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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不平衡戀愛》作者:櫻木祭靈【完結+番外】

第178章

  第178章:是時候回來算帳了,對吧?

  間桐家的大宅比起遠阪家要顯得更陰森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間桐家使用的魔術種類造成的影響。林曉月蹲在牆頭上掃視的時候,便躲開了好幾次魔術的探查,想來防備還是做得很用心的。

  輕輕巧巧地跳到院子裡的樹枝上,身體上傳來的熟悉感讓她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當初她也是這樣跟白蘭查看著馬里諾家族的情況,現在倒是異曲同工了。可能是由於記憶恢復過來的緣故,那些隨著時間而模糊的記憶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宛如昨日,輕而易舉地呈現在腦海裡。

  她確實是成長了,以前每次穿越後,她都會試圖避免想起上一個世界的事,現在卻能從容地面對那些歡樂與痛苦。並不是看淡,而是因為知道,那都是寶貴的記憶,應該珍視而不是塵封。

  那些都是曾經愛過她的人,不管她對他們當時抱有怎樣的心情,都不應該辜負這份愛意。

  系統研究的課題是男性的愛意多樣性,實際上殊途同歸。就算愛上一個人的理由有千種萬種,那都是愛,值得她用自己的生命去紀念,能夠獲得那些愛,她——林曉月是幸福的。

  林曉月呼了一口氣,腳尖用力就從樹上跳了下來,動作敏捷得如同雨燕,幾個閃身便瞄準了人員經過的空缺,鑽進了間桐家沒人的房間裡。她的身上被魔術覆蓋,隱去了自己真正的面容,就算面對間桐髒硯也不會被識破——這是她的念能力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要怎麼看破?

  現在存在於這裡的,是她真正的靈魂,而非投影。她在每個世界裡獲得的力量,全都保存在她的靈魂裡,自然可以流暢地使用它們。如果是投影,確實只能使用該世界的力量。

  將圓擴展到整棟大宅,林曉月很快找到了間桐髒硯的位置,這樣毫不遮掩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間桐髒硯的注意,下一秒便有無數的刻印蟲朝著她飛了過來。

  金紅色的死氣火焰在身周形成了絢爛的屏障,林曉月抬腳朝著間桐髒硯跑了過去,對方都造成了這麼大的騷動,她也沒法繼續隱藏——既然如此,就囂張地碾壓過去吧。

  每個看到她的人都在瞬間受到了第二種念能力的影響,陷入催眠的狀態。林曉月也沒有傷害他們的打算,下了「遠離危險」的暗示後,就留下一地焦黑的蟲屍來到了間桐髒硯面前。

  昏暗的房間裡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林曉月踹開大門後就看到了站在房間中央的間桐髒硯。他拄著拐杖背對著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身邊的蟲子卻都擺足了架勢。

  林曉月收回了剛剛踹在大門上的腳,死氣火焰也消散開來,笑眯眯地說:「哎呀,本來只是想打個招呼,沒打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老爺子你還真是狠心啊。」她還以為能夠和間桐髒硯試探性地用魔力試探一下,沒想到對方一來就派出了刻印蟲下狠手,她也沒必要藏著了。

  間桐髒硯轉過身來,面容和林曉月記憶裡的他沒有任何差別,這讓林曉月有些遺憾——她還以為這個老傢伙在一百年前看起來會年輕些呢,看來早就是這副形容枯槁的模樣了。

  嗓音也是沙啞陰鬱的:「敢擅闖間桐家,膽子不小。」

  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間桐髒硯的態度其實還是很謹慎的。用來搜索他的那種力量非常陌生,他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種力量有多麼強大,未知即為威脅,當然要果斷剷除。

  可是隨即,這個女人又使用了第二種力量,他摸不透她的底細,現在才會平靜地交談。

  很明顯,對方是沖著他來的,甚至從她的態度來看,她認識他,可是間桐髒硯此前從未見過她。雖然能看出面容上做了處理,但是以他的實力,也看不透真實的面容,還是小心為好。

  林曉月隨便想想都能猜得到間桐髒硯的想法,她也沒有拆穿的打算,只是扯了旁邊的座椅,大方地坐下,打了個響指道:「我是來找老爺子你幫忙的。」話說得並不客氣,誰叫她之前會發生意外,就和間桐髒硯的偷襲有關係呢?不然她最後在面對吉爾伽美什的時候,也不至於因為以為他是來幫忙的放鬆警惕,還被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導致無法逃開吉爾伽美什的攻擊。

  啊啊,想到這裡指關節都僵硬得想要被扳動、發出哢噠哢噠的響聲呢。這麼多年來一直受到鬼燈的暴力至上主義教導的林曉月,完完全全有了「先動手爽了再說」的概念。

  間桐髒硯保持著警惕,掃了一眼林曉月才開口道:「什麼忙?」他沒有問林曉月的身份,也沒有問這個忙能夠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前者是因為沒有必要,他無所謂會因此招惹到怎樣的人——再怎麼說也是魔術名門,只要在冬木市,間桐家就不會在意惹事生非。

  至於後者,既然林曉月專門找上了他,自然也會有所準備,知道內容後再商量也不遲。

  林曉月的笑容不變:「想請您在第四次聖杯戰爭後,對某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動點手腳。」

  聽到「聖杯戰爭」,間桐髒硯產生了明顯的動搖,他的眼睛眯起,像是黑暗裡審視人心的魔鬼:「第四次聖杯戰爭?」現在連第三次聖杯戰爭都還未開始,這個女人卻說第四次?而且她說在第四次聖杯戰爭後會出現一個小姑娘,難道是擁有預知能力的人?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審視的意味,林曉月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她只是淡淡地說:「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不過無法告知,只要你答應幫忙,我就能延長你的壽命。」

  這個條件對間桐髒硯來說,誘惑力太大了,他握著拐杖的手掌用力,似乎要把拐杖捏扁。林曉月也不著急,玩著自己的頭髮,耐心地等待著間桐髒硯回答。她不知道這個老傢伙是為了什麼,但是他想要活下去卻是事實,而這一點,她剛好能夠幫得上忙。

  間桐髒硯現在的身體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軀殼,隨時可以更換,但是他的靈魂在老化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按照林曉月曾經在遠阪家看到的資料,間桐髒硯光是現在都活了有差不多四百年了。他應該發現了靈魂老化的問題——他遲早會因為靈魂的腐朽而徹底死亡,光靠換身體幫不上忙。

  要讓靈魂恢復過來,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單靠林曉月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可是,架不住她認識一個從白紀就活到現在的神獸。白澤能活到現在,不只是因為他是神獸,靈魂的溫養方法他也知道幾個,在曉月詢問後,就大方地給出了一個適用于人類的方子。

  有神獸當保證,林曉月不怕間桐髒硯不上鉤。

  果然,在片刻的沉吟後,間桐髒硯不出意料地點了頭。

  「給未來的自己下絆子,也虧你想得到。」鬼燈站在門框邊,看著林曉月收拾房間。他雙手環抱胸口,表現得很平靜的樣子,事實上手指已經將衣服捏出了褶皺。

  林曉月跪坐在地上,念念有詞地清點著房間裡的東西,抽空抬起頭,對著鬼燈笑道:「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未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啊。」她在恢復記憶前,曾經在遠阪家使用了未來的魔術,這讓遠阪家目前的魔術水準提高了不少,連時鐘塔那邊都傳來過誇獎。

  這顯然會對未來造成影響,只是具體會有怎樣的變化,林曉月就不確定了。她只是想要保證以後間桐髒硯會對她下手,畢竟……林曉月咬了咬牙。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間桐髒硯給她添的麻煩,確實有利於吉爾伽美什和她的關係——當然最後造成的反彈也格外大就是了。

  「全部都想起來之後,就快速地展開行動了。」鬼燈說完又歎了聲,「休息好了嗎?」

  曉月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忽然站起來,走到鬼燈面前抱了抱他,就好像她還小的時候那樣,黏在鬼燈身邊,想要獲得保護的姿態。她的聲音低低的,卻帶著笑意:「嗯,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如果不是有鬼燈幫忙,我一定沒辦法撐到現在的。」因為在最無助的時候有人保護她,因為有人用最平靜的態度對待她,因為有人用漫長的時間等待她,她才能重新站起來,有勇氣去面對。

  她很喜歡鬼燈,像是對待長輩那樣,尊敬他、愛戴他、感謝他。她現在有需要面對的事,換句話來說,她這艘小船,在暴風雨的洗禮後,經歷了漫長的整修,是時候離開這個避風港了。

  船有著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航行,她不可能永遠停留在港口裡,總得向海平線駛去。

  鬼燈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好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語氣依舊是冷靜平淡的,聽著卻有種鼓勵的意味:「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既然要去,就好好幹吧。」

  說著,他的手掌停在了曉月的腦袋上,用力扣緊並且往後掰。

  「好痛好痛!快放手啦!」「如果輸掉給我丟臉的話,你就等著吧。」

  「你這個鬼畜!抖s!嗚啊啊我錯了好痛啊!」「哼。」

  除了間桐家,林曉月還得去找遠阪家幫忙。

  「你說你要把自己封印在這裡?」遠阪皺眉看著周圍,這樣一個荒涼的郊外,也與冬木市的幾大靈脈不相關,先不提林曉月為什麼打算封印自己,在這個地方也不利於汲取靈力啊。

  林曉月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裡。」當初她就是「死」在了這裡,日後這裡會建成神社,她得在那之前佔據這個地方——和那個以後的神明搶地盤,到時候才能及時處理艾梵的靈魂。

  其實林曉月打算做的事已經稱得上是悖論了:她打算在艾梵交換自己的靈魂的瞬間,將他的靈魂保護起來,至於她的靈魂,則會由現在這個自己替換,也就不會有靈魂的損傷。

  可是既然如此,現在這個她也就不應該存在。

  林曉月揉了揉太陽穴,不,倒不如說,其實這是只有一次的後悔藥。

  想到這裡,林曉月忽然想笑。一開始她的穿越不就是為了「後悔」嗎?將系統給出的僅有一次的機會用於後悔那種無聊的事,回頭去看不過是跟不舒服的自己的賭氣。

  就算艾梵代替她受到了靈魂的損傷,她早在被吉爾伽美什殺死的時候,與上級的賭局就輸了,她應該離開這個世界,不管是回到獵人世界,還是回到上級所在的那個空間,都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能夠說明現況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賭局還沒有結束。那個這個單獨開闢出來的賭局裡,不管發生什麼都是有可能的,說不定她的這顆後悔藥,是系統最初說好的獎勵呢。

  沒有必要再計較這些東西了,算計那麼多,她最後的結果不也是被捏爆了心臟?按照鬼燈的教導來面對接下來的情況吧,盯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對周遭乃至這個世界造成怎樣的影響都無所謂。

  任性妄為是強者的權利,只要能夠擺平,就沒有什麼是限制,何必給自己增添束縛。

  不過總有些原則上的問題不能忽視,一個世界裡不可能同時出現一個人的兩個靈魂,所以她現在要遠阪幫忙,將她封印起來。她會先催眠自己,成為單純的靈體,在那個瞬間才會恢復過來。而一個單純的靈體,很有可能會被冬木市的靈脈吸引過去,搞不好還會被聖杯當作養分,她可不想成為黑泥的一部分,所以讓遠阪幫忙把她封印在這塊土地上就好了。

  解釋起來相當麻煩,實際上操作很簡單。遠阪再三確認過之後,就動手下了封印。

  少女的身形在咒語中變得虛幻起來,眼睛裡也漸漸失去了光彩,最終消失在了空氣中,像是溶解於空氣中。遠阪看著地上為了使用魔術而化作齏粉的寶石,有些遺憾地笑了笑:「再見,吾友。」

  秋風卷起了地上的一片落葉,吹向遠方,是和當年他認識這個女孩子時相同的季節。

  「很靈的神社?」遠阪凜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女同學。後者興致勃勃地點頭:「是啊,據說不管是學業、職場、健康、戀愛都超級靈!」說著周圍就飄起了粉紅泡泡,想也知道她的重點在最後。

  遠阪凜心裡歎了口氣,作為魔術師,她對神社還是心存敬意的,可是越瞭解就越清楚,不可能有能夠實現一切的力量,哪怕是聖杯,也……頓了頓,遠阪凜將這個念頭丟出腦袋,露出她一向的優雅笑容:「我覺得,凡事還是靠自己比較好,而且我也有這個自信。」

  「不愧是遠阪啦……」女同學有些失落,不過有很快振作起來,去找別人了。

  回到遠阪宅,遠阪凜換了便服,打算給自己做點吃的當晚飯,打開冰箱才發現空蕩蕩的,不由得扶住了額頭。一個人住就是這一點比較麻煩,她雖然會在週末的時候買夠下一周需要的食材,但是也有會計算失誤的時候。本來她就不擅長家事,花園也好久沒有打掃了……想想都煩。

  不過晚上總不能不吃,收拾了一下,遠阪凜就拿上錢包出了門。今晚先在外面解決晚餐吧,再買點麵包之類的當做明天的早餐,至於午餐可以在學校的福利社買……嗯?

  遠阪凜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遠處,她剛才好像感受到了強大的魔力波動?

  自從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後,冬木市就一直很平靜,而且聖杯戰爭大約六十年才開展一次,所以冬木市里很少會有魔力波動,頂多是她用錯魔術結果引起爆炸……咳咳。

  收回跑得沒影的思緒,遠阪凜沒多想,抬腳就朝著魔力波動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按照遠阪家的家訓,要做一個正統的魔術師,是不能對潛在的問題視而不見的。

  到達的地點令遠阪凜有些意外,居然是神社。白天的時候,女同學跟她說的該不會就是這裡吧?遠阪凜感應了一下,從地理位置來看,這裡沒有靈脈,應該沒那麼靈才對。

  夜晚的神社寂寥無人,神社主估計也在里間休息,一盞燈都沒有亮。不過現在正是初春,天氣很好,月光照得四處亮堂堂的,所以不用擔心視線受阻。

  神社裡開著櫻花,儘管是夜晚,這些絢爛的花朵也不知疲憊地綻放著,微風四起,柔軟的花瓣隨風而落,簌簌的聲音讓人的心情也平緩下來,卻不會覺得陰森。

  遠阪凜拂開吹到臉頰上的頭髮,別到耳後,四處看了一下。魔力波動只有那一瞬間,她跑過來也需要時間,現在已經感覺不到殘留的魔力了,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她正有些失望,想著要不要下次帶齊工具再過來一次,就忽然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男人,從神社裡走了出來。在這個時代,還有穿著如此正統的和服的男人,令遠阪凜不禁多看了幾眼。

  男人的表情非常冷靜,說是面無表情又不算,因為他給人一種輕鬆的感覺,好像剛剛發生了什麼愉快的事。該不會這個男人和剛才的魔力波動有關吧?可是他身上沒有魔力啊。

  遠阪凜還在奇怪,男人已經走到了遠阪凜面前,他並沒有特意走過來的意思,而是遠阪凜正好在道路的中央,要離開神社的話一定會經過遠阪凜身邊。

  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忽然停住了腳步,接著側過頭看了遠阪凜一眼。

  被這一眼瞧得有些奇怪,遠阪凜尷尬地對上男人的視線:「請問,有什麼事嗎?」

  「不是,」男人的嗓音也很低沉,在這樣的夜裡卻不覺得鬼魅,或許是因為他的態度非常坦然,甚至帶著些許友善的意味,「初次見面,這位小姐,你好。」

  男人的禮貌讓遠阪凜難得的局促起來,她連忙鞠躬回了一禮,只是抬起頭來,男人已經不見了。面對這種情況,她應該覺得毛骨悚然才是,但遠阪凜更多的是莫名產生的親切。

  遠阪凜又看了一圈周圍,魔力波動沒有再次傳來,她的肚子也傳來了饑餓感。

  還是先回去吧,再不吃點東西的話,要是在大街上肚子叫起來,就給遠阪家丟臉了。遠阪凜無奈地按住腹部,正想轉身離開,頭頂上忽然想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你的肚子餓了嗎?」

  下意識地點完頭,遠阪凜才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朝聲源看去。

  道路旁盛開著的櫻花樹上,一個少女正坐在枝幹上,笑盈盈地看著她。

  少女穿著一身松垮垮的巫女服,巫女袴的長度比正式的要短,露出白皙的大腿來。她的腳上沒穿木屐,也沒穿白足袋,就這麼晃悠著,遠阪凜的視線都跟著她的大腿跑了。

  因為是夜晚,少女又坐在樹上,遠阪凜看不大清楚她的模樣,只能從體型判斷對方和自己差不多大,正想說話,少女就扔了個東西過來。她下意識地接住,才發現是一個團子。

  「雖然很想給你吃點別的東西,但是我手頭上只有這個。」少女從櫻樹上跳了下來,歎著氣走到遠阪凜面前。她的懷裡還抱著一隻兔子,因為顏色和白衣相同才沒有發覺。遠阪凜卻沒空管什麼團子和兔子了,她只是呆呆地看著月光下少女的臉龐,一時之間居然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即使過去了九年多,她也沒忘記過這張臉,以至於此刻出現在面前時,她震驚得說不出話。時間仿佛在瞬間回到了過去,她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

  月光下,少女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柔和美麗起來,她說:「凜,好久不見。」


王者歸來

第179章

  第179章:說什麼廢話來幹架!

  感受到那股魔力波動的人不只是遠阪凜一個人,正從酒吧裡走出來的吉爾伽美什也朝著神社看了過去,不過在感知到遠阪凜後,他就收回了心思,悠哉地朝著自己的住處走了過去。

  他的住處有些偏僻,現在又是夜晚,路上沒有人,昏黃的路燈或許是因為老化,燈光一閃一閃,似乎下一秒就會壞掉從而陷入一片黑暗。春天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當然,這點溫度對英靈來說不成問題,吉爾伽美什穿著簡單的襯衫加外套,如果不是那頭顯眼的金髮,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

  很快,他便停下了腳步,懶散的聲音響起:「跟到這裡也夠了吧?」

  不快的嘖聲響起,隨即便有人從隱蔽的角落裡走了出來,男人拿著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吉爾伽美什,後者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臉上架著的墨鏡和身上穿的黑西裝。

  還真像是電視上演的那樣,打扮得很有黑社會的樣子嘛。吉爾伽美什這樣想著,語氣不變:「誰找你們來的?」他這幾年已經收斂很多了,還是說和別的事有關?

  男人哼了一聲,只是說:「等你下地獄後再去問閻王吧。」說完便開了槍。

  裝了消音器的槍並沒有發出多大響聲,但是彈頭與金屬相撞的聲音卻很清脆。男人尚未回過神,就被眼前的一片金光閃花了眼,吉爾伽美什維持著王之財寶,赤紅的豎瞳在身前波光粼粼的金光映照下分外顯眼。他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算了,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話音剛落,投射而出的寶具已經降臨到了男人的面前,氣勢洶洶。

  等吉爾伽美什收回寶具,看著地上四肢癱軟口吐白沫的男人,頗為嫌棄地收回了視線,他可沒有讓這種傢伙的血弄髒寶具的打算,嚇唬一下只是小事一樁,受到魔力的影響,男人應該也不會殘留有多少記憶,當然,精神錯亂也是有可能的——這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感受了一下身體裡殘餘的魔力,吉爾伽美什皺起了眉頭,他又看了眼男人,最終還是沒有吸取他的生命力來補魔,而是朝著遠阪宅的方向走了過去。自從他殺死那傢伙後,他就沒有找過別人補魔,倒不是說精神潔癖,單單是因為魔力的品質無法令他滿意。

  所幸遠阪凜成長得不錯,又為了練習魔術,將不少魔力存儲在寶石裡,他隨便拿一顆來用也足夠彌補空缺了。隨著他愈發習慣普通人的生活,魔力的消耗也大量減少,才會忘記及時補魔。

  雖說她現在去了那個地方查看魔力波動,但他殘餘的魔力應該還等得起。

  遠阪凜還處於頭腦一片空白的狀態,儘管當年她還小,也不可能會記錯林曉月的模樣,倒不如說因為隱隱約約有個認為林曉月會重新出現的念頭,她從未忘記過林曉月。

  可是現在她出現得太突然了,讓遠阪凜措手不及。她呆呆地看著還歪著頭打量她的林曉月,往常的優雅早就丟到了一邊去,她有很多話想說,不管是林曉月不在的這幾年的空白,還是她此時的出現有多少讓人想要吐槽的地方。可是她的嘴唇開合間,一個音也沒有發出來。

  林曉月一直維持著笑容,就和她記憶裡的模樣一樣,但是也有差別,好像要更加……生動些。

  「樹理姐姐……」遠阪凜最終喊出了這個稱呼,而林曉月也笑眯眯地點了頭:「嗯,我回來了,凜被嚇到說不出話來了嗎?」她空出一隻手來,捏了捏遠阪凜的臉頰:「快醒醒。」

  「才沒有被嚇到呢!」遠阪凜找回了平時的狀態,被當做小孩子捏臉讓她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露出凶巴巴的表情,「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隨便捏一個淑女的臉啊!」

  「是是是。」林曉月心情很好地收回手,然後將手裡的兔子塞到遠阪凜手裡,另一隻手則攬住了遠阪凜的腰際:「幫我把他抱好,有什麼話我們先回家再說。」

  「哦……」遠阪凜下意識地接好兔子,隨即感覺到兔子挪了挪,除了四條腿踩在她手上外,基本不與她有任何身體接觸,這讓遠阪凜有種自己被嫌棄了的感覺,頓時滿頭黑線。不過她的關注點很快轉移到了林曉月身上:「等等,為什麼要攬著腰……哇啊啊啊!」

  身體的重力有一瞬間的加大,壓著她往下墜,不過腰間環著的胳膊牢牢地扶住了她,遠阪凜條件反射地用一隻手繞過林曉月的後頸,搭在她另一邊的肩膀上。只是低頭一看,視線便立刻上移。

  她居然在飛!不,她居然被林曉月帶著在天空上跳躍!遠阪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林曉月很淡定,先不提經過鬼燈的訓練,她的身體素質完全能做到這種事,念能力裡也有相同的應用,通過將氣從腳下放出達到浮空或者急速上升的效果,落下時也能由此控制降速。不過現在她的靈魂裡還有另外一種讓她意外的力量——她居然有了神性。

  被封印在那塊土地上的百年來,她作為無意識的靈體,到底是有點力量的,鬼燈還幫她做了一個木像,本來只是起鎮守的作用,卻被人當做神像,偶爾會過來祈願。

  她的知識和經驗都還留在腦袋裡,儘管是不具備智慧的靈體,在聽到請求後也會下意識地照做,稍微點化或者分點力量過去,就能輕鬆實現那些人的願望。對她來說只是順手做了點好人好事,可是對那些祈願的人來說,無疑是靈驗的象徵,居然就這麼建起了神社。

  日本原來就有八百萬神明的說法,認為神明棲身於世間萬物之中,所以只要有人信奉就會被看作是神明,而像她這種此前從未有過定義的靈體,也因此有了不少信徒,產生了神性。

  她現在可以運用的力量裡,就多了一絲神性,當初保護艾梵的靈魂時才更加順利。

  想到艾梵,林曉月的視線側過來下移,落在遠阪凜手裡的兔子上。因為要一隻手搭著她的肩膀,遠阪凜只用一隻手托著兔子,她沒忘記把兔子往懷裡摟緊,可是兔子本身卻對她避之不及。

  紅寶石般的眼睛與林曉月相對,明明是面癱臉,兔子的姿態卻明顯的柔和下來。林曉月伸手揪住兔子後頸處的皮毛,將它拽過來塞進了白衣的衣領裡,雖然還隔著一層肌襦袢,林曉月也能明顯感覺到兔子的僵硬,不由得彎起了嘴角。如果不是還在帶著遠阪凜跳躍,她早就笑出聲了。

  遠阪凜這會兒也從最初的震驚中適應下來了,看著從林曉月的領口探出腦袋的兔子,好奇地想要點一點兔子的腦袋。還沒碰到呢,兔子就將腦袋縮了進去,不過很快又慌張地探出來。

  「它是不是不喜歡別人碰它?」遠阪凜有點鬱悶。

  林曉月到底沒忍住笑出聲來,下巴一收便抵在了兔子毛茸茸的腦袋上,還故意親昵地蹭了蹭——於是兔子更加僵硬了,搭在領口的兩條前腿抖啊抖,似乎想要抬起來捂住自己的臉。

  她還在繼續逗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兩條後腿搭在哪裡借力的?」

  塞進衣服裡了,還能搭在哪裡?兔子直接閉上眼睛,耷拉著耳朵裝死了。

  使用了神明的力量,在保護了艾梵靈魂的同時,也算是將他收作眷屬,因而有了賦予還處在靈魂狀態下的艾梵形態的力量。或許是因為銀魂世界的影響,她就把艾梵變成了兔子。

  一直到現在才醒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替換並修補靈魂並不簡單,更何況艾梵的靈魂也是三次元,以她在這個世界積蓄百年的神力,也是弄到去年,至於到今年的這一年時間,都在積攢力量,好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畢竟她還是那塊地方的神明,得留出力量給那些參拜的信徒。

  林曉月絕對不會承認她是為了將力量提升到最好的狀態,去教訓吉爾伽美什的!

  眼看著快要到遠阪宅了,遠阪凜倒是有些戀戀不捨,她確實是優秀的魔術師,但依靠自己的力量飛行她還做不到,這也不是遠阪家的魔術擅長的方面,甚至可以說很少有人能做到。

  高空俯視的感覺很好,身旁又是好久不見的林曉月,遠阪凜簡直樂不思蜀。

  只是在離遠阪宅還有段距離的時候,林曉月忽然放慢了速度,更是發出了陰森的笑聲:「還真是沒想到,剛回來就能見到呢。」她觀察了下,便抬起空著的手,隨意一揮,便有火焰凝成箭矢,朝著正走在通往遠阪宅的路上的某個人直射過去,在夜空中分外醒目。

  遠阪凜嚇了一跳,不過在看清楚地上的人影后,她便放下心來,隨著林曉月落下。

  死氣火焰凝聚而成的箭矢全部被擋了下來,吉爾伽美什皺著眉轉過身來。他第一眼看到的確實是遠阪凜,畢竟攻擊的招式是遠阪凜常用的火系魔術,正想對她的偷襲點評一二,吉爾伽美什跟著就看到了安然地站在遠阪凜身旁的少女,就算是他,也因為這份突然而產生了短暫的震驚。

  林曉月彎著嘴角,笑意滿滿,只是在夜晚裡,這個笑容怎麼看都帶著惡意。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吉爾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我啊……」可以拖長的話語還未落下,下一秒紅白相間的人影便突兀地躥到了吉爾伽美什的面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吉爾伽美什還開著王之財寶,遇到這種情況也只是瞳孔微縮,跟著便打開了寶庫的大門,一把刀朝著林曉月射了出去,距離近到只要刀完全伸出就能穿透林曉月的肩膀的地步。

  只是在保持著這樣速度的情況下,林曉月的反應絲毫不減,她微微側開身,刀就從她的肩膀上方劃了過去,緊跟著右手從下方竄出,掌心朝上往裡一扣,便抓住了刀柄。

  手腕沿著逆時針的方向一扭,刀身便劃了一個漂亮的半圓,朝著吉爾伽美什的脖頸橫掃過去!

  「呼。」林曉月對著刀身吹了口氣,眼神從刀柄的位置順著刀身,一路肆無忌憚地蔓延到刀尖,閃著寒光的利刃停在吉爾伽美什的脖頸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卻是殺氣凜然,濃烈得能割破皮膚。

  她的臉上仍然掛著友好的笑容,和還掛在她領口的那只兔子一樣,看似可愛無害。

  「我啊,可是非常地想念你呢。」

  只是這話裡的惡意,多得可以湧出來了。


第180章

  第180章:不是兔子是男朋友。

  漢語裡有個成語,叫做相見恨晚,指的是兩人一見如故、意氣相投,所以「只恨相見得太晚」。如果單單使用它的字面意思,林曉月覺得,用在她和吉爾伽美什身上也不錯。

  儘管思緒在神游,林曉月的臉上仍然掛著無害的燦爛笑容,就這麼直直地盯著還和她僵持的吉爾伽美什,姿勢也保持不變。路燈的光線還在一閃一閃,模糊了兩人的表情。

  遠阪凜毫無淑女風度地張大了嘴,她剛開始只以為林曉月是在和吉爾伽美什打招呼,哪想到一眨眼他們兩個就成了這副勢如水火的模樣,殺氣澎湃,她都有些腿腳發軟。

  林曉月手中的長刀忽然化作了金色的光點消散,她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點,撇了撇嘴便收回手,仿佛剛才散發殺氣的人不是她一樣。吉爾伽美什眯著眼睛看她,林曉月則是笑眯眯地拍上他的肩膀:「打個招呼而已,吉爾你該不會嚇到了吧?」說完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她現在外表年齡最多和遠阪凜同齡,這種賣萌的舉動做出來毫無違和感,懷裡的兔子還跟著抖起了耳朵,一人一兔搭配起來萌得犯規,旁邊看著的遠阪凜差點笑出聲來。

  吉爾伽美什斂起了眉,嘴角往上一牽:「好久不見,你的膽子又大了不少。」

  剛才的行為絕對不是打招呼那麼簡單,這個女人是動真格的——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先不提為什麼她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光是當初他捏爆她的心臟就沒法輕鬆解決。

  這個女人想要殺了他,可能是因為遠阪凜在旁邊,她沒有真的動手。幾年的功夫她變強了不少,光是剛才的爆發力就令人歎為觀止,不用寶具打起來的話也不知道鹿死誰手。但是,更值得他注意的是另一種變化——她敢下狠手了。原本林曉月總是會出於各種各樣的考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手,現在卻隨性很多,說得難聽點就是膽大妄為目無章法,對她來說卻是好事。

  身為強者,卻被過多的瑣事所累,只會畏首畏尾,重要的是去挑戰的心,無所畏懼。

  或許,這個女人現在不對他動手,並非出於對遠阪凜的關心,而是有別的後手……吉爾伽美什帶著探究的視線還未收回,就注意到林曉月嘴角猛地一扯,弧度拉得誇張,都顯得猙獰起來。

  還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忽然傳來一股吸力,身體裡僅存的魔力被吸取得乾乾淨淨。

  林曉月一巴掌拍在吉爾伽美什的腦門上,原本高大的金髮青年在瞬間變成了不到一米五的男孩,臉上還帶著措不及防的驚訝。大概是因為變成了小孩子,表情變化得相當明顯,赤瞳比起紅寶石,更像是貓眼石,此時瞪得圓溜溜的,怎麼看怎麼可愛——於是被林曉月暴力碾壓了。

  「怎、怎麼回事?!」遠阪凜今晚受到的驚嚇比過去一年還多。

  雙手穿過吉爾伽美什的腋下,輕鬆將他舉起來的林曉月轉過頭,笑得一口白牙:「哎呀,不就是沒有魔力了,所以變成幼年體節省魔力嗎?凜你應該知道,吉爾需要魔力才能維持日常生活吧?」

  遠阪凜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幾年來吉爾伽美什也找她要過寶石補充魔力,也知道他異于常人。不過,雖說察覺到了這點,遠阪凜也沒想過他是英靈——畢竟英靈怎麼可能有肉身呢?這種理所當然的想法讓她從未懷疑過吉爾伽美什的身份,現在自然也沒懷疑林曉月的話。

  「你——」吉爾伽美什剛發出一個音節,肩關節處就傳來了刺骨的疼痛,伴隨著一聲輕響,左手手臂就脫臼了,如果不是咬緊了牙關,他估計會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林曉月的視線重新移回吉爾伽美什的臉上,歪了歪頭,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她和吉爾伽美什聽得見——當然,還有她懷裡那只兔子:「還有右手。」話音剛落,吉爾伽美什的右手腋下也傳來了示威般的疼痛感。林曉月的手被衣服擋著,再加上姿勢的遮擋,就算是遠阪凜也沒看出問題來。

  吉爾伽美什盯緊了林曉月,雙眼宛如蛇瞳,幾乎要滲出毒汁來。不等他開口,林曉月就又保持著笑容,借著將吉爾伽美什放下來的動作,又用力將脫臼的肩膀接了回去,轉而牽起吉爾伽美什的手,走到遠阪凜面前,很淡定地說道:「好了,重逢到此為止,我們回家吧。」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遠阪凜的軟肋,她眼圈一紅,跟著卻是點頭笑了起來:「嗯。」

  回到遠阪宅,林曉月就鬆開了吉爾伽美什的手,兩人在路上不動聲色地較勁,鬆開手時都是一片通紅,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惜吉爾伽美什現在是幼年體,單論力氣真心比不過林曉月。

  林曉月心情很好地拉開領口,兔子立刻跳了出來,蹦躂著落在吉爾伽美什腳邊。她豎起手指,很嚴肅地對兔子說:「你看著吉爾啊,我和凜去換身衣服。」說完就拉過遠阪凜的胳膊上樓去了。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地甩著自己的手,在人間生活的這幾年,他的性格的確收斂了不少,比四戰的時候要好很多,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在受到如此對待後還能冷靜得下來。

  低頭看了眼在自己腳邊,用前爪梳著耳朵的兔子,吉爾伽美什皺起了眉,抬腳就想把兔子踢開。兔子顯然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飛快地躥到了牆邊,然後非常人性化地用前爪拍了拍地板,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快。吉爾伽美什正想走近,又刹住了腳步,臉色一黑。

  牆壁上突兀地長出一根倒刺,尖端對準了他的心臟,似乎下一秒就能脫離牆壁直刺過來。

  兔子仍然在平靜地梳理著自己的毛髮,只是目光一點兒也沒從吉爾伽美什身上移開。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倒刺立刻縮回了牆壁裡,兔子直起上半身,朝著樓梯跑了過去,等林曉月走下樓梯時,兔子正好停在她面前,被林曉月好笑地抱進懷裡。

  吉爾伽美什被這只兔子的反差弄得想磨牙,等看清林曉月穿著的衣服後,心情又有些複雜。

  他和林曉月進行那個遊戲時,兩人也做過穿情侶服這種事,無非是刷好感的手段罷了,現在見到她又穿上了其中一件,總覺得不自在。林曉月倒是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家裡還保存著她之前的衣服,身上這件是她隨手拽的,因為是成年的尺寸,穿著還有點大,鬆鬆垮垮的。

  剛才的念力想也知道是艾梵在折騰吉爾伽美什,她也沒放在心上。如果是全盛狀態的吉爾伽美什當然恐怖,可惜沒有魔力,還被她變成了幼年體,在路上更是用念力封鎖了所有的魔術回路……這樣的吉爾伽美什,有什麼好怕的?至於事後的報復,來打啊,誰怕誰!

  林曉月戰意高昂,懷裡的兔子默默地趴著,不時避開遠阪凜的逗弄。

  「啊,糟了。」遠阪凜扶住額頭,「我忘記晚飯的事了,還有明天的早餐。」

  她這麼一說,林曉月也覺得餓了。她被當做神明供奉的這段時間,就算有貢品也沒法吃,雖說有了神性,基本可以不依靠食物來維持生理機能,但口腹之欲跟需不需要無關。

  只是時候不早了,她放下兔子,去翻了翻冰箱,雖說乍一看空蕩蕩的,但也有點零散的食材。算了半天,林曉月把看得上的都挑了出來,抱著放到料理臺上,又挽起袖子,笑道:「好啦,這麼久沒見面,我久違地來做頓飯吧。」說著就把遠阪凜推出了廚房,「交給我就好。」

  遠阪凜相信林曉月的手藝,當下乖乖去餐廳坐著了,吉爾伽美什覺得林曉月暫時不會有大動作,也跟著走了過去。兔子則是在廚房門口臥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等著林曉月出來。

  廚房裡很快飄出了香氣,林曉月捧著餐盤正要走出廚房,又停下了腳,輕笑道:「你就這麼橫在門口,也不怕我把你踩到。」兔子一個翻滾就起了身,林曉月重新邁開腳步,將餐盤放到了桌上,這才招呼遠阪凜和吉爾伽美什來吃,然後又蹲下來看著兔子。

  「需要給它準備吃的嗎?」遠阪凜早就餓得夠嗆,簡單的炊飯也讓她胃口大開,注意到林曉月的動作,她硬生生停住了已經舀起一勺飯的勺子,放回餐盤裡。

  「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吧。」林曉月摸了摸下巴,遠阪凜沒多想:「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蔬菜水果之類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一聲響指,兔子的周圍忽然出現一團霧氣,而等霧氣消散,兔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黑髮黑眼的清秀青年,正無奈又寵溺地看著林曉月。

  青年有著典型的東方人長相,算不上俊美,但是非常耐看,越看越養眼,一雙桃花眼溫柔似水,氣質內斂含蓄,乍一看沒什麼特殊的,不過這只是在對著林曉月的情況下。

  遠阪凜在扶住額頭和按住胸口間掙扎了半天,最後做出了第三個選擇——她拋棄了禮儀那種事,指著青年,對著林曉月問道:「樹理姐姐,關於這位先生,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林曉月一臉無辜:「你之前不還是一直在逗他嗎?我只是讓他來吃飯而已。」想到自己逗的兔子其實是個男人,遠阪凜的臉色立刻一紅,咬牙切齒地說:「我以為它、他是兔子!」

  「確實是兔子啊,」林曉月笑眯眯的,「不過也是我的男朋友。」

  「言峰樹理!」遠阪凜的理智之弦在聽到「男朋友」這個詞後,徹底崩斷。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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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181章:內含閃光彈請慎入。

  晨光透過紗簾照入臥室,遠阪凜在窗外的鳥鳴聲中醒來,扭頭一看床頭的鬧鐘,距離設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可能是林曉月的歸來讓她感到安心,昨晚睡得格外舒服。

  草草換了學校的制服,遠阪凜打著呵欠去洗漱,剛順著樓梯走到樓下大廳,就聞到了一陣香氣,讓她早上起來空蕩蕩的腸胃都蘇醒過來,差點發出聲響。遠阪凜按住腹部,一邊朝著餐桌走去,一邊順口問道:「好香,今早的早餐是誰……」話音未落,就在看清楚現狀後卡了殼。

  林曉月坐在餐桌的一邊,手背支著下巴,懶洋洋地翻著攤開在桌面上的報紙,另一隻手掩著嘴,剛打完一個呵欠還沒放下來。昨晚梳得整潔的髮髻已經不見了,垂至腰際的黑色長髮披散著,甚至還帶著些許毛躁,顯然未經打理。不過林曉月還穿著過膝的睡裙,整體上居然有種閒散的和諧感。

  遠阪凜頓時回想起了昨晚的事,起床後的輕鬆感消失不見:「樹理姐!」

  「早上好。」林曉月抬了抬眼皮,對著遠阪凜露出一個笑臉,「制服也很好看呢,凜。」林曉月的聲線從來都不是甜美型,聽在遠阪凜的耳朵裡,卻有種溫和優雅的感覺。這讓遠阪凜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湧上來的敬慕之心立刻將那點怒火沖散,甚至還有點臉紅。

  「別逗她了。」與林曉月的聲音有著驚人的相似性的男聲忽然響起,一樣的溫和優雅,卻能明顯地分辨出兩人的區別。遠阪凜跟著便看到了從廚房裡走出來的「男朋友」,後者穿著一身便服,白色的襯衣兩邊袖子都卷了起來,露出結實卻不會過於硬朗的手臂。

  這位被林曉月輕易地介紹為男朋友的青年,手上正端著一籃烤好的麵包片,麥香味讓遠阪凜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老老實實地在林曉月的對面坐了下來,但是仍然在打量著青年。

  昨晚林曉月只是簡單地說這位由兔子變成……不,準確來說變成兔子待在她身邊的青年是她的男朋友,連姓名和身份都沒有交代。包括林曉月自己的情況、出現在神社裡的緣由、和吉爾伽美什作對的原因,通通沒有解釋,遠阪凜也是太放鬆了,才會沒有追問,可是今天總該說了吧?

