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178章:是時候回來算帳了,對吧?
間桐家的大宅比起遠阪家要顯得更陰森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間桐家使用的魔術種類造成的影響。林曉月蹲在牆頭上掃視的時候,便躲開了好幾次魔術的探查,想來防備還是做得很用心的。
輕輕巧巧地跳到院子裡的樹枝上,身體上傳來的熟悉感讓她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當初她也是這樣跟白蘭查看著馬里諾家族的情況,現在倒是異曲同工了。可能是由於記憶恢復過來的緣故,那些隨著時間而模糊的記憶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宛如昨日,輕而易舉地呈現在腦海裡。
她確實是成長了,以前每次穿越後,她都會試圖避免想起上一個世界的事,現在卻能從容地面對那些歡樂與痛苦。並不是看淡,而是因為知道,那都是寶貴的記憶,應該珍視而不是塵封。
那些都是曾經愛過她的人,不管她對他們當時抱有怎樣的心情,都不應該辜負這份愛意。
系統研究的課題是男性的愛意多樣性,實際上殊途同歸。就算愛上一個人的理由有千種萬種,那都是愛,值得她用自己的生命去紀念,能夠獲得那些愛,她——林曉月是幸福的。
林曉月呼了一口氣,腳尖用力就從樹上跳了下來,動作敏捷得如同雨燕,幾個閃身便瞄準了人員經過的空缺,鑽進了間桐家沒人的房間裡。她的身上被魔術覆蓋,隱去了自己真正的面容,就算面對間桐髒硯也不會被識破——這是她的念能力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要怎麼看破?
現在存在於這裡的,是她真正的靈魂,而非投影。她在每個世界裡獲得的力量,全都保存在她的靈魂裡,自然可以流暢地使用它們。如果是投影,確實只能使用該世界的力量。
將圓擴展到整棟大宅,林曉月很快找到了間桐髒硯的位置,這樣毫不遮掩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間桐髒硯的注意,下一秒便有無數的刻印蟲朝著她飛了過來。
金紅色的死氣火焰在身周形成了絢爛的屏障,林曉月抬腳朝著間桐髒硯跑了過去,對方都造成了這麼大的騷動,她也沒法繼續隱藏——既然如此,就囂張地碾壓過去吧。
每個看到她的人都在瞬間受到了第二種念能力的影響,陷入催眠的狀態。林曉月也沒有傷害他們的打算,下了「遠離危險」的暗示後,就留下一地焦黑的蟲屍來到了間桐髒硯面前。
昏暗的房間裡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林曉月踹開大門後就看到了站在房間中央的間桐髒硯。他拄著拐杖背對著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身邊的蟲子卻都擺足了架勢。
林曉月收回了剛剛踹在大門上的腳,死氣火焰也消散開來,笑眯眯地說:「哎呀,本來只是想打個招呼,沒打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老爺子你還真是狠心啊。」她還以為能夠和間桐髒硯試探性地用魔力試探一下,沒想到對方一來就派出了刻印蟲下狠手,她也沒必要藏著了。
間桐髒硯轉過身來,面容和林曉月記憶裡的他沒有任何差別,這讓林曉月有些遺憾——她還以為這個老傢伙在一百年前看起來會年輕些呢,看來早就是這副形容枯槁的模樣了。
嗓音也是沙啞陰鬱的:「敢擅闖間桐家,膽子不小。」
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間桐髒硯的態度其實還是很謹慎的。用來搜索他的那種力量非常陌生,他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種力量有多麼強大,未知即為威脅,當然要果斷剷除。
可是隨即,這個女人又使用了第二種力量,他摸不透她的底細,現在才會平靜地交談。
很明顯,對方是沖著他來的,甚至從她的態度來看,她認識他,可是間桐髒硯此前從未見過她。雖然能看出面容上做了處理,但是以他的實力,也看不透真實的面容,還是小心為好。
林曉月隨便想想都能猜得到間桐髒硯的想法,她也沒有拆穿的打算,只是扯了旁邊的座椅,大方地坐下,打了個響指道:「我是來找老爺子你幫忙的。」話說得並不客氣,誰叫她之前會發生意外,就和間桐髒硯的偷襲有關係呢?不然她最後在面對吉爾伽美什的時候,也不至於因為以為他是來幫忙的放鬆警惕,還被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導致無法逃開吉爾伽美什的攻擊。
