂,」張氏還是得回娘家求助,「我知大嫂與許家有舊,不知……」

    黃氏聽她開口便知是怎麼一回事,緩緩點頭,「確實,我一堂姐嫁去了許家,小姑莫不是有什麼事情?」

    張氏也沒什麼矜持了,都到了這個年紀了,更何況,她自個兒也覺得自己的兒子算得上是個不錯的,「我想為璉兒求娶許學士之女,想求大嫂幫忙說和,只是不知道大嫂是否願意。」

    黃氏是有一點兒介意的,張氏雖好,賈璉也是個好孩子,可是賈府畢竟還是勳貴之家,這段日子的事兒也不少,她擔心自己應了幫忙去說,卻得不到個好結果,反而兩邊都得罪人。

    張氏看到她的遲疑,也明白是因為什麼,心裡面有些苦,但是面上卻不帶出來,「只是請大嫂幫忙問上一問,我知道許學士家的孩子是極好的,若是不願也無事,我便再為璉兒求其他人家的姑娘便是。」

    黃氏聽她這麼說了,明白若是再不答應變過了,點頭應了下來,「璉兒是個好的誰不知道,你莫要想那麼多。」

    蔣氏靜靜看著,心裡面又是一陣後悔當初給女兒許錯了人家,不過後悔也沒了法子,畢竟已經到了外孫都要說親的時候了。

    黃氏一開始與許夫人說起賈家的時候,許夫人是有些不情願的,畢竟賈家這些日子鬧得那些個風風雨雨的沒人家裡不知道,她可是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去吃苦的。可是看在張家的面子上,她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委婉的表示女兒還小,這些事情她還是要問問夫君的意思。

    這是人之常情,不過黃氏聽著已經有幾分確定,事情怕是不成了,回去也與張氏透露了這個意思,雖不曾說圓了,張氏的心裡面卻也有幾分瞭解了,頗覺得有幾分遺憾。那位許家小姐她也是見過的,不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身量長相上她都是極滿意的,現今只能當作是沒緣分了。

    這樣的事情,許夫人是不可能不與許學士說起來了,而她提起來的時候,許學士還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們家的長子許誠卻先開口了,「可是原先榮國府里那個賈璉?」

    「怎麼,你認識?」許學士看著兒子問道。

    許誠點頭,「見過幾次,他在國子監讀書,兒也在那讀過一段時間書,便見了幾面。我倒是覺得這個賈璉是個不錯的,他當初以蔭生身份入了國子監,後來又堅持考了秀才,聽說他現今也是個舉人了,只是未曾參加春闈。」

    「這是為何?」許夫人忍不住問道。

    許誠還不知曉些什麼,那邊許學士已經開口了,「怕又是張掌院的意思了,他們家的孩子從來都是要等到了火候才參加科舉或是春闈的,去歲張家的張清不是中了探花的,他可是先前那一屆就中舉了的,只是不曾參加春闈罷了。」

    「老爺的意思莫不是賈璉日後也能……」許夫人雖然覺得賈府的糟心事兒多,可是畢竟都是那起子亂七八糟的人帶來的,現在也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賈璉又是個有前途的,她心裡面忍不住有點兒想法了。

    許學士自然明白自己妻子的想法,「仔細考慮一下,這門親事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夫人是如何想的?」

    許夫人想到黃氏所言,張氏看重自己的女兒,現在聽著賈璉也算是個靠譜的,嫁過去之後婆母慈愛,丈夫也上進,倒是可以考慮看看,不過有些個事情,還是要理順清楚了才好,「老爺若是覺得好,自然是好的。」

    許學士也想要考校賈璉一番,「還是要見見到底是個怎樣的孩子才好。」他所看中的是賈家能夠明白事理,主動歸還欠銀,這樣的人家養出來的孩子,應該不是個只知道死讀書的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妹紙們說的讓賴家死啦死啦的事情,他們家只是貪墨一些銀錢,賴尚榮還算是個青少年,要是這一下子把他們一家子的命都奪走了,對於名聲上肯定是有妨礙的,賴大家的是奴才不錯,賴尚榮可是賈母做主放出府了的。

    至於其他的,我只能表示NO zuo NO die,不論是賈母、王氏還是賴家一家子,只要不折騰,就能苟延殘喘……

第81章 玻璃大成

    賈璉還不曾知曉他自個兒婚事的事情,畢竟在張氏看來事情還不曾定下來,她先前已經問過賈璉想要一個怎麼樣的妻子,他也不曾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那麼自己便可以等到事情定下來之後再通知他了。

    「這是?」衛若蘭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有些許不可思議,「這怕是比舶來品還要大上一些的吧。」

    「可不是,」馮紫英看著就兩眼冒光,「這麼大的玻璃,只是,璉兒你想要把它用來做什麼呀?」

    賈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然造出來了,那麼自然是能夠想怎麼用,就能夠怎麼用的了,你說我將這些個玻璃安在窗戶上如何?」

    馮紫英聽了他的話,一開始不曾反應過來,等到收回神兒之後,感嘆道,「那可真是太亮了,豈不是什麼都被看到了。」

    賈璉淺笑,「安上布簾不就好了,想見不到光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把簾子拉上,想要看景了,再拉開。」他想要的,可不是那種小小的玻璃窗,而是華麗的落地窗,當然了,現在這些玻璃的大小可能還不太合適,只能稍微等一下了。

    衛若蘭還有幾分遲疑,賈璉只能說道,「這般吧,我先在家裡找間屋子換上玻璃窗,然後請你們來看,若是覺得好,便一起換上,若是你們不覺得好,便算了,如何?」

    馮紫英已經先點頭了,「嗯,成,我還要回去和我爹說一下,還不知道他那個老古板會不會有意見呢!」

    衛若蘭倒是溫文地點了點頭,雖然都是將門之子,衛若蘭讀書也不甚好,但偏偏就有一股儒生的氣質,這可是賈璉這個暴發戶身上難尋的,「那我們可就等著你請我們喝酒了。」

    「喝茶喝茶!」賈璉強調道,他是不準備在成年之前喝酒的,他心裡面總覺得酒精會影響一個人智力和身體的發育,若是太早攝入酒精,非但會長不高,還會變笨。

    衛若蘭和馮紫英根本不關心他的謬論,只是樂呵呵地笑道,「是呀,喝茶喝茶,璉兒是不喝酒的。」

    賈璉是領著人搬著一塊玻璃回家的,將事情與張氏簡單的說了一下,「兒子想要將東大院前面小花廳的窗戶換成玻璃的,母親可允?」

    張氏微微蹙眉,「這倒不是不可,只是會不會太浪費了。」

    「那有什麼浪費的,都是兒子使人造出來的玻璃不是。」賈璉笑眯眯地說道,「換上了玻璃窗戶,屋裡子也會亮堂許多,便是冬日想要看雪景,也不必開窗了。」

    張氏對此很是心動,她出身清流,從小也是讀著各類詩詞長大的,很是有幾分文藝的想法,現在聽了賈璉的話,一幅幅畫面和著詩句映入腦海。

    賈璉既然得到了張氏的許可,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了安裝玻璃窗的問題,他並不是簡單的將原本的窗戶換了,而是充分利用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大玻璃,很是土豪了一把,把窗口開大到玻璃的大小,然後鑲嵌了進去,又讓青絳帶著丫鬟們縫製了紗簾,綴在了上面。

    家裡面在忙碌,賈璉自個兒雖然不需要親自動手乾活,卻也是有幾分忙碌的,比如說,每隔幾日都要去張家請安,當然了,請安只是一個方面,對他來說更重要的那個方面是要去交功課,然後接受新的功課,順便聽一聽長輩的指點。

    這一日他又到了張家的時候,在張仁的書房中,非但有外祖父張仁和舅舅張清,還有另一位看上去頗有風骨的先生,他聽著舅舅的話,「快給許學士行禮。」

    賈璉還有點兒不明所以,不過也不妨礙他裝模作樣,這是他這麼些年來練就的本領。許學士看著,心裡面對於賈璉還是很有幾分滿意的,看著長相也是個不錯的孩子,禮節上也沒甚問題,只還需考校一下學問。

    至於人品的問題,既然賈璉已經在考量的範圍了,人品自然是要從最開始就打聽清楚的,那些個事請都不需要許學士出手,許夫人和許誠兩個人就可以搞定。

    許夫人選擇專攻中年婦女們,漫不經心的瞭解到賈璉從小到大的事情,當然了,這個不算多,主要是瞭解一下張氏的水平,這個就很容易了,張氏在眾人心中的好感值從來都是高高的,許夫人越瞭解,也就越覺得至少女兒日後的婆婆是個講理的,不至於吃苦受累。

