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第一百二十回
就在此時,背後突然響起一陣車輪滾動聲,漸漸的越來越近,隨後停止:「你是何人?為何會知曉懺罪之牆四個字如何看到?」
質辛聞言倏然在面上覆蓋一層肉色面具,變成了普通人的模樣,才收回手轉身。
眼前一個左臉帶著疤痕,黑髮夾雜白絲的癱瘓女子坐在輪椅上,面色雖溫和,眸底卻斂著深入骨髓的恨意,水嫣柔!質辛幕然想起了這是何人,當初他尚在天之佛腹中,建造罪牆時那一刹她的心緒波動他能感知,心頭暗有計較,平和有禮道:「在下天樓子,聽人說此處有一城垣,綿延萬里,頗為壯觀,過了城垣,便是一片與世無爭的世外之地,遂一路遊覽而至,果然名不虛傳,不想叨擾了夫人靜修,還望夫人見諒。」
水嫣柔看他年紀上下與當初失散的孩子差不多,又這般溫文有禮,一時勾起傷心事,勉強笑了笑:「無妨,此處亦非吾地,眾人皆可來,只是吾勸你還是早些離開為妙,莫做了那冤死的亡魂,讓白髮人送黑髮人。」
質辛曉得她暗指是何,可不能顯露,眸底有一絲黯然凝聚,笑道:「天樓子尚在繈褓中時父親便死,後又被母親拋棄,若當真出了意外,也無人會牽掛,多謝夫人關心。不知做了亡魂是何意?」
爹被封印,至少這千年前與死無意,娘麼,確實是將他拋棄到了中陰界,也不算誑語,
中陰界,但願義父他們永遠也不要牽掛最好。
水嫣柔聞言怔了一怔,定定看著他,當時她那孩子也是繈褓中,夫君被天之佛殺死,她受了傷未能抱緊孩子,孩子被拋到了空中,也不知後來是死是活,想起往事恨意攻心,若非眼前這孩子長相與她和夫君毫無關係,她或許會以為他是他們失散的孩子,不願自己恨意被眼前人發現,面色淒然垂下了眸,待壓下後才重新凝視他道:「原來你竟與我那苦命的孩兒一般身世。罷了,你吾相遇亦是有緣,吾給你講講。「
質辛曉得她當時有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在懺罪之牆形成時,被拋出消失,聞言平和勸慰道:「夫人切莫太過悲傷,或許公子在別處安穩生活,就如吾一般,吾未曾怨過父母,他們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否則不會不要吾。公子亦會如此想,夫人定要保重身體,未來某一日你們母子或許便能重逢,如你我今日偶遇。」
水嫣柔聽他這般寬慰,心頭著實好了些,笑歎一聲:「是啊。」
說完凝眸望了一眼方圓,才開口給他講述:「此地原名淚石林,懺罪之牆形成之前,是個小村落,村民們安居樂業,後來有了這牆,白日看去眼前鶯飛燕舞,生機勃勃,一旦入夜,罪牆這邊便會被不知從何處來的血紅異蟲吞噬,如潮似浪,你我現在所見變成了修羅地獄,若有人出現,頃刻血肉盡失,變成一具白骨。」
這情景在中陰界他已見了許多,當初娘親答應宙王引入苦境半日的紅潮,整日紅潮肆虐的中陰界因此才得了半日喘息,聞言質辛面上故露出了驚愕:「竟是如此,那夫人你要如何在此地居住?」
水嫣柔看他有些被嚇住的模樣,笑了笑:「只要晚上莫出來活動便好,我們都會躲藏在一處山洞中,待天亮後這股血紅異蟲就會消失。這裡又恢復生機。白日遊覽夠了,黃昏時便儘快離開。」
質辛面露感激,拱手笑道:「多謝夫人提醒,否則天樓子便要因無知命喪於此。」
水嫣柔歎息一聲:「不必跟吾客氣,吾最見不得虛情假意的客套,看你此番真心,吾亦不計較了。」
就在此時,水嫣柔身後突然兩道光華閃現:「夫人。」
兩名中年壯漢出現喚了聲,水嫣柔面色露出了疲憊,手指請按下輪椅扶手上的凸起金鈕,輪椅倏然轉了方向背對他,只聞她對那兩人道:「遇到一名年輕人,與吾投機,多說了幾句話,推吾回去吧,吾累了。」
中年壯漢向他看了一眼,便恭敬推著輪椅不徐不疾沿著罪牆而去。