  林曉月當做沒看到遠阪凜滿是疑惑的眼神,只是慢悠悠地拿過一片麵包往嘴裡塞,青年挨著她坐了下來,同樣慢條斯理地開始享用早餐。一時之間,三人的氣氛和諧極了。

  吉爾伽美什從樓上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和諧得讓他有點討厭。

  不等他開口,林曉月就頭也不抬地先開了口:「我以為你要睡到中午,就先吃早餐了,你不介意吧?」說得隨意,好像就確定他會說「不介意」似的。

  事實上吉爾伽美什還真沒辦法反駁,這裡是遠阪家,遠阪凜這個主人都起來了,他卻還要晚點,壓根就沒法說是他們沒有等他,更何況遠阪凜還要上學,本來就要早起。

  於是新的一天,吉爾伽美什就從黑著臉開始了。早餐的味道稍微緩解了他的不快,只是在遠阪凜詢問「我記得家裡沒有吃的了,早餐哪兒來的」時,還是被膈應了一下。

  林曉月剛好吃完早餐,手還沒伸出去,青年就已經扯了紙巾塞到她手裡。她一邊擦著嘴,一邊朝青年指了指:「他去買的,一周份的食材也買好了。」想了想又補充道,「早餐是他做的,順便打掃了院子,修理了一些破損的地方……」笑眯眯地丟掉紙巾合掌,「很萬能對吧?」

  遠阪凜再次無力吐槽,她扶住額頭:「先不提這些……現在也該介紹下你的男朋友了吧?」

  青年微笑著說道:「我自己來就好。」他沉吟了片刻,「我的名字是克勞德。」

  假名!包括林曉月在內,餐桌上的三個人同時在心裡這麼說道。青年的相貌實在太東方化了,和克勞德這種英文名一點兒也不匹配。林曉月撇了撇嘴,她確實還不知道她家男朋友的真名,按她自己的情況來看,他的名字也都不是真名。可是,他知道她的真名,這讓林曉月覺得有點不划算。

  青年當然注意得到林曉月的不快,他也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等幾個人吃完,遠阪凜幫忙收拾了東西,林曉月怏怏地換到沙發上坐著,繼續犯懶。遠阪凜還有別的事想問,只是她也該出發去學校了,遠阪宅離穗群原學園有段距離,就算她今天起得早,在餐桌上花費的時間也比較長。

  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林曉月幾句,遠阪凜糾結地看著林曉月一副沒聽進去的模樣,最後瞥到旁邊點頭的青年,想著他總該靠譜些,就放心地出門了——和吉爾伽美什一起。

  「奇怪,你不和樹理姐一起嗎?」遠阪凜奇怪地看著身旁的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昨晚就發現自己的魔術回路出現了問題,顯然是林曉月下的黑手,他清楚自己和林曉月之間的矛盾目前根本無法化解,和她待在一起絕對會出事,還不如去想想別的辦法。至於另一個原因……吉爾伽美什的眼神微暗,他對那個克勞德可沒什麼好心情。

  門關上後,林曉月就很沒形象地往旁邊一歪,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裝死。

  青年收拾完東西回來,看到她這副模樣正想發笑,又看到她的一邊肩膀因為躺倒露了出來。圓潤白嫩的肩頭看起來分外可愛,青年的動作停頓了片刻,到底是扭過頭裝作沒看見。

  林曉月用鄙夷的眼神掃過去:「你是不是男人?」這句話足夠挑起大多數男性的興致,但是青年顯然不包括在內,他歎了口氣移回頭來,走到林曉月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眼神一片清明。

  「你在不高興。」絕對的肯定句,好歹也追了這麼多世界了,青年很瞭解林曉月的性格。

  「當然!」林曉月氣鼓鼓地坐起來,不管肩膀了,她瞪著青年,丹鳳眼依舊漂亮又有氣勢,「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什麼。」明明是指責的話,卻有種撒嬌的意味。

  青年的表情愈發柔和起來,昨天晚上聽到林曉月介紹他是她的男朋友時,他真的非常高興。就算是以眷屬的身份待在林曉月身邊的這幾年,他也沒有見過林曉月對他有什麼表示。

  或許是因為生氣吧?他當時為了保護她的靈魂,用自己的靈魂做了交換,而她的想法大概是「我沒有拜託你,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一邊埋怨他,一邊又真切地擔心他,所以在他沒有徹底恢復過來之前,都憋著一口氣,生氣自己的無能,也無法好好地面對他,乾脆就選擇了沉默。

  是個不擅長表達情緒的傻瓜,卻也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深愛。

  林曉月在地獄的經歷,他在成為她的眷屬後就知道了,也清楚她打破了心中的桎梏,但是並沒有想過她會對他產生多深厚的愛意。所以在聽到林曉月的介紹時,他才會高興得不知所措。

  想到這裡,青年深吸了一口氣,將內心的激動與喜悅壓抑下去,認真地對上林曉月的視線:「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他的目光太熱誠,不過林曉月沒有移開視線,她想了一下,放緩了氣勢回答道:「我確實是喜歡你的,但是要和你對我的喜歡相比,肯定比不上。」

  「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除了我的親人,你就是對我最好的人了。不管你給的糖我會不會吃膩,那種甜蜜溫暖的感覺,沒有人會捨得放手。」她打了個比方,又露出笑容來,「愛情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我想和你走到最後,所以接下來你可要繼續加油,讓我愛上你啊。」

  林曉月很理智,如果說以前冷靜過了頭,現在就要平衡多了。

  比起熱烈如火的愛情,她更嚮往綿長溫柔的愛情,而這恰恰是她從青年身上感受到的。一輩子能遇到這麼好的人的機會不多,林曉月當然會牢牢把握住,更不會做出見異思遷的事。

  經歷過這麼多世界,她已經對談戀愛產生了疲勞,只想找一個讓她停駐的地方。她並不是不相信一眼鍾情,只是認為日久生情能看得更清楚。可能青年還有她不知道的缺點,可能兩人真正相處起來會有衝突和矛盾,但是這都不是問題,沒有人是完美的,慢慢磨合下去總能契合。

  青年的手指明顯地顫動了下,林曉月正想吐槽他的緊張,下一秒就被拉住了手,十指緊扣。順勢貼過來的上半身傾斜,嘴唇便交疊在一起,不重不輕的力道壓在柔軟的唇瓣上,有種纏綿感。

  林曉月也不是沒有和人親吻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的她有著自己真正的靈魂,接吻時產生的感覺居然要強烈許多。帶著熱氣的吐息,近在咫尺的面容,還有……舔舐著嘴唇的舌尖。

  她的嘴唇似乎被當做果凍被品嘗著——這個認知讓林曉月的臉上一熱,她的眼皮輕顫,忽然有種無法直視面前的青年的感覺,便飛快地閉上了眼睛,只是觸覺也因此更加敏銳。

  「路雲帆。」青年忽然用林曉月最為熟悉的漢語說出了一個名字。

  林曉月的腦袋暈乎乎的,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家男朋友的真名。一瞬間她想翻白眼,還有哪個女孩子像她這樣,直到現在才知道男友的名字。可是她剛結束纏綿的親吻,呼吸還有點調整不過來,身體也發軟,要不是靠著沙發,估計都要癱倒下來了。

  她睜開眼睛,眼前的青年眉眼含笑,本就傳情的桃花眼,帶著她幾乎受不了的濃厚愛意。熟悉的語言還在繼續:「曉月。」這個被家人從小叫到大的昵稱,現在聽起來卻讓她有些害羞。

  「曉月。」青年還在輕聲念著她的名字,原本有些簡單俗氣的名字,都被念出了情詩的韻味。他彎起嘴角,再次親吻上去。最重要的三個字像是被揉碎了的綠豆糕,含在嘴裡輕柔地渡了過去,清甜得讓人想要更多:「我愛你。」這句話藏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說出的機會。


第182章

  第182章:他一手促成的結果。

  今天的穗群原學園又是風平浪靜,遠阪凜坐在教室裡,用手撐著下巴,罕見地流露出明顯的煩躁心情,這樣的表現落在她的粉絲團裡,自然而然地引發了不少爭端。只是遠阪凜散發出來的氣勢實在讓人不敢靠近,乾脆在周圍空出了半徑一米的危險區,防止有人觸及遠阪凜的火線。

  旁人的態度遠阪凜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她側過頭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想到的卻是昨晚交相輝映的耀眼火光。吉爾伽美什可能因為突然襲擊沒有注意到,可是她就被林曉月攬著,當然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火焰並不是魔術的力量,甚至不算是魔力的使用。

  再加上帶著她跳躍時使用的力量和魔術,林曉月總共展現出了三種力量。這三種力量並不是魔術裡對屬性的分類,而是完完全全在根本上有所區別。為什麼林曉月會擁有這些力量,她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遠阪凜又歎了口氣,吉爾伽美什也一樣,明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卻藏著不說,搞得好像只有她不知情,硬生生地被隔離了開來。她並不希望與林曉月產生隔閡,即使這麼多年沒見,在她心裡,林曉月依然是那個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照顧她、與她交好的姐姐,有著讓她眷念的溫暖。

  果然還是要讓林曉月告訴她,遠阪凜下定了決心,她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著法子去打聽猜測可不是她的風格,直接問就好了,而且她也相信只要她問了,林曉月就不會隱瞞她。

  想清楚後,遠阪凜頓時心情一陣輕鬆,周身的氣勢也緩和不少,旁人也跟著松了口氣。

  一天的課程很快結束,遠阪凜沒有參加學校裡的社團,收拾書包就打算回家了。沒想到東西還沒收拾好,旁邊的女生就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遠阪同學,門口的那個女生是不是來找你的?」

  遠阪凜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門口,正對上一張笑臉,穿著一身學生制服的林曉月笑眯眯地舉起手,跟遠阪凜打招呼:「喲。」那一瞬間遠阪凜真的有回一句「喲個頭啊」的衝動。

  長年累月的好品行占了上風,遠阪凜先是對著身旁的女生點了點頭,這才拎起書包朝林曉月走了過去,全程神色不變:「你怎麼來了?」在學校裡,就不好叫「樹理姐」了。

  林曉月當然看得出來潛藏在遠阪凜冷靜表面下快要炸毛的心情,她的笑容不變:「我來找你一起回家啊,順便……」她的聲音放輕了很多,「就我們兩個,找個地方聊一聊吧。」

  聽到後半句話,遠阪凜的心情立刻收斂起來,她盯著林曉月的眼睛看了會兒,微微點頭。

  不過心裡還有點小高興:她剛打算找樹理姐詢問,樹理姐就先來找她了!

  明天是週六,不用上課,今天的放學也比平時稍早些,兩人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聊,也好避開別人,防止談話內容被別人聽見。不過現在是和平時期,也沒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

  林曉月捧著一杯熱可哥,咬著吸管啜了口,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好喝!」

  作為推薦人的遠阪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隨便找了家飲品店買了兩倍飲料,先不提價格,此前自己都沒有喝過,林曉月卻很喜歡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不太用心。不過她自己嘗了口,味道和一般的可哥也沒多大差別,就奇怪了,順口開了個玩笑:「樹理姐你是多久沒喝了啊。」

  「唔……少說也有*年了吧?」這還是不算在地獄待的時間,林曉月還真是好久沒有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了,真是吃什麼喝什麼都覺得美味。對上遠阪凜驚詫的眼神,林曉月又彎起嘴角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是去當神明了啊。」說著她打了個響指。

  遠阪凜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沒想到響指過後,就有幾片落在地上的花瓣漂浮起來,在林曉月的掌心裡組合成完整的櫻花,要不是花瓣有些破損,簡直和剛摘下來的差不多。

  這已經超過了魔術的範圍,還跟先前的三種力量都不一樣,遠阪凜愈發地頭疼起來:「樹理姐,你突然表現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要怎麼理解了。」

  看到她這副頭疼的樣子,林曉月也反思了一下:「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比較好。」她想了一下,隨手將櫻花拋開,於是那朵完整的櫻花又化作花瓣散開。林曉月拍了拍手:「乾脆就從最開始的地方說起吧——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會來到這裡,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林曉月說得坦然,毫無掩飾的意思。說出來也沒關係,在魔術的世界裡,同樣有平行世界理論,遠阪凜也肯定能理解。果不其然,她說出後,遠阪凜只驚訝了片刻,關注重點就移到了別的事情上:「所以說,樹理姐你會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就是因為這個?可是你有好幾種……」

  「魔術的力量你知道,另外三種裡,兩種來自不同的世界,還有一種也是在這個世界得到的。」林曉月說得很平靜,「就是剛才跟你展示的——神明的力量。」

  說著,遠阪凜才發現林曉月已經帶著她走到了昨晚來的神社,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雖說今天是週五,但也該有幾個人在,這種情況顯然不符合正常情況。

  對上遠阪凜疑惑的眼神,林曉月愉快地點了頭:「沒錯,你現在已經不處於現世的範圍了,這座神社是我的地盤,現在你進入了神明的世界,差不多算是天國吧。」

  這種話說出來還真有種故作高深的感覺,林曉月玩得很開心,遠阪凜也只能扶額。

  關於自己怎麼成為神明的事,林曉月沒有實話實說,而是編了個遺忘了身為神明的記憶來到現世經受歷練的神明的故事,主角當然是她自己。之前她是因為歷練結束才會繼續去做神明的工作,如今工作告一段落,才能再次出現,不過用不了多久也要走了——也預告下以後的離開。

  雖然聽說以後林曉月還是要離開的,遠阪凜有些難過,但是總體上還能放得下,或許對她來說,以後只要來到這座神社,就相當於見到了林曉月。她不是個軟弱的人,有個慰藉即可。

  和吉爾伽美什的恩怨,則是被林曉月搪塞過去。路雲帆已經跟她說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未來,她的出現無疑造成了巨大的變動,這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誰也說不清楚。維持現狀就好,繼續造成變動的話,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這也是林曉月和路雲帆的共識。

  兩人說開了話,關係倒是比以前更加親昵些,雖然外表上現在的林曉月和遠阪凜差不多大,但是行事和氣質上都要成熟得多,加上遠阪凜本來就把林曉月當姐姐,倒更像是姐妹些。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遠阪凜也打算回去,不過林曉月說她還有神社裡的事需要處理,等晚點兒再回去。遠阪凜也沒有多想,先回遠阪宅了,還不忘問林曉月要不要準備夜宵。

  笑眯眯地將遠阪凜送出神社的結界,林曉月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她隨意地彈了彈指甲,散漫地問道:「凜已經走了,你還不走?」語氣到最後,已經有些尖刻了。

  一聲冷哼響起,幼年體的吉爾伽美什從樹後走了出來。林曉月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語氣感慨:「小孩子模樣的你看起來倒是比平時順眼得多。」或許是有了年齡作掩護,容忍度都提升不少。

  聽她提起這個,吉爾伽美什的臉色又差了不少:「我要維持這副模樣到什麼時候?」

  「看我心情吧。」林曉月說得無所謂,讓吉爾伽美什很有開打的衝動。只是一旦他運轉魔力,就會有針紮般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魔術回路裡運行的那種力量如同蟲蟻,毫不留情地啃噬著。

  剛才他也聽到了林曉月對遠阪凜的解釋,這種力量顯然是來自別的世界。而且,如果他沒有感受錯誤,似乎和昨晚克勞德讓牆壁長出倒刺的力量有著相同的本源。

  林曉月顯然看得出來吉爾伽美什遇到了什麼情況,她換上讓他想要揍人的虛偽笑臉:「我建議你還是不要隨便運轉魔力,畢竟你和我不一樣,身體裡容不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吉爾伽美什就算是英靈,本體在英靈王座上,也仍然屬於這個世界觀,林曉月用別的世界觀約束他,當然不可能被破除。不過這也多虧吉爾伽美什當時處於最虛弱的時候,如果換了全盛期,林曉月的力量是不足以與吉爾伽美什碰撞的——只能說他倒楣被她逮到了。

  這話說得吉爾伽美什氣得牙根都疼,他這幾年也算是安生養息了,脾氣比起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時要好得多,沒想到還會被林曉月幾句話刺激到。意識到這點,吉爾伽美什稍微愣了下。

  他確實早就有預感林曉月會重新出現,可是變成現在這樣,卻出乎他的意料。他想看到的並不是這種情形,仇恨也好,大打出手也好,林曉月現在這種態度與他構想的不同——或許這才是讓他浮躁起來的真相。他習慣了一切掌控在手的感覺,現在卻從頭到尾不受他影響。

  吉爾伽美什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林曉月,儘管穿著一身學生制服,林曉月也不像個學生。她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意,卻和以前的冷漠不同,而是因為不畏懼任何挑戰。

  這個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到達了另一個高度,卻是由他一手促成。


第183章

  第183章:回現實世界打臉啦。

  不管吉爾伽美什對她是什麼態度,林曉月都不放在心上了。先不提她現在控制了他的力量,單憑她和路雲帆合力能夠造成的殺傷力,就足夠改變路雲帆所說的第五次聖杯戰爭的原定劇情。

  可是林曉月沒有插手的打算,她在這個世界裡經歷了許多,自己的心境也大大提升,感情的恢復讓她想要回到現實世界。她想念自己的父母,想念社團裡的朋友,現實世界的記憶無比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甚至讓她急躁起來——正面承受她的急躁的,當然是路雲帆。

  「我想要回去!」林曉月抓起抱枕,朝著路雲帆砸了過去。哭笑不得地接住抱枕,路雲帆看著她耍賴般捶著沙發的動作,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拉大:「你不要著急。」

  「怎麼不急?」林曉月瞪著他,「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賭局要怎麼結束!難道要乖乖地等到第五次聖杯戰爭開始嗎?」這個問題一出口,林曉月又崩潰地捂住了臉,「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現在就是有『回到現實世界』的願望需要實現,魔術資質也很優秀,說不準就被選作參戰者了!」

  這麼直接地說自己的魔術資質優秀,林曉月還真是不知道謙虛兩個字什麼寫。不過,這倒是一句大實話。路雲帆附和地點了點頭:「那樣的話,說不定我也包括在內。」

  「誰要參加那個鬼戰爭啊!」林曉月把路雲帆手中的抱枕搶過來,往地上砸去,丹鳳眼上挑,透出滿滿的不高興來,「還是你跟我說的劇情,如果這個世界走的不是動畫版,而是遊戲版的路線,要怎麼辦!」原本的遊戲可是少兒不宜!光是想到補魔節操都快要碎了!

  路雲帆看出了林曉月的顧忌,他當然不會容許那種事發生,只是現在看著林曉月炸毛很可愛。

  這種想法如果讓她知道了,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路雲帆忍住笑,認真地問道:「你當初怎麼跟那個上級做約定的?」其實他知道內容,只是不由林曉月自己來發現是不行的。

  林曉月冷靜下來,迅速得好像剛才在發脾氣的是另一個人。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支著下巴說道:「當初我和那傢伙約定的內容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獲得某樣東西,他就放過你。」

  說到這裡,她掃了眼路雲帆,輕輕地哼了一聲。她是想要拯救路雲帆的,沒想到要不是他,她就因為吉爾伽美什的穿心靈魂破碎死掉了,可是就算被救,她也不應該到了這個世界的數百年前——這顯然是另外有人動了手腳,除了那個和她打賭的上級外,不作他想。

  都思考到了這一步,緣由很快也就想通了:打從一開始,上級就打算拯救路雲帆,和她打賭另有原因。默許她使用悖論把路雲帆的靈魂拯救過來,同樣說明了這點。所以,這個賭局其實是單單為了她一個人展開的,那個需要她自己去找到的某樣東西,才是賭局的重點。

  林曉月揉了揉太陽穴,至於那個某樣東西是什麼,她其實也大概清楚。

  回過頭看之前的自己,林曉月都覺得無可救藥,如果不是破後而立,她也就跟機器人沒區別了。停頓了片刻,她抬起頭,語氣淺淡卻堅定地說:「是心啊,不管經歷了多少,都不會變的心。」

  心和頭腦也好、性格也好,都是兩碼事。她會因為瞭解而聰明,會因為經歷而成熟,心卻不應該發生改變。人類的心,不管是好是壞,都有著屬於的自己標準。就好像她當初來到這個世界,聽到的吉爾伽美什的宣言一樣,即使他在這個世界能夠收斂自己的個性,只要到了需要的時候,吉爾伽美什仍然是那個高傲強大的英雄王,奉行自己的王道且永不遲疑地走下去。

  放下手,林曉月歎了口氣:「我覺得我沒錯啊,怎麼還是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先把你給吉爾伽美什添的麻煩解除吧……」熟悉的聲音響起,林曉月愣了一秒,隨即按住自己的耳朵,「系統?」從路雲帆的表情來看,顯然沒有聽到這句話,還真的是系統?

  「是我,宿主。」系統的語氣怎麼聽都有種喜極而泣的意味,「好久不見。」

  路雲帆雖然聽不到系統的話,但是也看得出來發生了什麼,當下安靜地閉上了嘴。

  林曉月回了一句「好久不見」才反應過來系統剛才說了什麼:「你是讓我解除對吉爾伽美什施加的束縛?」她對此倒沒有什麼想法,本來就是出於惡作劇的心態動了點手腳,既然她現在都急著離開這個世界了,當然不想要再跟吉爾伽美什扯上什麼關係,要解開也容易。

  系統回答道:「是的,宿主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也真正成長起來,所以可以離開,但是因為宿主對這個世界的重要人物造成了影響,所以在解除之前不能離開。」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種事,林曉月撇了撇嘴,懶洋洋地擺手:「好,我這就撤除吉爾伽美什身上的念能力。」念能力本來就受到使用者的意念影響,很快就能解開,只是徹底消除還需要時間。

  單是這幾句話,路雲帆已經能夠猜出完整的內容,不過林曉月會這麼簡單放過吉爾伽美什,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注意到林曉月微微彎起的嘴角,路雲帆搖了搖頭,看來沒那麼簡單。

  系統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確認情況,很快如釋重負地再次開口:「好了,這樣我就能夠送宿主你離開這個世界了。」「等等。」林曉月挑眉,「除了我,可還有路雲帆呢。」

  「我知道。」系統連忙回答道,只是又補充道,「宿主,你是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的吧?」

  「嗯。」林曉月的氣勢略有緩和,在這些世界裡待得太久,她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個,宿主……」系統小心翼翼地說,「我的研究課題被上級斃掉了。」

  林曉月「噗」的一聲笑岔了氣,樂不可支地抿了抿唇:「喲,你那個糟心的演技課題怎麼會被斃掉了?」不過她很快意識到另一個重點,臉色一黑,「那我之前不是做了無用功?」

  系統連忙解釋道:「其實資料我都記錄下來了,還能派上用場,上級的意思是,我的研究對協助者的影響很容易導致惡性結果,所以打算當做反面例子給以後的人做警示。」

  「所以說我變成反例了?」林曉月皮笑肉不笑,如果系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現在一定抬手就把火焰魔術砸過去了。察覺到林曉月的怒氣,系統咳嗽了一聲:「情況就是現在這樣……我有另一個提議,想問你是否同意。」說著,系統的態度也正經起來。

  林曉月看向路雲帆,然後抬了抬下巴:「你說,不過也要讓路雲帆能聽到。」

  路雲帆有些奇怪,出了什麼變故嗎?看懂他的眼神,林曉月聳了聳肩。系統的聲音響起:「其實這個新的提議,我也有意詢問路雲帆。我打算研究一個新的課題,以宿主你和路雲帆作為研究物件,我負責全程記錄。」它的話說得飛快,生怕被林曉月打斷。

  出乎系統的意料,林曉月沒有立刻反駁,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路雲帆:「你先說。」

  「我沒意見。」路雲帆攤開雙手,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如果我沒猜錯,你會考慮以我和曉月作為研究物件,也是因為之前就積累了資料,所以研究起來要簡單得多。」

  系統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是的,在之前的世界,你和宿主也有過感情積累,只不過與當時其他研究物件相比,要更加漫長且不明顯,但是這正好適合我的新課題。」

  路雲帆的嘴角上揚:「請問新的課題研究的是什麼?」

  「愛情的不平衡性如何轉變為平衡性。」系統立刻回答道,「你和宿主之間的愛情從最初開始就處於極度的不平衡狀態,甚至超過了宿主與上一課題的幾位元研究物件之間的情況,能夠達到目前這一地步在我看來,實屬不易,之後會如何發展,又是受哪些條件影響,都值得期待。」

  「也就是說你喜歡我喜歡得太不可思議了,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連它這個系統都看不下去。」林曉月插了句話,她無奈地看著路雲帆,傷腦筋地吐槽道:「我是表現得有多渣啊。」

  在路雲帆開口之前,她又緊跟著說道:「不過,這個課題我倒是很樂意協助。」她走到路雲帆的面前,彎下腰來抱住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它想研究的正好是我希望看到的,最後走向平衡,也就是相互深愛吧?雖說抱著這種目的去談戀愛好像有哪裡不對?」

  她聳了聳肩,又鬆開雙手,往後退了一步,笑眯眯地朝著路雲帆鬆手:「來不來?」

  路雲帆扣緊她的手,拉著她抱進懷裡,同樣帶著笑:「你的邀請我當然接受。」

  頓了頓,路雲帆忽然補了句:「只是,等回到現實世界,我恐怕要讓你丟會兒臉了。」

  「嗯?」林曉月沒聽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系統已經因為兩人都答應下來而開始歡快地解說了:「新的課題其實和之前的方式沒什麼差別,兩位元可以先回到現實世界休息調整,等到需要的時候我會再聯繫,然後送你們去別的世界,在不同的世界裡將遇到各種挑戰,需要你們一起解決。」

  「也就是說,通過那些挑戰,讓我們更深地瞭解對方。」林曉月很能理解,就好像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在談戀愛時,雙方大多會將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可是結婚後就不一定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她的缺點早就在路雲帆面前暴露得差不多了吧?

  「就是這樣,」系統很愉快,「那麼我這就送兩位回到現實世界,請做好心理準備。」

  林曉月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寶石,將自己想要對遠阪凜說的話都以精神力的形式記錄下來,將寶石放在明顯的地方,確保遠阪凜回來後能看到,才松了口氣。這大概算是不告而別吧,但是按照世界的法則,就算她不在了,作為神明的「言峰樹理」應該會有替身存在,說不定還會關照一二。

  至於吉爾伽美什,她留下的隱患就等著那傢伙以後回到了英靈王座,再報復在本體上吧。

  熟悉的白光閃過,林曉月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是一棟教學樓。太久不見,她都有些陌生了,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明明研究沒有達成,居然也把她送回到當眾甩耳光之前了啊!林曉月有一瞬間的心塞,只是在她心塞的時候,她的前男友已經和一個女生手拉著手,親熱地走出教學樓的大門,一切都和她當初經歷過一遍的一樣,只是記憶有些模糊了。

  林曉月的相貌本來就不差,原本氣質內斂才不易被人察覺,現在穿越回來,往哪兒一站都能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旁人都覺得奇怪,怎麼就不由自主去看那個女生了呢?

  早就習慣了視線洗禮的林曉月壓根沒把別人的注視放在心上,她抬眼掃了眼前男友,在別的世界見過那麼多類型的帥哥,她對前男友的臉真是看不下去。暗自唾棄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品味,林曉月也沒打算再糾纏什麼,劈腿現場算什麼?她可是連自己被殺的現場都經歷過好幾次。

  可惜前男友已經看到她了,而且她這一走,看在前男友眼中,反而有種受傷而去的感覺,頓時湧上了假惺惺的內疚,甩開旁邊女生的手,急急地朝著林曉月走了過去:「曉月,你聽我解釋!」

  一股瓊瑤味刺激得林曉月想要翻白眼,她轉回身,前男友沒料到她會突然轉身,條件反射地停下了腳,更是因為林曉月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那並不是冰冷的眼神,而是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麻煩你離我遠點,我沒空跟你上演瓊瑤劇。」她還想去找路雲帆呢。

  她這個態度反而讓前男友有了些不好的懷疑,正想上前抓住林曉月的手,旁邊就有人擋了過來,嚴嚴實實地遮在林曉月前面,他背對著林曉月,話卻是對她說的:「你現在和他分手了吧?」

  林曉月滿頭黑線地扶住額頭:「分手的話還沒說……」說著探出腦袋看著前男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朋友已經跟我說過了,你之前就和她交往,是你先劈腿,我現在和你分手。」

  瞥到身前的人捏緊的拳頭,林曉月又笑眯眯地補充道:「哦,對了,我現在的男朋友是他。」說完就按住路雲帆的肩膀,一口親在了他的臉頰上,也不在乎周圍人的譁然。

  前男友氣得臉都青了:「林曉月!你為了氣我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嗎!」說著一手指向路雲帆,臉都快變形了,「就這個胖子……」話音未落,林曉月已經一個橫踢對著前男友的胸口掃了過去。

  經過這麼多世界的戰鬥,這一個橫踢可不只是跆拳道的招式那麼簡單了,要不是林曉月沒用力,前男友能吐出一口血來——當然,現實世界耍耍花架子好看就行了。

  林曉月的笑容不變:「說話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重,我家男朋友那裡胖了?」說完就牽住路雲帆的手,無視所有人,大大方方地走了。

  路雲帆反過來抓緊了林曉月的手,確定她是真的沒有不高興,才放鬆下來。

  現實世界裡的他並不完美,就算相貌沒變,胖也是不爭的事實。當然,說實在的,路雲帆在現實的體重,就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來看最多算是偏胖,可是和林曉月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

  不可否認,路雲帆隱瞞了這點有試探的意思,在那些世界裡越優秀,現實世界的缺點就被無限地放大了,就算相信自己能減成在穿越後世界裡的體型,現在的他也免不了自卑。

  林曉月在路雲帆手上掐了一把,冷著一張臉看他:「試探的結果你開心嗎?」

  這下子是真的生氣了,路雲帆不知道怎麼解釋,林曉月則是歎了口氣,認真地看著路雲帆的眼睛說道:「長得好看的人誰都喜歡,我也不例外。可是我喜歡的人,只有路雲帆。」

  「是陪著我經歷了那麼多世界,為了我連靈魂都在所不惜的路雲帆,和他的外表無關。」

  路雲帆怔怔地看著林曉月,也露出微笑來:「嗯,我也喜歡你,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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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184章:所謂的逼死單身狗。

  跆拳道社的各位社員最近有點憋氣,他們家社長失戀了,大家以為社長會生氣或者難過一陣子,沒想到她居然當天就找了個新男友啊!頓時將注意力轉到了新男友身上,連集體討伐前男友都忘了。問題是這個新男友,根據大家暗搓搓收集來的資料,有點……配不上社長啊!

  幾個女生都是顏控,看到當時有人偷拍上傳到學校貼吧的照片後,就忍不住搖頭:社長和新男友站在一起的差別有點大啊,雖然看起來是個忠犬,但是……就不傷人了。

  男生們倒是對長相沒多在意,他們比較關注的是社長當時踢渣男的那一腿:社長的實力好像又強了不少啊,分手還有這好處?不過那位新男友真的能護得了社長嗎?

  一群人懷揣著小心思,等著週五早上社團規定訓練的時候,問問社長怎麼回事。

  林曉月比他們想的要大方得多,週五早上直接帶著路雲帆一起過來訓練了。

  學校是上午八點鐘上課,跆拳道社的晨練定在上午六點半開始,算是比較早的。林曉月來的時候還在打呵欠,路雲帆就走在她旁邊,精神很好的樣子,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在操場上集合的社員頓時就將注意力集中到路雲帆身上了,他今天穿著一身深色的運動服,倒是顯瘦,而且站著的時候姿態從容,脊背挺得筆直卻不僵硬緊繃,看著就有氣勢。

  「今天的晨練內容是先做準備活動,然後繞操場跑三圈,再練習品勢,最後來和我對練。」說著林曉月又停了停,看向路雲帆問道,「你打算跑幾圈?」

  「先來五圈吧,循序漸進。」路雲帆回答道,學校操場一圈四百米,五圈就是兩千米。

  男性社員們頓時多看了一眼路雲帆,這還沒完,林曉月點了點頭:「那好,不過你不能比他們晚結束,畢竟他們練品勢的時候你還有別的訓練要做。」這話一說完,社員們就摩拳擦掌了。

  好嘛,他們一定要跑快點,等著看路雲帆到時候怎麼辦!

  他們也不是討厭路雲帆,純粹是想看看他的水準,還有種比試的念頭在。

  一排人站到了跑道上,跆拳道社人不算少,每次看著都挺壯觀,只是這次連旁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殺氣騰騰,趕緊把跑道讓了出來,順便圍觀好戲。

  林曉月的事當天就被傳到貼吧裡了,除了譴責前男友的、說林曉月霸氣幹得漂亮的言論,就剩下對路雲帆走運的羡慕嫉妒恨了,因為大多數人都以為林曉月是隨便揪了個路人當男朋友。

  一聲「預備」之後,長跑開始,社員們就眼睜睜地看著路雲帆躥出去了……躥出去了……

  喂喂!兩千米不是五十米啊!跑得這麼快你真的撐得住嗎!社員們的心底在咆哮。他們也想加快步伐,可是速度剛提快了點,就被副社長喊住了:「跑那麼快打亂了節奏,三圈都撐不住!」

  雖然他們副社長挺單純直白,但是這話說得沒錯,社員們老老實實地按照步調跑了。

  林曉月站在原地練品勢,她穿的也是運動裝,卻硬是被她穿出了比賽服的感覺,動作淩厲,專心得完全沒把路雲帆他們的情況放在心上——事實上她本來就沒放在心上。

  路雲帆當初雖然不是走的官方通道進行穿越,但是那些世界的力量也同樣留在了他的靈魂裡。換句話來說……一個在世界上排得上名的念能力者跑不過一群大學生?開玩笑!他現在也就是身體素質和靈魂力量不匹配,等多磨合一陣子鍛煉出來就好,隨時能用念力調整身體狀態。

  沒等她一套品勢打完,路雲帆就從林曉月面前跑了過去。林曉月瞪了他一眼:別打擊她家社員!路雲帆笑了笑,輕輕點頭,速度就跟著放慢了一些,呼吸一點兒沒亂。

  等社員們一臉崩潰地跑完三圈停下來的時候,路雲帆早就和在起點等他們了。

  這還不算完,路雲帆那傢伙跑得一頭的汗,居然彎腰讓社長給他擦汗啊!社長你不要一臉嫌棄又真的給他擦啊!跑得氣喘吁吁的社員們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一大早就秀恩愛真的沒關係嗎!

  品勢的練習眾人做得中規中矩,林曉月不時糾正他們的不足,不過他們的關注重點顯然放在了她身後的路雲帆身上。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操場的角落,邊上就是各種健身設施,比如單雙杠。而路雲帆先是做了套他們叫不上名字的準備活動,跟著就開始做引體向上。

  一開始還有人心裡頭記著數,結果開小差品勢做得不好,被林曉月逮到幾次就老實了。等他們打完品勢,路雲帆也把自己的運動做完了。引體向上、仰臥起坐、俯臥撐……旁邊晨練的一個男生似乎一直打量著路雲帆,等他做完就崩潰地跑了,也不知道路雲帆做了多少個。

  林曉月還是一臉嫌棄:「一身汗臭味,等幹了之後就餿了。」話是這麼說,手裡的毛巾已經遞了過去。社員們別開腦袋:我們什麼都沒看到,等等,路雲帆你小子笑什麼笑!

  「是挺累的。」路雲帆點點頭,「不過我想早點瘦下來。」

  「胖點也沒什麼不好啊。」林曉月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張開雙臂抱了抱他,又很快像是在嫌棄汗味一樣鬆開手,很認真地評價道:「肉多,抱起來挺舒服的。」

  社長你知道周圍還有一群單身狗嗎!社員們一臉血,還有姓路的你又在笑!