    許誠就淡定的多了,他在國子監上過學,雖然日子不長,可是認識的人可不少,同窗之間能說的就更多了,有說好話的,也有人看不上賈璉的,許誠全都記在了心裡面。至於那些個賈璉在國子監里做過的事情,他就記得更清楚了,心裡面對於這樣一個人給自己當妹婿,還是覺得不錯的,只是他回家之後,卻還是比較公正地將事情都說了,讓許學士和許夫人自己判斷。

    判斷之後,才有了許學士到張家來偶遇賈璉的情況,現在許學士需要關心的,也就只剩下看一看賈璉的學問是不是真的不錯了。

    賈璉還不知道許學士為什麼出現,更不明白他考校自己學問的背後意味著什麼,也不是那些個上不了台面的孩子,自然是不曾有緊張,落落大方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也讓許學士覺得頗有幾分滿意。

    張清聽著是覺得自己這個侄兒這段時間的進益不錯,雖然看著他好像總是在忙一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玻璃的事情他也從張坻那裡聽了一耳朵了,只是學問上沒有拉下,就是不錯的。更何況現在是在許學士的面前,他也就不好意思訓斥賈璉一些什麼,只是虎著臉點了點頭,「嗯,還算是不錯。」

    聽到張清的話,賈璉也是松了一口氣的,他這個舅舅什麼都好,就是讀書太多,人也方正的緊,在管教方面著實嚴厲,這一點只要看看張坻現今看著他還忍不住腳軟腿軟就能夠感覺得到了。

    許家結束了這些個考量,許學士回家之後已經與許夫人商量著要與黃氏說起答應了這門親事的。這還是考慮到了黃氏是來說和的人,不好越過了她去,「老爺放心,我定然會好好與張夫人說清楚,這門親事不壞,人家又是真心的,咱們委實也不能太拿架子了。」

    許學士點頭,「還是也要與慧兒說上一說才好,這也是她的事情。」他對於這個女兒,也是極為疼愛的。

    許夫人這一次並不是單單與黃氏說起,而是借著黃氏舉辦的小宴,也與張氏搭上了話,三言兩語,張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了,「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這幾日便讓人上門可好?」

    黃氏也笑著說道,「可莫要忘了我的功勞呢!」

    張氏與許夫人同時笑眯眯地說道,「放心,如何能忘了你呢?」

    等到賈璉聽了張氏說起與他定了一個媳婦的時候,還是有點兒驚訝的,不過很快他就不放在心上了,這可不是自由戀愛的時代,張氏更不會害了他,未來的媳婦在可預見的範圍內,他認為應該是很不錯的,自然是稍微裝了裝羞澀,「一切憑母親做主。」

    聽張氏說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之後,那邊工匠已經來報與他窗戶換好了的事情了,顯然,這個讓賈璉更覺得興奮一些,直接便開口道,「我這便去看看。」

    實際效果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好,不過也聊勝於無,他到時更期待把這些個窗戶都換成落地窗的,那樣的風景才讓他覺得更滿意,只是現在工藝水平還不到,他只能暫且忍著,等到日後做的更好了,不單單是落地窗,他得弄個玻璃花房之類的出來玩玩。

    張氏對於小花廳也很是滿意,已經想著要借著這個機會宴請幾個交好的人家了,賈璉卻已經先將馮紫英和衛若蘭兩個拖過來欣賞了。

    「這還真是亮堂!」馮紫英看著就要一個,「若是爹娘不同意,先將我的屋子里換上也不錯。」

    衛若蘭也很是心動,不過還是要比馮紫英看得更多一些,「這樣的花費?」

    「玻璃的價值不算,其他的並算不得什麼,你們若是不喜歡太大的玻璃窗戶,用小一些的鑲嵌了也是不錯的。」賈璉很是得意洋洋地展示著,他現在也算是有一點兒自己是現代人,還是有點兒用處的想法了。

    衛若蘭和馮紫英同時點頭,「只是要看看那玻璃到底有多少了。」

    衛若蘭笑著打趣馮紫英道,「紫英怕是想要把自己家全給換上呢!」

    賈璉笑了笑,「若是喜歡,便是全換上也算不得什麼。」

    馮紫英卻縮了縮脖子,「成了吧,你們兩個,我那邊就是換一間房子,都得問問我爹呢!他那老古板,恐怕不會同意。」

    賈璉笑道,「家母已經想著借這個小花廳辦一場賞花宴,屆時還希望馮夫人能賞光呢!」馮紫英自個兒是沒辦法反抗馮唐將軍的,可是馮夫人便不一樣了。

    馮紫英聽著他的話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得極為奸詐,「那倒是,若是我娘要換了窗戶,我爹那邊肯定是不能多說什麼的。」

    衛若蘭也笑道,「看起來家母的那張帖子,也要拜託璉二爺了!」

    賈璉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說道,「好說,好說,只是若蘭兄怕是要欠我一頓茶了!」

    作者有話要說:1873年,比利時首先制出平板玻璃,故宮裡面的第一面玻璃窗是在雍正年間安裝在養心殿的,用的是進口玻璃,民間普及玻璃窗很晚,然後明清時期盛行一種蠡殼窗,用的是半透明的一種蠔殼,具有毛玻璃的效果,其他基本上都是紙,也有用夏布之類的,在同治以前,使用玻璃窗的只是極少數中的極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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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前途問題

    張氏送出去的帖子並不多,畢竟她也要考慮到不能張揚的太過了,免得惹人眼就不好了,便只是將帖子送去了自己娘家和幾個一直交好的人家,許夫人那邊是一定要送的,她也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讓賈璉偷偷看看自己未來的妻子是怎麼個模樣,還有馮家和衛家兩位夫人,便是沒有賈璉的提醒,張氏也會送帖子過去,畢竟這大玻璃是三家孩子一起想著弄出來的,只是現在看起來,還是只有他們家換上了玻璃窗,賈璉又特別提起了,定然是有什麼事情的。

    接到帖子的人家都給了面子出席,馮夫人那邊早就在家聽自己兒子說了很多與之相關了,那玻璃鏡子讓屋子里多麼亮堂,看外面的風景多麼舒服,不用開窗就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色不說,若是到了冬日這般賞雪景也不擔心天冷……

    林林總總的讓馮夫人的心裡面充滿了好奇,當然了衛夫人的心裡面也有類似的好奇感,衛若蘭說起話來的時候就和馮紫英不一樣了,他不過是非常孝順地對著母親提起近日看到的新鮮事,而玻璃窗就是一點,當然了,話卻不曾說絕了,和馮紫英那種纏著馮夫人說玻璃窗多麼好,咱們家也換上的熊孩子不一樣,人家只是淡淡一提,引起興趣,讓衛夫人自己想著換上窗子,這格調,一下子就上升了。

    不管他們兩個人用了怎麼樣的方式,至少讓人切身體會到玻璃窗戶裝飾的屋子,確實很不錯,「這看著實在是更亮一些。」

    「就是呀,若是天冷了的時候,不出門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多好呀。」黃氏也對玻璃窗戶覺得很滿意,笑著說道。

    張氏笑了笑,「這還不是璉兒喜歡胡鬧,倒也得有馮家和衛家兩家的公子幫忙,才能弄得出來呢!」

    馮夫人很是明白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子,笑著擺了擺手,「您過謙了,還是您家的公子領著他,他才不至於惹出事情來,讓我松了好一口氣呢!」

    張氏那邊已經笑著說道,「璉兒就是喜歡折騰這些亂七八糟的,也正是有您二位家的公子和他一起,我才能放心呢!」

    這樣的聚會就是這般,你誇贊誇贊我的孩子,我誇贊誇贊你的孩子,說幾句今日見到的女孩子都是極好的,大家談談感興趣的東西,有些個人家甚至已經開口詢問起玻璃窗的事情了。

    許夫人與許慧兩個人都對此很感興趣,不過她們倒是沒曾表現出什麼來,雖然還沒正式提親,可是已經有了約定的東西了,張氏心裡面也想著借著提親的機會,送幾塊玻璃過去的。

    賈璉那邊正在偷偷摸摸地觀察許慧,他也不敢離得太近了,只能偷偷地看上一眼,他的視力還算是不錯的,沒什麼近視之類的問題,一眼雖不說看的太清楚,但是模樣什麼的都看到了,算是個嬌俏可人的姑娘,年紀不算是太大,這讓賈璉的內心有點兒接受無能,不過還好,不需要馬上就成親,不然的話他絕對是壓力大大的!

