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pisode 04
一眾人望過去,從網球場走出一名頭帶綠色吸汗巾的少年,中分,紫色短髮,一張臉長得即英俊又秀美,那土黃色的運動服都被他穿得好看得不得了。
令人連嫉妒都做不到的美貌啊……二之宮早紀感歎道。
事實上不止這位少年,在場內的正選們都出來了,包括那個打眼的銀色腦袋。此時不看更待何時?看了幾眼,早紀就覺得正選應該都是靠顏值選上的吧?
「啊沒什麼。」木下明子匆匆說到,並且把手中的提袋交給幸村。
「非常謝謝,學生會一直以來都很照顧網球部。」
「我應該做的。」
語畢,兩人都揚起非常官方的微笑,配合白牙閃亮的一筆,把周圍人的狗眼都要閃瞎了。兩人又假模假樣的客氣一輪,正式分開。
「二之宮同學,你不是找我有事嗎?那我們走吧。」木下明子拉了拉早紀,不想在這裡多呆。
不對勁啊……班長小姐這狀態不對頭啊。二之宮早紀下意識地回頭,在夕陽的餘暉裡面,看見那個銀色的腦袋被染成了橘紅色。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暗地裡嚇了一大跳,面上一聲不做,覺得自己其實也挺不靠譜的同時,這時她正好看到木下也往後方悄悄瞥了一眼。
如果不是她正好往後看,是絕對不會發現的,木下明子看得很隱蔽,很不著痕跡。可是那個眼神……
嗯哼哼,果然是這樣……
二之宮早紀不懷好意地笑了。
看來上次聽到的傳言是真的呀,消息傳得如此之快,這個學校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
什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有些地方適用,有些地方則不然。有些人你天生和她不對盤,說兩句話都覺得被噎著。可能一些人會選擇不去理會,有些人則一定要鬥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其實二之宮早紀私下還是挺喜歡這句話的,你去死,我活著,多痛快。
「說吧,你有什麼事情問我?其實也沒什麼要問的吧。」木下名字說道,語氣淡然,很漠不關心。和之前學生會成員的模樣大相徑庭。
誒,這麼快就不搞這一套了麼?
二之宮早紀有些失望。不過老實說,語氣淡漠的木下明子反而有種別樣的魅力。
她搖搖腦袋:「當然不是,班長,我才轉來一個禮拜,不明白的事情有一大堆。」
——這話倒是不假。
學生手冊裡面有幾條比較曖昧,不好定義。二之宮早紀把這幾條挑出來,木下明子簡單幾句給她解釋了,她聽的很清楚、明白。說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連去買罐水都是分開去買的。老實說她也不想繼續和班長小姐浪費時間,其實能不起衝突就不要起衝突,不過這不代表她害怕和人起衝突。
讓自己開心都已經很不容易,還要時時刻刻管別人開不開心,得把人活活累死。別人怎麼想,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週末在家裡把報告整理修改好,二之宮早紀正在複習週一要進行的化學小考的內容。功課對她不是很難,但她也不是那種過目不忘從來沒出過年級前十的天才,既然沒有這個才能,想要收穫成果,就得付出相應的努力。
那種不用看書就成績好得不行的天才反正她是比不了的。
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早紀揉揉眼睛,接起來,聽筒傳來一陣活潑的女聲:「早紀,我聽鳳鏡夜說你轉學啦!」
「你誰啊。」耳朵被炸,口氣真的好不了。
「我是蓮華啊蓮華……這麼快就忘記了嗎薄情的傢伙啊。」
「哦蓮華啊。」
——寶積寺蓮華,歸國子女,時不時就從櫻蘭高中男公關部的地下冒出來,也不知道是哪種趣味。
沒錯,二之宮早紀之前就讀的學校是私立櫻蘭高等學校,裡面全是有錢有閑的美少年美少女們,比如和她打電話的寶積寺蓮華。
「是二之宮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換成了一道沉著的男聲。背景音是蓮華吵鬧著,你把手機還給我啊還給我。
二之宮早紀有一秒鐘的怔忡。
「啊,是鏡夜啊。」
「對,是我。我正好在神奈川,碰到蓮華了,她正好想給你打電話。」
喂喂少年,你怎麼這麼多正好?
