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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不平衡戀愛》作者:櫻木祭靈【完結+番外】

第118章

  第118章:再遇x組織x夜宵

  在天空競技場遇到艾梵的時候,林曉月還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來,抬起手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艾梵哥哥你好啊,好久不見了。」

  確實是好久不見,她在天空競技場折騰了快兩個月,目前穩定在一百五十層左右,艾梵卻才拿著一百層的紙條上來。她如果不是要到一百層來看比賽,估計還不會遇到他。

  艾梵對著她的時候總是一臉微笑,溫和得像個鄰家大哥哥:「好久不見,你在多少層?」

  「一百五十層。」這種小事沒必要遮遮掩掩,林曉月回答得乾脆,她順口問道,「對了,既然你也升到百層以上了,也該有自己的房間了吧?房間號是多少?」

  「f426號。」艾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紙條,報出了房間號。

  「我是f422號,就隔了幾間呢。」林曉月也報上自己的房間號,說完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也不忘記和艾梵告別,「我還要去看比賽,艾梵哥哥你加油啊。」

  說完也不等艾梵再說什麼,林曉月就跑去買爆米花了和果汁了。

  她現在還不清楚艾梵的底細,不過總覺得艾梵應該很忙才對,居然真的跑來了天空競技場。她都要多想,以為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了——這種自戀的想法可要不得。

  林曉月搖了搖頭,往嘴裡扔了幾個爆米花,興致勃勃地看起比賽來。

  這場比賽別人不感興趣,她還是很期待的,因為其中一方是她看中的人。愛麗莎在一個月前就有了自己的念能力,雖然是強化系,但是她給自己下了很強的誓約,所以力量也非常強。

  說來林曉月也覺得好笑,不知道是不是電梯小姐身份的影響,愛麗莎的誓約是只會在電梯裡使用發的力量,所以只要在電梯裡,她的強化系能力就會被放到最大。一旦出了電梯,她就只是個普通的強化繫念能力者,據她所說,是因為她希望自己在平時還能有普通人的生活。

  另外一點就是,林曉月似乎啟動了愛麗莎什麼奇怪的屬性,她對自己的工作更加熱愛了。愛麗莎表示,能在電梯裡看到各式各樣的人,然後將看不順眼的傢伙揍出去,實在是太爽了。

  場上的比賽很快結束了,林曉月關注的那個紅發男人解決了對手,順利升上一百三十層。

  林曉月摸了摸鼻子,她喜歡隱藏實力不錯,不過在別人隱藏實力的時候,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更別提那個男人了。她看比賽的時候,對方就注意到了她,幾次比賽的間隙都看了過來。

  今天早上剛來的新人,現在還只是中午,就到一百三十層了,實力不容小覷。今天天空競技場有兩年一屆的格鬥大會,這個新人該不會是沖著格鬥大會來的吧?

  儘管新人的實力不錯,可惜性格不好確定,還是實際接觸一下比較好。

  林曉月跑到了選手通道,那個新人果不其然站在通道口等著她,笑眯眯的。

  「比賽的時候,你就在看著我,有什麼事嗎?」新人開口後林曉月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果光從文字內容上來看,這句話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他的語氣!每個音調都在飄的感覺鬧哪樣!

  還好林曉月也算是經受過不少蕩漾的語氣洗禮的人,定了定神就對著新人微笑道:「你好,我是賴爾,一百五十層等級的選手。」她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目的,而是先自我介紹。

  新人眯起了眼睛,頓了頓也做了自我介紹:「我是西索,你好哦∼?」

  她剛才是不是在空氣中看到了飄蕩著的紅桃符號!林曉月在心裡呐喊。

  現在是中午,走廊上來往的人不少,大家都忙著去吃午飯,林曉月試著邀請了西索去就餐。本來以為會被拒絕,沒想到他答應得非常乾脆,也沒因為她是小孩子就看輕她。

  等到了餐廳坐下,林曉月在飯菜端上來後就發動了念能力,西索坐著沒動,只是挑起眉看著她:「這就是你的念能力嗎?」在這個小鬼發動念能力的瞬間,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周圍人的注意力完全從他們的身上轉移了。如果是精神類的念能力,還真是非常好用呢。

  「只是為了不被其他人聽到談話內容。」林曉月微笑,「現在我就直說了吧,我對你的力量很感興趣。」面對她這樣莫名其妙找上來的人也能態度不變,也很成熟了。

  「哦?」那個蕩漾的語氣又來了,「老實說,我也對賴爾你很感興趣呢∼?」

  林曉月淡定地無視了眼前黑桃符號的幻覺,繼續說道:「不知道西索你有沒有加入某個勢力或者組織的想法?」她不打算慢慢相處,都是有實力的人,開門見山就好。

  「在那裡面會有非常強大的人嗎?」西索的反問也很直接。

  「暫時沒有。」林曉月眼睛都不眨一下,「畢竟我還在構想。」從這個問題來看,能夠吸引西索的只有強者了,雖然這類人她肯定會找,但是現在的確沒有。

  西索也從林曉月的話裡把握到了她可以透露的消息:「是以你為領導的?」他看了林曉月幾眼,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失望,沒有被林曉月漏過。她笑了笑,忽然說道:「撞桌子,西索。」

  在西索聽清楚這句話之前,他的頭就猛地朝下撞去,如果不是他猛地將雙手按在了桌面上,估計額頭已經撞到了。他緩緩抬起頭來,細長的金色眼睛盯住林曉月。

  林曉月的笑容不變,任由西索看著,他的表情也漸漸變了,從面無表情到嘴角上彎,西索只用了不到五秒鐘。老實說西索的笑臉讓林曉月非常適應不良,尤其在他釋放非常強大的念壓時。

  「真是有趣的小蘋果∼?」帶上了肆意的殺氣,西索的蕩漾口吻讓林曉月更加不自在。她搓著自己的胳膊,也沒了剛才的禮貌,反倒沒皮沒臉起來:「抱歉我不喜歡蘋果,我喜歡烤翅。」

  西索的笑聲更加張狂起來,林曉月撓了下耳朵,然後語氣誠懇地說道:「這個消除別人注意力的領域挺耗念力的,能請你收斂一點嗎?當然我不介意向剛才那樣叫你閉嘴。」

  下一秒,西索收住笑聲,念壓卻愈發兇悍起來。

  林曉月打了個呵欠,卻沒有防禦西索的念壓,而是毫不客氣地用念壓撞了過去!被動的防禦只會落入下風,還不如同樣攻擊過去。雖然西索比她大,掌握念的時間可能更長些,但是有系統的幫忙,告訴她西索念壓的薄弱點,她也能抗衡得住的!

  看到林曉月的舉動,西索臉上的笑意更甚,不過當他注意到林曉月除了與他交鋒外,還釋放念壓維持在兩人周圍,不讓其他人被流竄的念力傷害到後,就鼓起了包子臉,悻悻地收回了念壓。

  儘管不理解西索這麼做的原因,林曉月還是松了口氣,保持著微笑:「不來了?」

  「還能分心去保護別人,小蘋果還真是好心腸呢∼?」西索拋了個媚眼。

  林曉月這回是真的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她的臉色瞬間黑了:「西索!」

  西索對於林曉月的表情顯然很滿意,他慢悠悠地拿起刀叉,用一種既優雅又狼吞虎嚥的姿勢享用起午餐,似乎剛才那個瘋子似的傢伙不是他。只是從愉快的語氣上,還能感覺出他的興奮:「下次找個沒人的地方再來較量一下吧,你說怎麼樣,小蘋果∼?」

  「我叫賴爾。」林曉月一板一眼地說著,將叉子上的蛋捲當做西索狠狠咬下去。

  相安無事地結束了午餐,西索最後又說道:「雖然我對小蘋果的勢力不感興趣,但是我對小蘋果很感興趣哦,如果能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遇到就好了∼?」說完就又拋了個媚眼走了。

  林曉月覺得自己會找上西索實在是犯了個大錯,她磨了磨牙,又很快露出陰測測的笑容。她還是對西索的實力很讚賞,把他拉進來不可能,當個編外人員應該還行——打得他服氣就好了!

  這麼一想,林曉月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滿意地回自己的房間了。

  兩個月來,林曉月在天空競技場也找到了不少好苗子,她在附近買下了一個廢棄的武場。這些人每天除了在天空競技場打比賽,就是在這裡修煉。不過他們大多不會念,按部就班地在學。

  在天空競技場內得到的獎金全部會上繳,這一點本來讓有些人心裡不爽,不過在林曉月宣佈內部採取積分制後,那些不爽就消失了。除了根據每天的對戰結果增加或扣除積分外,內部也可以憑各種手段獲得積分,而這些積分能換取到的,不只是地位的提高,還有林曉月拿出來的好東西。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林曉月宣佈積分制的同時,微笑著開了足足三分鐘的念壓。剛開始幾個會念的還能撐住,不過很快就被壓趴下了,乖乖低了頭。

  林曉月很淡定,她可是在協會裡那群強悍得不像人類的手下練了七年的基本功,為了讓她去學習發,他們可沒少拿好東西誘惑她。而林曉月的態度只有一個:來來,東西我收了,不過我們要互相開念壓,如果我能撐住你限定的時間,就別想我去學習發……

  本來獵人們還不當回事,林曉月有幾次也險些沒撐住,後來倒是習慣了。獵人們後來清楚了她不打算學發,不過偶爾還會和林曉月玩這種遊戲,甚至還帶偷襲的,連尼特羅都不例外。

  被鍛煉出來的林曉月表示西索的念壓和尼特羅會長不能比,當然,除了念壓,她的其他基本功也是這麼訓練的。所以說,其實今天西索不算稍遜一籌,只是林曉月的念壓玩得好而已。

  今天晚上,這些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家老大:老大別再刷新他們對強大的認知了!

  靠單純的武力再次將一個人揍進地裡,林曉月面無表情地捏著手指:「下一個。」

  老大你已經連續揍了十二個人了!手下們欲哭無淚,他們人是不少,不過那十二個人是最強的,其他都比較弱,上去也只有被揍飛的份啊!今天誰惹到老大了給他們出來,保證揍到死!

  看沒人站出來,林曉月站在原地歎了口氣,語氣低落:「都沒人陪我玩啊……」

  這話說得讓人很想吐槽,手下們卻是一個個舉起了手,然後又一臉驚異地看著自己的手:他們才不想跟老大對打啊!為什麼手會自己舉起來啊!

  林曉月滿意地彎起嘴角:「放心吧,我今天晚上一定會揍趴……好好訓練你們的!」

  老大你想說的是把他們全部揍趴下吧!手下們臉上的寬海帶淚連成一片。

  等武場裡的所有人都倒地不起後,林曉月拍了拍手,然後盤腿坐下:「都給我坐過來。」

  聽見林曉月的話,本來已經筋疲力竭的眾人覺得自己又有了點力量,挪到林曉月面前坐下,然後努力打起精神來看著林曉月。嗯,老大又用了剛才那招吧?作弊啊喂!

  「從明天開始兩人一組互為對手訓練。」林曉月說得漫不經心,「每天除了互相監督基本訓練,在中午的時候打一場,持續一周,勝利次數最多的人進入第二階梯,已經學會念的人為第一階梯,會教導第二階梯的人學念,其他人為第三階梯,訓練強度是第二階梯的兩倍。」

  「第一階梯跟我對練,在獲得我的允許後,以無照獵人的身份去接任務。第二階梯每個季度會有一個升上第一階梯的名額,取當季所獲積分最高者。第三階梯和第二階梯差不多,不過名額是三個。嗯……你們覺得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林曉月眨著眼睛,很天真的模樣。

  手下人整齊望天:老大你決定就好,我們沒意見的。

  不過還是有人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是愛麗莎:「老大,你是要正式成立組織了吧?那個,我們的組織叫什麼名字?又怎麼稱呼自己?」

  林曉月擊掌:「這個我倒是忘了,要不叫樹好了,第一階梯是樹葉,第二階梯是樹枝,第三階梯是樹根,我是樹幹,以後可能還會有花啊種子啊之類的,怎麼樣?」

  手下人繼續望天:老大你高興就好,我們真的……有槽也不敢吐的!

  結束了今天的安排,林曉月一點兒也沒有自己成立了組織的激動,就像往常那樣悠哉地往競技場走,路上還買了不少燒烤——今天中午跟西索說到烤翅,她倒是有點想吃了。

  經過艾梵的房間時,林曉月的腳步停了下,看了看自己拎著的降解飯盒,抬手敲響了他的房門,然後對著用意外的表情看著她的艾梵,微笑著舉起塑膠袋:「要吃夜宵嗎?」

  艾梵迅速回過神來,笑容燦爛:「當然,我這裡有各種飲料,你要來一杯可哥嗎?」

  林曉月正想欣然點頭,表情又僵了僵。她扭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西索,後者還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不知道夜宵有沒有我的份呢?」

  艾梵和林曉月的心情在瞬間達成了一致:誰要請你這個變·態吃夜宵啊!

  最終兩人還是對視一眼,然後林曉月揉了揉眉心:「歡迎,不過你有什麼?我出燒烤,艾梵哥哥出飲料,你該不會白吃白喝吧?」他中午才吃了她一頓午飯呢!

  西索摸了摸口袋,掏出兩片口香糖,拿在手裡擺出「v」字形:「這個?」

  林曉月沉默,艾梵則是接過這兩片口香糖,全部放到林曉月手裡,同樣揉著眉心走進屋內:「別耽誤時間了,燒烤冷了就不好吃了,西索你要喝什麼?」

  「啤酒∼?」西索繞開林曉月走了進去,林曉月捏著那兩片口香糖,看了看西索和艾梵。

  「你們兩個認識?」這表現一點兒都不像是剛認識的人啊。

  「艾梵也是我的紅蘋果哦∼?」西索帶著符號的語氣又冒出來了。

  端著託盤上的兩罐啤酒和一杯熱可哥的艾梵將空著的手往西索臉上抽去,臉上還帶著微笑:「我跟這個變·態不熟。」這一巴掌並沒有抽中西索,可是他的左臉上確實多了個巴掌印。

  西索全然不在意,抹了把臉就拿過啤酒罐,拉開拉環喝酒:「小蘋果,燒烤∼?」

  林曉月木著臉遞上塑膠袋,艾梵接過去放在矮桌上,順手還往林曉月手裡塞了一張濕巾:「擦擦手。」旁邊的西索差點一口酒噴出來:「紅蘋果你……」話沒說完右臉上又多了一個巴掌印。

  面對著艾梵仍舊溫和的笑容,林曉月覺得,她似乎遇到了很不得了的人呢。

  等賴爾先離開,門關上了,西索才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紅蘋果,你和小蘋果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對她那麼好?」說著,他的念壓也愈發強大,「居然為了小蘋果主動和我動手,你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啊∼?」說著就尖笑起來,手指彈動間,不計其數的撲克牌朝著艾梵飛了過來。

  艾梵的笑容早就隨著賴爾的離開而消失,他只是坐在原位,平靜地看著自己面前空掉的易開罐,對那些飛過來的撲克牌視若無睹。那些撲克牌在進入他周圍一米的範圍內後,就憑空消失了。艾梵抬起頭來,表情冷淡:「吃完了就走,撲克牌還你。」

  他的話音剛落,西索就變了臉色,往旁邊一躲,直面而來的撲克牌就紮在了他身後的牆上。那些撲克牌的四個角都被金屬包圍,桌面上的易開罐卻消失不見。

  西索又笑了起來,他抱住自己的兩肩,深深地彎下腰去,像是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殺念,聲音透著難以言喻的瘋狂:「我果然非常喜歡紅蘋果∼?」艾梵不為所動。

  過了半分鐘,西索就恢復平時的輕佻模樣,隨手一拂收走了牆壁上的撲克牌,還對著艾梵彎了彎嘴角:「謝謝紅蘋果你給我的撲克牌升級∼?」說完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艾梵淺淺地呼了口氣,看著因為撲克牌而留下一道道裂口的牆壁。

  下一秒,牆皮就已經恢復原樣,連同地上之前落下的牆灰都消失不見。

  雖然借助劇情提前認識了西索,但是對於這傢伙的性格,果然會頭疼啊。艾梵歎了口氣,不過也沒關係,以他和西索的約定,這幾年的時間都不會有問題。

  那群蜘蛛已經離開了流星街,窟盧塔族那邊要多加注意了。

  「格鬥大會?」飛坦按下了暫停,將打到一半的遊戲存檔,這才回過頭來看著窗外。

  宣傳的播音車已經開遠了,不過他還能聽得到廣播。天空競技場,就是賴爾那傢伙去的地方吧?兩年一屆的格鬥大會,彙集了眾多強者嗎?飛坦的眉梢挑了挑。

  他看向房間的一角,被綁在床柱上的男人雖然被布條塞住了嘴,眼睛卻沒有蒙著。注意到飛坦的視線,男人的眼神裡透出明顯的惶恐,他拼命挪動著雙腿,試圖往裡縮去。

  這副弱小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反胃。飛坦厭惡地掃了他一眼,將視線移了開來。

  男人剛想鬆口氣,就感覺到脖子一涼,接著就感覺自己的腦袋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最後的視野裡,被只剩下無頭且噴灑著鮮血的軀體充斥,那是……他的……

  飛坦站了起來,又甩了幾下傘,房間裡被順著傘尖四散的氣割得破爛不堪。

  遊戲還沒有通關,不過這是他玩的第二輪,反正也沒什麼意思,只是用來打發時間而已。飛坦收回傘,冷冷地看著地上眼球外突的頭顱。

  果然是無聊的男人,連收藏的遊戲也非常無聊。團長沒有發佈任務,就還屬於自由活動時間,想辦法跟團長報告一聲,他也去天空競技場玩玩好了。

  飛坦走到廚房,將煤氣罐踢了出來,打開閥門。當他從大樓背面跳下去的瞬間,也將那個男人的手機砸在了閥門口上,火花冒出的瞬間,彌漫開來的煤氣也轟然爆炸,帶起一片火光。

  這樣就行了,撐開傘落在地上時飛坦想著,不會有人發現他的痕跡。


第119章

  第119章:友好x本能x點蠟

  天空競技場的格鬥大會兩年一屆,這場來自世界各地的格鬥家的盛會,將吸引來無數的觀眾。這促進的可不只是天空競技場的生意,連周圍的商家店面都能賺上不少——林曉月也不例外。

  她的「樹」當然算不上是商業,不過在這種人心浮躁的時候,惹事的傢伙太多了,她就額外開展了一項保鏢業務,按照小時計費,還特別附加嚮導工作,倒是很受普通遊客的歡迎。

  林曉月掃了一眼手機螢幕上樹的後勤組發來的消息,又將手機塞回了口袋裡,托著下巴坐在座位上等著。還有半個小時格鬥大會就要開始了,沒有在格鬥大會開始前進入兩百層以上,只能當觀眾。不過這也是她刻意控制的結果,還不到半年就參加格鬥大會,未免太顯眼了。

  「喏,」一大桶爆米花出現在林曉月眼前,她抬頭就對上艾梵的笑臉,「你的份。」

  「多謝。」林曉月接過爆米花,艾梵又在座椅扶手的凹陷處放了飲料:「果汁就放在這裡,注意別打潑了。」說著在林曉月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旁邊伸過來一隻大手,抓走了一大把的爆米花,然後直接往嘴裡一塞。西索鼓著雙頰,一邊嚼著一邊說道:「艾梵你真是的,都不幫我買一份,賴爾還小不能吃太多甜食∼?」

  林曉月盯著西索的嘴,這傢伙也不怕邊說話邊吃東西灑出來?甜食吃得多的明明是他吧?

  相處了幾個月,她對西索也熟悉了幾分。這個成天把別人叫做各種各樣的蘋果的傢伙,是個十足的變·態戰鬥狂,也不知道艾梵是怎麼和西索認識的,看樣子還關係不錯。

  說起來,雖然西索很好戰,但是這次的格鬥大會他並沒有參加,更沒有升上兩百層。林曉月估計他是想要先看看格鬥大會參賽者的整體素質,然後再挑選適合的選手當做期待的蘋果,就能等著以後慢慢「享用」了。想到這裡,林曉月搓了搓胳膊,這種被盯上的感覺太毛骨悚然了。

  艾梵光是看著林曉月的動作,都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問道:「你要不要跟我換個位置?」他現在坐在林曉月的右手邊,西索則是在她的左手邊,換過來的話她就不會和西索接觸了。

  「你這樣說我會很難過的∼?」西索顯然聽到了艾梵的話,故作委屈地看著林曉月,後者趕緊對著艾梵搖了搖頭。她可受不了西索的「肉麻」,反正看比賽的時候西索應該不會牽扯到她。

  既然林曉月拒絕了,艾梵也不多做強求,只是用警告的眼神看向西索。

  嘛嘛,知道啦,紅蘋果還是這樣,對小蘋果太好了。西索聳了聳肩。

  格鬥大會正式開始,先是選手入場,再是……尼特羅會長的講話。

  林曉月很詫異,格鬥大會是盛典沒錯,不過居然能把尼特羅請來做開場白,看來和獵人協會合作得不錯嘛?她看著大螢幕上侃侃而談的尼特羅,注意到攝像機正好轉到她這邊,就奉送了一個笑臉。以尼特羅的眼力,應該能注意得到她的情況,就當做是報平安了。

  螢幕上尼特羅的眉毛上揚了些許,不過講話還很正常,林曉月確定他注意到自己了,也就收起了表情。她身邊坐著的兩人可都沒那麼簡單,要是被看出來什麼,可就麻煩了。

  不得不說,能夠在天空競技場的兩百層以上贏得十場勝利的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強者,格鬥大會的看點不少。林曉月經常能聽到旁邊西索發出來的怪笑聲,也只能裝作沒聽見了。

  只是,參加格鬥大會的這三十名樓主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大都使用的都是自己的格鬥技,很少使用念能力,也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念能力被記錄下來吧?更何況這是格鬥大會,以格鬥為主。

  有系統幫忙記錄分析,林曉月倒是不需要仔細看,心不在焉地吃著爆米花。

  「怎麼了?」周圍鬧哄哄的,艾梵的話卻很清晰地傳入了林曉月耳中。

  「嗯?」林曉月把頭轉向艾梵,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無聊。」

  艾梵瞟了眼底下的賽場,收回視線,也對著林曉月眨了下眼睛。以他的年齡和外貌來看,這樣的舉動不免有些滑稽,卻並不顯得奇怪:「既然無聊,我們就出去吧。」

  「你也不看了?」以艾梵的實力好像是沒有必要看這種只關乎格鬥技的比賽,林曉月點了點頭,又指向身旁的西索,「西索還在這裡呢。」

  「不用管他,」艾梵說得毫無壓力,「讓這個戰鬥狂自己玩去。」

  既然艾梵身為西索的「好友」都這麼說了,林曉月也樂得跟著他跑。反正西索看得入迷,也沒有在意他們兩人是否離開,就躡手躡腳地出了格鬥大會的現場。

  天空競技場的設施都非常好,在走廊上一點兒也聽不到裡面的喧鬧聲,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外,不過他們也用轉播設備看著比賽,同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安靜得令人不由得放輕動作。

  等走進電梯,愛麗莎按下關閉電梯門的按鈕,林曉月才松了口氣。

  愛麗莎笑道:「怎麼這麼謹慎?做壞事了?」

  林曉月聳肩:「你們都那麼安靜,總覺得發出一點兒聲音就不好了。」

  「這樣啊,」旁邊站著的艾梵插了句話,「如果你下次還想保持安靜的話,我可以幫忙的,你就不用特意躡手躡腳的了。」這話剛說完,愛麗莎看著艾梵的眼神就變了。

  最近艾梵和林曉月相處得好,她也調查過艾梵,這傢伙冒出來得突然,對自家老大卻好得出奇。現在居然連這種小細節都考慮到了,簡直……喪心病狂!

  她家老大才幾歲!才幾歲!就算表現得很成熟老大也還只是個孩子!

  愛麗莎正打算好好敲打一下艾梵,或者直接跟自家老大提個醒,就看到老大和艾梵的臉色變了。她還沒反應過來,林曉月已經搶先一步按下了電梯的按鈕,到下一層時電梯停了下來。

  「怎麼……」愛麗莎的話沒說完,林曉月已經跨出了電梯,神色嚴肅:「愛麗莎你立刻離開,我要去樓上找一個人。」她的視線移到臉色已經恢復平靜的艾梵身上,頓了幾秒微微頷首,「其他情況就拜託你多照顧了。」說完就匆匆朝著樓梯處跑了過去。

  雖然她看不透艾梵,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本能地相信他,認為他不會對她有害。

  艾梵看著林曉月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伸出手按下了按鈕,電梯門重新合上。

  愛麗莎扭頭瞪著他:「你知道老大要面對的人是誰?」剛才他的臉色分明變了。

  「嗯。」艾梵低低地應了一聲。幻影旅團出流星街的時候他觀察過,所以記得他們的念的波動,可是看林曉月的反應,她顯然也認識幻影旅團,只是時間就……

  他半合著的眼簾裡劃過一道暗光,早知道當初就繼續派人盯著了。再怎麼說幻影旅團也是獵人裡數一數二的狠角色,他只是不想打草驚蛇,沒想到會牽連上她。

  現在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和幻影旅團有關,他也就不知道。

  林曉月順著樓梯跑上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等在樓梯口的人。看到來的是飛坦,她倒是松了口氣,比起庫洛洛那種看不透的,或者窩金那種引人注目的,飛坦要好相處得多。

  飛坦挑了挑眉:「剛才電梯裡的果然是你。」他確定林曉月也感覺到他了,就停下來沒動。

  「我還以為來的是誰,」林曉月笑了笑,「你不是去了那個遊戲產業發達的國家嗎?」

  「聽說這裡有格鬥大會。」飛坦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林曉月,「你沒參加?」

  「沒呢,要獲得參加格鬥大會的資格起碼得再要半年。」林曉月隨口答道。

  「憑你的力量,確實。」飛坦冷不丁甩了這麼一句話出來,聽得林曉月磨起了後槽牙。不過現在可不是吵架的時候,她拿不准這只蜘蛛來這裡的真實原因,還是小心點為妙。

  這麼一想,林曉月便將不爽壓了下去,轉而露出笑臉:「既然是來看格鬥大會的,就請吧,場上正熱鬧著,不過再晚點恐怕就要結束了。」稱得上是滴水不漏。

  飛坦「嘖」了一聲,大概是覺得這個樣子的林曉月沒意思,不過還是轉身朝著樓上走去:「你來帶路。」他沒有買票,進來後都避開了監視器,要不是因為這個,他早就坐電梯上去了。

  林曉月也大概猜到了原因,點了點頭就走在飛坦前面。所幸這層距離格鬥大會所在的樓層並沒有隔上多少,加上兩人腳程都不慢,倒是很快走了進去。

  門衛之前見過林曉月,現在看到飛坦只當是她的朋友,也沒有檢查票,開門放他們進去了。

  室內比起走廊上要暗得多,林曉月眯了眯眼睛,等適應了光線,才發現飛坦已經走到前面去了,趕緊過去拽著他往自己之前的座位走,那裡現在剛好空了兩個位置。

  至於西索?啊,她可是很想看看西索那個傢伙和飛坦撞上了會是什麼反應呢。

  果不其然,一感受到飛坦的氣息,西索就從觀看比賽的狂熱中退了出來,或者說進入了新的狂熱也不為過。林曉月在心裡給被西索盯上了的飛坦,異常開心地點了個蠟。

  「賴爾你真是我的福星呢∼?」西索舔了舔嘴唇,只要在賴爾的事情上挑釁艾梵,那個傢伙就會跟他交手,現在又帶來了新的紅蘋果,真是讓他驚喜呢。

  不知道拿這個新出現的傢伙去調侃艾梵那小子,說賴爾有男朋友了,他會不會暴走呢~

  林曉月掏了掏耳朵,裝作沒聽到西索的話,一本正經地跟飛坦說:「這位是西索,我在天空競技場的鄰居,是個神經質的戰鬥狂,把他打死了也不要緊。」

  飛坦冷著一張臉朝西索看過去,他能感受得到西索身上的同類氣息。不過,越相似,越容易讓他也躁動。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眼神裡帶著幸災樂禍意味的林曉月,飛坦斂了斂氣息。

  暫時不要隨便動手好了,他可沒打算讓她那點小心思得逞。


第120章

  第120章:慈善x喜歡x騙術

  飛坦來了天空競技場,林曉月自然不能當他不存在,而且她也不希望這附近出什麼事,還是盯著他比較好。樹那邊被她要求全面收斂,絕對不能出現在飛坦面前,就算遇到了也不得生事,否則的話全部等著她來算帳。就連最開始沒有被飛坦注意到的艾梵,也被林曉月特意叮囑了。

  「不過你都不在意飛坦和西索對上啊。」艾梵執著咖啡杯,帶著笑意說道。

  林曉月剛從武場那邊回來,趴在沙發的軟墊扶手上小憩,聽到艾梵的話只是抬了抬下巴:「他們兩個是同一類人,對上了才是正常的,而且西索那傢伙太招搖,叮囑了也沒用。」

  同一類人?艾梵的眉梢微挑,林曉月並沒有注意到。

  「對了,格鬥大會也結束了,你接下來還要在天空競技場待著嗎?」林曉月問道。

  「還要再待一段時間吧。」艾梵含糊地說,雖說組裡的事務很多,但並不是必須得他出面處理,在天空競技場間接管理也沒有問題。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在這裡。

  就算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她確實在這個世界上,以他目前的實力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到她,他還是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只是因為年齡的問題被誤會,的確麻煩。

  「我也是呢。」林曉月點了點頭,「不過飛坦說再過兩個月有任務,到時候我得和他離開。」來之前飛坦去找過庫洛洛,那個蜘蛛頭子說有個寶物他很感興趣,既然飛坦剛好來找她,就把她也一併拉上了。集合的地點是普拉市,她要不要先調查一下那裡有什麼寶物?

  仔細想想,那個時候她也要過生日了,出來後的時間過得飛快,算一下她都出來一年了。

  不過也才十一歲,就算是去參加獵人考試都要再過一年。

  艾梵的動作停了下,接著問道:「要去哪裡?」他沒有問是什麼任務,又或者林曉月身處於什麼組織裡——他都猜得到,不過對林曉月來說,「艾梵」不需要知道那些。

  「普拉市。」艾梵的體貼林曉月當然知道,痛快地說了自己要去的地點,而且,說不定艾梵知道那裡會有什麼寶物呢?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份對艾梵的心安理得。

  「去那裡?」艾梵的眉毛一挑,顯然他知道那裡會有什麼。

  「那裡在兩個月後會有什麼活動嗎?」林曉月立刻問道。

  「等去了那裡你就知道了。」艾梵難得賣了個關子。他放下咖啡杯,理了理衣襟說道:「走吧,飛坦已經出了電梯,大概是來找你的,我也是時候去參加今天的比賽了。」

  林曉月感受了一下,歎著氣從沙發上站起來:「你不說我還沒感受到,果然你很強啊。」

  艾梵只是笑笑沒有接話,拉開門把手,讓林曉月先出去了。

  飛坦確實是來找林曉月的,理由倒是很直接:「光是待在這裡太無聊了。」

  那你也來天空競技場比賽嘛——這句話被林曉月的理智扔了出去,幻影旅團的行事風格和庫洛洛如出一轍,隱秘不可捉摸,隨便暴露在外可能會留下痕跡,所以平時蜘蛛們都很低調。

  「那你想做什麼?」林曉月擺出了東道主的態度,其實她有點不理解,以飛坦的性格,看完格鬥大會也通知完她了,還留在這裡幹嘛?自己去找別的事做做不好嗎?

  「團長說,要我跟你學學怎麼做慈善。」飛坦的語氣很淡,說出來的話卻能讓林曉月的下巴都掉下來。林曉月覺得,庫洛洛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遠在普拉市的蜘蛛頭子掩住了口鼻,眉頭微蹙,很快又恢復正常。

  「團長?」派克諾坦有些緊張地詢問了一句,庫洛洛擺擺手,只是看著不遠處高聳的塔樓,嘴角嚅著一絲笑容:「人們通常把莫名其妙的噴嚏當做別人在背後的念叨,如果是這樣,那麼肯定是賴爾得知了『慈善』的事,在背後嘀咕我吧。」他說著關於賴爾的話,心思卻明顯地在塔樓上。

  再過兩個月就是那座塔樓五十年一度的開放日了,真好奇能在裡面得到什麼呢。

  林曉月覺得詭異極了,她真的在帶著飛坦做慈善啊,在街上施捨乞丐、扶住險些摔倒的人、給拿不動東西的人搭把手,甚至是幫迷路的小孩找到家人——她真的很頭痛。

  「這些就算是慈善了嗎?」飛坦將視線從揮著手對他說「哥哥再見」的小男孩身上收回,臉色很冷淡,不過林曉月能聽得出他的語氣有些微的上揚,或許心情不錯?

  「只能說是樂於助人吧。」林曉月揉了揉額頭,「真正要從事慈善事業,大概要弄一個基金會,然後組織宣傳,安排各種事項,籌集捐款,募集善於處理這些的人才……」

  「很麻煩。」飛坦直截了當地說,「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事?幹嘛要幫助陌生人?」

  如果討論的物件是艾梵,林曉月大概會很深入地思考,不過換做飛坦……「因為團長這麼說了,我們只能照做吧?」林曉月異常淡定,飛坦「嘖」了一聲,就沒說話了。

  兩人又並行著走了一段路,飛坦再次開口道:「那就去弄你說的那個什麼基金會好了。」

  「嗯?」林曉月還沒反應過來,飛坦已經不耐煩地重複道:「我說基金會。」

  「哦。」林曉月隨口答應了一聲,心裡倒是認真思考起來。

  慈善基金會確實是好事,能幫助不少人,不過庫洛洛的目的肯定不在於此。他所謂的慈善,大概是類似於劫富濟貧之類的定義吧?這種基金會操作起來很麻煩,庫洛洛肯定沒有折騰的心思。

  但是……鑽鑽空子卻能用來將一些東西洗白。林曉月眯了眯眼睛。

  眼前忽然一黑,有溫暖柔軟的東西覆蓋在臉的上半部,輕輕擦過了上唇。

  「艾梵?」雖然艾梵的氣息總是掩蓋得很像普通人,但是他的身上總帶著淡淡的咖啡香氣,很好辨認。林曉月只是沒想到他會跟自己玩這種遊戲,想著嘴角又彎了彎。

  旁邊默不作聲的飛坦則皺起了眉,也許是因為看不見,所以賴爾才會不自覺地顯露出這種表情。他一直覺得賴爾很成熟,加上相貌上的不分明,就算當做成年男人也不會覺得違和。

  可是現在被艾梵蒙著眼睛的賴爾,卻露出了小女孩該有的愉快笑容,而不是在面對他時經常有的和團長如出一轍的虛偽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飛坦覺得有些不爽。

  這種幼稚的行為,也虧得那個艾梵能用得出來,飛坦瞟了一眼艾梵。

  「是我。」艾梵移開手,林曉月轉過身來,看著還半蹲著的他,無奈地扶額:「你都多大的人了啊,還玩這種遊戲,而且……」她頓了頓,朝著飛坦努嘴,他在飛坦面前露面沒關係嗎?