啊啊,想到這裡指關節都僵硬得想要被扳動、發出哢噠哢噠的響聲呢。這麼多年來一直受到鬼燈的暴力至上主義教導的林曉月,完完全全有了「先動手爽了再說」的概念。
間桐髒硯保持著警惕,掃了一眼林曉月才開口道:「什麼忙?」他沒有問林曉月的身份,也沒有問這個忙能夠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前者是因為沒有必要,他無所謂會因此招惹到怎樣的人——再怎麼說也是魔術名門,只要在冬木市,間桐家就不會在意惹事生非。
至於後者,既然林曉月專門找上了他,自然也會有所準備,知道內容後再商量也不遲。
林曉月的笑容不變:「想請您在第四次聖杯戰爭後,對某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動點手腳。」
聽到「聖杯戰爭」,間桐髒硯產生了明顯的動搖,他的眼睛眯起,像是黑暗裡審視人心的魔鬼:「第四次聖杯戰爭?」現在連第三次聖杯戰爭都還未開始,這個女人卻說第四次?而且她說在第四次聖杯戰爭後會出現一個小姑娘,難道是擁有預知能力的人?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審視的意味,林曉月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她只是淡淡地說:「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不過無法告知,只要你答應幫忙,我就能延長你的壽命。」
這個條件對間桐髒硯來說,誘惑力太大了,他握著拐杖的手掌用力,似乎要把拐杖捏扁。林曉月也不著急,玩著自己的頭髮,耐心地等待著間桐髒硯回答。她不知道這個老傢伙是為了什麼,但是他想要活下去卻是事實,而這一點,她剛好能夠幫得上忙。
間桐髒硯現在的身體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軀殼,隨時可以更換,但是他的靈魂在老化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按照林曉月曾經在遠阪家看到的資料,間桐髒硯光是現在都活了有差不多四百年了。他應該發現了靈魂老化的問題——他遲早會因為靈魂的腐朽而徹底死亡,光靠換身體幫不上忙。
要讓靈魂恢復過來,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單靠林曉月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可是,架不住她認識一個從白紀就活到現在的神獸。白澤能活到現在,不只是因為他是神獸,靈魂的溫養方法他也知道幾個,在曉月詢問後,就大方地給出了一個適用于人類的方子。
有神獸當保證,林曉月不怕間桐髒硯不上鉤。
果然,在片刻的沉吟後,間桐髒硯不出意料地點了頭。
「給未來的自己下絆子,也虧你想得到。」鬼燈站在門框邊,看著林曉月收拾房間。他雙手環抱胸口,表現得很平靜的樣子,事實上手指已經將衣服捏出了褶皺。
林曉月跪坐在地上,念念有詞地清點著房間裡的東西,抽空抬起頭,對著鬼燈笑道:「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未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啊。」她在恢復記憶前,曾經在遠阪家使用了未來的魔術,這讓遠阪家目前的魔術水準提高了不少,連時鐘塔那邊都傳來過誇獎。
這顯然會對未來造成影響,只是具體會有怎樣的變化,林曉月就不確定了。她只是想要保證以後間桐髒硯會對她下手,畢竟……林曉月咬了咬牙。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間桐髒硯給她添的麻煩,確實有利於吉爾伽美什和她的關係——當然最後造成的反彈也格外大就是了。
「全部都想起來之後,就快速地展開行動了。」鬼燈說完又歎了聲,「休息好了嗎?」
曉月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忽然站起來,走到鬼燈面前抱了抱他,就好像她還小的時候那樣,黏在鬼燈身邊,想要獲得保護的姿態。她的聲音低低的,卻帶著笑意:「嗯,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如果不是有鬼燈幫忙,我一定沒辦法撐到現在的。」因為在最無助的時候有人保護她,因為有人用最平靜的態度對待她,因為有人用漫長的時間等待她,她才能重新站起來,有勇氣去面對。
她很喜歡鬼燈,像是對待長輩那樣,尊敬他、愛戴他、感謝他。她現在有需要面對的事,換句話來說,她這艘小船,在暴風雨的洗禮後,經歷了漫長的整修,是時候離開這個避風港了。