*
之前在學校二之宮早紀就是男公關部的常客,超級VIP來著。說是這樣說,其實主要是她負責過男公關部的各種主題服裝,而這一切都是背後的帝王鳳鏡夜管理的,一來二去,自然很熟悉。
指名鳳鏡夜的人不是很多,反正學校裡面無論音樂室還是圖書館都沒有人好好學習,男公關部那裡提供好喝的紅茶、美味的蛋糕,還有比蛋糕更可口的美少年,作為贈送大殺必死的VIP,不去白不去。
「你怎麼禮拜天大早上的跑到神奈川來了?」
奇怪,不符合這個人的作風,聽說他起床氣挺大的。
「……各種各樣的原因。總之我在……」鳳鏡夜報了個地名,「你能過來嗎?」
二之宮早紀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等她到了位置,鳳鏡夜在一家咖啡廳裡等她。好巧不巧,早紀來過這家,吃的東西一般,飲料做的勉強,勝在裝飾裝修都很小清新,不少小女生喜歡去。
她坐下,點了杯熱拿鐵,就忍不住好奇地問是什麼風把這尊大神吹來了神奈川。
不問還好,一問瞬間低氣壓席捲了整間店子。本來還有拿手機偷偷拍鳳鏡夜的小女生們,嚇得手一抖,一時間掉了一地手機,場面甚是震撼。
原因很簡單。
鳳鏡夜一向晚睡,男公關部暗地裡的帝王日理萬機,對此,早紀只能吐槽:「你那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自找的。」
休息日的一大清早,就能把他從被窩裡面挖出來的,除了須王環不做第二人聯想。之後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半點都不靠譜的男公關們,對庶民設施一路玩耍就把這個「帝王」忘在了他也不知道的角落裡面。
之後便碰見了寶積寺蓮華,用她的電話把二之宮早紀叫出來了。
說不想笑那是騙人的,但這點自製力還是有的。早紀端起咖啡杯喝一口,掩飾自己笑彎了的唇角。不過眼神是不會騙人的,鳳鏡夜既然敢說,就不怕二之宮早紀笑話。
她環視周圍環境,「不得不說,你坐在裡面的確不搭,你要是走親民路線的話倒還好,真可惜。」
「親民路線一向都不是我,角色重複也沒有必要。」
「所以說,鳳同學,你今天特意把我這個老客人叫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吧?」早紀把勉強還行的拿鐵放下,直接問。
既然都碰到蓮華能打電話了,大可直接打給家裡的管家,或者須王環、那對雙胞胎,都可以。
電話撥到她這裡來,怕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吧。
「的確是這樣的。」鳳鏡夜推了推眼鏡,少年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好像某種寶石一樣,閃耀著一種無機質的光輝,在那副近視鏡的掩飾下看得並不太清楚,卻更添一分書卷氣,也不那麼盛氣淩人。「雖然該知道的我知道的差不多了,不過作為朋友,從你這邊親耳聽到也很有必要。」
「誒,作為朋友嗎?你在說我嘛?」二之宮早紀訕訕地指了指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晉升得這麼快。
「當然。」
「先不論真假,您繼續說。」
聞言,鳳鏡夜也不生氣,因為她說話一直都是這個調調,要是一點點計較起來,真的不用繼續了,所以他接著說:「你怎麼忽然轉學了?當然我這裡指的不是客觀原因。」
「想你也知道客觀原因,我還不樂意說呢。」顯然某人特別能蹬鼻子上臉,根本不會好好說話,「至於說我怎麼想的,我也不找些虛的百搭理由來搪塞你。」
二之宮早紀直直地看著鳳鏡夜,道:「因為我很礙眼啊。」
「既然客觀原因你知道,那個人你也見過的吧。如果是礙別人的眼就算了,我家裡人情緒比較激動你明白的吧?本來我就是鬼混的那個,到哪裡鬼混不是鬼混。」她聳聳肩膀,滿不在乎,「我身邊也算有些朋友,離開是比較難過啦。也不知道怎麼和你們說來著,之後就很快走了……後來你也知道了。」
「原來如是這樣。」聽了解釋,鳳鏡夜也很淡定。這種淡定像是就算她不說也無所謂一樣,也正是這樣,二之宮早紀才說得出口。
老實說,除開臉和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二之宮早紀是真的挺欣賞鳳鏡夜的。
十七八歲的少年,老實說並不完美,每天都在男公關部泡著的早紀很明白。但也正是這份不完美,他某些部分和自己很重合。
自我保護機制非常重,換句簡單的話說是特別重隱私,覺得和人打交道很麻煩。兩人關係不遠不近,不鹹不淡,才能說得這麼不痛不癢。