  艾梵顯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也無奈地聳了聳肩,側過身子讓她看自己身後的人:「西索想找飛坦聊聊呢,我就只能帶路了。」林曉月翻了個白眼,艾梵和西索平時的相處模式,分明是西索要弱些,艾梵真不想來的話,西索絕對沒辦法拖著他來。

  「這邊新開了一家素食館,要不要一起去?」艾梵轉移了話題。林曉月看向對著西索露出厭煩的神色的飛坦,歎氣道:「那麼在吃飯時我們可得管好這兩個人啊。」

  用餐很愉快,黏性堪比口香糖的西索在公眾場合意外地很有紳士范——前提是他不開口。

  林曉月和艾梵面對面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兩人身邊坐著的是飛坦和西索。林曉月自己的打扮向來帶著中性化的英氣,旁人看過來隻覺得這裡做了四個風格迥異的大小帥哥,相當引人注目。

  「那兩個黑髮和紅發的青年好帥!」「是啊,一個邪魅型一個優雅型!」

  聽到這話林曉月輕輕踢了下艾梵的膝蓋,附上滿是調侃意味的笑容。艾梵不動聲色,西索則是轉過頭,對著說話的人拋了個媚眼,頓時又是一陣尖叫。

  飛坦差點飆起了念壓,不過林曉月早就用自己的氣將這周圍保護起來了。感受到林曉月的舉動,飛坦臉色難看地掃了她一眼:「多管閒事。」

  「我們是來吃飯的嘛。」林曉月攤手,「反正別人也只是用欣賞的眼光來看……」

  「那兩個是兄弟吧!哥哥和弟弟看起來截然相反呢!」「都好可愛,好想抱住揉揉!」

  林曉月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嚨裡,飛坦立刻挑起了眉,帶著嗤笑看了過去,拖長音道:「哦,弟弟啊,好想抱住揉揉呢。」說起來他也背過這傢伙,確實軟軟的。

  不等林曉月反駁,艾梵就伸手幫她理好了衣領,面帶微笑:「這樣等會兒吃飯方便些。」

  「原來那兩個才是兄弟啊。」「哥哥好體貼呢!」「我也想要這樣的哥哥!」

  「我剛認識的時候,也以為賴爾是艾梵走失多年的弟弟呢∼?」這回換西索插話了。

  這兩個傢伙明明就知道她的真實性別!林曉月的額角爆出青筋,不過好歹是壓了下去。

  用餐過程還算平靜,結束後飛坦又被西索纏上了,一個人跑了,西索也只能無聊地去比賽。艾梵已經結束了今天的戰鬥,就和林曉月一起走著,平常地聊著天。

  「之前聽到你在說基金會,」艾梵提起得很隨意,「我正好有一個,需要幫忙嗎?」

  林曉月停下腳步,仰起頭看著仍然保持著微笑的艾梵,揉了揉太陽穴:「那個,艾梵,我很好奇啊,為什麼從認識以來你就對我這麼好?你可別說是因為喜歡我。」

  就算是要一見鍾情,她現在也太小了啊,愛麗莎他們的想法她也知道。

  艾梵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微笑道:「如果我說是呢?」

  庫洛洛再見到林曉月的時候有點意外:「你是……逃出來的?」

  這副謹慎小心的模樣,好像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她似的。

  飛坦不以為然,他本來想說賴爾在躲著艾梵的事,最後卻什麼都沒說。之前那兩個月,艾梵對她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賴爾就一直躲著他了。

  林曉月警告地看了飛坦一眼,跟著深呼吸一口氣,再看向庫洛洛時,已經恢復了當初的冷靜。她的嘴角微微彎起,帶著既友好又客氣的弧度:「在這裡有什麼任務?」

  既然她已經恢復過來,庫洛洛也不多過問,只是微笑著說:「你不妨自己感受一下。」

  感受?林曉月心裡撇了撇嘴,在來的路上她就發現了數量相當多的念能力者,都是沖著這座城市來的,顯然是有什麼好東西在吸引著他們,而那個東西,想必也是庫洛洛的目標。

  城市裡的氣非常雜亂,不過在天空競技場待了大半年,不僅僅是格鬥技,林曉月對氣的分辨力也增強了不少,很快就確認了大多數的氣聚集的位置。

  她看向城市裡高聳的塔樓,有些詫異地挑眉:「那裡有什麼東西?」

  「有一具傀儡。」庫洛洛說得輕鬆,林曉月皺眉:「具體能力?」

  「千變萬化。」這個詞儘管簡單,卻讓林曉月愣了一下:「怎麼說?」問是這麼問,其實林曉月也大概猜到了這具傀儡的作用,她的眼神閃了閃,不過小心地藏好了沒被別人發現。

  「只要擁有這具傀儡,就能夠將意識依附在傀儡上,如同正常人一般行動,而且傀儡的樣子可以自由改變,而且它的製作材料,使它甚至可以使用念力,只是得預先儲存。」庫洛洛說完回過頭來,笑容不變,「你既然那麼喜歡騙術,這對你來說想必會很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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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121章:傀儡x人偶x怒意

  這具傀儡對林曉月來說,並不僅僅是發揮騙術的工具,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用來掩蓋她的真正念能力。她對庫洛洛說自己是放出系的念能力者,擅長的是檢測和感應,實際上這是依靠系統達到的,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放出系。如果繼續和庫洛洛接觸,難保不會被看出來。

  林曉月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具傀儡的喜愛:「團長,這具傀儡是要搶給我的?」

  或許是「搶」這個字讓庫洛洛很滿意,他嘴角的弧度拉大,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爽:「想要的話就自己去搶,如果是我和其他人搶到了,也有可能占為己有。」

  「但是,如果是旅團裡的人搶到了,只要獲得允許,也可以轉讓給我吧?」林曉月看了看周圍,「至於其他人……再搶過來就好了。」這種理論和幻影旅團的行事風格倒是一致,無主之物本來就會引起爭搶,她只不過是其中一員而已,並不算什麼不擇手段。

  「要搶到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庫洛洛說著往塔樓的方向走去,不過他沒有反駁林曉月的第一句話,顯然是默認了。林曉月和飛坦抬腿跟上庫洛洛,聽著他繼續作介紹。

  傀儡的名字是千面,雖然沒有自我意識,但是它的製作者當初給它下了限制和封印,只有掌握了它的核心才能控制它。每隔五十年,千面都會取回自己的核心,重新出現在塔樓裡。

  「如果核心被毀,千面也會毀壞。」庫洛洛走到塔樓前的空地上,派克諾坦已經在那裡等著了。看到他們,派克諾坦只是輕輕點了下頭,算作打了招呼。「塔樓會開放一天,在這期間每次得到核心的人被殺,它都會回到塔樓裡,再次引發新一輪的搶奪。一天后,塔樓自動關閉,千面也正式認主,到那時,要想殺掉所有者就麻煩了,它會進入護主模式,不把它毀掉是無法殺掉所有者的。」

  「那樣的話,這具傀儡還是個保命的好手段啊。」林曉月摸了摸下巴,「如果在這五十年的擁有時間裡,所有者提前去世了怎麼辦?」

  「它會回到塔樓裡,等待下一次開啟。」庫洛洛說完,對著林曉月露出淺笑,只是林曉月怎麼看都覺得這個笑容預兆著什麼不好的事:「離塔樓開啟還有一周,這期間有一個任務給你。」

  「什麼?」林曉月警惕地盯著他,後者很淡定:「調查這次來搶奪千面的人。」

  「戰前準備啊……」林曉月點點頭,反正她也需要,調查就調查吧。

  普拉市的面積不大,普通人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腥風血雨,大都收拾東西去別的地方度假了,只有部分商家還在提供服務,不過店裡也都請了念能力者坐鎮。

  第五天的時候林曉月一臉嫌棄地走進了一棟舊屋,對庫洛洛找臨時據點的品味表示不滿。庫洛洛對她的表情視而不見,直接問道:「情報都收集好了?」

  「目前在普拉市的人我都查了一遍,」林曉月本來想坐下,但是看到沙發和椅子上的灰塵,乾脆就站著了,「能作為我們的對手和敵人的人不多,主要是這些……」

  她在獵人協會裡待了這麼多年,對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念能力者都有所瞭解,這次就遇到了不少熟面孔,情報方面不成問題,只是不能告訴庫洛洛太詳細的內容,被看出身份就糟糕了。

  把她認為有威脅的熟面孔都介紹了一遍,林曉月揉著眉心補充道:「還有兩個人我拿不准,一個叫面影,似乎是個人偶師,身上背著一具人偶,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能力,但是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還有一個人是……艾梵,這個人我沒法收集情報。」

  聽到艾梵的名字,飛坦條件反射地抬起頭來看向林曉月。庫洛洛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變化,挑眉問道:「飛坦,你認識那個人?」林曉月說的「沒法收集情報」,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就是讓賴爾逃過來的傢伙。」飛坦的語氣淡淡的。

  「敵人?」庫洛洛微微眯起眼睛,林曉月立刻打斷他的話:「不是!」頓了頓,她一臉糾結地說道:「算是……在追求我?」這句話一出來,她就看到庫洛洛的嘴角一抽。

  林曉月自暴自棄地正打算把艾梵的情況告訴庫洛洛,後者就擺了擺手:「他是真的在追求你?」語氣裡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林曉月點了點頭,他立刻說:「那就沒必要討論他了。」

  「既然他會跟著你來到這裡,也就猜得到你的目的,如果他真的得到了千面,一定會交給你。」庫洛洛說得很輕鬆,「我不需要知道他選擇你的原因,只要確定他是真的就行了。」

  對於這種言論,林曉月只能表示,她的臉皮還不夠厚。

  等到了第七天晚上,也沒有來更厲害的念能力者,林曉月跟著庫洛洛他們去了塔樓,那裡已經聚了很多人了,大都警惕著別人。庫洛洛這個小團體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賴爾。」這個聲音林曉月現在真是一點兒都不想聽到,不過身旁的庫洛洛給了她暗示,她只好跟艾梵打了個招呼:「晚上好,你也來了這裡啊。」

  「我也很好奇千面是什麼樣子啊。」艾梵的笑容不變,視線在庫洛洛他們身上轉了一圈,重新停在林曉月臉上:「他們是你的同伴嗎?等會兒你和他們一起進去?」

  林曉月點了點頭,艾梵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著摸了把她的腦袋:「不用想太多,還有將近九年的時間呢,說不定在這期間我會遇到別的適合的人?當然,現在還是你。」

  他這句話就讓林曉月有些不爽了,當初艾梵跟她說,會喜歡她除了本身對她比較有好感——其實就是「這孩子真聰明可愛」——還因為他的家族裡有一項規定,族裡的男性結婚時,女方必須比他小上十歲。林曉月覺得這種族規是妥妥的有病,就算艾梵表示可以等她滿二十歲,她也很不自在,所以在知道後就一直躲著艾梵。可是現在艾梵說要找別人……看不起人啊?

  還沒等她一眼瞪過去,艾梵就蹲下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小心你身邊的這些人,尤其是那個黑頭發的,儘量遠離他們。還有一個叫面影的人,也要小心他。千面的事我會想辦法。」

  等艾梵走了,飛坦轉過頭來問道:「剛才那傢伙和你說什麼?」

  「如果我想要千面,他會幫忙。」林曉月答道,「以你的耳力居然沒聽到?」不過話剛說完,她就想起了艾梵說過的話——他能做到「保持安靜」,想必是念能力的效果吧?

  被質疑了能力的飛坦立刻皺起了眉,庫洛洛則是笑出聲來:「還真的很喜歡你呢。」說話時,他的眼神深沉下來。剛才艾梵看著他們的眼神裡明顯帶著警惕,還有隱隱的威脅意味。

  知道他們的身份嗎?幻影旅團在外界可還沒有在流星街那麼出名,是流星街的人嗎?但是沒有從艾梵身上感覺到同類的氣息,等這次解決了千面的事,調查看看吧。

  過了午夜,塔樓的大門自動打開,庫洛洛做了個手勢,一行四人就分散開來。

  林曉月沒急著進去塔樓,找了一個可以看到塔樓外部全景的高處坐下。沒一會兒,飛坦也出現在她身邊。林曉月頭也不轉地跟他打招呼:「喲,你也想在外面等搶到的人出來?」

  飛坦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冷淡地說:「反正你只要在外面等著那傢伙幫你搶到就好了。」

  她是黃雀在後好嗎?林曉月翻了個白眼:「我只是在等著搶到的人出來,在這裡觀察更方便。」頓了頓,她看向飛坦問道:「說起來,你來搶千面做什麼?」

  「團長給的任務。」飛坦說完,身周的氣突然強了起來,藏在面罩後的笑容變得陰冷:「順便也能找到不少適合的練習對象。」說著他就將傘劍抽了出來,朝著身後用力揮去。

  林曉月緊跟著也從原地跳開,她看著出現在他們之前位置後方的男人,皺起了眉。艾梵說得還真沒錯,她居然成了螳螂呢,真正的黃雀的目的,看來不是塔樓裡的千面。

  有著銀灰色長髮的男人穿著青灰色的斗篷,暗紅色的內襯在夜裡顯得有些鬼魅。林曉月看了面影一眼就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另外一個方向,系統提示說那裡也有敵人的存在。

  「哦?」面影注意到了林曉月的視線,「居然能注意到我的人偶,你真是有一雙好眼睛呢。」

  林曉月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身為人偶師,不去搶千面卻來這裡挑釁,你想做什麼?」

  「正是因為我是人偶師,才會想要做出更好的人偶,為此,我需要更多的素材。」面影姿態優雅地張開雙臂,「既然被發現了,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面影,神之人偶師。」

  飛坦發出了嗤笑聲:「神之人偶師?自誇的傢伙總是會死得很快。」他的眼睛在夜色中看起來亮得駭人,帶著滿滿的殺氣,「就讓我來試試看,你有什麼本事吧!」

  既然飛坦沖上去了,林曉月當然沒必要上去礙手礙腳,單論戰鬥力她可比不過飛坦。面影從體型上來看並不是擅長近戰的類型,面影肯定有什麼後手,她去看看面影說的人偶是怎麼回事好了。

  只是她剛邁開一步,系統的提示又讓她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動作,轉而努力側過身來。帶著紫色光芒的匕首從那個方向飛來,險險擦過了林曉月的鼻尖,皮膚幾乎要被風壓割破。

  林曉月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怒色:「好久沒被人偷襲過了,你的膽子真是不小呢!」


第122章

  第122章:處置x監視x身份

  大爆發狀態下的林曉月有多可怕?樹裡的所有人都可以給出這樣的答案:揍飛!統統揍飛!

  飛坦側身躲開了席捲而來的念壓,背後一瞬間冒起了冷汗。在天空競技場期間,他沒少和西索飆念壓,每次都是賴爾幫忙打圓場,也是她負責將兩人周圍用念壓保護起來,防止殃及路人。

  直到此時正面對上全開狀態的賴爾,飛坦才知道平時總是笑眯眯的賴爾有多可怕。

  人們要修行某種技能時,總是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練習,才能逐步掌握到最適合自己且能發揮最大威力的程度。以賴爾的年齡,理應由於經驗不足,在發揮自己的實力和對待敵人時欠缺火候——事實卻恰恰相反。賴爾的念力在分配上沒有絲毫浪費,攻擊都直戳要害,防禦也滴水不漏,堪稱完美。

  問題是這樣進行著對面影的人偶們的殺戮的賴爾,看起來冰冷得……如同機器。

  賴爾的周圍散落了一地的人偶殘骸,她的嘴角上揚,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笑意,有的只是冷漠。她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在一個損毀的人偶的腦袋上,如同真人的腦袋在「砰」的聲響中變成了碎片。賴爾的語氣冷淡,又似乎帶著嘲諷:「你已經沒有人偶了。」

  原本彌漫在周圍、用於搜尋人偶的念壓,隨著話音落下,全部灌注到了面影的身上。面影只覺得肩膀一重,險些被壓得跪了下去,不過他咬牙撐住了,只是雙腿彎曲得厲害,全身都在顫抖。

  前進的腳尖踢到了一把匕首,賴爾彎腰撿了起來,繼續往面影的方向走去。她越是接近,面影額上的冷汗就越是搖搖欲墜。等來到面影身前,賴爾只是頭也不抬地說:「給我跪下。」

  她的語氣非常平靜,一點兒也沒有氣勢淩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在說「晚上好」。面影卻能感受到念壓再度驟增,頓時承受不住,直直地跪了下去,隨即又對上賴爾的雙眼。

  深邃如淵,看久了似乎有惡意凝結而成的鬼魅在心底滋生,蔓延成致命的恐懼感。

  面影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從賴爾的眼睛上移開,除了恐懼還有瘋狂逐漸浮現在他的臉龐上。這樣的眼睛,有著怎樣的性格?該選擇什麼樣的人偶與之匹配?光是想想就讓他興奮不已。

  賴爾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薄薄的刀刃,銀光在手指間跳躍,映襯得她的眼睛裡也一片森寒,而下一秒,便朝著面影的左眼直甩過去!

  「別生氣。」溫和的嗓音響起,同樣是兩指夾住,艾梵鬆開手,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林曉月的眼睛又被蒙住了,她能感覺到艾梵的腦袋就挨著她的右臉,大致能猜出他的姿勢——她被艾梵從背後環抱住,他的左臂繞過後頸捂著她的眼睛,右手則是越過她的手臂搶下了匕首。

  她能聽得到艾梵的呼吸乃至心跳,並不像他剛才的語氣那麼冷靜,反而有些緊張。林曉月沉默了片刻,然後怠惰般往後一靠,就這麼坐在了半蹲著的艾梵的膝蓋上,姿態懶散:「隨便。」

  艾梵松了口氣,不過他沒有放過面影的打算。他放下捂著林曉月眼睛的手,攬過她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庫洛洛淡笑道:「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位神之人偶師?」

  林曉月自己站好了,跟著就注意到派克諾坦手上拎著一個半透明的傀儡,它的造型很粗糙,雖然能大致分辨出骨關節和五官,但是就精緻度來說,實在是很不起眼。唯一值得關注的,就是它的材質了。這種既像是水晶又感覺不出堅硬的東西,林曉月還沒見過。

  那個就是千面?林曉月有些好奇,而聽到艾梵的話後,更是奇怪他和庫洛洛什麼時候扯上了關係——之前不還在提醒她要疏遠庫洛洛他們嗎?她和麵影的人偶打了半個小時,他們就解決了?

  庫洛洛看了派克諾坦一眼,後者就把千面朝著林曉月丟了過來,被她接了個滿懷。

  飛坦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庫洛洛的身後,盯著艾梵一言不發。

  「對團員下手卻沒有成功,死活自然由團員處置。」庫洛洛又把皮球拋了回來。

  林曉月看著自己的站位,又看了看對面的三人,覺得自己被劃出團員的陣營了。她看了眼艾梵,後者只是配合地鬆開手,她便走回了庫洛洛身邊,姿態從容:「面影最先下手的人是飛坦,要處置他的話也該由飛坦來決定吧?我剛才想殺他的舉動,倒是搶了飛坦的事呢。」

  牽扯到自己,飛坦當然不可能繼續沉默,他看向跪坐在原地的面影,又不耐煩地收回視線:「管這傢伙做什麼,殺了就好了吧?」念能力有幾分古怪,不過真正的戰鬥力不強。

  庫洛洛掃視一圈,滿地的人偶讓他眼底的趣味濃厚幾分,而在注意到面影的視線一直停在林曉月的身上後,他的嘴角更是彎起,帶出一道弧度來:「他的能力很有趣。」

  雖然他到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但是從地上宛如真人的人偶來看,面影的能力顯然和製作人偶有關,而且這些人偶裡,有幾個顯然是剛剛在塔樓裡解決的傢伙。艾梵說面影是神之人偶師,那麼,能夠達到「神」的地步,是否說明那些人偶可以如同活人、甚至具有本人的念能力?

  如果真的如此,那麼他相當於得到了一個千面的替代品,只是要稍微麻煩些。

  聽到庫洛洛的話,林曉月就有種不好的感覺,艾梵則是笑了笑:「的確,能把人偶做得這麼逼真的人偶師,整塊大陸上恐怕也找不到幾個。好的東西,就要留下來吧?」

  後半句話顯然意有所指,庫洛洛則是大方地點了點頭:「沒錯。」

  「既然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千面由賴爾獲得,那麼你們這次的任務就結束了,不需要賴爾再做什麼了吧?」艾梵追問道,「我還另外有事要找她商量,可以和她離開嗎?」

  語氣雖然進退有度,但是艾梵的表情怎麼看都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庫洛洛頷首,隨即看向林曉月,笑容不變:「賴爾,別忘記你是蜘蛛。」

  這句話已經算得上是警告了吧?林曉月在心裡撇了撇嘴,嘴上卻是一口答應下來。

  「艾梵和幻影旅團有合作關係,你可要好好與他聯手。」庫洛洛說完,艾梵就直接攬過林曉月,丟下一句「下次再見」,離開了這裡。

  等艾梵和賴爾的身影消失,庫洛洛又看向面影,後者已經沒有了剛出現時的張揚,安靜地來到他的身旁,低調得像個人偶。飛坦不快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問道:「團長,你和艾梵合作了?」

  「那個人的勢力不小,對剛開始發展的旅團來說會是很好的協助。」想到在塔樓裡,艾梵直接說能夠幫幻影旅團洗白大量戒尼的話,庫洛洛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

  那個人為什麼會清楚幻影旅團的目的,看樣子對他們也瞭若指掌。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很糟,反感到想要殺了艾梵的地步。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而且,只要有賴爾在,也不用擔心艾梵。

  可是這麼一來,賴爾倒是成了一種牽制呢……庫洛洛的眼神深沉幾分:「飛坦,你接下來有別的打算嗎?如果沒有,就和賴爾一起行動。」雖然說著徵詢的話,但是和命令也差不多了。

  這是要監視賴爾?飛坦沒有多想,應了一聲就追著艾梵離開的方向走了。

  林曉月一門心思都放在剛得到手的千面上,被艾梵抱著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向來把自己的外在年齡分得很清楚,就現在這體型,艾梵真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系統提示飛坦追上來的時候,她剛把千面的核心從它的右前胸取了出來,捏在手裡細看。聽到後也只是朝著飛坦趕來的方向打了聲招呼:「喲,你還跟著我走?」

  飛坦也不意外自己被林曉月發現——這本來就是她表露在外的念能力,他只是淡淡地說:「團長說和艾梵的合作需要監督,你也別想偷懶。」

  「到底是什麼合作?」林曉月把那顆和人類的心臟一般無二的核心放進口袋裡,終於捨得抬起頭來看著艾梵,語氣也嚴肅幾分:「艾梵你又究竟是什麼身份?」

  「那些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艾梵停了下來,語氣淡了幾分,說著拉開路邊停著的汽車的後車門,將林曉月安置好,自己做到了副駕駛上。飛坦打量了戴著墨鏡的駕駛員幾眼,也拉開另一邊的後車門坐了進來,顯然是打算跟到底了。

  「已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艾梵說著給自己扣上安全帶,又冷冷地吩咐墨鏡男:「去最近的分部,安排去總部的飛艇,等後天早上再出發。另外,車開得小心點。」

  「瞭解!」就算有再多的好奇,男人現在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發動了車子。

  分部、總部,還能安排私人飛艇……飛坦眯了眯眼睛,看樣子艾梵的確不簡單。只是,就算賴爾和艾梵的關係不錯,不會洩露艾梵的情況,他卻不一定。

  就這麼讓自己聽到這些話,該說是瞧不起人嗎?想到這裡,飛坦的眼神冷了幾分。

  身旁的賴爾卻也沒放在心上,往後座裡縮了縮,就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飛坦瞪了她一眼,所以說這傢伙到底是向著哪一邊的!


第123章

  第123章:暗影x對練x進步

  林曉月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她的生物鐘確實很准,不過到底生理上還是個孩子,這幾天都忙著收集資料,還熬夜,偶爾破例一次也很正常。

  入眼是陌生的房間,林曉月也沒在意,只是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裙時,頗感頭疼地穿上拖鞋跑了出去。剛出門她就看到了一個女傭,跑過去問道:「艾梵在哪裡?」

  從來沒想過自家主人會被直呼其名的女傭愣在了原地,還沒反應過來,林曉月就被另一個人叫住了:「你才起來?」這個聲音還真是熟悉,林曉月扭過頭,正想說些什麼,又閉上了嘴。

  她見到的飛坦總是穿著一身黑色斗篷,把全身都遮得嚴嚴實實的,面罩擋著半邊臉,連體型都看不出來。現在飛坦卻穿著便服,儘管從身材上來看是個孩子,面容和氣質都不會造成這種錯覺。

  林曉月摸著下巴感歎:「原來你穿常服是這個樣子啊,沒有那件斗篷看著順眼多了。唔……如果你不是成天皺著眉毛就更好了,總有種平白老了好多歲的感覺。」

  「我本來就比你大得多。」飛坦顯然沒料到他林曉月說這種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說完又丟下一句「那傢伙在樓下大廳」,轉身就走。腳步匆匆,好像是在避開林曉月一樣。

  他對自己的外貌是有什麼不滿啊?林曉月搖了搖頭,也不管女傭了,直接去了樓下。還沒完全走下樓梯,艾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雖然比以往要平淡,但是仍然能感覺出溫柔:「起來了?」

  林曉月撇了撇嘴,拉著自己的裙擺:「這件有卡通圖案的睡裙是怎麼回事?」

  艾梵的一雙桃花眼裡滿是笑意,眨眼間能勾得人心神蕩漾——只可惜正面接受者對此毫不在意。他很正經地說道:「有哪裡不對嗎?很可愛啊,你沒有帶行李,睡裙是女傭買來幫你換上的。」

  可愛這個詞林曉月還真是好久沒有聽到了,別人經常說她帥氣,畢竟這一次的五官更加中性化,林曉月覺得艾梵的審美一定哪裡出了問題。她揉了揉頭髮,轉身回樓上換衣服,懶得再說什麼。

  等換好衣服、洗漱完畢,林曉月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再次下樓便聞到一陣食物的香氣,頓時精神一振,朝著餐桌就跑過去了。艾梵坐在上位,看到她來,叩了叩桌子,桌邊站著的女傭就垂下頭走開。隨後而來的飛坦正好看到這一幕,扯了扯嘴角:「真是好大的架子。」

  「就我的身份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艾梵表情不變。

  林曉月對艾梵的話倒是很贊同,儘管他還沒跟她說他的真實身份,不過從各種跡象來看,他背後的勢力肯定很大。如果他表現得很普通,林曉月反而會懷疑他有什麼古怪。

  說起來,為什麼飛坦對艾梵的敵意這麼重?如果他真的是按照庫洛洛的命令過來和艾梵合作,不應該鬧得這麼僵吧?林曉月想著又往嘴裡塞了一勺子飯,反正今天都會問出來的。

  用餐完畢,艾梵帶著飛坦去處理和幻影旅團合作的事了,林曉月則交給了她昨天見過的墨鏡男,說是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絕對不會有任何假消息。

  墨鏡男——雷亞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剛到自己胸口高度的賴爾,非常惶恐。

  這可是未來的首領夫人,要是做錯了什麼,被告狀了怎麼辦!順便,首領夫人的底子確實不錯,以後長開了肯定是個非常英氣的美人,只是看老大那樣子,不能想像他變成忠犬啊!

  「雷亞。」艾梵的話讓雷亞打了個激靈,「只要賴爾有問題你就要回答。」

  言外之意就是——沒問的話就連一個字都別給我從嘴裡冒出來!

  被威脅了的雷亞怏怏地坐在沙發上不動了,他看了一眼對面托著下巴看他的賴爾,覺得首領夫人就是個肥皂泡泡,碰都碰不得,說不定吹過去一口氣老大都要弄死他。

  抱著這樣想法的雷亞,聽到了賴爾的第一個問題:「艾梵知道我的勢力嗎?」

  「樹?」雷亞下意識地點頭,「當然知道啊,老大還介紹了一些顧客過去呢。」那麼謹慎地介紹顧客過去,大都是輕鬆又很好賺取名聲的任務,要不然樹怎麼會發展得這麼快?

  「哦,」林曉月點點頭,「也就是說,艾梵就是傳說中那位『暗影』的幕後首領了?」

  暗影和樹一樣是個組織,不過不管是規模還是發展時間都要遠勝一籌,可以說只要和這一行有所牽連,就沒有人不知道暗影的名字。她當初還在好奇暗影的首領怎麼起了個這麼中二病的名字,後來想到幻影旅團也就沒多在意——庫洛洛看著也是個*oss,不也起了同一類的名字?

  只是現在跟艾梵對上號,林曉月就有種莫名的違和感了。

  雷亞一個激靈,他哪裡想得到林曉月這麼敢想。一般人最多猜猜艾梵是在暗影裡地位不低的人,根本不會把首領和二十來歲的艾梵聯繫起來。直接被猜中事實,雷亞也有點緊張。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不用問了。」林曉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如果是暗影的話,不管是什麼事都可以做到。」雖然艾梵的年齡似乎並不匹配,但是世界上總有天才,她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

  林曉月朝著雷亞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那我就去看看那邊談得如何了。」

  飛坦那邊與其說是談,實際上差不多是飛坦單方面聽著。庫洛洛和艾梵的交易似乎當初在塔樓裡就商量好了,艾梵要做的只是實施,並且完成後將結果告訴飛坦。

  其實這件事讓林曉月來處理更好,她怎麼說也是目前被庫洛洛看做蜘蛛腦的存在。只是艾梵根本不希望她和幻影旅團有過多接觸,和庫洛洛商量的內容裡也有不牽扯林曉月的條例。

  這種條例會讓庫洛洛覺得林曉月派不上用場吧?艾梵有些分神,不過這正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這麼一來以後幻影旅團在對待林曉月時就會放鬆警惕,到時候他也方便行事。

  艾梵這裡非常安全,林曉月甚至沒有特意等午夜,當晚按時睡覺。第二天上午起來,千面的核心鑲嵌在了她的右手手背上,看起來像一塊菱形的紅寶石。

  林曉月按了按那塊寶石,手上並沒有奇怪的感覺,可是怎麼看怎麼奇怪。床頭櫃放著一雙手套,顯然是艾梵準備的。林曉月抽了抽嘴角,換好衣服又去找艾梵。

  「你昨晚守著我直到千面正式認主?」不然的話他怎麼知道要準備手套?

  「只是十二點之後去看了你一下。」艾梵穿著方便行動的練功服,樣式上有點像跆拳道服,不過林曉月也知道這個世界的武學很多,尼特羅會長修行的心源流的練功服也差不多是這樣。

  說完,艾梵忽然擺好了架勢,右手伸出,掌心向上,併攏的手指往手心裡一招,笑容裡帶上幾分淩厲:「要不要來單純地打一架?」話音剛落,戰意已經襲至林曉月的面前。

  林曉月一挑眉,跟著擺出了跆拳道的起手式,眼裡滿是躍躍欲試:「來戰!」

  飛坦找到訓練場的時候,艾梵和賴爾正打得起勁。雖然都沒有使用念能力,但是飛坦很明顯能看得出來,他們使用的招式都有明確的套路,各屬於一個流派。

  雖說是不同流派,但他們兩個顯然都非常精通,對戰時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各自的長處和短處落了下風。動作流暢,銜接性非常好,比起對戰,更像是表演。

  他忽然有些煩躁,明明是非常和諧的場景,換了平時他大概會想要參入其中,現在卻有種如果他加入進去會很礙事的感覺——非常的,令人不爽。

  林曉月和艾梵打完一場,簡直神清氣爽,她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痛快了。在這個世界沒有跆拳道,她也不好在獵人協會裡跟其他人對打,擔心暴露,可是艾梵就不一樣,能隨便出手。

  扭頭看到站在旁邊的飛坦,林曉月的興致還沒消,想到剛才自己跟艾梵對打時總是因為身高問題攻擊不到要害,不由得把主意打到了飛坦身上。她對著飛坦喊道:「來打一場?」

  飛坦今天穿著的也是方便活動的常服,大概是艾梵這裡準備的。他朝著林曉月看了會兒,然後走了過來,林曉月正想著飛坦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了,眼前的飛坦就只剩下殘影。

  差點忘了飛坦的速度!林曉月來不及多想,她為了更好地體會對打帶來的樂趣,特意讓系統不要提醒對方的攻擊,現在也只能靠自己把握了。

  她趕緊跳到一邊,飛坦的身影在她原來所處的位置出現了一瞬,又緊跟著移到她的面前,快得讓林曉月來不及反應。而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扣住手腕、手臂反壓到背後了。

  「疼!」林曉月吸了一口涼氣,飛坦也慢吞吞地鬆開手,語氣譏諷:「太慢了。」

  「是你太快了!」林曉月白了他一眼,「有本事換上和我匹配的速度再來。」

  「那就再來。」飛坦冷著臉站在林曉月對面,沒有擺出任何架勢,就這麼開始。

  當天最後的戰績是林曉月輸了五場贏了三場還有兩場打和,艾梵只是在旁邊觀戰,沒有給出任何支援,也沒有主動跟飛坦對練。飛坦倒是不厭其煩,只要林曉月要求再戰就會再來。

  晚上的時候,飛坦又來到了訓練場,場內的燈沒開,只在入口處亮著一盞壁燈。他的臉一半沉在黑暗中,表情模糊不清,只是從視線上可以看出,他在看著今天對練的地方。

  「她很強吧?」艾梵的聲音忽然響起,飛坦也不意外,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單從戰績的結果來看,確實是飛坦更強,不過從戰績的順序來看,就完全不同了。

  三敗、一和、一勝、兩敗、一和、兩勝。總共十場的戰績,順序卻讓人心頭掠過寒意。

  飛坦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賴爾在和他的戰鬥中進步著,而且進步的速度驚人。在她第一次勝利後,他就警惕起來,如果說原本的認真有三分,那麼之後就有五分。

  於是賴爾又輸了兩場,跟著又打和,最後是接連兩場勝利,而在最後一場勝利時,他已經使出了差不多八分的實力。就算並沒有使用念能力,速度也和她保持一致,這種進步也太可怕。

  他在對練的過程中,被賴爾看透了。

  想到這一點,飛坦的眉頭緊蹙,雙手也握成了拳。

  艾梵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裡,只是輕聲笑了笑。只要給她時間,她總是能把任何人都甩在身後。要追上她,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啊。可是……他還是在努力追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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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124章:打磨x互換x確定

  回到天空競技場後,林曉月先是一口氣升到了兩百層——只有兩百層以上的選手可以每三個月再戰鬥一次,而她現在需要時間來熟悉千面,把時間用在打比賽上有些浪費。

  千面是根據主人的印象來變換外形,如果在腦海內構想的時候有任何分心,就可能無法達到主人希望的樣子。同時,這種方法也需要主人對變換的人的理解,才能盡可能提高相似度。

  當然,如果需要的不是正式使用的身份,隨便構想就可以了。

  艾梵敲開林曉月的房門時,看刀開門的人只是挑起眉:「你已經能完全複製自己了呢。」

  「你說是完全複製,結果還不是被一眼看出來了?」林曉月沒好氣的聲音響起,門口的「賴爾」卻沒有動嘴。話音落下後,「賴爾」也垂首退到了一邊,行動上沒有任何破綻。

  「因為知道那不是你啊,給我的感覺不一樣。」艾梵笑了笑,卻跨進門後,在看清坐在床鋪邊的人影的瞬間一怔,條件反射地關上了門。

  出現在他的面前的少女有著如緞般的黑色長髮,打薄的劉海並沒有掩蓋住漂亮的丹鳳眼,五官上少了賴爾的英氣,不會再出現性別上的模糊感,但是,少女的氣質也因此淩厲幾分。

  看到他後,少女的下巴微仰,眼皮也抬了起來,一瞬間眼神流轉,冰霜解凍。

  「怎麼樣?」帶著些許得意的女聲響起,臉上也漾出笑意來。

  艾梵咳嗽一聲,迫使自己將視線從林曉月的眼睛上移開:「賴爾?」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世界的歷練,她似乎被打磨得更加鋒利美麗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現在只想要找一副平光眼鏡來給她戴上,不想讓任何其他人看到她。

  「是我啊。」林曉月聳肩,「有沒有被嚇到?」她用了自己的念能力,改變了別人眼中看到的她的形象,雖說實際上還是原本的體型,但這並不僅僅是幻覺那麼簡單。

  「確實被嚇到了。」艾梵點了點頭,「怎麼做到的?」她的念能力嗎?特質系的?能夠對他使用成功的話,其他人也不例外吧?問是這麼問,他也沒想過從林曉月口中得到的答案。

  念能力是每一個念能力者的底牌,不能輕易透露出去。林曉月確實信任艾梵,不過這沒必要說。她只是走到艾梵面前,笑眯眯地抓住他的一隻手,往上拉了拉:「感覺如何?」

  艾梵努力靜下心來,保持住自己的微笑:「有確實的觸感,不過,應該不是真的吧?」

  說著,他已經鬆開了林曉月的手,又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她的距離。靠得太近了,又是面對著她真正的模樣,甚至要更加優秀,他還是忍不住有壓力。如果心臟跳動得太激烈,被她聽到了,他就沒辦法解釋了。就算知道是假像,他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臉紅啊。

  林曉月沒注意到艾梵的動作,只是解釋道:「沒錯,這些感覺也是我模擬出來的效果。你的感覺比較敏銳,騙不了你,不過如果是剛開始接觸的其他人,絕對能騙得過。」

  她不知道為什麼艾梵能辨認出來千面,又怎麼能感受出真假,不過這也不影響。

  「你現在是想要讓自己成為千面,讓千面成為你?」艾梵問道。光是從林曉月現在展現出來的念能力上,他就能看得出來,她本身就具有類似千面的能力。

  「嗯。」林曉月痛快地點了頭,「這樣也更加有隱蔽性,不是嗎?」

  她沒想要隱瞞艾梵,就算暗影和幻影旅團有合作,她也能看得出來艾梵對幻影旅團抱有的是排斥的態度。他既然希望她遠離幻影旅團,現在肯定能理解她這麼做的原因,說不定還會幫上一把。

  艾梵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麼,又忽然看向門口:「飛坦來了。」

  林曉月立刻沉下心神,從現在起,在其他人面前,她才是千面。

  飛坦皺眉看了看賴爾,又看了看她身旁和她面容接近的少女:「這是千面?」

  「是啊。」賴爾點了點頭,「我是按照我長大後的臉去製作它的,你看怎麼樣?」

  「不像。」飛坦說得乾脆俐落,「你長得沒那麼女性化。」

  這話一出口,千面就笑了起來,賴爾則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是是是,我長得比你帥多了,那是我想像中的自己,還不行嗎?」說著就不管他,自己帶上千面跑了。

  飛坦掃了眼旁邊似笑非笑的艾梵:「你覺不覺得,那個千面的智慧很高?」

  「確實,不愧是被爭搶了這麼多年的傀儡。」艾梵收斂了笑意,對著飛坦時,平靜得如同古井。對於這個兩面派,飛坦真是沒有半點好感,他皺了皺眉,還是覺得千面的智慧比他想像得要高。

  賴爾製作出來的新的千面,確實有幾分她的影子,不過差別很明顯。

  「你什麼時候離開?」艾梵話鋒一轉,突然落到了飛坦身上。

  飛坦的眼神一冷,他本來想說他是來監督合作的,但是暗影已經將幻影旅團的事在這期間都處理好了,他都不得不稱讚這個傢伙的效率。可是很顯然,他就是為了讓他沒有理由待下去。