    張氏宴請結束後,這玻璃窗子一下子成了大大的流行,賈璉對此很是有幾分自得,他先前已經備下了不少了,畢竟自從成功了之後,雖然還是李三與幾個徒弟像是家庭作坊一般的做事,速度卻不慢,很是有一些庫存,只是卻沒有全部放入市場,而是限量供應。

    他還將最開始給他安玻璃的幾個手藝人也聚在了一起,專門使他們去四處安玻璃,不單單是送貨上門,還包安裝。

    賈璉讓他們清點了數量,除去要送到馮、衛兩府的,剩下的不論是送去張府的,還是送去許府的,他都是付了銀子,記了賬的。

    馮紫英看到了以後不免蹙眉,「何必這般麻煩呢?這都是你弄出來的東西。」

    賈璉笑了笑,擺了擺手,「有些時候,還是需要這些個麻煩的。」馮紫英當初不以為然,等到家裡面的玻璃窗安好了,見到的人多了之後,那些個上門來求玻璃的親戚著實讓他不厭其煩。

    「又不是不賣給他們,他們花錢買就是了,難不成還要我花錢買給他們嗎?」馮紫英氣呼呼地衝著賈璉抱怨道,「我可是明白你怎麼算的那麼清楚了,反正我是全都和他們說明白了,要用多少都可以來買,只是別想要找我要。」

    玻璃的數量有限,畢竟現在只有李三幾個人來做,絕對是供不應求,玻璃雖然造起來不怎麼值錢,可是也被炒成了天價,便是叫價再高,人家沒貨,你也買不著,還要拜託了自家人,才能夠先買到幾個。

    「這收益還真是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眼紅。」鋪子雖然是他們三個人投資了的,可是他們卻不能管這些,只是掛在了奴才的名下,也不開店鋪,只當作作坊,白花花的銀子來得快到讓這些個從不曾缺過錢的大家公子哥兒都目瞪口呆,誰能想到,他們最開始不過是投資了100兩罷了。

    賈璉看了一眼賬本,「怕是也就賺這些日子了,反正咱們已經收的夠本了,也沒必要眼睛只盯著銀子。」

    馮紫英還迷迷糊糊地沒聽懂賈璉的意思,衛若蘭已經開口問了,「你的意思是,這銀子咱們不賺了?」

    「銀子是沒個夠的,」賈璉實話實說道,「若是咱們只盯著這些銀子,不知道會惹來多少眼紅的人呢,銀子咱們已經賺了不少了,剩下的,不是咱們該賺的了。」

    「賈小璉,你不至於吧,才到什麼時候,你就?」馮紫英立刻不滿了,「你到底是沒種呢?還是傻大方呀,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我怎麼就聽不明白了呢?」

    「你想要一輩子當個商賈?」賈璉沒有回答馮紫英的話,反問道。

    他這樣一說,馮紫英立刻搖頭,「你開什麼玩笑呀,這不是掛在奴才名下的嘛,咱們只是……」

    「沒有只是,」賈璉看著他果斷地說道,「咱們現在賺到的已經不少了,咱們得知足,你可不要忘了,咱麼多少錢賣一塊玻璃,這可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做出來的。咱們也保不住這個作坊,更不用說為了些許銀子連累了自個兒和家裡。」

    「那你的意思,東西要送到誰的手裡?」馮紫英還在問,衛若蘭的心裡面已經有了成算了,聽了他的話立刻說道,「怕是聖上的手中吧。」

    馮紫英一下子不說話了,賈璉卻在說道,「現在只有聖上能收,更何況,便是咱們將作坊送到聖上手中,聖上也不可能是白拿的,該給咱們的也不會少,只是咱們日後賺不到了罷了。最重要的是入了聖上的眼,可關係到日後的前途。」

    他是真心為了這兩位兄弟考慮的,他們都是想著家裡蔭個官職的,與其靠父親,為什麼不直接進了皇帝的眼,讓皇帝給安排,日後的前途自然不必說。當然了,他也不是沒考慮到自己,每年參加科舉的人那般多,他如何能保證自己的前途,除了張家和許家,還有林家的支持之外,他自個兒也要讓皇帝有個好印象,而平板玻璃,就是他的機會。

    馮紫英還不太高興,衛若蘭卻明白了,開口阻止了馮紫英的話,「紫英,你還是先回去與馮將軍說上一說,看看他的意思,這對你沒壞處,再說了,咱們的銀子著實賺了不少了,別忘了,咱們最開始就拿出了100兩銀子。」

    馮紫英這一下子沒有說話,兩個兄弟都這麼說,他雖然脾氣燥了一些,卻也不傻,明白只有這樣才最好,更何況賈璉又說道,「現在獻上去了,聖上也會高興,不然的話,等到惹人眼紅了,就咱們三個人,難不成能保得住這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嗎?」

    馮紫英更是沈默了,衛若蘭倒是笑了笑,「成了,璉兒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了,這東西既然我們守不住,便按照你說的辦吧。」

    宮外的玻璃窗安得這麼熱鬧,宮里也不是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的,單單是那些個進宮的夫人們聊天的時候說起,已經讓宮妃們很是忍不住好奇了,更不用說,宮裡面還有一個清閒下來,只想著看新鮮玩意兒的太上皇。

    皇帝也是有所耳聞的,他想要知道什麼,自然是讓人調查的極其清楚了的,「賈璉嗎?」還真是有意思呢,先前賈赦還了庫銀,讓他很是覺得滿意,現在又鬧出了新鮮事兒,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和先前一樣聰明。

    還好,賈璉的智商還是讓他有一些滿意的,他們三個雖然不算是孩子,卻沒什麼能夠進宮面聖的資格,這事情就只能讓家中的長輩做,馮紫英和衛若蘭的父親都是明白的,只是賈赦很彆扭,不願意把錢送出去,還是張氏又想辦法恐嚇了他一番,讓他心裡面害怕了,才上了這道折子。

    皇帝看到了這些折子很是愉快,他可不關心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現在窮到想哭的那個人是他這個當皇帝的,而那些個大臣家裡面卻富得流油,他作為國家最高領導人,哪裡能覺得心理平衡了,只是還不到時候,不好做些什麼過分的事情罷了,現在有人送了‘會下金蛋的母雞’給他,他矜持了一下,還是心裡面美滋滋的接受了。

    當然了,該有的補償,皇帝還是非常大方的,衛若蘭和馮紫英尚武,他便直接封了個侍衛的職務,將人放在身邊,若是表現的好,想要升遷絕對不是問題。至於賈璉,他是要正經科舉出身的,暫時看起來還沒什麼需要獎賞給他的,不過皇帝也不介意在有機會的時候好好地獎賞他一番。

    至於收到的‘母雞’要如何安置,皇帝還得好好考慮考慮,他需要母雞生錢,可不能讓人殺雞取卵。還有太上皇那邊已經問起這個事情來了,怕是先要把他宮中的窗戶先換掉了才好,只要一想起來,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賈璉三個人都接到了聖旨和賞賜,心裡面卻都有一些捨不得,馮紫英和衛若蘭還好,都補了侍衛,可是賈璉卻要留在國子監裡面讀書,雖算不得什麼分別,可是也確實不能一起耀武揚威,胡亂折騰了。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長大了嗎?」賈璉坐在國子監位子上看著身邊空著的座位,忍不住呢喃自語道,「算了,也不算什麼壞事。」更何況,又不是真的沒有機會見面了,沒什麼傷感的必要。

    作者有話要說:玻璃古代是有的,我表示賈小璉造的是平板玻璃,這個也有了,只不過是舶來品,現在要造國產貨,比舶來品大,還便宜,賣的價格自然是比進口貨便宜一些的~另外,進口貨什麼的也不是太好買的,畢竟從歐洲運過來也是個麻煩。。。

第83章 科舉中第

    「太太,太太,二爺中了,二爺中了。」碧纖一大清早就在等消息,終於被她給等到了,急急忙忙地跑過來稟報張氏。

    「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冒冒失失的。」碧紋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忍不住笑道,「讓人看到了怕是要笑話呢!」

    碧纖急忙整了整衣襟,「我這可是替太太著急呢,太太,林之孝傳來消息說二爺是會試第八名呢!」

    碧紋也極為高興,「二爺真是厲害,能拿到這般好的名次!」如果是在張家,這樣的名次並算不得什麼太優的,可是在這麼多年來只出了賈敬一個進士的賈家來說,著實是了不得了。

    張氏不論是面上還是心裡都是極為高興的,只是嘴上說道,「還有殿試呢,只有殿試也表現的好才行呢!」

    那邊碧纖已經讓人去通知賈璉,「綠綾,快把這個好消息說與二爺知道。」

    「看看你,倒是比我還要高興一些。」張氏笑道。

    碧纖自然是極為高興的,賈璉中第,從此進入官場,張氏日後的日子也不必那麼辛苦了,只等著兒子給自己掙了誥命穿就成了,她也長了一張巧嘴,「闔府里的人都高興著呢,可不單單是奴婢一個。」