  休息了一會兒,大家就重新打起精神,準備和林曉月對練了。

  一般都是水準相近的兩個人一起練習,今天也不知道怎麼,林曉月要和他們全員打一遍。不過,能和社長交手大家還挺激動——壓根不知道林曉月在獵人世界是怎麼操練樹組織的人的。

  結果還沒開始呢,另一幫人浩浩蕩蕩地過來了,林曉月一瞧:喲,熟人。

  林曉月所在的大學裡,格鬥類社團有三個:散打社、跆拳道社和空手道社。這三個社團學的剛好是三種國家的武術,也有人拿這個說事的。不過林曉月帶的跆拳道社和散打社關係不錯,兩個社團只拿實力說話,但也沒打算討論那個最強,畢竟這得看個人水準,不能代表整個武術。

  更何況大學又不是正規的武館,社團裡學到的其實也就是基礎,起強身健體的作用,等到了大三社員們大多是要退社的,兩年的功夫能練出反射神經、遇到危險能用出防身術就不錯了。

  可惜空手道社和另外兩個相處得就不怎麼樣了,每次都說跆拳道是棒子的東西,沒什麼好學的,又說散打社沒名氣,社員跟他們沒法比……仇恨值拉得足足的。

  來的正是跆拳道社的人,領頭的社長看到林曉月就扯開了嘴:「喲,這不是林社長嗎?今天怎麼想起來帶著社員晨練?我們社都沒地方練了,要不,你帶人去別的地方?」

  有的人是真的皮癢找揍。林曉月還沒開口呢,她家副社長就搶先噴了回去:「全校都知道我們社週五早上晨練,還說我們占了你們地方,憑什麼讓我們走?你的臉是不是有這麼大?」

  說著,副社長就將自己的胳膊拉開,雙手比出一長段距離。

  林曉月被逗樂了,她怎麼不知道自家副社長還有這嘲諷人的本事?

  對方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嗤笑道:「我什麼時候說你們占地方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副社長還想說什麼,被林曉月拉住了,她迎上去,笑眯眯地說:「乾脆一起練習吧,就當是社團間的活動,我正要跟我的社員對練,要不趙社長,我們兩個也來切磋一下?」

  空手道社的人倒是愣了下,雖說他們也看不過社長總是找茬的行為,但再怎麼說也是自家社長,平時對社員都不錯,所以還是幫著開幾句嘴炮的。往常林曉月頂多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開嘲諷,頂得社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今天怎麼突然這麼……有敵對性?

  看那邊沉默著,林曉月又輕飄飄地插了句話:「是不是男人?」

  好嘛,這句話一出來,仇恨就拉穩了,空手道社的社長立刻叫道:「誰不是男人了?我怕你?來就來啊!」說著就開始捋袖子,還往身後擺擺手,示意社員們讓出場子。

  林曉月笑容不變,扭頭跟自家社員諄諄教誨:「等會兒我打他的時候你們看著啊,我會儘量放慢動作,看得都清楚點,下次就不用怕別人找茬了,知道了嗎?」

  路雲帆在邊上站著都差點笑出聲來,偏偏林曉月還沒減小音量,對面聽得一清二楚。

  對方黑著一張臉跟林曉月拉開距離準備開打,空手道大多數是直線腿法,男生在身高和腿長上佔優勢,所以能很快地接近對手。只是趙社長剛邁開腿,就看到一條黑影朝著自己的面門直襲過來。他一個激靈,好歹也練了一年出頭的空手道了,基本的防禦動作很快,手臂一側就擋住了……

  擋住了個大頭鬼啊!他手臂都被踢得一歪好嗎!骨頭都疼啊!斷了怎麼辦!

  接連倒退了幾步,趙社長才穩住了身形,抬頭就看到林曉月後腦勺對著他,看向她家社員問道:「你們看清楚了嗎?」鴉雀無聲:怎麼可能看清楚啊!社長你快得跟瞬移過去似的!

  林曉月一臉不爭氣:「那我把動作再放慢些。」可把趙社長憋得夠嗆。她也確實放慢了動作,但有一件事是不變的:趙社長被單方面鎮壓,除了努力不讓自己被揍外,真沒空反擊了。

  不過林曉月也沒打算讓趙社長在社員面前丟臉,過了個七八招就停了手,然後煞有其事地行禮:「趙社長真是好人,聽我說要給社員們做指導,就壓著不出手。」

  誰想要你的好人卡啊!趙社長憋屈得要死,結果一側頭就看到沒收住笑的路雲帆,立刻指向他:「哎,林社長,這是你們新社員?我來指點他一二,你看怎麼樣?」

  路雲帆止住了笑,朝著林曉月一點頭,然後主動走到趙社長面前,淡淡地說:「我不是跆拳道社的社員,不過我都是自己琢磨武術,還沒跟人練過,就有勞趙社長了。」

  林曉月站在一旁歎氣,旁邊的社員還以為她在擔心,不由得安慰道:「社長沒事,你看路雲帆的身體素質那麼好,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誰擔心他了?」林曉月斜眼過去,「我在擔心那個姓趙的,雲帆那可不叫武術,實打實的格鬥術。」殺個人麻溜的。

  話音剛落,那邊一陣塵土飛揚,路雲帆扼著趙社長的咽喉,直接將他摜到了地上。要不是殺氣收得好,早就被人瞧出不對了。他迅速收回手,換上得體的微笑:「抱歉,下手重了。」

  趙社長:……他為什麼有種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感覺?

  晨練結束,兩個社團難得看似和諧地一起離開了操場,林曉月跟路雲帆去食堂吃早餐。正吃著,林曉月忽然開口跟路雲帆說了句話,語氣漫不經心:「今年寒假你有空嗎?」

  「也就是回家過年吧。」路雲帆也沒放在心上,他和林曉月從小就認識,就連家的距離都遠不到哪裡去,也不擔心寒假的時候會見不到面,再說了,還有手機電腦可以當通訊手段。

  「那你能陪我回家一趟嗎?」林曉月笑眯眯,「我跟我父母介紹下你。當然,你覺得可以的話,我也想去你家認識一下你的父母,反正我們住在一個市里,互相見面也方便。」

  路雲帆:……幸福來得太突然,怎麼辦!


第185章

  第185章:反穿的招財貓登場。

  林曉月和路雲帆的帖子,在大學貼吧裡隔一段時間就會被人挖出來,最後居然還加了精。

  從開頭見證到結尾的圍觀群眾表示,在看到路雲帆從十一月份到一月底放寒假前的對比照片後,紛紛摔了手機:開玩笑!這兩個是同一個人?!爆料的人是在逗我們吧!

  兩張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完全不一樣,前一張照片上的人相貌平庸,臉上肉肉的,面無表情,有些陰沉。後者的臉龐線條分明,沒了臉上的肉,桃花眼顯露出來,瀲灩生輝,笑意盎然。

  「啊欠!」林曉月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還沒揉呢,路雲帆就伸手給她理了理圍巾:「冷嗎?」林曉月按下手機的鎖屏鍵,笑眯眯地搖頭:「沒有,大概是有人在罵我。」

  以路雲帆如今的水準,除了她以外怎麼可能會被人偷拍?她就是看帖子裡說路雲帆不是的那些人不爽,第一張確實是偷拍,那時他們兩個剛回到現實世界,她又教訓了前男友心情正好,沒打算和人計較,可是後來的照片就是她註冊了小號發上去的——我家男朋友明明帥得很!

  只是看到照片下面「男神」之類的回復內容時,林曉月又有點不爽。

  她斜著眼看了眼身旁的路雲帆,後者被她看得有些茫然,用眼神示意詢問了下。

  林曉月哼了聲,然後又閉上眼繼續睡。他們現在身處於回家的長途客車上,距離到重點還有起碼三個小時,又是早班車,今早還特意早起收拾床鋪的林曉月有些沒精神。

  路雲帆和林曉月不是一個學院的,結課時間不同,他還特意等了林曉月一個星期一起走。同寢的女生羡慕歸羡慕,得知林曉月是要帶路雲帆回家見父母時覺得太早了:「哎,你才和路雲帆交往幾個月啊,現在就回家見父母也太早了吧?還不知道畢業後會怎麼樣呢。」

  交往幾個星期?林曉月摸了摸下巴,真要算的話,她和路雲帆在那些世界裡最少也認識了十年,現實世界裡能達到這個時間的情侶絕對少見,她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早。

  還有一點就是,林曉月覺得現實世界不會有人比路雲帆更瞭解自己、對自己更好、更適合自己,這種說法似乎顯得她不近人情,不過短時間內她沒法改變自己對路雲帆的看法。

  這對路雲帆來說太不尊重了些啊……林曉月很傷腦筋地在心裡歎了口氣,終究是抵抗不過腦子裡肆虐的瞌睡蟲,在客車輕微的顛簸中,慢慢地睡著了。

  路雲帆側過頭,看著腦袋貼靠在他的手臂上的林曉月,眼神又柔和了幾分,冬天的衣服很厚實,不用擔心被骨頭硌到,而且互相依偎著也比較暖和。

  他也有些困倦,只是剛打算閉上眼睛小憩,就有刺耳的警笛聲響了起來,林曉月皺了皺眉,不過沒有醒來,而是又把腦袋往圍巾裡縮了縮。路雲帆看向車窗外,呼嘯而過的警車似乎預兆著什麼糟糕的事——半個小時後,路雲帆的預感被停下來的汽車證實了。

  高速公路的入口前方發生了幾起交通事故,把路堵了,只剩兩條道可以通行。偏偏這個高速公路入口的通行量很大,已經形成不小的堵車了。更糟糕的是,這個路口比較小,現在時間又早,警車來得晚了,都沒法擠到前方去調查,全部都在靠人工清理問題。

  客車上的乘客喧鬧起來,林曉月被吵醒了,渾身籠罩著低氣壓:「怎麼了?」

  路雲帆往林曉月嘴裡塞了一顆巧克力,看她心情有些好轉,才把情況說明了一下。林曉月嘴裡含著巧克力,懶洋洋地說道:「你想幫忙?」說的是疑問句,其實意思再肯定不過。

  被看透了想法很正常,路雲帆點頭,林曉月就撇了撇嘴,然後動了幾下手:「好了,你去吧,我幫你製造了精神干擾,車上的人不會發現你不見了,下去後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她的第二念能力就是感官催眠,要做到這一點只是小菜一碟。

  路雲帆笑了笑,緊跟著就下了車——堵車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車門就開著,讓乘客去上廁所。他的做法很簡單,用自己的念能力把入口處的東西修好而已。說是念能力,不如說煉金術更加合適,而且有林曉月的精神干擾在,別人會下意識地相信他的說法做法,只要不表現得太過頭,就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事後精神干擾的效果也會將看到路雲帆的人的記憶模糊掉。

  林曉月想著,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往座椅裡窩了窩,可惜沒之前那麼容易睡著了。

  習慣了旁邊人的體溫和氣息,突然消失後就有種空蕩蕩的感覺,怎麼睡啊!

  好在那些事對路雲帆來說確實是小菜一碟,沒用二十分鐘就回來了,林曉月剛想露出一個笑容,視線就移到了路雲帆的腹部,表情也跟著一僵:「你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路雲帆無奈地聳了聳肩,示意她製造出周圍人看他們還是原狀的視覺干擾,這才將穿著的厚外套拉鍊拉開——頓時竄出了一個肥碩的大腦袋:「臭小子你想悶死我嗎!」

  林曉月瞪著那個額頭上有著黃灰兩種顏色的圓斑的腦袋:「會說話的球?不對,貓?」

  「你說誰是球啊!」又伸出了一條短短的小前腿直揮,這只肥貓相當不客氣。它說的是日語,也虧得他們兩個早就習慣了日語,不然憑它的口音,還真不一定能聽得出來。

  「是貓咪老師。」路雲帆切換成了日語,大概是比起漢語,用日語說出這只貓的名字更加習慣。林曉月一挑眉,沒接上他的話。看來這位貓咪老師,是某部動漫裡的角色啊。她在心裡叫了聲系統,腦海中立刻響起了系統的聲音:「是的,宿主,第一個考驗來了。」

  「動漫世界的人物穿越到了現實世界……所謂的反穿嗎?」林曉月按住額頭。

  「正是如此,」系統竭力隱藏自己的歡快語調,可惜尾音還是上揚的,「請宿主和路雲帆想辦法將他們送回到原本的世界吧,至於方法,還請自行解決。」

  坑爹啊!林曉月皺眉,不過系統說的是「他們」……除了這只肥貓還有別人?

  貓咪老師看林曉月沒反應,叫嚷得更厲害了:「喂喂,在聽我說話嗎?」

  林曉月毫不遲疑地用雙手掐上了這只外形如同加大加肥版的招財貓的貓咪老師,手感非常好,她扯得也用力也些,那張貓臉就在她手下變了形:「我現在犯起床氣,請安靜好嗎?」

  潛臺詞是,不安靜的話就讓你永遠安靜。

  貓咪老師顯然不怕林曉月,一人一貓就這麼互瞪了起來,眼神交戰極為激烈,似乎下一秒就會吵起來。路雲帆連忙將貓咪老師從林曉月手裡拽了出來,然後無奈地說:「曉月。」

  林曉月撇了撇嘴,將手塞回口袋裡捂著。表面上看起來路雲帆是在保護貓咪老師,她卻清楚,他是在防止貓咪老師對她做些什麼。她又打量了眼還在炸毛的貓咪老師:看來這只肥貓不簡單啊。

  路雲帆將貓咪老師放在腿上,這才說道:「之前的交通事故和貓咪老師有關,它在原形狀態下,突然從天而降,驚到了幾位司機,他們才會打歪方向盤,造成碰撞和設施損壞,還好無人受傷。」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因為貓咪老師很快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司機們也只以為自己將早上的霧氣看錯了,而且監視器裡也沒有拍到貓咪老師的樣子,不用擔心被發現。」

  「哦?」林曉月來興趣了,她扳起了手指,「第一,這只招財貓原本的體型非常巨大,才會同時被好幾位司機看到;第二,它很快變成這副模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雖說我相信雲帆你很強,但是剛見面就願意跟著你走,很大可能性是它認為自己當前的情況需要他人協助,按照一般情況來看,大概就是忽然變弱了或者沒有了力量;第三,貓會說話先放到一邊,監視器為什麼沒有拍到它?還能變換形態……是妖怪吧?」說完,她又笑眯眯地收回手指,繼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貓咪老師。

  就算貓咪老師是大妖怪,被一個剛見面不到十分鐘的人,通過短短的幾句話分析到這種程度,也足夠他警惕得連毛都快豎起來了。路雲帆則是一臉理所當然,林曉月能瞭解到這種程度很正常,只是她大多數情況下不會特意說出來,現在這麼做,明顯也有震懾貓咪老師的打算在。

  「好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想要什麼幫助?」雖然能從系統的話裡推測出來,林曉月還是問了,她雙手手指交疊,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反倒讓貓咪老師打了個激靈。

  如果不是突然來到這個世界,被世界的法則束縛,大多數力量被封印,他怎麼會被一個小丫頭逼到這種程度?貓咪老師很不高興,可是哼著挪了挪身體,他還是壓著不快說道:「我要找人。」

  這筆賬他日後有的是時間找回來,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找人——把夏目找到。他剛才查看過,這裡似乎是中國,漢語他聽不懂,周圍也基本上都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但是這塊土地不一樣,妖怪也好、神明也好,錯綜複雜,力量斑駁,搞不好夏目會遇到什麼危險,那樣的話就糟糕了。

  貓咪老師抬起頭,對上仍然笑盈盈的林曉月的雙眼,語氣也嚴肅幾分:「儘快找到夏目貴志。」接著,他又把夏目的外貌特徵和他們分散落下時的大致地點說了一遍。

  「你的主人?」林曉月問完,就看到貓咪老師又炸了毛,趕緊擺了擺手:「好了,我會幫忙的,你就先歇著吧。」她和路雲帆商量了下,決定兩人輪流去找二十分鐘,始終留下一人在車裡,好應對突發情況,並且照看貓咪老師。至於怎麼離開車,就得依靠車頂窗了,所幸兩人分別有煉金術和催眠術,打開車頂窗也不用擔心被察覺。再加上兩人都擁有機動性最強的大空火焰,飛行速度也夠快。

  只是這一找,就找了三個小時,一直等到兩人一貓到達車站,都沒找到那位夏目貴志。


第186章

  第186章:頭一次遇到治癒系。

  從客車上下來,林曉月按住肩膀活動了一下手臂,才無奈地歎氣道:「如果是在市里就沒那麼好找了啊。」她和路雲帆已經找了一路,可是都沒有找到那位叫做夏目貴志的少年。

  「不管怎樣,你們都答應下來了!就一定要找到!」貓咪老師叫了起來。

  「是是是。」林曉月翻了個白眼,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有動漫人物出現在現實世界,想也知道是多麼麻煩的事,語言、外貌、行為,不論哪一項,都可能被人看出破綻來。系統讓她和路雲帆把貓咪老師和夏目送回原本的世界,不過林曉月並沒有把這個當成任務的打算。

  現在那位少年很不安吧?從貓咪老師的話來看,他們是在完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來到這個世界,和當初有所準備的她不一樣,那種如同無根浮萍的感覺,也會是她的無數倍。林曉月無法體會,但是不妨礙她想要施以援手,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同伴吧?

  呼了一口氣,林曉月拉住路雲帆的手:「我們去那棟大樓的樓頂。」在這座城市裡,那棟樓算是最高的了,也就意味著更廣闊的視野。兩人的大件行李之前就通過郵寄的方式送回家了,只在身上各背著一個旅行包,行動起來倒是輕鬆不少,至於貓咪老師,則被林曉月塞進了路雲帆的背包。

  等到了樓頂,林曉月站在樓頂邊緣,環顧了一圈,又歎了口氣。

  「喂,你到這裡來,能找得到嗎?」貓咪老師從背包裡鑽了出來。

  「試試看吧。」林曉月回答得漫不經心,他們找了一路都沒找到,市區已經是最後的可能性,他很有可能就在市里,至於具體位置,就是她現在要找的了。

  也不知道魔術和念能力能不能同時用……這樣想著,林曉月卻是毫不猶豫地同時在眼睛上加持了凝和魔術,向著周圍看去,將念力和魔力都開啟到最大。貓咪老師和夏目來自同一個世界,身上的氣應該有相同的地方,用魔術來擴大視野,用念來分辨氣,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方法。

  「啊,」林曉月停了下來,伸手指向一個方向,「在那裡有和貓咪老師相同氣息的人。」那個人的氣還相當強大,但是大多被潛藏在身體裡,看來沒有開發使用過。

  「快帶我過去!」貓咪老師立刻跳進路雲帆的背包裡。路雲帆朝著林曉月遞過去一個眼神,後者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問題,兩人跟著點燃死氣火焰,直接飛向了那個方向。

  夏目的運氣不錯,落在一個公園裡,現在快要到飯點,在公園裡遊玩的人都回去吃飯了,僅剩的幾個老人看到她後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染了頭髮的小年輕。

  剛落到公園裡的時候,夏目也試圖找過貓咪老師,只是他的叫喊只換來了旁人奇怪的視線,聽不懂的語言讓他發現了自己身處於怎樣糟糕的情況裡,無計可施之下只能竭力冷靜下來。他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貓咪老師一直沒有出現。正當他打算自己另想辦法的時候,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夏目!」抬起頭來,圓滾滾的招財貓就這麼砸到了他的臉上,頓時倒在了地上。

  林曉月吸了口涼氣,跟路雲帆落到草地上,有些同情地看向夏目:「疼不疼?」

  「不……不疼……」夏目把貓咪老師從臉上扯下來,重逢的欣喜讓他放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笑著回了一句,正要從地上站起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已經伸到了面前,抬眼便對上一雙黑瞳:「先起來吧。」他下意識地將手搭了上去,手掌的主人用力,他便被拉了起來。

  力氣上似乎輸給了女孩子,雖說對方看上去比他大,夏目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又緊張地開口,反倒是說了句:「人類?」林曉月笑眯眯地點頭,指了指路雲帆:「我們兩個都是人類。」

  「可是你們剛剛在飛……」夏目的思緒還有點亂,林曉月打斷了他的話:「這些事情稍後再說,能請你跟我們一起走嗎?當然,請放心,我們對你並無惡意。」

  說到最後,林曉月已經有些喘了,路雲帆皺了皺眉,拉住林曉月的手,送了點念力過去,又被她搖頭拒絕了。在力量的種類上,林曉月的確比路雲帆強,但是她到底是投影,和路雲帆的真身不同,再加上路雲帆基本上在每個世界待的時間都比她久,總含量比她大。

  所以現在路雲帆還有餘力,可是從幾個小時前就搜索到現在的林曉月已經快撐不住了。

  夏目雖然還不清楚林曉月和路雲帆的身份,但是他們會帶著貓咪老師來找他,態度也很好,應該不具備危險。而且,這個女孩子現在的狀態似乎不好,他立刻點了頭。

  帶著林曉月和夏目兩個人,路雲帆當然沒辦法再用死氣火焰飛行,不過回到了本市,他也不擔心自己會迷路。他帶著兩人上了公車,目的地是林曉月家。

  此時正是午間的乘車高峰期,公車上空位一個不剩,林曉月扶著欄杆,安靜地保持體力,順便聽路雲帆跟夏目解釋情況。他們的聲音壓得比較低,用的又是日語,別人聽不懂,也沒多想。

  貓咪老師則是乖乖地被夏目單手抱著,和正常的貓大概只有體重上的差別。

  林曉月正想著夏目怎麼單手抱得住貓咪老師,就瞥到他身前一個婦女懷裡摟著的孩子,朝著貓咪老師伸出了手,狠狠地揪了一把,貓咪老師則是立刻叫了一聲,瞪著那個小孩子。

  再怎麼說也是大妖怪,就算力量被封印住了,也威勢不減,小孩子被嚇得哭了起來。

  林曉月最煩小孩子那種聲嘶力竭的哭,正想扭頭不管,那個婦女就先不快地推了一把夏目:「把那只肥貓挪遠點,我家小孩都嚇哭了!」說著又柔聲哄起了自家的孩子。

  夏目被推得一歪,撞到了身後的上班族,連忙說了一聲對不起。上班族沒聽懂日語,路雲帆做了解釋,他也就笑笑沒放在心上,夏目這才松了口氣。路雲帆和他商量了一下,兩人換了下位置,夏目不用再對著那個婦女,挨到了林曉月旁邊。

  「你別介意。」林曉月掃了眼已經停止大哭的小孩,對著夏目沒好氣地說道。

  「我沒事,就是貓咪老師大概很疼。」夏目搖了搖頭,低頭去看懷裡的貓咪老師。林曉月之前也拉過它的臉,不過那只算是扯了扯皮,不像剛才那一下是狠狠地往下拽,疼痛度完全不同。想了想她將手掌伸過去,附上一個小小的治療魔術,那塊被揪得有些腫的地方就好轉過來。

  靈力和魔力雖然不同,但是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夏目感受到之後又沖著林曉月笑了笑。

  林曉月打量著夏目的臉,他是一個看上去非常纖細的少年,他的皮膚很白,淺咖色的短髮和褐色的眼睛也很柔和,光是看著都會有種暖意從他的身上傳過來。

  不過,讓林曉月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總覺得夏目有種熟悉感,具體是哪裡一時想不到。

  她又看了夏目一會兒,就移開了視線,朝著車窗外看去——瞬間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大白天的見鬼了啊!林曉月抽了抽嘴角,有一灘爛泥似的東西趴在車窗上,眼睛就在爛泥中央,最中心的瞳孔四處轉動,最後停在了剛才那個小孩身上。

  林曉月側過頭,和路雲帆還有夏目交換了一下視線,確認他們兩個也看到了。

  「中國的……妖怪嗎?」夏目的嗓音有些乾澀,他對這種妖怪還是會感到害怕,不過能撐著臉色不變,已經相當不錯了,想來也是擔心會嚇到周圍的人。

  「不算是正統的妖怪吧,道路魔之類的東西,惡意凝聚出來的個體。」林曉月在神社裡待的時候沒少見過這種東西,沒想到現實世界也有,倒是有些棘手。

  「雲帆,」林曉月切換了漢語,「那個小孩子快從窗戶爬出去了,把他抱回來。」

  她的語速很快,婦女還沒反應過來呢,路雲帆就眼疾手快地拽住小孩子,塞回婦女懷裡,語氣算不上禮貌:「看好你家孩子。」雖然這個小孩會往外鑽有道路魔的誘惑在,但是如果母親好好看住了孩子也不會有危險,放任自家孩子把腦袋探出車窗,真不知道心有多大。

  婦女正要不高興,一輛大型車幾乎是貼著車窗飛快地開了過去,想必只要稍晚幾秒,孩子的小命就要沒了。當下不僅僅那個婦女,連旁邊的乘客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夏目松了口氣:「孩子沒事就好。」又很快嚴肅起來,「能解決掉道路魔嗎?」

  「能,但不是現在。」路雲帆接過話,「這種單純由惡意凝聚成的東西很頑固,得一次性用最大的力量將它直接抹消,可是我們兩個都有些力量不濟,起碼要到明天才能恢復。」

  他在想什麼,路雲帆很清楚,看到夏目皺起了眉,路雲帆擺了擺手:「你不用擔心它在明天之前會引發事故,因為,它盯上你了。」夏目一愣,條件反射地看向道路魔,後者的紅眼睛正盯著他,動也不動,如果不是它沒有嘴,估計現在口水都流下來了。

  「那就好。」夏目一點兒也沒有擔心自己安全的意思,反而是放鬆下來。

  貓咪老師終於忍不住嘖了一聲,這個笨蛋就算是換了一個世界,想法也沒改變過,可惜他現在被封印了力量,不然這種小妖怪,輕輕鬆松就能碾死。

  林曉月有些感慨,她穿越了那麼多世界,夏目這種類型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溫柔得不可思議。可是,這份溫柔並不會讓人討厭,而是想要去幫助他、相信他。

  反正最終要送他們回原本的世界,這段時間的護衛,她會做好的。

  不過,那種熟悉感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怎麼就是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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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第187章:坑起男主毫不手軟。

  路雲帆有些緊張,他走在最前面,身後林曉月和夏目並排,道路魔則是慢騰騰地跟在最後。

  夏目側過頭,瞥了一眼道路魔,低聲問道:「就這樣放著不管好嗎?」

  林曉月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放心,它既然盯上你,又是道路魔,就只會用交通事故來奪取你的性命,除此以外的手段它都不被允許使用。」夏目聽得似懂非懂,想了想又問道:「那麼,為什麼路君這麼緊張?」從下車後,路雲帆就一直很緊張的樣子。

  「這個你就更不用在意了。」林曉月笑得一口白牙,「他要上門見家長,當然緊張。」

  上門見家長?夏目愣了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臉一下子紅了,有些結巴地說道:「那、那我是不是會添麻煩?」林曉月笑容不變:「不會啊,說你是我們學校的日本留學生就好了。」

  「我不是說這個……」夏目還想說什麼,林曉月就叫了停:「到了,這棟單元的302室。」

  「嗯。」路雲帆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卻沒停下腳,要不是被夏目拽住,就要一頭撞到底下的樓層防盜門上了。他趕緊回頭看林曉月,後者已經沒心沒肺地大笑出聲了。

  「曉月。」路雲帆扶額,不過這麼一鬧,他的緊張倒是舒緩了些。

  「我在這裡啊。」林曉月彎著嘴角,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在這裡。」就算是對他們兩人不瞭解的夏目,也從林曉月的話裡感覺出了鄭重與信任的意味,更不用提路雲帆本人了。

  她就站在這裡看著他,也不會將視線移向他人,他努力到了現在,也不差這一步。

  路雲帆深吸了口氣,正要按下防盜門上的門牌號,林曉月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曉月?」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扭過頭臉上卻帶了笑:「爸、媽,我回來了。」路雲帆石化在原地。

  林爸爸和林媽媽做的是個體戶的小生意,因為早年地段選得好,這兩年隨著那條地段的發展,賺得也多了起來,算得上家境不錯,只是總有來打秋風的親戚,手頭的餘裕就不太夠了。不過他們從來沒少給過林曉月生活費,只是林曉月自己考慮到家裡的情況,用得比較節省。

  放假前林曉月就跟家裡說過回來的時間,原以為這個時候父母已經在家裡了,沒想到居然在樓下撞見,簡直是殺了個路雲帆措手不及。林曉月不厚道地在心裡給自家男朋友點了根蠟燭,自然地上前接過林爸爸手裡的環保袋,低頭瞥了眼裡面裝著的食材:「買了這麼多菜啊。」

  「還不是你說要帶人回來。」林媽媽喜滋滋地看著面前的路雲帆和夏目,「那兩個裡面的誰?黑頭發的那個?」另一個的發色有點奇怪,不過現在的人不都喜歡染髮嗎?而且看著很討人喜歡。

  「嗯。」林曉月遞了個「你加油」的眼神給路雲帆,就等著自家老爸發話了。

  林爸爸把路雲帆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就是不說話,還是林媽媽擠到前面,掏出鑰匙先打開了防盜門,才招呼道:「在樓下站著幹嘛,先回家裡坐下。」說著就拉上林爸爸往樓上走。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嗎?林曉月在心裡感慨了一句,跟著上樓了。

  等到了家裡,林曉月一眼就看到了客廳牆邊放著的幾盒保健品,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家父母會買的東西,不由得看了眼路雲帆,後者則是微微頷首,表示確實是他買的。

  什麼時候買的啊……直接寄回來的?林曉月想要扶額,手還沒動呢,還提著的環保袋就被林媽媽接了過去:「今天上午送貨車來得晚了,我跟你爸剛卸完貨,你現在餓不餓?要不先吃點零食,燒菜用不了多久的。」林曉月聽著忽然覺得鼻子發酸,趕緊笑著點頭:「沒事,我還不餓。」

  說完趕緊轉過身,去給路雲帆和夏目找拖鞋了。

  直到這種時候,林曉月才真正有了「我回來了」的感覺。她現在就在自己的家裡,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家裡的一切都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來的地步——這個世界上最令她安心的地方。

  路雲帆看得出來林曉月心裡的想法,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他脫下厚重的外套,主動接過林媽媽手裡的環保袋,走到廚房裡去幫林爸爸做菜了。

  貓咪老師從背包裡鑽了出來,嚇了林媽媽一跳,夏目趕緊把貓咪老師抱進懷裡,急急地解釋道:「抱歉,這是我的貓,請放心,它絕對不會帶來麻煩的!」

  林曉月做了翻譯,順便給夏目做了介紹:「他是我們學校的日本留學生,聽我說過後,對我們市很感興趣,這幾天來遊玩,中午我就請他來我們家吃飯了。」

  「你是擔心只有那孩子在會緊張吧?還是擔心你爸對他不滿意?」林媽媽打趣過後,又跟夏目說道:「我們家很喜歡小動物的,你不用擔心,要不是店裡的事情太多,我們也想養呢。」

  聽完林曉月的翻譯,夏目明顯放鬆下來,又鞠了一躬說謝謝。

  家裡的零食還是不少的,畢竟快要過年,年貨也沒少買。林曉月將裝著零食的籃子遞了過去,又撕開一袋魷魚幹給貓咪老師,這才跟林媽媽到一邊去聊了,內容自然是路雲帆。

  「你之前說的男朋友,不是這位吧?」林媽媽瞟了眼廚房的玻璃門,路雲帆正在和林爸爸忙活,看著對料理很熟悉的樣子。林曉月點頭:「不是,雙十一的時候分了,雲帆是後來認識的。」

  林媽媽沒多在意前任,自家女兒的事她當然清楚,分手肯定是對方的問題。只是,雙十一分手後認識的新男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兩個半月,就帶著他回來,這點讓林媽媽很驚訝。知女莫若母,林曉月有多理智林媽媽很清楚,絕對不會因為談戀愛就昏了頭腦,該不會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所以臨時找了一個人來代替吧?看多了電視劇的林媽媽如此想到。

  她不由得問道:「你是真的喜歡……呃,那個雲帆?」

  「他叫路雲帆,我的確喜歡他。」平時跟路雲帆說多少遍,林曉月也沒什麼感覺,在自己媽媽的面前說,聲音就不由得小了下去,「雖然我跟他才交往兩個多月,但是他喜歡我很久了。」說著聲音又變大了,像是在幫路雲帆說話,「他小時候就認識我,一直喜歡到現在,都十多年了……」

  還沒說完呢,林曉月就在林媽媽閃閃發亮的眼神中理智地選擇了閉嘴。

  林媽媽捂著嘴偷笑:「都十多年了,你這孩子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收斂笑容嚴肅地說:「該不會是他騙你的吧?我看那小夥子長得不錯,難不成一直都沒人喜歡?」

  「他和我交往後才瘦下來的,原來不是這個樣子。」林曉月拿出手機,給林媽媽看路雲帆以前的照片,渾然不覺自己正在扒男朋友的黑歷史,光想著打消林媽媽的懷疑了。

  等林爸爸和路雲帆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就看到自家老婆和女朋友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夏目坐在旁邊,一副茫然無辜的模樣,懷裡的貓咪老師則是一臉享受地啃著魷魚幹。

  林爸爸特意咳了聲:「還不過來吃飯?」幾人趕緊圍到桌邊開始吃午飯。

  夏目對中國的飲食習慣不太能接受,不過被林媽媽夾了幾筷子菜後,反而能放得開了。語言溝通沒辦法,他就努力比劃著告訴林爸爸飯菜很好吃,路雲帆也幫著做翻譯。

  「這裡面多少是你做的?」林曉月拿胳膊肘輕輕撞了下路雲帆。

  「都是伯父做的,我只是幫忙打下手。」路雲帆也壓低了聲音回答道。

  兩人悄悄話還沒說完呢,一抬頭就對上林媽媽的笑臉和林爸爸的黑臉,頓時都閉上嘴乖乖吃飯。倒是夏目看得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這兩個人的默契度真的很好啊。

  好不容易吃完飯,林曉月想帶路雲帆去自己房間,反而被林爸爸攔住了,說要和路雲帆聊兩句,她只能遞過去一個「你多保重」的眼神,然後轉而拖著夏目和貓咪老師走了。

  路雲帆心裡苦笑,臉上卻很平靜,他看向林爸爸,給自己打氣。

  夏目盤腿坐在房間地板上,仰起頭看著房間裡的佈置:「好厲害,都是書啊。」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麼進了女孩子的房間,不由得尷尬起來:「抱歉,我失禮了。」

  「沒事,反正房間裡也沒什麼。」林曉月擺了擺手,她對此並不在意,畢竟上大學期間房間都是空著的,也沒什麼會不好意思的東西。

  貓咪老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就毫不猶豫地跳到了床上,舒舒服服地在被子中央窩成一團,睜著一隻眼睛看向林曉月:「既然沒人了,你也能好好介紹一下身份了吧?還有,你知道的吧?我和夏目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雖然還是一副招財貓的模樣,但是貓咪老師身上的氣勢要淩厲多了。

  林曉月毫不客氣地甩了個白眼過去:「老實說,我並不清楚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我得送你們回到原本的世界。」她也跪坐在了地板上,姿態優雅,比起真正的日本女性也毫不遜色。好歹在穿越後的第一個世界,她就在豪門家族裡生活了一兩年,禮儀方面還是很到位的。

  等等……林曉月反應過來,抬頭看向夏目,她想起來是哪裡熟悉了——是聲音。夏目在聲線上和赤司非常相像,想到動漫的聲優,林曉月了然地點頭,夏目和赤司大概是同一個聲優吧?

  夏目沒看懂林曉月的表情,不過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問:「那麼,請問你要怎麼把我們送回去呢?我已經在這邊度過了大半天,塔子阿姨他們會擔心的。」說著就有點坐立不安了。

  「這點的話我想你可以不用擔心。」林曉月想了想自己的經歷,「你回到原本世界的時候,應該只過去了很短的時間。」夏目應該是某部動漫的主角,不然路雲帆不會這麼熟悉,世界中少了主角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系統應該做好了後續準備。

  聽到林曉月這麼說,夏目松了口氣,貓咪老師則是眯了眯眼睛:「你怎麼知道?」

  「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林曉月聳肩道,「現在,還是讓我們來討論下怎麼解決道路魔吧。」夏目點頭,又忽然說道:「那個,路君在外面……沒關係嗎?」

  林曉月笑得很無辜:「哎呀,反正以後肯定還要來,總得習慣嘛。」


第188章

  第188章:溫馨撒糖備好墨鏡。

  等路雲帆到臥室裡來找林曉月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小時,林曉月正在逗貓咪老師,夏目大概是累了,靠著牆閉著眼睛,呼吸平緩,看樣子是睡著了。

  聽到開門的動靜,林曉月停下了手,扭頭看向路雲帆,笑容不減:「怎麼樣?」

  換了個人來,估計都要忍不住說「你倒是輕鬆」了,可惜站在這裡的是把林曉月寵到了骨子裡的路雲帆,聽到這話也只是彎起嘴角,坐下來將林曉月抱進了懷裡,語氣溫柔繾綣,說出的話卻故意帶上了威脅的意味:「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想甩也甩不了我了。」

  「這話一點兒也不像在威脅啊,倒像是上保險。」林曉月被抱著,沒辦法摸下巴,她抬起下頜,抵在路雲帆的肩膀上,「你是怎麼說服我爸媽的?」他能說出這種話,顯然獲得的認可度極高,可能連日後的結婚都被答應了下來。他們現在可還在讀大學,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誰知道?