  只要想到這一點,飛坦就想把艾梵從天空競技場的頂樓扔下去。

  等飛坦離開的時候,「賴爾」也跟著回去了。

  林曉月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飛坦和千面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扶住額頭無聲地歎了口氣。距離並不會影響她對千面的控制,而且千面變成的是她本人。以她對自己的分析,完全可以做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甚至可以更純粹。因為她經歷的不只是這個世界,其他世界都會造成影響。

  如果是她本人,在面對蜘蛛們的時候可能會被察覺到異常,可是換做只灌輸了這個世界的記憶的千面,就不用擔心了。那只是「賴爾」,不是她林曉月。

  她呼了一口氣,然後詢問系統:「千面變成的賴爾能否作為我本人存在?」

  「可以。」系統的回答非常明確,這個傀儡本來就是按照這個世界的林曉月複製的,而且千面的一切行為都由林曉月控制,相當於她的次級分支,也就是說……喜歡千面,等於喜歡林曉月。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林曉月感到高興,她低下頭,又看了會兒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終是輕聲說道:「研究物件確定,飛坦。」說話間,林曉月的眼神也慢慢冷淡下來。

  這種做法對飛坦來說並不尊重,她很清楚這一點,可是她也得承認,在這個世界裡她被影響到了很多,所以才會做出這種忽視飛坦感受的決定。

  她要做的只是研究,從第一個世界開始,她就排斥這種將別人當作研究物件的做法,現在卻能夠順利地作出決定,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進步。

  想到這裡,林曉月的臉上露出苦笑。她沒法喜歡這個世界,就算獵人協會裡的大家對她很好,她也不習慣這個世界的各種條條框框。獵人這種特權階層,還有念能力的存在,甚至是對戰鬥的追捧,都讓她無法適應——自然也無法將真切地感情投注在這個世界。

  這次只是單純地將飛坦作為研究愛意的物件,至於是否能夠成功,林曉月壓根不抱期待。能達到第一次喜歡,也就是只是具備好感或許還有可能,至於第二次喜歡……大概會失敗吧。

  不過失敗了也沒有關係,因為系統需要的只是研究資料,就算是失敗的資料也具有參考價值——這種想法讓林曉月覺得自己很可怕,理性到有些殘酷,都不像她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林曉月轉過身,不再看樓下的場景。

  庫洛洛現在的位置已經不是普拉市了,那座城市除了千面沒有任何價值。所以在飛坦和賴爾離開普拉市後,他也前往了另一座有著他感興趣的東西的城市,飛坦正是要前往那裡。

  距離比較遠,單靠腳程過去太浪費時間,賴爾直接拽過他去了車站,大大方方地乘車過去。

  這還是飛坦第一次乘坐長途列車,擁擠的空間、滯留的空氣、嘈雜的聲響,都讓他非常不舒服。可是坐在他旁邊座位上的賴爾倒是很習慣,列車出發後不久就打了個呵欠。

  「要到站還早得很呢,你不先睡一覺?」賴爾眯了眯眼睛,往靠椅上一仰。她的身高不夠,後頸靠不到位置,這讓她皺起了眉,乾脆縮起身子,幾乎要窩在座位裡。

  「不睡。」飛坦淡淡地說,在這種容易出現突發*故的地方,他可沒辦法安心睡覺。

  賴爾能理解他的想法,不過顯然不以為然。她聳肩道:「隨便你,我要睡了。」說完就從口袋裡摸出兩個耳塞,堵住耳朵,又戴上眼罩,就舒舒服服地入睡了。

  能夠在這種環境下入睡,這傢伙的神經也夠粗的。

  飛坦掃了賴爾一眼,也縮起脖子,將大半張臉埋在面罩裡,半閉著眼睛小憩。耳畔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綿長清淺,飛坦確定賴爾已經睡著,剛想著她怎麼能睡得這麼快,列車就突然顛簸了一下。

  旁邊坐著的人身子一歪,腦袋順著椅背,慢慢下滑,靠到了飛坦的肩膀上。肩膀上傳來的重量讓飛坦身子一僵,又緩緩地放鬆下來。只是幾個小時的事,就隨她去吧。


第125章

  第125章:執照x胸針x綁架

  尼特羅坐在審查室裡,摸著鬍子「活活」地笑了起來:「兩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啊。」

  坐在他對面的林曉月翻了個白眼,伸手就解除了自己的念能力,於是座椅上的少女在眨眼間變成了英氣的「男孩子」。她往椅背上一靠:「別人就算了,會長爺爺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啊。」

  聽到林曉月這麼說,尼特羅流露出一絲懷念來:「不過你確實長大了不少,也更優秀了。」

  林曉月的心裡一暖,又笑道:「我才十二歲啊,要說優秀的話,以後還有得學。」頓了頓,她又側過頭,看著審查室裡的大螢幕,指著畫面上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賴爾」說道:「會長爺爺,我可是已經通過獵人考試了,你該把執照給我了吧?」

  尼特羅捋了把鬍子:「讓別人替考,這麼做可不符合協會的規定啊……」

  「那也是我啊。」林曉月看著千面的一舉一動,忽然有些感慨,「雖然我確實將千面完全模擬成了自己,但是能夠靈活運用我灌輸的那些東西,和真正的生命也差不多了。」

  「倒是沒想到,千面居然落在了你的手上。」尼特羅也將視線移向螢幕,「當初參與爭搶千面的人都說是被一個男人搶走的,你怎麼得到的?」

  「啊……如果我說那個男人在追我,這是禮物,會長爺爺你相信嗎?」林曉月面無表情。

  在那之後對幻影旅團來說,她是以千面的身份待在艾梵身邊,起到監視和合作的作用,而在艾梵這邊,她差不多把暗影的所有人都見了一遍。樹和暗影在協商後互相分工,樹主要處理明面上的各種工作,而暗影負責背地裡的各種行業,兩個組織算是合併了。

  尼特羅咳嗽了一聲,他是查到暗影的首領和林曉月的關係很好,不過說在追她,就很違和了。他決定不去考慮這方面的事,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獵人執照,放在桌面上。

  「獵人執照可以給你,以你的資質就算不參加獵人考試也能順利拿到。可是,你現在拿了執照,等千面來拿的時候要怎麼辦?」尼特羅朝著螢幕上指了指,「你身邊可還跟著人呢。」

  「那就麻煩會長爺爺準備一張附屬執照了。」林曉月說得很輕鬆,而且一說完就搶過獵人執照跑出了審查室,「我知道會長爺爺早就準備好啦!會長爺爺下次再見!」

  這丫頭。尼特羅搖了搖頭,又摸起了鬍子,暗影的首領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

  出了獵人協會的大門,林曉月直接拉開一輛車的車門鑽了進去。

  負責開車的是認識了一年已經被她看透了的雷亞,他依舊戴著從不離身的墨鏡,確定車門關好後就發動了車子,囉囉嗦嗦地開始嘮叨:「老大他去了友克鑫,今年的拍賣會有些東西需要幾個大組織的首領一起確認,讓小姐你先回總部,樹那邊這個季度的備選樹葉也出來了,要去看看嗎?」

  林曉月習以為常地答應幾聲,就睡倒在後座上,雷亞便專心開車了。

  樹那邊這幾天有緊急任務,她也跟著跑了一趟,又迅速回來,險險趕上獵人考試的時間。尼特羅肯定也事先調查過千面,畢竟千面報名用的是她的名字。

  而且,幻影旅團那邊,這次有人跟她一起來考獵人執照——俠客。

  這個去年年底加入幻影旅團的新人,是庫洛洛重新選中的蜘蛛腦,雖說這一年來她也沒少讓千面為幻影旅團出力,但想法上到底有所不同,很多地方都不被認同。現在,庫洛洛就只把她看做偵查型人才,不過,千面和蜘蛛們相處得很好,這讓林曉月有點意外。

  如果去除了在別的世界形成的觀點,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她的性格或許很適合幻影旅團吧?既要強,又不喜歡被束縛,隨心所欲的犯罪團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不錯。

  林曉月在後座上翻了個身,正打算睡會兒,手掌卻壓到了卡在後座縫隙裡的什麼東西。她摸索著將那個東西剝了出來,這才看清是什麼——那是一枚精緻小巧的女士胸針,鑲嵌著金綠色的貓眼石。反過來還能看到刻印在背面的字母,似乎是胸針主人的姓名縮寫。

  能坐在這輛車上的,除了林曉月和艾梵,就只剩下雷亞了。

  這枚女士胸針,從哪兒來的?又或者是……有別的女人坐過這輛車?

  林曉月挑了挑眉,將胸針收好,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道:「雷亞,你有女朋友嗎?」

  「我哪有女朋友啊!」雷亞看著前方的路況,隨口回答道,「組裡事情這麼多,沒那個功夫。我還等著小姐你早點滿二十歲,然後跟老大確定下來,我就能輕鬆點,去找……」

  「你再說下去我就去跟艾梵打小報告了。」林曉月揉了揉額頭,雷亞立刻閉嘴。

  這麼看來,胸針不是雷亞私自開車載了女人留下來的。那麼,要直接問他最近載過女人嗎?可能會打草驚蛇,而且這種試探的做法也不符合她的美學。

  林曉月咂了咂嘴,直接去問艾梵好了,乾脆又俐落,省得自己多想。

  遠在友克鑫市的艾梵打了個噴嚏,順便又不著痕跡地將湊近自己的女人推遠了點。

  處理完樹那邊的事,林曉月直接買了去友克鑫的飛艇票,也不跟淪落為她的日常管家的雷亞打聲招呼。雷亞也是習慣了,反正憑她的實力也不用擔心什麼,壓根沒想到林曉月去找艾梵了。

  友克鑫的繁華林曉月在飛艇上就看到了,她搭乘的是夜班,到達已經是淩晨兩點,這座城市卻還是燈火通明,霓虹遍地,仿佛這才是一天的開始。

  林曉月在飛艇上睡得很好,下來後倒是精力十足,她的體型沒變,只換了一張臉。如果是在別的城市,大概不會有人對她多看,只當做普通的小孩子,在友克鑫就不一樣了。

  「簡直是罪惡之都。」林曉月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巷子裡倒在地上摔得直哼哼的男人們。居然打算綁了她賣掉,要對付這種沒眼力的傢伙,她連念能力都不需要。

  其中一個男人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林曉月順手摸出來看了看,隨即眯起了眼睛。她抬腿踹在了男人身上:「好嘛,你們還綁了不少人啊?放心,我正好閑得無聊。」

  手機剛收到的短信上寫的是交接兒童的地點,林曉月又翻了翻信箱,很快找到了這個團夥藏匿綁來的兒童的地方。系統協助確定了最快到達的路線,她就趕過去了。

  嘴巴上貼著膠帶,連呼吸都不順暢,更別提說話了。手腳都被綁住,血液流通受阻,妮翁只覺得手腳發涼。她想哭,可是又因為習慣而放棄了無用的流淚。

  她已經十二歲了,身為黑幫家族首領的女兒,各種暗殺她都遇到了不少。這還只是一次綁架,和上次險些致死的毒殺比起來,算不上什麼。

  爸爸總是說,她是他的小公主,可是他總是忙著黑幫的事務,跟其他黑幫套關係,經常不在家。陪伴她的只有電視、手機和傭人。偏偏這樣的身份又給她帶來了無數的麻煩,真的好累。

  「就是這裡嗎?」門外傳來了略顯稚嫩的女聲,讓妮翁一愣。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這種無聊的問題沒有回答的必要呢。」

  隨著那個女聲的消失,響起的是一陣轟響,像是重物落在地上。在「砰」的響聲中,有人一腳踹開了大門,透進來的燈光並不刺眼,妮翁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影。

  那是一個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她剛才說了話,光是從這一身打扮上,她絕對會以為那是個男孩子。她的雙手收在衛衣的口袋裡,穿著寬鬆的牛仔褲,頭上還戴著寬簷帽,看起來鼓鼓囊囊的,遮擋了大半張臉,卻能看到勾起的嘴角:「人還不少嘛。」

  說著她就邁開步伐走了過來,手上多了一把小刀,動作俐落地割斷繩索。

  妮翁看呆了,直到對方一把撕開她嘴上貼著的膠帶,才因為疼痛輕呼了一聲。對方停下了動作,伸手虛籠在她的嘴唇上,用那雙烏黑的眼睛看著她,臉上滿滿的笑意:「不痛了哦。」

  哄孩子般的語氣聽著很可愛,妮翁卻驚奇地感覺到疼痛減輕了不少。對方去給別的孩子解開繩索了,妮翁從被解救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忽然撲到了對方的後背上,死死地抱住她的腰。

  林曉月只當這個女孩子被嚇到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環在自己腹部的手。外面的人她都收拾了,也事先通知了樹在這個城市裡的分支來處理,至於這會得罪哪個黑幫,她壓根沒放在心上。

  只是等孩子們一個個被送回去,林曉月才意外地看著還抱著自己小女孩:沒想到啊,這個叫妮翁的小女孩居然是諾斯拉家族的首領的女兒,就算那個家族還很弱小,也的確與黑幫有關係。

  她比妮翁也高不了多少,站起來後就一直被挽著胳膊。諾斯拉家族一直沒派人過來,妮翁又表現得很緊張,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從綁架中緩過神來,林曉月就任由她抱著。路過的樹的成員都不知道往這邊看了多少眼了,林曉月面無表情——別以為她沒聽到「小情侶」這種話!

  「你叫……什麼名字?」妮翁突然小聲問道。

  「賴爾。」林曉月回答道,她的名字還算常見,說出來也沒關係。

  妮翁動了動嘴唇,看口型是在默念她的名字,林曉月正覺得可愛,妮翁又問道:「你住在哪裡?我下次可以去找你玩嗎?」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心疼。

  林曉月捏了一把她的臉頰,愉快地點頭:「好啊,我這段時間都會在友克鑫,要找我的話打這個電話就行了……」說著,她就打算找人要紙筆來,不過妮翁的速度更快,手機已經遞了過來。

  剛才手腳被綁著,打不了電話,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妮翁看著賴爾輸入號碼,確認保存好了,才雙手緊緊地攥著手機,生怕手機掉了。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緊張,賴爾又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就算掉了也沒關係,我隨時能聯繫上你的家族。」

  儘管年幼,妮翁也知道這句話的意義:賴爾很強大,不管是她自己的實力,還是背景。

  如果要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她是不是也得變得強大起來呢?

  夜色中,有淡淡的虛影浮現在妮翁的右手上,轉瞬即逝。


第126章

  第126章:晚會x差異x興趣

  林曉月來到友克鑫,而且還認識了妮翁的消息,艾梵是足足四天后才知道的。

  以暗影收集情報的速度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不過艾梵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除了林曉月自己讓樹隱藏行跡外,暗影那邊估計也抱著遮掩的打算——偷偷來看男朋友的女朋友什麼的。

  不過當艾梵見到林曉月之後,他就知道林曉月想的和組織那邊完全不一樣。

  跟妮翁坐在地毯上玩著占星術的林曉月聽到他的腳步聲,頭都沒抬,只是對著妮翁笑了笑:「我有事要跟這個人說一下,妮翁你先自己玩一會兒,怎麼樣?」

  於是妮翁就抬起頭來,對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艾梵表示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槍。說完,林曉月就站了起來,然後自己往院子裡走去,艾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跟了上去。

  等走到院子裡,林曉月就將一個東西扔了過來:「我在雷亞的車上撿到的,解釋下?」

  艾梵看著落在手心裡的胸針,挑了挑眉,沉吟了會兒才平靜地說道:「我來友克鑫的時候是雷亞送我去的飛艇場,同行的有一個女人,這個胸針應該是她的。」

  「嗯。」林曉月點頭,看在立刻解釋的份上她也收斂點,「動作是有多激烈才會把別在衣服上的胸針弄掉?」她的語氣還算淡定,不過艾梵的臉頰立刻紅了一片。

  他不自在地咳嗽起來,然後難得有些窘迫地說:「什麼動作激烈……她就故意往我身上蹭了下,被我警告後就老實了。胸針可能是她故意丟下來的,現在才會出現在你手上。」

  林曉月將胸針奪過來,扔進垃圾桶裡,拍了拍手,不在意地點頭:「我知道了。」

  艾梵的表情恢復正常,如果現在面對的是二十歲模樣的林曉月,他大概還能問得出來「你是不是吃醋了」這樣的問題。可是面前的林曉月是十二歲,就沒辦法說出這種話了。

  想想他也蠻辛苦的,這都第四個世界了,沒有跟林曉月交代真實身份的勇氣不說,好不容易這次能和她相處成這樣,她也活得好好的,年齡卻又成了阻礙。

  事情既然解釋清楚了,林曉月也沒打算計較「蹭了下」的問題。說起來她現在對艾梵的感情也挺微妙,也就相處了兩年,卻很習慣對方的存在,對他的好也接受得心安理得。要說好感,當然有,可她連單純表達好感的「我挺喜歡你的啊」這種隨意的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林曉月扶住額頭,轉而問道:「妮翁說下週五晚有一場黑幫的聚會,諾斯拉大概感覺到我的能量不小,讓她來問我能不能弄到邀請函。」

  艾梵答應得乾脆:「沒問題,只不過在聚會上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現了。妮翁會去的話,你也會去吧?」林曉月向來不喜歡這種聚會,就算外貌能夠改變,她也懶得參加。

  「嗯,妮翁想和我一起去。」林曉月點了點頭,「我到時候會換一張臉,至於身份……」她看向艾梵,「設定成你的妹妹沒問題吧?」相差了十歲也夠嗆的。

  「不行。」艾梵搖頭,否決了林曉月的打算,「而且在聚會上,你一定要表現得和『賴爾』完全不同。」他頓了頓,語氣凝重幾分,「幻影旅團到時候有人也會來參加。」

  林曉月扶住額頭:「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變成『千面』的樣子,妮翁那邊我會解釋的。」

  妮翁對林曉月能夠變成大人的模樣有的只是好奇,追問著她是怎麼做到的。林曉月也沒多隱瞞,跟她解釋了一下念能力,順便叮囑她不要告訴別人她的念能力的事。

  等進了晚會現場,林曉月一眼就看到了被不少人簇擁著的艾梵,剛好諾斯拉也來接妮翁,林曉月對著妮翁笑了笑,就朝著艾梵走了過去。艾梵顯然也注意到了她,對著旁邊的人頷首,徑直朝她走了過來,動作優雅地牽過了她的手,引起周圍人一陣驚訝。

  「這還是我第一次跟你一起露面吧?」林曉月低聲說道。

  「所以他們都在詫異,我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艾梵在對外時表情總是很冷淡,林曉月也習慣了,至少現在對她說話的語氣還很溫和。聽到艾梵這麼說,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陪著艾梵應付起了其他黑幫人物,沒一會兒就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千面來了。

  晚會現場的角落裡,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靠在一起,小聲交談著。

  「最近過得怎麼樣?」林曉月捧著一杯葡萄汁,她外表年齡雖然是二十歲,但是艾梵仍舊不讓她喝酒,只能拿著果汁充充樣子。被她問話的當然是千面,此時她穿著一身小西裝,頭髮也不一樣,是俐落的短髮,一副俊秀的少年模樣,吸引了不少貴婦的視線。

  千面聳了聳肩:「繼續跟著旅團為非作歹唄,不過因為繼承了主人的知識和經驗,就算沒有展現出強大的實力,當一個優秀的計算型情報人員也不成問題,俠客還經常問我呢。」

  「你這個樣子,就算說你是傀儡,別人也不會相信吧。」聽到主人這麼說時,千面眨了眨眼睛,牽起嘴角道:「完全繼承了主人你的思想,我幾乎和主人相同,別人當然不會相信啦。」

  主人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就朝著艾梵走了過去,那邊好像有什麼事。

  千面抬起手,舉到面前後又停住,最後緩緩地放了下來。主人和她見面的次數很少,不過對她很好,一點兒也不像以前的主人們,會懷疑她,擔心自己會被取而代之。

  讓她成為自己的替身,主人並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卻是第一個敢放任她在外自由活動的。隨意地使用主人給予的知識與經驗,連同這個世界的記憶都毫無保留地與她分享。

  這種信任,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了和真正的人類一樣的心臟,而不是聽之任之的傀儡。

  還有在幻影旅團裡的生活,她不明白為什麼主人會排斥他們,她在旅團裡就過得很開心。大家都對她不錯,飛坦那個傢伙,雖然總是冷著臉蹙著眉,但是也會幫她的忙。

  想到飛坦,千面有些糾結地揉了揉額頭,這次她是和庫洛洛、俠客還有瑪奇來參加的聚會,因為庫洛洛說他們比較適合這種場面。飛坦似乎因此很不高興,回去的時候要不要帶什麼東西?

  千面又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主人和艾梵,不由得歎了口氣。主人雖然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男人,但是要說讓主人自己去找男朋友,根本不可能呢,給她的記憶裡,連半點相關內容都沒有。

  這種事看來只能她自己想辦法了——這種和主人不一樣的想法,不會有問題吧?

  結束了晚會,林曉月送妮翁上了諾斯拉家族的轎車,這才鑽進雷亞的車的後座,挨著艾梵坐下。晚會上少不了酒水,艾梵就算是客套也得喝上幾杯,酒氣讓林曉月皺起了眉。

  察覺到林曉月的表情變化,艾梵動了動手指,身上的酒氣就消散得乾乾淨淨。

  「你的念能力還真是方便呢,連這種事都做得到。」林曉月滿意地點頭,艾梵也沒在她面前遮掩過自己的念能力,她確定是特質系,也大概清楚是什麼形式,不過沒必要明說。

  艾梵開口,倒是說起了別的話題:「庫洛洛打算收集七大美色。」

  「七大美色?」林曉月有些詫異,「那是什麼東西?」

  「你沒聽說過?」艾梵愣了下,「獵人協會裡沒有記錄嗎?」從林曉月去獵人協會要執照,他就知道她和獵人協會關係不淺,而以她的資料收集能力,應該在協會裡看過吧?

  「沒有啊,從字面意義上來看,是七種最美麗的顏色?」林曉月反問道。

  艾梵點了頭:「他們首先打算收集的是火紅眼。」

  「哦,這個我知道。」這回林曉月有印象了,「我記得是說窟盧塔族的眼睛吧?據說他們一族的人,在情緒激動時,眼睛的顏色會變成如同燃燒著的火焰一般的顏色。同時,他們的戰鬥力也會因此上升,不知道是特殊體質還是因為情緒刺激到了神經。」

  說完,林曉月又反應過來:「等等,人的眼睛,而且只有在情緒激動時才會出現的顏色,庫洛洛要怎麼收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隨即緊緊盯住了艾梵的臉。

  艾梵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如你所想,他打算刺激窟盧塔族人,在他們情緒激動時剜下他們的眼睛。而且,為了確保火紅眼的稀有度,除了目前的火紅眼外不會再有新的……」

  林曉月心中不好的預感加劇了:「他該不會打算……滅族吧?」

  沒有聽到回答,卻也是代表了默認,艾梵靜靜地看著林曉月,直到她從震驚中緩過來。林曉月咬住下唇,捂住自己的額頭,半晌才說道:「黑幫裡誰出了錢?」

  以庫洛洛的性格,就算他本身對火紅眼有興趣,也不至於滅族,對他來說收藏品只要有一個就夠了,其他的火紅眼他不需要也沒必要去取,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艾梵說了「目前的火紅眼」,就是說現在能有的火紅眼都要有——絕對不只是庫洛洛想要得到火紅眼。

  艾梵頷首:「這也是今天庫洛洛會出現在晚會上的原因,他自己偽裝成仲介人來和黑幫們商量,具體物件我還需要調查,如果你想要警告他們的話……」

  「不。」林曉月忽然擺了擺手,阻止艾梵說下去,她的語氣很淡:「警告沒有用,就算現在他們會因為畏懼暗影的實力而放棄火紅眼,也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同樣的事。」

  她抬起頭來,看著艾梵,忽然露出一個微笑:「我呢,對火紅眼也有點感興趣了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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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127章:爭執x戒心x可能

  連綿的山脈,蔥蘢的森林,窟盧塔族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林曉月仰面躺在草地上,透過樹葉的間隙看著頭頂的天空,這樣難得的寧靜,讓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畢竟在三天前,她剛和艾梵大吵了一架,現在才會跑來這裡。

  到現在她也沒有找到窟盧塔族的聚居地,這裡的面積超過了系統的搜索範圍,要找到可沒有那麼簡單,估計今天也得露宿野外了。林曉月歎了口氣,認命地爬起來繼續走。

  在那場晚會後,她就打算盡力阻止幻影旅團這次的行動,但是艾梵的態度很堅決,他果斷拒絕了林曉月,表示不會提供任何幫助,也不希望她參與其中。林曉月只能自己想辦法,在獵人協會裡找到了窟盧塔族的各種資料,三個月下來才把語言和文化補了個大概,這還是借助了系統的説明。

  結果她剛收拾好了準備去窟盧塔族,就被艾梵逮到,結果起了爭執。

  林曉月不理解艾梵為什麼這麼抗拒她參與窟盧塔族的事,在她看來就算幻影旅團非常強,也不是什麼都做不到,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試試看呢?她還沒辦法對滅族這麼大的事視而不見。

  艾梵大概有某個她不知道的理由吧,林曉月想著,反手拔刀砍掉了一旁樹幹上突然竄出的毒蛇,表情平靜得好像她只是在拍開一隻蚊子。

  這座森林裡還是有不少危險的動物的,窟盧塔族能在這裡定居,實力也不錯吧?

  正這麼想著,系統突然給出了提示:「發現有人類存在,距離宿主大約三公里。」

  有人?應該就是窟盧塔族了吧?林曉月的精神一振,停下讓系統指了方向,就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三公里對全速奔跑的林曉月來說並不算遠,而且對方的移動速度很慢,不會浪費時間。

  只是接近到不足八百米的時候,林曉月便停了下來。如果真的是窟盧塔族人,直接出現在對方的面前,可能會引起懷疑,畢竟是長期隔離外界的一族,對外人會很小心吧?

  林曉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因為是來森林裡,她都提前做好了準備,打扮得很像旅行者,問題在於她的年齡。她有些傷腦筋地揉了揉額頭,算了,直說自己是念能力者就會相信了吧?

  酷拉皮卡在聽到草葉摩擦的動靜時,第一反應是往後退去,隨即才看向傳來聲響的位置。

  出現在眼前的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戴著一頂草綠色的圓頂帽,帽檐下透出一雙漂亮的黑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臉上也帶著友好的笑意:「你是窟盧塔族的人嗎?」

  對方用的是窟盧塔族的語言,這讓酷拉皮卡的緊張減輕了不少,他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到敵意,想了想便點頭。既然她會說窟盧塔族的語言,至少說明她是做好準備來找窟盧塔族的,也打算和族人交流,應該不像大人們說的那樣,會歧視或者誤解他吧?

  看到他點頭,女孩子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太好了,看樣子今晚不用露宿野外了。」

  這句話讓酷拉皮卡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已經在森林裡露營過了嗎?」

  「前兩個晚上確實是的,睡得很不好,蚊蟲還算小事,連野獸都有呢。」女孩子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呵欠,然後微笑著問他:「我叫千面,你呢?」

  「酷拉皮卡。」他回答道,「你是特意來找我們一族的嗎?有什麼事嗎?」

  千面說自己是獵人,因為對窟盧塔族感到好奇,想要深入調查一下,才會來到這裡。在回到族裡的路上,千面也跟他大致科普了一下獵人,這讓酷拉皮卡非常驚奇。

  「距離這麼遠,大人們也放心讓你這個小孩子出來啊。」千面有些感慨地看著他指的方向。

  「我的身體很好哦!」酷拉皮卡說著拍了拍胸口,「而且從小就在森林裡,很習慣。反倒是千面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吧,又是女孩子,一個人跑這麼遠還露宿野外,很危險吧?」

  「沒有的事。」千面笑嘻嘻的,「我可是念能力者呢。」

  又是一個新名詞,酷拉皮卡的眼睛裡幾乎要冒出光來,外面的世界真的有好多他不知道的東西。如果他能夠親自到外面的世界去,就能知道更多的東西,而且派羅的眼睛和腿腳……

  「啊,是不是到了?」千面忽然停了下來,蹲在一根樹枝上,歪了歪頭。

  酷拉皮卡回過神來:「不是啊,還有一段距離……」他的話音未落,千面就開始扔東西。她摘下帽子,丟在地上,又將背包取下,拉開拉鍊就倒過來拿著,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等倒完了,她又將背包丟開,往外翻著身上的所有口袋,確定裡面都沒有東西了,才露出笑容來。

  「這樣的話可以了吧?」千面朗聲說道,「我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有害的東西,具體的情況,等我到了窟盧塔族內,見過你們的長老再說。」

  森林裡靜了片刻,隨著幾位族人的出現,酷拉皮卡也回過神來。他茫然地看了一眼站在樹叢間的族人,又扭頭看著千面。她是感覺到了族人才會停下來嗎?他從來都不知道有族人守在週邊。

  帶頭的奇庫塔先生朝著其他族人點了點頭,走到了千面所在的樹下,撿起剛剛從背包裡掉出來的一張卡片,看過後態度緩和了些:「是獵人執照,而且從時間上來計算是今年的。」說完他又仰起頭對著千面說道:「獵人小姐,既然你拿出了誠意,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千面從樹枝上跳了下來,仍舊笑著:「那就好。」說著就開始七手八腳地收拾東西,酷拉皮卡想過去幫忙,卻被奇庫塔拉到了一邊,距離千面遠了一點,顯然還對她存在戒心。

  重新將背包甩到背上,千面又朝著奇庫塔伸手:「可以將我的執照還給我了嗎?」

  奇庫塔點了點頭,就將卡片還給了她,又說道:「麻煩你走在我們中間,跟我們回族裡,具體的事項還請和長老說明。」說著就招呼了三個族人,將千面包圍起來,朝著族地的位置出發。

  酷拉皮卡跟在最後,大概是想要儘快通知族長這件事,奇庫塔的速度比他知道的要快,不過千面跟得很輕鬆,反而是他還需要走在最後的族人幫忙。

  千面和他一樣是小孩子,卻能這麼強,外面的人都是這樣嗎?酷拉皮卡默默想著。

  他們很快回到了族地,族人們似乎通過某種方式知道了有外人到來,都停下了手頭的事,用有些嚴肅或緊張的表情看向這邊。在裡面看到自己的父母時,酷拉皮卡習慣性地沖他們打了個招呼,千面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是酷拉皮卡的父母嗎?」

  「是啊。」酷拉皮卡回答道,只是他注意到,千面出聲時,奇庫塔身上傳來了凝滯的感覺。

  「小心小心,我只是有點好奇。」反倒是千面安撫地說了一句,以她的年齡說出這種話,實在是有些滑稽,不過那種凝滯的感覺在瞬間消失不見了,轉而是一種柔和而舒適的感覺。

  奇庫塔沉默著點了點頭,千面便笑眯眯地在酷拉皮卡背上推了一把,他就不由自主地朝著父母走了過去,千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先回你父母身邊吧,我去找你們長老聊天了。」

  林曉月從長老的房屋裡出來時,已經過了午飯的點,她苦著臉按住自己的肚子,想著要去哪里弄點吃的,跟著就看到酷拉皮卡和另一個男孩子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發現她後,酷拉皮卡朝著她招了招手,就拉著旁邊的男孩子跑了過來,看樣子等了有一會兒。

  「千面,你終於出來了!對了,這是派羅,我的好朋友。」酷拉皮卡介紹道。

  「你好,我是千面。」林曉月對著派羅友好地笑笑,不過這個派羅似乎比酷拉皮卡要冷靜得多,雖然能看得出來對她好奇,但是情緒收斂得很好。

  窟盧塔族的長老到底是同意了她的「研究」,她在前兩個世界也沒少跟各種勢力的長老打交道,知道對待這類人要怎麼做才好,這回也是用了相同的辦法。

  只是,長老也說了,他可以允許她在窟盧塔族暫居一陣子,但是要讓族人們認同她的存在,好好和她相處,就要靠她自己了——明明他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其他人對她放下警惕嘛。

  林曉月有些傷腦筋地揉了揉額頭,不過並沒有因此受到打擊。她的年齡是個很好的憑仗,一般人不會對小孩子抱有太大的戒心,就算她在那個名叫奇庫塔的念能力者面前展現了一把,也沒有留下壞印象。不過,倒是沒想到也有外族人生活在這裡,她還以為全是族內通婚呢。

  至於接下來,就要看她自己的了。林曉月給自己鼓了鼓勁,加油吧!

  暗影的總部,雷亞膽戰心驚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張臉幾乎要皺成裂開的松果。

  他死命地搖了搖頭,可惜「戰友們」一點兒也不友好,對著他豎了幾次大拇指,一把敲開老大的房門,然後就把雷亞推了進去。雷亞踉蹌了幾下,剛跨進門內,房門又被關上了。

  至於這樣嗎!雷亞在心裡咆哮,不過還得戰戰兢兢地面對老大。他勉強擠出笑臉,頂著房間裡的念壓說道:「那個,老大,這是今天的檔,還有今晚有一個邀約……」

  「文件拿來,邀請函推掉,說我沒空。」斬釘截鐵,不留分毫餘地。

  雷亞苦哈哈地說:「可是老大,這個邀約是……」

  「不管是哪個組織或者家族都推掉!」艾梵的語氣危險幾分,「還是說,你想違令?」

  「當然不是!」雷亞繃緊了全身,大叫起來。他趕緊把手上的文件放到艾梵的桌上,又飛快地縮回手,打算離開房間。只是他的手還沒握上門把,艾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到哪裡了?」

  聽到這句話,雷亞心裡松了一大口氣,立刻精神奕奕地回答道:「報告老大,小姐在三天前就搭上了前往窟盧塔地方的飛艇,預計現在已經在窟盧塔地方的深山裡了。」

  艾梵沉默了半天,才說道:「好了,你下去吧。」雷亞立刻拉開門把手跑了出去。

  身為穿越者,最有利的武器就是劇情啊……艾梵仰著頭,靠在椅背上,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知道林曉月是好意,可是劇情被改變後會有什麼後果?他擔心她會有危險,才會不讓她參與。

  只是不希望有任何可能性會造成她的受傷,上一個世界已經夠痛苦的了。


第128章

  第128章:和諧x替身x共鳴

  「……然後呢,西索就對著那個誇耀自己實力的人丟下一句爛蘋果,隨手把他糊到了牆壁上,要不是天空競技場的官方找了四個工作人員,把他撕了下來,不知道要貼到什麼時候。」林曉月說著,旁邊的小孩子們一個個聽得眼睛發亮。

  「西索真是太厲害了!」「可是艾梵也深不可測啊。」「最強的明明是尼特羅會長!」「我覺得到處探險的金比較帥氣……」此起彼伏的討論聲讓遠在四方的幾人打了多少噴嚏,林曉月一點兒也不在意。她只是笑眯眯地喝著自製的蜂蜜花草茶,悠閒得很。

  在窟盧塔族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個月,她基本融入了這裡,簡單來說,就是窟盧塔族人對她基本消除了戒心。林曉月覺得窟盧塔族從本質上來說還是非常友好的,只是這個親近自然的種族的緋紅色的雙眼,讓外界的人們將他們稱為惡魔——這也未免太過分了些。

  僅僅是因為不理解,以及人類本能上對異族的排斥,就無知地說出這種妄言。越是接觸,林曉月就越想要向世人證明他們的真實,一直縮在深山裡也不是個辦法。

  「千面!」酷拉皮卡的叫聲吸引了林曉月的注意力,「今天來我家吃飯嗎?媽媽說她很想你。」酷拉皮卡的媽媽是一個很外向活潑的女性,酷拉皮卡的相貌大都隨她,林曉月也很有好感。

  派羅就站在酷拉皮卡身邊,大概是剛滴過眼藥水,他的眼睛看起來要好很多。他的事酷拉皮卡也跟林曉月說過,當初是為了救酷拉皮卡,才導致自己的眼睛和腿腳出了問題。

  林曉月也有點可憐他,想著離開後要幫他找找相關的醫生,看能不能治得好。

  「今天下午千面還要和奇庫塔先生他們去打獵嗎?」派羅問道。

  「不,今天跟米塞爾阿姨他們一起去採摘新一輪的果實。」林曉月搖頭,奇庫塔和米塞爾都是外族人,不過本族人還是接受了他們,相處得很好,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家庭,生活很幸福。

  每天她除了觀察窟盧塔族人的生活,就是當個勞力幫忙,因為會說話又長得討人喜歡,她倒是很受中年一輩的族人歡迎,經常給她送點吃的用的。她現在住在自己搭建的樹屋裡,族裡的小孩子非常喜歡,模仿她在樹上建了幾個,比起樹屋更像是十分隱蔽的瞭望塔。

  酷拉皮卡和派羅在族裡是年紀最大的孩子,林曉月比他們還大一歲,最近又跟他們講了不少外面的人和事,儼然有成為孩子王的架勢。不過,雖然跟他們說了很多外面的事,林曉月還是沒忘記叮囑他們: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不要踏入外面的世界。

  林曉月在這邊過得挺開心,千面那邊就比較傷腦筋了。

  從友克鑫離開後不久,庫洛洛就又找到了一位團員,芬克斯。大家對他接受得還算不錯,只是他的性格很直爽,林曉月對這種性格比較苦手,繼承了她的性格的千面也不例外。

  就比如現在,芬克斯就饒有興趣地蹲在她面前,大大咧咧地說道:「你是飛坦的女朋友?」

  旁邊大口吃著午飯的窩金被噎住了,好不容易才把喉嚨裡的食物咽下去。

  信長感慨著幸好剛才自己沒有喝湯,想完又去看了一眼最先吃完正坐在電視前玩著遊戲的飛坦,摸了摸下巴。以飛坦的耳力,不可能沒聽到芬克斯的話啊,怎麼沒點反應?