船有著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航行,她不可能永遠停留在港口裡,總得向海平線駛去。
鬼燈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好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語氣依舊是冷靜平淡的,聽著卻有種鼓勵的意味:「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既然要去,就好好幹吧。」
說著,他的手掌停在了曉月的腦袋上,用力扣緊並且往後掰。
「好痛好痛!快放手啦!」「如果輸掉給我丟臉的話,你就等著吧。」
「你這個鬼畜!抖s!嗚啊啊我錯了好痛啊!」「哼。」
除了間桐家,林曉月還得去找遠阪家幫忙。
「你說你要把自己封印在這裡?」遠阪皺眉看著周圍,這樣一個荒涼的郊外,也與冬木市的幾大靈脈不相關,先不提林曉月為什麼打算封印自己,在這個地方也不利於汲取靈力啊。
林曉月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裡。」當初她就是「死」在了這裡,日後這裡會建成神社,她得在那之前佔據這個地方——和那個以後的神明搶地盤,到時候才能及時處理艾梵的靈魂。
其實林曉月打算做的事已經稱得上是悖論了:她打算在艾梵交換自己的靈魂的瞬間,將他的靈魂保護起來,至於她的靈魂,則會由現在這個自己替換,也就不會有靈魂的損傷。
可是既然如此,現在這個她也就不應該存在。
林曉月揉了揉太陽穴,不,倒不如說,其實這是只有一次的後悔藥。
想到這裡,林曉月忽然想笑。一開始她的穿越不就是為了「後悔」嗎?將系統給出的僅有一次的機會用於後悔那種無聊的事,回頭去看不過是跟不舒服的自己的賭氣。
就算艾梵代替她受到了靈魂的損傷,她早在被吉爾伽美什殺死的時候,與上級的賭局就輸了,她應該離開這個世界,不管是回到獵人世界,還是回到上級所在的那個空間,都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能夠說明現況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賭局還沒有結束。那個這個單獨開闢出來的賭局裡,不管發生什麼都是有可能的,說不定她的這顆後悔藥,是系統最初說好的獎勵呢。
沒有必要再計較這些東西了,算計那麼多,她最後的結果不也是被捏爆了心臟?按照鬼燈的教導來面對接下來的情況吧,盯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對周遭乃至這個世界造成怎樣的影響都無所謂。
任性妄為是強者的權利,只要能夠擺平,就沒有什麼是限制,何必給自己增添束縛。
不過總有些原則上的問題不能忽視,一個世界裡不可能同時出現一個人的兩個靈魂,所以她現在要遠阪幫忙,將她封印起來。她會先催眠自己,成為單純的靈體,在那個瞬間才會恢復過來。而一個單純的靈體,很有可能會被冬木市的靈脈吸引過去,搞不好還會被聖杯當作養分,她可不想成為黑泥的一部分,所以讓遠阪幫忙把她封印在這塊土地上就好了。
解釋起來相當麻煩,實際上操作很簡單。遠阪再三確認過之後,就動手下了封印。
少女的身形在咒語中變得虛幻起來,眼睛裡也漸漸失去了光彩,最終消失在了空氣中,像是溶解於空氣中。遠阪看著地上為了使用魔術而化作齏粉的寶石,有些遺憾地笑了笑:「再見,吾友。」
秋風卷起了地上的一片落葉,吹向遠方,是和當年他認識這個女孩子時相同的季節。
「很靈的神社?」遠阪凜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女同學。後者興致勃勃地點頭:「是啊,據說不管是學業、職場、健康、戀愛都超級靈!」說著周圍就飄起了粉紅泡泡,想也知道她的重點在最後。
遠阪凜心裡歎了口氣,作為魔術師,她對神社還是心存敬意的,可是越瞭解就越清楚,不可能有能夠實現一切的力量,哪怕是聖杯,也……頓了頓,遠阪凜將這個念頭丟出腦袋,露出她一向的優雅笑容:「我覺得,凡事還是靠自己比較好,而且我也有這個自信。」
「不愧是遠阪啦……」女同學有些失落,不過有很快振作起來,去找別人了。
回到遠阪宅,遠阪凜換了便服,打算給自己做點吃的當晚飯,打開冰箱才發現空蕩蕩的,不由得扶住了額頭。一個人住就是這一點比較麻煩,她雖然會在週末的時候買夠下一周需要的食材,但是也有會計算失誤的時候。本來她就不擅長家事,花園也好久沒有打掃了……想想都煩。
不過晚上總不能不吃,收拾了一下,遠阪凜就拿上錢包出了門。今晚先在外面解決晚餐吧,再買點麵包之類的當做明天的早餐,至於午餐可以在學校的福利社買……嗯?
遠阪凜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遠處,她剛才好像感受到了強大的魔力波動?