其實兩個人也沒什麼舊好續的,都不是話多的人,也沒辦法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但卻莫名覺得挺熟悉,也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坐了一會,男公關部的其他人來接鳳鏡夜了,早紀和其他人就是混了個面熟,打個招呼就回家了。
第二天是最讓人抑鬱的週一,更抑鬱的是一來就有化學的周考,不人道的一筆,讓人都沒辦法吐槽。
當然這對有週末的人來說很蛋疼,對沒週末只在家看書的二之宮早紀來說,還算好。
現在上學對她來說是個新愛好。
別她看這樣,好歹從小到大也是從貴族學校裡面出來的,比鳳鏡夜西門總二郎之流好不了多少,立海大不管怎麼說,還是很多元化得……庶民的。所以現在她別無他好,惟愛上學。
只要智商不低的人,都知道在大家都如此灰暗的時候,不要說這種作死的愛好。
5.Episode 05
聽說,對又是聽說,愛八卦好像是人類的天性來著。她不知道是原先就有還是轉學附帶了聽說技能,聽說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當然不用聽說也知道學年第一是木下明子,雖然也不是一直都是她來著,不過兜兜轉轉,過段時間她就又會坐上第一的寶座。
將心比心說真的挺厲害。——最近上學是新愛好的某人,很中肯的讚揚。
化學周考就考一節課的時間,卷子是化學老師渡邊自己出的。整個學年的化學都是他帶來著,周考時間不能統一,反正都是這周最早一節化學課,所以這老頭也挺會折騰,搞了個梅花卷。這樣改卷子的過程就很麻煩,也不知道化學老頭的頭髮是不是就是這樣愁成地中海的。
考試中時間過得飛快。
因為好好複習過,二之宮早紀覺得自己不是弱智,所以試卷題目都會做,就看會不會粗心錯一些。
結果倒是大吃一驚。
化學老師效率超高,放學的時候就過來發卷子了,二之宮早紀不如眾(自己)望考了滿分,第一名,並列第一的還有木下明子。
一下子轉學生又被人議論了一會兒。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老頭清了清嗓子說:「這個班上化學課代表遲遲沒定,那就二之宮同學好了。雖然木下同學也是滿分,不過她即是班長,又是學生會成員,很忙blabla……」一本正經地隨口瞎說一堆……
二之宮早紀先翻了個白眼。怎麼這麼不民主?沒辦法她天生反骨,遇事第一件事就是先反駁了再說,管他之後打臉打得痛不痛。
後來又轉念一想,同是滿分擠下木下明子,這活好像有些有趣嘛。
想著想著就微微一笑,正好這時木下明子回頭瞧了她一眼,那眼神絕不是恭喜,有些濕漉漉滑膩膩的,讓二之宮早紀吃不消。
而她反而拉大嘴角的弧度,哼,隔應不死你!
*
二之宮早紀也知道自己其實挺無聊的,大概就是無聊得太厲害,才疑神疑鬼、小肚雞腸。擱以前說不定她也會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不過當自己真成為「討厭的自己」時候,反而不會去計較那麼多。
就像那人之前和她說的:
It was like a wave. You go forward, and suddenlyyou go back. There was no preparation. What happened was more than they were ready for.
(那就像一陣波浪,本來是往前,一下子卻被推著往後。人們對所發生的事情一點準備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那人英語說的可溜,當然自己也不差,畢竟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如果太過雲泥之別,爸媽也會被氣得吐血大呼不值學費吧。但那人其實也不會隨時隨地拽英文,只不過在一次口語練習的時候,他準備一個踩踏事件新聞的話題時說的。當時她覺得說的很好,就記了下來,隱約覺得有隱晦的意味在裡面。
省去這些意味不明的回憶片段,大實話是,她真心不算討厭木下明子。
第二天早上上課前,二之宮早紀早上起晚了,只能隨便在學校裡的超市買個飯團對付一下,再加上一罐黑咖啡,覺得一早上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活過來了。
即使一路上被人投以奇怪的目光,畢竟飯團配咖啡,不中不西,奇奇怪怪。
但管他的,自己爽就好啦!