  不過,林曉月對自己和路雲帆的未來半點懷疑都沒有。

  「簽了賣身契?」路雲帆開了個玩笑,他靠著床沿坐下,林曉月也順勢靠在他懷裡。房間裡沒開空調,雖然不冷,但是這麼靠著顯然更舒服些。林曉月翻了個身,就舒舒服服地窩起來了。

  「你就算想簽我家也沒有那種東西啦,再說了,你父母也不會答應吧?」林曉月一本正經地接上了路雲帆的玩笑話。她想了想,又戳了下路雲帆的腰際:「說起來,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家的情況,要不要我過幾天也去你家一趟?」說著已經在盤算要買什麼見面禮了。

  「不用了。」路雲帆的聲音沉了些,他停了會兒,才接著說道:「我從小其實是住在我堂叔堂嬸的家裡,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連記憶都沒有。那時候堂叔堂嬸還沒有兒子,就領養了我,後來他們又生了個兒子,對我就不太在意了。」

  林曉月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她家遇到的事情確實麻煩,不過跟路雲帆這麼一比,她還算幸運的了。她想了想,抓住路雲帆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你堂叔堂嬸對你不錯吧?」

  「是啊,他們是好人。」路雲帆笑了笑,「家境很好,也沒缺過我什麼,只是到底沒那麼親近,我以前又不爭氣,還好考了個好大學,讓他們能為我驕傲一次。」

  在他到了堂叔家兩年後,堂嬸就被診斷出懷孕,兩人年紀相差也就兩三歲。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記事,家裡又沒瞞過領養的事,一直接觸得到那些事,早熟的性格就是這麼養成的。在堂弟出生後,他表現出來的優秀,更是讓路雲帆原有的自卑加深,變成了後來那副模樣。

  不過,他明明可以選擇更加努力,說到底還是自己不思進取。

  路雲帆心裡呼了口氣,垂眼看著懷裡安安靜靜的林曉月,生出一股慶倖來。

  如果沒有遇上林曉月,他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即使沒有經歷過穿越,以他當時的決心,努力起來以後肯定也能成就自己的事業。只是,能不能成為林曉月身邊的人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裡,路雲帆又把林曉月摟緊了些,眼神沉了沉。假設就是假設,現在他重要的人就在他的懷裡,不管遇到什麼他都不會鬆手,有人敢破壞的話,就算是現實世界,他也不介意用點手段。

  林曉月哪裡想得到路雲帆的心思,她只是沒聽到路雲帆說話,以為他累了,就放輕了聲音問道:「你要不要躺到床上去睡會兒?我去叫醒夏目,給他安排客房休息。」

  托那群經常跑過來的親戚的福,她家書房裡還有一張床,是給借住的親戚睡的,讓夏目睡剛好。雖然有些簡陋,但是讓他去旅館不安全,他自己恐怕也會擔心給她增添開銷,這麼做還算好的。

  路雲帆側頭看了眼身後靠著的床,耳根子有些發紅:這可是林曉月的床啊!

  夏目被林曉月叫起來後,腦子還有點不清醒,等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還迷迷糊糊跟她說了晚安,旁邊幫著收拾床鋪的林媽媽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捂著嘴差點笑出聲來,完全是看小輩的樣子。

  「你這次回來比以前好多了。」林媽媽在走廊上對林曉月笑著說,「在大學裡有了很多朋友吧?夏目會是個好朋友。路雲帆那孩子也是真心喜歡你,你可要認真點。」

  林曉月心裡吐槽自己哪裡看起來會渣,嘴上則是老老實實地說:「嗯,有了不少朋友。我對雲帆很認真的。」在那些世界裡,她的確有了很多的朋友,認識到了很多事物。

  看到自家女兒的模樣,林媽媽含著笑,朝著客廳走去,慢慢地說道:「你這孩子,從小就要強,我和你爸總在擔心等我們老了,以後誰能來照顧你,現在也算是安心了。」

  她的聲音不大,林曉月卻是心裡一酸,眼睛裡發燙。沾滿水霧的眼睛看什麼都變得模糊,林曉月撐著沒讓聲音也變了調,語氣聽起來還是輕快的:「放心吧,媽,我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固執又愛逞強的孩子,但是,她仍然是父母眼中的孩子。

  路雲帆聽到開門聲時,還坐在床上猶豫著要不要躺下去,扭頭還沒看清楚林曉月的人,就接了個滿懷。林曉月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沒一會兒就有滾燙的液體滲進了衣服。儘管還在哽咽,林曉月也沒忘了凶巴巴地警告他:「你要對我爸媽好,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想也知道林曉月心裡哪裡被觸動了,路雲帆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

  「我也會對你的堂叔堂嬸堂弟好的。」林曉月不客氣地揪起路雲帆的衣服擦眼睛,還沒擦到,就被路雲帆從身上扒下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手帕給她沾掉眼淚。那種擦拭的方法太粗暴了,搞不好還會弄進去細菌,雖然眼睛紅紅的林曉月也很可愛,但是他可不想她有一丁點的難受。

  「兩邊我都會顧好的,你不用擔心。」路雲帆很耐心,「這種事交給我這個男人就好。」

  林曉月破涕為笑:「說什麼男人,還太早了吧?」

  路雲帆眯了眯眼睛,雖然知道她的意思是他還是個學生,但是聽到這種話,總有點不爽。確認擦乾淨了眼淚,他收回手帕,按著她躺到床上,自己也躺下去,順手蓋好被子。

  冬天不比夏天,兩個人躺在一個被窩裡,氣氛瞬間就染上曖昧的色彩了。

  林曉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話是什麼意思,正想解釋,抬頭就對上路雲帆深得發黑的雙眼,一瞬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鼻間縈繞著的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近在咫尺。

  不等她說什麼,就已經再次被路雲帆抱進了懷裡,溫度一下子就升了上去。

  「喂!」林曉月的緊張瞬間湧了出來,偏偏這是在自己家裡,連大聲點都不敢。

  路雲帆盯著她看了半晌,又笑起來:「你還知道怕啊。」氣氛又因為這一句話而舒緩下來。松了口氣的林曉月自然沒有看到,路雲帆放在胸口的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

  不太妙啊,在那些世界裡的時候,要麼是還沒到時候,要麼是林曉月的身體狀態不行,他最多都只是擁抱,親吻都很少。也因為那不是林曉月的本體,就算有想法也會被理智壓抑住。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這裡是現實世界,林曉月也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甚至父母那邊也已經搞定——這種情況下還要忍耐,對路雲帆來說真的很棘手。

  路雲帆打了個呵欠,然後伸手揉了揉林曉月的發頂,聲音裡聽不出半點問題:「還是睡一覺吧,從早上就忙到現在,到家了就能好好休息了。」說完又收回了手。

  打呵欠是會傳染的,林曉月也掩住嘴打起了呵欠,眼皮隨即耷拉下來,她半眯著眼睛,往路雲帆懷裡又挪了挪,額頭抵上他的胸口,語氣懶散:「那我睡了……」

  「嗯。」路雲帆壓著聲音答應下來,等確定林曉月睡著,才深呼吸幾次,把內心的躁動壓抑住,虛攏著林曉月,也跟著閉上眼睛入睡。他還有很多時間,不用著急。

  這一覺居然睡到了晚飯的時候,林曉月醒過來的時候路雲帆不在身邊,她揉著眼睛出了房門,就看到路雲帆在跟林爸爸下象棋,夏目在旁邊觀戰,林媽媽則是在逗著貓咪老師。

  意外的和諧場景讓林曉月嘴角抽了抽,她走到棋盤旁邊掃了幾眼,就估出來勝負了。路雲帆肯定留了手,就她家老爸那個臭棋簍子,絕對下不出這種水準。她在黑籃的世界跟齋藤名人學過將棋,和象棋雖然不盡相同,但是也有共通之處,算得上棋藝大漲,只是沒想到路雲帆也不弱。

  最後的結果是林爸爸險勝,還拍著路雲帆的肩膀說他下得不錯,以後還要多切磋幾局。

  離除夕還有兩三個星期,這期間路雲帆總不能一直住在林曉月家裡,他家也就在附近,今晚就先回去了,也好收拾一下行李,跟林曉月約好了明天上午九點鐘在公園集合,幫夏目解決道路魔的事。林曉月站在家門口打算目送路雲帆離開,就被林媽媽敲了腦門:「你不送送人家?」

  於是早就被路雲帆寵成懶蟲的林曉月只得苦哈哈地穿上外套,送路雲帆走一段路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門口熱情地沖她揮手的林媽媽,覺得這果然是她親媽。

  冬天出門很冷,林曉月又是剛從暖和的室內出來,剛出了樓梯口就被風吹得縮起了脖子。路雲帆看著心疼,讓她送到這裡就好,林曉月反而堅定地搖頭:「我都跑下來了,這麼快又上去,簡直浪費了我剛才穿衣服的時間!我送你到街口吧,當飯後散步也好。」

  路雲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牽住了林曉月的手。他的手比林曉月大,也熱得多,林曉月舒服得眯了眯眼,都想把他的手直接往臉上蓋:「果然有男朋友就是好啊。」

  她的表情太明顯,路雲帆被逗笑了,另一隻手也伸出來,雙手捧著她的臉。掌心裡涼涼的,他又有些捨不得,最後還是催她趕緊回去。林曉月答應下來,又踮起腳親了親路雲帆:「那我回去了啊,明天早上再見。」說完就趕緊跑了,這裡可是家附近,認識的人不少,她敢在學校裡大庭廣眾之下親路雲帆,在這裡敢親,真的是鼓足了勇氣才幹得出來,都有點偷偷摸摸的意味。

  看著林曉月的背影,路雲帆摸了摸嘴唇,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他隱藏好氣息,又跟著林曉月回到她家樓下,確定她回到家裡,這才重新走了一遍回到街口的路。


第189章

  第189章:找到回去的線索了。

  夏目其實很害怕,「害怕」對於已經見過很多妖怪,遇到過很多危險而變得日漸沉穩的他來說,理應是一個很遙遠的詞。而且現在外面那個道路魔,他也確信林曉月和路雲帆有辦法解決。

  這種害怕並非來自妖怪,而是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起,就從心底產生的感覺。貓咪老師也告訴他,道路魔會選擇纏上他,也是因為他的害怕。不是因為靈力,這個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不同,妖怪們想變強大也不是依靠吞噬靈力強大的人,只是因為他的心裡有了「空隙」,才會被趁虛而入。

  面對著賣弄剛從電視上學到的成語的貓咪老師,夏目能做的只有苦笑。

  身為強大的妖怪,貓咪老師大概不能理解,他作為一個人類,對這個世界的害怕吧?也可能貓咪老師很瞭解,卻故意不開導他,希望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免除這份煩惱。

  是的,他的害怕,是對著這個世界。不僅僅是由於未知,還因為心裡那份不安穩。比如說搬家,比如說出國,從一個地方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會有不適應的陌生感覺,更何況是世界呢?如同植物被切斷了根系,被孤零零地丟棄在一片水窪裡,能等待的只有慌張與死亡。

  林家人對他很好,可他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世界,迫切地想要回去,但是表面上,他仍然沒有任何變化。他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尤其是在屋外還有一隻道路魔的情況下。

  夏目沒有想到的是,林曉月居然那麼輕而易舉地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臨近睡覺的時間,他正打算換上睡衣——林爸爸提供——扭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曉月,後者手還握在門把手上,表情淡定,甚至還抬起手跟他打了個招呼,開口卻是別的話:「你太瘦了。」

  從小到大從未被年齡近似的女生說過這種話的夏目,瞬間面紅耳赤。在床上團成球的貓咪老師還贊同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太瘦了,真是的,真想把肉分一半給他啊。」

  「你是覺得自己太胖了吧?」林曉月毫不留情地吐槽完貓咪老師,回頭才看到夏目燒成一片緋紅的臉頰,眼睛眨了眨,然後用恍然的語氣道歉:「抱歉,我以往接觸的都是性格比較……糟糕的人,剛才的話沒有調戲的意思,還請見諒。」說著已經按照日本的禮儀鞠了一躬。

  貓咪老師捧著肚子在床上翻滾著大笑,夏目雖然還有些尷尬,但是聽到林曉月這麼說,還是放鬆下來,臉上也沒剛才那麼燙了。他習慣性地叫了一聲「貓咪老師」,制止了它繼續大笑,這才看向了林曉月,抓了抓頭髮:「那個,我沒有責怪的意思,你不用道歉。」

  直起身來的林曉月順手關上了書房的門,又彎了彎嘴角:「那麼這件事就算是一帶而過了,我們來討論一下你的情況,如何?」夏目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她繼續說了下去,「你在害怕什麼?」

  一擊致命,就好像她剛才的話一樣,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夏目抬頭看著面前的女孩子,她的年紀比他大,就連身高也比他的國家的大多數女性要高,甚至比他還要高上一點兒。大概是因為仰視的關係,他下意識收斂起了所有的偽裝,那雙沉靜的黑色眼睛直視著他,卻不會暴露出他的任何脆弱,只是將一切接受、包容下來。

  「因為來到了陌生的世界,所以在害怕嗎?」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抬頭的動作,她坐了下來,無憂無慮地晃動著雙腿,一瞬間讓他有種對方比自己還要小的錯覺。

  確實是錯覺,因為林曉月說出的話帶著過來人的感覺:「我當初也是這樣哦。」一句末了,附上一個淺笑,柔軟卻又堅韌,神奇地撫平了他所有的不安。他琢磨著林曉月的話:「過來人?」

  「對啊,」林曉月笑眯眯地說,「我也去過別的世界,而且是很多。」她扳著手指,似乎是在數什麼——夏目很快就知道她在數什麼了:「起碼也有幾十年吧,事實上,我剛回到這個世界、這個我出生長大的世界一個多月。所以,我很明白你在想什麼啊。」

  夏目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他產生了告訴林曉月一切不安的想法。

  等林曉月從書房裡出來,就看到貓咪老師跟在自己腳邊,她挑了挑眉:「不去陪著夏目?」當了一兩個小時的知心大姐姐,就算下午好好睡了一覺,她也有些困了。

  貓咪老師哼了兩聲,有些彆扭地開口:「多謝你了。」不等林曉月回答,它又飛快地說:「不過就算沒有你的開導,夏目他肯定也能自己想通的。」說得很驕傲,好像是它自己一樣。

  林曉月懶得跟它再扯,打了個呵欠說道:「隨你吧,我要去睡覺了。」

  「我以為你不是這麼有閒心的人。」貓咪老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林曉月的動作硬生生地停止下來,她保持著半張著嘴和抬起手的動作停了幾秒,才慢條斯理地恢復常態。

  「的確,換了以前的我來,絕對會認為這種事要靠自己完成,不然沒法成長起來。但是,現在不一樣。這種事對成長來說並不是特別必要,夏目的性格又是那樣……」說到這裡,她笑了一聲,「會把所有的事憋在心裡,雖然我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但是逞強可不是一件好事。」

  貓咪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卻是抱怨般的數落:「那傢伙就是那樣……」

  聽完貓咪老師的數落,林曉月目送它離開,等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她才長長地呼了口氣。

  她只是因為夏目想到了當初的自己了,才會伸出手幫忙。不過,就算沒有她,夏目也一定能做好自己的疏導工作,他的性格遠比她柔軟,卻比她更堅強,那是實打實地經歷過各種人情冷暖才會有的性格。不像她當初對一切都不以為然,固執地只相信自己,卻沒有敞開心扉去接納外物。

  林曉月很羡慕夏目,不過也只是羡慕,畢竟她也變了啊。

  愉快地彎著嘴角,林曉月掀開被子躺進被窩裡,關了燈閉上眼睛,正想好好睡一覺,卻又很快在黑暗裡睜大了眼睛:為什麼被窩裡全都是路雲帆的味道啊!這要怎!麼!睡!

  早上九點,陽光明媚而不刺眼,儘管是冬天,也沒有冷風呼嘯,平和宜人。

  夏目昨晚睡得很好,早上還用昨晚林曉月教他的漢語,不太熟練地跟林家父母打招呼。等來到了公園裡,才看清楚暴露在陽光下的林曉月臉上的黑眼圈,不由得驚訝:「昨晚睡得不好嗎?」

  林曉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還沒回話呢,就瞥到了站在公園門口的路雲帆。

  黑髮的青年穿著普通,可是周身的氣質並非常人可比,光是站在那裡,就沒法不去看他了。幾個女生站在公園門口的書報亭前聊天,不時看路雲帆幾眼,光是看眼神都能猜得到她們在說什麼。

  林曉月覺得這點其實很正常,她偶爾也會跟室友討論路上遇到的人——但是這不妨礙她生路雲帆的氣。至於生氣的原因,就跟昨晚的事逃不開關係了。她原以為在被窩裡都是路雲帆的氣味的情況下自己睡不好,事實上她睡得很快很安心——如果她沒有做那種內容糟糕的夢的話。

  大多數夢都會在醒來後記憶模糊,可惜這個夢清晰得讓林曉月想死。

  路雲帆也看到了林曉月,正想露出微笑,就注意到林曉月避開了他的視線,當即蹙起了眉。

  即使低著頭拽著夏目往公園裡走,林曉月也能感受到路雲帆的視線,她有些心虛,倒是夏目先開了口,語氣詫異:「不去和路君匯合嗎?啊,他走過來了。」

  夏目的話音剛落,林曉月的手就被某人以一種異常強硬的態度扣住了,路雲帆安然地走在林曉月身邊,擺足了男朋友的架勢:「走吧,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解決道路魔。」

  「嗯……」沒被問起緣故的林曉月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休息了一晚,兩人的力量都恢復到最好的狀態,體積龐大的道路魔被力量從四面八方碾壓,身體裡的怨念或污穢都被焚燒殆盡,最後剩下的卻是一片純白的靈魂體。

  夏目驚訝地看著那個靈魂體,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那個外形是孩童的靈魂體朝他看了過來,才發出聲音來:「小孩子?」完全想不到道路魔的真身其實是這副模樣。

  林曉月忙活了半天,倒是把對路雲帆的那點糾結忘記了,聽到夏目的話,順口回答道:「其實也很好理解啊,因為小孩子的靈魂最乾淨,也最容易受到污染。我估計這個小孩子生前就是因為車禍類的事故死亡,才會成為道路魔。如果是在學校裡受到欺負而死的小孩子,大概會變成日本怪談裡常說的廁所裡的花子之類的怨靈吧?」日本的校園霸淩問題非常嚴重,這種事也不只是口頭說說。

  也不知道夏目是不是因為林曉月的話想到了什麼,就此沉默下來,林曉月撓了撓頭,想說什麼卻被路雲帆阻止了,他朝著貓咪老師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交給它就好。

  她確實不夠瞭解夏目,不過想了想還是將夏目推到了靈魂體面前,笑眯眯地讓他去告別:「雖然它大概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是被淨化後就能進入輪回,也算是多虧了你啊。」

  以林曉月和路雲帆的靈魂力量,怨靈只會離他們遠遠的,這個道路魔執意纏上夏目,說不定也是為了獲得解脫,從這個角度來看,說不定它心裡還保留著最後一絲人性。

  夏目隱約聽懂了林曉月的意思,他有些局促地看向靈魂體,最後卻是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以後可要好好的啊。」也不知道小孩子是否聽懂了他的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貓咪老師躍上了夏目的肩頭,拿前爪拍著他的臉:「好了,解決了就不用在意了,也該想想自己的事了!我們可不能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啊!」

  「那你想到辦法了嗎?」林曉月很淡定地問道,系統也沒有給她任何提示。

  「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路雲帆趕在貓咪老師炸毛之前說道,他的語氣很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足夠把貓咪老師和夏目炸得半天回不過神來:「友人帳呢?」

  這已經不是警惕為什麼路雲帆知道友人帳的時候了,夏目和貓咪老師陷入了完全的混亂。

  路雲帆掏出手機,按了幾下螢幕,調出一個介面給他們看:「這是你們的那本友人帳嗎?」介面上是拍得很粗糙的照片,可是即使隔著手機螢幕,林曉月也感覺到了其中澎湃的靈力。

  她和路雲帆對視一眼,再看看夏目和貓咪老師的反應,對送他們回去的方法確認無誤。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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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第190章:冬日裡最好的禮物。

  事態緊急,夏目和貓咪老師對於「他們所處的世界對這個世界而言只是一部動漫」的事實也沒有多做計較了,忙著聯絡那個撿到了友人帳的人,還把路雲帆也揪上了。

  林曉月捧著一袋子浪味仙,身旁還堆著幾袋樂事薯片,把電腦連接上電視,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補著《夏目友人帳》的動畫,看不出半點擔心。夏目幾次經過客廳,看到螢幕上自己的臉,聽著他的聲音,怎一個羞恥了得,於是又捂著耳朵跑回房間去了。

  路雲帆偶爾經過,則是順手幫她清理掉周圍的垃圾,再給她換杯白開水。

  「你們和那個撿到友人帳的女生談得怎麼樣了?」林曉月火力全開地補完動畫,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眼睛裡還帶著點淚花,第四季的最後幾集太戳淚點,她看著就鼻子發酸,要不是夏目現在被她家媽媽帶出去採購年貨了,真有種抱著夏目哭一場的衝動。

  「對方的態度還不錯,就是有點兒懷疑。」路雲帆把林曉月攬進懷裡,曲起手指沾掉她眼睫毛上的細碎淚珠,看著林曉月因為他的舉動有些不自在,又笑了笑。

  這種舉動太蘇了好嘛!林曉月拍開路雲帆的手,將注意力移到正事上:「這種事換了一般人來也不會相信,能夠有合作的態度就算得上萬幸了。那麼,她怎麼說的?」

  路雲帆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轉而問道:「你知道後天市展覽中心有一場漫展吧?」

  「冬之祭典啊,」林曉月去年也去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去漫展上碰面?」

  「嗯,」路雲帆頷首,「那個女生所在的社團剛好要出夏目友人帳的cos,但是……」

  林曉月接上了他的話:「但是他們人不齊,沒人出夏目,所以暗搓搓地想要讓本尊上場?」她揉了揉太陽穴,隔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打得一手好算盤。」

  「也沒什麼惡意吧?」路雲帆笑道,「我們也去玩玩?」

  「好啊!」林曉月來了興致,「也來當一回coser?」她還從來沒試過呢。

  於是就這麼愉快地敲定了。夏目的服裝靠他穿越過來時穿的那一身就行,可是對林曉月和路雲帆來說就有點趕了。後天就是漫展,他們現在還在思考要出什麼角色。

  「說真的,靠我的念能力完全可以作弊啊。」林曉月一邊吐槽一邊看著店裡的衣服。

  「那樣的話不就沒意思了嗎?」路雲帆笑著,又拿過帝光的校服遞到林曉月手上,後者瞪著他另一隻手上的紅色假髮,又抬眼瞪他:「你要我出赤司嗎?」

  「反正身高上差不多吧?」路雲帆面不改色地隔著次元壁射了赤司一箭。

  「真要身高的話我還不如出神威。」林曉月拿過旁邊架子上的中式長衫,「而且這套看著更厚,到時候也不會冷。再說了,我和神威相處得時間算是最長的,要出他肯定能演得好。」

  路雲帆看了一會兒那套神威的衣服,抿著唇不說話。林曉月後知後覺地想起他作為程帆時和神威之間的針鋒相對,立刻補充道:「你不要想那麼多啊,我們現在只是去參加個漫展。」說完,她又翻起了別的衣架,試圖強行轉移話題:「別光說我,你要出什麼角色?」

  半晌,路雲帆開了口,語氣一如既往:「我們兩個的身高,要出情侶角色不太好找。」

  既然已經過去,反而是他計較得太多,放不開並不是什麼好事。

  兩個人又囉囉嗦嗦討論了半天,最後林曉月定下來的還是神威,至於路雲帆,則是出了白蘭——林曉月覺得自家男朋友估計這輩子不到結婚都不會忘記糾結在家教世界結婚的事了。

  扳著指頭算一算,嗯,沒事,等畢業後就能結婚了,早點抹除他的「心理陰影」。

  完全是因為內在由於穿越變成了幕後boss的屬性,偶爾也想換個方式發洩出來的路雲帆,壓根沒想到自家女朋友會因為他隨便選的boss屬性的角色有這種想法。

  漫展當天,夏目抱著貓咪老師站在會展門口,雖然他穿的很平常,但是來來往往的人幾乎就沒有不認識他的,興沖沖地跑過來要合影,還好會日語的人不算少,不然他連話都聽不懂。

  還有好幾個人問能不能摸一摸貓咪老師的——後者無節操地被零食收買,賣萌裝乖。

  就在夏目等林曉月他們等得有些著急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走過來兩個人。

  「這兩個coser簡直神還原!那個頭髮的效果是怎麼做出來的!」

  「居然能看到這兩個鬼畜走在一起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哈哈哈哈!」

  「白花花算什麼鬼畜,後期洗白後那就是一朵白蘭花,不過我打賭這是前期的!」

  「神威是女生cos的吧?那皮膚,嘖嘖,不愧是見不得陽光的夜兔。」

  周圍的二次元人士嘀嘀咕咕興奮地交談著,夏目聽不懂,不過他剛才也見到有相同特徵的角色,大概明白林曉月和路雲帆出的是兩個動漫人物的cos,而且非常像。

  他抬腳往林曉月那裡走去,剛到跟前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連串的驚呼,他還來不及反應,林曉月就保持著笑眯眯地表情,揮動著手裡的傘,將砸過來的籃球又敲了回去。

  球不小心脫手的男生不好意思地跑來道歉,也就沒什麼事了,不過剛才那一手倒是看得圍觀群眾心動不已,還真有幾個躍躍欲試的想要看看這個「神威」的身手。

  夏目有些不適應旁人的視線,不過對著兩人還是露出微笑:「你們總算來了。」

  「剛才被圍觀了吧?」林曉月沒把剛才的「襲擊」放在心上,倒是看到夏目的臉色不太好,不由分說地拉著他進了場內:「外面很冷,你應該在場內等我們。」

  自從補完《夏目友人帳》,她對夏目就產生了濃厚的憐愛,路雲帆怎麼勸都沒用。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夏目現在過得很好,就是心裡有點小糾結——或許算得上女性的本能?

  至於看到這一幕的圍觀群眾是怎麼想的:鬼畜跟治癒好像有點帶感哎!

  路雲帆心裡扶額,表面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畢竟出的是白蘭,林曉月還特意往他口袋裡塞了幾包便攜裝的棉花糖,追求完美到這種地步,該說不愧是她嗎?

  夏目跑出來找林曉月和路雲帆,也是想要他們幫忙跟那個撿到友人帳的妹子解釋。

  結果林曉月到了妹子跟前,還沒開口呢,就看著妹子「嗷」的一聲朝著路雲帆撲了過去:「白蘭大人!你終於連次元牆也能穿嗎!」胳膊伸直了都沒挨上——林曉月舉著傘呢。

  就算從話裡能聽得出來妹子的重點在路雲帆的白蘭外形上而不是他本人,林曉月也有點不爽——真的只是一點點而已。她漫不經心地收了傘,走到路雲帆身前擋著,笑容很有神威的風範:「就算穿過了次元牆,他也不是你的。」這句話太戳心,妹子瞬間臉色灰暗地給跪了。

  路雲帆倒是從來沒想過林曉月會說出這種話來,按照他對林曉月的印象,怎麼也不可能這麼直接地說出這種話。先不提按照「神威」的性格,應該是跟他這個「白蘭」開玩笑,就算換了林曉月自己來,也是待在旁邊氣定神閑地看戲。現在這是……吃醋了?

  有點小開心的路雲帆把心情藏好,就看到林曉月茫然了一瞬,迅速蹲下去把妹子扶了起來,咳嗽一聲道:「那個,妹子啊,雖然我知道我家男朋友現在很像白蘭,白蘭又是你男神,但是那就是一層殼子啊,他本質上還是我的男朋友,剛才說的有點重了,抱歉。」

  「沒事!」妹子迅速振作起來,「如果是真的白蘭大人,早就一記白指把我弄死了。」

  白指這個招式,林曉月不但知道,她還自己體驗過,當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妹子的肩膀,反而是弄得妹子有些沒反應過來。頓了頓,她又問道:「關於友人帳的事……」

  「哦,在我包裡,等漫展結束就還給夏目。」妹子笑著說,「其實也不是不能現在給他啦,只是動漫裡不都是這樣的嗎?拿到必須的道具後就要離開了——比如《翼年代記》。我還想要多看看夏目幾眼呢,而且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消失,一定會造成轟動的吧?」

  這點林曉月倒是沒考慮到,仔細想想,系統也只是說讓她想辦法把夏目他們送回去,至於是不是要她同意了才執行也不確定。林曉月點了點頭,又掛上神威的標誌笑臉:「也好,現在我們就專心地參加漫展吧。」說完就拉著路雲帆逛了起來。

  夏目剛開始還有些不自然,只是看到來求拍照的人都很友好,也就漸漸的放鬆下來。他也悄悄地問過林曉月,等他離開這個世界後,那些照片上是否還會有他存在,林曉月問了系統,後者的回答是會,但是那些人的記憶會受到世界規則的影響,不認為那就是夏目貴志本人。

  「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居民,你的出現是錯誤的,世界規則以後會修正過來。」林曉月解釋道。然後她就看到夏目笑了起來:「但是,能給他們在現在留下滿足的記憶也很好啊。」

  他抬起頭,看著四周到處都是的動漫元素,聲音很輕:「知道在另外的世界,自己只是動漫中的人物時,確實有過不安,可是現在看到有這麼多的人喜歡著我,又覺得非常高興。」

  「能夠來到這個世界,我真的非常滿足——原來我從來不是一個人。有很多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陪伴著我,他們為我緊張、為我高興,甚至是為我流淚,真想向他們道謝啊。」

  在少年的臉上綻開的柔軟笑容,是這個冬日最好的禮物。


第191章

  第191章:想試一試談戀愛嗎?

  夏目在新年之前便離開了這個世界,臨走前還微笑著對林曉月鞠躬,說這段旅程非常愉快。

  正如妹子所想的那樣,在拿回友人帳之後,貓咪老師就恢復了力量,夏目也隨時能回去。不過,他還是很禮貌地做了告別,這才消失在林曉月面前。

  林媽媽有些不舍:「為什麼不留下來過完年再走呢?」「因為過年時的氣氛,會讓他更想要回家啊。」回答她的是林曉月的笑臉,「越是在闔家團圓的時候,就會越想要回家呢。」

  她說的話林媽媽隱約懂了意思,也就笑笑,忙著準備年夜飯了。

  這個除夕夜,林曉月要跑兩家的年夜飯,除了自己家,路家她也要去。

  路雲帆跟她說不用著急,她則是看著林曉月不自覺地捏緊的拳頭撇了撇嘴,其實還是他在緊張,擔心他家的人不接受她吧?畢竟女方上門比男方上門難度要大得多,他家的情況又特殊。

  林曉月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我會怕?說吧,你家人喜歡什麼類型的?要優雅型還是鄰家型,我保證給你手到擒來。」路雲帆聽得好笑,沉吟片刻,卻是與她額頭相抵,距離不超過三釐米的雙眼裡,帶著滿滿的笑意:「你不用變成任何樣子,因為我喜歡的是林曉月,任何人都無法反對,就算家裡人對你抱有懷疑,那也是我會處理好的問題。」

  總覺得路雲帆越來越霸氣了?林曉月順勢抬起下巴,親了親他的嘴角,自己的嘴角也彎了起來。這沒什麼不好啊,在這份感情上,她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只要安然地端坐就好。

  最後她只是詢問了路雲帆他家裡人的喜好,給每個人準備了適合的禮物,就在大年初二跑去了。就如路雲帆所說,路家的家境很好。林曉月提著禮物站在鐵欄門前打量了幾眼,覺得路雲帆在學校裡真是藏得夠深,雖然肯定比不上赤司家或者遠阪家,但是也有它們四分之一的程度了。

  比和路雲帆約好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到來的林曉月站在門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問題來了,她現在要怎麼進去?本來想要來個驚喜,但是在見識到路家的條件後,那種驚喜好像就有點小家子氣了啊。林曉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禮盒,有無所謂地甩了甩。

  哎呀她在計較些什麼,就像她剛才想的,連彭格列那種上百年的黑手黨家族她都見識過了,現實世界的這點有什麼好怕的。她的強大,永遠不體現在這些物質上。

  想到這裡,林曉月彎起了嘴角,從容地按下了門鈴。

  從外面回來,路雲帆看到擺放在門口的女式鞋後就繃緊了神經,他加快換鞋的動作,循著聲音來到客廳裡,跟著就看到坐在沙發前和自家堂弟在下國際象棋的林曉月。

  聽到動靜,兩人都抬起了頭,不過看到他後的反應截然相反。

  林曉月有些心虛地抬手,扯開一個笑跟他打招呼,堂弟則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正值高二時期的男孩子臉上,非常不正常,更何況是他這個自小優秀又驕傲的堂弟。

  路雲帆看了眼林曉月,後者的心虛已經被無辜取代,他不得不開口詢問道:「你怎麼提前來了?離說好的時間不是還有十五分鐘嗎?」林曉月聳肩:「閑著無聊嘛。」

  此時堂弟路燁的腦內瘋狂地被一句話刷屏:閑著無聊就刷了我半個小時?!

  他幾乎要奄奄一息——家裡只剩他一個人時聽到了門鈴聲,去開門發現是個漂亮的姐姐,事先聽堂哥說過女朋友要來的事,也偷偷看到了堂哥的手機螢幕,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早就聽路雲帆說過林曉月多麼優秀的路燁存了試探的心思,拿出了國際象棋。從林曉月移動棋子的方式上,他就能確認她從未接觸過國際象棋,於是一邊愉快地告訴她基本常識,一邊下了起來。

  於是……慘敗、落敗、大失敗,從第一局開始就是啊!明明走的時候還在跟他確認規則!

  路燁簡直欲哭無淚,他眼巴巴地看著路雲帆。林曉月正在說下棋的事,路雲帆聽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安慰被打擊到體無完膚的路燁:「你贏不過曉月是正常的,不用難過。」

  堂哥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嗎!路燁捂住了自己的臉,這比打擊還要疼啊!

  林曉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他這副可憐兮兮如同被拋棄的幼犬的模樣,順手想在路燁腦袋上揉一把,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呢,就被路雲帆抓住了手腕:「別鬧他。」

  「你的父母呢?」雖然實際上是堂叔堂嬸,但是稱呼上還是不變的。林曉月叫得很順口,也順便轉移話題。路雲帆頷首:「他們去拜訪朋友了,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有事要忙嗎?」林曉月接著問道,路雲帆的外出顯然不是因為這個。

  「去買菜了。」東西還放在門口,急著跑過來看她就丟下了。

  路燁聽著這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徹底傻了眼。

  他家哥哥居然會做菜!不對這不是重點,他居然跑去買菜了!不對這也不是重點,他剛才又說了什麼?「買的都是你喜歡的」?老哥你這是要變成妻奴的節奏啊!

  牙酸的路燁捂住了腮幫子,覺得自己優等生的形象今天就這麼毀了,三觀受到刷新的次數太多,而且刷新方式太兇殘。他木著臉看路雲帆提著菜去了廚房,林曉月則是捧著他倒好的熱牛奶坐在沙發上,一邊捂著手,一邊收拾起象棋,壓根沒有去幫忙的意思。

  「哎,你為什麼……」路燁的話被林曉月打斷:「我叫林曉月,你可以叫我嫂子或者曉月姐。」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反倒是路燁瞠目結舌,覺得她的態度理所當然得可怕。

  掙扎了一下,大嫂這個稱呼他到底是說不出來,路燁只要悻悻地喊了後一個稱呼:「曉月姐,你為什麼不去幫忙啊?」寒假回來,看到路雲帆大變樣,他還嚇了一跳,現在看林曉月的態度,該不會是因為路雲帆總被她折騰,才會瘦下來的吧?這麼一想就有點同情和擔心了。

  路燁在想什麼實在是太好猜了,林曉月憐憫地看了他一會兒,施施然地起身走向廚房,還沒拉開玻璃門,就被路雲帆發現了。他微微皺眉,又笑開擺手,示意她休息就好。

  林曉月坐回沙發上,沖著路燁聳肩:「現在你知道了嗎?」

  他知道了……他當然知道了!他家哥哥完全把林曉月寵到天上去了啊!

  看著路燁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林曉月又想要摸他的頭,不過想到剛才路雲帆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讓她摸,還是收住了手。有個獨佔欲比較強的男朋友,偶爾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路燁調整完狀態,又巴巴地湊過來:「曉月姐,你怎麼跟我哥在一起的?」

  「他沒說過?」林曉月朝著廚房努了努嘴,雖然穿越的事不能說,但是路雲帆喜歡她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還是能把自己的事挑出來說一說的吧?

  「說了一點,我比較想不通的是你怎麼會接受他。」路燁也是實話實說,按照路雲帆的說法,他只是在林曉月遇到渣男的時候站了出來,就被接受了——怎麼說都太草率了。

  「唔,因為雲帆是最愛我也對我最好的人啊。」林曉月笑了笑。

  她同樣沒有明說,將問題又近乎原樣拋給了路燁。既然路雲帆沒有明說,她也不會多說。不過,其實這點理由已經足夠路燁去猜想了,看到路燁一臉糾結,林曉月又笑彎了眼。

  現在她和路雲帆雖然正處於戀愛中,但是並沒有談過戀愛,相互瞭解的那一步直接被跨了過去,直接進入老夫老妻的模式。這一點要說的話,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林曉月又抬眼看向廚房,正好路雲帆端著菜出來,對上她的視線,又是一個淺笑。

  在路家待了將近一天,路家父母對她的態度倒是很溫和,雖然問過她的父母,但是對家境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很平常地聊著天,不過林曉月也能感覺到他們對她的友好。

  到底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就算對路雲帆沒有對路燁那麼好,也是有著真感情的。看到他有了女朋友,也成長起來,對此他們也感到非常欣慰吧?林曉月又愉快地夾了一筷子菜。

  這回離開的時候,就是路雲帆送她了。林曉月聊了幾句,又忽然笑道:「你說你家裡人會喜歡我嗎?」大概是因為身居高位的緣故,路家父母的態度都很內斂,林曉月也有點拿不准。

  路雲帆扣著她的手,抓得緊緊的:「會的。」林曉月翻了個白眼,他這種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她的想法,到底是要鬧哪樣啊——不過她聽了很高興。

  路還很長,他們慢慢走,一點兒也不用著急。

  過完了寒假,林曉月和路雲帆就要回學校去了,這學期兩人的學業任務都挺重,忙起來一天都見不到面,就連週末都有別的事要做,林曉月累得夠嗆。

  不過,儘管如此,兩人每天還是會通過qq或者電話短信聊上幾句。

  今天是個例外,林曉月瞪著自己的手機好幾分鐘,連室友都被她的殺氣感染了,搓著胳膊跑過來小心地問道:「曉月啊,你的手機怎麼了嗎?」現在天氣還沒那麼暖和,別製造冷氣啊!