    張氏微笑,「成了,知道你們想要什麼,這賞銀就由你去發吧,每個人這月的月利翻一倍。」

    「太太嘴上說的矜持,還不是一樣的高興,」碧紋笑眯眯地湊趣兒道,「不然的話如何會給出這般高的賞銀。」

    「你們呀,都只剩下一張嘴了,竟然連我都敢打趣!」張氏搖了搖頭,卻沒多少不滿。

    有人歡喜有人憂,賈璉考中了,賈母那邊也聽到了消息,她這兩年一直安穩度日,雖然沒了曾經的說一不二,但是該有的體面,不論是賈赦還是張氏,包括賈璉,都沒有短了她的。唯一不舒服的一點兒莫過於現在很難得到賈政一家子的消息,尤其是她疼愛的孫子賈珠。而現在聽到賈璉中了的消息,那麼賈珠呢?他讀書也是極好的,應該也是中了的吧。

    賈母甚至開始想著,若是賈珠真的有了前途,她日後便是跟孫子住在一起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是個大事,賈母決定不管怎麼著,都要讓琥珀去問一下賈珠科舉的消息,「若是太太知道了也可以實話實說,不論王氏那個蠢婦做了些什麼,珠兒還都是我的孫子。」

    琥珀心裡面苦極了,一點兒也不想要去,只是賈母開口吩咐了,她也只能點了點頭,「回老太太的話,奴婢知道的。」

    對於自己身邊的丫鬟現在的心思,賈母來不及關心了,她只關心著自己日後的日子要如何才能夠過得更好。

    賈珠還會有什麼結果,他現在整個人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呢!再次落第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讓他根本就起不來身,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倒在了床上,任由大夫診脈。

    李紈冷冷地看著賈珠蒼白的臉色,心裡面忍不住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快意,自從王氏的名聲徹底毀了,將軍府與賈政一家子徹底決裂之後,她的日子天翻地覆。原本壓制著她的王夫人被關進了佛堂,根本就沒有能出來的機會,可是比王夫人還要惡心的趙姨娘卻開始在她的面前晃悠。

    作為長媳,大奶奶的她掌管家事本是應該的,可是那趙姨娘卻總是想著要□□來一手,還好賈政還不曾糊塗徹底,沒想過要讓妾室掌家,但即使是如此,趙姨娘整日鬧出的幺蛾子也讓她煩不勝煩。

    這些便罷了,她的父親迂腐不堪,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之後立時便斷了與她的來往,可是,她何其無辜,當初若不是父親一意孤行,不看清楚了賈珠家裡面到底是些什麼人,她何必嫁到這樣的人家來?現今她的日子不好過,娘家竟然還將錯誤歸結在她的身上……

    賈珠曾經看在李紈娘家的份上,對她還很是尊重的,只是自從出了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兩家再也沒了往來,賈珠對於李紈,真的也就剩下面子上的情分,兩個人相敬如冰,畢竟對於賈珠來說,不親近妻子,還是可以親近丫鬟們的。他的腦袋還算是清醒,沒有鬧出什麼姨娘之類的來,不然李紈單單是慪氣也會慪死。

    至於那個原本被王氏當作心尖尖、眼珠子的賈寶玉,最初還有賈元春的照顧,在賈元春出嫁之後,只能移到了李紈的身邊,只李紈的心裡面想要自己的孩子,對他不過是餓不著、苦不著罷了,其餘的一律交由他的奶嬤嬤也來照顧,李紈還經常看顧著,李嬤嬤也並不敢太過分,只是原本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

    賈珠的丫鬟們都因賈珠的病倒而忐忑的不行,大奶奶平時看她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她們怎麼會不知道,若是大爺出了事,她們怕是會被狠狠地發賣的遠遠的。

    李紈將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如果大夫沒有說錯的話,她肚子裡面會是個男孩兒,那麼,賈珠到底還在不在便沒有意義了,若是他真的沒了性命,她的日子說不得還得過得更舒心一些。

    她有身孕的事情,整個府里都沒人知曉,這也是她故意瞞下的,她既擔心那些喜歡折騰的丫鬟們會找機會對她的肚子下毒手,又擔心趙姨娘會借著這個機會從她的手中奪走管家權,現今都四個多月了,她也不過是將衣服穿得寬松了一些,讓人看著好像是胖了,並不曾猜到身孕的事情上面。

    賈母差人來問到的消息著實嚇了她一跳,「如何會到了這般程度呢?」只是話剛問完,琥珀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又自言自語道,「怕是那些個人都不曾好好照顧珠兒,讓他讀書太用功,傷了身體。」

    其實不論賈母的嘴上是怎麼說的,她心裡面最重要的那一個從來都是自己,她抬舉二房,不過是為了保證大房與二房的平衡,從而確定自己在賈府的大權不會旁落。更不用說賈政讀書好,她便覺得這個兒子是有前途的,自然會更親近他。也正因如此,與賈赦的關係越來越遠,到了後來,她也是執拗了,後來竟然是無路可退,現今也只能期盼著賈珠能有個好結果,誰曾想到,事與願違!

    琥珀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整個人杵在那裡裝木頭,心裡面無奈極了,當初以為到了老太太的身邊能有個好的前途,現今倒是好了,不要說前途了,就是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都不一定了,她卻還不能求太太讓她離了這裡,太太對於老太太身邊的人,從來沒有信任的,她一個丫鬟,如何就這般命苦呢?

    賈母已經開始思索接下來自己應該如何應對了,若是賈珠不值得自己依靠了,那麼她能夠依靠著誰呢?

    賈政一家子的名聲早就壞了個一乾二淨,李紈看到賈珠病了,也只是去請了尋常的大夫來看,發現不好了又報給了賈政,賈政立刻讓人拿著他的帖子去請太醫。

    只是現在早就不是他還在榮國府的時候了,太醫雖然來了,可是來的絕對不是那些個平日里他看得上的,更兼得太醫開口就表示賈珠怕是辛苦地太過,身子虧空的厲害,便是好了,日後也不得辛苦。

    其實,太醫診脈看來,賈珠是腎水洩得太過,一看就是縱!欲的緣故,更兼他讀書辛苦,又經歷了春闈的九日,本就有些不強壯的身體就有些虛了,現在又受到了打擊,整個人連絲精神氣兒都沒了,他現在說的,已經是往好的地方說了,若是說實話,怕是活下來都是不易的。

    可是賈政沒來的及關注那些,他只聽到了‘不得辛苦’幾個字,不得辛苦是個什麼概念,做官自然是辛苦的、讀書也是辛苦的,賈珠要是這兩項都不能繼續做下去,那麼便是留著這個兒子,對於賈政來說也不如沒有了,「你這庸醫!」他直接對著太醫發作了起來。

    太醫這樣的工作,從來都是看碟上菜的主,賈政現在的程度,他願意來幫賈珠看病都算不錯了的,竟然還被嫌棄,直接甩甩袖子走了。

    雖然說是兩家徹底地分道揚鑣了,賈璉卻還讓人關注著賈政一家子的事情,賈珠生病的事,他自然是知曉的,當下便讓人拿了賈赦的帖子去請了太醫。

    「二爺何必這般好心,他們做了那些事情,還有什麼臉面讓咱們幫忙請太醫。」綠綺現在也算是賈璉身邊的大丫鬟了,聽到他的吩咐,立刻表示了對賈政一家子的不屑一顧。

    賈璉淡淡一笑,「成了,又不是讓你去做,一個丫頭,何必這般多的不滿。」他清楚賈珠這一次肯定是活不成了,那麼借著這麼一個機會去表示一下自己的良善有何不可呢?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總是需要好名聲的。

    石健已經領了賈璉的吩咐去請太醫了,張氏其實也聽到了消息,只是她心裡恨王氏,不肯伸手幫忙,聽了賈璉做的事,卻也不曾多說什麼,只表示,「成了,我知道了,璉兒想要怎麼做邊怎麼做吧,他和賈珠畢竟是堂兄弟。」

    一切就如同賈璉所預料的那般,即使是太醫看了賈珠的病,也不曾輓回他的生命,就在一個夜裡,他悄無聲息的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把賈珠給寫死了,賈璉也要進入官場了,算是新的一部分了~

第84章 二甲傳臚

    這樣的消息,當然是要讓賈赦一家子知道的,當然了,與之相隨的,還有李紈已有了四個多月身孕的事情。賈母從聽到了賈珠沒了,便極為不舒坦,至於其他的事情,她是根本就沒有心思繼續聽了。

    賈政跪在賈母面前痛哭流涕,他心裡面一直以來最有希望的兒子就這麼沒了,這種痛心當然是真心實意的,可是只因為賈珠便哭得快要暈死過去,卻也不至於,他還想要借著這麼個關係在賈母的面前刷存在感,也讓賈赦與張氏不至於更怪罪於他。