  千面伸手,一巴掌蓋到了芬克斯臉上,笑容不變:「你以為呢?」電視螢幕上,飛坦控制的人物動作慢了一步,被對手擊中扣了一點血,隨即被他兇狠地打了回去。

  芬克斯很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咧開嘴大笑:「我覺得不像嘛,你看雖然你們的體型接近,但是他比你老那麼多……」話音未落,就有一把傘劍從旁邊直飛了過來。

  看著紮在地板上還在搖晃著的傘劍,千面縮了縮脖子,芬克斯則是躲了開來,扭頭沖著飛坦大叫道:「你在做什麼啊!我要是沒避開受傷了怎麼辦?」

  「那就是你自己的錯。」飛坦的語氣冷淡,他走過來將傘劍拔起,又掃了一眼千面,金色的眼睛眯起:「你嫌我老?」千面舉起雙手搖頭:「沒有的事,芬克斯在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這個詞顯然讓飛坦非常滿意,他輕哼一聲,拿著傘劍又回到了電視機前。

  嘛,飛坦本來就不老啊,千面歪了歪頭,又看向悻悻的芬克斯。

  按照人類的年齡來算,飛坦現在還不到二十三歲,而她的真實年齡是飛坦的十幾倍,要說老也是她比較老,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而已。想要做到年齡一致,她只要拜託主人就好了。

  不過,現在她是主人的替身,不能夠那麼做。千面想著,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為什麼會有刺刺的疼痛感從心臟的位置傳來呢?她是名為千面的傀儡,本來就是替身啊。

  千面是可以進食的,她吃下去的東西都會轉換成單純的氣,維持日常的活動。除此之外,平時她也能通過各種方式吸收氣,十分方便,所以林曉月才會非常放心地讓她自己應對幻影旅團。

  等吃完飯,千面剛放下碗,就被飛坦攔腰抱起,夾在腋下跑了出去。芬克斯目瞪口呆地指向飛坦的背影,望著信長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後者則是翻了個白眼:「少管那兩個傢伙。」

  芬克斯的內心在咆哮:那兩個人的年齡差太大就算了,賴爾現在才十二歲啊!

  千面被這麼帶著跑也沒覺得不適,還有閒心跟飛坦聊:「要去做什麼嗎?」

  飛坦卻忽然鬆開了手,身高的緣故讓千面只能雙手撐地翻了個身,站穩了看著他。她眨了眨眼睛繼續問道:「怎麼了?不高興?」剛才不是還挺滿意的嗎?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飛坦反問道,他的半張臉被面罩擋著,千面不好分辨他的表情,只能從語氣揣摩他的心情。問她怎麼想的?關於什麼事?是剛才芬克斯說的……男女朋友嗎?

  按照林曉月的性格,一定會乾脆地說「芬克斯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嗎」之類的話,可是千面發現,她現在不想按照主人的話來說。雖然賦予她現在這個身份的是主人,但是這兩年,就算依照主人灌輸的一切,也無法照顧到所有的情況,她必須自己思考然後應對——沒錯,自己思考。

  就好像按照主人給的資料,她現在的身高應該超過飛坦了才對,可是她沒有自主改變身高,抱著「只要主人不提就不更改」的想法,實際上是為了不讓飛坦不高興吧?

  為什麼要考慮飛坦的心情?就好像上次思索買什麼禮物一樣,這種想法對傀儡來說,好嗎?

  她無法回答飛坦的問題,只能含糊地一帶而過:「我沒有怎麼想啊……」這種繞口令一樣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可是飛坦並不是這麼想的,他只是緊緊地盯著千面。

  千面被盯得心裡堵著一口氣,事實上她不可能有這種感覺的才對。她忽然煩躁地跺了跺腳,然後大聲說道:「你想要什麼答案?」她只是傀儡啊,不管給出什麼答案,都只是口頭上的。

  飛坦沒說話,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將手抽了回來。做完這件事,飛坦的語氣也恢復了平時的冷淡:「之前團長說的臨時任務,我們兩個速度比較快,現在就去調查吧。」

  臨時任務的事千面當然記得,只是之前約好了是明天再去調查,為什麼突然挪到今天?這種轉移話題的技巧未免太差了。千面心臟處的刺痛感又加深了不少。

  速度很快,是啊,飛坦是旅團裡速度最快的,而她是第二快。不僅僅是因為體型輕巧,還因為她刻意強化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只是想要獲得更多和飛坦一起的機會吧?

  突然之間,這麼多平時不自覺的「刻意」就這麼暴露出來了。

  今天清晨帶著酷拉皮卡他們訓練回來的時候,林曉月發現族裡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她有些不解,奇庫塔正好朝她走了過來,皺著眉說道:「千面,有人來找你。」

  「找我?」林曉月指了指自己,只是指完她又想到了什麼,忽然高興起來,「男的?」

  「嗯。」奇庫塔點了點頭,「在長老的屋子裡,你過去吧。」

  林曉月拔腿就跑,連房門也懶得敲了,直接打開門闖進去:「艾……」

  「姐姐!」一聲大喊把她的話堵了回去,隨即就有重物掛到了林曉月的脖子上。林曉月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她咬牙切齒地將一副男孩子打扮的千面從身上扯下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說完又有些警惕,該不會幻影旅團現在就要對窟盧塔族下手了吧?

  千面的眼眶還紅紅的,一聽她這句話又有大叫的趨勢,林曉月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然後對著長老表情嚴肅地鞠躬:「抱歉,長老,我家弟弟給你添麻煩了。」

  「確實是你的弟弟就好。」長老摸著鬍子點頭,「你們姐弟聊吧。」他也不問千面能找到林曉月的原因,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信任。林曉月答應下來,拉著千面走出長老的屋子,回到自己的樹屋裡,這才坐在地板上,扶著額頭歎氣:「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同樣坐下來的千面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剛才主人以為我是艾梵先生吧?」

  林曉月不自覺地磨了磨牙,千面立刻伸出雙手握住她還空著的手:「男人最麻煩了!」林曉月還沒回過神來,千面就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都不知道追過來!」

  這句話引起了林曉月的共鳴,她也咬牙切齒地將扶著額頭的手放下,貼到千面的手上:「沒錯,都不知道追出來!這都多久了!」吵架到現在還沒消氣嗎!

  樹屋裡一片同仇敵愾的和諧,而相隔了將近一個大陸的飛坦和艾梵,同時打了個噴嚏。


第129章

  第129章:吐槽x相似x雙方

  就算是再冷靜的人,偶爾也會出於各種原因生氣,更別提是當初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甩耳光的林曉月,和繼承了她的性格並在獵人世界和幻影旅團相處和諧的千面了。

  只是這兩個人——或者說一個人和一個傀儡——生氣的原因比較幼稚,大概是在處理感情方面的問題時,理性總會不翼而飛吧?總而言之,她們現在處於怒氣全開的狀態。

  「只不過是芬克斯那傢伙隨便說了一句話,就追問我!女孩子總是有矜持的時候好嗎!」

  「我說我想要保護窟盧塔族有什麼錯嗎?為什麼要阻止!居然還因為這個和我吵架!」

  「都因為他放棄長大了,還有什麼不滿的!信不信我分分鐘長到一米七啊!」

  「說好了會等上十年,結果還沒到三年,就開始產生爭執,以後怎麼過!」

  相當無理取鬧的話題,也虧得這兩位能互相吐槽得這麼開心。

  林曉月咬牙切齒地說了半天,把心裡一直堵著的話說了個乾淨,心情這才輕鬆不少。緊跟著,她的理智也回籠了:「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上飛坦了?」

  同樣心滿意足的千面一頓,隨即無辜地眨眼:「主人也想和艾梵先生一直過下去?」

  沉默,隨即是異口同聲的乾笑,樹屋裡一片詭異的和諧感。

  酷拉皮卡來找林曉月的時候,就看到林曉月雙手撐地跪坐在地上,一副被陰影籠罩的模樣,至於她的「弟弟」,正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裡,頭頂上滿是烏雲。

  「咳。」酷拉皮卡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在樹屋的門上敲了敲,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於是他被兩雙完全相同的丹鳳眼盯住了,頓時壓力席捲而來:「那個,千面?」

  千面下意識地想要答應,卻收到了林曉月的精神聯繫,安靜地閉上了嘴。

  林曉月提起膝蓋站了起來,拍掉褲子上沾到的灰塵,死氣沉沉地問道:「有什麼事?」

  酷拉皮卡的視線朝著千面的位置移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聽說你有弟弟來了,大家想要認識一下,只是今天到了時間你還沒來講故事的地方,大家就讓我來找你。」

  「已經到點了?」林曉月看了一眼外面太陽的位置,抽了抽嘴角。確實已經到了她平時跟孩子們講故事的時間,和千面聊得太開心,又後來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居然忘了。

  她朝著千面看去,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說道:「賴爾,要不要一起去?大家想認識你呢。」

  千面也暫時從灰暗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露出完美的禮貌笑容:「好。」

  既然繼承了林曉月的「賴爾」這個名字,千面自然也繼承了她的騙子身份,就算心情再糟糕,她也能就目前的情況作出最適合的變化,在掩飾情緒上無人可敵。

  當然,飛坦除外——所以說總是有死穴的存在。

  聽著林曉月講完了今天的故事,千面托著下巴,在孩子們發表意見之前說道:「其實我覺得單論念能力的話,也有不少其他的強者哦。」她跟著旅團四處亂跑,見過的念能力五花八門。誰讓庫洛洛那傢伙的念能力都是搶來的,這點可沒有瞞著她,而且她也能分析得出來,沒有瞞的必要。

  千面的話音剛落,孩子們的視線就聚集過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下一秒,林曉月就抿著嘴唇笑道:「既然如此,接下來就交給我親愛的弟弟,讓他來跟大家說一些有趣的念能力吧。」

  主人,你的語氣已經蕩漾得快能和西索有得一比了。千面滿頭黑線,不過面對著這些小孩子,她還真是沒轍,更別提已經有人把林曉月的蜂蜜花草茶拿過來獻上了,期待值極高。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然後打起精神,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你們兩個果然是姐弟啊,非常像。」派羅邊聽邊對林曉月說,「不單是外貌,就連一些說話時的習慣也非常相似。」畢竟都是她的性格嘛,林曉月想著,不過千面已經變成和她不同的個體了。這傢伙居然會喜歡上飛坦,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這兩年飛坦是怎麼對待她的。

  「姐弟關係想必很好吧?」酷拉皮卡津津有味地聽著,也不忘記插話,「居然為了找到姐姐,跑到這裡來。不過,賴爾給我的感覺也很強,他也是獵人嗎?」

  「是啊,」林曉月點頭,「不過單論戰鬥力,他沒有我強。」她擁有的戰鬥知識,可是綜合了多個世界,通過自己的理解進行融會貫通,從而得出的最適合自己的方法。

  「說起來,為什麼賴爾會跑來找你啊?」派羅問道。

  林曉月抽了抽嘴角,無奈地捂住自己的半張臉:「感情問題。」

  「哈?」還是小孩子的派羅和酷拉皮卡完全不能理解。

  幻影旅團的秘密基地,今天也處於極度的低氣壓中,而引發低氣壓的,自然是飛坦。

  「這種情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俠客將手中的撲克牌散開,任憑它們落到桌面和地板上。他頭痛地趴到桌子上,小聲哀嚎道:「賴爾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不知道。」瑪奇冷冷地說道,「別想岔開話題,你輸給我的戒尼已經有五千了。」

  俠客還在垂死掙扎:「我只是擔心旅團內部的和諧問題,賴爾現在也算是失蹤人口……」

  剛剛贏了一把總算免除債務的窩金哈哈大笑道:「賴爾那傢伙怎麼可能失蹤,不回來就是自己不想回來嘛。」話音剛落,屋子裡的低氣壓又增大了許多,飛坦身邊已經快降溫至零下了。

  「你說話也看看氣氛啊!」信長拍桌,「照你這麼說,賴爾不就是因為和飛坦吵了一架才會離家出走嗎!」這位說話也一點兒不帶遮掩的,比起窩金來好不了多少。

  偏偏罪魁禍首還很茫然——旁觀賭局的芬克斯撓頭發:「咦,賴爾和飛坦吵架了?」

  他們兩個會吵架還不是因為你啊!牌桌上的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想到。

  電視機前的飛坦,已經硬生生將遊戲手柄捏成了碎渣。他站了起來,對著這五隻蜘蛛冷哼一聲,然後說道:「我有點事要去處理,處理完了自然會回來。」

  說完,飛坦的身影就從屋子裡消失了,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剩下的蜘蛛們對視幾眼,繼續興高采烈地打起了撲克牌。

  被飛坦找上的時候,艾梵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雷亞頂著兩個熬夜工作折騰出來的黑眼圈,對著自家老大說道:「蜘蛛。」

  艾梵皺了皺眉,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邁開步子走了出去,在會客室裡見到了飛坦。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蜘蛛是哪一個後,他便挑起了眉,不動聲色地反手關上門,走到飛坦對面坐下。

  他的語氣很平靜:「幻影旅團今年和暗影的合作沒有出現問題吧?有何貴幹?」

  飛坦對艾梵這種做派相當不爽,加上一路上不斷升高的怒氣,能只是蹙著眉頭說話已經很好了。他冷聲道:「讓千面出來,有事找它幫忙。」

  找林曉月的?艾梵心中的警戒值立刻升到最高,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有什麼事?」千面不在飛坦身邊,難道是身份暴露了?不過幻影旅團就算知道,也不會做出什麼才對。

  「讓它把賴爾的位置找出來。」飛坦不耐煩地回答道,「傀儡和主人之間有感應。」

  他的話說得簡單,不過已經足夠讓艾梵分析出情況了。他當即挑眉:「賴爾跑了?」注意到飛坦的臉色變得難看,艾梵知道自己猜得沒錯,頓時心裡一陣暗爽。只是,他很快想到了跑去窟盧塔地方的林曉月,剛升起的暗爽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讓這段時間壓抑的煩躁冒了出來。

  「我不知道。」艾梵的回答顯然不能讓飛坦滿意:「那傢伙不是依照命令待在你身邊麼?」

  真正依照命令的是你那邊吧?艾梵在一瞬間很想對飛坦這麼說,不過還好他這麼多世界也不是白度過的,只是因為這次好不容易和林曉月拉近關係,才會有些……得寸進尺。

  這個詞就目前來說有點誇張,不過艾梵心裡清楚,自己正是因為這次的親近,才會至今沒有去找林曉月。他知道窟盧塔族的位置,卻遲遲不去,或許也是想借機看看自己在林曉月心目中的地位。

  艾梵又看了一眼飛坦,雖然不知道飛坦和千面出了什麼矛盾,但是千面如果離開了幻影旅團,就只有可能去一個地方,那就是林曉月的身邊。

  他呼了一口氣,然後淡淡地說:「我大概知道千面和賴爾在哪裡,等我找到了就讓千面回去。」也差不多是時候去找林曉月了,他的確信得過她的實力,可是窟盧塔族的事不應該由她一個人來扛。劇情這項最大的武器,只要林曉月試圖破壞,他也可以放棄。

  聽到艾梵這麼說,飛坦的表情稍微輕鬆了一點,他可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只不過,他很快又皺起了眉,冷聲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艾梵的動作一停,隨即看著飛坦的眼神詭異了起來:飛坦跟著他去窟盧塔地方?開玩笑,這不是提前告訴了幻影旅團窟盧塔族的地方?讓林曉月知道的話就不只是吵架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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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130章:緣分x貼心x套話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巧妙。林曉月一邊想著,一邊擺出平靜的表情,跟在千面身後保持沉默。而站在她們對面的艾梵,則是按捺住叫她的念頭,同樣表情冷淡。

  只是兩個人的內心情況就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這樣了: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分別跟在兩人身邊的人則是另一副表情——「跟我回去。」「我不要。」好的,對話完畢,飛坦開始飆念壓,千面開始仗著傀儡的特殊材質死撐,林曉月此時的身份是「千面」,只能默不作聲。

  保護周圍人的重擔立刻完全壓到了艾梵的身上,倒也撐住了。

  她只是和千面出來幫窟盧塔族購買一些生活必備品,為什麼會遇到和飛坦結伴而行的艾梵啊!林曉月的內心趨向崩壞,趁著飛坦不注意,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艾梵:你給我好好解釋下。

  艾梵很無奈,他要想甩掉飛坦也不容易,更何況他在瞭解到飛坦對千面抱有的感情後,產生了的詭異認同感,讓他也有些沒轍,也就任由著飛坦跟他過來了。

  值得慶倖的是,飛坦目前還不知道庫洛洛打算對窟盧塔族動手,所以只是奇怪千面和林曉月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甚至不知道窟盧塔族的存在。只是以後他會不會在得知庫洛洛的計畫後聯想到今天,然後讓千面告訴旅團窟盧塔族的位置,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主人,」眼看著周圍聚集過來的群眾越來越多,艾梵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林曉月適時地以傀儡的身份向千面進言,「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其實直接以精神命令千面更快,只不過現在面對的是飛坦,而且千面跟飛坦的問題又那麼複雜,林曉月也不好在這種時候用主人的身份來控制千面。

  千面反應過來,她和林曉月迅速溝通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那就去別的地方聊吧。」

  於是一行四人坐到了鎮子上的一家餐館裡,剛見面時劍拔弩張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艾梵將飛坦和千面引到包間裡坐下,讓他們自己去談,自己則帶著林曉月走到另一個包間裡。等來到包間裡坐下,林曉月自然沒有必要再維持在飛坦面前那副「千面」的模樣,呼了一大口氣。

  她現在的模樣可是她自己十二歲的模樣,而不是當初留在艾梵身邊的二十歲的自己的模樣,幸好飛坦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是千面,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是「賴爾」做的,才沒有懷疑,否則就麻煩了。心裡這麼感慨著,林曉月又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艾梵:「到底怎麼回事?」

  同樣放鬆下來的艾梵也有些苦惱地揉著太陽穴,苦笑著說道:「我也是沒辦法啊,飛坦找到我,想要借助你這個『傀儡』的力量,把『賴爾』找出來,可是連你也跑了,我只能自己來找。」

  面對的是林曉月,艾梵自然不需要維持平時的冷臉,懈怠下來的表情帶著倦意。林曉月看著心裡有些觸動,起身朝著他伸手,本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又及時反應過來,停住了動作。

  只是艾梵已經仿佛習慣了這種舉動,接過她的手不說,還順勢將她摟進懷裡。兩人目前的體型差本來就很大,又是坐姿,艾梵可以輕鬆地將林曉月抱個滿懷。

  等艾梵也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林曉月抱在了懷裡,身體蜷縮起來,下巴搭在林曉月的肩膀上,怎麼看都是束縛性極強的姿勢,幾乎讓林曉月動彈不得。

  「我只是……」艾梵不自在地想說什麼,被林曉月打斷了話。她將緊繃的皮膚放鬆下來,努力讓自己適應這個情況:「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的話,就這樣吧。」

  艾梵愣了愣,隨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彎起。他也放鬆開來,讓林曉月不至於難受,然後才緩聲將飛坦的事解釋了一番。林曉月聽著也將思緒從艾梵的懷抱帶來的熟悉感上移開,分析起情況。

  「如果按照這種情況來看,飛坦以後再隨著庫洛洛他們來到窟盧塔地方,尋找窟盧塔族的時候,幾乎肯定會想起現在的事,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將窟盧塔族和千面聯繫在一起,從而懷疑千面見到過窟盧塔族。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被庫洛洛知道後,就會變成窟盧塔族的災難。」林曉月扶額。

  「是的,就算飛坦喜歡千面,也肯定會奇怪為什麼千面要離家出走到這個地方。關於你的離開,我給出的理由是——你是追著千面來的,倒不會讓你和千面的替換暴露。」艾梵回答道。

  「飛坦覺得奇怪不一定會告訴庫洛洛,只是以庫洛洛的眼力,要察覺出飛坦對窟盧塔地方的熟悉太簡單了。」林曉月很傷腦筋,「庫洛洛詢問,飛坦肯定會直說,他再去問千面……」

  光是想想都覺得那副畫面太殘酷了,林曉月幾乎要捂臉了。

  艾梵拍了拍林曉月的額頭:「不用擔心太多,在那之前一定會有辦法的,不會讓窟盧塔族出事,你不是這樣想的,並且為之去努力的嗎?」他的語氣很溫和,讓林曉月都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她側過身子,表情古怪地看了艾梵一眼,問道:「你之前不是反對我的做法嗎?」

  「已經改了。」艾梵回答得很流暢,一點兒也沒有改變自己的主張後的不甘。

  額頭上傳來的溫度很舒服,讓林曉月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甚至帶上些許困意。要從窟盧塔族到鎮子上,路程可不短,又因為是來採辦物資,得坐著負責駝物資的地走鳥來——否則依靠她和千面的速度,要到鎮上能快上不少。在地走鳥的背上顛簸了六個小時,林曉月已經很累了。

  她猶豫了片刻,便往艾梵的懷裡靠去,聲音也輕了下來:「我先休息一會兒,窟盧塔族的事我有辦法,等飛坦和千面離開後再告訴你。等他們商量完,你再把我叫醒。」

  「好的。」艾梵的語氣愈發溫和起來,那種讓林曉月熟悉的暖意再次湧了上來。

  到底是什麼地方讓她覺得熟悉?這份溫柔和體貼,真的只是艾梵帶來的嗎?

  飛坦拉著千面的手來到隔壁的包間時,就看到林曉月睡在艾梵懷裡的場景,不由得挑起了眉,對艾梵冷聲道:「你很喜歡這個傀儡。」那種溫柔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

  對於飛坦的肯定句,艾梵沒有否認的打算,他只是抬起頭來看著他,表情恢復冷淡:「你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說著他掃了一眼飛坦身後的千面,後者的臉頰泛紅,頭也低著。

  這種尷尬又不好意思的模樣代表了什麼,艾梵非常理解,嘴角也帶上一絲笑意。

  他重新看向飛坦:「既然人已經找回來了,就回去吧,我稍後也要帶著千面回去了。」

  飛坦對他這種「逐客令」有些不爽,不過他的確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只是丟下一句「居然會喜歡上非人類,你的喜好也挺怪異的」,就又拉著千面跑了。

  怪異的喜好嗎?艾梵低低地笑了起來,不過他懷裡的林曉月什麼都沒聽到,仍然熟睡著。

  雖然談不上非人類,但是就強悍的程度而言,林曉月確實不是普通人會選擇的物件啊。更何況是一直跟隨著她在各個世界穿越的他,經歷得越多,她也越來越可怕吧?

  可是他沒有改變過喜歡的想法,甚至變得更深,只不過……

  有著漂亮桃花眼的男人,在看著懷裡的女孩時,頭一次露出了溫柔以外的眼神。

  如果說,他的穿越是為了追逐她,變得更強,那麼,她的穿越又有著怎樣的目的?絕對不是像他這樣汲取各個世界的知識和經歷磨練自己,他也沒看到她在各個世界裡得到了什麼,反而受到過不少次的傷害,還和那些劇情人物產生了感情上的糾葛……等等?

  艾梵的視線移向門口,飛坦和千面已經離開,包間的門也緊閉著,可是他的焦點並不在門上。想到剛才和飛坦牽手離開的千面,艾梵的眼神愈發深邃。

  林曉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睜開眼睛的瞬間意識到自己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林曉月立刻彈了起來:「艾梵!」坐在書桌前的艾梵立刻起身走到床沿坐下。

  他並沒有詢問林曉月有什麼事,而是慢條斯理地將飛坦和千面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採購物資的清單我從你的衣袋裡找到了,東西也都買好了,暫時放在旅館裡。地走鳥那邊,我已經延長了看管的時間,等明天早上我們出發去窟盧塔族時再取回。窟盧塔族那邊,我從你的手機上找到了族長的電話號碼,打給他後解釋了情況,說明天再回去也沒關係。」

  艾梵的笑容不變:「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事,我都處理好了。」

  簡直是堪稱最高的貼心程度。林曉月暗自吐了吐舌頭,不過艾梵還沒說完:「晚餐也預定好了,點的是你喜歡的菜色,不過這裡的料理手藝不能保證。」

  「……我在想還有什麼事是你考慮不到的。」林曉月摸了一把癟癟的肚子。

  「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我會盡力全部考慮到。」艾梵說著笑了起來,「這種貼心會不會很可怕?畢竟你到現在都沒有真正說過對我的感情,而且我們在年齡上又相差這麼大。」

  「也沒有差多少歲吧,而且念能力者又能活很久,不算問題。」林曉月說完意識到了不對,她看向艾梵,皮笑肉不笑:「你套我的話?」她只反駁了後半句話,即是默認了前半句。

  艾梵的笑容盛了幾分:「結婚雖然還早,但是訂婚儀式總是可以的吧?」

  這傢伙為什麼突然就開始對她耍心眼了!林曉月滿頭黑線。


第131章

  第131章:檔案x瘋狂x重逢

  冬天結束後不久,一份從獵人協會流傳出來的調查檔案吸引了各界的關注。

  檔案的調查物件是有著火紅色雙眼的神秘種族,窟盧塔族。民間對窟盧塔族的傳說其實不少,說他們的眼睛在平時很正常,只要情緒激動,雙眼就會變成血紅色,而那象徵著惡魔的力量。

  這份檔案裡的內容卻與民間的說法截然相反,它擺出了大量的實踐研究資料,記錄了窟盧塔族人的生活方式,並且對窟盧塔族人的眼睛進行了醫學上的研究,得出了非常科學嚴謹的結論。

  結論指出,火紅眼的產生和窟盧塔族獨特的眼球構造有關。

  窟盧塔族在情緒激動時,虹膜基質中的黑色素含量會在瞬間改變,導致眼睛呈現出異常的紅色,而等到他們的情緒平穩下來,眼睛的顏色也會恢復正常。

  同時,在火紅眼狀態下,窟盧塔族人確實會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力量,不過這實際上是一種先天性的精神疾病,與學者症候群類似。在火紅眼狀態時,窟盧塔族的感官會變得更加敏銳,同時精神狀態會深受影響,變得易怒,才會做出與自身性格相違背的事。

  在檔案的最後,筆者表示,根據大量實地考察得到的資料來看,成年後的窟盧塔族人就會加強對自身情緒的控制,火紅眼的出現頻率也逐漸減少。窟盧塔族隱居的生活環境相當於針對精神疾病選擇的治療手段,而且,這種做法也避免了窟盧塔族的病態基因流傳到外界。

  本質上來看,這個種族為了更多人類的安全,選擇了自我犧牲,隱居起來,是非常偉大的。

  最後,筆者又提到了火紅眼的模樣,並未吝嗇對它的色彩的讚美,不過又有些遺憾地指出,這種紅色雖然美麗,但是比起某種凶獸的眼睛顏色要遜色許多,那才是筆者見過的最美的紅色。

  「……火紅眼的生理構造雖然與一般人類有部分差異,但是根本上仍然屬於人類的眼睛,與凶獸澤梅亞飛龍的眼睛相比不值一提,那雙比當今世上最著名的紅寶石——貝羅斯星光紅寶石還要璀璨的豎瞳,堪稱收藏家至高無上的寶物與榮譽。只可惜,澤梅亞飛龍的戰鬥力十分強悍,要想獲得雙眼是非常困難的事,而且現存活的澤梅亞飛龍數量稀少……」

  讀到這裡,艾梵語氣裡的笑意已經止不住了,他伸長胳膊,將坐在地攤上無聊地拿信件折紙船的林曉月撈進懷裡,然後笑著說道:「居然能想得到這種辦法,你的腦袋裡到底裝的什麼?」

  「裝的是浩瀚如海的知識。」林曉月毫不謙虛地自誇完,又反問道,「難道不好嗎?」

  「不,非常好。」艾梵說著,又看向手裡的學術報刊上的插圖,正是澤梅亞飛龍的雙眼,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雙獸瞳的顏色非常絢麗純粹,比起火紅眼要好看得多。

  林曉月在艾梵懷裡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說道:「從科學的角度解讀火紅眼,將神秘性完全消除,讓人們對窟盧塔族增進瞭解的同時,逐步消除根深蒂固的排斥想法。接著選出更棒的替代品,轉移那些收藏家的注意力,使他們放棄對窟盧塔族的覬覦之心。最後,」林曉月的笑容添上幾分狡黠,「澤梅亞飛龍可是貨真價實的凶獸,殘暴成性,能幫忙除掉『害蟲』可是件好事。」

  當然,從物種保護的角度來看,讓澤梅亞飛龍就這麼滅亡也不好,不過,據林曉月所知,金那個肆無忌憚的傢伙,當初為了製作他那個遊戲,也抓了不少凶獸,澤梅亞飛龍也不例外。

  此時它們正在那塊名為貪婪之島的遊戲大陸上好好地繁衍著吧?誰讓金與動物的關係那麼好,連凶獸都能收服,連林曉月都覺得他才是開了掛的那個。

  「千面跟我說,幻影旅團已經將關注重點轉到了澤梅亞飛龍上。」說到幻影旅團,林曉月的表情稍微認真了些,「還好趕在幻影旅團做好準備之前搞定了。」

  「以庫洛洛的手段和頭腦,要發現這份檔案的真實目的並非難事,不過他想要的只是珍貴而且會讓他感興趣的收藏品。都被考察到這個程度了,也就沒有興趣了。」艾梵接上了林曉月的話。

  「就是這樣。」林曉月打了個響指,「到現在這一步,窟盧塔族的滅族危機基本上已經解除了,只是可能還有人想要得到火紅眼,加強注意是必須的。」

  艾梵頷首:「這點我會派人安排,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頓了頓,他忽然說道:「你想好了讓『賴爾』脫離幻影旅團的辦法了嗎?」

  這個問題林曉月也不是沒想過,只不過她前段時間都在忙著那份調查檔案的事,根本分不出功夫來考慮這個。此時聽到艾梵的話,她一挑眉:「聽你這麼說,你有辦法?」

  「嗯,」艾梵微笑著輕吻林曉月的側臉,「找揍敵客出手。」

  聽到揍敵客這個名字,林曉月也沒心思去管艾梵的舉動了:「那個著名的殺手家族?」

  她大致能猜到艾梵打算怎麼做,琢磨了一會兒還是先按捺下來:「這件事不急,現在還有別的事需要處理,比如……七大美色。」林曉月的視線落到一地的信件上。

  發佈那個檔案時,她雖然填寫了艾梵的一處房產所在地作為位址,不過原則上這些資料是被保護的,居然還有這麼多人能夠找到地址然後寄信過來。這個世界……到底是有多瘋狂?

  林曉月扯了扯嘴角,勾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整整一個春天,社會各界都在討論「七大美色」。

  原本只是因為那份關於窟盧塔族的調查引發的討論——除了澤梅亞飛龍的雙眼外,還有什麼美麗的顏色?沒想到的是,出乎學術界的意料,人們將這個討論愈演愈烈,並展開了瘋狂的選拔。

  七大美色,這個已經無從考證來處的名詞,被賦予了熱切的關注。最終在網路上,選出了被所有人承認的七種世界上最美的顏色的載體,除了澤梅亞飛龍的眼睛外,另六種顏色每一種光是圖片,都讓人目眩神迷——圖片由獵人協會證明,並未作假。

  將簡單的討論演變成如此盛況的始作俑者,正在天空競技場裡受虐。

  「太過分了!」林曉月一下場就咬牙切齒地跺腳,「西索又犯病了吧?」

  艾梵聳肩:「他一年三白六十五天,有哪天是不犯病的?」說著將林曉月抱進懷裡,拿乾淨的濕毛巾幫她把臉上的灰塵擦乾淨,只是看到細小的劃痕時,他的眼神裡閃過短暫的冷肅。

  「艾梵,這麼久不見,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西索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語氣一如既往的蕩漾,「你和千面不在的這陣子,我可是相當無聊哦∼」

  「於是你就用這種方式報復我嗎?」林曉月翻了個白眼,回到天空競技場後的第一場戰鬥就對上了西索,敗得一塌糊塗——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千面,不能夠使用念能力,她也不想暴露。

  「沒有關係,我下次幫你揍回來。」艾梵直接說道,完全不在乎西索就在他面前。

  西索立刻垮成了包子臉,不過他的視線很快落到了林曉月的手指上,當即又燃起了興趣:「這個是……戒指?」說完又眼神微妙地看向艾梵,怎麼看都好像在說「我要報警了」。

  「訂婚戒指罷了,而且只是口頭上的,一般人只會當作裝飾品吧?就你會那麼想。」艾梵皺眉。那天他雖然成功地對林曉月耍了個心眼,但是也沒打算強求,只是送出了戒指。能夠被接受已經讓他很高興了,只不過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他的眼神暗了幾分,又迅速恢復正常。

  林曉月倒沒在意這個,她比完一場又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休息了,得去一趟獵人協會。

  七大美色的事有她在背後推波助瀾,最後確定的七大美色實際上也是她事先就決定好的,也多虧了系統的説明,才從海量的資料裡找到了這七種顏色,而且都是不會影響到自然和物種的顏色。

  獵人協會知道她的打算,才會出手協助,也因此認定她做出了極大貢獻——光是澤梅亞飛龍都能避免不少傷亡,所以決定授予她一星獵人的榮譽。算起來她成為獵人才不到一年,能得到這個榮譽還真是湊巧。想到這裡,林曉月又看了一眼艾梵:「你什麼時候去考獵人執照?」

  「今年和西索一起去考。」艾梵看向西索,「雖然那對我也沒什麼用。」

  跟西索去?林曉月暗自吐了吐舌頭,其實艾梵是過去幫忙收拾殘局的吧?不過這樣也好,看過了千面那一屆的獵人考試後,她覺得難怪這個考試在簽報名表的時候要求出現意外死亡與獵人協會無關了,風險實在太高。如果讓西索去參加考試,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少傷亡。

  等林曉月從獵人協會出來,正想著要不要回天空競技場呢,樹那邊卻難得主動聯絡了她:「有人依據暗號找了過來,老大,要不要接見一下?是一群小孩子。」

  小孩子?林曉月很快想到了當初那群被當做骷髏蜂的培育體的小孩子,爽快地答應下來:「好的我這就過去,你讓他們等著。」從獵人協會這邊到樹的總部不遠,半天車程就好了。


第132章

  第132章:歡迎x熟悉x猜測

  如林曉月所想,來找她的正是當初那些小孩子。算起來也分別了兩年半,林曉月看著眼前站著的孩子們,如果不是靠系統的對應,估計名字都叫不上來。

  結果還沒等林曉月從對孩子們的改變的驚訝中回過神,就發現了夾在裡面的兩個人。

  林曉月抽了抽嘴角:「酷拉皮卡、派羅,你怎麼會在這裡?」

  酷拉皮卡還在好奇地張望著周圍,派羅則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好久不見,千面。我和酷拉皮卡通過了族裡的試煉,獲得了永久外出的許可,就按照艾梵先生給出的地址找來了。」

  什麼時候!林曉月在心裡咆哮,她也就是那次飛坦和千面的矛盾解決後,帶著艾梵回到窟盧塔族生活了一陣子,那段時間兩人都忙著收集窟盧塔族的各項資料,好完成調查檔案,艾梵什麼時候還跟酷拉皮卡和派羅說了樹的事?林曉月有些傷腦筋。

  「其實原本是我們無意中聽到了艾梵先生和長老的談話啦。」酷拉皮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然後他告訴我們,以後如果到了外面的世界,他可以提供幫助,然後就給了我們位址。」

  林曉月扶額,艾梵提供幫助,幹嘛給樹的總部地址?還真是不把兩個組織分開來看。她放下手,重新看向酷拉皮卡和派羅:「你們知道我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酷拉皮卡很誠實地搖頭:「不知道啊,不過在離開族地的時候,長老跟我說過,你和艾梵先生是非常厲害的人,並不像平時表現得那麼簡單,所以一定是很棒的地方吧?」

  被這麼直白地說了,就算是林曉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眼派羅,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們是為了派羅的腿腳和眼睛來找我幫忙的嗎?」他能跟酷拉皮卡一起出來也不容易。

  酷拉皮卡立刻嚴肅地點了點頭:「嗯,想先來問問看千面你有沒有辦法。」

  「應該能找到幫得上忙的人吧……」林曉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孩子抱住了腰:「姐姐,跟我們說話嘛,都這麼久沒見了,我們好想姐姐啊!」

  林曉月聳了聳肩,酷拉皮卡和派羅則是惹俊不禁,隨即點頭表示理解,她就先去忙著這群小孩子的事務了,讓他們兩個旁觀。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說服父母的,最小的才十歲,就跑來了。

  看著林曉月指派相關人員來處理孩子們的事,酷拉皮卡張大嘴:「千面真的好厲害,那些大人都聽她的呢!跟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小孩子,也對千面很崇敬的樣子。」

  派羅四處望瞭望,最後將視線再次投到林曉月身上:「她是……這裡的首領。」

  「誒?」酷拉皮卡很驚訝,派羅已經拉過他的手:「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些小孩子。」

  這些新來的小孩子要接受樹的基礎測試,總部這裡有專門的人員和設備,除了身體的基礎能力,念能力也被列入測試範圍。林曉月坐在靠椅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遞到眼前的一份份分析表,不時在表上劃上幾筆。而接受過測試的孩子們,則是排成一列緊張而又期待地等待著林曉月開口。

  「就是這樣了。」林曉月舒了口氣,將分析表交給旁邊的助理,讓她按照批註送孩子去相適應的部門。看來他們這兩年多也沒有懈怠,有幾個的資質居然好到可以進入樹枝的。

  原地還剩下一個小女孩,正是莉娜,也不知道那個疼愛女兒的哈威是怎麼答應她出來的。

  莉娜不安地搓著裙角,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似乎要哭出來了:「姐姐,我是……不合格的嗎?」這個顫音讓林曉月想笑,她走上前去撫摸莉娜的發頂:「不,只是剛好有事要你幫忙。」

  她牽住莉娜的手,然後走到派羅面前,指著他說道:「這個小哥哥需要你的念能力。」

  派羅眼皮一跳,酷拉皮卡還沒反應過來:「念能力?那是什麼?」「我想,她的意思是……這個小女孩有一種能力,可以治療我的眼睛和腿腳。」派羅慢慢地說。

  這句話一出來,莉娜立刻用力點起了頭:「如果是要治療的話,我一定會幫上忙的!」

  林曉月覺得這也真是運氣,之前她離開時,確實知道莉娜的念能力是特質系,不過沒有見到莉娜使用過,沒想到會是治療型。她身上的疤痕,就是她自己消除的,不用林曉月的念能力掩藏。

  「不過莉娜現在的念量還少,念能力的熟練度很低,要治好派羅需要時間。」林曉月說著揉了揉太陽穴,「莉娜的念能力是複製細胞並進行培育,直至培育出完整的器官或者人體部分,再將病變或壞死的部分替換……別問我這是怎麼做到的。」

  念能力也太神奇了,簡直像是文檔的複製粘貼,或者說替換。就算派羅是雙腿出了問題,莉娜也能複製出一雙完好的派羅的腿,然後直接將二者替換,都不用動手術的。

  酷拉皮卡的理解力很好,明白後立刻抓住了莉娜的雙手,急切地說道:「拜託你了!一定要治好派羅!」派羅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又看向林曉月:「我們要付出什麼?」

  「嗯?」林曉月挑眉,「你還真是理智呢。不過,說實話,你們沒有我能看得上的東西。」派羅露出一絲笑容:「如果像他們一樣,加入這裡,是否足夠呢?」

  林曉月笑了起來,然後朝著派羅伸手:「歡迎,我一點兒也不嫌人多。」

  艾梵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正是淩晨兩點。會在這個時間來敲他的臥室門的人,除了林曉月不作他想。他揉著眼睛去開了門,儘管被打擾了睡眠,他還是語氣溫和地說道:「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林曉月咧開嘴微笑,然後就推著艾梵回到床邊,自己也打起了哈欠:「說完了,就繼續睡吧。」等艾梵重新躺進被窩裡,懷裡抱著已經脫掉外衣的林曉月時,還沒反應過來。

  等等,雖然這段時間以來,她對擁抱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這跟同床共枕是兩碼事吧?