自從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後,冬木市就一直很平靜,而且聖杯戰爭大約六十年才開展一次,所以冬木市里很少會有魔力波動,頂多是她用錯魔術結果引起爆炸……咳咳。
收回跑得沒影的思緒,遠阪凜沒多想,抬腳就朝著魔力波動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按照遠阪家的家訓,要做一個正統的魔術師,是不能對潛在的問題視而不見的。
到達的地點令遠阪凜有些意外,居然是神社。白天的時候,女同學跟她說的該不會就是這裡吧?遠阪凜感應了一下,從地理位置來看,這裡沒有靈脈,應該沒那麼靈才對。
夜晚的神社寂寥無人,神社主估計也在里間休息,一盞燈都沒有亮。不過現在正是初春,天氣很好,月光照得四處亮堂堂的,所以不用擔心視線受阻。
神社裡開著櫻花,儘管是夜晚,這些絢爛的花朵也不知疲憊地綻放著,微風四起,柔軟的花瓣隨風而落,簌簌的聲音讓人的心情也平緩下來,卻不會覺得陰森。
遠阪凜拂開吹到臉頰上的頭髮,別到耳後,四處看了一下。魔力波動只有那一瞬間,她跑過來也需要時間,現在已經感覺不到殘留的魔力了,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她正有些失望,想著要不要下次帶齊工具再過來一次,就忽然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男人,從神社裡走了出來。在這個時代,還有穿著如此正統的和服的男人,令遠阪凜不禁多看了幾眼。
男人的表情非常冷靜,說是面無表情又不算,因為他給人一種輕鬆的感覺,好像剛剛發生了什麼愉快的事。該不會這個男人和剛才的魔力波動有關吧?可是他身上沒有魔力啊。
遠阪凜還在奇怪,男人已經走到了遠阪凜面前,他並沒有特意走過來的意思,而是遠阪凜正好在道路的中央,要離開神社的話一定會經過遠阪凜身邊。
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忽然停住了腳步,接著側過頭看了遠阪凜一眼。
被這一眼瞧得有些奇怪,遠阪凜尷尬地對上男人的視線:「請問,有什麼事嗎?」
「不是,」男人的嗓音也很低沉,在這樣的夜裡卻不覺得鬼魅,或許是因為他的態度非常坦然,甚至帶著些許友善的意味,「初次見面,這位小姐,你好。」
男人的禮貌讓遠阪凜難得的局促起來,她連忙鞠躬回了一禮,只是抬起頭來,男人已經不見了。面對這種情況,她應該覺得毛骨悚然才是,但遠阪凜更多的是莫名產生的親切。
遠阪凜又看了一圈周圍,魔力波動沒有再次傳來,她的肚子也傳來了饑餓感。
還是先回去吧,再不吃點東西的話,要是在大街上肚子叫起來,就給遠阪家丟臉了。遠阪凜無奈地按住腹部,正想轉身離開,頭頂上忽然想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你的肚子餓了嗎?」
下意識地點完頭,遠阪凜才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朝聲源看去。
道路旁盛開著的櫻花樹上,一個少女正坐在枝幹上,笑盈盈地看著她。
少女穿著一身松垮垮的巫女服,巫女袴的長度比正式的要短,露出白皙的大腿來。她的腳上沒穿木屐,也沒穿白足袋,就這麼晃悠著,遠阪凜的視線都跟著她的大腿跑了。
因為是夜晚,少女又坐在樹上,遠阪凜看不大清楚她的模樣,只能從體型判斷對方和自己差不多大,正想說話,少女就扔了個東西過來。她下意識地接住,才發現是一個團子。
「雖然很想給你吃點別的東西,但是我手頭上只有這個。」少女從櫻樹上跳了下來,歎著氣走到遠阪凜面前。她的懷裡還抱著一隻兔子,因為顏色和白衣相同才沒有發覺。遠阪凜卻沒空管什麼團子和兔子了,她只是呆呆地看著月光下少女的臉龐,一時之間居然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即使過去了九年多,她也沒忘記過這張臉,以至於此刻出現在面前時,她震驚得說不出話。時間仿佛在瞬間回到了過去,她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
月光下,少女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柔和美麗起來,她說:「凜,好久不見。」
王者歸來
第179章
第179章:說什麼廢話來幹架!
感受到那股魔力波動的人不只是遠阪凜一個人,正從酒吧裡走出來的吉爾伽美什也朝著神社看了過去,不過在感知到遠阪凜後,他就收回了心思,悠哉地朝著自己的住處走了過去。
他的住處有些偏僻,現在又是夜晚,路上沒有人,昏黃的路燈或許是因為老化,燈光一閃一閃,似乎下一秒就會壞掉從而陷入一片黑暗。春天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當然,這點溫度對英靈來說不成問題,吉爾伽美什穿著簡單的襯衫加外套,如果不是那頭顯眼的金髮,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
很快,他便停下了腳步,懶散的聲音響起:「跟到這裡也夠了吧?」
不快的嘖聲響起,隨即便有人從隱蔽的角落裡走了出來,男人拿著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吉爾伽美什,後者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臉上架著的墨鏡和身上穿的黑西裝。
還真像是電視上演的那樣,打扮得很有黑社會的樣子嘛。吉爾伽美什這樣想著,語氣不變:「誰找你們來的?」他這幾年已經收斂很多了,還是說和別的事有關?