    「兄長、大嫂,」賈政哭得好像都要斷氣兒了,可是該說的話還是沒少說,「王氏那個蠢婦,實在是我御下不嚴的錯,只是我著實不知道她做了那些事情呀,珠兒現今也沒了,怕是就是他的娘親作惡太過,才會報應在了孩子的身上……」

    張氏冷眼旁觀著,就是不肯說什麼,任憑賈政哭死還是不為所動,乾脆直接暈了過去,這一下子,府裡面更是被鬧得亂七八糟的,也顧不得賈政了。

    等到張氏醒了過來,她決定去與賈母說些什麼,也好讓賈政沒時間繼續來折騰她,「老太太,昨個兒我看著二叔著實有些個可憐。」

    賈母聽著,眼皮動了動,到了這個時候,她卻也不相信張氏是真的同情賈政了,張氏也不在乎,繼續說道,「王氏著實作惡多端,這一輩子,兒媳都不能原諒了她去,只是她現在也被關在佛堂了,二叔一家子還是要人照顧著,珠兒家的還懷著身孕,珠兒又沒了,她現今定然是不能照顧的全面了,總不能讓那些個小家子氣的姨娘來管家。」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賈母倒是問了,「那麼你是想要?」

    張氏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用意,「不論王氏做了些什麼,二叔一家子的日子還是要好好過才成,兒媳是覺得,老太太何不為二叔選一個二房呢?不需要多麼了不得的家世和多麼漂亮的容貌,主要是要個會照顧人的,您覺得呢?」

    賈母很明白張氏的意思,她是不會允許賈政的房裡有個身份高貴的二房的,不單單是她,王家怕是也不會同意,畢竟雖然賈珠死了、賈元春遠嫁,那邊還有一個賈寶玉在呢!更不用說賈政現在的年紀、身份,還是娶二房,哪來的什麼高貴人家的女兒想要嫁給他。

    賈母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便讓人去尋個能幹的姑娘家給老二吧。」她這就是準備不管了,賈珠是她心裡面的依靠,現在這個依靠沒了,賈母完全不準備再為了賈政一家子費什麼心思了,她心裡現在想著的是如何緩解和賈赦一家子的關係,特別是要與賈璉的關係好上一些。

    張氏淺笑著應了,「老太太說的是,確實是這樣的姑娘才好呢!」

    賈璉那邊,對此沒甚關心,也就不曾知曉,他會試的成績算是不錯的,可是卻不想止步於此,殿試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極大的考驗,若是表現的好,一舉入了聖心,那麼日後的日子當然會更好過上一些。

    而在他看到題目的那一刻,真心覺得頗有幾分意思,「諸葛亮無申商之心而用其術,王安石用申商之實而諱其名論。」

    申商分別指的是申不害和商鞅,這兩個人都做了一件事情,變法,賈璉看著題目頗有幾分好奇,太上皇去年剛剛亡故,雖為帝,卻被太上皇壓制了十年之久的聖上,看起來終於是準備徹底地清掃了呢!他們這群人,如果混得好,絕對能成為主力軍,這可是皇帝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批天子門生。

    這個題目說難也不難,可是說簡單,它著實也不是特別的簡單,賈璉有些許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要將文章寫得犀利一些呢?還是將文章寫得中規中矩一些才好。這種作文類的考試就是麻煩,想要的高分,就需要揣測閱卷老師的心裡,而到了賈璉這裡,不單單是揣測閱卷老師的心理這麼簡單的了,是要測一測那難測的聖心。當然了,在皇帝審閱之前,還有那些個考官們先審上一審,若是文辭太過,被一下子打入同進士的行列,那麼他可真的是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腦袋裡面千思百轉,賈璉還是決定,將穩妥進行到底,一下子不能在皇帝面前出彩不要緊,細水長流什麼的,才是正常的發展道路。

    皇帝自然是不知道賈璉腦袋裡面有些什麼了,自從平板玻璃的事情之後,他們也算是在皇帝那留了一筆自己的名字。馮紫英的性子跳脫,補了侍衛之後總覺得管的太嚴,過了一年便去了神機營,反而是衛若蘭穩重不少,偶爾入了皇帝的眼,然後被調到了御前。

    有衛若蘭偶爾在皇帝眼前刷存在感,這三個人便一直都沒被忘記,考慮到自己日漸豐滿的荷包,皇帝心裡面直覺賈璉這個孩子是個不錯的。

    這種中規中矩的東西,在那些年紀不小了的考官們心裡面,還是比較滿意的,便被擺在了前十,送到皇帝面前過目。皇帝看著這篇文章,心裡面也覺得還行,不過算不得出彩,「愛卿們是如何想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當完全的□□者,還是要問問大臣們的意思。

    「臣覺得這一篇不錯。」劉英是先帝年間的進士,現為內閣大學士,算是皇帝著十年以來提拔起來的,算是皇帝的自己人,正因如此,這一次才點了他做這一科的主考官。

    皇帝掃了一眼,「著實不錯,可入三甲。」

    「這篇呢?」這是點的賈璉的了,皇帝準備看在他先前的聰明勁兒上,給他一個不錯的名次。

    只是劉英這人卻頗有幾分固執,「尚算可以,只是與先前所說的還差一些,中規中矩了一些。」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這樣的,賈璉擔心寫的太犀利了被打入同進士之列,卻沒想到他中規中矩出來的東西,劉大學士不是太滿意。

    「那便是傳臚吧,」皇帝想了一下說道,「勳貴人家能認真讀書的孩子不多了,也好給他們樹立個榜樣。」

    這一下子,劉英沒話說了,他年輕的時候曾被勳貴子弟輕視過,對於那些個勳貴人家的孩子著實是沒什麼好感,不過皇帝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會擰著乾就是了。

    賈璉得了個傳臚,心裡面已經覺得高興了,畢竟當初他將文章默寫出來拿給張仁看的時候,聽到的意思是並不算太好,今科著實有幾個了不得的人物,賈璉這樣的文章,怕是很難保證名次在前面的。

    更不用說被欽點入了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話,他還是知道一些的,更不用說那翰林院從來都是個清貴的地方,在那裡轉一圈,整個人的氣質都要不一樣了。

    張氏是很為了自己的兒子高興的,甚至想著要和許家找個時間商量一下定下婚期,而賈赦那邊,也覺得賈璉很給自己長臉,把賈璉叫道了書房,虎著臉很是教育了一番,「你年紀還輕,有這樣的成績算是不錯了,但是絕對不能心生自滿,你還差得遠著呢……」

    羅里吧嗦一大堆話說出來,賈璉也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的,不過面上恭恭敬敬、十分用心的聽著罷了。

    賈赦還是停不下來,「你可記得我都說了些什麼了?若是在外惹事,可要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賈璉當然是把他說的都答應下了,至於會不會按照其說的做,看看賈赦現在在家碌碌無為的宅男樣,賈璉還是決定再考慮考慮吧。

    當初賈璉中舉的時候,四王八公那些個人家便很想要借著機會聯絡聯絡感情,不管怎麼說都是老親,只後來賈家鬧出來的事情實在是多,更有賈璉不曾參加上一科的春闈,張氏對於這些人家雖然不能從不理會,但也是敬而遠之,他們便不曾如願。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了,賈璉成了實打實的進士,還被皇帝欽點了入翰林,一看就是簡在帝心,當然是要好好親香一下才是好的。

    張氏如何不知道那些人家的想法,便是原本沒曾想到,看到那些重禮來,她的心裡面也有幾分明白了,賈璉看著她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太好,笑了笑道,「母親莫要這般擔心,兒子心裡都是明白的。」

    「你這就明白了?」雖然賈璉長大了,可是在張氏的心裡面,這總是自己的孩子。

    賈璉點了點頭,「都這般大的年紀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四王八公親近不得,兒子如何會不曉得。」

    「只怕是你不想要親近也不成的呢!」張氏嘆了口氣,「成了,別說這些了,沒得心煩,我心裡想著,你的親事,是不是也可以提一提了。」

    作者有話要說:題目是網上找的,是最後一次科舉的時候的題目~嘿嘿~

    今天是培訓的日子~筆記呀~

    現在為啥每更新一章就要網審,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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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翰林事多

    翰林院,最是清貴無比的地方,而能夠進到裡面的人,也都算的上是清貴至極的,清貴到完全瞧不起勳貴出身的人,賈璉剛剛進入翰林的第一天,就感覺到有些人看著自己的目光極為諷刺,不過那還不是最過的,甚至有些個人,乾脆漠視,連個眼兒都懶得給他,好像他是什麼害群之馬,看了都是害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賈璉嘗試著改變,山不就我我就山,你不走近我,我主動靠近你總是行了的吧?只可惜,還是失敗,他就算是想要主動與人相處,對方也總是冷淡至極,有沒有比七十年代的中美關係更好都難說。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日子,恐怕是要比在國子監的時候還要難熬了。」怪不得當初賈敬也是中了進士,進了翰林院的,最終卻只肯去修仙當道士,被這樣的環境刺激刺激,神經不正常什麼的根本就是常事。