拋一個薄荷糖到口裡,二之宮早紀眼角看到了一隻銀色的腦袋,用紅繩紮了個小辮,手拿一小疊資料走到班門口,半個身體剛探進來,就有人喊:「木下,有人找!」
細小的議論聲很快響起來,嗡嗡聲像潮水一般,當事人聽的不真切,身為其中的一員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誒,每次都可以看到仁王找木下呢。」
「仁王感覺和大家都處的不錯,但真正和他熟的人不多啊。」
「不知道嗎?他們之前初中三年都同班,應該熟的很吧。」
「啊真好,運氣真好。」——也不知道說哪一方運氣好。
咦?
只見木下走了出去,兩個在門口說了兩句話,神態挺輕鬆愉悅,看來是舊識。之後木下就拿著那疊資料進來,分發了下去。
——是化學老師下節課要用的東西。
腦子裡靈光一閃,二之宮早紀忽然想起來,之前自己當了化學課代表為什麼木下明子眼神奇怪地看著她。現在似乎找到了些頭緒。
她似乎在紙上看到什麼奇怪的內容,忽然勾起了嘴角。
不知什麼時候,木下明子走到了她身邊。她手上在小本子上記了些什麼,一副很忙的做派,隨口一問:「原來二之宮同學和仁王同學之前就認識嗎?」
「誰?」二之宮早紀揚眉,問。
「仁王,仁王雅治。」
「這個人是誰?不好意思我有點對不上臉。」
「啊,抱歉。是我多嘴了。」
「沒事。」早紀微微一笑。
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剛剛在走廊上發生了些什麼。
確實仁王是隔壁班的化學課代表。就前兩天被化學老師「欽點」後,柳生比呂士還人模狗樣地給他掬了一把同情淚,道:「辛苦你了,能者多勞,想開點吧。」
「我想得開得很,我就是擔心冷落了你呀!」仁王雅治立刻反殺,就怕噁心不死柳生比呂士。這個眼鏡狂魔其實就是個行走在路上、活生生的悶騷,這點調戲柳生還不放在眼裡。
這不,剛剛一上任,老師就使得很上手。不知道是早餐沒吃,還是要和他桌子對面美人數學老師多說兩句話,老頭子大手一揮,一疊資料扔給仁王雅治。
天啊他是過來送作業的,再帶一疊作業回去會不會被阿魯巴掉啊?
老頭子說了:「上課資料,另外隔壁B班也要用,幫我把另外一摞送過去吧。他們班新上任了一位元化學課代表,叫啥來著……」
想了一會老頭子也沒想起來,反正就是分個資料,帶到B班給誰都一樣,也不糾結一個名字。
而仁王雅治一來B班,裡面就有人喊:「木下有人找!」其實他還是有點小尷尬的……就那一點點。
就像流言裡面說的一樣,仁王雅治和木下明子是三年同班同學,初中一直分在一個班裡面。高中反而沒有這個緣分,一直是隔壁班。很多同學也都是從立海大直升,再加上之前確實來找過木下明子幾次,一來二去,門口那個西瓜頭的小子習慣成自然,嗓門大得厲害。
把化學老頭子的話交代給木下明子,仁王忽然想起來之前老頭子說他們班一名新化學課代表走馬上任,就是老頭子記不得名字。
其實老頭子不是真的老,也不是記性差。很好猜,估計是那個轉校生。也就是之前他在超市里碰到的一身黑的少女,還有前幾天在網球場遠遠看到的那個女孩子。
——記得清楚得呢。
於是張口就來,「誒,你們班不是有個轉學生,看上去一副好好學生的樣子,和我家柳生真像。」
「柳生同學?是這樣嗎?」
「像!你要相信我這個搭檔的判斷。確實她是叫Ni……」
「Ninomiya Hayaki(二之宮早紀)。」
「對,就是這個名字。」仁王撓撓後腦勺,笑了。「看我記性差的。資料交給木下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說著就往自己班上走去。
下午放學,一邊繞著網球場跑步,仁王雅治一邊和柳生比呂士閒扯著。
說到上個禮拜五有人要進網球場參觀那事,「是不是之前我們在超市碰到的那個人?」還生怕仁王回憶不起來,「就是你買染髮膏那次……」
「噓——!噓!!」仁王小聲噓他,「染髮膏是秘密。」
柳生用眼神鄙視他,再用言語淩虐他,「仁王君,你真是個小心臟的男人。」
「小心臟算是什麼,不是不舉就謝天謝地。」仁王也葷素不忌,真是張口就來,「對就是那個妹子,叫二之宮早紀。」
「你只說讀音我對不上漢字。」
「讀作Hayaki,寫作Saki的那個早紀。傻啊你!」
「女生叫這名本來就不常見好嗎!」正好這時恰逢休息,柳生比呂士忽然推推眼鏡,笑了,笑得那叫一個無良,氣場卻分外鬼畜,「仁王君,讓我好好問問,你怎麼一下子打聽得這麼清楚,這事透著一股邪啊!」
6.Episode 06
正如柳生比呂士所說,這事透著一股邪啊!