男人哼了一聲,只是說:「等你下地獄後再去問閻王吧。」說完便開了槍。
裝了消音器的槍並沒有發出多大響聲,但是彈頭與金屬相撞的聲音卻很清脆。男人尚未回過神,就被眼前的一片金光閃花了眼,吉爾伽美什維持著王之財寶,赤紅的豎瞳在身前波光粼粼的金光映照下分外顯眼。他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算了,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話音剛落,投射而出的寶具已經降臨到了男人的面前,氣勢洶洶。
等吉爾伽美什收回寶具,看著地上四肢癱軟口吐白沫的男人,頗為嫌棄地收回了視線,他可沒有讓這種傢伙的血弄髒寶具的打算,嚇唬一下只是小事一樁,受到魔力的影響,男人應該也不會殘留有多少記憶,當然,精神錯亂也是有可能的——這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感受了一下身體裡殘餘的魔力,吉爾伽美什皺起了眉頭,他又看了眼男人,最終還是沒有吸取他的生命力來補魔,而是朝著遠阪宅的方向走了過去。自從他殺死那傢伙後,他就沒有找過別人補魔,倒不是說精神潔癖,單單是因為魔力的品質無法令他滿意。
所幸遠阪凜成長得不錯,又為了練習魔術,將不少魔力存儲在寶石裡,他隨便拿一顆來用也足夠彌補空缺了。隨著他愈發習慣普通人的生活,魔力的消耗也大量減少,才會忘記及時補魔。
雖說她現在去了那個地方查看魔力波動,但他殘餘的魔力應該還等得起。
遠阪凜還處於頭腦一片空白的狀態,儘管當年她還小,也不可能會記錯林曉月的模樣,倒不如說因為隱隱約約有個認為林曉月會重新出現的念頭,她從未忘記過林曉月。
可是現在她出現得太突然了,讓遠阪凜措手不及。她呆呆地看著還歪著頭打量她的林曉月,往常的優雅早就丟到了一邊去,她有很多話想說,不管是林曉月不在的這幾年的空白,還是她此時的出現有多少讓人想要吐槽的地方。可是她的嘴唇開合間,一個音也沒有發出來。
林曉月一直維持著笑容,就和她記憶裡的模樣一樣,但是也有差別,好像要更加……生動些。
「樹理姐姐……」遠阪凜最終喊出了這個稱呼,而林曉月也笑眯眯地點了頭:「嗯,我回來了,凜被嚇到說不出話來了嗎?」她空出一隻手來,捏了捏遠阪凜的臉頰:「快醒醒。」
「才沒有被嚇到呢!」遠阪凜找回了平時的狀態,被當做小孩子捏臉讓她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露出凶巴巴的表情,「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隨便捏一個淑女的臉啊!」
「是是是。」林曉月心情很好地收回手,然後將手裡的兔子塞到遠阪凜手裡,另一隻手則攬住了遠阪凜的腰際:「幫我把他抱好,有什麼話我們先回家再說。」
「哦……」遠阪凜下意識地接好兔子,隨即感覺到兔子挪了挪,除了四條腿踩在她手上外,基本不與她有任何身體接觸,這讓遠阪凜有種自己被嫌棄了的感覺,頓時滿頭黑線。不過她的關注點很快轉移到了林曉月身上:「等等,為什麼要攬著腰……哇啊啊啊!」
身體的重力有一瞬間的加大,壓著她往下墜,不過腰間環著的胳膊牢牢地扶住了她,遠阪凜條件反射地用一隻手繞過林曉月的後頸,搭在她另一邊的肩膀上。只是低頭一看,視線便立刻上移。
她居然在飛!不,她居然被林曉月帶著在天空上跳躍!遠阪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林曉月很淡定,先不提經過鬼燈的訓練,她的身體素質完全能做到這種事,念能力裡也有相同的應用,通過將氣從腳下放出達到浮空或者急速上升的效果,落下時也能由此控制降速。不過現在她的靈魂裡還有另外一種讓她意外的力量——她居然有了神性。
被封印在那塊土地上的百年來,她作為無意識的靈體,到底是有點力量的,鬼燈還幫她做了一個木像,本來只是起鎮守的作用,卻被人當做神像,偶爾會過來祈願。
她的知識和經驗都還留在腦袋裡,儘管是不具備智慧的靈體,在聽到請求後也會下意識地照做,稍微點化或者分點力量過去,就能輕鬆實現那些人的願望。對她來說只是順手做了點好人好事,可是對那些祈願的人來說,無疑是靈驗的象徵,居然就這麼建起了神社。