    賈璉的日子過得怎麼樣,他自個兒不會主動對張氏和賈赦說,那麼便不曾被家人知道,只可惜,將軍府的人雖然都不知道,學士府的人卻有幾分瞭解了。許誠也是今科的進士,名次還要在賈璉之後一些,不過與賈璉同時入了翰林院做庶吉士,對於賈璉在翰林院的遭遇,他看的是最為清楚的了,與父親說起的時候,許學士卻表示,「不必待他太親近,且看看他會如何做?」許誠的心裡面也是想要看上一看,賈璉到底會怎麼樣應對,便只是冷眼旁觀著,不曾出手相助。

    許誠知道賈璉是同窗,賈璉自然也明白許誠是同窗,他本是想著兩家也算姻親,對方也是自個兒的大舅子,怎麼也不至於對自己太冷漠的吧?只可惜,現實就是這麼的骨感,許誠完全好像不知道他這個人一般,讓賈璉原本考慮出來的,想要借著許誠的勢打入集團內部的想法也破滅了。

    只是他倒是不曾怨恨許誠些什麼,反而在心裡面寬慰自己,怕是個妹控,看到自己的妹夫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反應了,沒打自己黑拳,已經算是好的了。

    「賈璉!」正考慮著要想什麼樣的辦法打入這個群體,卻聽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賈璉一抬頭,看到一張著實是面如白玉的俊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對方衝著自己是笑得一臉傻樣,「果然是你,我沒看錯。」

    「徐正道?」賈璉緩緩說道,這張面孔太有特色,他只是稍微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來了,「你也在翰林院呀,真是巧。」這道算得上是當初在國子監的時候就對自己態度不錯的人了,能夠在這裡遇到,他應該是前一科的進士,看起來現在是留館了。

    徐正道已經很是有幾分驕傲地衝著他笑了笑,表示道,「這不算是巧,我可是比你先來的,先前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散館之後又成了翰林院編修,日後說不得還得是你的教習呢!」

    「只是小教習罷了。」賈璉淡定地反駁道,同窗成為教習什麼的,很刺激神經的好吧!更不用說,他最淒慘的地方莫過於皇帝欽點入了翰林,卻不過是個庶吉士,而非直接授予翰林院編修的職位,讓他看著徐正道就忍不住覺得胃有點兒疼,他還要再多熬三年才成,對方卻對著自己顯擺,真的是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徐正道在學問上很是不錯,可是在為人處事上實在是有幾分木訥的,賈璉自認為自己已經說的非常明顯了,對方卻並不曾感覺不出些什麼來,還是一副笑眯眯地模樣,「成了,我知道你是羨慕我的,不過你也真是不幸運,只是差了一點,若是探花,被直接點為翰林院編修也不是問題了。」

    賈璉覺得自己的胃更不舒服了,甚至還在朝著五臟六腑其他的地方擴散著,我本想要嘲笑你,奈何智商成問題,說的不論再明白,聽不懂的還是你。算了,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拍了拍徐正道的肩膀,「那麼,日後多多指教了,教習!」後面兩個字絕對是加了重音的。

    徐正道還是笑眯眯的,「好說好說。」

    賈璉看著他這張玉一般的臉,很是忍不住懷疑其實自己所說的他都是明白的,就是在裝模作樣當作不懂,好氣的自己胃疼。只可惜徐正道掩飾的實在是很不錯,賈璉觀察了半天,也找不出蛛絲馬跡來來驗證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就當他是天生的智商有限就好了。

    有了徐正道這個熟人在這裡,好處還是有一些的,首先至少他不至於每日都一個人呆著,其次,對方還算個小教習,能夠幫著開個‘小灶’什麼的,當然了,主要是瞭解一下作為庶吉士的一些注意事項,賈璉不會承認徐正道在學問上比他高出多少額。

    只有一點比較可惜,賈璉算是庶吉士,而徐正道是翰林院編修,一個是學生,一個是小教習,兩個人並不能夠一直相處,賈璉越發覺得,他需要徹底地融入翰林院,並不單單是與徐正道交好就足夠了的。

    而在翰林院想要與周圍的人搞好關係,也不是像在國子監的時候那麼簡單的。原先,他憑借著不錯的家世,慷慨大方的性子,算是友好的態度,雖然不說在國子監里很多監生朋友,卻也有些相處的不錯的,到了後來,他中了秀才又中了舉人,更是讓人沒了挑剔他的機會。可是在翰林院,顯然沒有那麼簡單了,在這裡,只按照家世來分,你是勳貴家的孩子,那麼,便沒什麼翻身的機會。

    賈璉嘗試著通過關心同窗來獲取其中一部分人的好感,只可惜效果不大,畢竟這裡的清貴士子之中,家世不比他差的也有許多。那些人家的子弟就如同張家,專門聘了大儒來教導家中子弟,並不去國子監上學,或者是偶爾去聽一聽,於是,他在國子監中不曾遇到太多。

    可是翰林院就不一樣了,不論他們的家世如何,能夠入翰林對他們來說都算是大喜事。而這些人也並不曾盛氣凌人,更很是願意幫助同窗,讓賈璉就算是想要做什麼,有沒有人願意接受都是難說的。

    小巧討不得,賈璉只能從其他的方面著手,最簡單的,就是從最基礎的事情開始做——每日都笑以待人。伸手不打笑臉人,勳貴子弟為什麼人人都看著覺得不順眼,莫過於是那些個‘前輩’們不曾做好,比如說賈赦之流,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不學無術、橫行霸道、魚肉鄉裡外加強搶民女。賈璉需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印象分,給人留下‘不論其他的勳貴子弟怎麼樣,賈璉總是個好的,不是會做出那些的事情的’的想法。

    這實在是有點兒難為人的事情,他本身就不是個太軟和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國子監里跟朱子明對掐了。又金尊玉貴的過了十八年,卻要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驕傲撇到一旁,舔著臉皮對著別人笑,這種不要臉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

    可是不論多麼不好,他都不能像賈敬似的,拍拍屁股去修仙了,他不但不能離開這裡,還一定要在這裡混下去,甚至是混得好才成,只有混的好了,日後的日子才能夠按照他想的繼續過。

    若是馮紫英知道賈璉現在的日子如何,怕是會仰天大笑,好好嘲諷他,就算是溫潤的衛若蘭,怕也是甚為驚訝的,畢竟在他們看來,這種有些不顧臉面的行徑,實在是有些丟人現眼了。

    「還好,他們還什麼都不知道。」賈璉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最好是在被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之前改善在翰林院的處境,不然的話,他怕是會自己鬱悶死。

    馮紫英和衛若蘭還是感覺出了一點兒東西的,在賈璉領著徐正道一同來與他們見面的時候,「國子監的同學,徐正道,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馮紫英微微蹙眉,他是極為不喜歡這些他心裡面所謂的酸儒的,衛若蘭好一些,友好地笑了笑,「衛若蘭,」又指了馮紫英道,「這位是馮紫英。」

    徐正道就好多了,笑呵呵地表示他都認識,又說了自己現在和賈璉同在翰林院,「沒成想到竟然在離開國子監之後還能見到你們呢!」

    「大家總是要同朝為官的,如何會見不到?」賈璉淡淡地說了一句。

    徐正道卻表示道,「那倒確實,對不起二位兄台,是我想岔了。」

    馮紫英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只是冷哼了一聲,衛若蘭卻是聽懂了的,這個人實在表示對他們的不屑,認為他們不過是浪蕩公子,無甚能力入朝為官。

    衛若蘭都聽懂了,賈璉自然更是聽明白了的,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徐正道,開始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表面上所表現出的忠厚老實了,總不至於他的話根本就沒什麼意思嗎?