如果說仁王雅治是那山間野狐狸,那柳生比呂士現階段就是那玉面俏道士,不說有多大除妖降魔的本事,畢竟每天都被那野狐狸精勾來勾去,對他的心思掌握得很清楚。
仁王雅治倒也老實。
大實話這也不算是個事,老實交代才能為今後的撒謊墊下堅實基礎!
於是一字不落,說得清清楚楚。
木下明子這樣的風雲人物,柳生比呂士當然知道。
雖說這兩人當過三年的同班同學,顯然木下明子還不瞭解這只狐狸的尿性,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想知道什麼的時候絕對繞著彎來。看上去像是不經意,說不定就是奔著去的。
就好比問二之宮早紀的名字。
什麼啊和搭檔像啊,什麼裝的像之前就知道別人名字一樣啊,都是詐木下明子,裝自己像一點都不想知道。
這貨還一天到晚說自己悶騷呢,比悶騷柳生覺得自己說不定比仁王還差點。
不,仁王大概是明騷吧……
不不不,也說不清他是悶騷還是明騷,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真的是條狐狸,還是條狐狸精!
別以為有些事情不說他柳生就不知道。
立海大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轉眼又到週五。
其實隔半個月,二之宮早紀要回家一趟,回去讓爹媽看看自己還是不是個人樣,有沒有全須全尾的活著。
早紀覺得自己的爹媽沒什麼好說的,不像鳳鏡夜的爹媽那麼冷豔高貴,也沒有西門的爹媽忙得連人影都看不到。要說有什麼不尋常的,一餐飯吃得靜默無比,她爹她媽沒什麼想和她說的,她也沒什麼想和他們說的,於是都安安靜靜地割盤子裡的肉。
末了,她爹問她生活費夠不夠用,早紀乖乖答,夠的。然後她爹無比滿意,又遞上一張卡,讓她週末逛逛街,換季的時候買點衣服啊什麼的。
雖然現在猶如火箭發射只留下微弱的信號——「生活費……生活費……生活費……」果然親爹還是親爹啊。
週六早上睡個懶覺,下午把西門總二郎挖出來,就按她爹說的,出門逛街。
說到吃喝玩樂在她認識的人裡面,最在行的就是西門總二郎。而且這人也挺有意思,別的男孩子陪女孩子逛街,要不一路玩手機,要不就裝死,再不就裝做很樂在其中地敷衍兩句。西門倒不會,他是真的還挺喜歡陪女孩子逛街,當然二之宮早紀懷疑之前他是享受給別人穿衣服最後脫衣服的過程。至於這次……早紀覺得這人還沒這麼衣冠禽獸吧?海中霸王虎鯨都挑下嘴不亂吃人呢。
再加上自從上次見過後也好久沒看到他,總和道明寺司混一起不利於智力發展,二之宮早紀覺得自己是為西門好。
對此西門在電話裡很幽怨地說:「真是一本真經地胡說八道,就不能老老實實直接說想見人家呢。」
早紀:「……」
下午出門,早紀在商場裡買了點東西,看中麥昆新出的圍巾,剛帶在脖子上照鏡子,臭美不到兩秒鐘,就被西門吐槽:亞馬遜爆款。二之宮早紀白了他一眼,問:「你帶你的女朋友們逛街,也這德行?我就不信你還能這麼受歡迎。」
「隨便說說不走心也可以,不過你沒有這個待遇還是省省吧。」西門也白她一眼,把她的圍巾遞給導購員,像是生怕早紀染上什麼奇怪的品味一般,雖然現在的品味也夠糟糕了。
之後西門看DG的皮繩戒指,被早紀吐槽說:「夜店風。」
「克羅心的T恤呢?」
「你街頭非主流啊?」
「紀梵希總該沒錯了吧。」
露出一個同情的目光,「我只覺得他家越來越醜,想不到你還在買……」
最後某人實在怒了,「好好好,你去買的圍巾去行不行,別說話了!」