  他還想說些什麼,枕著他的胳膊的林曉月就已經睡著了。艾梵吸了吸鼻子,聞到了淡淡的酒氣,頓時皺起了眉,他很快又放鬆下來,將林曉月往懷裡又摟了摟,這才閉上眼睛。

  有什麼事都等睡醒再說吧,不過,真的得讓她改掉坐夜班飛艇的習慣了。

  還有,得派人查查她為什麼會喝酒——哪家航班幹的好事!

  這一覺林曉月直接睡到了十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便看到男性的脖頸與鎖骨。愣了幾秒,她才回過神來,仰起頭對上艾梵的雙眼:「早上好。」

  「早上好。」艾梵露出微笑,等她起身才坐了起來,林曉月一眼看出他的右臂活動不太自然。壓了一個晚上,會酸麻也很正常。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艾梵的話沒說完,視線落到了床單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嫣紅的血跡也落到了林曉月眼裡,她愣了愣,然後一巴掌拍到自己臉上:「啊啊啊啊啊!」

  雷亞欲哭無淚,將一大袋子衛生巾交給艾梵的時候還在吐槽:「老大,你下次不要讓我去買這種東西好嗎?我可是個大男人,買這個……實在是太羞恥了啊!」

  艾梵很平靜地接過衛生巾,拉開袋口看了幾眼,隨即皺眉:「你只買了日用的,夜用的我下次再去買。現在去調查小姐昨晚乘坐的飛艇,誰給她的酒。」

  如果老大你只說後半句話,你在我心裡的形象還能繼續維持的!雷亞淚流滿面。

  被艾梵塞了一杯紅糖姜水在手裡的林曉月苦著臉,就算是紅糖的香甜氣味都沒法讓她輕鬆起來。實在是太久沒來過了,她都忘了原來還有月經這種東西。初潮來就來了,居然還碰上這種時候,讓她想要回到今天淩晨,把那個跑過來要求陪睡的自己掐死。

  抿了口紅糖姜水,林曉月有瞬間的怔愣,她怎麼覺得這個味道有點……熟悉?

  艾梵的話打斷了她的回憶:「床鋪我會叫人收拾好,你好好休息。」頓了頓,他又問道:「怎麼會想到來我這裡?」雖然他試圖說得平靜,但是語氣裡顯然帶著愉快。

  林曉月掃了他一眼:「想找你說酷拉皮卡和派羅的事,我在這邊的房產都空置著,裡面都是灰,也沒辦法住,就到你這裡來了。」而且她在飛艇上遇到了西索,那傢伙似乎找到了新的蘋果,興奮地拉著她喝了兩杯酒,完全無視了她還是個孩子的事實。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西索那傢伙直接將她送到了艾梵家門口。

  讓艾梵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滿足西索的願望,跟他好好打一場的。

  不過會直接睡到一起,林曉月覺得自己的理智果然被酒精侵蝕了。

  她又抬起頭來看向艾梵,果然是因為待在這個男人身邊會很安心吧?

  這樣想著,她又喝了一口紅糖姜水,這輩子的體質很好,不會痛經,哪像上輩子,身體差成那樣結果每次來都痛得要死,還經常生病……林曉月的動作一頓。

  「我去給你煮紅糖姜水?」「你還會煮這個?」

  隨著世界的改變而被埋葬在記憶深處的語句,再次浮現出來。

  林曉月的手一松,杯子掉了下來,被艾梵眼疾手快地接住,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才有些擔憂問道:「怎麼了?」林曉月盯住他的眼睛,喉頭湧動,最後只是笑了笑:「沒抓好而已。」

  她想,自己大概需要做些事來確認一下……那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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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133章:招惹x習慣x餡餅

  愛麗莎告訴林曉月,天空競技場新來了一個資質挺不錯的小孩子時,林曉月還窩在沙發上看書,旁邊坐著把筆記型電腦放在腿上敲敲打打的艾梵,悠閒得不像話。

  「小孩子?」林曉月把手機換到左手,右手又翻過一頁,漫不經心地問道,「資質多好?」

  「才六歲大的孩子,就能在首次比賽上躥到一百層以上了。」愛麗莎回答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資質的確很好。不過最近樹裡剛多了一大批小孩子,她暫時不缺後備生。林曉月放下書,順口問道:「那個小孩子叫什麼?」

  「我看看。」話筒裡傳來翻動書頁的聲音,愛麗莎很快回答:「奇犽。」

  「奇犽?」林曉月重複了一遍,隨即注意到艾梵敲擊鍵盤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等掛斷電話,她又看向艾梵:「怎麼,是認識的人?」

  被看出來了,艾梵也毫不慌亂,只是聳肩道:「我之前跟你說過揍敵客家族。」

  「奇犽是揍敵客家族的孩子?」林曉月挑眉,「難怪才六歲就敢扔去天空競技場。」

  「重點不在這裡吧?」艾梵苦笑,「你可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要是讓揍敵客的長輩知道自家的兒子加入了別的組織,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好啦。」林曉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不會去招惹他的。」

  話是這麼說,林曉月第二天就跑去看了奇犽的比賽,旁邊跟著的雷亞滿頭大汗。

  「不愧是殺手家族的人。」林曉月往嘴裡丟了粒爆米花,「雖然能看得出來他刻意收斂了技巧,但是一站到賽場上,殺氣就控制不好了啊。」也不知道小小年紀殺了多少人。

  話音剛落,林曉月忽然抬頭看向對面的看臺,與一雙深黑無光的眼睛對上。

  隔得這麼遠,還能確定視線對上,實在是因為對方傳來的氣息太明顯了。林曉月舉了舉爆米花桶示意,對方則是微微點頭,然後身影又消失在林曉月的視野裡。

  「看著不到二十歲,應該也是揍敵客家的……長子?」林曉月又往嘴裡丟了粒爆米花,賽場上,奇犽堪堪將對手打敗。雖然有技巧和殺氣,但是他的年紀太小了,還不能靈活控制。

  林曉月將爆米花桶往雷亞手裡一塞,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就跑去圍觀了。

  系統探測到了有趣的事——西索正好經過那位揍敵客家的長子離開的地方。

  艾梵接到雷亞的消息趕到時,林曉月正和西索、伊爾迷聊得興起。

  看到他來,正坐在伊爾迷面前研究他是怎麼用念力改變容貌的林曉月招了招手:「喲,艾梵。」說著手還沒從伊爾迷的臉上移開,伊爾迷面無表情地任由她折騰。

  這種刺激真是不想再來一次了。艾梵在心裡扶額,表面上還是露出微笑:「新朋友?」

  林曉月點頭:「這位是伊爾迷·揍敵客,你說過的揍敵客家的長子。」說完她又對著伊爾迷介紹道:「他是艾梵,我的未婚夫。」旁邊的西索立刻吹了聲口哨。

  伊爾迷點頭,隨即看向艾梵,語氣平淡:「你有委託要交給揍敵客?」

  艾梵還沒從林曉月剛才的介紹中回過神來,愣了兩秒才恢復鎮定:「是的,不過這個委託的困難度太高,我想由你來大概無法完成。」說完又瞪了眼西索。

  被懷疑了實力,伊爾迷也沒有半點不快,只是說道:「如果需要更厲害的人出手,酬勞也會成倍增長,我可以給你家族裡的聯繫方式,具體的委託內容還請到時商量。」

  說完,他又看向已經將手從他的臉上移開的林曉月,表情裡難得帶上興致:「如何?」

  「你使用的方式的確很厲害。」林曉月感慨地說,「通過念力調整面部的肌肉和軟骨,達到改變面容的目的,甚至可以通過念力的增長改變毛髮和膚色,好厲害。」

  說著她又羡慕地摸了摸伊爾迷垂在耳側的頭髮:「發質居然這麼好。」

  艾梵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不好,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捂住胸口的手,然後走到西索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怎麼會和揍敵客家的人認識?看樣子還相處得很好?」

  「紅蘋果你可不要吃醋哦∼?」西索笑得很得意,「我也是恰巧遇到伊爾迷,想要試試他的身手,結果他一眨眼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差點就要錯過了呢∼?」

  西索說著有些哀怨,艾梵歎氣:「然後賴爾認出了伊爾迷,兩人就聊起了整容?」

  「就是這樣∼?」西索點了點頭,「賴爾不愧是我看中的小蘋果,越來越優秀了呢∼?」

  林曉月和伊爾迷說著,又抓過西索的衣領,另一隻手在西索臉上一抹:「我是這麼做的。」說著西索就換了一張樸實至極的臉,丟到人群裡完全找不著的那種。

  伊爾迷的眼睛一亮:「你的念能力?」他當然感受得到剛才念力的波動。

  「嗯,不過這一項只能在原本的基礎上修改。」林曉月說著又在西索的臉上一抹,瞬間又變成了另一張臉。問題是這張臉一出來,艾梵就忍不住嗆了口氣。

  盯著西索現在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看了半天,伊爾迷點頭:「不錯。」

  不錯是指你的相貌還是指這種念能力啊?林曉月翻了個白眼,伊爾迷繼續說道:「這個念能力和剛才不一樣,改變的是他人的認識?」說著他也伸手在西索臉上掐了幾把。

  林曉月乾脆地點頭:「是的,當然,這個念能力還能用在其他方面。」

  「你也非常厲害。」伊爾迷說完又道,「那麼,奇犽就請你多照看了。」

  果然知道劇情也不一定是好事嗎?回到住處的時候,艾梵這樣想著,接過林曉月遞過來的蘋果和水果刀,安靜地削起了果皮。正因為知道劇情,他才會對伊爾迷過早地做出定義,卻忘記現在什麼都還沒發生,他對劇情人物的定義也僅僅來自本身,不完善也過於片面。

  他將削好的蘋果放到林曉月手上,微笑地看著她把蘋果咬得哢嚓響。

  正因為如此,不知道劇情的林曉月才能夠和伊爾迷平常地相處,而且她完美地適應了自己的身份——林曉月清楚自己是近來聲名鵲起的組織的首領,又有著獨屬於自己的強大,所以能以平常心面對伊爾迷,而不會像他這樣,即使強大,也會抱有忌憚或者畏懼。

  沒有強者的心,他還是差得很遠啊。艾梵歎了口氣,緊跟著眼前便出現了啃了幾口的蘋果。

  林曉月將蘋果舉到艾梵嘴邊,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歎氣?因為我去惹揍敵客?」

  艾梵滯了片刻,低頭在蘋果上咬了一口,甜膩的汁水順著林曉月的手指下滑,眼看著就要沾染到戒指上,他便垂下眼睫,輕吻在手指上,連同果汁也吮吸乾淨。

  「……我覺得我可以報警了。」林曉月語氣深沉地說道。艾梵笑了笑:「先不提有沒有警車敢開過來,是你先說我是未婚夫的吧?」那個時候,充盈在胸口的震驚與喜悅讓他幾乎沒法思考。

  「實話實說而已。」林曉月撇了撇嘴,收回手繼續啃起了蘋果。等她把果核扔進垃圾桶裡,艾梵又拿過濕抹布,幫她把手擦乾淨。林曉月表情複雜:「你簡直比我爸還把我當孩子。」

  「你本來就是個孩子,」艾梵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我照顧你是正常的。」

  「再過七年就用不著了。」林曉月聳了聳肩,忽然又說道:「不過,我老是覺得你對照顧我這件事非常習慣,是我的錯覺嗎?」她說著歪過頭盯著艾梵,小孩子的容貌怎麼看怎麼可愛。

  艾梵的動作停了下,又恢復正常,他放下濕抹布,淡笑著說道:「這都已經快三年了,就算本來不習慣,現在也習慣了啊。」他在林曉月頭上摸了摸,然後起身去廚房洗水果刀。

  等他從廚房出來,看到背靠著沙發看書的林曉月,忽然覺得心裡一片柔軟。

  上一個世界裡,他也是這樣和林曉月相處,只是那時候,林曉月的身體越來越弱,幾乎每過一天死神的腳步都更近一步。不過這次不一樣,她好好地在這裡,而且與他在一起。

  「程帆?」聽到林曉月的喊聲,艾梵有瞬間的晃神,他下意識地開口答應下來。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而林曉月已經放下了書,轉過頭來看著他,表情嚴肅。她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艾梵幾乎能猜測到她想說什麼。

  既然會說出「程帆」這個名字,說明林曉月肯定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了破綻。這也是件好事,他也想要跟她坦白,說清楚自己的身份,然後告訴她,以後的世界他也會陪她走下去。

  可是,下一秒,林曉月便像是被什麼打中了一樣,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上午,林曉月覺得腦袋裡空空的,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床邊趴著的艾梵,他還握著她的手,抓得緊緊的。

  「艾梵?」林曉月輕聲喊道,艾梵立刻睜開了眼睛,剛醒來的眼神還有些迷茫,不過他很快清醒過來,在林曉月再次開口之前用力將她抱在懷裡,嗓音幹啞:「我在。」

  突然怎麼回事……林曉月拍了拍他的背:「我不就是氣血不足暈了過去嗎?你至於嚇成這樣嗎?」說著又有些哭笑不得,當然,心裡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摟著她的雙臂收緊了些,林曉月能感覺到艾梵的身體很僵硬。

  這個男人是有多重視她啊?這樣想著,林曉月揉了揉額頭:「我想要吃紅棗蛋糕,就是我經常去的那家蛋糕店的。」「……嗯。」艾梵鬆開了手,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

  「我去買,你好好休息。」說著,艾梵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叮囑了她幾句,才離開臥室。

  林曉月重新躺下休息,只是坐在沙發上看書,她都能暈過去,果然鍛煉不能鬆懈啊。

  走出住處的艾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猛地一拳砸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

  他沒有用上念力,只是在懲罰自己、讓自己體驗這樣的疼痛感。指關節處已經磨破了皮,滲出血來,看著有些嚇人,可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扶著牆壁一言不發。

  啊啊,他就知道,天上是不可能掉餡餅的。


第134章

  第134章:銷聲x辨別x練手

  有著一頭蓬鬆銀髮的男孩子,正瞪大了圓溜溜的貓眼,看著牌桌上的手牌,臉上寫滿了不服氣:「你一定是耍詐了!」哪有人能這麼快湊夠同花順啊,這才第二次發牌呢!

  林曉月聳了聳肩,然後一根手指正戳在奇犽的腦門上:「你發現了我是怎麼耍詐的嗎?」奇犽捂住額頭,訥訥地說:「沒有……」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反正你肯定耍詐了!」

  「強詞奪理是沒有用的。」林曉月慢條斯理地收拾起撲克牌,「乖乖去訓練,結束後會有巧克力球等著你哦。」相處了大半個月,她也把握到和奇犽相處得模式了。

  一聽到巧克力球,奇犽就不說話了,哼了一聲便跑進訓練室裡。林曉月打了個呵欠,將撲克牌裝好,就往椅背上一靠,扭頭問道:「雷亞,艾梵呢?」

  自從她和揍敵客扯上關係的那天起,艾梵和她的聯繫就少了很多,他說有暗影的工作需要處理,但是以前林曉月見過暗影更忙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都沒有忙成這樣,現在明顯是刻意在疏遠她。想到這一點,林曉月有些煩躁,只是手剛捂上額頭,她又停下了動作。

  居然開始依賴……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眷念某個人的存在,她都變得不像自己了。她明明很清楚,自己在這些世界裡穿越,為的只是獲取系統所需的研究資料。在其中一個世界,對某一個人投入過多的感情,是不可以的——她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而她沒有那麼多的感情可以耗費。

  林曉月放下手,雷亞則是唯唯諾諾地回答道:「老大他應該在總部……」

  「應該?」林曉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雷亞頓時閉上了嘴,好半天才苦著臉說道:「小姐,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老大交代了不能讓小姐知道……」

  「那就算了。」林曉月乾脆地說,「艾梵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不會為難你。」

  雷亞松了口氣,卻沒有注意到林曉月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等他走後,林曉月才閉上眼睛,用意識詢問系統:「千面那邊的感情進展到哪一步了?」

  沒有得到回答,林曉月皺緊了眉,近一個月來,系統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對她的詢問沒有給出任何回答,只剩下基本的功能,如同設定好的程式,並不具有智慧。

  系統到底出什麼事了?林曉月傷腦筋地歎了口氣,上次她詢問系統的時候,它回答說飛坦對千面已經達成了第一次喜歡,距離第二次也不遠。只是千面的情感似乎出了點問題,林曉月不好去問她,只能借助系統間接地瞭解一下情況,沒想到現在系統出了問題。

  林曉月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眼訓練室裡的奇犽,拿起手機打電話。

  等奇犽從訓練室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一起聊天的林曉月和酷拉皮卡。因為有陌生人在,他有些警惕,並沒有貿然靠近。他打量了一眼酷拉皮卡:「他是?」

  「酷拉皮卡。」林曉月介紹完畢就站起來,拍拍酷拉皮卡的肩膀:「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們兩個一起訓練,具體方案我剛才和酷拉皮卡商量好了。最近我有點事需要處理,過一陣子再回來。」

  奇犽瞟了林曉月一眼:「切,剛答應要訓練我就跑了,等我大哥回來看你怎麼交代。」

  「哦,那我去找西索來吧,他應該會很樂意培育你這個小蘋果的。」林曉月回答道。奇犽的臉色在瞬間發青,他可一點兒也不想對上西索那個傢伙!緊跟著他便拽住了酷拉皮卡的衣服:「不就是和這個人一起訓練嘛,我知道了啦!你有什麼事要忙就趕緊走!」

  心安理得地跑了的林曉月先是給自己換了副容貌,再搭上了去優路比安大陸的飛艇。幻影旅團在那邊有個任務,林曉月打算過去湊湊熱鬧——或許是為了暫時疏遠艾梵也說不定。

  得知這個消息的艾梵,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筆:「優路比安大陸?」最近幻影旅團確實就在那附近活動,她是順著千面給出的蹤跡,過去找幻影旅團玩嗎?估計也有他最近態度的關係在吧。

  艾梵呼了口氣,重新拿起筆,只是書寫變得遲滯了不少——說不在意,怎麼可能呢?

  「阿嚏!」林曉月按住鼻子揉了揉,眼睛裡擠出淚花來,「誰在罵我?」

  「主人你偷偷跑出來被艾梵先生查到了吧?」千面翻了個白眼,「不過去哪裡不好,跑來找幻影旅團玩,真的以為幻影旅團是什麼好玩的團夥嗎?」

  「你們接下來那個任務本來就很需要『千面』的幫助吧?」林曉月的笑容不變,「不過說起來,難得庫洛洛會採用騙術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收藏品,你說的時候我還挺驚訝的。」

  「只是有這個打算而已,如果主人你不過來,團長也會有別的辦法,只是我得多做一番解釋。」千面吐著舌頭,看起來很俏皮,「既然你來了就方便了。」

  再見到庫洛洛,林曉月心裡還有些感慨,上次見到他還是近一年前的晚會上,那個時候艾梵告訴她幻影旅團打算對火紅眼出手,後來卻被她改變了計畫。

  看到林曉月,庫洛洛挑了挑眉,隨即笑了起來:「好久不見,還有,歡迎回來。」

  千面睜大了眼睛,林曉月則是扶住額頭,讓千面從房間裡出去,只留下她和庫洛洛。她坐下來,順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隔著氤氳的霧氣微笑:「哎呀,不愧是團長呢,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一開始是感覺千面的成長太過緩慢。」庫洛洛微微抬起下巴,朝著門外示意,「剛見面的時候你就比同齡的女孩子略高,不至於兩年還長不了幾釐米。」

  「不過考慮到飛坦,就認為你是在刻意壓制自己的成長,只是去年那場晚會上,艾梵對你的態度過於親昵了。」庫洛洛雙手交疊,動作優雅地支起下巴,「我和那個男人的來往儘管僅限於交易,也能看得出來他不是會對一個傀儡動心的人,就連真正的人也不例外。」

  「可是我不一樣。」林曉月接上了庫洛洛的話,無奈地聳著肩,「不管是我還是千面,都是因為別人而暴露了呢。」如果千面沒有喜歡上飛坦,就不會犯下身高上的問題。如果艾梵沒有喜歡她,就不會因為態度這種小事被庫洛洛看出來——可是,這又有什麼不好?

  「我也沒打算強留你,畢竟千面能夠完好地代替你,飛坦也喜歡她。」庫洛洛難得開了個玩笑,看樣子是把她列入無危害的名單了。「只是沒想到,傀儡居然會有人類的感情。」

  「不是總有人歌頌愛情的偉大嗎?」她穿越了這麼多世界,研究的也是這個,「總會有奇跡發生的,問題在以後會發生什麼。至於現在,來考慮一下任務吧。」

  「在此之前,先討論一下你的念能力如何?」庫洛洛的笑意加深。

  林曉月的念能力已經卡在第三階段很久了,以她的實力,目前卻只能「易容」和「催眠」這兩種詐欺,未免過於簡單了些。可是第三階段的念能力,林曉月一直處於迷霧中,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這個世界和她之前經歷的世界差別太大,就算經歷過死氣火焰和宇宙海賊的洗禮,林曉月對於非自然的能力還是接受不良,也因此缺乏了「想像力」,而特質系的念能力,偏偏最考驗想像力。

  如果不是庫洛洛的提議,林曉月估計想都沒想過自己能做到這種事。

  「如果是這種念能力,就算是我也很感興趣呢。」庫洛洛帶著感慨說道。

  已經知道庫洛洛大致念能力的林曉月立刻警惕地看向他:「你該不會想偷我的念能力吧?」

  「沒有的事。」庫洛洛攤開雙手,「就算你現在稱得上是退出旅團,有暗影和樹傍身,我也不能隨便動你,而且,這個念能力只有你能發揮最大作用。」

  確定庫洛洛沒有說謊,林曉月松了口氣,這回總算開始討論正式的任務了。

  旅團這次的任務其實不難,只是被庫洛洛當做目標的寶物必須經過雙方的同意才能轉手,因此,使用強盜手段就不行了,才會採取詐欺手段。林曉月會願意參一腳,則是因為那個寶物目前的所有者和樹的對頭有點關係——給對家添亂這種事,她很樂意去做。

  給自己和這次參加任務的團員換了張臉,林曉月又忍不住吐槽:「真是糟蹋。」說真的,蜘蛛們的顏值基本上都不錯,可是更改後就要普通許多,有點可惜。

  庫洛洛的笑容不變:「誰讓那位真實之鏡的女主人的喜好異于常人呢?」長得不錯的人全部禁止入場,也不知道那位女主是有多醜,才想要借著別的綠葉來襯托自己。

  林曉月掃了庫洛洛一眼,有了她幫忙,主要動手的就變成她和庫洛洛了,其他蜘蛛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才入場。只不過,這麼小的一個任務,卻把幾乎所有的蜘蛛都聚集起來,應該沒那麼簡單。

  她收回視線,在艾梵身邊待了那麼久,她都快忘記怎麼騙人了,借此機會練練手吧。

  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儘管改變了眼型,那種淩厲也不減分毫。

  沒錯,她是獨自一人走到今天,現在也只是恢復原樣而已。


第135章

  第135章:脫離x試探x存在

  如果要問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林曉月大概需要幾分鐘來整理一下思路再回答。

  不過,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應該是逃命吧?沒錯,逃命——來自揍敵客家族的現任族長的對賴爾的追殺,以及西索對旅團四號面影的殃及整個旅團的挑戰。

  林曉月的武力值的確不錯,甚至念能力在這種群戰中也能派得上很大用場。問題在於,她現在是「千面」,而「賴爾」這麼久以來,在旅團內表現出的念能力並非如此。

  既然是「千面」,林曉月就必須保護自己的主人——「賴爾」,也就是真正的千面。和揍敵客家的族長的對戰一點兒也不愉快,趁著亂戰中與西索擦肩而過的功夫,林曉月飛快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而等到下一次接近的時候,西索則是語調歡快地說:「我不知道哦∼?」

  不知道你個大頭鬼啊!林曉月想要抓狂,不過接連幾次的不專心被那個有著飄逸銀色長髮的大叔逮到了,胳膊上頓時多出幾道血口,疼得林曉月倒吸了一口涼氣。

  伊爾迷說過他爸叫什麼來著?席巴……席巴·揍敵客是吧?比較起來還是奇犽長得比較可愛,她對肌肉真的不在行呢——到了這種關頭還有工夫還有開小差,林曉月也是挺不要命的。

  既然西索說了那種不負責任的話,林曉月下一次空隙時就找上了庫洛洛:「我說團長,現在這種情況你說要怎麼辦?」此時他們正忙著躲藏,飛坦帶著千面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面影則是跟著她和庫洛洛。林曉月和麵影差不多兩年不見了,只覺得這傢伙變得更陰沉。

  蜘蛛頭子的心態顯然比林曉月還好,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變成這種狀況,不好處理啊。」

  林曉月翻了個白眼,已經連「廢話」這個詞都懶得給了。她聽著外面傳來的動靜,有些洩氣地說道:「真可惜啊,我可是在宴會上看到了不錯的美食,還沒吃上一口呢。」

  庫洛洛同樣可惜:「真實之鏡還沒有出場就遇到了這種事,我甚至沒有見到呢。」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歎著氣,倒是讓旁邊的面影抽了抽嘴角。

  「嗯……現在那位揍敵客去找賴爾了,西索則是盯上了面影,想要取而代之。只不過他的方式挺麻煩,連旁邊的人也會牽扯進來。」林曉月揉著額頭,艾梵肯定能查得出來她來了幻影旅團這邊,不可能在事先沒有通知的情況下就去請揍敵客來暗殺「賴爾」。

  那就是別人?不過,是誰呢?林曉月放下手:「話說,現在旅團裡名額滿了嗎?」

  「還沒有。」庫洛洛立刻理解了林曉月的意思,「只是從那個以撲克為武器的人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他只是在尋找點樂趣吧?就算我要請他加入旅團,也會隨心所欲地大打一場。」

  「說的也是。」西索就是那種囂張好戰的性格,林曉月點了點頭。

  庫洛洛沉吟片刻,忽然露出笑容來:「只要核心沒事,傀儡也不會被破壞?」

  林曉月眨了眨眼睛,緊跟著轉身對面影用上了念能力:「面影,入睡吧。」面影甚至來不及驚訝就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林曉月伸了個懶腰:「不知道這個人偶還能不能感知到現在的情況,然後彙報給真正的面影呢?」說著還饒有興致地彈了下「面影」的腦門。

  「能夠被感知到的可能性不小。」庫洛洛頷首,隨即微笑著,用低沉的嗓音說道:「面影,既然你想要脫離幻影旅團,這次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庫洛洛嘴角的弧度拉大,明明還是那副清秀的容貌,卻讓人不寒而慄,「再遇的時候,你要為你的擅自脫團付出代價。」

  人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此時是什麼反應。

  林曉月聳了聳肩:「那麼,團長,我們現在要去搶那面真實之鏡嗎?」他們剛入場不久,就發生了這場混亂,連女主人現在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更別提其他人。

  「既然現在主人不在,那麼身處於這裡的我們,就成了新的主人。」庫洛洛說得理所當然。對於他的臉皮厚度,林曉月覺得已經沒有測量的必要了——或者說他的觀念根本就不對吧!

  西索百無聊賴地看著面前動作僵硬的「面影」,情緒低落得幾乎要如同爛泥般躺到地上。而旁邊看熱鬧的兩人還在催促著他下手:「你不是要加入旅團嗎?打敗它就好了。」

  你們也知道是「它」啊!西索的怨念幾乎要溢出來,他早就被面影聯繫上,那傢伙想脫離旅團,而他想加入,一拍即合由他來殺死面影,而面影趁機假死——如果林曉月不在,人偶還會繼續逃跑,沒那麼簡單被他殺死,他就能趁機多和蜘蛛們玩玩。可是多了林曉月……

  那個人偶明明是面影的啊!你控制別人的人偶真的好嗎!西索很心塞。

  林曉月也沒打算認真控制人偶,她的催眠只要持續不斷地下令,就能讓人偶如同真正的人類那樣戰鬥,可是既然這次的事是被西索和麵影耍了,她就懶得管西索能不能打得高興了。

  等西索三下五除二打敗了人偶,林曉月立刻朝他伸手,笑容滿面:「你好啊,新任四號。」

  「小蘋果……」西索的語氣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看到西索故作可憐的表情,林曉月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不好。她聳肩:「既然如你所願加入了旅團,就不能再追著我們打了。」

  西索立刻看向一旁的庫洛洛,眼神狂熱:「那是說,我能和團長正式較量?」

  「當然不能。」庫洛洛鎮定自若,「旅團裡禁止一切紛爭,如果有意見相悖的地方,統一採用擲硬幣的方式來解決。」這句話成功地讓西索臉色灰白地蹲在了牆角。

  事先不瞭解情況就隨便做出決定,果然吃虧了呢?林曉月搖頭,轉身去處理人偶的殘骸了。

  另一邊與飛坦聯手,和席巴戰鬥著的千面,也接收到了來自林曉月的精神訊息。

  正好飛坦在前面,倒是不會注意到千面的表情——非常歉疚,卻又很堅定。

  「千面……壞掉了……」趁著攻擊的空隙,千面用緊張的語氣說道。主人將面影的人偶殘骸偽裝成了「千面」的殘骸,這樣就只差她了——只要她在席巴的攻擊下「死掉」,「賴爾」就能成功脫離幻影旅團。這件事庫洛洛也知道,以後主人會以樹的首領的身份和庫洛洛相處。

  只是給了一個雙方都清楚實情的明面上的離開辦法,以後她還能以別的方式再和飛坦見面。只是現在為了讓席巴確認完成任務,「賴爾」必須死。

  飛坦的臉色不變:「沒有關係,那個殺手我會解決掉的。」

  如果是狀態全開的飛坦,一定能對席巴造成傷害,可是要說「解決掉」……那是不可能的。席巴正值壯年,又是殺手世家,單論武力遠超飛坦,至少現在,飛坦是贏不了席巴的。

  其實她也可以直接告訴飛坦她的打算,就怕席巴會聽到,或者是飛坦的舉動流露出破綻——畢竟飛坦的性格和林曉月或者庫洛洛完全不同,那兩位能完美地掩飾自己,可是飛坦不行。

  而且,她也有一點自己的私心,想要知道啊,飛坦到底有多喜歡她。

  林曉月坐在屋簷上,托著下巴看向不遠處,千面就在那個方向。

  所以說了,愛情真的很神奇,讓一個傀儡擁有了人類的心,還讓那個傀儡耍起了小性子。不過,每個女生都會有這種時候吧?想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有多喜歡自己,以此試探。

  因為千面不確定啊,她並非人類,使用的也是賴爾的身份,扮演著賴爾,而不是她本身。她沒法確定飛坦對自己的感情,僅僅是出於對自己的不自信,聽起來有些可憐。

  那就試探吧。林曉月站了起來,看著遠方的夜空被突然出現的火球燃燒成一片列紅色,無聲地扯開嘴角。讓一個對自己懷抱著愛意的人以為自己死了,對那個人來說,真的很痛苦啊。

  想到往事,林曉月不由得捂住了眼睛,不過手移開的時候,她的表情一片平靜。

  啊,沒關係,因為千面並不是真的死亡,以後還能遇見,也就能重新在一起。只不過到時候,要想讓飛坦消氣,一定會是非常麻煩的事吧?林曉月又笑起來,轉身跳下屋簷。

  庫洛洛已經在牆角邊等著了,身旁就豎立著那面真實之鏡。看到林曉月下來,他挑起眉,問道:「千面那邊解決了?」知道實情的他已經在考慮怎麼和飛坦說明了。

  「你可得好好安撫自己的團員啊,順便去找個新的八號。」林曉月笑嘻嘻的。

  「總會找到的。」庫洛洛微微頷首,「你要照一照這面鏡子嗎?傳說中可以映照出真實的鏡子,剛才西索已經照過了,只可惜他不具備參考價值。」

  被拋棄了的西索殘念地遞過來一個眼神,林曉月裝作沒看到。她掃了眼鏡子,最後還是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的真實只要我自己清楚就好。」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說不定什麼也映照不出。

  就如同上一個世界裡的金色卡菲石那樣,只會證明她的不同。

  庫洛洛也沒有強求,只是約定好以後繼續按照利益盟約相處,就大方地放她離開。林曉月清楚她對這個蜘蛛頭子來說還有不少用處,作對也沒有什麼好處,倒也放心,不作防備就走。

  「果然是個有趣的傢伙呢。」等林曉月走後,庫洛洛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隨意地伸出腳,將牆邊靠著的鏡子踢開,走到剛剛林曉月背對著的樹幹前,順手撕下了什麼。樹幹上赫然露出一面不大的圓鏡,但是從距離計算,正好能映出林曉月完整的背影。

  庫洛洛從撕下的東西上收回念力,那張「皮」便縮成一顆圓球。

  如果林曉月在這裡,一定會一眼發現這是百面果。

  發現百面果的人不只是金,擁有它的人也不只是林曉月,庫洛洛只是恰好兩樣都占了,而且,他更好地挖掘出百面果的用處。比如:在欺騙過他人的眼睛的時候,在百面果上施加念力的人卻可以將它視若無物。剛才就是這樣,林曉月既因為背對著也因為百面果的偽裝,沒有看到真實之鏡,可是他站在側邊,又是施加念力的人,自然能透過百面果看到真實之鏡上的景象。

  就算林曉月落下的位置不同也沒關係,他只要調整自己的位置就能利用光學的折射原理看得到。夜色和距離的確影響了清晰度,可是那種情況已經和清晰度無關了。

  真實之鏡上,什麼都沒有。庫洛洛再次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這意味著什麼呢?真是讓人好奇啊,是說賴爾其實並不存在嗎?不,他確認剛才站在那裡的就是賴爾,就算不是「賴爾」這個身份,也理應顯現出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的真實。

  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名為「賴爾」的少女,實際上是不存在,還是不應存在?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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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136章:改變x選擇x預言

  離開優路比安大陸,林曉月直接帶著被她關閉了一切功能的千面去了貪婪之島。

  貪婪之島是金當初開發的遊戲的名字,也是這個遊戲所在島嶼的名字。對致力於從金那裡搜刮好東西的林曉月來說,要弄到出入許可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你說要給我提供一個npc?」金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盯著她身邊的千面滿臉好奇。

  「就是這位千面。」林曉月拍了拍千面的肩膀,後者一動不動。不過在聽到千面這個名字後,金立刻露出了感興趣的目光:「難道說它就是那個傳說中能夠千變萬化的傀儡?」

  「是『她』哦。」林曉月耐心地糾正他的措詞,隨即驕傲地挺起了胸脯,「她現在擁有了人類的感情,加上本來就是可以變化成活生生的人類的體質,就算說她是真正的人類也沒關係。」

  金睜大了眼睛:「不會吧,你是怎麼做到的!」說著就一邊咂嘴一邊繞著千面走了起來。

  林曉月聳了聳肩,怎麼做到的她也不清楚,這個問題去問飛坦或許更好吧?她彎起嘴角:「嘛,現在我只要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接受這個傀儡?」

  金又摸了摸下巴,狐疑地看向林曉月:「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心了?」

  「當然不是無償的,不過對你來說也不算是麻煩。」林曉月慢條斯理地將千面的核心遞了過去,「請你研究千面的核心,改變她的契約,即使契約到期也可以保持自由之身。」

  這話一出口,金的臉色就微微一變,他凝視著林曉月:「你出了什麼事?」

  「不,我只是有些不安。」林曉月回答得很快。系統已經超過一個月沒有任何回復了,她直覺它出了問題,那麼牽扯到她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能在當前完成的任務就全部完成比較好。

  念能力者的壽命很長,飛坦就算是為非作歹的蜘蛛,以他的身手要活下去也很簡單,可是千面不一樣,她只能依照契約陪伴在林曉月身邊五十年,然後就要換新的主人。

  這種事怎麼能讓它發生?一想到飛坦和千面的感情問題,林曉月就覺得過去的記憶正洶湧而出,就算她已經足夠冷靜淡漠,也無法忽視那些曾經投入的感情——所以她希望飛坦和千面幸福。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誰能夠做到改變千面的契約這種事,林曉月只能想到金了。

  金沉吟片刻,從林曉月手上接過了千面的核心,隨手拋著,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核心的重要性。林曉月收回了手:「根據契約,我可以暫時轉移千面的控制權,但是總控制權還在我這裡,隨後就拜託你了。」她忽然露出笑來,「這麼久不見,就給你添麻煩,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用的是這個世界裡自己的真實面容,這麼一笑,金立刻想起了小時候的她,雖然清楚林曉月是在故意博好感,金也不由得承認,殺傷力強大。他伸手揉了揉林曉月的腦袋:「放心交給我吧。」

  對於千面,他當然有好奇心,改變契約也是一個挑戰,會玩得很愉快吧?