  林曉月扯了扯嘴角:「他不給我發短信也不回我短信。」

  這個他指的是誰,真的是不用多說室友都知道。林曉月那個二十四孝好男友簡直是拉了全校女生的仇恨值,突然出現這種情況,室友直接沒反應過來:「他手機壞了?」

  看看,一點兒也沒有想過是路雲帆自己的問題,可想而知女生們對他的好感度。

  「我打電話過去他掛了。」林曉月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換上衣服把自己收拾妥當。一舉一動看似平常,殺氣卻直晃晃的不減半分,室友又打了個哆嗦:「你現在要出門?」

  林曉月已經走到了寢室門口,聞言回過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我去看看他怎麼了。」

  等等,你這架勢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只是去「看看」,而是打算大開殺戒吧!


來戀愛吧

第192章

  第192章:騎士在哪裡?

  現在雖然是春季,但是晚上還是有點冷的,林曉月剛出宿舍樓,就被料峭的夜風吹得縮起脖子,連忙把風衣的領口又往上拉了拉,雙手也束在口袋裡。

  她皺起眉頭,朝著路雲帆的宿舍樓走去。兩人的專業和學院都不同,宿舍樓也隔了一段距離,她偶爾也會主動去路雲帆的宿舍樓下等他,那邊樓下有一條兩旁都是香樟樹的林蔭道,春天正是開花的季節,走在那裡連空氣都清新幾分,心情也會好起來。

  不過她此刻的心情,就算那邊的環境再好也沒法好。

  林曉月走在路上,想了想又給路雲帆的室友打了電話,語氣非常禮貌,甚至帶著笑意:「請問,路雲帆在寢室嗎?」那頭支支吾吾的,還沒回話,林曉月就打斷了他,笑意更深:「讓他下來。」說完就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她很清楚路雲帆的課表,也是為了避免在找他的時候打擾到他。

  現在剛開學,路雲帆又沒有參加的社團,晚上不可能有什麼事,再結合剛才室友的態度來看,他絕對在寢室。林曉月盯著手機通訊錄裡路雲帆的名字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氣。

  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她都要自己去看看。

  青年站在狹小的寢室裡,抱著雙臂倚著陽臺的門框,表情冷淡地看著寢室裡的另一個人。

  他醒來後就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那個男生對他大驚小怪地叫嚷著,問他頭疼不疼,並且叫他「路雲帆」。對方說的是漢語,他沒有學過,現在卻能聽得懂,他也確定只要自己開口,就能說出同樣的語言,但是他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所以乾脆選擇了沉默。

  在男生絮絮叨叨地說著諸如「你該不會失憶了吧」、「我下次絕對不會把東西放在床上了」之類的話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上面顯示的漢字他也認識,資訊來自「曉月」。看名字應該是女生,應該是他現在的身體的女朋友?他隨便看了眼,覺得內容無關緊要,就沒回復了。

  沒想到隔了十多分鐘又發來了第二封,再次沒回復後就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他正在努力分析著眼下的情況,哪有時間去管那個女生,不耐煩地掛斷電話,抬頭就看到室友正驚恐地看著他:「你不要告訴我剛才打電話的是你家女朋友。」

  不等他說些什麼,室友已經抱著頭在寢室裡直跳了:「哇啊絕對是失憶了!居然連你家女朋友都忘了,要是讓她知道是我幹的好事,絕對要死啊!」

  室友跟著就坐到電腦前,飛快地查起了關於失憶的問題,還沒等他查出個所以然,手機又響了。只是這次是室友的手機,從聽筒裡傳出的女聲很好聽,只是其中的威脅誰都聽得出來。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室友拖著他,就跑到了樓下,去見「他」的女朋友。

  在看到站在香樟樹下的女生時,他微微眯起了雙眼。

  雖然剛才在寢室裡,他也看到了鏡子裡「自己」的模樣,覺得相貌儘管不及他本人,也算是非常出色,沒想到女朋友的名字那麼普通,還以為對方長相一般,實際看到了倒是挺出人意料。

  跟他在學校裡見過的那些可愛的女孩子相比,眼前的人相當引人注意。她穿著淺咖色的風衣,被夜色渲染得深沉,卻也很好地勾勒出了高挑勻稱的身材,但從身材上來看無可挑剔。

  更重要的是她的氣質,她明明只是簡單地站在那裡,卻能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仰視她。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到來,對方轉過身來,面朝向他。

  外貌上也明豔奪目,就算是在夜晚也不減分毫。他在心裡給「自己」的品味打了個高分,這才隨室友朝她走了過去。對方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幾秒,很快又轉向他的室友。

  「那個,林曉月,你家路雲帆今天出了點問題……」室友的話尚未說完,這個叫做「林曉月」的女生就微笑著,用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打斷了他的話,姿態上卻足夠禮貌,挑不出毛病:「有什麼事我會和他好好商量的,接下來,能將路雲帆交給我嗎?我和他單獨談一談。」

  室友忙不迭地點頭,轉身就回樓上了,好像是在慶倖終於擺脫了麻煩。

  不等他開口,林曉月就抓住他的衣袖,拉著他走到了比較偏僻安靜的地方。

  他原以為對方會生氣地質問他為什麼不回短信、不接她電話的問題,沒想到等站定了身形,對方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仰起頭來,直直地對視著他的眼睛,眼神銳利得像是要飛出刀來,語氣也是冷淡的。她說:「你不是路雲帆,你是誰?」說著,她的架勢也變得極具攻擊性。

  林曉月暗暗咬住了下唇,她的手心內扣,隨時準備好使用死氣火焰。

  穿越了那麼多世界,她就算見過了不同的「路雲帆」,一開始也沒有認出他的身份,但是總有著熟悉感的。那種熟悉感讓她想要依賴他,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耍賴撒嬌都會被無條件地包容。

  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路雲帆」,絲毫沒有給她帶來這種感覺。

  所以就連剛才拽著他走的時候,林曉月都沒有觸及他的身體——她不想碰他。

  「路雲帆」很是驚訝地張著嘴,半晌才合上嘴,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她:「沒想到你認出來了。」被這樣一個有著路雲帆外表的人看著,林曉月只覺得全身的皮膚都緊繃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她攥緊了拳,沉下聲又問了一遍。「我一醒來就成了現在這樣,這不是我自己的身體,連國家也不是。」他回答道,「我的真名叫不破尚,是日本人。」

  聽到「不破尚」這個名字,林曉月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下來。

  她知道不破尚這個名字,在她看過的那些少女漫裡,就有《skipbeat!》。

  又是一個穿越到三次元的動漫人物——這個認知讓林曉月打定了主意找系統好好算帳,不過目前可不是教訓系統的時候,她收斂了攻擊的架勢,垂下眼簾不再去看眼前的「路雲帆」。

  「你能想得到自己為什麼會附身在別人身上嗎?」林曉月問道。

  不破尚抓了抓頭髮,另一隻手揣在外套的口袋裡,煩躁地說道:「我怎麼知道?我就記得我之前在家裡睡覺,結果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對我附身到你的男朋友身上的事接受得很快啊,該不會不是第一次吧?」

  林曉月頓了幾秒:「不,這是第一次,但是我和他都遇到過類似的事,所以接受度很高。現在該想的是怎麼讓你回去,你自己也想想有沒有什麼頭緒。」

  「回去?」不破尚叫了起來,「難得有這種經歷,哪能那麼快回去!回去後還得面對煩人的父母和學校的事,反正就算我不在家,恭子也會幫我想辦法,不用著急。」

  剛想駁斥他,林曉月就注意到了不對勁:「……學校?」

  「嗯……」不破尚有些不甘願地點頭,「我還在上學。」

  林曉月的動作停滯了足足半分鐘,才神色古怪地抬起頭來。不破尚被她看得全身不對勁,抖了抖肩膀,聲音也拔高幾分:「你不是也在上學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和我的男朋友都是大學,你呢?」林曉月撇了撇嘴,「國中?」

  被正戳紅心的不破尚還想說些什麼,林曉月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總之,你現在回去,除了正常的生活外,什麼都不要做,你的室友如果覺得你失憶了就順著他的話去做。」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從明天早上開始,我會一直陪著你,防止出現什麼情況。你明天的課程是從早上十點開始,九點半必須出門,我會在樓下等你。」

  目送著不破尚回到宿舍樓裡,林曉月又打了電話給路雲帆的室友,把可能出現的問題都交代清楚後,才松了口氣,轉身朝著自己的宿舍樓走去。她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有點慢。

  半路上,她又拐到了宿舍樓下曬被子的小操場上,扶著一根欄杆,就緩緩地蹲了下來。她的手指還緊緊地扣在金屬欄杆上,用力之大,指關節處都泛起了白色,痙攣般微微發顫。

  「該死……」半晌,有壓低了的沙啞女聲響起,混在夜風裡也很快散開了。

  沒有辦法去看著那樣的「路雲帆」,就算她很清楚那其實是不破尚,但是當「路雲帆」站在她的面前,擺出那樣一副陌生的姿態時,她的腦袋裡已經一片混亂了,能夠強撐著以最妥貼的姿態處理到最後,她都在懷疑那個人是不是自己——大概這就是鍛煉出來的長進吧?

  林曉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麻煩死了。」正因為是路雲帆,或者說只有路雲帆,才能讓她動搖到這種程度吧?「男朋友」的意義,似乎比她想得還要深重。

  不過,果然還是要靠自己,這期間的事,她會全部處理好的。

  想到這裡,林曉月重新站了起來,也收回了放在欄杆上的手。

  她還要想辦法把真正的路雲帆找出來,不管是就在他的身體裡沉睡,還是轉移到了別人身上,總會有個去處。如果找不到的話,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心的。

  「無論如何」這個詞讓林曉月再次扯起了嘴角,她算不算是完蛋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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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第193章:新地圖開啟。

  站在路雲帆的宿舍樓下,林曉月淺淺地呼吸著。今天的天氣很好,微暖的陽光穿過重重薄雲,又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細碎地落在身上,讓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只是這點好轉,在看到打著呵欠從宿舍樓走出來的不破尚時,蕩然無存。

  看到林曉月,不破尚倒是心情很好地朝著她點了點頭:「你早啊。」

  早你個大頭鬼!如果不破尚用的不是路雲帆的身體,林曉月早就一腳踹過去了。看出他沒有主動走近的打算,林曉月抿了抿下唇,抬起腳步朝著不破尚走了過去,面無表情地回了一聲「早安」。

  知道林曉月會日語後,不破尚就自然地將語言切換成了日語,雖然或許是因為身體的本能,他能使用漢語,但是靈魂上他還是個日本人,用自己國家的語言更加習慣。

  林曉月對此無感,這樣別人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對她來說更方便些。

  「早餐要吃什麼?」不破尚的雙手收在上衣口袋裡,這副姿態加上路雲帆的身高,怎麼看都有種瞧不起人的感覺。林曉月將心底湧上的煩躁按捺下去,平靜地說:「去食堂吃。」

  學校是十點上課,教學樓離這裡也不遠,現在才九點三十五,去食堂吃時間上綽綽有餘。

  不破尚饒有興致地挑眉,乖乖跟在林曉月身旁朝著食堂走去。路上偶爾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一律在林曉月的低聲指示下順利蒙混過去了,只不過態度上還有些不同,好在別人沒有在意。

  學校食堂的早餐一般,但是對習慣了日式早餐的不破尚來說挺新鮮,吃得也算盡興。

  「接下來,要去上課了?」不破尚吃飽喝足,叼著豆漿的吸管咂嘴。這種舉動在林曉月看來就是一頭的火,只是無論如何都得忍下來。她垂下眼簾不去看不破尚:「嗯,你只要保持好學生的形象就好了,如果有問題我會提醒你怎麼回答,還有——」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不破尚挑了挑眉,手指還在林曉月臉頰旁邊沒有收回:「還有什麼?」

  林曉月暗暗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在做什麼?」說著推開了他的手。

  「我只是看到你的臉頰上還沾著一點食物的碎屑,順手把它擦掉而已。」被推開手,不破尚有些不快,不過還是爽快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反正我們兩個現在的身份是情侶,對吧?」

  「和我是情侶關係的人是路雲帆,不是你不破尚。」林曉月的雙手按在了食堂餐桌的邊緣,她的眼睛被劉海擋去一部分,但是眼神依舊冷得可以穿過碎發,刺在不破尚的臉上。「用不著偽裝我和你的關係,別人不會多問。」她和路雲帆平時的相處就很平淡——平淡卻足夠溫馨。

  聽到林曉月這麼說,不破尚撇了撇嘴,然後收回了手:「知道啦,那麼去教室吧。」

  一上午過得毫無波瀾,最多是有人打趣著問不破尚「你家女朋友怎麼來了」,林曉月在旁邊只是笑笑不說話,手下的筆記本上已經將所有關於這次事件的可能性都列了出來。

  不破尚抽空掃了眼,這個女人用的不知道是哪國文字,他居然完全不認識。

  林曉月慢條斯理地合上筆記本,獵人世界的語言其實就是日語,但是寫出來不一樣,就像鬼畫符似的,這種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她不喜歡不破尚,也不想讓他知道更多的事了。

  今天是週三,下午學校有每週例行的教職工會議,所以基本上不會安排課程,不破尚和林曉月都閑了下來,這也剛好讓林曉月能夠好好地應對一下當前的情況。

  「你想把你的男朋友找回來?」不破尚剛吃完午飯,還撐著就被林曉月拽出食堂,在偌大的校園裡慢悠悠地走著。現在是午間,路上的學生很少,也方便了他們交談。

  「當然。」林曉月的眼皮都沒抬一下,她昨晚回去問了系統,系統卻說路雲帆目前的位置和這次的任務有關,它不能給出過多的提示,一切都要靠林曉月自己想辦法。

  想到這裡,林曉月身上又開始黑氣湧動,旁邊的不破尚雖然不具備特殊能力,但是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麼,只是看不到。他抱住胳膊,畏寒般搓了搓,又四處看了看:天氣很好啊,怎麼突然降溫了?

  看著他這副模樣,林曉月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疼。她抬起手按了按,皺著眉看向不破尚:「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穿越嗎?」雖然不知道路雲帆的靈魂現在在哪裡,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只要送走不破尚,路雲帆肯定能回到他自己的身體裡——儘管這是最笨的方法。

  「都說過我不知道了啦!」不破尚踢開腳邊的石子,不耐煩地說。

  林曉月只覺得太陽穴處傳來的腫脹感加劇了,那是她喜歡的人的身體,被別人肆意使用就算了,光是看著這些一點兒也不像是路雲帆的動作,就有種煩躁感從心底湧出來。

  還能壓抑住多久?林曉月眯了眯眼睛,她想要把不破尚打暈過去,再也做不出這些不符合路雲帆本人的動作。再次深呼吸將心情控制好,林曉月一派平靜:「那你穿越前有沒有發生什麼?」

  「什麼都沒有,每天都很無聊,學校裡的老師很煩,女孩子看久了也無趣,家裡也總是那樣……總之沒有現在好玩!」不破尚說完就看到林曉月詭異的眼神,頓時一炸:「你這是什麼眼神!」

  林曉月收回視線,這傢伙是中二吧?果然是中二吧!而且他似乎還沒有找到音樂這條道路……也就是說?林曉月腦海中忽然清明一片:「你很無聊吧?對自己的人生不滿。」

  不等不破尚回答,她就飛快地說道:「正是因為這個,你才會穿越,跑到了這個世界。」他是來找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找到自己未來的道路的,從而解除那份「無聊」。

  她知道不破尚未來會做什麼,所以,現在要給不破尚提示嗎?要怎麼給?總不可能對不破尚說:「我看你聲音不錯,要不要考慮當歌手?」這種話說出來,只是別人的建議,沒法讓他確定下來。

  林曉月還在頭疼,不破尚反而是先回過神來了。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地說道:「這麼說來,可能確實有這個原因……我才不想繼承家裡的旅館呢,想要去大城市……」

  「你去大城市做什麼?」林曉月心裡一動,上下打量著他,「你還只是個國中生,一個人跑出去連獨立生活都沒辦法吧?再加上學歷,好的企業誰會要一個國中畢業生?」

  「有些事就算沒有學歷也沒關係吧!」不破尚立刻被刺激得反駁起來,他豎起大拇指朝向自己,「雖說我現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但本來的我可是個大帥哥!」

  他的話音剛落,林曉月就發出了嗤笑聲:「帥有什麼用?帥能當飯吃?你跑出去就是離家出走,父母絕對不會給你提供費用,到了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要怎麼生活?還是說……」她湊近一步,伸手點在不破尚的胸口,「你要靠你那張臉去當牛郎,從女人的口袋裡掏錢嗎?」

  諷刺的語氣完完全全來源於吉爾伽美什那個英雄王,高傲且輕蔑,足以將一個涉世未深的小毛孩的點點自尊碾壓成灰。不破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他咬了咬牙。

  居然會被這個比他矮的女人嚇到……他才不會那樣呢!他有自己的才華!他的視線四處漂移,停在了牆壁上貼著的一張演唱會宣傳海報上——這讓他抓住了扳贏一局的賭注。

  「我會成為最棒的歌星!」不破尚叫道,「我有著音樂上的才華!」

  目的達到,林曉月後退一步,拉開和不破尚的距離,輕飄飄地丟下一個音節:「哦?」

  明明沒有多餘的話,不破尚卻仿佛再次聽到了嗤笑聲,他一拳捶在牆上:「我是說真的!」

  林曉月的眼皮輕跳,她掃了眼他還支在牆上的手,克制住自己想要揍不破尚的心情:「那你就做出一番事業來再說吧。」那是路雲帆的手,居然被捶得發紅!

  「好!」不破尚一口答應下來,隨即林曉月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視野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空氣也是,黏稠、凝固、扭曲。看向眼前的人時,像是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四肢也一點點地變得冰涼,好像……靈魂被抽離了軀體。

  怎麼回事!林曉月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影,但是只抓了一片空。

  黑暗一點點地侵染上視網膜,意識也隨之消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曉月猛然回過神來,周圍的環境嘈雜而陌生,從她身旁經過的人的說話聲她聽得清清楚楚——是日語。又穿越了嗎?林曉月捏緊了拳頭,她之前還在和不破尚對峙,現在又是穿越到了哪個世界?不……這大概跟不破尚有關係,那麼這個世界就是……

  她抬起頭來,看著對面大廈上的廣告屏,一首排行榜冠軍的歌曲正在播放。

  新興歌手:不破尚。

  看到這幾個字,林曉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認命地按住了額頭:「雲帆現在就在這個世界,對吧?」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林曉月明擺著是逼問的語氣。

  從畏畏縮縮快要被嚇得哭出來的系統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林曉月再次看向大螢幕。

  啊,不破尚,你真是好樣的。看樣子之前只是路雲帆和不破尚的靈魂對調,結果在她刺激之後,不破尚回來了也就算了,把她也帶了過來——但也只是靈魂帶過來了。

  林曉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絕對不是她的身體,她附在了別人身上。仔細感受了一下這個身體的情況,她又在精神海的角落裡找到了這個身體的原主,期間也翻了一遍原主的記憶。

  看起來膽小柔弱的少女縮著身子,有些害怕地看著她。林曉月想了下,露出綱吉式的大空笑容:「你不用害怕。」溫和的嗓音安撫了少女,她有些怔愣地搭上了林曉月朝她伸出的手。

  「接下來,有我幫你。」聽到這句話,少女隱約覺得,自己大概……走了個大運。


第194章

  第194章:等一場好戲。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佐藤惠子現在就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她剛剛在事務所遇到了同期練習生的又一次欺侮,可是木訥懦弱的個性,以及對方所說的事實,都讓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沉默著,等到沒人注意到她的時候才跑出來,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想哭又覺得眼球乾澀,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她就是這樣啊,都已經當了兩年的練習生了,還一直只是在各個電視劇和綜藝節目裡跑龍套,連一次採訪都沒有。而同期的練習生裡,佼佼者都開始擔任電視劇主演了。像她這樣的人,為什麼當初要進入演藝界呢?這裡根本不是她能來的世界。

  其實只是因為初中時期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大街上遇到了星探,對方說她的外形很好,要不要來當明星。她就被那一句話激發了十四年份的勇氣,而家裡人也一直鼓勵她走到現在,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她都記得很清楚。

  可是到現在還一事無成,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就在佐藤惠子鬱鬱地走在街上想著,慢慢捱到一年後,三年合同期滿就離開事務所,好歹把高中讀完,再想辦法去念大學,安心當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這些瑣碎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腦海裡,就在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只剩下失敗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花,跟著身體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那個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和她共用一個身體的女孩子,看上去比她大好幾歲,氣質也沉穩得多,重點是她說的話,仿佛催眠般讓她選擇了相信:她的好運氣,似乎來了?

  其實只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當天,佐藤惠子就深刻地認識到了這點。

  林曉月笑眯眯地抱著雙臂,站在事務所的走廊裡。佐藤惠子的臉真心好看,顏值高得一塌糊塗,她本身的氣場還未定型,不過正因為如此,要怎麼變都可以。

  所以,現在就算是黑化了,別人看著也會覺得是個賞心悅目的黑化美人呢。

  長相和氣質都屬於溫婉型的女生臉色難看地背靠著牆壁站在走廊上,頗有些色厲內荏地對著面前的林曉月喝道:「佐藤,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林曉月的姿勢不變,右腳卻是抬起,一腳朝著女生的腋下位置踹了過去。聽到女生的驚叫,林曉月的笑容又加深幾分:「還沒踩到呢,你叫什麼。」佐藤惠子的身高比她要矮,不過腿長,腿型也堪稱完美,此時踩在牆上也筆直得如同長劍,鋒芒畢露。

  這個姿勢理應非常彆扭,撐不了多久,林曉月卻連表情都沒變。

  「佐藤惠子!如果你敢動手我就讓你沒法在事務所裡待下去!」女生的膝蓋發軟。

  「哦——」林曉月拖長了音,又很無辜地攤開雙手,「我沒有動手啊。」說著,右腳又用力踩在了牆壁上,女生再次發出尖叫來。「我只是動了動腳,拉一拉韌帶。」

  語氣裡的戲謔意味,幾乎要把女生淹沒。

  佐藤惠子在精神海裡完全被嚇呆了,這、這個畫風有哪裡不對!

  女生落荒而逃,林曉月收回架勢,懶懶地打著呵欠。到底不是她的身體,用起來要耗費精神力,本來她只打算在遇到佐藤惠子遇到麻煩的時候才出手,沒想到從她走進事務所的大門起,就有人跑過來找茬——林曉月硬生生被逗樂了。

  說真的,她從小到大這二十多年裡,雖說的確遇到了不少奇葩的親戚,也有在她面前說些不長眼的話的傢伙,但從她小時候那次發飆開始,就統統被她噴回去了,有仇當場就報。也就是穿越到其他世界裡、面對任務物件的時候,林曉月稍微會容忍一下,不過這種容忍準確來說是「隱忍」,因為她奈何不了他們,但是只要一有機會,絕對會有所反抗。

  很久沒遇到人來找茬的林曉月,心情愉快地讓那個女生體會了一把恐懼心。

  佐藤惠子糾結地換回了自己的身體,十分鐘前她還在因為聽到那個女生對她的嘲諷難過,十分鐘後她對那個女生只剩下了同情。她其實不是在抱大腿,而是給自己找了張高壓電網吧?

  這個比喻在精神海裡被林曉月讀取到,立刻非常愉快地點了點頭:高壓電網,很好啊,而且她可是雙向的高壓電網呢——佐藤惠子很快體會到了這一點。

  眾所周知,藝人的訓練其實是非常辛苦的,在臺上有多光彩照人,台下就有多辛苦。舞蹈也好、歌唱也好,想要將自己的瑕疵消除,甚至達到完美的地步,不練是不可能的。佐藤惠子的天賦不高,練了這兩年,也就是普通人裡的精英程度,在同一期練習生裡,她只算得上是中等水準。

  不過,她的失敗其實並不只是因為天賦,還因為她不夠努力。她很難過,卻因為另一件事沒有想到是自己不夠努力才會導致這種事——她長得太漂亮了。在這個圈子裡,一旦長得漂亮,很容易就被認為是花瓶,更何況佐藤惠子剛開始確實表現一般,不管是外人的傾向,還是她自己的潛意識,都在朝著「佐藤惠子是個花瓶」靠攏,結果她反而愈發不努力,認為自己努力也沒用。

  林·高壓電網·曉月就在這種時候登場了,直接上了狠手段。

  佐藤惠子原以為培訓班的要求已經很嚴了,每次課堂練習她都要被老師監督上十來次才能過,不過也有練習生和她一樣,所以還算欣慰。但是林曉月的要求更可怕,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瑕疵就會被揪出來,推翻重來,而瑕疵糾正完了,她的要求又會跟著上升到新的檔次。

  從肢體動作到神態表情,從音調變化到語氣起伏,佐藤惠子都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的講究。每天的計畫都被排得滿滿當當,佐藤惠子第一次看到那張計畫表的時候眼前就是一黑。

  「怕什麼,」林曉月不為所動,「我是根據你的身體條件和精神強度安排的任務,原則上你肯定可以完成。有那個功夫跟我哭,還不如現在就開始練習,喏,先把第一個訓練內容完成。」

  睜眼說瞎話是林曉月的慣有技能,她安排的計畫表實際上超過了佐藤惠子的能力,超出部分大約占百分之二十,不算個小數字。她也沒想讓佐藤惠子簡單就達到目標,而是逼她去面對自己的不足,逼她一點一點往上爬,那種從絕境中迸發出來的力量,才能真正提升她的實力。

  佐藤惠子確實被逼得夠嗆,每天幾乎是爬著回到自己的房間的,甚至連回顧當天進展情況的精力都沒有,所有對自己的反思都是在第二天的練習中完成,儘管如此,她卻沒有產生任何生理上的問題——林曉月把她的身體情況監督得好好的。

  等到月底的最後一天,佐藤惠子睜開眼睛後習慣性地問道:「今天要做什麼事?」

  「今天休息。」林曉月的語氣輕快,她也當了一個月的貼身教練了,玩得、不,教得非常開心。佐藤惠子刷著牙的手因為林曉月的話停頓了幾秒:「休息?」

  「我給你安排的計畫表上今天的確是休息,不過……」林曉月不懷好意地拖長了音調,「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所在的培訓班,今天要季度測試吧?」

  佐藤惠子:……我現在為那天搭上這個惡魔的手的事後悔,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林曉月舒舒服服地躺在佐藤惠子的精神海裡,精神力輻射開來,從旁人的視角看著今天這場測試。她也折騰了佐藤惠子兩個多月了,是時候放鬆下。

  這兩個多月她不急著去找路雲帆是有原因的:她現在附身在佐藤惠子身上,出行必須靠她,可是對於練習生來說,要有自由時間並不容易,所以她打算幫佐藤惠子把練習生的課程一次性結束。金錢也是個重要的原因,要找人的話,單單是路費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想辦法提升能力,才能接到廣告賺到錢,不是嗎?而且想到自家男友每次的身份,說不定也在演藝界,得往上爬才行。

  佐藤惠子原本以為來到考場後她會緊張,實際上她半點感覺都沒有。

  說是考場,其實也就是個大點的練習室,而這兩個多月來,佐藤惠子為了不打擾到別人,都是在這裡做林曉月給她安排的各種練習,一踏入這個教室,佐藤惠子立刻就習慣了。

  看到佐藤惠子進來,同班的練習生也將視線移了過來,然後側過頭,小聲地交談起來。這讓佐藤惠子有些尷尬,她在班裡也沒有朋友,只好找了個角落,默默地站過去,等著老師叫到她的名字。可還沒看上幾個人,佐藤惠子就有點發懵:剛剛表演的是練習生裡的佼佼者吧?為什麼她會覺得對方的演技……還有很多毛病?佐藤惠子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

  最近佐藤惠子上課的時候都跟隱形人似的,練習生們都猜測她是不想幹了,沒想到季度測試佐藤惠子還會來,在驚訝的同時,倒也有幾個眼力好的,看出來佐藤惠子的狀態有些奇怪。

  她太放鬆了,好像對這種環境非常熟悉,而且在看到別人的表演時,一點兒緊張感也沒有。

  佐藤惠子當然不知道別人對她的看法,她在記臺詞。今天的測試內容是抽籤表演一段劇本,她的排序靠後,前面的人已經把總共三個劇本的片段都表演過了一遍,她在努力記住臺詞。

  說是記,其實也不陌生,都是平時課上提到甚至表演過的片段,大多數人稍微回憶下就能想起,而且這種季度測試也沒必要一字不落地背出來,適當地加些個人發揮也不錯。

  不過對佐藤惠子來說,要求就要嚴格得多。兩個多月來林曉月的嚴格要求,已經讓她養成了追求個人極致的習慣,現在不用林曉月多提,她也會乖乖地給自己制定出最高標準。

  林曉月彎著嘴角,等著看一場好戲了。


第195章

  第195章:來拍廣告吧。

  佐藤惠子很冷靜,或者說,因為是每天都重複在做的事,她已經習慣到生不出緊張來了。每一句臺詞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並且伴隨著林曉月每一次的挑剔話語。

  她打了個冷顫,被那些噩夢一樣的話勾起了不好的回憶。而這種舉動落在別人眼裡,就是不折不扣的害怕了。周圍人發出了低低的嗤笑聲,佐藤惠子卻沒聽在耳裡,她全神貫注地去揣摩每一個角色,在心裡模擬角色的神態、動作乃至每一句臺詞的停頓轉折,讓自己成為那個角色。

  這種事她被逼著做得多了,沉浸到角色裡去不容易,而脫離角色也不容易,但是在林曉月的幫助下,她對於這種可能會造成自己精神分裂的事,居然一點兒也沒有考慮過。

  林曉月從來沒讓她扮演過任何的範本,「演出自己的角色就可以了,各人有各人的解讀。」想到這句話,佐藤惠子又更加沉靜地去構建自己的角色了。

  她抽到的是人物扮演,扮演的角色是一個隻會用欺負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喜歡的少年。性別上的差別會造成很多不同,日本的各種用語也會分男性用語和女性用語,對已經養成習慣的女性來說,要扮演男性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當然,反過來也一樣。

  這個角色不難演,不過要演好有點麻煩。剛才幾位表演過的練習生,雖然也達到了角色的要求,但是能達到一眼看過去就會認為那是個少年這個要求的,也就兩個人。

  少年……佐藤惠子面無表情地想著,扮演少年算什麼,她連猥瑣的中年大叔和瀕臨死亡的老頭都扮演過,甚至還為了扮演嬰兒在地上爬來爬去,光爬還不行,必須得「是個嬰兒」!林曉月吹毛求疵的功夫要是用到剛才表演這個人物的練習生身上,他們也得玩完!

  想到這裡,佐藤惠子的心情倒是好了些,她看向老師,在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後,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她閉上眼睛站在為考試的人空出的區域裡,等睜開眼時,那個人已經不是佐藤惠子了。

  站在地板上的顯而易見是個少年,「他」的站姿顯得整個人非常散漫,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而雙手的手臂抬起,十指交疊枕著後腦勺,眉毛耷拉著,視線偏下,似乎在看著地上的什麼東西。

  或許是因為這個姿勢,「他」的身體線條看起來很硬朗,並不具備女性的柔軟,加上「他」的臉上流露出的似乎不在意實際上卻很失落的表情,都很好地展現出了「他」此時的心情——誰都會在第一眼將這個人看成男孩子,儘管「他」還穿著裙子。

  老師注意到,「他」的中指以一個看起來很彆扭的角度翹著,後頸的動作也有些奇怪,像是抵著什麼東西。她很快反應過來:那是一個硬皮的手提書包,國中的男生們經常會帶的普遍款式。「他」用中指勾著書包的提帶,就搭在自己的背上。

  動作簡直活靈活現!老師微微頷首,覺得佐藤惠子的進步不小。

  少年邁開腳,往前走了兩步,「他」的動作很流暢,完全是個走在放學回家路上的國中生,走得很隨意,不過能感覺到腳步的拖遝,而這點拖遝在旁人看來,明顯是因為心情不好——因為「他」的眉頭忽然皺起來了,腳步也突兀地停了下來,生硬且用力。

  「才不是想故意欺負你呢。」話說得很乾脆,用詞也挑不出毛病來,語氣則是帶著不爽,這就很自然地引出了下一句話,「那傢伙有什麼好的,比我差多了。」而到這句話的結尾時,語氣裡又多了懊惱的意味,「看我不就好了,別人有什麼好看的!」

  氣惱、煩躁、不甘心,還有那種……自以為藏得很深實際上非常明顯的喜歡。帶著彆扭的霸道與佔有欲的話語,配合著少年臉上的表情,讓在場的女生們看著有些臉紅心跳。

  少年忽然又垂頭喪氣起來,「他」放下雙手,兩邊肩膀下垂,整個人蔫蔫的,視線凝聚在地上的某一點,叫人不自覺地跟著去看。「他」又抬起腳,動作幅度很大,朝著那一點用力踢了過去。

  練習室裡似乎響起了石子被踢開後在地上滾動的清脆噠噠聲,光是隨著少年的視線移動,就能看到石子的移動軌跡。踢完石子,少年的心情也好轉過來,「他」的嘴角揚起,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有點可惡,卻也很可愛,眼睛很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明天你就等著吧!」說著又將右手抬起,書包搭在肩膀上,得意地哼著小調走了起來。

  「啪!」佐藤惠子迅速收回了自己所有的動作,恭敬且柔和地轉回身來面朝著老師,禮貌地鞠了一躬:「我的表演結束了。」一瞬間,她又恢復了一貫漂亮的花瓶模樣。

  可是,到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再把她當做簡單的花瓶看待了。

  林曉月滿意地收回了自己擴散開來的精神力,雖然還有幾個小瑕疵,不過做到這種程度就已經夠刷新別人對佐藤惠子的印象了,她就不去折騰佐藤惠子了。

  順利在季度測試上獲得了極高的評價,被允許提前結束培訓班的佐藤惠子站在街道上的時候還沒回過神來。就這麼簡單結束了?她還以為後面還會有很多事呢!

  「還能有什麼事?」林曉月不客氣地吐槽她,不過因為心情好,聽上去比平時的挑刺要好多了。「別人對你的羡慕嫉妒恨?你還沒成果呢,有什麼好羡慕嫉妒恨的?」

  好吧,就算是在心情好的狀態下,林曉月的毒舌依舊可以在瞬間秒殺佐藤惠子。

  被打擊到的佐藤惠子只能氣息奄奄地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種事應該看你自己吧?」林曉月吐槽完,還是看在佐藤惠子沒有經驗的份上給了一個提議:「剛才在公司的大廳裡,不是貼了一個廣告的試鏡通知嗎?去報名試試看吧。」

  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對目前半點知名度和人脈都沒有的佐藤惠子來說,只剩下廣告了。或許參加電視劇的試鏡也不錯,問題在於沒機會。林曉月支著下巴,憂傷地歎了口氣。

  先把知名度弄起來吧,然後留點資訊,說不定路雲帆就會看到她了。

  男人光著上半身,靜靜地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面容俊秀而倜儻,體格結實而不會過於健壯,頭髮後攏,露出光潔的額頭,因為剛洗過澡,有水珠順著發尾滴落在肩膀上,又順著鎖骨一路下滑,看得人口舌生津。而男人很快便抬起手,拿著毛巾用力擦起了頭髮。

  「哎哎,你輕點啊,別把我的頭髮扯掉了!」「哪有那麼容易。」男人不為所動,不過力度確實有所減輕。他放下毛巾,用手捋了幾下頭髮,還帶著濕氣的髮絲就被烘乾了。

  收回手上附著的大空火焰,路雲帆想著,如果讓林曉月知道他用死氣火焰來當吹風機,還不知道會怎麼想……最大的可能性是叫著「好主意」然後照葫蘆畫瓢吧?

  路雲帆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而他腦海裡的貴島秀人又叫了起來:「每次看都覺得好厲害啊!」

  「因為不是這個世界的力量吧?」路雲帆回答得很平靜,「說起來,你居然能夠主動讓我附到你的身上,也讓我覺得非常厲害。」否則的話,他就得自己想辦法強行佔據別人的身體了。

  他知道這是哪部動漫的世界,不過對於《華麗的挑戰》,他的瞭解並不多,會同意附身貴島秀人也只是因為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而已。至於林曉月,他就算再著急也沒有辦法。

  當初不小心撞到頭,他醒來後就發現自己成了不破尚,勉強維持了一天印象裡不破尚的模樣後,他又忽然被擠出了不破尚的身體。從離開前不破尚的狀況來看,顯然是跟他調換了身體,而不破尚也受到了林曉月的刺激,接下來劇情大概會按照原樣發展。

  問題在於,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如同預想的那樣回到現實世界,而是停留在了這個世界。

  這也是系統給出的安排嗎?那麼林曉月肯定也來到了這裡——這個認知讓路雲帆暫時平靜下來,轉而將注意力轉到了自己的附身物件上。恰巧這個時候貴島秀人跟隨劇組來到京都拍攝外景,他才有機會附到貴島秀人身上,這還是對方主動要求的,理由是很有趣。

  路雲帆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作為「房租」,他也順便接下了貴島秀人的部分工作。雖說在此之前他從未接觸過演藝界,但論起演技來,他也差不到哪裡去,好歹有過不少次的實際經歷。

  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兩個多月,路雲帆也開始不冷靜了。的確,他和林曉月在每個世界裡都經常會分開,兩個多月不算什麼,可是在確定關係後,尤其是先發生了不破尚的事後,兩個多月就太長了。他也借助了貴島秀人的人脈,卻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按照他自己的情況來推斷,林曉月應該也附身在了某個人身上,而她對這部動漫的熟悉程度肯定比他要高,會拖到現在還沒反應,是遇到麻煩了嗎?路雲帆皺起了眉。

  由於身體的限制,他想找人沒那麼簡單,還是只能靠貴島秀人——得讓他儘快地站到更高的地方去,然後想個辦法把他在這裡的資訊傳遞出去。路雲帆的想法和林曉月驚人地重合了。

  貴島秀人在腦海裡蹦躂夠了,又鑽出來說道:「明天有個廣告試鏡,你要去嗎?」

  「這是你的工作吧?」路雲帆扶額,不過還是接下了話頭,「是什麼的廣告?」

  「眼鏡。」貴島秀人在精神海裡聳肩,「我又不戴眼鏡,不過是個大牌子的眼鏡,想要借借我的名氣,還打算配合我再選一個女孩子來當搭檔,這個試鏡就是為了挑選女方。」

  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謙虛,不過事實如此,貴島秀人發展得挺快,外在形象有黑有紅,很能吸引關注度,而且他本身的條件過硬,對廣告商來說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路雲帆點了點頭:「你都接下來了,去看看也好,給合作方留個好印象。」他差不多相當於貴島秀人的半個經紀人了。只是,他隱隱覺得,明天的廣告試鏡,大概會發生什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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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第196章:終於見面了。

  佐藤惠子端坐在試鏡場地的角落裡,坐姿端正還帶著拘謹,身體僵硬得快要變成石頭了。

  這次的試鏡是參加者輪流到房間裡去接受測試,事先不會知道測試的內容,而且先進去的人出來後,為了保證自己的優勢,也不可能告訴後來的人內容,所以佐藤惠子現在很不安。

  林曉月在她的腦海裡懶洋洋地打呵欠,順便把自己的精神力發散到房間裡,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些人的表演,自然,她也清楚測試時的內容——不過她是不會告訴佐藤惠子的。

  說到底她也好,路雲帆也好,在這個世界都只是過客,遲早要離開的。她能幫得了佐藤惠子一時也幫不了一世,所以要讓她自己努力起來,以後也能好好地自己走下去。

  從遇到佐藤惠子開始,林曉月就是抱著這樣的打算,但是說到底,她對於佐藤惠子也抱著利用的想法,不然也懶得幫助她——以上是來自口是心非的林曉月的說法。

  這段話林曉月直言不諱地告訴過佐藤惠子,她當時愣了下,卻是笑出來。

  林曉月的精神力很強,完全可以取代她的靈魂,直接用她的身體去行動,也不用顧忌她的形象。又或者,林曉月可以直接代替她完成各種在演藝界需要做的事,沒必要浪費兩個多月的時間。

  這個被她意外遇到的人,是個好人——佐藤惠子很愉快。

  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清楚林曉月在做什麼,但是她不會尋求幫助的,這是她的工作,以後她也會為之努力,依靠自己就好——好歹不能讓那麼多天的地獄式訓練白費啊!