日本原來就有八百萬神明的說法,認為神明棲身於世間萬物之中,所以只要有人信奉就會被看作是神明,而像她這種此前從未有過定義的靈體,也因此有了不少信徒,產生了神性。
她現在可以運用的力量裡,就多了一絲神性,當初保護艾梵的靈魂時才更加順利。
想到艾梵,林曉月的視線側過來下移,落在遠阪凜手裡的兔子上。因為要一隻手搭著她的肩膀,遠阪凜只用一隻手托著兔子,她沒忘記把兔子往懷裡摟緊,可是兔子本身卻對她避之不及。
紅寶石般的眼睛與林曉月相對,明明是面癱臉,兔子的姿態卻明顯的柔和下來。林曉月伸手揪住兔子後頸處的皮毛,將它拽過來塞進了白衣的衣領裡,雖然還隔著一層肌襦袢,林曉月也能明顯感覺到兔子的僵硬,不由得彎起了嘴角。如果不是還在帶著遠阪凜跳躍,她早就笑出聲了。
遠阪凜這會兒也從最初的震驚中適應下來了,看著從林曉月的領口探出腦袋的兔子,好奇地想要點一點兔子的腦袋。還沒碰到呢,兔子就將腦袋縮了進去,不過很快又慌張地探出來。
「它是不是不喜歡別人碰它?」遠阪凜有點鬱悶。
林曉月到底沒忍住笑出聲來,下巴一收便抵在了兔子毛茸茸的腦袋上,還故意親昵地蹭了蹭——於是兔子更加僵硬了,搭在領口的兩條前腿抖啊抖,似乎想要抬起來捂住自己的臉。
她還在繼續逗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兩條後腿搭在哪裡借力的?」
塞進衣服裡了,還能搭在哪裡?兔子直接閉上眼睛,耷拉著耳朵裝死了。
使用了神明的力量,在保護了艾梵靈魂的同時,也算是將他收作眷屬,因而有了賦予還處在靈魂狀態下的艾梵形態的力量。或許是因為銀魂世界的影響,她就把艾梵變成了兔子。
一直到現在才醒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替換並修補靈魂並不簡單,更何況艾梵的靈魂也是三次元,以她在這個世界積蓄百年的神力,也是弄到去年,至於到今年的這一年時間,都在積攢力量,好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畢竟她還是那塊地方的神明,得留出力量給那些參拜的信徒。
林曉月絕對不會承認她是為了將力量提升到最好的狀態,去教訓吉爾伽美什的!
眼看著快要到遠阪宅了,遠阪凜倒是有些戀戀不捨,她確實是優秀的魔術師,但依靠自己的力量飛行她還做不到,這也不是遠阪家的魔術擅長的方面,甚至可以說很少有人能做到。
高空俯視的感覺很好,身旁又是好久不見的林曉月,遠阪凜簡直樂不思蜀。
只是在離遠阪宅還有段距離的時候,林曉月忽然放慢了速度,更是發出了陰森的笑聲:「還真是沒想到,剛回來就能見到呢。」她觀察了下,便抬起空著的手,隨意一揮,便有火焰凝成箭矢,朝著正走在通往遠阪宅的路上的某個人直射過去,在夜空中分外醒目。
遠阪凜嚇了一跳,不過在看清楚地上的人影后,她便放下心來,隨著林曉月落下。
死氣火焰凝聚而成的箭矢全部被擋了下來,吉爾伽美什皺著眉轉過身來。他第一眼看到的確實是遠阪凜,畢竟攻擊的招式是遠阪凜常用的火系魔術,正想對她的偷襲點評一二,吉爾伽美什跟著就看到了安然地站在遠阪凜身旁的少女,就算是他,也因為這份突然而產生了短暫的震驚。
林曉月彎著嘴角,笑意滿滿,只是在夜晚裡,這個笑容怎麼看都帶著惡意。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吉爾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我啊……」可以拖長的話語還未落下,下一秒紅白相間的人影便突兀地躥到了吉爾伽美什的面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吉爾伽美什還開著王之財寶,遇到這種情況也只是瞳孔微縮,跟著便打開了寶庫的大門,一把刀朝著林曉月射了出去,距離近到只要刀完全伸出就能穿透林曉月的肩膀的地步。
只是在保持著這樣速度的情況下,林曉月的反應絲毫不減,她微微側開身,刀就從她的肩膀上方劃了過去,緊跟著右手從下方竄出,掌心朝上往裡一扣,便抓住了刀柄。
手腕沿著逆時針的方向一扭,刀身便劃了一個漂亮的半圓,朝著吉爾伽美什的脖頸橫掃過去!