  解決了千面的事,林曉月松了口氣,又給飛坦那邊寄去了貪婪之島的遊戲機和空白儲存卡。至於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在貪婪之島上的千面,那就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了。

  林曉月不負責任地回到了天空競技場,倒是沒有找到酷拉皮卡和奇犽,問了派羅才知道,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居然偷偷接了樹裡的簡單任務,出海去玩了。

  目的地是鯨魚島……啊,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林曉月扶額,金的兒子就在那邊吧?算了,如果這三個人能夠成為朋友,似乎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手頭的交易處理得差不多了,林曉月開始整理自己的情況。系統是從哪天開始不吭聲的?好像是從她因為氣血不足暈過去的那天開始吧?她揉了揉額頭,說起來,她的身體有那麼差?

  當時艾梵就在廚房裡,也許他知道具體情況,要去問問看嗎?

  光是想要要去見艾梵這件事,林曉月就按壓住了心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為什麼她會有瞬間的心悸?以前都沒有這種情況吧?不等她想明白,樹那邊就有通知傳了過來。

  妮翁穿著粉色的公主裙,無聊地坐在花園的白色長椅上,小腿大幅度地晃動著,足以證明她現在的心情有多不好。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賴爾了,她的王子大人總是那麼忙。

  看到花園門口出現的人影,妮翁立刻來了精神,她從長椅上跳了下來,朝著賴爾撲了過去,興奮地大叫道:「賴爾,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是,親愛的妮翁公主。」賴爾微笑著,穿過她的腋下將她舉了舉又放下,「好久不見。」

  想要說的話太多了,不管是好吃的點心,還是剛養的寵物,妮翁都能說上好多,不過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她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湊到賴爾耳邊:「賴爾,我有了特殊能力哦!」

  「特殊能力?」賴爾如她所想的那樣,好奇地挑起了眉,「要告訴我嗎?」

  「當然!」妮翁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在右手上笨拙地轉動著,試圖營造出俐落帥氣的氛圍。她驕傲地抬起了下巴:「這是我才有的能力哦!可以對未來做出預言哦!」

  賴爾怔了怔,隨即將食指輕點在妮翁的嘴唇上,笑容淺淡:「如果真的是那樣神奇的能力,千萬不要隨便說出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你會有危險的。」

  雖然不理解賴爾說這句話的原因,妮翁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賴爾從來沒有說過騙她的話,哪像爸爸,每次說好了要陪她吃飯或者玩耍,都會失約——不過她還是很愛爸爸。

  「可是,預言的能力不是很有用嗎?能讓別人避開危險尋找幸福,為什麼不能說呢?」妮翁困惑地皺起了眉毛,賴爾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因為別人如果知道你有了這種能力,會想要利用你來做壞事啊。」她沉吟片刻,故意露出兇惡的表情,「壞人會把你關在小黑屋裡,每天都必須預言,不然就不給你吃飯,而且如果你的預言不准,就會打你!」

  妮翁立刻縮成一團,小心地看了看周圍,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我知道了,一定不會隨便在別人面前展示我的能力的!不過,」她又認真地說道,「我的預言絕對不會有錯的!」

  「正確率百分之百的預言,就更可怕了啊。」賴爾歎了口氣,用愛憐的眼神看著她,伸出雙手將她抱在懷裡,語氣也溫柔得不像話,「妮翁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啊,就算我不在也……」

  賴爾的話沒有說完,可是妮翁敏銳地感覺到她的話傳來了不好的感覺,立刻打斷賴爾的話叫道:「你怎麼可能不在!賴爾你要一輩子當我的王子,不是說好了嗎?」她說完就扯出一張紙,急急地遞到賴爾手裡,「寫下來,把你的名字、生日和血型寫下來!我來給賴爾預言!」

  聽到她這麼說,賴爾又笑了起來,乖乖接過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妮翁接過紙筆,立刻發動了自己的念能力——天使的自動筆記,寫完立刻將紙遞給賴爾,緊張又期待地看著她。

  賴爾盯著紙看了片刻,露出柔軟的笑容來:「是非常棒的預言詩呢。」她說著,將紙張折疊好,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妮翁立刻跳了起來:「我就說嘛,賴爾是不會有事的!」

  說完又開開心心地和賴爾聊起了別的事,一直到吃完晚飯,才戀戀不捨地和賴爾告別。

  坐上車,林曉月才揉著雙頰,讓自己的面部肌肉放鬆下來。她歪過頭,看著車窗外諾斯拉家族的大宅,無聲地歎氣。妮翁的能力可以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現在她還小,絕對要藏好。

  可是對她那個不擇手段想要往上爬的父親來說,這大概是個很好的勾結手段吧?林曉月並不希望妮翁淪落為一件工具,而且她也不覺得給黑幫預言、讓他們活下去是什麼好事。能瞞下去還是瞞著,不過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只希望在這期間,妮翁能夠有所成長。

  林曉月揉了揉太陽穴,對著負責駕駛的雷亞說道:「送我去樹的總部。」妮翁要成長,絕對不能只靠她自己,畢竟還是個天真任性的小孩子,有個人在一旁指導比較好。

  派羅放下手裡正捧著的書,臉色平靜地問道:「你希望我幫助那位大小姐?」

  「當然,前提得是你願意。」林曉月打了個呵欠,靠在沙發上半閉著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莉娜會跟著你一起去,治療也不能斷。主要是看你性格成熟,又比她大,能壓得住。」

  妮翁的事,派羅在樹裡待到現在,也知道不少:「你直接告訴她不准不就好了嗎?」

  林曉月抬起眼皮:「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是妮翁·諾斯拉。」這個意思派羅肯定懂——林曉月並不希望自己干擾了妮翁的成長,那樣的話對妮翁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派羅想了想,最後點頭:「好的,我知道了。總是閑著很無聊,而且……」他的語氣很淡,卻能感覺到深沉的意味,「我也不希望那位大小姐遭遇和窟盧塔族相似的命運。」

  林曉月了然,當初她雖然解除了窟盧塔族的滅族危機,但是「窟盧塔族因為火紅眼被盯上」卻是一個事實,這和妮翁現在的情況很接近,派羅會對妮翁產生同病相憐的心情也很好理解。

  「那就多麻煩你了。」林曉月說完就站了起來,離開了樹的總部。

  雷亞開著車,本想問林曉月要回哪裡,卻在聽到後座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後閉上了嘴。他也跟著林曉月跑了一天,知道她現在有多勞累——她還只是個孩子的身體。

  猶豫了會兒,雷亞果斷將車開到了艾梵的別墅,停下車的時候,艾梵已經站在了門口。

  「啊哈,老大晚上好啊……」雷亞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艾梵還穿著睡衣,聽到雷亞的話也不以為意,只是打開車門,彎腰將睡得正香的林曉月抱出來。小心地穩住身體,不至於讓林曉月因為任何不適醒來。

  雷亞立馬開車溜了,接下來的事交給老大就好了,他就不湊熱鬧了。

  將林曉月平放到客房的床上,艾梵剛想離開,就注意到了她的口袋裡露出的紙張一角。想到前段時間接到的關於妮翁的消息,他立刻想到了妮翁的念能力。

  是關於她的預言詩嗎?艾梵夾住那張紙抽了出來,攤開後沒看幾眼就露出了苦笑。

  將紙張按照原樣放回林曉月的口袋裡,艾梵走出房間,悄聲掩上房門。

  有著明確目標的異世的旅人,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有可能失去一切。

  無論是冷漠還是熱情,你的選擇都將造成不止一個的結果。

  維持自己的本心,完勝的方法掌握在你的手中。


第137章

  第137章:夢境x坦白x為敵

  林曉月做了一個夢,事實上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很少做夢。或許是因為太過忙碌,又或者是因為她的心境越來越冷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對她已經不適合了。

  她夢見了很多事,也夢見了很多人,從當初站在教學樓下狠狠地甩了那個渣男一巴掌,到從妮翁手中接過寫著預言詩的紙張。從站在櫻花樹下凝視著她的赤發少年,到對她露出微笑的桃花眼男人。一幕幕像是飛快切換的幻燈片,只來得及在視網膜上留下殘影,連回味的餘地都沒有。

  有各種各樣的感覺從心口湧出,甜蜜、苦澀、冰冷、火熱……不管是哪一種,都曾經在心裡留下痕跡,可是那些痕跡漸漸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空虛。

  「你是誰?白石彌生,露娜,晴夜,還是賴爾?」有熟悉的淡漠聲音問道。

  「不,我是……林曉月。」她聽到自己這麼說,音量小到幾乎聽不到。

  「身為林曉月,你有什麼?」那個聲音變得咄咄逼人,質問道,「作為林曉月,你只度過了二十來年的平凡人生,有意義嗎?」語氣裡帶上蠱惑般的絢麗顏色,「可是在其他世界裡,你的經歷豐富多彩,優秀、冷靜、強大……這樣的生活不是更加有趣嗎?」

  「留下來吧……就留在這些世界裡,好嗎?」

  最後那句話仿佛是在哀求,她幾乎要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不行!」一聲大喊讓林曉月驟然清醒過來,她猛地抬起頭,只看到一個籠罩在黑霧裡的人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往後拽去,林曉月便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暗色,天還沒亮,月光雖然明亮,但是透過深藍色的窗簾,皎白也變成了藍黑,生出幾絲陰翳來。林曉月喘著粗氣,掙扎著爬了起來,抬手便摸到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只是夢境中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她的身體裡,讓她全身發冷。

  她很快辨認出這裡是艾梵的別墅,房間也是當初特意為她佈置好的。雷亞果然是個好下屬,把她送到艾梵這裡,是希望他們好好相處吧?不過,這次的「冷戰」可不是她先挑起的啊,連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想到剛才那個夢,林曉月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

  大概和艾梵有關係吧?因為在夢境中,她最後看到的那個人影,和艾梵的身形非常相似,問題是感覺很不一樣。如果說艾梵為她所做的一切可以完美地詮釋溫柔與深愛這兩個詞,那麼那個人影只讓她感到危險,有一種本能上的敵對。最後拉住她的人又是誰?只說了兩個字,又是飽含驚慌的大喊,連聲音都變了調。不過那只拉住她的手很溫暖,也很像艾梵。

  林曉月有些頭疼,她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重新倒在了床上,繼續睡覺。

  大概是因為半夜醒來的緣故,林曉月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腦袋昏昏沉沉的,很沒精神。至少當她踢踏著拖鞋從樓上下來,客廳裡候著的雷亞看到她後,露出了無比緊張的表情。

  「我沒事。」林曉月耐心解釋道,「只是昨晚沒睡好,所以精神不濟。」

  雷亞拍拍胸口松了口氣,隨即正經地說:「小姐,老大他去總部了,讓您好好吃飯。組織裡的事老大會處理,請您不用擔心。」

  林曉月擺了擺手算作回復,就去吃午飯了,廚房裡一直備著,也不擔心冷熱。送上餐桌的都是她喜歡的食物,這種貼心讓林曉月有些不適——以往明明都能自然地接受,現在卻讓她不自在。

  這種轉變意味著什麼?林曉月對著一桌美食,只覺得食之無味。

  她草草結束了午餐,然後直接走到雷亞面前,冷著臉說道:「送我去暗影的總部……不,」想到艾梵近來躲著她的舉動,林曉月眯起眼睛改了口,「送我去艾梵那裡。」

  雷亞立刻答應下來:太好了,看樣子老大和小姐的冷戰要結束了!

  暗影裡的人都認識林曉月,此時看到她出現,也都保持笑容來打招呼。以往還有心思維持自己在別人面前良好形象的她,這次卻全然不顧別人的反應,問了艾梵在哪裡後,就直接跑了過去。

  雖然現在是午休的時候,但是對艾梵這個老大來說並不存在休息,還在辦公室裡看著文件。看到闖進來的林曉月時,他有瞬間的緊張,不過很快就壓抑下去:「怎麼來了?」

  林曉月朝著身後跟來的雷亞使了個眼色,後者就立刻退出去,還關好了房門。

  「我想見你。」林曉月眼睛眨也不眨地說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著讓人誤會的意思。她只是走到艾梵面前,雙手拍在辦公桌上,撐著上半身說道:「別想再躲我。」

  這樣的強勢,讓艾梵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眉眼裡帶著懷念的意味:「嗯,不躲了。」

  看他答應下來,林曉月才收回手,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不過仍然直視著艾梵,語氣嚴肅:「你告訴我,那天我因為氣血不足暈過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艾梵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問這個,聽到後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苦笑著點頭:「我說了,你可不要再次暈過去啊。」他收斂了表情,「當時我露出了一個破綻。」

  「你叫我程帆,而我答應了。」這句話從艾梵口中冒出時,林曉月有片刻的暈眩,不過她本來就坐在沙發上,就算是暈眩也穩住了身體,只是這句話的信息量,她需要梳理。

  半晌,她才抬起頭來,罕見的聲音發顫:「程帆?」這個名字她當然記得,上個世界裡對她那麼好的人,她卻只能對他的感情視而不見,既愧疚,又眷念。

  艾梵點了點頭,他走到林曉月面前,托起她的一隻手,笑了起來:「而且不只是程帆,你還記得陳伊凡嗎?還記得當初在海常高校拉住你、想要向你學習跆拳道的男生嗎?」

  林曉月條件反射地收緊了手,指甲幾乎要嵌進艾梵的皮膚裡,他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繼續說下去:「我和你一樣,在各個世界裡穿越著,不過,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我們是同類。在現實世界的時候我就喜歡著你,林曉月,我希望自己變強,可以站在你面前說我喜歡你。」

  他伸出另一隻手,將林曉月的衣袖拉下一截,露出手腕來。白皙的皮膚和黑曜石手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艾梵轉了轉手鏈,露出掛件上的圖案來,切換成了漢語。

  「雙木為林,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只可惜你一直沒多想。」艾梵笑了笑。

  「……你是誰?」林曉月半天才從嗓子眼裡憋出一句話,這種事只要一提點,她就能立刻明白,只是之前她怎麼可能想得到會有人和她一樣穿越?而且一想到艾梵在之前的世界裡的身份,林曉月就覺得心臟上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艾梵只是保持著笑容,輕輕搖了搖頭:「不能說啊,反正等你回到現實世界,我也不存在。」他說得輕巧,林曉月卻睜大了眼睛,她努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鬆開了抓著艾梵的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個問題幾乎要將她的腦袋撐開,林曉月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和我之前的暈倒有關係嗎?」她努力理清思路,「我並不記得自己叫過你『程帆』,是我的記憶被修改了嗎?你的念能力並不是精神類,誰做的?還有知道我們真實身份的人在嗎?」

  「沒有其他人了,只是我和你不一樣。」艾梵慢慢地收回了手,語氣也淡了下來,「你的系統沒告訴過你我的情況吧?它檢測不到我,如果說你是走官方道路穿越,我就是偷渡。」

  他的笑容很淺,變得悲傷起來:「我啊,雖然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才會穿越,並且為此努力,卻是你的敵人呢。」他站起來,退回到辦公桌的後面,明明和林曉月只隔了不到兩米的距離,卻讓林曉月有一種遙遠得幾乎是兩個世界的錯覺。

  林曉月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突然知道了太多的東西,她需要時間消化。艾梵自然看得出來這點,按下桌子上的呼叫鈕,讓雷亞進來,平靜地吩咐道:「帶小姐回去。」

  現在這個情況的確不適合再討論下去,她需要冷靜,把剛得知的事情都分析消化掉,才能順利地應對接下來的情況——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呢?她和艾梵是敵人?官方?偷渡?

  坐在車上,林曉月只想將腦袋對著車窗撞下去:她快要被這些莫名其妙又突然的事弄瘋了!如果系統在就好了,既然是「官方」,系統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艾梵剛才也提到了她的系統,也就是說,他和系統有過接觸……問題是,現在要怎麼把系統叫出來?


第138章

  第138章:改變x遊戲x後事

  對飛坦來說,自從離開流星街後,他對世界的認識就和賴爾不可分離。

  剛開始只是當做比自己年紀小卻很有能力的傢伙,後來卻慢慢變了味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反正在骷髏蜂那件事時,他就記住了賴爾,那種優秀,還有與其不匹配的天真,讓他覺得既可笑,又忍不住想看看這傢伙還能走到哪一步。

  在天空競技場認識艾梵的時候,他的確對那個男人抱有敵意,不過那是因為對方先敵視他。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那個男人卻似乎很熟悉他,從念力上傳來的排斥感讓他對艾梵也沒有任何的好感,只不過同時,他也能發覺到艾梵對賴爾的喜歡——幾乎毫不遮掩。

  這讓他有一種怪異感,賴爾跟他認識得比較久,卻突然冒出了一個他不知情的傢伙,而且還和那傢伙的關係更好,怎麼想都不舒服。或許當時那種想法只是來自男性的自尊心,可是後來就變了。

  要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改變……大概是從去普拉市奪取那具傀儡開始吧?

  以前的賴爾總是會因為無聊的善良和天真而抗拒旅團裡的任務,可是在那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在普拉市調查期間看到了太多的東西,對於為非作歹的反感要少了很多,能夠更好地融入旅團裡。在那之前,雖然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任誰都能感覺得出來,她並不喜歡旅團。

  他能夠感覺得到她和旅團不是同一類人,這並不是流星街人和外面的人的區別,而是整個世界都和她格格不入。這種感覺很矛盾,她在拉開與別人的距離,別人卻想要知道原因。

  比如團長,就一直想要知道賴爾為什麼會那麼成熟,想要將距離感抹消。他沒有好奇心,既然她不想要接近,就不要接近好了,所以他雖然會看在蜘蛛的份上照顧一二,但是也有本能上的不喜。

  普拉市的搶奪後,賴爾就變了,那種距離感消除得無影無蹤,仿佛在一夜之間融入了這個世界,而且她的融入比起任何人都來得輕鬆。在表面的世界裡,她能表現得就像普通的小孩子,又或者善於使用自己的智謀做出各種詐欺,就算要動用特殊手段也不會再有天真。

  而在背面的黑暗世界,她是幻影旅團的蜘蛛,隨心所欲,只要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會給別人帶來什麼,都不列入她的考慮範圍——儘管老實說她的戰鬥力沒有那麼強。

  也許換了普通人來,會覺得她是墮落了吧?可是他很高興,因為——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與此同時,團長對賴爾的興趣也消失了,他不知道原因,不過卻隱隱地松了口氣。

  剛開始賴爾對他的態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她在應對這個世界的態度上產生了改變。

  不過,大概是因為他們兩個在旅團裡體型接近,經常會被團長派去一同執行任務,他的速度比她快,經常會對她的敏捷性報以不屑,有時候覺得她在拖後腿。

  那天他站在樓頂,自上而下地俯視著站在下麵街道上的賴爾,後者扶著雙腿的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體微微搖晃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可是她還是站穩了。

  「我說……」她終於調整好了呼吸,只是因為喘氣的緣故,聲音有些幹啞,「你就不能跑慢一點嗎?我的速度可沒有你那麼快,體諒一下啊。」

  他的回答是一聲嗤笑:「有本事就自己追上來。」話音剛落,賴爾便抬起了頭,仰視著他。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賴爾站著的位置比較湊巧,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月光剛好灑在她的臉上,那雙烏黑的眼睛裡像是落進了光羽,帶著朦朧的白霧。她笑了:「說的也是。」

  然後她不客氣地伸出了右手的食指,直直地對準他,滿臉的自信:「那你就等著被我追上吧。」結果是他難得有些狼狽地扭過頭去,覺得指著他的不是手指,而是槍口。

  後來就變成了有意無意的接近,不知道是從誰先開始。會發展到現在的這一步,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只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一直控制著身高的小女孩,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控制自己的成長,這種事念能力者大多可以靠改變身體裡的念力來做到,但是那大多是為了延長自己的壽命,保持自己的體型。以賴爾的能力,儘快長大、有成年人的體型才會更加方便。畢竟她的目標是當一個詐欺師,成年人才能有更多的偽裝方式。

  旅團裡的誰都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只是考慮到他的身高罷了。拿這件事打趣他的次數不算少,每次都被他瞪了回去,最後還是走到賴爾面前,滿臉不爽地揉著她的頭髮。

  這傢伙,就這樣一輩子保持著這樣的身高,真的好嗎?

  可是沒等他得出一個確鑿的結論,就發生了那種事。

  有人給他寄來了貪婪之島的遊戲,這個遊戲以前賴爾跟他說過,也想過以後去搶一個來玩,可是他現在對此卻沒有半點興趣,只是積極地參加著旅團裡的活動,積極地……殺人。

  似乎只有鮮血和哀鳴才能讓他暫時忘卻賴爾的事,而事實上,看著死在他手裡的那些人,他只能想得到那天賴爾在他面前倒下的樣子,像是慢鏡頭,一遍遍地在腦海裡重新播放。

  別人都說他是無血無淚的蜘蛛,可是……或許這樣也好?

  「飛坦呢!」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在基地裡玩著無聊的遊戲,卻有一聲大喊傳進了他的耳中,側頭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千面」,那個「賴爾」用「千面」變換成的少女。

  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直奔他而來的少女抓住了衣領:「我給你寄的貪婪之島呢!」

  「如果是說那個遊戲的話,在我那裡哦,因為是很有名的遊戲嘛。」俠客在旁邊舉起了手。少女鬆開手,扭頭看向俠客:「立刻拿過來!」她的眼底一片冷肅,「如果你玩了那個遊戲……」

  話語裡的威脅意味太過濃厚,俠客縮了縮脖子,立刻將遊戲拿過來了。

  在這期間,他才有時間去處理腦海中亂糟糟的思路。

  「千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它不是被毀了嗎?不是說,傀儡會保護主人直到死亡嗎?

  一個猜測浮現出來,他剛打算制服少女,好好地詢問一番,連接好遊戲的少女就將他按到了遊戲機前,催著他發動念能力:「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千面,現在就去找她!她就在這個遊戲裡!」

  這句話讓他條件反射地發動了念能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身處於貪婪之島了。

  林曉月後退幾步坐到沙發上,有些疲憊地用單手捂住臉。

  庫洛洛走了過來,臉上還掛著她一貫討厭的優雅笑容:「沒想到你還會來到這裡啊。」

  她放下手,對著庫洛洛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擠出生硬的假笑來:「怎麼說千面和飛坦的事也算是我折騰出來的,得負責吧?」至於旁邊的其他蜘蛛,她就懶得再看了。

  「連最起碼的偽裝都這麼糟糕,你……不,你身邊的人出了事嗎?比如艾梵?」庫洛洛的笑意又加深幾分——林曉月覺得這個蜘蛛頭子有時候簡直可以去當算命的。

  她吸了口氣,態度端正幾分,收起臉上蹩腳的笑容,平靜地回答道:「我的確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無論是暗影還是樹,現在都過得非常好,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這次會特意來這裡,是因為我遇到了一些小麻煩。如你所想是和艾梵有關,但是僅限於我和他之間。」

  最好的說謊方式就是在真話裡參雜假話,不過她這一番話,說是九成真也差不多了。

  庫洛洛沉吟片刻,就將這個話題拋之腦後,轉而討論起飛坦的問題:「你認為他們兩個能在遊戲裡相遇並且重歸於好嗎?」這個問題讓林曉月挑起了眉:沒想到他還會關心團員的終身大事啊。

  目前和庫洛洛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林曉月這次來,又只是因為私人問題,也不介意和庫洛洛普通地聊聊天。她回答道:「一定可以的,對飛坦來說,喜歡就是一輩子的事了吧。」

  說著,她又想到了那天艾梵說的話,不由得有瞬間的恍惚。艾梵又何止是一輩子?因為喜歡一個人,就跟著她在各個世界裡穿越,這種事換了別人來,也能做得到嗎?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總會遇見更好更適合的人吧?儘管如此還是跟著她。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的穿越,每次都只執著地喜歡著她,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林曉月清楚她有多依戀艾梵,可是她還不清楚這算不算是愛情。可能她只是習慣了艾梵對她好,才會把兩人的關係當做理所當然,卻又曖昧模糊,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想的。

  真要說的話,林曉月迄今為止都沒有產生過談戀愛的感覺,她只是順著自己的步調走下去。

  第一個世界裡她想著的是學習,雖然因為車禍中止,不過第二個世界的重複,讓她順利地達成了這個目標,於是後來她想著變得強大——這在黑手黨的世界裡也確實體驗過了。

  接著她又換了方向,因為已經學習得太多,又恰好有機會,就試著發展勢力,並且在這個世界裡也確實如此。可以說,林曉月現在如果回到現實世界,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全才了。

  可是,她覺得很無聊,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些什麼。

  就目前而言,她想要弄清楚艾梵的話是什麼意思,想要找到系統,所以把那種遙遠的事暫時放到一邊,在離開暗影總部後就立刻找到了幻影旅團的所在地。

  既然系統的研究目的是兩次喜歡,那麼等到目標達成的時候,它一定會有所反應,說不定就能夠再次出現——正是這個不確定的唯一可能性,讓她立刻跑了過來,連休息都沒有。

  林曉月又歎了口氣,起身對著庫洛洛微微鞠躬:「既然飛坦已經進入遊戲,發現千面並重歸於好也只是時間問題,我就暫時告辭了,以後的合作還請多指教。」

  庫洛洛頷首答應了下來,又忽然開玩笑般說道:「你似乎是在處理後事。」

  「後事這個詞,你不覺得用得太早了嗎?」林曉月斂了眉眼,語氣平淡。

  「我對你的念能力很感興趣。」庫洛洛直接說道,林曉月望了他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可以,不過我會選擇千面。」「那麼我也會保護好她的生命安全。」庫洛洛點頭。

  林曉月笑了笑:「千面需要的保護,飛坦會給她的,我就算是做個人情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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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139章:緣分x事實x打賭

  酷拉皮卡和奇犽回到天空競技場的時候,身邊多了兩個人。除了如林曉月所預料的小傑外,還有一個叫做雷歐力的少年,雖然後者看起來相當老成。

  據酷拉皮卡所說,他們是在去鯨魚島的路上和雷歐力因為一起搶劫案和雷歐力不打不相識。而在鯨魚島上,又在完成任務時遇到了兇猛的野獸,因此遇到了將野獸安撫下來的小傑。

  得知消息的艾梵給林曉月送來了一封信,內容除了問候以外,還簡單地說明了小傑他們四個人的重要性——他們是這個動漫世界裡的主角,按道理會在第287期的獵人考試時才會遇上,沒想到因為林曉月的參與,會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非常奇妙的事,既然他們註定會相遇成為朋友,那麼就算提前也不是問題。林曉月將信紙燒成灰燼,然後靜靜地在火爐前站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她和艾梵都沒有見面過,最多是通過書信或者傳話的方式來往,總讓她覺得這是在刻意疏遠,因此而變得多了幾分煩躁。

  其實艾梵那天說的話裡已經包含了許多內容,但是林曉月能夠分析出來的實在有限。比如艾梵說他是偷渡,林曉月猜測他沒有系統,既然如此,一個普通人想要穿越,就肯定需要系統那樣的力量,而艾梵獲得的力量,和她的系統其實是敵對雙方。問題是,為什麼艾梵說,等回到現實世界後他會不存在?既然是敵人,為什麼系統會監測不到艾梵的存在?就算系統無法感知靈魂,敵人的氣息總該能感受到吧?還有,是系統修改了她的記憶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太多就常理來分析讓林曉月無法認同的問題了,手頭的情報量還是太少,分析不了。更重要的是,林曉月不知道艾梵的真實身份,這才是讓她最在意的。

  在現實世界喜歡著她的人,甚至跟著她來到了這些世界,隨著她經歷一切,並且一直沒有改變對她的喜歡。這種事對任何一個女性來說,殺傷力都非常大,可是她居然對這樣一個人毫無印象。

  「有對我這麼好的人在,我卻完全不記得他」,這樣的想法甚至讓林曉月產生了愧疚的情緒,和前陣子心安理得地接受艾梵對她的好的心情,對比鮮明得讓林曉月無法在這個問題上保持冷靜。

  「系統重新開機中……確認宿主身份,你好,我的宿主。」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林曉月猛地回過神來,她冷著臉:「系統,我想你有很多東西需要告訴我。」一邊說著,她一邊拉上窗簾,回到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擺明瞭將是一番長談。

  「確實如此。」系統回答道,「首先要提醒你,飛坦和千面已經在貪婪之島裡相遇和好,原本的喜歡也因為真實身份的暴露,有了更加深層的意義。因此,恭喜達成兩次喜歡的目標,宿主在本世界的研究完成。」

  可以去下個世界了……的意思?然後艾梵又要跟著她離開嗎?她是通過系統正常穿越,可是沒有系統的艾梵是怎麼穿越的?

  林曉月的腦子裡亂亂的,不過仍是壓制住思緒,讓系統繼續說。

  「其次,解釋本系統這段時間未啟動的原因。」系統說,「之前為了修改宿主的記憶,消耗了太多能量,因為宿主達成了研究目標,為了繼續研究,我才會被世界補充能量,也由此醒來。」

  「為什麼要修改我的記憶?」林曉月握住了手中的茶杯。

  「這是基於雙方利益的考慮而做出的選擇。」系統很平靜,「我並非戰鬥型系統,憑藉我的力量無法打敗對方,恰好對方有隱瞞的打算。在確定對方雖然被侵蝕,但是仍對宿主抱有愛意,不會傷害到宿主後,我決定如他建議的那樣,修改宿主的記憶,只是沒想到他還是告訴了系統真相。」

  「你說的侵蝕,是什麼意思?」林曉月按住額頭,這就是艾梵是敵人的原因嗎?

  系統這次沉默了片刻,才用委婉的語氣說道:「宿主你應該記得,當初我帶你穿越時,身體是從現實世界消失。不過,這並不代表宿主你在每個世界使用的是自己的身體,否則在第一個世界裡,宿主就已經死亡。事實上,宿主你的身體目前正處於一個不屬於任何世界的空間裡,你也曾經在第一個世界裡死亡時去過。而你在其他世界的身體,相當於你的投影,所以,雖然宿主在各個世界裡受到了不少影響,但是這並不會對宿主的身體造成問題。」

  「可是,艾梵並不是這樣。他是身體與靈魂一起穿越,而且想要到達下一個世界,就必須死亡才能結束在這一個世界的人生。」系統的話讓林曉月的臉色驟變:「你是說他的身體早就不存在了?」

  「也並非如此。」系統否定了林曉月的話,只是它給出的答案更加糟糕,「讓艾梵成功穿越的力量會在他每次死亡後修復他的身體,也包括靈魂受到的影響。」

  「宿主,在第一個世界裡我曾經跟你說過,死亡的感受對靈魂會造成嚴重的影響。當時你是由於意外車禍,後來都在我有所預備的情況下死亡或者消失,所以你也沒有感受到死亡,自然不會對靈魂造成影響。可是艾梵不一樣,他每次穿越都會真切地感受到死亡,迄今為止已經三次,他的靈魂理應破碎不堪,如同行屍走肉。」

  「他現在能夠好好的,正是因為那個力量的修復,問題在於那個力量在修復他的時候,將自己的成分趁機混合了進去。艾梵相當於受到了感染,遲早會失去自己的意識,靈魂成為對方的養分,身體成為對方的軀殼。到那時候,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道具,和木偶沒有區別。」

  這些內容對林曉月來說,幾乎超過了她能思考的範圍。她的嘴唇開合,卻發不出聲音,半晌才乾澀地說:「他知道嗎?」如果艾梵知道這些事,他最近到底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我在修改宿主的記憶前告訴過他事實,也是因此他才會給出建議。」系統回答道。

  「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林曉月終於無法忍耐。她將茶杯用力砸到地上:「為什麼他就得去死!我明明就是正常的穿越,他為什麼會遇到那種東西!」

  「宿主,你的穿越只是偶然,你恰巧被我選中,才有了穿越的資格,同時你需要協助我的研究,有付出,我才會有回報。」系統的語氣裡多出了同情的意味,「可是他的穿越,其實是一種必然,因為他想要變強的念頭太過強烈,才會吸引來那種力量。」

  「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穿越在異世界的力量本來就不會那麼簡單獲得。」

  林曉月說不出話來,穿越的事可能的確是艾梵的疏忽和想當然,可是會誘惑他穿越的那種力量,才是罪魁禍首一樣的存在吧?就算艾梵心裡有那個念頭,對一般人來說,如果沒有誘因,是不會滋生出來的。這已經不是可以比喻成催化劑的程度了,根本是放大鏡。

  只要是人類,心裡就不可能沒有欲念,被無限放大了的想法,當然會受到蠱惑。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終於知道了自己需要的情報,起碼不會因為無知而慌亂,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應對。是的,她是林曉月,會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有沒有解決侵蝕艾梵的那個力量的辦法?」林曉月問道。

  「辦法自然是有的。」一個久違的聲音響了起來,「再怎麼說,讓你遇到這種事,也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啊。」這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讓林曉月的瞳孔緊縮。

  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只在黑籃的世界裡因為彙報而見過一次的上級。

  「既然是工作上的疏忽,就好好處理啊。」林曉月莫名地惱火起來。

  「不,我看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上級的語氣很平淡,「我所說的疏忽,是讓你遇到了艾梵,而不是指艾梵因為遇到了那種東西而面臨消失的事。」

  「那種東西是不可能不存在的,它是人類負面或消極情緒的凝結體,本質上還是人類的產物,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雖然說是敵人,但是那是因為它們偶爾會妨礙到我們的工作。」

  「也就是說,只要不妨礙到你們,就不會去管嗎?」林曉月的聲音尖銳起來,「就算它們害死了別人也可以視而不見嗎!」

  上級笑了起來,只是怎麼聽都讓人發冷:「你以為,這件事是因為誰發生的?」

  林曉月的頭腦裡有短暫的空白,而上級繼續說了下去:「艾梵在現實世界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他只是因為喜歡上你,看到你遇到了感情上的問題,才會迫切地想要改變。」

  「說到底,起因就在你身上。當然,這也不能怪你,如果艾梵不喜歡上你就沒問題了。」

  「你是說……」林曉月一字一頓,「你認為喜歡、愛情是一種錯誤嗎?」

  「別開玩笑了!我不管你是不是人類,不管你有著多麼強大的力量,在感情的問題上,你連冷血動物都比不過!我算是知道為什麼系統的研究目標是調查男性的愛意多樣性了,因為你根本沒有!」她的話語帶著無可比擬的重量,又像是閃電般炸裂開來,頓時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兒,那個上級才帶著笑意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第140章

  第140章:影響x交代x嘗試

  第一次穿越的時候,艾梵想過,等結束了穿越回到現實世界後,他要做什麼。

  黑籃的世界很正常,他又是成為學生,所以他就想按部就班地參與高考,進入一個好的大學,在這個世界學完他在現實世界的專業內容,這樣等回去後,他就可以將剩餘的大學時間空出來,實現自己的目標。林曉月也是一樣吧?她那麼聰明優秀,要追上她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他努力了,可惜他和林曉月的專業不同,雖然是該專業最好的大學,卻和林曉月不在同一所。他以為只要他去找,總能見到林曉月的,結果卻得知了她的死訊,也因此影響到了心態,在大學裡只是個死板的書呆子,最後回去海常當了老師。

  不過總歸是掌握了不少專業知識吧?回到現實還是有用的。

  只是後來掌握的東西,就越發離奇了。不管是黑手黨首領還是星球的統治者,從槍法、格鬥術,到統治手段、交際禮儀……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怎麼看都是現實中並不需要的東西。

  而在這些能力上,林曉月甚至比他還要強上好幾倍。

  這讓艾梵感到尷尬和羞愧的同時,也隱隱有著一絲懷疑:這些事,真的不會影響到一個人的內心或者是性格嗎?不管是他還是林曉月,在穿越前都只是普通人,他們不應該需要面對死亡也神色如常甚至是談笑風生的冷靜,也不應該需要對著別人深謀遠慮忌憚防備的心機,更不需要……將自己所有的感情內斂,變得深沉冷漠。

  林曉月確實變得更加優秀,可是這種優秀真的適合她嗎?