    其實,他們都想多了,徐正道確實是原本不覺得馮紫英和衛若蘭會有什麼前途的,特別是馮紫英,在國子監的時候就是小霸王一樣的存在,典型的害群之馬。只是賈璉說了那句之後,徐正道意識到了問題,他道歉了,那也是真心實意的,他自個兒便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了。

    以至於就算是賈璉在接下來相處的時間中仔細地觀察了徐正道的行為舉止,卻連頭髮絲的不妥都沒發現,他看上去就是真心覺得馮紫英和衛若蘭可以做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徐正道,在先前打過一次醬油的,他就屬於呆到深處自然萌的那一類~還長了一張漂亮的面孔!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每天5:00才下班,白天木有機會用電腦,於是乎,這是存稿~麼麼噠~

第86章 小小反擊

    衛若蘭和馮紫英既然有了懷疑,那麼總是能夠找到機會詢問賈璉,「怎麼一回事,難不成翰林院那群酸儒做什麼了?」

    賈璉急忙搖頭,「你們想什麼呢,他們還能夠做什麼呀?再說了,他們都是書生,我若是想要動手教訓他們,豈不是簡單至極。」

    馮紫英點頭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兄弟,千萬別墜了咱們的志氣,要是看著誰不順眼了,一巴掌扇過去,看看他還敢不敢自以為是。」他現在入了軍營,更是沒幾分文化氣息了。

    衛若蘭看的更明白一些,敲了馮紫英一巴掌說道,「成了吧,你就知道出餿主意,璉兒在翰林院,總是要書生一些,還能和你似的,簡直就成了個土匪?」

    馮紫英對於衛若蘭的形容表示不滿,「小爺我這是英雄氣概,什麼土匪,我看你那個御前侍衛當的,腦袋也有點兒不正常了,說起話來也變得文縐縐的,做起事情來也縮手縮腳的了。」

    賈璉卻明白衛若蘭在御前的不容易,笑著轉移馮紫英的話題,「成了吧,知道你日後是要當將軍的人,還是留著力氣去訓你的兵吧,別浪費精力在我們身上。」

    馮紫英哈哈大笑,賈璉那邊順利的轉移了話題,開始討論些最近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其實,賈璉的腦袋裡面已經是有一點兒想法了的,現在整個翰林院都是分成兩邊,一邊是他自個兒,或許勉強還可以加上一個徐正道,還有另一邊,是剩下的所有人。而他本來是想要通過自己表現的友好一些,讓大家對他也友好一些的,現在看起來,很是沒什麼成效,那麼,他也就不介意讓他們那些人分成無數個小分隊,相互有摩擦,到了那個時候,他想要打入其中,也能夠更容易一些,就算是不能打入其中,他過著看戲的日子,也能夠舒服一些。

    只可惜,還沒等到賈璉動手做些什麼,就有人讓他覺得不太愉快了。他平日里雖然表現的友好,走親民路線,可是也不可能做到奴顏婢膝,他還不是那種能夠把自己的尊嚴扔到地上踩兩腳的那種,但他卻聽到了已經把他的尊嚴踩在腳下的話,「那個賈璉,看上去真是可憐的,他總不會覺得,只要他對著大家笑一笑,大家就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的吧。」

    「就是呀,一個勳貴出身的人,從身份上,就不值得什麼好臉色。」有人直接就跟著接話了。

    翰林院裡面的人也不是全都是有著讀書人風骨的有學之士,總有那麼一些憑借著十數年的寒窗苦讀,一朝成為進士,更入了翰林院的人,因為過於心潮澎湃,而忘記了自己讀書的本心,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沒什麼本心,其形象,請參考範進。

    翰林院大多看不上賈璉身份的人都和許誠相近,有出身,又有文採,他們雖然看不上勳貴人家,可是也不會落人口實,更不用說,賈璉是皇帝欽點入了翰林的,他們看不上,也犯不上得罪這麼一個人。

    而這般性子的他們還總熱衷於做一樣事情,就是與感覺不錯的,看上去有前途的同窗交往,甚至於會有些許幫忙甚至是周濟。當然了,這都是僅限於他們看得上的,而總有一些,是他們看不上的,雖然不說是冷漠相待,可是也不會樂於理會的。

    可偏偏那些他們看不上的人,很想要被他們理會,才會想盡一切辦法討他們的歡心,換得自己日後在官場上的坦途。若是徐正道在這裡看到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怕是會狠狠地諷刺他們才是真正的不要臉皮,別說是讀書人的風骨,做人的風骨也不剩太多了。

    徐正道聽到這些議論之語之後比賈璉還要不高興,「你說什麼呢?」他大小也算個教習,更何況是正七品的官員,比起寒門出身的庶吉士們來,著實是更能挺得起腰桿的,那些人看到了徐正道,也確實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只是賈璉卻很明白,這是一時的,只要徐正道不在,他們會說的更過分。他不可能依靠著徐正道在翰林院待下去,翰林院的路是他選的,他當然要自個兒努力走下去,更何況他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係,連累到了徐正道。

    這般想著,他便眉頭也沒皺的開口道,「正道,沒事兒,嘴長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想要怎麼說,就能怎麼說。」他的語調之中聽不出什麼來,可是實際上,他的心裡面也是極為不高興的,若不是考慮著還要忍,不能夠暴力行徑,他絕對是會一拳打過去才能出氣。

    「賈璉。」徐正道沒想到賈璉竟然沒有發脾氣,他還是記得的,當初面對朱子明的冷嘲熱諷時,賈璉是多麼的不客氣。

    賈璉倒是看到了他滿是關心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成了,狗咬了你一口,難不成你還要咬回去嗎?」

    徐正道一聽,立時忍俊不禁,而其他的人卻沒有聽到賈璉說了些什麼,他的聲音著實不算高,傳過去的,也不過是零星幾個字,他們也猜不透賈璉到底是說了些什麼,可是有一點卻能夠非常確定,就是那絕對不是說了什麼好話。

    當著徐正道的面,他們是不敢說些什麼的,可是等到徐正道走了,他們卻不客氣了起來,「那個賈璉,真真是喜歡裝模作樣。」

    「就是呀,一點兒讀書人的風骨都沒有。」又有人接話了。

    許誠正好在這個時候經過,這句話就大模大樣的飄進了他的耳朵,這可是在往他們家的臉上扇巴掌了,他平日里可以不管賈璉在翰林院被孤立成什麼樣子,現在若是還任憑這些人說下去,他們許家的臉也要跟著一塊丟了。

    「怎麼了,誰沒有讀書人的風骨呀?」許誠一臉笑容,戲謔地問道,好像真的是非常好奇大家是在討論什麼歡快的話題一般,只是熟悉他的人卻能夠感覺到,他到底是一隻怎麼樣的笑面虎,若是惹了他,日子會多麼的難過。

    只可惜那個說錯話的人卻沒有感覺到氣氛不對,很是驕傲地對著許誠說道,「還不是那個賈璉。」

    他實在是寒門出身,雖然苦讀十數年中了進士,又入了翰林院,對於京城裡面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的,也就不曾瞭解到賈璉與許家千金定親的事情。其實,京城裡面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少,只是知道的人看到了許誠對於賈璉的態度,誤以為許家對此很不高興,對賈璉很不滿意,才會根本就不曾提起這件事情。那些從外地辛苦靠近京城的學生們,更是不能知道了,他們所知道的,只有許誠是許學士家的公子,日後前途無量,要好好搞好關係才行,而現在,說不得就是一個突破點。

    只可惜,他們這一會子失誤了,許誠可不是那個對賈璉有什麼意見的人,他更不會看得上這些想要抱他的大腿的人。

    「哦,你們都是這麼看賈璉的呀?」許誠緩緩說道,不過面上還是笑嘻嘻的,好像自己真的是聽了他們的話,才有了這樣的反應。

    那個人接著還想要說些什麼,只是他身邊有個聰明的同鄉,扯了他一把道,「成了,別那麼多廢話,不是還有教習佈置下來的功課還沒做完,還是先去做完了才好。」

    那個人很不高興自己失去了一個討好許誠的機會,只可惜,他身邊的那個人是他的同鄉,心還是要善良的多,不管他多麼的不情願,還是把人給拽走了,避免其倒了大霉,自己也跟著倒霉。

    賈璉已經不準備再忍了,他決定將自己的計劃施行,而且,還要稍微借用一下他的小夥伴徐正道的力量。徐正道是個書呆子,相處久了,賈璉越來越加深了對這一點的認識,正因如此,他對著徐正道講了一個很簡單的故事,一個他中學時學過的故事,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還是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呢?瞧瞧吧,不過是因為沒有句讀,就有了這麼大的區別,一句話能有這些解法,那麼古書之中呢?」

    其實,斷句這個東西,從來都是眾說紛紜的,賈璉在現代的時候還遇到自己的小姪女因為斷句和正確答案不一樣就被語文老師扣分的情況,雖然那個句子不管是他怎麼讀,都覺得小姪女斷的沒錯!而在古代,一個行文沒有標點的時代,豈不是更多的麻煩。

    果然,徐正道一聽就開始深省,「果真如此,那些個聖人之言,也怕是很多地方都因此出現了問題的!」

    賈璉這下子開始裝沈默了,他已經是最開始提起這個問題的人了,至於他們開始判斷到底是那句話斷的對,哪句話斷的不對,他是一點兒都不準備關心了,你們自己爭取吧,我只負責點火,然後偶爾澆點兒油,你們可以自己燃燒自個兒,照亮這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單位只有內網,還一直被監控。。。看來我以後只能每天晚上存稿了。。。

第87章 眾說紛紜

    徐正道作為小教習,是有傳道授業解惑的機會的,而他也很是不客氣的在研究了一番賈璉所說的問題之後,將這個事情在自己的課堂上談論了起來,簡單的重復了賈璉講過的故事,然後便開始長篇大論,「我回去翻閱書籍,果然是發現了很多地方都存在著這樣或者是那樣的問題……」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到底應該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呢?」徐正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賈璉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過,這是怎麼個情況,徐正道,你不是個穿越者,你不要說這種反對封建統治的話好不好,這可不是能夠讓你過好日子的話呀!你是不是太呆了呀!