「呼。」林曉月對著刀身吹了口氣,眼神從刀柄的位置順著刀身,一路肆無忌憚地蔓延到刀尖,閃著寒光的利刃停在吉爾伽美什的脖頸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卻是殺氣凜然,濃烈得能割破皮膚。
她的臉上仍然掛著友好的笑容,和還掛在她領口的那只兔子一樣,看似可愛無害。
「我啊,可是非常地想念你呢。」
只是這話裡的惡意,多得可以湧出來了。
第180章
第180章:不是兔子是男朋友。
漢語裡有個成語,叫做相見恨晚,指的是兩人一見如故、意氣相投,所以「只恨相見得太晚」。如果單單使用它的字面意思,林曉月覺得,用在她和吉爾伽美什身上也不錯。
儘管思緒在神游,林曉月的臉上仍然掛著無害的燦爛笑容,就這麼直直地盯著還和她僵持的吉爾伽美什,姿勢也保持不變。路燈的光線還在一閃一閃,模糊了兩人的表情。
遠阪凜毫無淑女風度地張大了嘴,她剛開始只以為林曉月是在和吉爾伽美什打招呼,哪想到一眨眼他們兩個就成了這副勢如水火的模樣,殺氣澎湃,她都有些腿腳發軟。
林曉月手中的長刀忽然化作了金色的光點消散,她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點,撇了撇嘴便收回手,仿佛剛才散發殺氣的人不是她一樣。吉爾伽美什眯著眼睛看她,林曉月則是笑眯眯地拍上他的肩膀:「打個招呼而已,吉爾你該不會嚇到了吧?」說完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她現在外表年齡最多和遠阪凜同齡,這種賣萌的舉動做出來毫無違和感,懷裡的兔子還跟著抖起了耳朵,一人一兔搭配起來萌得犯規,旁邊看著的遠阪凜差點笑出聲來。
吉爾伽美什斂起了眉,嘴角往上一牽:「好久不見,你的膽子又大了不少。」
剛才的行為絕對不是打招呼那麼簡單,這個女人是動真格的——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先不提為什麼她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光是當初他捏爆她的心臟就沒法輕鬆解決。
這個女人想要殺了他,可能是因為遠阪凜在旁邊,她沒有真的動手。幾年的功夫她變強了不少,光是剛才的爆發力就令人歎為觀止,不用寶具打起來的話也不知道鹿死誰手。但是,更值得他注意的是另一種變化——她敢下狠手了。原本林曉月總是會出於各種各樣的考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手,現在卻隨性很多,說得難聽點就是膽大妄為目無章法,對她來說卻是好事。
身為強者,卻被過多的瑣事所累,只會畏首畏尾,重要的是去挑戰的心,無所畏懼。
或許,這個女人現在不對他動手,並非出於對遠阪凜的關心,而是有別的後手……吉爾伽美什帶著探究的視線還未收回,就注意到林曉月嘴角猛地一扯,弧度拉得誇張,都顯得猙獰起來。
還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忽然傳來一股吸力,身體裡僅存的魔力被吸取得乾乾淨淨。
林曉月一巴掌拍在吉爾伽美什的腦門上,原本高大的金髮青年在瞬間變成了不到一米五的男孩,臉上還帶著措不及防的驚訝。大概是因為變成了小孩子,表情變化得相當明顯,赤瞳比起紅寶石,更像是貓眼石,此時瞪得圓溜溜的,怎麼看怎麼可愛——於是被林曉月暴力碾壓了。
「怎、怎麼回事?!」遠阪凜今晚受到的驚嚇比過去一年還多。
雙手穿過吉爾伽美什的腋下,輕鬆將他舉起來的林曉月轉過頭,笑得一口白牙:「哎呀,不就是沒有魔力了,所以變成幼年體節省魔力嗎?凜你應該知道,吉爾需要魔力才能維持日常生活吧?」
遠阪凜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幾年來吉爾伽美什也找她要過寶石補充魔力,也知道他異于常人。不過,雖說察覺到了這點,遠阪凜也沒想過他是英靈——畢竟英靈怎麼可能有肉身呢?這種理所當然的想法讓她從未懷疑過吉爾伽美什的身份,現在自然也沒懷疑林曉月的話。
「你——」吉爾伽美什剛發出一個音節,肩關節處就傳來了刺骨的疼痛,伴隨著一聲輕響,左手手臂就脫臼了,如果不是咬緊了牙關,他估計會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林曉月的視線重新移回吉爾伽美什的臉上,歪了歪頭,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她和吉爾伽美什聽得見——當然,還有她懷裡那只兔子:「還有右手。」話音剛落,吉爾伽美什的右手腋下也傳來了示威般的疼痛感。林曉月的手被衣服擋著,再加上姿勢的遮擋,就算是遠阪凜也沒看出問題來。
吉爾伽美什盯緊了林曉月,雙眼宛如蛇瞳,幾乎要滲出毒汁來。不等他開口,林曉月就又保持著笑容,借著將吉爾伽美什放下來的動作,又用力將脫臼的肩膀接了回去,轉而牽起吉爾伽美什的手,走到遠阪凜面前,很淡定地說道:「好了,重逢到此為止,我們回家吧。」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遠阪凜的軟肋,她眼圈一紅,跟著卻是點頭笑了起來:「嗯。」