  內心尤為苦逼的佐藤惠子從對面試的緊張中走了出來:反正那些評審再毒舌也比不過林曉月!

  貴島秀人下了車,一直到走進樓裡才摘下臉上的墨鏡,他沒有帶經紀人,一方面是懶得聽經紀人的嘮叨,另一方面是因為有路雲帆在,他可以「自己」處理好任何經紀人需要做到的事。

  有人認出了他,局促地過來打招呼,貴島秀人漫不經心地答應完,走到前臺詢問了試鏡的地點,便朝著電梯走了過去,負責引路接待的女性工作人員趕緊跟了上去。

  路雲帆在腦海裡開了個玩笑:「你今天不跟女孩子聊天了?」他承認貴島秀人是一個非常優秀且敬業的演員,只是他良好的一面只展現在攝影機的鏡頭下,其餘的時間都有點像花花公子。

  「今天主要是試鏡吧?而且我們已經遲到了。」對待工作,貴島秀人還是很認真的。雖然說對於一個眼鏡廣告的面試,他的遲到沒有關係,更何況對方只要他能到就很高興了,但是既然先前做好了決定,貴島秀人就會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他的這種性格也挺有意思的。

  他腦海裡的路雲帆愉快地發出了輕笑聲,雖說在對待女性上他和貴島秀人觀念不和,但論起責任的話,他還是對這個「宿主」比較滿意的。他借助精神力看著電梯裡的樓層數,安靜不語。

  林曉月的精神波動忽然有些大,連佐藤惠子都感覺到了,她不由得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林曉月伸手捂住額頭,覺得有點暈眩。精神力突然不穩定,難道是因為剛才一直在看所以消耗有點大?她對自己的狀況倒不在意,要是連帶著影響到了佐藤惠子就不好了。

  她想了想,對著佐藤惠子叮囑道:「我有點累,先休息下。」說完覺得不夠,又給佐藤惠子加了一道壓力,「希望當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把這個廣告的名額拿到手了。」

  佐藤惠子剛剛升起的對林曉月的那點擔憂之情立刻消失不見!

  趁著下一個參加者沒有進入房間,貴島秀人走了進來,跟幾位評審好好打了招呼。後者們也予以回禮,路雲帆對於日本人的社交禮儀不太感冒,他比較在意的是剛才隱約感覺到的精神力……

  「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女孩子長得不錯嘛。」貴島秀人的話打斷了路雲帆的思路,他揉了揉額頭:「我還以為你終於能正經點了……既然來了就好好看著吧。」

  貴島秀人依舊沒個正經,感慨道:「之前面試的女孩子都沒看到我,真是太遺憾了。」

  路雲帆對他良好的自我感覺無語,也不搭話了,只是將精神力蔓延開來,試著找到剛才感覺到的那縷熟悉的精神力,可惜一無所獲。剛好下一個面試者走進來了,他也就專心看起了試鏡。

  穿越了那麼多次,路雲帆已經習慣「進入角色」並且「扮演角色」了,現在他也算是半個「貴島秀人」,當然要做好工作。他早知道這部漫畫是關於演藝界的,必然有不少顏值高的人,心裡也做好了準備。饒是如此,在看到剛走進來的面試者時,他還是忍不住暗歎了句。

  這個女孩子太漂亮了,他想了下也不記得這部漫畫裡有過這個叫做「佐藤惠子」的角色,如果是龍套或者醬油角色,那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又或者是這個世界裡自行衍生出來的?

  貴島秀人忍不住在心裡吹了聲口哨:「長得真漂亮,就不知道演技如何了。」身為演員,臉的確重要,可是最重要的還是演技,如果對方只是個裝滿了草的繡花枕頭,他也不會重視。

  這裡是試鏡現場,貴島秀人已經將面前的少女當做了正在工作的同行,自然沒有調戲的意思。

  幾個評審事先看過佐藤惠子提交的資料,不過正面見到她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對於廣告來說,參與拍攝的人當然要能夠吸引注意力,佐藤惠子在外貌上算是得天獨厚。

  咳嗽一聲,策劃人開了口:「給你三分鐘的準備時間,表演一個與愛人分離的女孩子。」

  佐藤惠子心裡愣了下,不過沒有把這些情緒流露出來,她答應了一聲,垂頭思索了起來。與愛人分離?哪種分離?是愛人要出遠門離開,還是分手後斷絕關係,又或者是愛人死亡?

  她在本能上趨向於最後一種說法,至於原因……林曉月對悲劇情有獨鍾。

  林曉月說到悲劇的時候,引用過一位中國名人的話:「悲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你不覺得,有價值的東西被毀滅時,那種衝擊力與美感比起喜劇更令人印象深刻嗎?」

  佐藤惠子卡了殼,一時之間想不到話來反駁她,想了半天才說道:「可是我覺得最後逆轉成喜劇也不錯啊。」林曉月點頭:「那樣也不錯,跌宕起伏才有趣嘛。」

  重點在跌宕起伏上吧?佐藤惠子吐槽。不過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佐藤惠子收回思緒,她現在表演的內容肯定和眼鏡廣告有關,又是男女雙人拍攝的廣告,很有可能是情侶。那麼,在螢幕上表現出來的時候,應該不會以悲劇結局,比如……暫時分離最後又重逢?

  負責這次廣告的策劃人拿著筆,在紙上點了點,視線卻沒有離開眼前這位面試者。

  他得說這個女孩子單從外貌上來看讓他很滿意,但是廣告的拍攝是另一回事,他希望廣告中的女主角的氣質是文靜型的,或者說帶著書卷氣……嗯?

  坐在圓凳上的少女改變了坐姿,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大腿,手掌則是隔著一段距離放在大腿上,手指的動作看起來像是……輕輕按著書本的邊緣?她又抬起了右手,食指在左手上方一壓,拇指上移夾住,掌心上翻——「唰。」翻書聲清晰地出現在評審們的腦海裡。

  少女仍然盯著膝蓋上放著的「書本」,她沒有將右手放回去繼續壓著,而是移到臉前,在鼻翼上輕輕地抬了一下,這很容易就能讓人看出,她正戴著一副眼鏡。

  隨著她的視線移動,顯然正在流覽書上的內容,但是她很快合上書,將之放到一旁,身體後傾,穩穩地停住了。沒有靠背的圓凳一瞬間變成了帶著靠背的座椅,少女摘下眼鏡,折好卻是捧在了手心裡,她抬起頭,脖頸轉動了一段距離,又忽然輕輕地笑了。

  「飛機啊……」她呢喃著,然後又坐直了上半身,雙手合起夾著眼鏡湊到面前,閉上眼睛,嘴角仍然帶著溫柔的弧度:「你什麼時候回來呢?」像是祈願,又像是期待。

  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手裡的眼鏡很重要,說不定是男朋友買給她的。

  能夠憑這一個場景讓人產生聯想到完整的故事,佐藤惠子已經贏了。

  廣告策劃人眉飛色舞,雖然廣告的劇本不是少女表演的這樣,但是他覺得這個場面很好,可以用片段式的組合鏡頭,按照時間順序將這個故事完整地表現出來,一個溫馨的愛情故事呼之欲出。

  佐藤惠子有些忐忑地從房間裡出來,跟周圍的人示意離開後,才走到了電梯門口,等著上電梯。進入電梯後,她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水喝下,才呼出一口氣來。她算是過關了嗎?評審們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她回去等通知……如果沒選上,林曉月會怎麼毒舌她?

  光是想一想,佐藤惠子就覺得背後一股涼意往上竄。

  「某人好像對自己的實力很不相信啊。」林曉月的聲音響了起來,佐藤惠子打了個激靈,她咳嗽一聲:「畢竟是第一次嘛……」「好啦,結束都結束了,走吧。」林曉月難得的寬宏大量。

  佐藤惠子松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麼,林曉月卻突然叫了起來,她的語氣頭一次那麼急切:「停下電梯!」習慣了按照曉月的話去做的佐藤惠子立刻按下了下一層的按鈕,電梯便停了下來。

  「怎麼了……」佐藤惠子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電梯門外出現的男人的身影。

  似乎是剛跑下來的男人還有些喘,一手支在電梯旁的牆上,略微彎腰,臉上卻是帶著笑容,跟她在面試的房間裡見到的神情截然相反。他喘勻了氣,直起身,眼神含笑地開口:「曉月。」

  話語裡的溫柔,讓佐藤惠子連同周圍還在驚訝的圍觀群眾,都快要醉了。

  佐藤惠子在心裡咆哮:林曉月你的男朋友居然是貴島秀人嗎!等等他怎麼找過來的!


第197章

  第197章:戀愛綜合症。

  佐藤惠子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她剛剛的第一反應是把貴島秀人當做了林曉月的男朋友,可是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因為這個「貴島秀人」和她在面試房間裡看到的「貴島秀人」太不一樣了。他坐在那裡的時候,風流倜儻,一舉一動都和她聽說的傳言相符。

  這個「貴島秀人」卻不一樣,被他用這種溫柔的眼神注視的時候,佐藤惠子敢下斷言,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至於她自己能不能抵擋得住……她得老實承認自己也扛不住!

  如果不是他叫出了林曉月的名字,讓佐藤惠子迅速想起了林大惡魔的恐怖之處,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所有念頭,單純地膜拜起他來——居然敢當林曉月的男朋友,這得要多大的勇氣!

  路雲帆收回了撐在牆上的手,呼吸也隨之平穩下來。他在感覺到林曉月的精神波動後,就立刻和貴島秀人交換了身體,直接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也不管周圍的人是怎麼看他的。

  貴島秀人更不在乎這個,他對於路雲帆的女朋友充滿了八卦之心,只恨不得幫著路雲帆跑。

  等了半分鐘還沒有得到回復,路雲帆有些不安,他能感覺得到林曉月的靈魂就在這個佐藤惠子的身體裡,以她的靈魂強度來看,要和佐藤惠子替換身體只是小菜一碟。可是佐藤惠子此時怎麼看,也不像是和林曉月交換了過來的樣子。路雲帆的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佐藤惠子忽然沖著路雲帆鞠了一躬,笑容坦蕩得讓周圍的人瞬間打消了所有懷疑:「貴島前輩,你剛才說的是我在廣告裡的名字嗎?我的角色已經確定下來了?」

  她的眼神裡閃著期待和緊張的光芒,連帶的旁人也想起了今天試鏡的事,就這麼被拐偏了思路:哦,看來是貴島秀人趁著廣告拍攝的功夫在調戲人家小新人,於是各自一臉正常地走開了。

  路雲帆明白了佐藤惠子的意思——或者說是林曉月的意思,他和貴島秀人交換了身體的使用權,並且大致說明了接下來要做的事,貴島秀人便爽快地點了頭。

  「沒錯,廣告的女主角確定是你了,我來找你商量拍攝的事。」微抬著下巴,說著這些話的貴島秀人顯然又是大家熟悉的模樣,他自然地走進了電梯裡,按下關門的按鈕。

  隨著電梯門的關閉,佐藤惠子也在頃刻間鬆懈下來,她覺得自己的膝蓋有些發軟。

  剛才如果有任何地方沒有處理好,她就該陷入和貴島秀人的炒作中了。好在有林曉月的指示在,對方的態度也很配合,不然光是想想她都一陣頭大。佐藤惠子從來沒想過要靠炒緋聞的方式讓自己紅起來,畢竟長期被折磨著鍛煉演技,她就算還有些不自信,也沒想過旁門左道的方法躥紅。

  「還沒到放鬆下來的時候。」貴島秀人漫不經心地說著,他的站姿不變,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電梯裡可是也有監控,我們只要裝作交談愉快的模樣就好了,你得配合我。」

  佐藤惠子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演戲而已,繼續演!她還有些不放心,詢問了一下林曉月,後者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安靜得好像睡著了一樣。佐藤惠子犯著嘀咕:林大魔王這是怎麼了?

  而和她有著近似想法的,還包括在貴島秀人腦海裡焦慮地走來走去的路雲帆。

  事實上,林曉月只是「近鄉情更怯」罷了。她蹲在佐藤惠子腦海的角落裡,抱著膝蓋不發一言。天知道她在感覺到路雲帆的精神力時、在看到他附身在貴島秀人身上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心裡是怎樣的感覺——連她本人也說不清楚,因為那是她從來沒想過的情緒。

  不管是在誰的眼中,只用一個詞來形容林曉月的性格的話,那麼絕對是冷靜。

  她無時無刻都能保持住冷靜,就算是在最困擾、遇到的麻煩最多的時候,她最多也只是嘴上斥責或者發怒,心裡依舊飛快地思考著解決方法,並且拿出最迅速有效的解決方案。

  林曉月是不折不扣的女王,誰都能亂,她不可能亂,因為她是統禦者。

  就算經歷過吉爾伽美什一事,她的冷靜也沒有改變。她認為感性和理性並不衝突,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她從來都覺得那些因為感情而衝動的人蠢透了,沒想到這個評價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

  被「蠢透了」三個大字砸在頭上的林曉月,扶著額頭在做自我剖析。

  從不破尚佔據了路雲帆的身體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不對勁,因為感情而動搖甚至變得脆弱,又開始逞強——只不過那個時候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在逞強,唯一能看得出來的人又不在。

  抱著近乎賭氣一樣的想法,她刺激了不破尚,結果就這麼亂七八糟地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而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就按照著自己慣常的步調,先安定好自己的情況再去找路雲帆。

  只是在感受到路雲帆的精神波動後,她才發現她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在那一瞬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亂糟糟的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想。然後她躲起來了,只是強自鎮定著跟佐藤惠子交代了要怎麼做,就縮到了這裡,到現在腦子還是蒙的。

  林曉月難得想要抓狂,而且是手足無措的那種。戀愛中的人果然把智商都丟了,她悲哀地想著,更可悲的是……她現在居然心跳得好快,剛才路雲帆叫的那一聲讓她有些頭暈目眩。

  女王形象毀於一旦,這個認知讓林曉月捂住了臉,翻著死魚眼想著自己要不要裝死。

  裝死當然不可能,感受到路雲帆越來越強的精神波動,林曉月發現自己心裡有一個聲音越來越響了:出去!去見路雲帆!這點是沒法否認的,就算之前用再多的訓練阻止了自己的念頭滋長,她也在路雲帆出現後沒了招架之力,那種心情已經沒法壓抑了。

  她有好多事想要問他,好多話想要告訴他——這種在過去的她看來又蠢又逗的想法把她整個人都淹了,就算現在的路雲帆用的是貴島秀人的身體,她都想要見到他。

  林曉月伸出雙手拍在了自己的臉上,發出響亮的一聲:怕什麼,那是她的男朋友,看就看!

  身體切換過來的瞬間,林曉月睜開了眼睛,入眼便是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貴島秀人」。不過那雙眼睛裡熟悉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林曉月,他是路雲帆。

  一瞬間,林曉月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裡憋了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那種。

  她試圖讓自己恢復到往常面對路雲帆的模樣,只是她還沒冷靜地陳述,路雲帆就先開了口,語氣平靜:「你不想見到我?」貴島秀人的好皮囊,硬是將這句話裡的埋怨上升了百分之五。

  林曉月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有什麼不對,嘴巴就難得比腦子快地叫了起來:「不是!」她急得都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像一截彈簧:「我想見到你,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

  這絕對是大實話,頭一次認認真真地談戀愛,自以為進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其實都只是習慣。在異世界裡和路雲帆相處了太久,久到他們對彼此熟悉到骨血,卻也從來沒真正談過戀愛。

  這段空窗期,隨著時間的積累,隱患只會越來越大。

  恰好此時,不破尚來了,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林曉月和路雲帆正好是在現實中磨合過了一陣子,雙方家長也都見過,關係可以說已經確定下來了。或許以後就是結婚生子,然後溫馨卻平淡地過一輩子。

  可是,這和他們一直以來的經歷不同,普通人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本來就無聊,連感情上也清淡如水就沒意思了——結果不破尚打破了這個局面。他成功地在因為正式確定關係而放鬆下來的林曉月和路雲帆之間添上了一堵牆,將林曉月的習以為常就這麼打破了。

  因為剛放鬆,所以意外發生時,反彈得也最厲害,林曉月現在就是如此。

  感情偶爾也要用大火燒一燒,才足夠熱烈,足夠絢爛,比小火常溫更深刻。

  「你被不破尚那個傢伙替換了,我一個人要想辦法把你找回來,還要想著怎麼瞞過其他人,擔心不破尚露餡了會不會影響到你……看著他使用你的身體我都想把他揪出來打死!」林曉月說得狠戾,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她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來到這個世界後,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沒辦法直接去找你,總不能放任著小惠她不管,我的宿主哪能那麼被別人欺負……我也不知道見到你之後要怎麼辦,只好拼命訓練小惠。」

  「我怎麼就這麼倒楣,老是遇到一群要命的傢伙,還栽在你身上了……」

  佐藤惠子聽著林曉月的敘述,一邊在構想出整件事的經過,一邊為了自己淚流滿面:搞半天她就是一個用來緩解緊張和壓力的沙包……#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那頭路雲帆已經怔了好幾分鐘,神情最終是隨著林曉月的話語的結束而緩和下來。他伸手似乎是想要撫摸林曉月的發頂,後者卻是先一步察覺了他的打算,叫囂起來。

  「你要是敢用貴島秀人那個花花公子的手來碰我,就給我走開!」


第198章

  第198章:寵壞就寵壞。

  廣告最後選中的女主角當然是佐藤惠子,而隨後的拍攝也非常順利。雖然只是一款眼鏡的廣告,但是佐藤惠子在試鏡當天的精彩表現,讓廣告的策劃有了新想法,將廣告做成了一個系列,分別用於推出不同款式和類型的眼鏡。不過,這個構想還要看第一期廣告的效果。

  也就是說,在第一期廣告播出後,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還可能有合作的機會。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不論是佐藤惠子還是貴島秀人,都齊刷刷地呼了一口氣。能繼續合作就好,他們非常需要一個來往的藉口,至於原因,當然是附身在他們兩人身上的林曉月和路雲帆。

  被關注著的林曉月和路雲帆,正在冷戰——林曉月單方面的冷戰。

  其實說是冷戰也不太對,她只是在那天說了那些話後覺得很丟臉,一時之間沒臉面對路雲帆,就乾脆開啟了冷戰模式,也好整理下自己的情緒,順便想想現在要怎麼辦。

  路雲帆一如既往的任由林曉月做主,不過該有的體貼一點兒都沒少。

  貴島秀人趴在腦海裡,看著路雲帆用他特意準備的手機給林曉月發簡訊,咂了咂嘴:「我說你,把女人寵壞了可不好。」林曉月那邊也有一個手機,方便和佐藤惠子的區分開來。

  路雲帆按下了發送鍵,將手機鎖屏,這才微笑著反問:「你覺得她會被我寵壞嗎?」

  這話居然把貴島秀人問倒了,他糾結了一會兒,才投降道:「好吧,我所知,你的女朋友也不是會被人寵壞的類型。」雖然從那天的話來看,她很依賴路雲帆,但是這種依賴和依附不一樣,單單就獨立性這一點來說,可以說是他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強的女性了。

  「我能夠把她寵壞的地方,也只是感情上了。」路雲帆笑了笑。

  他這麼說,貴島秀人反而好奇起來,連聲追問著他和林曉月是怎麼回事,路雲帆被他問得沒轍,就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饒是如此,貴島秀人還是聽得張大了嘴。

  「你這樣不行啊,」貴島秀人在腦海裡上躥下跳,「你變得優秀只是為了她嗎?也為了自己考慮一下啊!」在他看來,這種為了配得上別人而變得強大的想法,實在是太軟弱了!

  路雲帆清楚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否認,只是帶著笑說:「對我來說,這樣就好了。」原本的他是多軟弱的人,從小就面容俊秀又在演藝界一路順風的貴島秀人大概無法想像也無法代入。

  對這樣的他來說,林曉月的存在堪稱至高無上,他和她,不僅是騎士和女王,還是信徒和神明。越是虔誠的信徒,就越不會拿任何事物和自己信仰的神明相比,對吧?

  換回身體後,貴島秀人一肚子的槽沒處吐,翻著自己的手機,看到佐藤惠子的名字,立刻找到了傾吐的物件,手指按得飛快,編輯好簡訊發了過去。

  另一邊佐藤惠子也剛好和看完簡訊的林曉月換回了身體,發現貴島秀人的簡訊時還驚訝了片刻,頗有些誠惶誠恐地想著貴島秀人怎麼會給她發簡訊,結果一看內容,頓時將什麼前輩的身份啊拋到了腦後,飛快地同樣用吐槽回復了貴島秀人,按下發送鍵的時候覺得簡直出了一口濁氣。

  她也很想找人吐槽啊!林曉月這個魔鬼簡直不能更糟心好嗎!自從和路雲帆冷戰以來,林曉月對她的要求就驟然上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啊!雖然因此通過了一個很不錯的電視劇試鏡,但是在聽到別人的讚美的時候,知道她有多心塞嗎!換了任何一個人接受林曉月的折磨肯定也能達到啊!

  這邊兩個人在吐槽上互為知己,那邊林曉月還在腦海裡當悶葫蘆。

  路雲帆的簡訊消息和前幾天一樣,只是平靜地說著當天發生的有趣的事,沒有事說的時候,他就會提到今天的新發現,比如「今天貴島秀人出外景的時候,我發現路邊有家甜品店出了本季新品」,然後附上甜品店的位址,都沒有提出「要不要下次一起去」這樣的問題。

  因為他知道,林曉月暫時不想面對他,所以只是做了推薦。

  林曉月悶悶不樂地坐在地上,她想去啊,雖然她不喜歡太甜的東西,但是她想要和路雲帆去那裡——就像普通的情侶那樣。她也想要和路雲帆結束冷戰,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做。

  說白了,林曉月的情商就算在穿越中提高了,也沒有半點實踐經驗,要她處理情商高的路雲帆,尤其是在她真的愛著路雲帆的情況下,真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她哀歎一聲,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往後一躺就倒了下去,翻來覆去地滾了好幾圈,才下了一個不怎麼堅定的決心:如果……如果眼鏡廣告能拍攝第二期,她就和路雲帆結束冷戰吧。

  事實證明,廣告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就如佐藤惠子在試鏡時所想的那樣,策劃在設計這款眼鏡廣告時,打算使用最近流行的短劇方式,將眼鏡作為劇中的關鍵道具進行宣傳。

  在佐藤惠子的刺激下,策劃人拿出了新方案,而經由新方案產生的廣告,起到的效果之好,簡直出人意料。不僅是因為貴島秀人最近的熱度高,還因為兩人在廣告中的精湛表現。

  網上甚至為此產生了專門的討論帖,一群人表示沒見過這麼甜這麼高品質的廣告,雖然早就知道貴島秀人的演技好,但是跟他搭檔的那個女孩子是新人吧?長得那麼漂亮就算了,演技居然毫不遜色於他啊!因為廣告中女主角的表現實在太好,加上佐藤惠子又是新人,一時居然只多粉沒有黑。

  如此一來,策劃人也興高采烈地聯繫了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商量第二期廣告了。

  林曉月癱著一張臉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貴島秀人,如果她的目光可以透過對方的腦海,現在估計就是正在直直地盯著路雲帆了。不過,其實叫她面對路雲帆也還沒準備好。

  所以她現在還縮在佐藤惠子的腦海裡,連精神力都不敢探出去。

  可是她不探出精神力,不代表路雲帆不會探過來。策劃人剛和兩位主演討論完,表示自己還有個會議需要參加,就讓他們兩人先在會議室裡討論一下第二期的劇本,自己先走了。

  路雲帆立刻伸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在林曉月已經壓得很低的精神波動上「敲」了下。

  感受到路雲帆傳遞過來的溫柔,林曉月掙扎了一下,還是跟佐藤惠子交換了身體。她先是朝貴島秀人低了下頭,對不久前的話道歉:「很抱歉,之前情緒激動,說你是花花公子。」

  貴島秀人摸了摸鼻子,然後擺手道:「沒關係,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沒必要介意。」他停頓了幾秒,才似笑非笑地接著說道:「畢竟跟路雲帆比起來,我確實比較花花公子。」

  林曉月表情不變,腦海裡的佐藤惠子則是撇了撇嘴:這話不是明擺著他還很在意「花花公子」的事嗎?真是一點都不乾脆呢,而且他本來就是這樣,佐藤惠子覺得林曉月也只是實話實說。

  不過對於林曉月來說,這句話不痛不癢,她只是抬起頭,鎮定自若地點頭:「沒想到貴島先生是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短短的一句話,又把貴島秀人噎得夠嗆。

  佐藤惠子在腦海裡笑得直抽,貴島秀人還想再說什麼,林曉月已經帶著些許不自在開口道:「能請你讓雲帆他出來嗎?我有話想跟他說。」說完手就搭到了桌上,焦躁般點著桌面。

  貴島秀人倒是想要繼續吊著林曉月,看她著急讓自己舒坦,可惜路雲帆沒有讓他如願的機會。一聽林曉月說找他,就立刻強制交換了身體的控制權,貴島秀人只能選擇沉默。

  對面的人在什麼時候交換了,林曉月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又或者是說,因為長期以來的陪伴,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路雲帆的存在——這個人對她而言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一點,林曉月的不自在又加重了幾分,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就是不去看路雲帆。反正現在他用的是貴島秀人的身體,她看著只會覺得心煩,林曉月這麼安慰自己。

  只是不等林曉月想好怎麼開口,路雲帆就先說道:「想說什麼?」語氣一如既往,溫和得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聽在林曉月耳中,卻莫名有種責怪的意味。

  她清楚這只是自己的想法,因為路雲帆不管怎樣都不會責怪她。而認識到這一點,林曉月只覺得自己愈發的無理取鬧,光是這個詞都讓她感到自己的糟糕。

  林曉月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這才說道:「那天對你發脾氣,是我的錯,對……」她還沒說完「對不起」,路雲帆就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沒關係。」他看著林曉月停下敲擊的手指,雖然知道這是佐藤惠子的身體,也不妨礙他想到林曉月的本體。「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這句看上去有點包攬責任的意味的矯情的話語,卻被他說得異常自然。就連知道情況的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都生出了一種他說的話理所當然的感覺。

  「這種事有什麼好爭的……」林曉月沒忍住吐了句槽,又很快笑了起來,聲音低低的,「所以說我果然是栽到你身上了,而且是根本不可能不載。」沒誰能扛得住這種寵溺。

  「被你寵壞了怎麼辦?」她說出了這個貴島秀人提過的問題。

  路雲帆換了一個回答:「那就寵壞吧,有我在,不會讓你遇到麻煩。」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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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第199章:來扮情侶吧。

  接連三個廣告製作下來,也沒用掉多長時間,主要是男女主角的演技都好得驚人。不過除了拍攝廣告期間,林曉月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和路雲帆在一起,佐藤惠子剛接的電視劇已經開機,她雖然只是女配角,但是戲份不少,她又是新人,又沒有經紀人,就算當天沒有她的戲份,基本上也會來劇組,觀摩前輩的演技,聽聽導演的話都是好的。

  和路雲帆和好了的林曉月心情很好,對這種事也不排斥,看別人演戲看得還挺開心。她的洞察力比佐藤惠子好,佐藤惠子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還有不理解的地方,她都幫佐藤惠子分析出來了,順便吹毛求疵地挑剔一番。佐藤惠子一邊聽著一邊抹汗:幸好只有她聽得到林曉月的話,不然讓別人知道了林曉月是怎麼說的,絕對能被那些話氣得吐血。

  而聽完了林曉月所有分析的佐藤惠子,在自己拍攝的時候,水準驟然提高了不少。

  這種提高並非是演技上的提高,如果單論演技這一點,佐藤惠子已經獲得了林曉月的認可,所以現在她需要並且獲得提高的,是實踐經驗,也就是實際拍攝。

  拍攝時有很多東西要注意,走位、角度、燈光……當然還有與別人的配合,又不是獨角戲,所有人都在一個鏡頭裡,一個人過於突出、鶴立雞群的演技也可能給劇蒙上污點。配合是很重要的一點,要讓所有人變成一個整體並非易事,佐藤惠子也還沒那個能力,先把自己顧好了再說。

  再次進入了魔鬼訓練營的佐藤惠子苦不堪言,憋了一肚子的話又沒法跟別人說,索性找上了貴島秀人。好歹也是「同胞」,兩人聊了這麼多次也熟悉了,什麼前輩後輩的身份早就扔得遠遠的。

  收到佐藤惠子的簡訊時,貴島秀人也在劇組裡,同樣是一部電視劇,不過與初次參演電視劇只能拿到女配角的佐藤惠子相比,他擔任的是男主角。他正被飾演女主角的演員纏著——有點煩。

  都被林曉月叫做花花公子了,在對待女性時,貴島秀人通常是非常友好的,也很耐心,可是這不代表他會容忍一切。女主角是帶資進的劇組,據小道消息說還是專門盯著貴島秀人來的。長得也確實漂亮,在劇中的身份其實就是個花瓶,用不著多少演技,可惜的是,對方連個花瓶都當不好。

  在工作時,貴島秀人還是很認真的,所以就算他平時的表現再隨性,界內的人在這一點上也不得不對貴島秀人加以稱讚。為了達到拍攝效果,貴島秀人不得不在和這位女主角對戲的時候盡力將她帶入戲中,可惜對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優秀」表現是貴島秀人的努力成果,還為此沾沾自喜,休息時間還跑到貴島秀人面前,打著對戲的幌子,實際上想做什麼,整個劇組的人都看得出來。

  看到佐藤惠子的簡訊,貴島秀人朝著面前的女人抬起手,有些歉意地說道:「我有些事需要處理,先離開一下。」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就徑直站起身來,朝著休息室外走去。

  女人就算是再黏著他,也只能悻悻地站在原地跺了跺腳,回自己的座位了。

  貴島秀人一直走到沒人的角落,才松了口氣,靠著牆扶住了額頭:「我還是頭一次想從女人面前消失。」路雲帆在他的腦海裡發出輕笑聲,轉而說道:「還是看看簡訊吧。」貴島秀人一看到寄件者就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是佐藤,你家女朋友又把她虐慘了……噗!居然被威脅著去找編劇改劇本!就佐藤那個性子,沒被嚇哭嗎?」說完便帶著笑回復起來。

  他的簡訊發出去沒一會兒,佐藤惠子的回信就來了:差點嚇哭了啊!我第一次參演居然敢找編劇的茬,簡直找死!結果那個編劇居然很贊同林曉月的說法啊!還很親切地問了我一大堆問題!

  佐藤惠子參演的電視劇是由小說改編的,至於她對原著的瞭解程度……當初林曉月看完開頭就嫌麻煩,讓她直接把小說大綱整理出來,最後出爐的那份「大綱」,就算讓原作者來看也不得不感慨其詳細程度吧?從人物性格分析到劇情設置、場景安排,全都透徹到不能更清楚。

  作為有幸在佐藤惠子的抱怨過程中看到了大綱的人,貴島秀人表示拿著那份大綱他都能完美勝任其中任何一個角色了,也因此對佐藤惠子的才能更瞭解了幾分。

  「你和佐藤相處得不錯。」路雲帆以陳述句開了口,正聊得開心的貴島秀人想都沒想就「嗯」了一聲,等手上的簡訊發出去了才意識到不對:「你想說什麼?」

  「你覺得裡面那個女人很麻煩吧?」路雲帆換了個角度問道。這回貴島秀人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在下一封簡訊的末尾加了一句:「惠子,來當我的女朋友吧,怎麼樣?」

  開開心心打算接著跟貴島秀人吐槽的佐藤惠子在看到最後一句話後停了兩秒,然後手一抖,換了沒兩個月的手機就這麼砸到了地上,螢幕碎成了斑駁的蜘蛛網。好在她之前貼了貼膜,加上手機品質不錯,儘管螢幕碎了,也還依靠貼膜黏得很平整,顯示和使用也還好好的,還能繼續使用。

  佐藤惠子抖著手又把手機撿起來,直接給貴島秀人打電話:「貴島前輩,」這回就記得老老實實喊前輩了,「那個,您剛才的簡訊……」

  「哦,是這樣的。」貴島秀人愉快地將自己目前的情況跟佐藤惠子解釋了一遍,補充道:「事情就是這樣,你能暫時充當一下我的女朋友嗎?」手機那頭的人在短暫的沉默後,傳來了一句語氣平靜的「好的,能夠幫得上前輩我很高興」,接著就掛斷了。

  等貴島秀人掛斷通話,路雲帆歎了口氣:「你的情商呢?」

  「這不是你的提議嗎?」貴島秀人莫名其妙。

  總而言之,第二天兩個人就約好了一起出門,雖然做了一定程度的變裝,但是有心的記者肯定能辨別得出來,而這也正是貴島秀人的目的,只是對佐藤惠子來說,非常不自在。

  距離這麼近,林曉月和路雲帆也能用精神力交流,還不用擔心被另外兩人聽到。

  「假扮男女朋友的主意是你出的?」光是聽說話時的語氣,路雲帆就能想像得到林曉月的神態,肯定是眼角上挑,流露出一臉的不快。他笑了笑,也沒反駁:「也沒什麼不好。」

  主要還是方便他和林曉月往來,至於這會對貴島秀人和佐藤惠子產生什麼影響,就不在他的關心範圍內了。說白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路雲帆也是個很自私的人。

  林曉月沒想到這麼多,她只是有些擔心佐藤惠子的狀態。就目前來說,佐藤惠子的確稱不上喜歡貴島秀人,只能說是很有好感,結果這傢伙突然說了假扮女友……玻璃心受創了吧?

  好歹是相處了這麼久,一直耐心教導的半個學生,林曉月還是挺在意她的。

  「原著中沒有佐藤惠子這個人,貴島秀人的出場也不多。」林曉月的精神力掃過路邊一家書店的門口貼著的海報,「我只對敦賀蓮和不破尚比較熟悉。」那裡正貼著不破尚的新海報。

  「然後?」路雲帆也掃了眼海報,他就算瞭解不多也知道不破尚的大致個性有多惡劣,加上自己之前與不破尚交換,給林曉月帶來了麻煩,他對不破尚的好感就更低了。

  林曉月扶額:「然後?然後就是你沒發現小惠她現在和貴島秀人的相處非常違和嗎?」

  路雲帆哭笑不得,對記者們來說,貴島秀人經常會因為男女關係而上報,依照佐藤惠子和他現在的相處模式來看,頂多算是又一個和貴島秀人玩玩的新人。就算上了報,估計劇組裡的那位打著貴島秀人主意的女人也不會將佐藤惠子放在心上,那就達不到貴島秀人的目的了。

  他想的倒不是這個方面,在他看來那個女人雖然沒有自知之明,但是她就算有背景,和佐藤惠子相比,光是在臉上就差了一大截,出於自卑應該會暫時避開。而這段時間,他就可以和林曉月相處,反正他們總要離開這個世界,貴島秀人和佐藤惠子的假關係也不用維持太久。

  可是,林曉月這種追求極限和完美的性格,不會容忍這一點的。

  路雲帆沉吟片刻,和貴島秀人打了個招呼,將身體的控制權要了過來。佐藤惠子立刻松了口氣,她和貴島秀人相處得很僵硬,跟林曉月交換正好讓她放鬆下。

  再說了,這兩位可是正牌的情侶,應該表現得比她和貴島秀人好吧?

  林曉月狐疑地看著路雲帆:「換過來代替他們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路雲帆笑了笑,動作自然地伸手,握住林曉月的手,「雖然這並不是我們的身體,但是就當做在家教的世界時那樣吧,那時候我們也跟真正的自己長得不一樣吧?他們本來就要扮演情侶,我們就放開那些顧忌吧。而且,只有碰到你,我才能安心。」

  最後那句話說得……林曉月不自在地扭過頭,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手倒是乖乖讓路雲帆握著。從交疊的掌心裡,傳來的暖意,就算是另一副身體,也沒有任何改變。


第200章

  第200章:秀恩愛而已。

  說歸說,做歸做,林曉月雖然用的是佐藤惠子的身體,但是要讓她毫無顧忌地使用,怎麼想都不可能,所以路雲帆的舉動被嚴格限制在了單純的牽手和擁抱上。至於親吻,在徵詢過佐藤惠子後,林曉月勉強接受了面頰吻和額頭吻,嘴唇的話想都別想。

  路雲帆也沒有欺負林曉月的打算,當天的約會也僅僅停留在牽手和近距離接觸上,只不過兩個人相處時的氛圍,就算不是記者,也能看得出來這兩人有多親近——閃光彈瞎眼啊!