  艾梵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他自己也走在這條道路上,沒有辦法評價,也沒有辦法阻止。他能做的只有對林曉月好,這聽起來有些軟弱,可是他確實是用盡自己的全部去愛著林曉月。

  只是想告訴她,他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問題在於系統告訴他,他穿越的真相後,他連這件事都不能去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種力量就會將他腐蝕殆盡,到那個時候,「他」就會對著「敵人」林曉月出手,傷害到她。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所以他必須遠離。

  艾梵呼了口氣,低頭看著桌面上擺放的從獵人協會傳來的檔,那個新上任的叫做帕里斯通的副會長,看來是將主意打到了暗影上。對這個在選舉篇嶄露頭角的角色,艾梵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可是他也沒法對這個人下判定,只能儘量提防。

  說起來,他的參與又讓劇情改變了多少?其實沒有許多,真正改變劇情的是林曉月吧?

  最重大的是窟盧塔族的滅族,如果在《全職獵人》這部動漫裡,少了這個要素,酷拉皮卡的形象一定會單薄許多,也缺了不少看點。不過到了真正身處於獵人世界裡的時候,沒有誰會希望看到自己眼前生活歡笑的人心裡只剩下復仇。

  派羅和莉娜在妮翁身邊,那位大小姐也許會收斂自己的任性,等到友克鑫的劇情時,不管會不會去參加拍賣會,她都不會擅自展現出天使的自動筆記,也不會被庫洛洛偷走。

  小傑他們四個人更是現在就成為了好朋友……或許這才是最重大的改變吧,他們可能還會去參加獵人考試,不過一切都已經無法預估。

  這些都是林曉月做到的,而他從潛意識裡就避免改變劇情。真的只是因為她不知道劇情嗎?不是的,她僅僅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驕傲又自信,一往無前。

  手機突然響了,艾梵按下接聽鍵:「這裡是艾梵。」

  聽筒裡傳來了輕柔的呼吸聲,卻沒有立刻接上話,於是艾梵又說了一遍,這回對方終於開了口:「艾梵,我是賴爾……不,我是林曉月。」他下意識握緊了手機,等著林曉月繼續說下去。

  「我剛從貪婪之島出來,金不在,不過他的夥伴幫我找到了幫得上忙的念能力者,將我的念能力轉移給了千面,以後會被庫洛洛偷走。第三階段的能力是『弄假成真』,比較危險,所以請你多注意一點。話是這麼說啦,限制條件和達成條件都太苛刻,不然我就能自己將你恢復正常了。」

  說到最後,林曉月的語氣也輕鬆起來,不等艾梵追問緣故,她就繼續說了下去。

  內容很多,也很雜亂,似乎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艾梵也從剛開始的不安,轉變為鎮定,只是安靜地聽了下去,不時答應兩聲。

  交代後事——這樣的意思已經表達得相當明顯了。

  林曉月最後說道:「你也知道我能穿越是因為有系統,而這個系統還有上級的存在,你的事系統報上去了,我得以再次見到那個上級。那傢伙真的很厲害啊,所以,他能夠做得到——能夠讓你恢復原狀。為此,我跟他打了個賭。」

  她的聲音變得空泛起來:「我現在要去下一個世界,而你繼續留在這裡。別想著跟我一起去,你的身體和靈魂已經承受不住再次穿越了,就待在這裡好好地處理各種事務,也等著我回來。哈,這話說出來,總覺得我們兩個的性別反了。」

  這句玩笑話並沒有緩解艾梵心裡的壓力,他握緊了拳又鬆開,竭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淡:「你和那個上級打了什麼賭?」和她要去的下一個世界有關?那是什麼世界?

  不管怎麼想,那都不會是一個安全的世界吧?想也知道,這些世界的危險度在逐漸提升,黑籃、家教、銀魂、獵人……比獵人還要危險的,是哪一個?

  「去取得一樣東西而已。」林曉月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安撫意味,轉眼又換成了她特有的自傲:「難道說,你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艾梵還想說些什麼,被林曉月打斷了:「我的頭腦裡大概並沒有戀愛這種細胞吧?你對我很好,除了父母外,說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也不為過,可是都這樣了,我還是沒辦法對你說出喜歡。我承認你在我心中有著重要的地位,這也是我想要救你的原因。」

  「同時,我也覺得自己出現了一些問題。在迄今為止的穿越過程中,我得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我發現自己變了。大概是因為心境上的改變吧?遇到的事情多了,就成熟起來了。只是這種成熟我是否需要,我並不清楚。這一次的打賭,也是為了測試我自己的實力。」

  「放心吧,我一定會贏的,然後你就能恢復原狀,而我們還能回到現實世界。」

  「那麼,先說一聲再見——下次再見。」

  林曉月的話音剛落,電話也被掛斷了,艾梵沉默了一會兒,對著話筒輕聲說道:「下次再見。」因為那是他所瞭解深愛的人為他所進行的賭局,所以他會相信她能做到。

  可是啊……「讓我躲在喜歡的人背後,等待著她的救贖,那麼我跟以前又有什麼兩樣?」艾梵笑了起來,他放下手機,在給帕里斯通的回信上添上幾筆,隨即讓人將信用最快的速度交給帕里斯通。他垂著眼睛,看似神情低落,實際上大腦正處於瘋狂的思考中。

  「在這個世界裡,不管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吧?那麼,能夠增強人的靈魂力量的東西,也可能存在。」艾梵自言自語地說著,「黑暗大陸連不死病的病毒都有,揍敵客家還有亞路嘉那種堪稱萬能許願機的能力,就來一個個嘗試吧。」

  「既然劇情註定要被改變,就讓它改變得更大一些。」

  暗影裡開始了久違的熱鬧景象,剛從外面回來的酷拉皮卡他們好奇地看著往日裡和他們嘻嘻哈哈聊天的成員,突然變得嚴肅忙碌起來,都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哎,你們回來了啊?」雷亞捧著檔山出現在他們面前。「雷亞,暗影怎麼突然忙成這樣?」因為關係不錯,雷亞又不是講究稱呼輩分的人,酷拉皮卡他們都是直接稱呼雷亞的名字。

  雷亞聳了聳肩:「老大開始下了命令,大家當然要恢復原狀咯,不過沉寂了這麼久,突然爆發,也不知道道上那些老傢伙會慌亂成什麼樣子呢!」說著他又得意地大笑起來。

  小傑和奇犽面面相覷:「恢復原狀……暗影以前就是這樣嗎?」

  「是啊,」雷亞痛快地點頭,「在找到小姐以前,暗影裡都是這樣,不管是老大還是下面的人,都在努力將暗影發展得更好,只不過……」他往左右看了看,彎下腰來,對他們小聲說道:「在找到小姐後,老大就收斂了許多,以前很多手段也不用了,看來很注意在小姐面前的形象呢。」

  他的話剛說完,就注意到雷歐力的臉色變了,而身後傳來的氣息也讓雷亞感覺到了異常,趕緊直起腰來:「那個,我剛想到我還要把這些檔送去情報部呢,就先走了!」

  艾梵站在雷亞的身後,涼涼地說:「雷亞,送完檔後,把那個掛了三個月沒人接的任務做了。任務時限是一個月,你的話,兩個星期就能完成了吧?」擺明瞭是命令。

  雷亞苦著臉跑了,艾梵又看向小傑他們:「你們也該努力起來了,賴爾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完全掌握了念能力的基礎,並且開發出了自己的念能力。明天開始接受強化訓練,我會給你們請最優秀的獵人。」說完轉身就走,至於所謂的「最優秀的獵人」,幻影旅團想必很樂意幫忙。

  胸腔裡,那顆心臟似乎跳動得格外有力。


成王之道

第141章

  第141章:00:47:21

  林曉月在掙扎,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能從皮膚上傳來的感覺上分辨出,自己正被某種黏稠的固體包裹著。單說黏稠並不準確,那就像身上蓋了三層厚厚的棉被,再加上一張巨大的毛毯,壓得人幾乎無法呼吸——事實上她能夠呼吸,只是身體被擠壓著,讓她有呼吸困難。

  這種呼吸已經並不是通過口腔和鼻腔實現的了,空氣仿佛直接灌注入她的肺裡,嘴巴和鼻子成了多餘的擺設。習慣性地張開嘴的時候,只會被那種噁心的東西塞個滿嘴。

  味蕾失去了分辨味道的能力,反倒有無數的思想與感情在同時充斥大腦——全都是負面的情緒。甚至因為那些情緒太多,林曉月已經來不及給它們下定義,只能被動地承受。

  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種糟糕至極的環境裡生存,林曉月閉緊了嘴,阻止那些情緒傳入,甚至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詛咒將她直接傳送到這種地方的那個上級。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種鬼地方出去,但是那個上級肯定不是來讓她送死。現在她能在這裡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不是這樣,她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就在林曉月努力適應包裹著自己的東西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不管是任何聲音,都無法被聽到才對。並不是說無法傳入耳中,而是即使生理上可以聽到,心理上也分不出神來處理。可是,這個聲音卻被林曉月清晰地聽到了。

  「對!」[*]

  這樣簡單的一個詞,對剛剛經受了種種負面情緒摧殘的林曉月來說,如同救贖。

  那些負面情緒仿佛要否定世界上的一切,所有美好的積極的東西都被反駁,所有的事物都被認定是醜陋的消極的。如果不是清楚不同,林曉月簡直要懷疑包裹著她的東西就是危害艾梵的力量——由世界上的惡意凝結而成的力量,叫囂著想要破壞一切。

  可是這個聲音卻說出了肯定的話語,問題是,這個聲音在肯定什麼?

  林曉月感覺到包裹著自己的東西停止下來不再流動,她試著去用手推它,慢慢地擠出一個空間,讓她能夠活動。而隨著固體的停止,接下來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什麼才是對的?有誰承認?有誰允許?又有誰來背負罪惡?」[*]

  這個聲音無法形容,分辨不出說話者的任何資訊,林曉月卻能從本能上感覺到,說話的是包裹著她的東西。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個東西,難道說有著自己的思想嗎!

  手下出現了這種泥狀固體在蠕動著的錯覺,林曉月有些噁心,同時最先出現的聲音再次響起。

  「愚蠢的問題。這根本不必問。」

  「王來承認,王來允許。王來背負整個世界。」[*]

  明明只是再簡短不過的話,卻讓林曉月的大腦在頃刻間陷入一片空白,身體因為莫名而來的興奮微微顫抖著。這句話裡包含的威嚴與肯定的意味太過濃厚,那種理所當然幾乎讓人可以想像得到說話者的驕傲——如果要說世界上有誰可以被稱之為王,那麼一定是這個說話者了。

  林曉月用力呼吸著,儘管對現在的她來說,這種舉動根本只是在做無用功,但她還是需要通過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鎮定下來。等確定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的頻率,她才繼續扒開裹著身體的固體。

  在她深呼吸的時候,那兩個聲音已經結束了對話,泥狀固體失去了原本的活性,像是普通的泥漿一樣,而且還在漸漸發硬,碎成粉末——這都是觸覺告訴林曉月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完全包裹的緣故,林曉月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終於將泥漿扒開,感覺到帶著熱度的空氣時,林曉月松了一口氣,只是很快,她便意識到了某個真相,這讓她陷入了停滯中,思緒變得支離破碎。

  有火焰燃燒物體而產生的炸裂聲,她也聞得到焦糊味,皮膚上傳來的灼燙感更是讓她清楚,自己正身處於一片火海中。儘管距離比較遠,不會燒傷,但是……她瞎了。這個認知清晰地出現在林曉月的腦海裡,隨即像是在房間裡高速彈跳碰撞著的像皮球一樣,讓她的腦門生疼。

  林曉月慢慢地彎下腰來,她正跪坐在地上,只要伸出手來,就能觸碰到地面。

  那些泥已經消失不見,明明之前還能感覺到大塊的碎屑,現在卻只能摸得到因為炙烤而變得堅硬乾裂的土地,她的手指甚至因為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尖銳物體被刺傷,疼痛讓她反射性地縮回了手。如果她還能夠看到,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因為她會知道那是什麼。

  針也好,釘子也好,玻璃渣也好,因為知道那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大傷害,所以她不會在意。

  可是,在失去視力的情況下,一切都變成了未知。因為未知,所以畏懼。

  林曉月再次伸出手,將手掌與地面相貼合,在這種狀態下,就算碰到會給她造成傷害的東西,也不會直接壓到上面,而是撞到它或者推移開。

  她在摸索著可以作為拐杖的東西,但是她很快觸及到了另一個東西。

  無法移開,但並不是建築,指尖上傳來皮革的觸感……是皮鞋嗎?

  不過這不是重點,因為這雙鞋正被人穿在腳上。有一個人——從她貼著鞋子的側邊滑過的距離來看應該是男士鞋,所以對方可能是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大概是因為喪失了視覺,林曉月的聽覺和觸覺奇跡般地在這樣短的時間裡變得敏銳起來,她能夠聽到這個男人的呼吸聲,非常沉穩,帶著固定的節奏感。

  在黑手黨世界經受過訓練的林曉月,當然能分辨出來這種呼吸方式代表著什麼。對方一定接受過戰鬥方面的訓練,而且獲得了優秀的成績,這種呼吸方式可以讓他在戰鬥中也保持平穩的呼吸,儘量節約體力,讓自己保持在一個良好的戰鬥狀態下。

  林曉月警惕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因為是打賭,她失去了系統的説明,一切都得依靠自己。現在又成了瞎子,看不到的未知才是最讓人緊張的。

  對方遲遲沒有動作,林曉月也不知道自己如果選擇逃跑會引發怎樣的後果。不,她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逃跑,她看不見東西,就算跑進火焰中也是有可能的事。

  她在原地停頓了幾秒,然後吸了口氣——沉默是沒有用的,如果對方對她抱有惡意,很可能會在感到不耐煩後動手揍她甚至是殺她,她必須儘快給出反應。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周圍的熱度,她的嗓音帶著幹啞:「先生,你是來救我的嗎?」這樣的問句給了對方一個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不管對方會怎麼回答,至少能證明她是無害的。

  「是的。」對方的聲音同樣沉穩,語氣親切,林曉月幾乎能想像到對方的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就像是……神父。是的,這個形容非常符合林曉月對這個男人的印象。

  她聽到了衣料摩挲的聲音,隨即她被一條手臂摟過腰際,輕鬆地攔腰抱了起來。

  這並不是林曉月第一次被抱起,艾梵曾經做過不少次這樣的事,可是在失去視覺的情況下,重力和淩空感都似乎被放大了,讓她有些緊張,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手。

  「還真是匍匐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弱犬呢。」旁邊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但是對林曉月來說很熟悉。那是她曾經在被泥包裹時聽到的聲音,是回答了那句讓她激動不已的話的聲音。

  這個聲音的主人,現在就在她身邊,而且……用這樣侮辱性的話語來形容她。

  林曉月咬住了下唇,防止自己說出會感到後悔的話語,她只是謙恭地垂著頭,卻無法阻止由怒意產生的身體上的顫抖。剛剛因為那番話產生的好印象瞬間消散一空,那種傲慢簡直深入人心。

  「哼,對我的話有什麼不滿嗎,雜種。」明明說著疑問句,從男人的語氣卻能聽出他絲毫不在意答案,他只是在嗤笑聲後發出了更加具有侮辱性的言論。

  「吉爾伽美什,」抱著她的男人開了口,嗓音和剛才一樣平穩,「你很在意這個少女?」

  啊,她像是被當做東西一樣,這樣隨便地、忽視她本人觀點地討論著呢。這個認知讓林曉月感到非常諷刺,可是她現在確實沒有半點力量——這個不爭的事實讓她選擇保持沉默。

  「你不是知道答案嗎?」被叫做吉爾伽美什的男人隨意地說道,「從黑泥中存活下來的只是這樣的傢伙,太過掃興了。」黑泥——捕捉到這個關鍵字,林曉月微微蹙眉。

  從吉爾伽美什的話來看,那個包裹著她的黑泥,是非常厲害的東西嗎?

  只是不等林曉月多想,她又很快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吉爾伽美什……」從懷裡的少女口中,傳出了這個名字,言峰綺禮皺緊了眉。以吉爾伽美什的性格,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剛剛他諷刺過的人說出,恐怕會非常不滿吧?他的眼神也確實變了,那種要懲罰違背自己心意的傢伙的眼神,正在昭示著他的不悅。

  「蘇美爾王朝……烏魯克的王?」少女用近乎呢喃般的嗓音說,沙啞的嗓音帶著異樣的歷史沉重感,「那部該死的欠缺了將近三分之一內容的《吉爾伽美什史詩》……」

  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話語很快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少女似乎沉浸到了某種執念裡,褪去了剛才那副弱小的偽裝。因為失明而喪失了對自己表情的正確判斷後,少女的臉上帶著某種特定人群才有的瘋狂。她碎碎念的內容太過零碎,只能大致辨別出一些詞彙。

  但是,這些詞彙讓吉爾伽美什露出了稱得上愉快的表情。

  言峰綺禮凝視著懷裡漸漸虛弱下來的少女,知道她因為執念的關係加大了精神的消耗,加上剛從黑泥裡出來,她的身體機能也幾乎降到最低點,乾脆用了點小手段讓她昏迷過去。

  不過還是有點可惜的——當然,之前那副被羞辱後偏要壓抑自己憤怒的模樣,已經足夠讓他滿意片刻了。身為神父,對祈求者施以救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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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142章:07:22:04

  在大學裡,總有著圖書館的存在,那裡有著一排排書架,入目所及全都是各種顏色的書脊。

  林曉月這種學霸自然是圖書館的常客,除了有社團活動的時候,林曉月大多數時間都會在圖書館裡,既是為了學習,也是為了蹭一下圖書館的無線局域網。

  而會接觸到《吉爾伽美什敘事詩》,當然是來自於圖書館,正確來說,她找到的其實是一本名為《古代兩河流域與西亞神話》的書,是《世界神話珍藏》的其中一本。

  她看過這本書,自然也認識到了吉爾伽美什這位三分之二為神三分之一為人的王者。問題在於,只要是對《吉爾伽美什敘事詩》稍有瞭解的人就會知道,這部著作是刻在泥版上的,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自然會有遺失和缺損的地方——這就是林曉月執念的根源了。

  對於林曉月來說,這種殘缺不全的作品,簡直就是折磨。就算能根據上下文來判斷殘缺的內容,不完整就是不完整,後人的填補遠沒有原本的感覺。

  等她好不容易把這種糾結壓制下去,決定去看看別的書來緩解一下心情……麻煩來了。

  一貫很少參加字幕組裡的聊天灌水的林曉月,偶然瞥見群裡在聊著關於吉爾伽美什的話題,於是難得興致勃勃地參與了進去。偏偏發起這個話題的人,所說的「吉爾伽美什」並不是林曉月所知道的「吉爾伽美什」——兩個人相互碰撞產生的結果,就是各種爭辯。

  等兩個人吵到最後,才發現兩個人的認識有偏差,頓時哭笑不得。對方知道的「吉爾伽美什」是一部動漫裡的二次加工後的形象,而林曉月的認識主要來源於敘事詩和她的分析,前者有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就算她也考據了不少,兩個人的理解方向也差別太大。

  本來這也沒什麼,找到了一個可以聊得上的考據党,林曉月還挺開心的。

  問題是群裡有人說了句話:「我還以為是金閃閃的死忠粉呢,考據成這樣。」

  林曉月的怒點長得大概和別人不一樣,她第一反應就是「憑什麼對吉爾伽美什有興趣的就一定得是那個金閃閃的死忠粉」,這個想法嚴重導致了她喪失了事後去瞭解那部動漫的興趣。而且後來每次想起來,就把那本書再扒出來讀一遍,堅決維護「原著」的地位。

  這就導致她幾乎能把《吉爾伽美什敘事詩》完全背下來,甚至養成了習慣:只要聽到吉爾伽美什這個名字,就條件反射地將史詩複習一遍,尤其是在因為失明和身處異世界這種情況下,更是不自覺地就開始了背誦,或許這也是一種下意識的心理保護狀態。

  從熟睡中醒來,林曉月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仍然是一片黑暗。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明的事實,用掌心蓋住額頭揉了揉,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她不知道現在的時間,不過至少她確定自己現在身處於安全的環境裡。連續經歷了三個有危險的世界,林曉月對危險的警覺感也培養出來了。看來昨晚的那兩個人到底是將她救了回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可以確認,吉爾伽美什……是她以前和人討論的那部動漫裡的金閃閃吧?

  雖然歷史中的烏魯克之王會出現在現代很奇怪——他們使用的語言是現代日語,但是林曉月非常確定,那就是本尊——那番關於王的言論,也只有吉爾伽美什能說得出來。

  有腳步聲響起,從地板發出的響動來看,應該是在外面的走廊上。林曉月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將腦袋轉向聲源處。伴隨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呼吸聲也能夠聽清楚了。

  「你醒了?」聲線很沉穩,林曉月立刻分辨出對方是昨天那個「神父」。她繃緊了身子,輕輕地點了下腦袋:「是的,非常感謝您昨晚的施救。請問,這裡是哪裡?您是誰?」

  對方從容地回答了她:「這裡是聖堂教會,我是教會的神父,言峰綺禮。」他仿佛不經意地反問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三天前突然降臨的大火燒毀了一切,無法確定你的身份。」

  這種帶有誘導性的發言,讓林曉月暗自捏緊了拳。

  她能從被言峰綺禮和吉爾伽美什認定非常危險的黑泥中存活下來,就證明她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如果隨便編造身份,被查出來有誤,一定會被懷疑。比起這個選項,言峰顯然提供了另一個答案——遺忘。只要她忘記了自己過去的事,自然也不存在有誤。

  如果是一個失憶的小孩子,他作為一個教會的神父,就可以領養她。這個領養並不是發自善心,而是因為對他有利——既然她很特殊,留在身邊說不定會派上用場,其次,減少一個隱患。

  林曉月當時可是把言峰和吉爾伽美什的話都聽在耳裡,而且也表現出了自己的心機。那麼她就很可能會懷疑:為什麼在那場燒毀一切的大火中,他們兩個會完好無損?

  這個懷疑一旦散播出去,會引發什麼樣的影響,就無法得知了。

  事實上林曉月也確實懷疑過這個問題,現在言峰會直接給出這樣的暗示,也說明了雙方的立場:你想要獲得繼續生活的權利,可以,但是必須受我們監督。同時,你也有著對我們而言麻煩的把柄,所以我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失憶」,就能繼續活下去。

  至於為什麼言峰和吉爾伽美什不選擇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殺掉她,林曉月就不得而知了。雖然對她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就安全性來說,一個死人才能完全地閉上自己的嘴。

  這個念頭剛從林曉月的腦海裡升起,她就忽然一驚。這種想法可並不適合她,身為一個在現實中誕生長大的人,又從小到大只是普通人,這種仿佛理所當然出現的想法,與她的身份並不相符。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面前的言峰——林曉月定了定神,然後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場大火……好痛……」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裡卻在唾棄自己的演技。

  「真是拙劣的演技,跳樑小丑也沒有你可笑。」吉爾伽美什的聲音響了起來,林曉月甚至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言峰又表現出了明確的會留下她一命的意思,她也懶得再偽裝,放下手,臉色平靜地說:「既然您知道,又何必明說?」

  「變臉的速度倒是不慢。」這句話就聽不出算是諷刺還是讚賞了,林曉月個人傾向前者。

  言峰不置可否,看來也不在意她的真實想法,走了出去,不過並沒有關上房門,林曉月也能感覺到,吉爾伽美什還在這個房間裡,她也不先開口,只是等著他的反應。

  「來背誦吧。」吉爾伽美什的語氣聽起來非常愉快,林曉月一瞬間居然沒反應過來,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您是指……《吉爾伽美什敘事詩》?」

  吉爾伽美什哼了一聲:「既然書名如此,那麼也允許你直呼本王的名字。」

  林曉月克制住自己抽動的嘴角,就算這個人、不對,他根本不算是完全的人類——也不對,現在根本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總而言之,這位就算真的是歷史上那位英雄王,她也不習慣這種話!如今又不是處於封建王朝時期,要讓一個現代社會的人接受王的存在,根本不適應好嗎!

  只是她沉默的這一會兒功夫,吉爾伽美什已經感到了不悅:「嗯?」

  於是林曉月只能咬牙切齒地說道:「非常抱歉,尊貴的英雄王,我知道的《吉爾伽美什敘事詩》是中文的翻譯版本,如果要翻譯成日語,不僅在詞彙上可能產生不確切,還可能因為翻譯不夠準確,而讓您的史詩染上瑕疵。實在抱歉,我不能讓我糟糕的翻譯侮辱了您的耳朵。」

  漢語本來就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語言,原著是楔形文字,翻譯過來很多字詞都有所變化。以林曉月的認知再次翻譯,先不提那是多麼龐大的工程量,如果出現錯誤,還不知道這個史詩上說的暴虐無道的王者會給出怎樣的反應,林曉月可不敢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吉爾伽美什則是有些恍然:「原來如此,難怪只是在部分詞彙的發音上近似。」

  下一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林曉月就聽到吉爾伽美什切換了一口流利的漢語:「這樣就沒有問題了,你繼續背吧。」隨即林曉月便感覺到床沿下沉了一些,顯然是有人坐下了。

  該死!這傢伙腦子裡面裝著一個萬能翻譯器嗎!林曉月在心裡磨牙,嘴上只得老老實實地背誦。唯一語言上的問題已經被化解了,她在反抗顯然是在與吉爾伽美什敵對。

  「關於目睹萬有者,至地之極隅者,關於親歷海洋者,跨越群山者……」[*]

  遙遠的東方古國流傳下來的語言,靜靜地回蕩在房間裡,吉爾伽美什挑起了眉。這個少女剛開始表現得很不樂意,不過在正式開始背誦時,卻漸漸平靜下來。

  她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遊吟詩人,在背誦時也沒有太注意節奏和韻律。但是,也許是因為語言,他能夠感覺到這種翻譯裡蘊含的美感,並讓他確定——他的事蹟,在世界上廣為流傳。

  這個認知能夠讓任何一個王者感到愉快,或許正是漢語中「千古流傳」、「名載史冊」的詮釋。瞭解異國的人民對他是何種認知,也是一件讓他感興趣的事。

  只是,這麼看來,這個少女的確有繼續觀察的價值。

  金髮的王者微微眯起了他的豎瞳,那雙眼中,流淌著紅寶石般的光澤。


第143章

  第143章:21:41:25

  吉爾伽美什是一位毋庸置疑的王者,這一點在林曉月身處於黑泥裡、聽到吉爾伽美什的話時,就確信無疑了。只不過真正在生活中相處,才發現王者是多麼麻煩的存在。

  果然……王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存在啊。

  林曉月非常頭痛地站在吉爾伽美什的房間門口,手上還捧著一束還沾著露珠的鬱金香,是她剛剛從樓下的院子裡採摘過來的。只因為這位王者隨口說每天要用新鮮的花朵充當房間的清新劑,她就得每天早起做園藝工作,然後過來送花——同時肩負了叫吉爾伽美什起床的重擔。

  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相處了三個月,屋子裡的事物林曉月也習慣了,得以順利地走到床邊,就這麼站在床邊輕聲道:「吉爾大人。」

  一直對吉爾伽美什直呼其名當然不被允許,剛好在現世中他也需要一個名字,乾脆用了「吉爾」這樣常見的外國名,姓氏則是烏魯克,林曉月對吉爾伽美什的稱呼,自然成了「吉爾大人」。

  反正在第二個世界裡林曉月就稱呼鳳仙為大人,對此也能接受。

  「還真是準時啊。」或許是因為剛起床,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偏向低沉,不過,少年的嗓音再怎麼低沉也沒辦法像成年人那樣帶著成熟感。

  林曉月不以為然地轉過身,摸索到床頭櫃的花瓶,將花瓶裡已經半枯萎的花朵準確地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又將懷裡的花束塞進花瓶裡,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置之不管了。

  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能夠儘量採摘新鮮的花朵已經很不容易,還要她擺放好,未免苛求了。

  吉爾伽美什顯然也不在意這個,林曉月只聽到他起身下床後、雙腳踩在地毯上的聲音,隨即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這位英雄王雖然對現世的服裝感覺不錯,卻喜歡……裸睡。

  順便一提,他現在穿的衣服還是林曉月昨晚便在床邊準備好的,包括內褲。

  當時林曉月真是想把那玩意甩到吉爾伽美什的腦袋上,好不容易才壓住火氣,能發展成視之不見的地步,她覺得自己的適應力也蠻強的,當然,也得多虧她現在看不見。

  少年的嗓音恢復了平時的輕快:「今天是鬱金香嗎?」

  林曉月面無表情地蹲下去收拾垃圾桶,兩個月前吉爾伽美什突然變成了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把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詢問緣故時,吉爾伽美什回答道:「我擁有返老還童藥再正常不過!」

  當時林曉月就想糊他一臉:在史詩裡你找到的「刺花李」明明被蛇盜走了好嗎!不過跟他爭辯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決定,林曉月閉上了嘴,說服自己接受了這種設定。

  她目前的身體年齡大約在十三四歲,被言峰收養後便跟他姓,取名為樹理。

  「kirei(綺禮),kiri(樹理),神父真不會起名字。」林曉月得知的時候只能扶額。

  言峰對此不置可否:「『失憶』的人沒有資格對自己的新名字表示不滿。」

  於是林曉月的新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在這之後也多被告知了一些關於言峰身份的事。除了他是一位神父以外,他還是魔術師遠阪時臣的弟子,因為某個事故,遠阪時臣身亡,言峰負責接手遠阪家的各項遺產,等到遠阪時臣的女兒——遠阪凜成年後再歸還。

  本來,言峰的師母遠阪葵才是更好的負責接管這些遺產的人,但是,在那場導致遠阪時臣身亡的事故中,遠阪葵也發生意外,大腦受損而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無法管理。

  林曉月能知道這麼多事,並不是因為言峰足夠大方,而是因為她身上有著不算少的魔術回路,就普通人而言是非常優秀的資質。言峰雖然不是一個優秀的魔術師,不過受遠阪時臣的教導,對於這些也算比較重視,就讓林曉月進入了這個「魔術師」的世界。

  科普的內容還有很多,只是關於吉爾伽美什的來歷和那場事故,言峰都閉口不言,林曉月嘗試問了幾次沒有後果也就放棄了,乖乖地跟著言峰學習當魔術師。

  不過言峰在魔術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半調子,還沒有遠阪時臣的女兒——遠阪凜優秀。

  等吉爾伽美什準備妥當下樓的時候,林曉月已經和言峰等在餐桌旁邊了。

  「今天要去看葵夫人和凜嗎?」林曉月一邊說著,一邊皺起眉,她放在桌上的調料碟呢?

  言峰不動聲色地將剛被吉爾伽美什拿開的調料碟放到林曉月手邊,這才回答道:「嗯,等早餐後你就隨我一起過去。」說完他又看向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你呢?」

  「散步吧。」吉爾伽美什隨口說道,「今天也是無聊的一天呢。」

  確實,吉爾伽美什今天的狀態比起前段時間似乎要差一些,但是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等過了今天應該就會好起來。就是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方式讓自己好起來的了。

  正想著,林曉月耳邊忽然一陣熱氣,吉爾伽美什的呼吸近在咫尺:「快點開通回路。」這種完全命令的口吻讓她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又已經泰然地坐回原位了。

  「吉爾大人是……需要魔力嗎?」林曉月揉了揉耳朵,試圖將熱氣的感覺抹掉。

  「當然。」吉爾伽美什氣定神閑,「雖然我的消耗很小,但也需要定期補充。」

  林曉月不太能理解他的話,不過只是需要魔力的話她能做到,當下乾脆地點頭:「本周內應該就能順利開啟魔術回路,到時候一定會告知吉爾大人的。」

  只不過,吉爾伽美什要怎麼得到她的魔力?通過建立契約嗎?林曉月也沒多想,吃完早餐就跟著言峰前往遠阪家。她和遠阪凜的關係不錯,雖然年紀是她的兩倍,但是相處起來也沒有代溝。

  「樹理姐姐!」遠阪凜對林曉月的到來非常歡迎,只是在面對言峰時,態度就沒那麼好了。就算林曉月看不見,也能感覺得到她對言峰的不喜:「你好。」連起碼的稱呼都欠奉。

  言峰對此也是習慣了,不以為然地說道:「凜,早上好。」

  遠阪凜沒再對言峰說話,而是拉著林曉月的手前往自己的房間,使用的是截然相反的愉快語氣:「樹理姐姐,上次跟你說的魔術回路的事你還記得嗎?」

  在魔術師的資質上,遠阪凜不愧是遠阪家的繼承人,優秀程度令林曉月驚歎,而且雖然遠阪凜才七八歲,但是已經表現出了遠超過同齡人的成熟。即使面對的是林曉月這個盲人,她也能耐心地予以教導,讓林曉月有一種年齡上的錯位感。這並不會讓她反感,更多的是一種同情。

  早早失去了父親,母親也沉浸在精神世界裡,遠阪凜作為一個孩子,要背負的實在太多了。不管是世家名門的尊嚴與名聲,還是魔術的修行,她都得獨力走下去。

  這種同情林曉月並不會表露出來,因為遠阪凜不需要,她會自己過得很好。

  「那個神父很快要出門了,對吧?」在林曉月練習開啟魔術回路的時候,遠阪凜忽然問道。

  林曉月的動作一停,隨即點頭。言峰也說過他所在的聖堂教會的事,而他的身份林曉月也知道,經常需要前往別的國家處理教會的工作。名義上,言峰的確是遠阪凜的監護人,可是顯然他沒有辦法當好監護人。就拿遠阪家的資產來說,他對此一竅不通,林曉月看著只覺得浪費。

  「那就好。」遠阪凜松了口氣,隨即不滿地嘀咕道,「我自己也能照顧好母親和遠阪家。」

  真是堅強的發言,林曉月伸手摸到遠阪凜的臉上捏了捏:「嗯,因為凜很厲害。」

  被誇獎了的遠阪凜有些不好意思,她連忙扭過頭,躲開林曉月的手,然後故意嚴肅地說:「不要浪費時間了!都到現在了還沒開啟魔術回路,樹理姐姐真是浪費了資質!」

  她可是才接觸一門新的力量知識體系兩個月不到啊,林曉月聳了聳肩繼續想像。

  言峰沒有在遠阪家逗留太久,處理了必要的事務後,他就將林曉月丟在這裡,自己回去教堂了。林曉月也不在意,還教遠阪凜做了午飯和晚飯,基本上一天都在這裡度過。

  而等到晚上,吉爾伽美什會來接她回去——沒錯,英雄王親自來接人,而且是騎著摩托車來。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弄到的摩托車,性能雖然是一級棒,但是對不習慣這種交通工具的林曉月來說怎樣都無法適應,而且現在快要入冬,晚風還是很冷的。

  「每次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呢。」林曉月吐槽,說著又努力抱緊了些。

  儘管騎著摩托車高速行駛,吉爾伽美什還是聽清楚了林曉月的話,隨即大笑起來:「對這份恩寵感到榮幸嗎?」「我比較在意的是,你有沒有達到騎摩托車的法定年齡和駕駛執照。」林曉月縮了縮脖子,吉爾伽美什的駕駛速度很快,現在又是晚上,風有點冷。

  不知道魔術能不能做到驅寒,林曉月想著,遠阪凜好像就能使用火焰魔術,不過她今天剛打開了自己的回路,具體要怎麼使用魔術是另一個難題,還是不要擅自動用比較好。

  「咦?你開通魔術回路了?」吉爾伽美什忽然拉住刹車,猛地停了下來。

  林曉月被巨大的慣性刺激得心臟差點從喉嚨裡跳出來,她剛喘上一口氣,還沒說話呢,就感覺到吉爾伽美什下了車,似乎是特意面對著她,抬起了她的下巴。

  「來生成魔力吧,剛好我還沒有汲取。」吉爾伽美什饒有興致地說。

  「等等,你要怎麼汲……」林曉月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嘴唇上壓到了什麼東西,隨即全身的魔術回路便躁動起來,迅速生成魔力,從相貼合的部位流失出去。

  居然是這麼汲取!林曉月意識到的瞬間,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了下去,隨即抬腳對準吉爾伽美什的腹部直踹下去。反作用力讓她從摩托車上摔了下去,後背撞在地上生疼,不過,顯然現在更嚴重的是另一件事——吉爾伽美什的語氣危險:「你在做什麼?」


第144章

  第144章:09:36:49

  林曉月對於和人接吻這種事,並沒有多大的感覺。穿越了幾次也被研究物件親過,林曉月也只是對初吻稍微由於少女心比較在意,其他的都沒放在心上。

  可是她現在很在意,甚至是非常生氣。不是因為被吉爾伽美什當做汲取魔力的容器而生氣,而是因為「她和不喜歡的人接吻了」這個事實讓她抗拒。

  她扶著後背從地上站起來,沒在意吉爾伽美什的問話,只覺得腦子裡亂亂的——她為什麼要因為這件事生氣?吉爾伽美什只是在汲取魔力,她很清楚這種事,只要乖乖等他完成就好了,沒有忤逆的必要。這種做法只會給自己招來災難,既然如此,她為什麼會選擇踹過去?