回到遠阪宅,林曉月就鬆開了吉爾伽美什的手,兩人在路上不動聲色地較勁,鬆開手時都是一片通紅,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惜吉爾伽美什現在是幼年體,單論力氣真心比不過林曉月。
林曉月心情很好地拉開領口,兔子立刻跳了出來,蹦躂著落在吉爾伽美什腳邊。她豎起手指,很嚴肅地對兔子說:「你看著吉爾啊,我和凜去換身衣服。」說完就拉過遠阪凜的胳膊上樓去了。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地甩著自己的手,在人間生活的這幾年,他的性格的確收斂了不少,比四戰的時候要好很多,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在受到如此對待後還能冷靜得下來。
低頭看了眼在自己腳邊,用前爪梳著耳朵的兔子,吉爾伽美什皺起了眉,抬腳就想把兔子踢開。兔子顯然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飛快地躥到了牆邊,然後非常人性化地用前爪拍了拍地板,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快。吉爾伽美什正想走近,又刹住了腳步,臉色一黑。
牆壁上突兀地長出一根倒刺,尖端對準了他的心臟,似乎下一秒就能脫離牆壁直刺過來。
兔子仍然在平靜地梳理著自己的毛髮,只是目光一點兒也沒從吉爾伽美什身上移開。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倒刺立刻縮回了牆壁裡,兔子直起上半身,朝著樓梯跑了過去,等林曉月走下樓梯時,兔子正好停在她面前,被林曉月好笑地抱進懷裡。
吉爾伽美什被這只兔子的反差弄得想磨牙,等看清林曉月穿著的衣服後,心情又有些複雜。
他和林曉月進行那個遊戲時,兩人也做過穿情侶服這種事,無非是刷好感的手段罷了,現在見到她又穿上了其中一件,總覺得不自在。林曉月倒是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家裡還保存著她之前的衣服,身上這件是她隨手拽的,因為是成年的尺寸,穿著還有點大,鬆鬆垮垮的。
剛才的念力想也知道是艾梵在折騰吉爾伽美什,她也沒放在心上。如果是全盛狀態的吉爾伽美什當然恐怖,可惜沒有魔力,還被她變成了幼年體,在路上更是用念力封鎖了所有的魔術回路……這樣的吉爾伽美什,有什麼好怕的?至於事後的報復,來打啊,誰怕誰!
林曉月戰意高昂,懷裡的兔子默默地趴著,不時避開遠阪凜的逗弄。
「啊,糟了。」遠阪凜扶住額頭,「我忘記晚飯的事了,還有明天的早餐。」
她這麼一說,林曉月也覺得餓了。她被當做神明供奉的這段時間,就算有貢品也沒法吃,雖說有了神性,基本可以不依靠食物來維持生理機能,但口腹之欲跟需不需要無關。
只是時候不早了,她放下兔子,去翻了翻冰箱,雖說乍一看空蕩蕩的,但也有點零散的食材。算了半天,林曉月把看得上的都挑了出來,抱著放到料理臺上,又挽起袖子,笑道:「好啦,這麼久沒見面,我久違地來做頓飯吧。」說著就把遠阪凜推出了廚房,「交給我就好。」
遠阪凜相信林曉月的手藝,當下乖乖去餐廳坐著了,吉爾伽美什覺得林曉月暫時不會有大動作,也跟著走了過去。兔子則是在廚房門口臥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等著林曉月出來。
廚房裡很快飄出了香氣,林曉月捧著餐盤正要走出廚房,又停下了腳,輕笑道:「你就這麼橫在門口,也不怕我把你踩到。」兔子一個翻滾就起了身,林曉月重新邁開腳步,將餐盤放到了桌上,這才招呼遠阪凜和吉爾伽美什來吃,然後又蹲下來看著兔子。
「需要給它準備吃的嗎?」遠阪凜早就餓得夠嗆,簡單的炊飯也讓她胃口大開,注意到林曉月的動作,她硬生生停住了已經舀起一勺飯的勺子,放回餐盤裡。
「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吧。」林曉月摸了摸下巴,遠阪凜沒多想:「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蔬菜水果之類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一聲響指,兔子的周圍忽然出現一團霧氣,而等霧氣消散,兔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黑髮黑眼的清秀青年,正無奈又寵溺地看著林曉月。
青年有著典型的東方人長相,算不上俊美,但是非常耐看,越看越養眼,一雙桃花眼溫柔似水,氣質內斂含蓄,乍一看沒什麼特殊的,不過這只是在對著林曉月的情況下。
遠阪凜在扶住額頭和按住胸口間掙扎了半天,最後做出了第三個選擇——她拋棄了禮儀那種事,指著青年,對著林曉月問道:「樹理姐姐,關於這位先生,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林曉月一臉無辜:「你之前不還是一直在逗他嗎?我只是讓他來吃飯而已。」想到自己逗的兔子其實是個男人,遠阪凜的臉色立刻一紅,咬牙切齒地說:「我以為它、他是兔子!」
「確實是兔子啊,」林曉月笑眯眯的,「不過也是我的男朋友。」
「言峰樹理!」遠阪凜的理智之弦在聽到「男朋友」這個詞後,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