    徐正道還想要再說下去,下面已經議論紛紛了,看在大家是好基友的份兒上,賈璉開口道,「教習,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大家討論一下更好嗎?」

    徐正道深以為然,「確實,不知道各位對此有什麼樣的看法。」

    說什麼的當然都是有的,賈璉越聽越覺得可怕,這要是真的搞出來什麼動搖了統治階級的統治,大家都要玩完的好不好。他只能又很是給面子的提議道,「大家可以講文章加上句讀,之後再相互討論,不然只是這般討論,那麼很難討論出個結果的。」

    徐正道繼續點頭,他還是有點兒欣賞賈璉的想法的,特別是,賈璉提出了這麼一個有研究價值的課題之後。賈璉表示自己很無辜,他可沒這樣的創意,是其他的穿越者們有,他稍微借鑒了一下的好吧,更何況,他實在是很不中用有木有,人家利用這個機會,一下子成為大學者,被世人敬仰,或者乾脆是什麼振聾發聵,促進國民覺醒什麼的,他倒好,只能夠借著這麼個機會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把整合的大勢力分散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他果然是沒有追求到了極點的。

    不過幸運的是,這裡沒有其他的穿越者們,不然的話被笑話絕對是必然的。而現在,他還可以為自己解除了危機高興一下,最重要的一點在於,現在大家的立場轉變了,本來,他是被看熱鬧的那個人,而現在,他是看戲者了。

    唯一不太美好的地方在於,徐正道成了‘唱戲’的那個,而且還在努力朝著頭牌發展,賈璉就算是想方設法也拉不住他。看到他那麼興衝衝的,賈璉決定放棄了,他乾脆開始研究其他的書籍,翰林院裡面別的東西不錯,書還是非常豐富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大家也不是商量著來,你給這本書斷句,我給那本書斷句,咱們都不重復。實際上,他們不能約定好,又聽了徐正道所言,幾乎都是朝著同樣的一類書出手了,結果變成了你覺得我的不對,我也覺你的不合適的現象,原本還算得上友好的同窗們,一言不合就能吵嚷起來。

    在吵架這門技藝上,書生是比不得小區大媽的,畢竟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限的,要不然怎麼劉三姐一個人就能夠唱暈了地主身邊一群捧著書本的書生呢?他們這門技藝修煉的等級就不太夠。

    可是你的水平不夠,我的水平也不夠,大家還是能夠掙個臉紅脖子粗的,甚至連原本的優雅清貴都不要了,若不是體力上存在一定的障礙,互毆什麼的,不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許誠算是其中清醒的那一個,他也覺得這個事情很是有幾分意思,不過他更關注賈璉有些什麼反應,而從他看到的情形上,他做出的判斷是,這件事情和賈璉的關係少不了,看看原本在翰林院遭遇冷遇的人現在日子是多麼好過,看著原先瞧不上他的人現在相互吵架,他的心情不要太愉快呀!

    許誠能夠看出來的事情,許學士那邊就算是不看,也能夠猜測的出來,現在斷句的問題已經不單單是在翰林院鬧了,皇帝都聽了一耳朵,哪個讀書人不想要攙和進去呢?

    就算是這般,許學士還是對許誠說道,「這個事情確實有幾分意思,不過你也莫要太沈迷其中,還是不要忘了其他的功課才行。」許誠點頭應下,可是回去還想要自己斷一斷讀過的書籍,才覺得舒服一些,畢竟,著書立作很不容易,可是行文斷句卻是讀書人都能夠做到的,他們很是不介意通過尋找一些有多樣斷法的聖人之言,看看到底要如何解讀才對。

    賈璉正在關心外語,學好一門外語是非常重要的,這個,不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它都是不變的歷史潮流。在現代,你學不好其他的功課,數學考幾分,那麼你也可以憑借著出色的英語成績和爸媽荷包里的銀子出國,說不得讀得還是更高級的大學。在歷史上,別的不看,乾隆皇帝最喜歡的大貪官和珅,他可就是個外語高手,可見,當貪官也是需要技術含量的,賈赦那種每日只知道抱著小老婆混吃等死了,連個貪官都當不上,只能敗家。

    徐正道沒想到賈璉竟然對這些事情如此不關心,「璉兒,句讀的事情不是你提起來的嗎?怎麼現在又完全不關心了。」

    賈璉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問道,「你覺得那些已經學了一輩子的東西,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改變的嗎?」

    徐正道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大家就算是討論這個討論的很熱也不一定有什麼大的作用?」

    賈璉搖頭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用處自然是有的,可是那個用處並沒有大到需要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上面,更何況現在的書上就是沒有句讀,大家還是用的很好,那麼總有人會疑問了,‘為什麼要花時間研究這個呢?’」

    「我是看你是朋友的份兒上才和你說的,」賈璉緩緩道,「你關心這個沒什麼問題,可是如果是你發起整個翰林院全都只關注這個事情,就有點兒問題了,總有人古板到不喜歡看到一丁點兒變化。」改革什麼的,可不是好做的,賈璉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能夠當什麼先驅者的人,他想要過的日子,可不是當什麼先鋒。更何況,如果句讀真的發展到在所有的書籍上出現,那麼他也是第一個提起這個問題的人,不會被抹滅,如果事情發展到一半不好了,他也沒有為之狂熱,自然也不是承擔上位者怒火的那一個。

    徐正道卻是天生的文人,非但有讀書人的才思敏捷,更有書呆子的精神,賈璉說得再明白,他也全都聽進去了,可是即使這般,他還是不會按照賈璉所說的那種對他好的方式來做。

    賈璉也沒有絲毫的辦法,他只能想著,不管怎麼說,從眼前來看,這件事情還是沒什麼不好的地方的,徐正道要是真的遇到了什麼,自己別忘了提前拉他一把就成了。

    許誠恰巧聽到了賈璉與徐正道說的話,看到徐正道離開了,走出來笑看著賈璉問道,「看起來,你是不覺得句讀是什麼好東西了?」

    賈璉看見是他,同樣笑著應對道,「那可不是,我是非常贊同句讀是個好東西的,只可惜,再好的東西,也不會是無往不利的,它那般好,咱們說話都是有停頓的,為何這麼多年,書上都還是那般呢?」

    許誠思索了一番又回答道,「或許是還不曾到需要用它的時機,現在看上去,時機應該是到了的。」

    賈璉還是搖了搖頭,「書上並不是沒有句讀的,若是看看戰國時的書簡,就能找到類似的斷句之符,漢代許慎更是在《說文解字》之中收錄了一些,可見不是沒有,而是沒有系統普及罷了。」

    「正因如此,難道不更應該借著這個機會普及?」許誠又問道。

    「徐兄不懂斷句嗎?」賈璉反問道。

    許誠蹙眉,「是了,讀書的人,都懂的斷句之法,或許偶遇不解,但也有先生講解,大致上還是無甚錯誤的。」

    標點符號和白話文相類似,都是要推廣給大眾看的,而現今,讀書人還算得上是小眾,賈璉笑眯眯地將一本英文書攤在了許誠的面前,「徐兄若是覺得有意思,也可以從這上面找一些答案。」

    許誠看的各種迷茫,「這是西洋文?」

    賈璉點了點頭,「沒錯,不過他們是有句讀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們之所以出現這些,應該是因為他們比較笨的緣故。」他說到這裡,腆著臉笑了一下。

    許誠看到其中那些標注,越發覺得很是與眾不同,只是他也沒忘了問賈璉,「你懂得西洋文?」

    賈璉稍微自豪地笑了笑,「多懂一點兒總是沒有罪的。」這些英文書什麼的,他也看的很辛苦的好吧,木有詞典的日子呀!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標點符號,中國第一個從國外引進標點符號的人是清末同文館的學生張德彝。不過歷史上其實有一些斷句的標點符號的,只是不是特別的常用罷了。至於文章中的那些看法,都是個人見解,不一定對,不過賈璉也是個人,不可能從來想的說的都是真理,大家看看吧,若是覺得有很BUG的地方也不要嫌棄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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