  林曉月打了個噴嚏,立刻就有紙巾遞過來,她剛把紙巾蓋上鼻子,下巴處已經環上柔軟的圍巾。等幫她仔細地圍好了,路雲帆自己的衣領還敞著。她撇了撇嘴,又踮起腳,傾身過去幫他把領口拉上扣好,一舉一動,自然得好像已經做過無數次。

  偷拍的記者把架著的相機拿了下來,盯著看了會兒:他確實沒開閃光燈吧?

  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記者的位置,林曉月壓低聲音道:「我看那個記者都拍了一路了,他的相機記憶體還夠嗎?」雖然說就是要讓他拍,但是拍那麼多……真不是寫真集?

  腦海中的佐藤惠子憋笑憋得打了一個嗝出來,隨即又有些心塞。

  她也是個單身党啊,林曉月和路雲帆這一路把她虐得夠嗆,偏偏林曉月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在她看來自己和路雲帆的動作都再正常不過——就是這一點才虐啊!

  雖然佐藤惠子不像林曉月和路雲帆,可以依靠精神力和貴島秀人交流,但是想來貴島秀人的反應應該和她差不多。就算那傢伙習慣了逢場作戲,跟這兩位的真心實意也沒得比吧?

  貴島秀人確實也被閃得夠嗆,不過他的神經沒有佐藤惠子那麼大條,而且因為路雲帆和林曉月在交換身體時提供給他的視角不同,感覺就更不一樣了。

  佐藤惠子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和「貴島秀人」相處,他則是從自己的視角看著「佐藤惠子」。他不知道林曉月原本的模樣,也不像路雲帆早就習慣了模樣不同的林曉月,所以在看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將佐藤惠子和他本人代入進來——光是想想就渾身不對勁好嗎!

  尤其是林曉月的每個眼神、表情、動作,都看得出來對「他」的喜歡與愛意,就算貴島秀人談過很多次戀愛,也架不住這種自然感。

  在演藝界談戀愛是不可能和普通人那樣的,藝人們要面對很多問題,媒體的大肆宣傳還算小的,重點在兩個人的相處上。由於身份的特殊性,幾乎是會自然地扯到某些對戀愛雙方來說很糟糕的事。長期以往,很快就會厭倦,更何況演藝界的真心本來就少。

  對比一下林曉月和路雲帆,他倆什麼狀況沒遇到過?單論相處模式早就進入老夫老妻階段了。

  當然,現在這兩個人算是名副其實的熱戀期。貴島秀人還在胡思亂想著,路雲帆就帶著林曉月進了一家餐廳,打算享用午餐了。費用當然是貴島秀人早就準備好的,不過路雲帆從附身以來就在充當貴島秀人的助理,用點錢當工資也理所當然。

  林曉月跑了那麼多世界,吃過的美食自然不少,可是在這個世界,對於成天只能吃低卡路里營養餐的佐藤惠子來說,什麼美食都是身材的敵人,林曉月就算跟佐藤惠子交換身體,吃的也都只是清湯寡水,乾脆就沒在吃飯時跟佐藤惠子交換過。現在難得能出來吃了,當然要吃頓好的。

  而所謂的「好的」,其實也就是一家中餐館。

  「結果最想吃的還是自家的嘛。」等著上菜的時候,林曉月將筷子從紙套裡抽了出來,在手上夾著把玩,靈活得像要飛起來,足以看出這只手的主人心情有多愉快。

  聽到林曉月的話,路雲帆笑道:「不過這裡是日本,做得應該不夠正宗。」

  「這倒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林曉月摸了摸下巴,忽然又笑起來,眼睛微眯,眉梢上挑,像是揶揄又像是撒嬌:「沒關係,反正等回去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給我燒正宗的。」

  要不是對著的是佐藤惠子的臉,路雲帆真的該克制不住了。

  他彎起唇,也笑得一臉寵溺:「最多也就是家常的水準。」

  「那也好啊,」林曉月繼續輕快地轉動著筷子,「我和你的家。」她說得鎮定,眼神卻不自覺地下移。現在的舉動都帶了點做戲的成分,所以會刻意誇張些,林曉月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是演習慣了,記者離得遠又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要表情動作到位就行了,沒必要連話語都達標。路雲帆清楚這點,不過難得能聽到林曉月說這種話,自然不會提醒。

  一頓飯兩人吃得很平靜,佐藤惠子所想的互相餵食的情節壓根沒出現,反而讓她有些殘念。不過她很快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從點菜到結束,路雲帆都沒問過林曉月想吃什麼。

  她當然不認為路雲帆會無視林曉月的想法,只點自己喜歡的菜——更何況林曉月抱怨的只是菜的味道不夠正宗,每樣菜都吃了不少,顯然都是她喜歡的菜。

  佐藤惠子木著一張臉:難道說,路雲帆把林曉月所有喜歡的菜都記下來了嗎?啊啊啊!羡慕嫉妒恨!這種男朋友林曉月是怎麼找到的啊!她也好想要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吃飽喝足的林曉月剛把身體還給佐藤惠子去休息下,就感覺到了她的心情,不由得愉快地勾了勾嘴角:「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的嗎?」「當然!」佐藤惠子飛快地點頭。

  「唔……其實你跟一個男人相處個一兩百年他肯定也知道你的習慣的。」林曉月解釋道。一、一兩百年?!佐藤惠子望天,林曉月和路雲帆到底是什麼身份?妖怪嗎!

  由於鬼燈的緣故,從日本的神話時代活到現在的林曉月對時間觀念相當的模糊,再加上各個世界的時間加起來,確實相處了這麼久。這個數字對普通人來說多不可思議林曉月當然清楚,不過,就算清楚她也會說出來的,畢竟看到佐藤惠子受驚她會覺得很愉快嘛。

  持續了半天的「約會」結束,下午的時間就交給貴島秀人和佐藤惠子他們做主了。

  路雲帆倒是不累,不過既然面對的人不是林曉月了,他也沒有逗留的打算,回到貴島秀人的精神海裡,就留著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顯然兩人都還沒從之前的狀態裡回過神來。

  「接下來要做什麼?」問出這話的是貴島秀人,看到眼前的少女變回了「正常」的模樣,他居然覺得松了口氣。佐藤惠子想翻白眼,好歹是看在前輩的面子上忍住了,瞥到不遠處豎立著的電影看板,她順手指了指:「去看電影怎麼樣?」

  情侶約會,看電影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一項活動,而且電影院裡一片漆黑,記者就算跟進去也拍不到什麼,正好讓她歇會兒。她和貴島秀人,與林曉月和路雲帆比起來,相處時的氣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不同,只不過到底披著一個殼子,就算覺得奇怪耶不會多想,看電影的時間正好緩衝下。

  好巧不巧,正上映的電影裡就有貴島秀人扮演的角色,雖說是男配,但角色設定很討喜,又正好和剛才的路雲帆有些接近。佐藤惠子一邊看著一邊咂嘴:「不愧是前輩,演技一流,我都覺得女主眼瞎了,好好的男配不要為什麼要自己去貼男主。」

  林曉月聽見,懶洋洋地在精神海裡接了句話:「因為男主是女主的,男配是觀眾的。」佐藤惠子聽著就笑得嗆了口氣,旁邊的貴島秀人聽不到林曉月的話,還有些奇怪佐藤惠子怎麼了。

  電影裡正上演到男女主的悲情戲,佐藤惠子這一聲笑出來,周圍的觀眾頓時不悅地掃視了過來。佐藤惠子垂著頭,一副乖乖的道歉模樣,別人也就原諒她移開了視線。

  身為演員,佐藤惠子變臉多快,轉頭就挨到貴島秀人的耳朵邊上,把林曉月的話重複了一遍。

  一片昏暗中,貴島秀人清晰地感覺到佐藤惠子一隻手扒住了他的肩膀,身體便順著力道往上拽了點。他們的身高相差很大,她得這樣才能挨到他的耳朵。

  濕熱的吐息隨著話語柔軟地摩擦在耳廓上,癢癢的感覺似乎一直傳到了心底裡。距離這麼近,他甚至能聞到佐藤惠子身上帶著的沐浴*氣,若隱若現的桃子味,甜膩得讓人想咬一口。

  貴島秀人移開視線,好讓自己忽視那股氣味和心底升騰起來的異樣感覺。他向來喜歡美女,佐藤惠子也是個實打實的美人,可是最近相處得太友好,如果不是今天林曉月和路雲帆的「假約會」,他都要忽視這一點了。於是現在這種親昵的舉動,就變成了往駱駝背上壓的稻草。

  只希望不要出現「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貴島秀人一邊拿出演技,神態自然地跟佐藤惠子低聲笑談,一邊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只不過是一個出於特殊原因來往密切了點、因為他的請求才要擔任他的假女友的後輩,他沒那麼簡單中招的!

  隔天,報紙上網路上就出現了關於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的緋聞消息,以風吹火燎之勢傳得飛快。貴島秀人的粉絲顯然習慣了這種事,得知消息後也就蕩起了一小圈水花。之前兩人廣告合作的時候就有粉絲開扒過佐藤惠子,還有人早早猜測貴島秀人會和佐藤惠子交往,所以發生這事後居然一點兒也不驚訝——也不知道貴島秀人是怎麼帶出這樣一群粉絲的。

  相比較之下,佐藤惠子的粉絲在剛知道這事的時候反而比較抗拒這一點。

  她的粉絲大多是看臉來的青年男性——畢竟佐藤惠子現在拍的電視劇還沒上映,又因為廣告中的造型把她當做女神來看,沒想到轉眼間女神就有了男朋友,頓時心碎得一塌糊塗,捋起袖子就打算跟貴島秀人的粉絲掐架。結果架還沒掐起來呢,傳出緋聞照的媒體緊跟著放了個大招。

  佐藤惠子驚歎:「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能放閃光彈!」說著故意拿出墨鏡準備往臉上架,「都這麼秀恩愛了誰還不相信是兩情相悅!我大fff團何在!」

  「你這個暫脫團的人沒資格叫fff團,」林曉月翻白眼,「再說了,這本來就是兩情相悅。」

  網上新放出來的一連串照片是她和路雲帆相處時的抓拍,拍照的人技術不錯是一個方面,照片中兩人在相處過程中流露出來的愛意則是另一個方面。光是靜止的畫面都能讓人看得恨不得去談戀愛,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林曉月摸了摸臉頰,那是佐藤惠子又不是她,她的臉發什麼燙!


第201章

  第201章:跟我走一趟。.|

  佐藤惠子參演的電視劇開播了,總體上的反響還不錯,佐藤惠子作為劇中的重要配角,也受到了許多關注,有不少觀眾還是沖著她和貴島秀人的緋聞來的。導演對她的緋聞不太關注,這也算是變相的宣傳,對電視劇來說並無害處,加上佐藤惠子本人的演技的確令他滿意,也就放手不管了。

  日本的電視劇並不是全部拍完後再播出,大多是一邊拍攝一邊播放,編劇偶爾也會根據觀眾們的反映對劇本進行改動,畢竟大多數日劇一周才播放一集,有充足的調整時間。佐藤惠子最近正在風頭上,編劇就順手給她多加了點戲份,剛好他最近和佐藤惠子聊得也開心,就當是順水推舟了。

  不過這麼一來,自然會有人看不過眼,跑來找佐藤惠子的茬——這部分由林曉月全盤收下。

  「真可怕啊,這個圈子的人。」林曉月嘖著嘴,「不過是不是因為你還小?手段也太嫩了。」

  佐藤惠子無言以對,還小?太嫩?在演藝界十七歲不算小吧?至於手段太嫩……她的視線下移,看著剛才被林曉月一腳踹開的廁所單間的門,一臉絕望。剛才那聲動靜可不小,原本在外面等著看她好戲的兩個女人直接嚇得臉色發白跑了,她以後會不會多出「女暴龍」的稱呼?

  「安心安心,能用拳頭解決的事就不要浪費心思啦。」林曉月安慰她,「我當初不過是考試成績好了點,就被叫上天臺了呢。」雖然她當時直接動手嚇唬了人,還把鎖著的天臺門砸開了。

  稍微動點腦子就能從眼下的情況猜到林曉月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佐藤惠子又低頭看了眼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變了形的門板,決定視而不見,至於賠錢什麼的,更是想都沒想過。

  如果不是有林曉月在,她現在就會因為被鎖在廁所裡無法按時拍攝,對於一個新生演員來說可是大忌,所以還是表現得兇狠點,起碼不要影響拍攝。

  林曉月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像原著裡面那樣,讓佐藤惠子學著最上京子的方法,用演技碾壓過去,從而讓別人認可她的實力,也就不再欺負她。仔細想想卻根本不適合,第一,說真的,單論臉,佐藤惠子比最上京子漂亮多了,連「見多識廣」的貴島秀人對著佐藤惠子都讚歎一句「漂亮」,可想而知這對同性而言刺激有多大。第二,佐藤惠子的演技的確精湛到讓人無話可說,問題在於劇本——這部電視劇就是個普通的偶像劇,演員的演技再精湛,這種比較面譜化的角色也很難體現出來。

  不是每個人都是主角,像最上京子那樣剛出道就能接到翻拍《月晦》這種著名電視劇的女演員,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無一不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佐藤惠子想都別想。另外其實還有一點不太好說,在外人看來,佐藤惠子現在就是在抱貴島秀人的大腿,難免會被看低了一分。

  這一點林曉月不說,佐藤惠子自己也想得到。不能說不心塞吧,當初是她自己答應下來的,既然如此就得乖乖受著,一路做到底才行。想到這裡,佐藤惠子苦笑了一聲。

  其實也是為了她那點小心思吧?佐藤惠子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儘管很清楚貴島秀人會對她友好,僅僅是出於「被附身的同胞」和「漂亮的女孩子」的緣故,對於一直以來都很少被人友好對待的佐藤惠子來說,還是會不自覺地去接近,想要得到更多……人類都是貪婪的。

  「與其說是貪婪,不如說只是小貪心吧。」路雲帆在跟林曉月打電話,儘管隔著電話林曉月看不到,他的臉上仍然帶著溫和的笑。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的男人就這麼站在走廊裡,倚靠著玻璃牆壁,陽光從外面照進來,又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乾淨得像是即將展開羽翼的天使。旁邊路過的藝人揉了揉眼睛,沒想到貴島秀人還有這種模樣,果然是在和他那位女朋友聊天吧?

  林曉月在電話那頭同樣揉著眼睛,不過她是困的。現在才早上八點,佐藤惠子卻已經錄完了一個時長一個小時的早間電臺節目,加上預先準備,很早起了床,一結束就和她換了身體補覺。林曉月則一直興致勃勃地看著電臺節目,結束了困意反而湧了上來,才想著和路雲帆打電話提提神。

  貴島秀人也在睡覺,他來公司是為了每週一次的晨會,自從路雲帆來了之後這種在他看來無聊的事務就全部轉交給了路雲帆。也正因為兩邊的原主都在睡覺,林曉月才會提到他們的感情問題。

  「小貪心啊……」林曉月也聽過那個段子,不由得彎起眼笑了笑,「你有幾顆糖?」

  「我有很多糖。」路雲帆說得很認真,「不只是糖,你想要的東西我全都會給你。」

  林曉月頓了兩秒,把心裡浮現出來的酸甜滋味壓下去,又問道:「那你沒有了要怎麼辦?」

  「我有啊,」電話那頭的語氣聽得人幾乎要飄起來,「我有你啊。」路雲帆的語氣裡帶著笑意,隨意的口吻卻又異常認真,他說得那麼輕鬆,卻不會讓聽到的人感覺到任何不正經。

  當然不會懷疑,她早就清楚這一點不是嗎?林曉月一手緊緊地捏著手機,另一隻手的手背蓋到了眼睛上,紅暈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耳根,溫度高得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咳嗽一聲,說話時還是免不了帶上鼻音:「你犯規,總是用殺傷性武器。」

  隔著話筒傳入耳中的聲音有些失真,褪去了往日的強勢,更多了耍賴的嬌氣感。路雲帆笑了笑,避開這個話題,繼續說起了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的情況:「你覺得他們兩個以後要怎麼辦?」

  「那兩個人的事,我們無權干涉。」林曉月回答得理所當然,而這恰恰也是路雲帆的想法。

  這個世界對他們而言只是旅程的一站,以後還是要離開的,既然如此,就不要干涉太多才好。更何況林曉月現在又不像是之前,需要選擇研究物件,至少路雲帆是不會想要看到這種事的。

  更何況無論是林曉月還是路雲帆,都看得出來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要走到一起不容易,兩人現在都只是暫時抱有好感,在這個圈子裡能走到哪一步還是個問題,讓他們自己選就好。

  跟路雲帆聊完,林曉月將手機塞回口袋,神清氣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準備開工了。佐藤惠子今天在這個電視臺出了早間電臺活動,還有上午的綜藝活動,會請幾個當紅明星一起做問答。

  本來以佐藤惠子的資歷,要參加這個太勉強了,不過有臉和最近人氣的加成,也算馬馬虎虎。

  智力問答這種事當然是交給林曉月負責,她也沒打算表現得太過,中規中矩就好。

  這樣想著,林曉月先朝著電梯走了過去,錄製節目的地方在樓上,雖然距離開始還有會兒,但是早點到,熟悉熟悉場地也好。按下電梯的按鈕,林曉月安定地站在電梯門前等待,只是等電梯門打開她抬頭看清楚電梯裡的人後,立刻瞪大了眼睛,差點就破口叫出聲來,憋了半天才壓下去。

  這種反應變化得太突然,會在這裡來往的又都是圈子裡的人,要察覺到這一點再簡單不過。電梯裡的男人——或許稱之為青少年更加合適——立刻彎起了唇,露出一個得意又驕傲的笑容。

  「你認識我嗎?看到我很驚喜吧!」不,一點兒也不驚喜,完全是驚嚇。林曉月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想拿出演技來,好好與這個光是站著都能拉仇恨的傢伙周旋,可惜沒半點心情。

  她低下頭,狀似拘謹地鞠躬,便跟著走進了電梯,被碎發擋住的臉龐上全是壓抑與克制。

  不破尚!這個渣居然又出現在她面前了!她要怎麼做?是用迴旋踢好呢還是上勾拳好呢?不行,這裡是電視臺的電梯,裡面應該有裝攝像頭,她頂著佐藤惠子的殼子,不能輕舉妄動。

  「對了,」不破尚又開了口,他上下打量著林曉月,「我記得你是叫……佐藤惠子?最近和貴島秀人拍拖的女演員?」提到貴島秀人,他似乎有些不爽,輕聲「嘖」了一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曉月也不能繼續裝聾作啞,她在心裡暗自吸了口氣,身體朝向不破尚,抬起頭微笑道:「你是不破尚吧?第一次見到真人,我有些驚訝,剛才真是失禮了。」

  單論進入這個圈子的時間,佐藤惠子對不破尚無需敬稱,不過對方比她更早活躍於大眾,該有的禮貌還是不能少的。林曉月也不想給佐藤惠子添麻煩,試著偽裝了一下。

  面對著身為美女的「佐藤惠子」,不破尚還算是有點風度,簡單地交談了幾句,電梯很快便到了林曉月前往的樓層,林曉月一邊偽裝好自己的表情一邊在心裡滿頭黑線。

  她是和不破尚一起出的電梯,看來今天的節目……不破尚也在。

  那邊林曉月有多糟心,路雲帆當然不知道,事實上他也遇到了劇情人物。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不小心撞到您,還將您的衣服弄得一團糟……」面前的女孩子既緊張又惶恐,拼命地鞠躬道歉,手足無措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憐。路雲帆看著自己胸口前沾上的大片污漬,停頓了幾秒便露出微笑:「這不算什麼大事,你不用太緊張。」不過面對著一位臉色蒼白又眼淚汪汪的少女,這種說法還真是行不通,更何況這位少女本人的性格又非常老實……

  路雲帆想著,笑容便多了幾分王子范:「如果你想要賠償的話,不如跟我走一趟吧。」

  「哎?」對這個發展始料未及的少女一臉茫然,跟這個大明星……走一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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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第202章:你高興就好。

  貴島秀人今天帶了一個新的助理,居然還是個不修邊幅的女孩子。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眾人頓時紛紛開始八卦貴島秀人是不是轉性了。以往他的助理裡也不是沒出現過女性,可是從沒出現過這樣看上去甚至算得上邋遢的女孩子,怎麼能不驚訝?

  始作俑者正在和林曉月打電話:「……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先跟你解釋清楚。」路雲帆說完揉了揉眉頭,他當時也是沒多想,直接帶著最上恭子走了,等到了服裝店裡才想起來自己的舉動可能會給其他人造成誤會,趕緊給林曉月打電話,到現在才打通,估計都已經傳開了。

  林曉月也是趁著節目的中場休息才有空接電話,她同樣揉了揉眉頭說道:「沒關係,我能理解你當時的想法,等錄完節目我就去找你,一起吃中飯吧。」對她和路雲帆來說,最上恭子可是女主角,而且現在劇情還未開始,光是想到原本的最上京子是什麼模樣,她就忍不住想歎氣。

  路雲帆也一樣,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自己和最上京子還有些相似,會忍不住插手管一管,也很正常。重要的是,誰知道下次遇到最上京子是什麼時候?得及時把握住機會才行。

  不過……林曉月看了看手機螢幕,剛才她下場看到那麼多來電提醒還嚇了一跳,沒想到就是為了這個。真是既覺得哭笑不得,又有些心裡發暖。雖然她能想得通路雲帆的想法,但是,如果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難保她心裡會不自在,路雲帆的做法還是讓她很滿意的。

  想到這裡,林曉月勾了勾嘴角,因為不破尚的存在而維持了一上午的面具,也鬆動了不少。

  只是這一幕落入不破尚眼裡時,就讓他有種怪異的感覺了:他怎麼覺得,剛才的佐藤惠子看起來有些眼熟?而且似乎有種讓他不太爽的感覺從那種熟悉裡偷出來。

  不破尚看著高大帥氣,實際上年紀不過十七歲,扔去學校也就是個剛入學的高中生,這個階段的男生特有的好奇心他半點不少,更何況那種怪異的感覺越想越讓他心裡冒著無名火,乾脆走到林曉月面前,笑得能讓小女生兩眼冒心:「佐藤小姐,你中午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林曉月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偏偏臉上還得裝著禮貌友好——暫時她沒有暴露真身的打算。她得體地笑了笑:「剛巧我的男朋友今天要介紹新認識的朋友給我,不破君你願意去嗎?」

  貴島秀人的「新朋友」,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已經傳開了,其中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貴島秀人和佐藤惠子正打得火熱,結果突然冒出這一茬,誰都忍不住八卦幾句。尤其是佐藤惠子這邊,一想起來佐藤惠子在哪兒,就有人偷偷跟和她在同一個地方的人說,也就知道得更快。

  不破尚當然也從自己的助理那裡聽到了幾句流言,當下認為佐藤惠子是要拉著自己去充場面,就痛快地答應了——不到一個小時後,在餐廳裡坐下時,不破尚對自己的行為異常後悔。

  對面那個戴著土氣的工作帽,頭髮隨便紮了個馬尾的女生,不就是京子嗎!

  看到林曉月的到來,路雲帆放下了手裡的菜單,對著她笑了笑:「辛苦了。」

  「不辛苦啊,問答活動的題目不難。」林曉月接過服務員端上來的檸檬水抿了一口,「常識向的問題我搶不過別人,困難的題目回答得七七八八,總體來看還不錯吧。」

  她本來就只打算表現出中等偏上的水準,符合佐藤惠子目前的地位就好,也不至於給觀眾和粉絲留下壞印象。這點路雲帆也理解,點了點頭就把話題轉移到在場的另外兩人身上。

  「這位是最上京子。」「這位是不破尚。」路雲帆和林曉月挨個開了口作介紹。

  這兩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都登峰造極,一眼就看出來被介紹的兩人心裡憋了多少話。林曉月很愉快地看向不破尚,表情卻帶著些許不安:「那個,向不破君介紹圈外人,是否冒犯了?」

  「沒、沒事……」不破尚有些結巴,他看著對面同樣緊張的最上京子,覺得太荒謬了。她居然被貴島秀人看上了?不不,這個形容不太好,她是怎麼被貴島秀人認同的?

  最上京子同樣非常緊張,只是她的關注重點很快就從不破尚的存在轉移到了林曉月身上。

  真的好漂亮,皮膚白皙,臉蛋也無可挑剔,一眼看去就會留下深刻的印象,舉止也非常優雅,就像是童話裡的公主。如果不是因為緊張,最上京子幾乎要雙手捧心。

  而且貴島秀人在對待佐藤惠子的時候舉止非常溫柔,他也非常帥氣,就像是王子!

  光是看臉最上京子就要成為兩個人的cp粉了,林曉月沒想到這一點,只是很友好地問最上京子想吃什麼,他們在一家在演藝界很著名的餐廳裡,在這裡不用擔心記者,當然美食也是不可少的。

  林曉月對刀叉不感冒,糾結半天選了咖喱,這家的辣味咖喱比她想的辣,沒吃兩口眼圈都紅了,路雲帆又好笑又心疼,把自己的義大利面遞了過去,還不忘叫一杯冰果汁。

  最上京子和不破尚覺得自己就是個電燈泡,互視一眼便交流了雙方心思——都快蛀牙了。

  叼著吸管喝果汁的林曉月對旁人的眼瞎狀態習以為常,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點了兩下,就吸引了他們兩人的視線,接著便微笑道:「最上小姐有興趣進入這個圈子嗎?」

  話音落下,聽著花的兩人都愣了下。先回過神來的是不破尚,他睜大了眼睛叫道:「怎——」他剛發出一個音,就因為周圍人投來的視線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咳嗽一聲,恢復正常音量說道:「她怎麼可能進入演藝界啊,你看她這副模樣……」

  真是狠心,林曉月在他說完前搖了搖頭,路雲帆也嚴肅著開口:「不破君,你對最上小姐未免太不禮貌了。」貴島秀人和不破尚準確來說涉及領域不同,不過這不妨礙路雲帆壓制他。

  最上京子的眼神有些黯淡,但她還是擠出笑來,唯唯諾諾地垂著頭:「其實尚……不破先生說得沒錯,像我這樣的女孩子……」話沒有說完,又或者是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只是抬頭勉強笑了下。

  林曉月的眼角抽了一下,她手癢想要抽人怎麼辦?好在路雲帆先接過了話:「我認為最上小姐很適合。」最上京子驚訝地看向他,而他只是繼續說道:「雖然有些打擊人,但是只論外表的話,最上小姐確實比不上許多人,比如我的女朋友。」他說得平靜,最上京子也接受得自然。

  「但是這個圈子需要的並不只是外表,演技也很重要。」路雲帆笑道,「如果我說,她可以在三分鐘內變成一個少年,你信不信?而且還是不起眼的少年。」

  好嘛,考驗我的演技?林曉月斜眼看著路雲帆,佐藤惠子還是她教出來的呢,小菜一碟。

  在最上京子茫然的眼神中,林曉月變換了一下坐姿,微微佝僂著的背、收起的肩膀,再加上細節上的動作對身體曲線造成了遮掩,剛才還光芒四射的少女立刻變成了平凡的少年,和對面的貴島秀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氣質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壓根看不出剛才這兩個人有多般配。

  完完全全目瞪口呆了好嗎!最上京子反應過來就是滿眼的星星!

  林曉月接著路雲帆的話說下去:「演技才是最重要的,光有美貌也只是花瓶啊,等年老色衰了可就完蛋了。」說著她已經恢復了原樣,整個過程讓最上京子歎為觀止。

  「我、我也能做到這種程度嗎?」最上京子有些緊張,林曉月的「表演」對她來說吸引力很大,她頭一次產生了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心情,幾乎按捺不住。

  反倒是一直被忽視的不破尚忽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他看著就坐在自己對面的最上京子,往日裡總是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頭一次移到了別人身上,而且裡面閃著的是他從未見過的光。

  那種光讓不破尚有些不安,他突兀地打斷了幾人的談話:「你們下午沒有工作嗎?」

  「有啊。」儘管看透了不破尚的這點小心思,林曉月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畢竟一次刺激太多也不好,什麼事都得講究循序漸進不是嗎?她從容地說:「下午還要繼續去劇組拍攝。」

  「我也一樣。」路雲帆點頭,「我兩點就要去劇組。」現在已經快一點了。

  「那麼今天就聊到這裡吧,」不破尚的語氣生硬,他站了起來,「午餐很美味,多謝招待。既然你們兩位還有事,最上小姐就由我送回去吧,想必最上小姐下午也有工作?」

  末尾那句話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怎麼聽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最上京子習慣性地聽從了不破尚的話,很有禮貌地跟林曉月和路雲帆道別。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口,林曉月撤了一身的氣場,毫無形象地往椅背上靠去:「你打算這麼刺激京子,將劇情提前嗎?可是對京子來說,如果不是因為不破尚打開了她的箱子,她也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吧?」讓「最上恭子」覺醒,真是標準的男二呢。

  一想到這一點,林曉月就神清氣爽,對不破尚的不快也減輕了幾分。

  「走一步算一步吧。」路雲帆收回了看向那兩人背影的視線,「從我們將貴島秀人和佐藤惠子拉到一起開始,劇情就已經在改變了,不是嗎?」蝴蝶效應的威力,他早就清楚。

  林曉月想了想也只有點頭的份,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興致勃勃地問道:「如果再加上敦賀蓮的話,你說怎麼樣?」反正敦賀蓮和最上京子小時候就認識,也不算提前多少吧?

  那樣的話只會更混亂吧?這話路雲帆當然不會直接說,他只是保持微笑:「你高興就好。」

  劇情他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改了,統統當做平行世界就好了。路雲帆不負責任地想。


第203章

  第203章:去看一看吧。

  速食店裡今天也是一樣的忙碌,最上恭子穿著一身制服,帶著慣有的職業化笑容站在收銀台前,腦子裡卻難得有些混亂,雖然她在工作時看上去仍然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模樣,但是實際上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沒辦法,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事,最上恭子就沒法冷靜。

  前幾天她居然和貴島秀人還有佐藤惠子接觸了,儘管她平時只關注不破尚,還是會或多或少地在節目中聽說過這兩位正當紅的螢幕情侶。他們一點兒也沒有嫌棄她的外貌,還建議她進入演藝界……即使面前不存在鏡子,最上恭子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從未打理過的頭髮亂糟糟的,皮膚也從沒做過保養,化妝品、漂亮的衣服,她全都沒有。這樣的她,怎麼可能進去那個世界?

  沒辦法啊,因為要努力工作,得為那套高級公寓支付房租,還有不破尚的cd等等要買……不管是什麼地方都需要錢。從跟著不破尚離開京都後她就知道,她永遠也沒辦法成為像公主和千金小姐那樣的人,不過有不破尚這位「王子」陪伴的話,就已經足夠了。

  「我要一份鱈魚漢堡,一份雞塊,還有一杯可樂。」耳旁突然響起了有些熟悉的聲音,最上恭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一邊操作著收銀台一邊複述了:「好的,一份鱈魚漢堡……」話音未落,便因為需要抬頭對顧客露出笑容,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最上恭子立刻叫了起來:「佐、佐藤小姐!」

  前面早就圍了一群人,全都興奮地注視著櫃檯前的少女,也就是神遊的最上恭子沒發覺了。

  林曉月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上午好啊,我要外帶,大概要等多久?」

  「啊!」最上恭子回過神來,「馬上就好!」說著接過林曉月遞來的錢,飛快地拿好了食物裝進袋裡,遞給林曉月,附贈一個鞠躬。抬起頭時,最上恭子發現店長也站了過來,往常表情嚴肅的店長在對著林曉月時笑容滿面:「佐藤小姐您好,您是最上的朋友嗎?」

  朋友這個詞對於佐藤惠子和最上恭子來說,可不是什麼適合的形容,但是林曉月義無反顧地點了頭:「是啊,我覺得她很有資質。」至於是什麼資質,就不用多說了。佐藤惠子早就感覺到了路雲帆和林曉月對最上恭子的重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對林曉月深信不疑,所以壓根沒有反對。貴島秀人則是抱著看好戲的打算,也不在意會對自己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林曉月的話音剛落,最上恭子就感覺到眾人的視線瞬間彙聚到了她的臉上,明顯帶著審視和打量的意味。這對她來說是非常少有的經歷,對心理上的壓力也很大。她的腳動了動,被這些視線逼得想要後退,只是還沒等她往後挪動腳步,就緊跟著對上了林曉月的視線。

  明明她的臉上仍然帶著友好的笑容,最上恭子卻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威脅:敢後退一步試試看?瞬間一個激靈,卻是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從容鎮定地迎上了眾人的目光,毫不示弱。

  滿意地收回視線,林曉月笑道:「我找恭子有點事,請問可以佔用她一點上班時間嗎?大約兩個小時,如果會造成麻煩,真的很抱歉。」潛臺詞則是,抱歉歸抱歉,人我就是要借走。

  店長當然聽得出來林曉月的意思,她有些詫異地掃了最上恭子一眼,點頭答應:「沒問題,最上你去換衣服吧。」今天店裡不算忙,而且能跟明星有關係對營業也不錯。

  最上恭子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進展,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跟著林曉月來到了車上。

  「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最上恭子有些不安,林曉月只是從紙袋裡掏出漢堡,拆開包裝紙,咬了一口,沒形象地嚼著:「我現在要去當一個服裝品牌的平面模特,拍幾組照片,對方本來安排了一個模特跟我合作,沒想到那個模特臨時有變故,沒法來了。對方問我有沒有推薦人選,我正在苦惱呢,就看到速食店裡的你了。」漢堡的味道還不錯,林曉月的心情也算愉快。

  「平面模特?」最上恭子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怎麼可能當平面模特,佐藤小姐你這樣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我做不到……」林曉月打斷她的話:「還沒有嘗試怎麼會知道做不到呢?放心,只要穿著衣服在街上走就好了,攝影師自己會抓拍。而且有我在,會幫你一把的。」

  她說得太過從容,最上恭子也不由得冷靜下來,她拘謹地捏著自己的衣角,「為什麼,貴島先生和佐藤小姐都這麼關注我這樣的人呢,還有佐藤小姐你剛才說我很有資質……是說進入演藝界的資質嗎?我、我真的可以嗎?」說到最後,語氣裡卻是帶上了期待的意味。

  林曉月的嘴角彎了彎:「相信吧,你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怎麼可能看著寶石蒙塵呢?」

  這樣聽起來都有些戲劇化的用詞,聽在最上恭子的耳中,卻是再合適不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覺得臉頰發燙,只是再迎上林曉月的視線時,眼神要堅定得多。她想要嘗試一下,就算是一次也好,她想看看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

  於是,最上恭子被推進了造型店裡,看著周圍明亮的裝飾,眼睛都快花了。

  林曉月把最上恭子推到椅子上之後就在跟造型師聊天:「你看那套衣服怎麼樣?」「還不錯,她的外表也適合這種清純直爽的風格。」「先換上衣服,你再給她化個合適的妝。」

  然後最上恭子就被嫌棄了:「嘖嘖,這皮膚,如果不是年輕,估計早就不好了。」「看得出來你熬夜啊,工作時間很長?別以為年輕就可以透支體力啊。」「臉型倒是不錯,頭髮也不好好打理,有這麼烏黑順滑的頭髮就好好收拾嘛,來個人給她換髮型!」

  林曉月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最上恭子,順手往嘴裡塞了一塊雞塊。

  當初看漫畫的時候她就覺得最上恭子特別神奇,換了個造型後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她自己又是有天賦的,可以順暢地扮演另一個角色,聯合起來天衣無縫,沒想到現在有親眼見證的機會。

  等最上恭子從房間裡出來,已經穿好了這次廣告的服裝,就像個單純美好的女高中生。

  「比我合適多了啊。」林曉月摸下巴,她骨子裡好歹是個大學生,算是半隻腳走上社會,而這款服裝的面向群體又是以高中及以上的女性為主,她負責成熟些的比較好。

  最上恭子身周飄花:「我從來沒穿過這麼可愛的衣服!」「喜歡就好。」林曉月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也很快換好了自己要展示的衣服出來,完全是一副知性大學生的模樣。

  「好像一對姐妹花,沒想到你還挺上鏡的啊。」攝影師的後半句話就是對著最上恭子說的了。

  「真、真的嗎?」最上恭子欣喜地看向林曉月,惴惴不安地說:「像我這樣的人可以和佐藤小姐相比嗎?」林曉月捧住她的臉捏了捏:「不用自卑,現在,你就站在我的身邊。」

  說完她鬆開手,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走吧,去看一看那個你憧憬著的世界。」

  不管接下來的劇情會如何發展,她只是想要見識一下最上恭子的實力,當然,能讓她就此找到新的目標,不再跟不破尚那個傢伙扯上關係就更好了,因為一個渣男失去愛的能力,太蠢了。

  「該說不愧是女主角嗎?」路雲帆感慨了一句,他將視線從電視裡播放的廣告上移開,扭頭看向正穿著圍裙往餐桌上端飯菜的林曉月,眼神裡滿是溫柔,「弄好了?」

  「弄好了。」林曉月滿意地掀起圍裙擦了擦手,她這麼久沒有動手做過菜了,現在看起來手藝還沒有退化。外面的中餐實在少了點什麼,有時間她就乾脆自己做了。路雲帆也不是沒想過自己來做,不過她覺得偶爾給路雲帆做點吃的也很好嘛,想想有點小開心。

  等路雲帆跟著坐到了餐桌邊上,林曉月才回答了他前一個問題。

  「最上恭子的潛藏實力很驚人哦。」想到當時的情況,林曉月還覺得不可思議,「佐藤惠子也就算了,她是我逼著訓練了好幾個月才有那樣的演技,最上恭子卻能那麼迅速進入角色,而且她的表現也很出色,連服裝那邊的人都沒想到自家的衣服穿出來有那麼好的效果。」

  林曉月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很明顯,她目前算是共情派,就是把自己完全代入到角色中,模擬出另一個人的人格,和我教導佐藤惠子的那種依靠技巧來表演是兩種類型。這也是因為最上恭子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訓練,如果再好好打磨的話,一定會更加優秀吧?」

  雖然是以疑問句結尾,但是林曉月的語氣怎麼聽都是肯定句。

  路雲帆笑了笑,林曉月大概對最上恭子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她的藝名確定了嗎?」

  「還是『京子』呢,雖然提前了,但是藝名還是那樣。」林曉月也跟著笑起來,一想到當時其他人對最上恭子剛開始起的幾個藝名的態度,她就對最上恭子多了幾分憐愛。

  單就心性上來說,那明明還只是個孩子,比起同年的女生要更單純,卻也更成熟。

  接下來,就等著看這個廣告播出後,不破尚是什麼反應了。


第204章

  第204章:要慎重對待。

  雜誌賣得不錯,一方面衣服確實好,另一方面就是林曉月和京子的功勞了。

  彩頁上的兩位少女氣質截然相反,單從外貌來看年齡差異不大,卻能明顯地感覺出姐妹的不同。林曉月是氣質較為成熟的姐姐,知性優雅,京子則是活潑開朗的妹妹,可愛歡快。

  不過隨著衣服的更換,京子也能表現出不一樣的氣質,雜誌上有一張就是京子靠坐在一家商店的玻璃櫥窗前,伸手去接屋簷處落下的串連成線的雨水,冷色調的衣服更襯托出那種悲傷憂鬱來,倒是很符合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特有的感傷情懷。

  林曉月看到那張照片後摸了摸下巴:「我記得那天沒拍過這張照片啊。」

  坐在她對面的京子緊張地繃直了身體,她端坐在餐廳的椅子上,頭低著只看自己的大腿:「是、是後來對方聯繫我,讓我自己去拍的單人照,另外還有幾張會放在下期雜誌上……對、對不起!擅自做出這種事,明明是佐藤小姐你給了我機會……」

  「不用道歉啊,」林曉月懶懶地擺了擺手,「對方會看中你,就說明你有才能嘛。」說完她又想起了什麼,稍微端正了坐姿問道:「對方給你的報酬如何?雖說你是新人,但好歹也是我帶進來的,表現又很好,應該不會太低吧?」

  「啊,對方給的報酬很高的,而且因為表現好還給我多加了一些。」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因為那份報酬,我可以辭掉一個零工了,平時也有時間休息。」她露出大大的笑容,「而且化妝師還給我推薦了幾款效果不錯又平價的護膚品,教我怎麼保養皮膚,還有……」

  她一項項地數下來,林曉月一邊安靜地聽著,一邊彎起了嘴角。

  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表情,不是嗎?沉浸在盲目的愛情裡,蹉跎自己的年華,無疑是最愚蠢的事。倒也不是說愛情不好,而是京子遇到了錯誤的物件,對自己壓根沒有好處。

  林曉月淺淺地打了個呵欠,隨意地開口道:「你要不要考慮和演藝公司簽約呢?」

  「咦,簽約?」京子睜大了眼睛,「我可以簽約嗎?」有不破尚的先例在,她對於演藝界也並非一無所知,只是聽到林曉月這麼說,她還是感到手足無措:像她這樣的人可以簽約嗎?