聳聳肩對此表示遺憾,早紀覺得吐吐槽買買東西還是挺有意思的。
之前也說了西門這人挺有意思,不過和F4還是S4還是什麼4的其他三個人碰面則能免則免。不是有什麼人什麼時候曾經說過,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趨近於恐懼。早紀覺得自己膽子不小,就是煩啊,不樂意伺候那群大爺。——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要的偏要來,還是一語成讖。
天邊一片紅霞,正是快吃晚飯的時候,西門總二郎接到一個電話,說了兩句就掛了,之後他轉過來問早紀:「阿司他們找我打麻將,說正好三缺一,你有沒有興趣摻一腳?」
「哈?打麻將?」早紀的臉忽然漂移了一下,又一想他們無聊的時候好像還真挺喜歡打麻將,「去湊一腳也可以,不過我不是很會打就是了。」
他們是在道明寺司家裡打的麻將。
道明寺的家裡二之宮早紀也知道,來還是第一次來。聽說他有個很嚴厲的母親,雖然只有兩個人住,但家裡大得像博物館,如果有心要躲,估計可以躲一兩個月不和他媽見面。
她想起來那人認識道明寺司,還說他意外地是個挺單純的人。
等西門和早紀到的時候,另外三個人已經開始打麻將了。三人麻將,就是瞎他媽亂打,又據來的路上西門筒子的透露,反正不管怎麼樣阿司要毀牌的,就不知道早紀在的時候他會不會拉不下面子。
「這還不簡單,讓他拉不下面子毀牌就好了。」早紀想也不想地說。
「我說你這人,性格也太壞了吧?」
「你確定是我性格壞,而不是你包容基友沒原則?」
「……」
「……」
「……呐,真的是我沒原則嘛?」
冷淡地瞥一眼,「你來勁了,竟然還在想這句話。」語調千回百轉萬分輕慢,「西門啊西門,沒想到意外地器量挺小的嘛……」,末了還補充一句,「……作為人類而言。」
「……」
起碼這個時候西門是徹底沒有說話的意思了。
「哈哈哈,清一色胡!」正好美作玲胡了,正高高興興地讓大家給錢,果不其然那個卷毛腦袋的道明寺司把牌一推,氣呼呼地說:「不算,這把不算!算了,不玩了。」
美作玲平時就和西門更好,這時忙不迭拉他過來評理,理還沒評就發現西門旁邊站了個妹子,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他拐西門一下,小聲道:「你怎麼把妹子帶來了?」
「你仔細看看是誰?」
「長得好像……啊!是他對不對?」美作玲意會,遂繼續拉西門評理。不過西門評不評理都沒什麼意義,反正道明寺是耍賴刷定了。走了一個,又來了兩個替補,接著打麻將一點問題都沒有。
早紀由於很久沒打,上桌前有些緊張。
西門安慰她:「沒事,知道規矩多打幾把就會了,而且不是說了嗎?新手運氣好。」
——還真是新手運氣好。
西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美作玲也以很怨念的眼神看著他,散發的怨氣大概是:你怎麼能教會這種人打麻將,西門你真是個人品有問題的人啊人……
「你胡多少把了……」某人的聲音有點艱難。
「沒多少吧,應該還沒輸到你們連褲子都不剩的時候。」
「……」
「放心吧你們沒褲子我也會借褲子錢給你的。就像我要是輸光你也不會讓我裸奔回去吧?」露出一個不用感謝我我們關係就是這麼鐵的虛偽笑容,「啊呀,大四喜!胡!別賴帳給錢給錢!」
……是誰說不會把褲子都輸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