  ……因為她不想要和別人接吻。那麼,誰是別人?這似乎是一個不能考慮的問題。

  林曉月慢慢地收回思緒,她聽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腳步聲,似乎是停在她面前了。王者特有的威嚴直降而下,林曉月低下頭,忽然跪了下來:「請您懲罰我,我居然傷害了您,這是我的罪過。」

  她說得很生硬,畢竟對她來說,這種內容和她的性格不符,能說出來都很不容易了。

  認錯的態度很好,這讓吉爾伽美什的怒氣減少了一些,不過也僅僅是一些罷了。他伸手揪住林曉月的衣領,將她直接舉了起來,語氣森冷:「我當然會處罰你。」

  他的手指微動,便緊緊地掐住了林曉月的脖子。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可以說窒息感還沒有壓抑感讓林曉月難受,她想要掰開吉爾伽美什的手,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只能忍耐。

  吉爾伽美什不會殺她——林曉月在賭這一點。他需要魔力,既然會願意忍耐到她開通魔術回路,就說明要找到一個能給吉爾伽美什提供魔力的人不是什麼輕鬆的事,那麼吉爾伽美什就不會那麼簡單殺死她。如果這種痛苦是他所說的懲罰,林曉月還是能忍耐下來的。

  就在林曉月覺得自己快要因窒息死亡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終於鬆開了手,任憑林曉月直直地摔在地上。剛剛摔疼的背受到了二次創傷,林曉月也只是咬緊下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在現在這種時候還流露出狼狽的話,還不知道吉爾伽美什會有多嫌棄她,再加上,林曉月認為,就算吉爾伽美什再需要為他補充魔力的人,也不會願意要一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傢伙。

  這份堅強、或者說倔強,的確讓吉爾伽美什對林曉月的印象有所改觀,不過,這跟剛才發生的是兩碼事。他冷眼看著正重新從地上爬起來的林曉月,最後到底是將她揪起來扔到摩托車的後座上,一路無言地回到家裡,而且到家後也沒有管她,自己回到了房間裡。

  言峰正在收拾明天出遠門需要準備的行李,看到這種情況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等林曉月走進屋內後,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實上,林曉月脖子上的青紫痕跡已經能夠說明很多東西了,只是,這種話得要當事人說出來,才更能夠讓言峰感到愉快。

  林曉月正扶著牆壁往樓梯的方向走,聽到言峰的話,她停下了腳步,然後低下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因為不能適應吉爾大人汲取魔力的方式,冒犯了他,這是理應受到的懲罰。」

  她的語氣很平靜,言峰卻能從她交握著的、顫抖著的雙手上感覺到她此時心情的激動。是在害怕嗎?會留下那樣嚴重的傷痕,是險些被掐死了嗎?

  光是想到林曉月當時垂死掙扎的模樣,言峰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

  不過他的本性還不能在林曉月面前暴露出來,否則,他要怎麼從林曉月身上感覺到更多的愉快?言峰將右手握成拳,放在唇前輕咳一聲,這才用安撫的口吻說道:「我來給你治療。」

  林曉月沒有多想,她循著聲音摸索到了言峰身旁,在沙發上姿態端正地坐了下來。

  脖頸上多出了溫潤的感覺,原本又燙又腫的皮膚也慢慢冷卻下來,但並不會產生刺痛。林曉月舒了口氣,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言峰會治療魔術,而且從效果來看還很厲害。

  這個人果然是神父啊,雖然平時待人的態度很漠然,但是這一手治療魔術,說明他還是有著善心的吧?對言峰形成了嚴重的認知偏差的林曉月還不知道自己的錯誤。

  「好了。」言峰收回了手,有些惋惜地看著手下恢復白皙細嫩的脖頸,繼續不動聲色地說:「你既然已經開通了魔術回路,有些事就能夠告訴你了,包括吉爾伽美什需要魔力的緣故。」

  他的概括簡潔明瞭,林曉月的理解力也很強,只是言峰述說的事情未免太過驚人,就算是經歷過這麼多世界的林曉月,也感到不可思議:「英靈?聖杯?令咒?」

  言峰頷首:「吉爾伽美什雖然從黑泥處得到了肉身,但是他仍然需要魔力,才能維持他在現世的活動,而我的魔力不足以作為他的補給,以後這件事就要交給你了。」

  「那麼,」林曉月敏銳地把握到了另一個重點,「在此之前,他是怎麼補充魔力的?」

  這個問題讓言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是他很快揭露了真實:「在那場黑泥引發的大火後,很多兒童因為失去親人而成為了孤兒,他們被聖堂教會收留,實際上關在地下室裡,成為……」

  「吉爾大人的魔力補給。」林曉月冷冷地補完言峰的話,還能稱呼吉爾伽美什為「吉爾大人」,她覺得自己簡直鎮定得不像個人。只是因氣憤產生的顫抖,再次讓言峰發出了滿足的喟歎。

  林曉月察覺到了言峰細微的呼聲,只是她將這當做歎息,只是沉默。

  「我成為吉爾大人的補給後,就不需要那些孩子了吧?」林曉月忽然問道。

  「這是當然。」言峰回答道,注意到林曉月握緊了雙拳,停止顫抖後,他立刻明白她做出了某種決定,而這個決定,顯然能讓他看到更多她掙扎的模樣。

  於是,他也做出了某種決定,當林曉月詢問「能不能將那些孩子交給我」的時候,言峰非常痛快地答應了:「在我離開前會幫你安排好這些事的,教會裡會給你一定權力。」

  「我也需要金錢和物資。」林曉月趕在言峰不快前,飛快地說道,「我聽凜說,現在是神父您在管理遠阪家的資產,但是您經常需要出差,無法管理,能否交給我來處理呢?」

  這個舉動肯定會暴露出她的部分能力,不過為了那些孩子和遠阪凜,林曉月也顧不得許多了。

  出乎意料,言峰對此答應得比之前還要痛快:「可以,只不過你的年紀還不夠,不能出現在明面上。」他根本不擅長處理這些,有人願意接手簡直再好不過。

  「樹理姐姐,你居然把我家的資產接下來了?!」遠阪凜驚訝地大叫。

  「不僅如此,我還搬過來了。」林曉月慢條斯理地說,她提了提手上行李箱的拉杆。言峰昨天就開始了長期出差,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回來,他的住處雖然不錯,但是距離市內太遠,就日常的生活來說很不方便,還是遠阪家比較合適,她也好向遠阪凜學習魔術。

  「真的沒問題嗎?」遠阪凜擔憂地看著林曉月,她可是從言峰那裡聽說了要用遠阪家的名義,在冬木市建設一間孤兒院的事,想也知道那個神父不可能有善心做這種事,顯然是林曉月的意思。她的年紀雖然小,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懂事,想也知道這些事的難度有多大,林曉月真的做得到嗎?

  「放心。」從遠阪凜的話裡聽到了滿滿的擔憂,林曉月只是笑著,摸索到遠阪凜的臉頰,掐了她一下,打趣道:「我可是非常厲害的人呢,凜可不要小瞧了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決定做這種事,在獵人的世界裡,她明明就因為世界觀而變得能夠漠視這些事了,現在為什麼又突然像個普通人一樣……像個普通人一樣?

  林曉月頓了頓,她本來就是普通人,怎麼會覺得自己並非如此呢?果然是因為一直以來的穿越,帶給她太多影響了吧?她重新露出微笑來:「那麼從今天起,請多指教。」

  吉爾伽美什站在遠阪家的庭院裡,雙手插在夾克衫的口袋裡,無聊地打量著窗戶裡正在愉快交談的林曉月和遠阪凜。前者是他目前的魔力補給,後者是他曾經的禦主的女兒。

  怎麼看二者都非常無聊,不過……想到前天他看到的那個「言峰樹理」,吉爾伽美什微微挑起了眉,再次看向了林曉月。只是個小孩子,居然在面對那些慕遠阪家之名而來的企業家時大方得體,單靠一番口舌,就從他們那裡得到了不少的援助,倒是有些才幹。

  想到這裡,吉爾伽美什又轉身離開,日子還很長,就讓他看看這傢伙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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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145章:10:19:53

  遠阪凜端著餐盤走到樓上林曉月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兩下房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請進」,才轉動門把手拉開了門。房間裡沒有開燈,林曉月就坐在書桌前,面前攤開著一本盲文書。

  「樹理姐姐,你又看了多久的書?」遠阪凜沒好氣地將餐盤放下來。

  「我可沒辦法看書,只能靠摸的啊。」林曉月用書簽標記好位置,這才合上書。

  其實她可以專門雇傭一個人來替她朗讀各種書籍文件,不過,遠阪凜似乎不喜歡有外人進入,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到現在,遠阪家除了她和遠阪凜、遠阪葵以外,只有一個照顧遠阪葵的護工。偌大的宅邸卻非常冷清,花匠也只是每個星期才來一次,這還是因為遠阪葵會在花園裡散步,遠阪凜才會同意花匠來,否則這座庭院就要荒蕪掉了。

  現在連每天的飯食,遠阪凜都在學著自己動手了。聞到空氣中的飯菜香氣,林曉月不由得好奇:「今天是……中國料理?」雖然還有些差距,但是確實有著記憶裡的香氣。

  「沒錯!」遠阪凜驕傲地挺直了脊背,「樹理姐姐是中國人吧?我特意查了書的!」她最近似乎尤其喜歡中國料理,用她的話來說,製作中國料理就好像魔術一樣,上手很快。

  說著,她又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半遮光的環境裡,她看東西還是有點模糊的。

  林曉月拿起飯勺,她現在的狀況用筷子不方便,剛舀起一勺菜,耳旁就響起了略帶沙啞的嗓音:「嗯?聞起來還不錯?」接著勺子上的菜就進了別人的肚子裡。

  遠阪凜愣了幾秒,回過頭看清楚房間裡多出的人後,立刻憤怒地大叫起來:「又是你這個傢伙!從樹理姐姐旁邊滾開啊!」說著就將手裡揪著的窗簾往旁邊一甩,顯然很生氣。

  「這件事可不由你做主。」吉爾伽美什微微抬起下巴,他坐在辦公桌上,傾著身子,一手還環著林曉月的肩膀,至於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林曉月揉了揉額頭,昨晚不應該答應他留下的。

  看到吉爾伽美什身上滿是褶皺的襯衫,遠阪凜也知道昨晚他是在這裡睡了一晚,只是剛才她沒有看到床上的情況,才會沒有發現。一想到這傢伙在林曉月的床上睡了一晚,她就上火。

  「凜,注意儀態。」林曉月開口道,遠阪凜不知道吉爾伽美什的真實身份,而且他現在只有十六歲,估計把他當做欺負她的不良少年了也說不定。

  遠阪凜跺了跺腳,跑出去了,門也被她摔上。林曉月摸到一張紙巾,擦乾淨飯勺重新吃了起來。吉爾伽美什則是饒有興趣地說道:「你不打算告訴她我的身份?」

  「她會難過的。」林曉月搖頭,「如果凜知道你曾經是她的父親的英靈,一定會忍不住想要得知關於父親的事,而知道了的話,她只會更難過——她不需要更加堅強了。」

  吉爾伽美什發出了輕笑聲,林曉月聽不出他的深意,他只是說:「確實如此。」

  果然還是無法接近吉爾伽美什的想法。林曉月坐在庭院裡曬著太陽,懶洋洋的。

  遠阪凜還在生氣,不過她還要去上學,臨走前又對著吉爾伽美什惡言相向。不過吉爾伽美什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估計只當做娛樂心情的表演吧?所以說真是摸不透。

  她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在這樣的好天氣裡入睡,不過只是回想起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賭局。

  「經歷了這麼多世界,你也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了吧?」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了,只要你找到了某個東西,你就可以產生更大的進步。」

  「在下一個世界裡,有著那個東西,我們就來賭賭看,你能不能找得到。」

  更大的進步?她有什麼可以進步的?穿越確實讓她變了,比起最開始的自己要冷漠許多,思考的東西太多,也不再感情用事。能力提升了很多,感覺只要耗費時間和精力,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可是也很累啊,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就算回到了現實世界,她又要做什麼?

  好無聊,她總是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的樣子。

  正當林曉月要歎氣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在想些什麼?」

  林曉月睜開眼睛,儘管睜不睜都沒有必要。她的語氣平靜:「吉爾大人認為我在想些什麼?」

  「你能想什麼?」吉爾伽美什發出了嗤笑聲,「你只是能夠產出魔力的人偶。」

  如果按照之前的步調,林曉月只會當做沒聽到這種話,可是剛想起了賭局,也就想到了艾梵的事,林曉月心裡悶著一口氣,頓時就炸了。她冷笑起來:「寄宿在黑泥製造的肉身裡的吉爾大人,又和人偶有什麼區別?」說完也不後悔,只是用空洞的雙眼對準吉爾伽美什所在的位置。

  吉爾伽美什頭一次直直地對上了林曉月的雙眼,平時她總是閉著眼睛,就算睜開,在與人交談時還是會垂下頭,表現得很禮貌,也讓人無法看到她的眼睛。

  也許是因為潛意識對自己失明的事非常在意,才會刻意不讓人注意到自己的眼睛。

  可是真正毫無阻隔地看到林曉月的眼睛,吉爾伽美什卻有種這傢伙在暴殄天物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受了黑泥的洗禮,這雙眼睛黑亮得驚人,能將人的視線完全吸引過去。這傢伙明明失明了,她的眼睛卻還有著神采,在現在這種時候,看得久了,似乎有黑色的火焰要燒起來。

  「有趣。」吉爾伽美什忽然說道,林曉月愣了愣,她已經做好被被懲罰的準備,結果吉爾伽美什居然說出了這種話?他的腦子沒壞掉吧?林曉月的狐疑直接展現在了臉上。

  吉爾伽美什大笑起來:「看來你還不是完全的人偶。」

  說到這份上,林曉月還不明白吉爾伽美什所說的人偶是什麼意思,她就白活到現在了。

  「你認為我沒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嗎?」林曉月的話剛問出口,又覺得其實沒必要得到回答。她自己心裡清楚,經歷過這麼多,她的性格又本來就偏向冷靜理智,現在只是更糟糕。

  看她的表情,吉爾伽美什也知道林曉月在想什麼,他將林曉月拽了起來,然後就拉著她的手腕往外走,全然不顧林曉月的想法。林曉月走得跌跌撞撞,如果不是吉爾伽美什將她的手腕握得緊,早就摔到地上去了。她完全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喂,你要去哪裡啊!」

  「想看看你這傢伙還能有什麼樣的表情啊。」吉爾伽美什很是樂在其中的樣子。

  林曉月快走幾步,跟上吉爾伽美什的速度,幾乎是和他並排走著:「答非所問!」

  吉爾伽美什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彎起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種仿佛被侵佔了領地而在叫囂著不快的模樣,難得帶上了野性,比起她平時死板老練的模樣,要讓人愉快多了。

  耳畔的聲音多了起來,人聲、車聲,甚至是商店裡傳來的音樂聲,充斥了林曉月的耳膜。她很少來街上,就算過來也是和凜一起,凜會跟她說話,她不會在意這些聲音。

  可是身邊的人換成了吉爾伽美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誰知道這傢伙想做什麼?

  她稍微有些不安,正打算詢問吉爾伽美什原因,他忽然鬆開了手。林曉月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只是手指擦過了他的衣服,什麼都沒有抓到。

  周圍像是在瞬間變成了深淵,而她就站在唯一的立柱上,搖搖欲墜。

  「喂!吉爾伽美什!」林曉月往前緊走了幾步,平舉著伸出手,試圖抓住吉爾伽美什,卻是撞到了路人,對方剛說完「你在做什麼」就發現她是盲人,嘟囔一句「瞎子就別亂跑」後便走了。

  「瞎子」這個詞刺痛了林曉月的耳朵,她知道這是事實,可是自己承認和別人說是兩碼事,而且她總覺得對方抱著輕視的態度,這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林曉月咬住下唇,試圖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周圍是什麼情況,隨便亂走可能還會撞到行人,一瞬間她居然產生了害怕,而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吉爾伽美什離林曉月其實不遠,只是大約五米距離,他站在路邊,靠著牆抱著雙臂,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林曉月此時的模樣。一個認為自己強大的木偶,要怎麼讓它變得生動?當然是讓它失去它以為的「強大」——林曉月此時就是供吉爾伽美什操控的木偶。

  那樣的表情非常有趣,想要強自鎮定,卻又打從心底對身周的一切感到未知與恐懼,想要嘗試,跨出的腳步卻又帶著顫抖。說什麼就算失明也不會有所影響,只是逞強的話罷了。

  「言峰樹理」這個人,就能力而言的確稱得上人類裡的強者,不過,實際上只是一個用各種手段將自己層層包裹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本心的可笑木偶啊!

  好在還不算特別糟糕,吉爾伽美什想著,走到了林曉月身邊,戲謔道:「感覺如何?」

  少女的臉上流露出又是憤怒又是慶倖的表情,她伸手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隨即頭一次摘下了她的面具,對著他用力地咆哮道:「你這個混蛋!」

  說完,卻又露出了嘲諷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話剛才那個軟弱的自己,還是在鄙視他。

  都無所謂啦,他還想要繼續看下去,看看這個人偶,還能給他帶來多少樂趣。


第146章

  第146章:22:41:05

  遠阪凜走出校門的時候,看到等在門口的林曉月和吉爾伽美什的時候,驚訝得差點繃不住臉。她緊走幾步來到林曉月面前,即使想要克制住心情,還是聽得出來語氣裡的資訊:「樹理姐姐,你怎麼來了?」說著又看了一眼吉爾伽美什,後者的姿態閒散,看不出來什麼。

  林曉月伸出手,準確地摸到了遠阪凜的腦袋上。她的臉上帶著微笑,可是怎麼聽都有種毛骨悚然的冷意:「這傢伙把我帶到了大街上逛了一天,我就來接你放學了。」

  樹理姐姐居然叫那個金毛「這傢伙」!這個認知讓遠阪凜一驚,不過看到林曉月一隻手還緊緊地挽著吉爾伽美什的胳膊……會有這種親密的舉動,真的是吵架了嗎?

  吉爾伽美什哼了一聲,扯開林曉月的胳膊:「既然接到凜了,就能回去了吧?」

  從上午出來到現在這個時間,他帶著林曉月在街上一直轉,除了午飯兩個人好好地坐下來,平靜地度過了,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重複剛開始的情況。於是現在,林曉月已經被惹到了極點,壓根不把他當做傳說中的王者看待,就算他生氣,她也敢吵到最後。

  對於吉爾伽美什來說,這樣反而要有意思得多,反正這傢伙就算再生氣,也不會觸及他的底線,倒是有一種他以前和摯友相處的感覺。所以,在林曉月提議來接遠阪凜的時候,他才會答應。

  被扯開胳膊,林曉月也不在意,有遠阪凜在她還怕回不了家?她只是聳了聳肩:「凜還要買晚餐的材料,如果你今晚去別的地方吃飯,我很高興你現在離開。」

  吉爾伽美什的視線移向遠阪凜:「你今晚要做什麼?」擺明瞭要來蹭飯的架勢。

  遠阪凜仰起頭看著他,咬了咬唇,忽然很正式地問道:「請問你是誰?」儘管穿著學生制服,她的神態卻像是在宴會上遇到了第一次認識的客人,「我是遠阪凜。」

  「哦?」吉爾伽美什彎起了嘴角,「我是吉爾·烏魯克。」他的確一直沒有跟遠阪凜做過介紹,不過林曉月應該說過,現在她會刻意擺出這種姿態,顯然是認同了他的存在,正式認識他。

  是因為林曉月對他的態度的變化嗎?吉爾伽美什瞟了一眼林曉月。

  「吉爾哥哥你好。」遠阪凜的笑容堪稱模範,「歡迎來遠阪家吃晚飯。」

  林曉月「噗」地笑出聲來:「吉爾哥哥……哈哈哈,突然有種遠阪家多了個遠房親戚的感覺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上門拜訪不應該帶點禮物嗎?」

  「我來付晚餐的材料錢,並且和你們一起去。」吉爾伽美什答應得乾脆。

  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難道說吉爾伽美什真把自己當十六歲的普通少年了?林曉月挑眉,只是不等她開口,旁邊就響起了別人的聲音:「凜醬,他們是你的哥哥姐姐嗎?」

  「他們……」遠阪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曉月打斷:「是的哦。」她笑眯眯地將遠阪凜攬進了懷裡,「凜在學校裡多謝你們照顧了,我的眼睛看不見,沒辦法跟你們好好打招呼,抱歉。」

  立刻響起了幾個緊張的女聲,亂亂的,大概是在客套或者道歉。遠阪凜的聲音中途也加了進去,混在一起有些亂,林曉月歪了歪頭,吉爾伽美什忽然說道:「凜,不是要去商店街嗎?」說著就分別拽過林曉月和遠阪凜,也不多跟那幾個女生說話。

  「果然你扮壞蛋是一把好手啊。」林曉月氣定神閑,只不過被拉著走還是磕磕絆絆的。

  「囉嗦!」吉爾伽美什不耐煩地說,遠阪凜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他們說話時亂成那樣,林曉月聽著可能不太舒服,不由得有些歉意,可是想到剛才林曉月的舉動,又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遠阪葵是會來接她回家的,但是自從第四次聖杯戰爭後,就不再有那樣的機會。那種像家人一樣的感覺,讓她心裡暖暖的,連吉爾伽美什抓著她的手都帶著安定。

  「沒想到你還挺有錢。」買完東西回家的路上,林曉月感慨道。

  吉爾伽美什不置可否,他自帶黃金律,只要他想,就算成為世界首富也只是小事。現在手裡的錢也是偶然得到,只是隨意的投資,就已經增長了數百倍。

  「一分錢一分貨,今晚應該能吃到很好吃的東西。」沒得到回答,林曉月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了下去,手上的袋子沉甸甸的,遠阪凜拎不動,吉爾伽美什不可能拎,當然是她來。

  這樣子看起來普通多了,吉爾伽美什想著,遠阪凜忽然輕叫了一聲:「啊,夕陽好漂亮。」

  的確很漂亮,冬木市的環境很好,天空也格外清澈,此時夕陽西下,天邊的雲朵都被暈染成炫目的橙紅色,映著夕陽的金橙色,漂亮得可以在人的眼中留下難以忘懷的場景。

  不過這對林曉月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只能想像夕陽的模樣。

  遠阪凜很快反應過來這點,不安地看向面色如常的林曉月,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林曉月當然注意到了這點,大大方方地說:「不用為我難過,在失明之前我也看過很多美景的。」

  這番話並沒能完全打消遠阪凜的顧慮,等晚上林曉月去陪她入睡的時候,她才小聲地說了抱歉,從林曉月那裡得到了再次確定的回答,她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從遠阪凜的房間出來,林曉月扶著牆壁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半路上卻撞到一堵「人牆」。她摸了摸自己發疼的鼻子,沒好氣地說:「你站在這裡沒聲沒息的做什麼?」

  「找你補魔。」吉爾伽美什言簡意賅,林曉月則是光聽到「補魔」就警惕:「我說,補魔真的只有那一種方式嗎?身為英雄王和普通人做那種事,不會覺得與身份不匹嗎?」

  「只要是肌膚相貼,任何方式都可以。」這話裡的惡意與捉弄,林曉月聽得清清楚楚,她又想要和吉爾伽美什打上一架了。接觸面積越大、時間越長、越深入,補魔效果越好是不是?

  讓艾梵知道的話肯定會黑著臉跟吉爾伽美什打起來吧……這個念頭剛出現在林曉月的腦海裡,就被她迅速拋了出去,只是那點細微的表情,卻逃不過吉爾伽美什的眼睛。

  「你有喜歡的人?」如果是這樣,也難怪這傢伙會排斥這種事。像她這種年紀,會選擇做的物件只有男朋友吧?吉爾伽美什不以為然,到現在也沒見過有人找她,估計只是單戀吧?

  一想到林曉月這種性格的人居然會單戀別人,吉爾伽美什的好奇心就又湧上來了。

  林曉月不知道吉爾伽美什會想這麼多,不過聽到這個問題,她還是條件反射地否認了:「沒有,我沒有喜歡的人,只是我不想要和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就算你是英靈也不例外。」

  他只是說了那麼短的話,她卻說了這麼多,還說沒有?明明就很在意吧?吉爾伽美什的興趣更加濃厚,他靠到了牆上,慢悠悠地說:「不喜歡?那就喜歡上啊。」

  「喜歡哪是這麼簡單的事?」林曉月沒好氣地撥開吉爾伽美什,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被撥開他也不惱,只是跟上來繼續說道:「哪裡不簡單,本王又有哪裡不會被喜歡?」

  如果不是看不見,林曉月真想沖他翻一個白眼:「你真是沒救了,說你是自戀狂水仙花都不夠。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就為了心甘情願地為你補魔?那是你單方面的想法吧?」

  她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補魔的事我會想辦法,不過絕對不要用那種方式。我記得遠阪家擅長的寶石魔術就是在寶石裡儲存魔力,那樣也許可以供你使用……」

  林曉月的話沒說完就硬生生停住了,脖頸上貼著的手掌緩緩摩挲,刺激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偏偏那只手還在朝著領口及以下的位置移動,怎麼看都危險到了極點。

  皮膚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隨著手掌的移動燃燒起來,這種感覺和之前被吉爾伽美什汲取魔力時完全相同,只是,大概由於接觸的程度不深,魔力在回路裡湧動時,躁動沒有之前那麼大。

  問題是,這種輕微的酥麻,像是極小的電流從皮膚表層滑過,體力似乎隨著接觸被抽離,連身體都發軟起來。林曉月晃了晃,如果不是一隻手扶著牆,她可能就歪倒下去了。

  「吉爾伽美什!」林曉月咬牙切齒,只是連嗓音都添上了顫抖,愈發顯得軟弱。

  造成她這副模樣的始作俑者只是收回了手,好像什麼都沒做:「什麼事?」

  「你居然還敢問我什麼事?!」林曉月用力做著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完全不知道胸口的劇烈起伏和臉頰上的紅暈在旁人看來會是怎樣的光景。

  「雖然年紀還小……」吉爾伽美什沒把話說完,只是捏住林曉月的下巴,似笑非笑:「你真不該失明的,否則你就會看到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模樣,嗯?」

  最後那個尾音上揚,聽在耳朵裡像是在挑逗。林曉月漲紅了臉,拍開吉爾伽美什的手,頭腦卻還算冷靜。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疼痛讓思緒也清晰不少,隨即冷笑著說道:「身為一國之王,想必你也見過不少美人,難道說會對我這樣的小女孩產生想法嗎?」

  妄自菲薄,吉爾伽美什扯了扯嘴角,林曉月隨即將他的手拉開,卻沒有放掉,而是緊緊抓住了與他十指相扣,看似親密的舉動,實際上並非如此。從相貼的掌心裡傳遞過來的魔力,不管是數量還是品質,都稱得上是一流,完全無法想像接觸的面積只有這麼大。

  將全身的魔力都灌注到了手掌上,再通過這點接觸,以最快的速度傳遞過來嗎?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這傢伙的能力的確很強。只是,對身體的負擔也很重吧?

  吉爾伽美什眯起了眼睛,比起這種事,他更在意的是——如果這傢伙真的心甘情願為了某個人而產生身體上的交流,又會是什麼模樣呢?大概會比現在更加可口吧?

  可惜現在還太早了,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等著美酒的釀成。


第147章

  第147章:08:43:48

  男人緊張地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試圖抹去額頭上沁出的汗水,這樣細微的動作引起了坐在辦公桌後的少女的注意,她微微側過頭,似乎是在確認聲音:「您在緊張嗎?」

  他的手一抖,手帕差點掉在了地上。少女的表情依然恬淡:「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緊張的事,我只是想要瞭解孤兒院的現狀,畢竟是從各方募資建造,參與投資的幾家也對此很是看好,我可不希望在竣工前發現任何問題。」沒有一個重音,語氣從頭到尾也沒有變化,卻無端產生了威逼感。

  「想必您能夠理解吧?」少女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同時男人的臉色變成一片蒼白。

  林曉月懶洋洋地窩在躺椅裡,把身子蜷縮成一團,蓋著的毛毯滑下去半截也沒放在心上。

  走進來的助理看到這一幕,只能無奈地歎氣,順便將毛毯給林曉月拉好,習慣性地開始碎碎念:「樹理小姐,最近一直在降溫,如果要休息,請到休息室去,那裡的暖氣比較足。」

  「不要。」林曉月又窩了窩,沒好氣地說,「吉爾還在哪裡吧?讓他先滾蛋再說。」

  助理扶額,公司裡沒有任何一個人不認為吉爾和林曉月是情侶關係,只有他作為林曉月的助理,非常清楚林曉月本人有多討厭吉爾,也大致瞭解那位少年的性格:惡劣,霸道,*。

  如果在接見那位元孤兒院工程的負責人前,林曉月沒有被闖進辦公室的吉爾氣得拿筆筒砸人,想必那位負責人在走出辦公室後,臉色也不會差成那樣——平時林曉月還是很好說話的。

  不過這也證明了,如果這位以一己之力處理遠阪家資產的少女認真起來,會有多恐怖。

  想到這裡,助理又忍不住低頭看向林曉月:可是,每次看著這張臉就沒辦法不憐愛啊!

  敲門聲響了兩下,隨即便有人大步走了進來,悠閒得像是在自己家裡:「看剛才那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你幹了什麼,不過還不至於再砸一次筆筒吧?」

  助理鞠了一躬,飛快地離開了辦公室。雖然這個少年有點討厭,但是那也改變不了他是大股東的事實,起碼他作為剛上任不久的助理,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確定辦公室的門關上,吉爾伽美什才再次開口:「你剛才說讓誰滾蛋?」

  林曉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說、你!」吼得桌上的筆都在震。

  吉爾伽美什毫不在意,反倒是覺得林曉月變臉速度之快讓他想笑。他走到躺椅前,將林曉月直接抱了出來,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又順手將林曉月抱在懷裡。

  被撫摸著頭髮的林曉月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順毛的小貓,她很想直接在吉爾伽美什環著她的胳膊上咬一口,不過真那麼做的話,這傢伙只會大大方方地露出咬痕,然後公司裡又會開始傳謠言。

  也不知道為什麼都不把他們當小孩子看……因為身份和職位?林曉月很頭疼。雖然這家公司是由遠阪家創立的,私人化程度很高,但是自從遠阪時臣去世,不少人的心思就浮動起來。遠阪凜還沒法掌事,更別提她對此不感興趣。背後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她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林曉月都懶得數。

  她和吉爾伽美什最多只能是「情侶間鬧矛盾」,一旦真的表現出敵對就會被蒼蠅盯上。

  所以說這傢伙為什麼要突然注入大量資金成為大股東啊?林曉月破罐子破摔地把吉爾伽美什當做躺椅,放鬆了身體靠下去,順手拿起一疊檔塞進他的手裡:「念。」

  這種耍脾氣般的舉動在吉爾伽美什容忍的範圍以內,林曉月才敢做。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並不適合閱讀檔,助理的嗓音更合適些,可能也有心理作用的加成吧,反正聽到他的聲音林曉月就覺得被挑釁了,聽得很不耐煩,不時動彈兩下揉揉耳朵。

  「你對我的朗讀有什麼不滿嗎?」吉爾伽美什揪住林曉月的耳朵。

  「還真有種媽媽管教女兒的模樣。」林曉月面色不改地吐槽,說著卻是打內線電話讓助理進來,根據檔上的內容做出了新的吩咐,完全不在意自己和吉爾伽美什現在是什麼姿勢。

  看著眼神躲閃卻又有些不爽的助理,吉爾伽美什又挑起林曉月的一縷發梢,在指尖纏繞,滿意地對上助理惱火的表情。等助理走了,他才說道:「你又該換助理了。」

  「別鬧。」林曉月沒好氣地拍開吉爾伽美什的手,「他只是仰慕我,所以看不得你的舉動。」她又摸了摸下巴,「他清楚我不喜歡你,大概現在正因為我對你這麼順從而失望吧?」

  順從?吉爾伽美什嘴角上揚,剛開始還挺順從的,現在就是另一回事了。

  光是從剛才的決策就能看出她有多優秀,如果在他那個時期,將會成為非常優秀的輔佐吧?這麼一想就會覺得這個少女奇異,在這種年齡,是如何積累起知識與經驗的?

  手指再度游離於光滑的皮膚表面,懷裡的少女語氣危險:「吉爾伽美什,如果我沒記錯,約好了的補魔時間是每週週六,今天是週四,這幾天你也沒做會消耗魔力的事,並不缺魔力吧?」

  確實約定過那種事,不過要不要遵守對他而言是另一回事。

  吉爾伽美什的語氣慵懶:「我並沒有汲取你的魔力。」

  「但是我的魔術回路有反應。」林曉月試圖冷著臉,不過從骨子裡漫開來的顫慄讓她撐不住。她伸手拍開吉爾伽美什的手,隨即便按住躺椅的扶手打算站起來,又被猛地拉進懷裡。

  林曉月的額角突起了青筋:這傢伙真把她當做玩物嗎!

  等到助理聽到動靜又跑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手裡握著裁紙刀的林曉月和吉爾伽美什在對峙。後者的衣服被割破了一道口子,臉上居然還帶著張揚的笑意,瞥見他又收了表情。

  林曉月的臉色很差,衣服也有些淩亂,聽到聲音只是朝門口的方向移了移腦袋:「出去。」然後又補上一句:「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和這傢伙打起來,你就可以回去了。」

  這個「回去」,顯然指的是要辭退他,助理應了一聲趕緊離開。

  林曉月丟了裁紙刀,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也不管吉爾伽美什還在那裡。她剛才掙脫出來的時候把鞋子踢掉了,還不知道掉在哪裡,說起來都有些可笑。

  「居然在身上藏這種東西。」吉爾伽美什打量著地板上倒插著的裁紙刀,他可是差點被刺到。

  「防狼的。」林曉月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我說,每天玩這個有意思嗎?」

  「挺有趣的。」能試探出一些東西,吉爾伽美什抱著胳膊。比如這傢伙其實挺習慣異性的觸碰,如果舉動溫柔些,她的反應會比較遲鈍——顯然是被某種習慣麻痹了神經。

  也就是說,這傢伙很有可能有一個談不上喜歡但是非常親近的異性,而那個男人對她非常溫柔,所以她才會在心理上養成這種習慣。而與此同時,他也有了另一個猜測。

  以林曉月的年齡來看,對這種事的接受程度未免太高,也過於瞭解,加上她的頭腦,壓根不像是真正十幾歲的孩子,很有可能,這個順利從黑泥中出來的傢伙,也經歷了某種變化。

  等到發現這傢伙的「真相」時,或許能得知更有趣的事情吧?

  林曉月回到遠阪家的時候,遠阪凜已經做好了晚飯,而且也陪著遠阪葵吃過了。

  看到林曉月,遠阪凜一如既往地露出了笑容:「樹理姐姐,歡迎回家。」

  「嗯,我回來了。」林曉月也溫和地笑笑,只是聽到遠阪凜的下一句話,她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今天吉爾哥哥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樹理姐姐你一個人回來的?」

  「果然又是我贏了。」吉爾伽美什跟著走了進來,路過林曉月身邊時,還在她的腦袋上用力按了一下,既是得意又是囂張,另一隻手上則多出了個小布袋:「給你寶石。」

  遠阪凜趕緊接住,打開後看到了寶石的成色,又高興地跑回自己的房間收好。

  林曉月這下子反應過來了:「你早就跟凜說今天會給她寶石吧!難怪確定她會問你!」她卻以為遠阪凜對吉爾伽美什沒什麼好感,看到他不在只會高興不會多問!

  「只能說你太低估我了。」吉爾伽美什不以為然。正說著,遠阪凜又從樓上下來了,手上拿著別的東西:「周日我們一起去聽音樂吧!就算是樹理姐姐也沒問題!」

  聽音樂?林曉月皺眉,等遠阪凜解釋了才知道是她的同學要參加鋼琴比賽,給了她入場券,希望她到時候能來給她加油。是上次在校門口見過的人,所以也給了林曉月和吉爾伽美什的份。

  周日那天她確實沒事,不過小學生的鋼琴比賽……林曉月的思緒被吉爾伽美什打斷:「凜正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你。」「才沒有這種事!」遠阪凜立刻叫了起來。

  林曉月心裡歎氣,臉上卻是笑了起來:「那就去吧,我們一起。」其實鋼琴比賽對遠阪凜來說,也不是值得關注的事吧?因為是去給朋友加油、是和她視作家人的人一起去才會期待。既然如此,她當然不會辜負了這份期待——雖然還有個吉爾伽美什,但是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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