  「當然可以,」林曉月笑了笑,「我也只是給你一個建議,具體要怎麼做,還得看你的想法。不過,其實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吧?」林曉月沉吟了片刻,看著京子的眼睛開了口,「有了這筆報酬,加上平時的零工的報酬,你可以去上高中了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咒語,讓京子直接愣在了座位上。林曉月的眼睛眨也不眨,依舊平靜。日本的義務教育同樣是九年,但是這不代表只上了九年就夠了。京子可能沒有時間去上一般的大學了,可是對演藝界的人來說,高中學歷還是有必要的,更何況從漫畫中她就清楚,京子是想要上學的。

  「你想上高中嗎?」一直等回到了公寓裡,京子的腦海裡還轉悠著林曉月這句話。她心事重重地脫掉鞋子,在床邊坐下。身下柔軟的觸感讓她回過神來,抬頭對上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護膚品。

  那些都是她用拿到的報酬給自己買的,衣櫃裡也添置了一些平時只會看不會買的衣服,而不像是以前只趁著大減價才會給自己搶幾件很隨便的衣服,工作的地方其他人也說她最近看起來氣色不錯。僅僅是因為買了東西嗎?還是說,重點在於她為「自己」買了東西?

  京子慢慢地呼了口氣,不管怎樣,她現在確實想要上高中。

  不破尚回到公寓裡的時候,正看到京子在收拾東西,因為前兩天她才因為換季收拾過,他不由得問了一句:「東西收錯了在重新弄?」原本因為那本雜誌而產生的不快都被好奇暫時壓下去了。

  京子回過頭來看著他:「我在找習題冊,結果把東西翻亂了,正在收拾。」

  「找習題冊幹什麼?」不破尚還沒反應過來,京子的手指絞著:「我想複習初中的知識,不然等入學考試的時候就來不及了。」她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向不破尚:「我想上高中。」

  先不管京子這邊炸成了什麼樣子,林曉月這邊有點頭疼。

  佐藤惠子剛結束了先前那部電視劇的拍攝,就拿到了新的劇本,這次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主,但是對任何一個女性藝人來說,在知道這部電視劇的男主扮演者時,大概都無法保持冷靜。

  林曉月也沒法冷靜,不過她的側重點不一樣:對方是敦賀蓮,沒錯,這部動漫的男主。

  托了動漫的福,她對敦賀蓮的印象就剩腹黑了,可憐的京子當初被欺負得多慘。不過,如果只是共事的關係,應該不會有什麼情況吧?抱著這樣的想法,林曉月也就隨意了。

  佐藤惠子對這個劇本是很好奇的,而且能跟敦賀蓮在一個劇組裡工作,她覺得與有榮焉。

  最近林曉月使用身體的次數有點多,主要是在和京子的相處上,也有點累。佐藤惠子的演技就差她自己的琢磨了,林曉月也不擔心,接下劇本後就沒管她怎麼做了。

  另一邊路雲帆也是同樣的態度,只要林曉月不在,他也沒想要用貴島秀人的身體。

  貴島秀人揉了揉眉心:「直接就把身體換回來了,起碼給個提醒吧?」

  「路君只在意曉月的感受吧,」佐藤惠子聳了聳肩,「所以貴島你就吃點苦頭吧。」

  相處得久了,佐藤惠子對貴島秀人也沒有了剛開始的恭敬,直接稱呼姓氏實在是太正常了。貴島秀人挑眉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佐藤惠子,現在正是晚上,公寓裡開著暖色的頂燈,佐藤惠子身周的氣氛都被渲染成一片溫馨,她穿著一身普通的家居服,線條都柔和下來。

  明明是一個符合他喜好的美人,性格上也不排斥,為什麼到現在都沒考慮過動手呢?貴島秀人想著,年紀又不是問題,他到底在因為什麼遲疑呢?

  「貴島,你今晚有空嗎?」佐藤惠子對貴島秀人的想法一無所知,她揚了揚手裡的劇本,「能不能陪我對一下臺詞?」她的閱讀速度很快,加上女主的戲份本來就少,已經快速流覽一遍了。

  她的聲音將貴島秀人從思緒中扯了出來,他彎了彎嘴角,露出紳士的笑容:「樂意之極。」

  兩個人都自帶演技專精技能,光是對臺詞都能對出現場拍攝的感覺,外人光聽聲音估計還以為在正式拍攝。又都非常敬業,等整個劇本對完一遍,都已經是深夜了,更不用說鬆懈下來後犯困了。

  佐藤惠子打了個呵欠,連眼角邊泛出的淚花都懶得擦:「請問有客房嗎?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我能就在你家的客房裡休息一晚嗎?」她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卻有些緊張。

  這還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在男性的家裡外宿,物件還是自己有好感的人,說不緊張,怎麼可能?或許她還有一點試探的意思,只是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己有點傻,便在心裡搖了搖頭。

  正等著回答呢,佐藤惠子就聽到貴島秀人笑著說:「你就這麼放心在我家住下?」

  「本來就是假扮的男女朋友關係,在你家住一晚也沒什麼問題吧?雖然我還是未成年人。」至於在「雖然」的後面接了一個怎樣的「但是」,就由著貴島秀人自己去想了。

  貴島秀人的眼神閃了閃,最後卻是恢復正常,他從沙發上起身,朝著裡面的房間走過去:「這間客房還算整潔,你就住這裡吧。」佐藤惠子跟上去,站在門口打量了幾眼。

  看著身旁毛茸茸的腦袋,貴島秀人忍了忍,將按住佐藤惠子的腦袋揉一揉的衝動壓下去:「你看怎麼樣?」「很不錯啊,反正我就住一晚上,也不用太講究。」佐藤惠子抬頭對他笑了笑,就朝房間裡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完全透出一股第一次來朋友家所以好奇的心情。

  「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一直住下去。」這句話從口裡冒出來的時候,貴島秀人自己都愣了愣。而聽到這句話的佐藤惠子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待在原地都不會動了。

  太突然了!這個念頭在腦海裡迅速閃過,貴島秀人的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起玩味的笑容:「你被嚇到了?我就是……」「如果你說是開玩笑,我現在就會離開。」佐藤惠子打斷了他的話。

  她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貴島秀人的臉,視線其實投到了他的鼻樑中間,連直視他的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了。她攥著拳,嗓子發幹得讓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喉嚨,這才說了下去。

  「我已經說到這一步了,那麼,你又是怎樣的想法呢?」

  貴島秀人反而有點轉不過來彎了,他現在貌似是……被一個比他小的女孩子告白了?

  只是,既然對方都做到這種程度了,按照以往的情況,他應該來者不拒點頭答應下來……問題是他現在並不打算這麼做,他想要更慎重地對待這件事,大概他也有著某種想法吧。

  「你能給我考慮的時間嗎?」貴島秀人用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問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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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第205章:有點事找你。

  林曉月覺得,自己只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起來世界就變了個樣子?

  先不提好久不見的系統突然出現,然後語氣陰沉地表示要跟她談談人生,佐藤惠子一副小女生的模樣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鬧哪樣?還沒緩過來就接到了京子的電話,邀她見面後一到約定的咖啡廳就看到一個全身冒黑氣的不明物體又是鬧哪樣?!仔細看看,「不明物體」——京子的身旁還放著一個行李箱,她這是……離家出走?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林曉月猛地伸出雙手,捂住京子的兩邊臉頰,喝道:「給我抬頭!」

  京子被她嚇得呆住,條件反射地抬頭看著她,林曉月很滿意地看到京子臉上沒有任何自怨自艾的表情,而是明顯的報復心大盛。她鬆開手,轉而笑眯眯地勾起京子的下巴:「現在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麼呢?」離劇情開始大概還有半年,有的是時間調整。

  「我要報仇!」果然就算改變了劇情,京子還是京子啊,林曉月想著越發滿意,放開京子的下巴後伸出一根手指:「首先,那是你租的房子,要走也不該是你走,不過現在你都出來了,就去把房子退掉吧,退款和押金都要拿回來。其次,如果不破尚還有東西丟在房裡,也不要丟掉,拿出來在網上註冊一個帳戶,把他的東西拿去拍賣,好歹也是當□□手,一定會有人買的。在他身上浪費了的,就要變本加厲地補償回來啊?最後,好好想想你接下來要怎麼走,一切就要靠自己了。」

  「是……」京子剛答應下來,又反應過來不對,「誒?佐藤小姐你怎麼知道我和那傢伙的事?」

  「我不是佐藤小姐哦,」林曉月眯了眯眼睛,順手抓過一隻在空氣中飛舞的怨京,「一般人確實看不到這個,不過我能——我可是活在佐藤惠子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啊。」她放掉怨京打了個響指,指尖上便竄起一小簇火苗。林曉月的笑容染上幾分惡質:「對了,你可以叫我魔法師。」

  對於京子來說,這種解釋更容易讓她接受吧?

  果然,下一秒林曉月就看到了京子的滿眼星星。

  「你覺得我幹得怎麼樣?」等結束了對京子的開導,林曉月也把身體還給佐藤惠子,讓她去忙活自己的事了,至於她本人,則開始處理剛剛醒來的系統的事。

  「還問幹得怎麼樣……不過宿主你到達的這些二次元世界,實際上都和已知的所謂『原著』脫離關係,相比較而言就如同你在第二個研究物件時經歷的眾多平行世界一樣。」

  系統的解釋一如既往的繁瑣,不過林曉月倒是習以為常,也聽得明白。她擺了擺手:「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敢隨意動手啊,當然,就算我做出再大的變動,這個世界裡的人物的性格也好、靈魂也好,都不會發生改變吧?既定的模樣會帶來的影響也很明確,不至於影響到太大的方面。」

  世界具備自我修正的功能,也會去迎合主角的變化,說到底主角才是世界的中心,林曉月頂多也就是從側面影響一下,造成的變化也會被限定在範圍內。至於佐藤惠子,大概被世界規則算作支線,除非對主角造成影響,不然林曉月就不會被注意到。

  「不提這些,你怎麼到現在才出聲?」雖說是在自己的意識裡,但林曉月還是看不到系統,估計它本來就是沒有實體的存在,更傾向於意識一樣?或者用程式來說更適合?

  「因為宿主你這次的穿越太突然了,並沒有經過官方流程,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存在,宿主你這次穿越就相當於偷渡,可能會遇到和當初的路雲帆相同的情況。」系統一本正經。

  林曉月眯了眯眼睛:「那麼雲帆呢?」她可不想再來一次和當初類似的經歷。

  「包括在宿主你的陪同者裡,所以不用擔心。」如果系統具有人形,現在它的額頭上一定冒出了不少冷汗,它家宿主的威懾力越來越嚴重了,而且扯到某人時就更嚴重……

  得到了系統的保證,林曉月滿意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我和雲帆要怎麼回去?」

  「本次穿越的原因在於不破尚,」系統迅速回答道,「宿主會穿越,和你當時對不破尚的刺激有關係,只要達成了當時的條件,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當時的條件?」林曉月皺起眉,她當時只是刺激了不破尚一下,讓他產生回去的念頭……

  「我會成為最棒的歌星!」「我有著音樂上的才華!」「我是說真的!」

  然後她說了什麼來著?「那你就做出一番事業來再說吧。」「好!」

  回憶結束,林曉月扶住了自己的額頭:「難不成要等不破尚成為最棒的歌星?不對,這個界定太模糊了,他當時是在我說完之後才一口答應下來,更像是……需要我的認同?」

  「正是如此。」系統回答得很小心翼翼,因為它感覺到了林曉月的不爽。

  「要讓我認同那個渣男,哈?想都別想,會寫歌唱歌了不起嗎?」林曉月對渣男深惡痛絕。

  系統默了默,然後試著幫忙開了道門——於是路雲帆進來了。

  「能做到這種事……啊,果然是出自系統的手筆。」路雲帆正說著,緊跟著就看到了精神海裡的林曉月。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隨即便露出溫柔的笑容:「曉月。」

  被叫到名字的林曉月哼了一聲:「別以為把雲帆叫過來我就會服軟了。」不過……林曉月抬眼,朝著路雲帆看了過去,大大方方地將路雲帆從頭看到腳,一遍遍地掃視。

  嗯,果然還是她家男朋友看著最順眼了,貴島秀人那傢伙長得帥歸帥,又不是她的菜,每次看到貴島秀人流露出路雲帆才有的神情她的心情就會變差,幾乎和當時不破尚佔據了路雲帆的身體的事有一拼。總而言之,她只想要屬於她的這個人,其他的都給她走遠點。

  即使被這樣打量著,路雲帆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他走到了林曉月面前,將她摟進懷裡,甚至舒服地用下巴在林曉月的頭頂蹭了蹭,呢喃道:「果然還是這樣比較好。」

  「你當我是死的嗎!又不是你的布娃娃!」林曉月撇了撇嘴,卻是主動伸手摟住路雲帆,說不上是在安慰路雲帆還是在安慰她自己,「好啦,安心啦,回去後就好了。」

  結果這不是他還一句話都沒說就達成目的了嘛?林曉月想翻白眼,不過抱著的身體沒有傳來熟悉的溫度,讓她又沒勁去翻白眼了。她想要碰到真實的路雲帆,才不是這種精神體呢。

  還是想辦法認同不破尚那個傢伙,早點回去吧。那麼,首先就得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不破尚這兩天很暴躁,沒辦法好好地練習曲子,要推出的新cd也沒有頭緒。別人看著著急,他倒不以為然,該怎麼來還怎麼來,雖然半點進度都沒有。原因?不破尚嗤之以鼻,他只是沒靈感而已,絕對不是和某人有關係。只不過在發現有人拍賣自己的物品時,他還是砸了好幾本桌上的書。

  明明心裡就非常在意啊,不破尚的經紀人——安藝祥子非常頭疼,她知道京子的存在,只是因為不破尚一直表現得不以為然,她也就麼有多想。演藝界裡這種事不少,她也不好干涉。沒想到的是,那個在不破尚口中土氣的女孩子,居然會以「京子」的身份涉足這個圈子。

  想到那本被不破尚丟進垃圾桶裡的雜誌,安藝祥子又歎了口氣,還是看不破尚怎麼解決吧。

  再次丟下錄音棚裡的工作人員,不破尚這個大少爺直接從事務所跑了出去。由於還是未成年,他連車都沒法開,就這麼直接走到了大街上,除了一副擋住大半張臉的墨鏡,什麼都沒帶。

  不破尚所在的赤時事務所本來就在城市中心,他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家店的門口正貼著他的宣傳海報,上面還標誌著新cd的發售時間——天知道那個新cd他還差一半沒完成。

  粉絲們會因此失望嗎?反正他現在就是沒有創作的心情。

  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破尚「嘖」了一聲,轉身就想離開,沒想到停在路邊的一輛轎車突然打開了車門。如果不是他及時刹住了腳,估計就要撞到車門上去了。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不破尚,因此態度更加惡劣:「喂,你沒看到路上有人嗎!」

  只是話剛出口,不破尚就看清了坐在後座上的人的臉,這下子心情可就不僅僅是惡劣了,簡直稱之為火冒三丈也不為過:「居然是你這個傢伙!不好好拍你的戲跑來這裡幹什麼!」

  「這話我也可以返還給你。」林曉月一臉微笑諷刺力十足,「大少爺你不去忙你的cd,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是想給記者們拍到好的照片上一次報紙娛樂版頭條嗎?」

  意有所指的話語讓不破尚警惕起來,他稍微冷靜了些,不過也只是稍微而已。

  不等他開口反駁,林曉月就繼續說道:「我有點事要找你,上車,找個能聊天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不破尚也不擔心林曉月會對他做出什麼,而且,在看到駕駛座上坐著的是貴島秀人後,他就大大咧咧地邁開腿,打算跨進車裡坐下——結果被林曉月擋住了。

  「去坐副駕駛。」林曉月保持微笑,「我可不想和你這傢伙近距離接觸。」

  不破尚的腦門上直冒青筋:他果然很討厭這個女人!而且總覺得這種討厭很熟悉!


第206章

  第206章:加什麼戲份!

  在不破尚目前十七歲的人生中,有三個女人令他印象深刻。

  第一個自然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最上恭子,雖然他只把她當做方便的道具看待,但是最近京子突然變得很不一樣,不破尚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關注,甚至因此心情也變了不少。

  而令他印象深刻的第二個女人,他只遇到過短短一天,事後也不曾跟任何人說過那段經歷。不管是誰,都不會相信他居然到了另一個世界,還附在別人身上度過了一天吧?那個叫「林曉月」的女人非常成功地惹火了他,儘管他本來就打算離開京都,那個女人還是「功不可沒」。

  說到第三個女人,自然就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佐藤惠子了。

  光是看到佐藤惠子趾高氣揚——這僅僅是不破尚單方面的想法——地坐在他面前,不破尚就覺得頭頂冒火。他心裡的那點想法對林曉月來說太好辨認了,頓時氣勢又強了一倍。

  再怎麼說她也是經歷過不少顯赫的背景身份,隨隨便便拿出些都能穩穩壓住不破尚。

  看到不破尚死撐著不落下風的模樣,林曉月彎了彎嘴角,伸手拉過旁邊坐著的路雲帆,語氣平淡地說道:「來,給我向我家男朋友道歉。」要多蔑視有多蔑視。

  不破尚果然如她所想地炸了毛:「我幹嘛要跟他道歉!還有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當初用了我家男朋友的身體,難道不應該道歉嗎?」林曉月直接說道。

  「我什麼時候用了貴島秀人的身體……」不破尚的話音未落,就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也瞬間由憤怒變成了震驚,說著更是直接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你、你是那個世界的……」

  林曉月心情愉快地打斷他的話:「沒錯,這回換我和我男朋友過來了。」

  難怪他覺得佐藤惠子給他的討厭感很熟悉!不破尚二次炸毛,不過他憋了一肚子的話,卻沒辦法說出口,畢竟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說出來被什麼人聽到的話,搞不好他會遇到什麼事。

  他有些忌憚地重新坐下來,直直地盯著林曉月和路雲帆,只是視線移到路雲帆身上的時候,他抓了抓頭髮,最後還是皺著眉頭說道:「當初用了你的身體,謝了啊。」

  「我是說道歉不是道謝。」林曉月挑眉,儘管對不破尚會說出這種話來對他稍微高看了一點,她還是沒那麼容易就改變對不破尚的印象,「你當初給他添了多大的麻煩你知道嗎?」

  事實上林曉月也不清楚不破尚當初的行為對路雲帆有什麼影響,畢竟她可是在不破尚說完那句話後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只是在時間軸上產生了偏移,才會比不破尚晚到這個世界。

  而且,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林曉月相信,以路雲帆的手段,絕對能輕鬆把那些影響消除。現在會說出這種話來,只是想刺激一下不破尚,反正她對不破尚沒什麼好感。

  路雲帆輕輕拍了下林曉月的手,她的想法他再清楚不過,雖然很高興,但是現在的重點可不在於這些事上。他只想要趕快回到現實世界去,想要親手觸碰到林曉月。

  斂去眼中溢出的情緒,路雲帆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這些事暫且不提,我們現在找你,是有別的事想要和你商量。」他頓了頓,給不破尚留出思索的時間,這才說道:「我們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不過這需要你的説明,為此才會告訴你我們的真實身份。」

  「貴島秀人和佐藤惠子是真實存在的,我們因為你當時附身在我身上的影響都來到了這裡,然後附身在他們兩人身上。也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們而對他們兩人產生不好的印象。」

  禮貌的態度讓不破尚的心情好轉了很多,而且在面對路雲帆時,他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日本人特有的禮貌不破尚還是有點的,尤其是在路雲帆還表現得這麼友好。加上旁邊還有林曉月充當對比,不破尚在對待同為男性的路雲帆時,真的覺得要自然多了。

  既然事情都交給路雲帆了,林曉月也樂得清閒,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自顧自地走到旁邊的隔間裡給自己泡茶,順帶把和室的紙門給拉上了,能不用看見不破尚她更舒服點。

  一道紙門當然起不了隔音的作用,林曉月悠閒地泡著茶,也注意聽著不破尚和路雲帆的談話,她對回到現實世界的念頭也弱不到哪裡去,演藝界這種圈子對她來說還是不習慣。圍觀一下京子就足夠了,她可不想扯上更多的關係,不然也會給以後的佐藤惠子添麻煩,不是嗎?

  等兩人聊完、不破尚離開,林曉月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抬頭看向紙門,路雲帆正好拉開紙門,微微彎著腰,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保持跪坐的姿勢太久,腿麻了?」

  「是啊,沒想到你和不破尚會聊這麼久,我中途還眯了會兒。」林曉月自然地把手遞過去,便被路雲帆用力拉進了懷裡,雙手順便摟上他的脖子,任憑自己被路雲帆抱在懷裡。

  雖然用的仍然是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的身體,但是這兩人的關係近了一步,她也放大了些膽子。有系統的幫忙,就算眼裡的是「貴島秀人」,觸感也好、氣息也好,都是真正的路雲帆。

  以貴島秀人的力氣,對佐藤惠子使用公主抱也不是不行,不過時間撐不了多久。

  路雲帆也清楚這點,所以在抱穩林曉月後,就轉身將她放到了房間裡的躺椅上。腿腳伸開的時候林曉月只覺得又麻又痛,齜牙咧嘴地按著自己的膝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路雲帆有些想笑,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可不要幫我揉。」林曉月一本正經,「剛才那種接觸已經超出了,產生直接的肢體接觸的話我會覺得很糟心的。」直接接觸的觸感和隔著衣服可不一樣,會很不自在的。

  「所以我只是這麼做。」路雲帆放下了手,語氣溫和,「先前我和不破尚的談話你也聽到了,對他的印象有沒有好轉一些?」他的感覺其實和林曉月差不多,只是沒那麼細膩而已。

  「稍微有吧?」林曉月蹙眉,不破尚那傢伙確實有幾分才華,只是到底年紀還小,太驕傲了,在面對突如其來的追捧時才會得意忘形,原著當中就是因為有另一個模仿他的風格的樂團出現,他又被京子刺激,才會激發了自己的才能,人氣再一次直沖而上。

  不過現在……林曉月輕輕地哼了一聲,現在托劇情改變的福,那個樂團要出現還早得很,京子又已經拋棄掉不破尚了,他還能不能再做出相同的事,就沒人知道了。

  總之,她現在只需要等著看就好了。她也不是看不見別人進步的人,如果不破尚真的能夠展現出自己的才華,她也會給出不破尚應該得到的那一份佩服,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回歸。

  路雲帆就是在談話中明確坦言了他們的情況,不破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他離開前的語氣,看樣子的確有振作起來一點,想必京子對他的影響還很大,就看他自己要怎麼做了。

  想到這裡,林曉月呼了一口氣,又看向陸雲帆。嘛,她只要和路雲帆在一起就好了。

  日子該怎麼過還是要怎麼過,佐藤惠子和貴島秀人的關係發展喜人,林曉月也樂得輕鬆。所以說戀愛中的人連動力都會是其他人的好幾倍,這點真是不可思議。

  電視劇的拍攝非常順利,林曉月窩在佐藤惠子的精神海裡,也算是間接地見過敦賀蓮幾次。從他的演技來看,這個男人果然很厲害,還讓林曉月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

  啊,沒錯,就是那個不懂得愛的設定,這和以前的她很像,不是嗎?

  「於是今天的拍攝也順利結束,大家辛苦了。」這部電視劇的導演比較年輕,所以劇組裡的成員和他相處起來也很親切,聽到導演這麼說,都嘻嘻哈哈地忙活起來。

  佐藤惠子坐在椅子上,等著化妝師給她卸妝,這部劇裡她所扮演的女主因為設定,有很多需要用化妝來調整的地方,就比如膚色都要暗沉許多,不然她這個女主就太亮眼搶鏡了。

  對正和貴島秀人相處得很開心的佐藤惠子來說,當然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喜歡的人面前,所以這個「難看」的妝容她每天都巴不得儘早卸掉。

  「佐藤小姐!」抱著一遝紙跑來的是這部電視劇的編劇,因為是由小說改編,所以直接徵詢了原作者的意願,請她本人上陣來改寫劇本。這位看似嬌小的編劇小姐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對佐藤惠子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加上演技加成,對佐藤惠子的友好度一直上漲中。

  「由貴小姐有什麼事嗎?」被人旁觀卸妝,佐藤惠子有些尷尬,不過還是禮貌地詢問了。

  「我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劇本的事,在看過佐藤小姐的演技後,我覺得我對女主角的塑造實在是太過面譜化了,所以想請教一下佐藤小姐的看法,然後適當地增加一些劇情。」由貴編劇回答道。

  加劇情?那不就是加戲份嗎!佐藤惠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非常熱心地和由貴編劇就電視劇討論起來,又結合原著補足自己的觀點——對原著的理解再次托了林曉月要求嚴苛的福。

  等佐藤惠子心滿意足地聊完,由貴編劇也顯得很激動的樣子,拍著胸口說今晚就回去改。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剛來到劇組,佐藤惠子就被新劇本炸得快要吐血。

  「由貴小姐!你告訴我為什麼女主角突然多了和男主角接吻的情節啊!」


第207章

  第207章:不習慣真心。

  京子心情不錯地帶著便當盒來到劇組,最近她和佐藤惠子住在一起,一邊接受著林曉月的教導,一邊也複習初中的課本內容。自從嘗過她的料理手藝後,林曉月就將這份工作交給她了,佐藤惠子還以此為由給了她不少補貼,林曉月則是教她高中知識和演技,所以她真的非常感謝。

  昨天下午佐藤惠子結束拍攝回到家裡的時候,心情很糟糕的樣子,就連今天早上也忘記帶中午要吃的便當就走了,京子在家裡也是閑著,乾脆把便當帶過來送給佐藤惠子。

  她剛走進劇組的大門,就接收到了林曉月的感應:「嗯?京子你怎麼來了?」

  儘管已經體驗過很多次,京子在接收到這種精神交流時還是有些激動,雖說林曉月不在她面前,京子還是露出了笑臉:「惠子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忘記帶便當盒了,我給她送過來。」

  林曉月「哦」了一聲,然後傳來的精神力就多了幾分戲謔:「你來得正好,來幫她梳理一下心情吧,再這麼下去,今天也沒法好好拍攝了。」說著就用精神力把他們的所在位置傳了過去。

  梳理心情?沒法好好拍攝?京子一頭霧水地照著林曉月給出的路線走了過去,這條路線似乎通往休息室,而現在應該剛拍攝不久,怎麼就要休息了?

  京子還在奇怪,下一個轉角就撞到了別人身上,人還沒看清呢,先趕緊鞠躬:「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了,撞到您真的很抱歉!」會在這裡走動的,不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就是演員,既然她已經決定以後要進入演藝界了,那麼現在就得打好關係,別的不說,好印象總是得有的。

  「沒有關係。」溫和的成熟男聲在頭頂響起,京子這才直起身,隨即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站著的是什麼人——熟人,但是她也只是熟悉對方的那張臉而已。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她驚訝。

  敦、敦賀蓮!失禮地對著別人大呼小叫這種事京子當然不會做,關於這點她可是被林曉月糾正過了,所以現在就算驚訝,她也只是睜大了眼睛瞪著面前的男人,嘴巴閉得緊緊的。

  好吧,這樣子其實還是很失禮。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問題後,京子趕緊又鞠了一躬:「啊,抱歉,就這麼盯著看真是太失禮了!」只是在面朝著地磚的時候,她的表情可就不只是驚訝了。

  佐藤惠子這次的電視劇要和敦賀蓮合作,她是知道的,但也沒想過就這麼碰到。她熟悉敦賀蓮,還是因為不破尚那傢伙自以為人氣飆升,就將主意打到了敦賀蓮這個萬年人氣第一身上。

  在佐藤惠子和林曉月、貴島秀人的三重科普下,京子對敦賀蓮的印象無疑是「實力派」,對正在努力學習演技的京子來說,簡直是猶如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隱隱有變身腦殘粉的架勢。

  看著面前黑髮的少女,敦賀蓮一瞬間有種熟悉感,腦子裡似乎閃過了什麼,可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起來。眼看著人家小姑娘還保持著鞠躬的姿勢,他開口微笑道:「沒事的,只是我好像之前沒有見過你……是劇組新來的工作人員嗎?」說著他又自我否定了,京子的穿著可不像是工作人員。

  「啊,我是佐藤惠子小姐的朋友,目前算她半個助理。」敦賀蓮的語氣很溫和,京子也自然而然地放鬆下來,微笑著說道。「我是來給佐藤小姐送東西的。」

  「朋友?」敦賀蓮挑了挑眉,就算抱有疑惑他也不好問出口,只是抬腳轉向了別的方向,順暢地接上京子的話:「我正好有事需要找佐藤小姐,給你帶路吧。對了,請問你怎麼稱呼?」

  完全被敦賀蓮此時的友好態度所欺騙,京子點頭道:「那就有勞您了,我是最上恭子……啊不,我是說,我的名字是京子。」到底是剛入圈,又只參與拍攝了幾張照,京子還沒養成報藝名的習慣。她說到本名的時候已經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只是下意識地說完了才糾正過來。

  只不過就算她壓低了聲音,對於就在她身旁的敦賀蓮來說,也足夠聽清了。

  敦賀蓮的表情有短暫的凝滯,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微笑著接上話繼續走著。

  林曉月雖說窩在佐藤惠子的精神海裡,但她自己的精神力早就覆蓋了整個劇組,不然剛才也不會立刻就發現京子的到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就「跟著」京子打算聊聊。

  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呢,京子就撞上了敦賀蓮。對此,她也只能感慨不愧是男女主了。所幸乖乖地保持沉默,圍觀完了兩人的相遇,也將敦賀蓮的反應看在眼裡,頓時愉快得想笑。

  看敦賀蓮的樣子,明顯是對京子的名字有印象,至於能不能想起來,就看他自己的了。

  她跟佐藤惠子打了個招呼:「別縮著種蘑菇了,身體借我。不就是一個吻戲嗎?看我的,分分鐘說服編劇給你看。」她當然不可能代替佐藤惠子去拍,說服編劇還差不多。

  敦賀蓮跟京子到休息室的時候,就看到佐藤惠子正在讓化妝師給她補妝,全然沒有剛才在片場上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京子立刻感覺出來那是林曉月,只是敦賀蓮在旁邊,她不好叫出口。

  林曉月的視線移了移,因為在化妝,她只是微微提了下嘴角又壓下去:「京子你來了?是跟敦賀前輩一起來的嗎?」「我是在路上遇到了敦賀先生,他就幫我帶路了。」京子回答道。

  話題既然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敦賀蓮也不能當沒聽見,林曉月在化妝,他出於禮貌當然也不能靠近,只是仍舊站在門口,笑容平靜:「佐藤小姐準備好了嗎?」

  「並沒有。」林曉月回答得理所當然,「我還是無法接受和你的吻戲。」

  這句話一出口,被嚇到的卻是京子這個非劇組成員的人:「什麼?吻戲?」她張大了嘴,看了看林曉月又看了看敦賀蓮,最後視線還是回到了林曉月身上:「可是貴島……」

  「如果佐藤小姐你是因為有男朋友而無法接受和我的吻戲,作為演員未免太失職了。」微笑著說出這種話來的男人,真是活該單身一輩子。林曉月在心裡撇了撇嘴,臉上則是表情平靜。正好化妝師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她便從容地站了起來,氣場全開。

  電視劇中的女主角本來就是一位幹練強勢的警員,林曉月化著淡妝,一身筆挺的制服,腳上踩著七釐米的高跟鞋。佐藤惠子的身高雖然比不上林曉月,但是加上高跟鞋也超過了一米七。

  她笑得淺淡,滿眼的都是因絕對的自信而產生的不以為然:「要論失職,敦賀先生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單單從角色上來看,敦賀先生飾演的男主角,是絕對不可能和任何女性產生曖昧的。」她邁開腳步,高跟鞋在地磚上留下一串輕響:「等著,編劇會改變主意的。」

  這霸氣,猝不及防之下連敦賀蓮都被壓過了一頭,旁邊的人看得面面相覷。

  敦賀蓮確實有些驚訝,不過扭頭卻注意到京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眼裡只看得出興奮和期待,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林曉月的做法有哪裡不對。從他剛才與京子的接觸來看,她不應該是這種性格,敦賀蓮不由得問道:「你相信她能說服編劇嗎?」只是問出這個問題後,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相信!」京子回答得毫不猶豫。那是誰?萬能的魔法師大人啊!怎麼可能有做不到的事!想了想,她又鄭重地對敦賀蓮說道:「雖然敦賀先生很厲害,但是佐藤小姐也很努力。」

  意思是他說佐藤惠子失職說錯了?敦賀蓮挑了挑眉,眼看著京子跟上佐藤惠子跑開了,想了想也抬腳跟了上去。他倒是有些好奇,佐藤惠子要怎麼說服編劇,將劇本改回來。

  貴島秀人最後還是從京子那裡知道那件事的,對方說得眉飛色舞,就差雙手捧心和臉帶紅暈了:「林小姐真的是太棒了!居然能跟身為原作者的編劇辯駁到那種程度,而且還把對方說服了!不過我聽著林曉月說的,也覺得男主角根本不可能會對任何女性做出親吻這種事啊。」

  難怪昨天在跟他聊天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還總是跑神,就是因為吻戲嗎?貴島秀人一邊想著,一邊應付著京子的話。京子說著,又皺了皺眉:「不過我也覺得,如果要我和不喜歡的人接吻,會沒辦法接受。畢竟是初吻啊,怎麼說也該和喜歡的人接吻吧?」

  「螢幕初吻和真正的初吻又不一樣。」貴島秀人隨口說道,「你想得太天真了。」

  「總而言之是第一次接吻啊!」京子有些臉紅,不過還是氣咻咻地說道,「貴島先生是佐藤小姐的男朋友吧,就算知道是作戲,你也能接受佐藤小姐和別人接吻嗎?」

  貴島秀人愣了下,然後又笑了笑:「啊,我絕對不會想知道那種事。」

  等送走幫佐藤惠子拿東西過來的京子,貴島秀人就坐在椅子上不動了。

  京子拿過來的是一條領帶,他倒也不是忘記帶了,只是兩人都有點享受這種情侶氛圍,只是佐藤惠子選好後,今天要忙著補拍昨天的戲份,就只能拜託京子了。

  「你是怎麼想的?」路雲帆突然開了口,短短的一個問題,讓貴島秀人沉默了半天。

  「其實早就習慣圈子裡的作戲了,突然被人拿真心對待,有點不習慣啊。」貴島秀人緩緩地呼了一口氣,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只是那個表情,怎麼看都有種茫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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