沒有道別,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質辛平靜目送著三人,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中後,才變回了本來面目,狹長俊美得眸底流露複雜,轉身重新覆蓋了懺罪之牆四個字,出了城牆唯一留下的通道,向另一面的苦境走去。
娘若是還有其他選擇,她絕不願犧牲你們任何一人的……
剛入苦境的第一個郡城,街市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遠非中陰界的陰森死寂毫無人息。
質辛默默走著,不時抬眸看看熟悉也陌生的一切,當初所見皆是通過天之佛的眼睛心緒,如今自己親眼看見,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就在他走到一家醫館停步佇望時,「小毛賊!你給吾站住!」一聲震耳欲聾的急喊聲破風穿耳。
質辛只覺他手中被光明正大塞入一物,激動恭敬得嗓音響起:「主人,你要的東西拿到了!屬下立即去做另一件事。」
居然還有人敢栽贓嫁禍於他!質辛瞬間反應過來,心頭一陣發笑,這賊子倒是大膽,餘光見竟是個身著紫色菊花紗裙的女子,微怔,見她低頭行禮說完話便當即轉步要走,陡然反手便扣住了她的胳膊,指尖凝功將她定在了地上:「沒有吾允許,便想擅自離開,主人之位,不如換你來坐。」
話音剛落,追來的兩人喘了口氣,含笑對他的側影道:「終於把這小毛賊擋住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女子看他周身穿戴尊貴華美,頗有異域風情,不似苦境之人,本以為是個有錢的外來商人,打算借他一用,日後若再遇上報答今日相助之恩,沒想到是個神經病,居然見杆子就往上爬,害她被人追到,臉上憋得通紅,被氣得,她的臉都丟盡了!
登時急凝功要掙開,卻不料籠罩在她周身的無形功氣紋絲不動,心頭震驚一凜,這人什
麼來頭,怎會有這麼強悍的功力?她居然掙不開……只能維持著彎腰低頭的姿勢一動不動。
質辛聽到來人聲音,方才未曾細辨,此時才聽清楚,心頭一震,面上戲謔笑意還未來得及收起,便轉了頭。
只見一身藍色錦衣的咎殃,和一身紅色錦衣之人,略有些喘氣,感念笑看他。
竟然是小叔叔!
咎殃見他轉頭,本還含笑的眸子不可置信錯愕震在了當場。
這世上竟然有和天之佛這般相像之人!
要不是他鼻子和嘴唇不太像,還是個男子,他當真以為這就是天之佛,只是這鼻子和嘴,還有他臉上的笑怎麼看著這麼熟悉?好像再哪裡見過……
劍布衣反應過來後,眸底難以置信的複雜一閃而過。
咎殃看著眼前人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莫名得想要親近,皺了皺眉,他何時愛心氾濫到要關照男子了?這人美則美矣,只是個男子,還是個跟天之佛長得極像的男子,他該像想殺了天之佛一樣想殺他才對,強壓心頭詭異之感,他終於將視線從他臉上扒拉了下來,風流倜儻笑掃了眼他控制下腰快要斷了的女子:「公子不妨先收起功力,美人再被你如此按下去,只怕要受傷了。」
劍布衣不說話,靜默由咎殃處理這事。
質辛聞言從乍見親人的欣悅中回思,淡然勾唇一笑:「不知吾的屬下拿了公子何物?公子身有絕世功力,為何卻如普通人一般徒步追趕拿回?公子現在有什麼話皆跟吾言便可,此女犯了吾的大忌,略施小懲而已,不必擔心。」
咎殃怔了一下,才知他誤會了急忙道:「她沒拿吾的東西,拿得是別人的,吾追她只是想看看她相貌如何,讓她別跑,沒想到越追她跑得越快。至於功力,這女子急行間毫無功力,吾若用便顯得不公,如此恃強淩弱非是吾冰無漪作風。」說著無奈歎了口氣,看質辛周身氣態非凡,非是凡俗,面色不似作假,這女子還真是他屬下。
隨即又補充道:「這位公子你也別罰了,她拿的這香囊裡面也沒有幾兩銀子,吾已經替她還錢給那丟錢的人了。」
那女子怎麼也料不到他們兩個追她竟然是因為這原因,害她跑了如此遠,登時欲哭無淚。那個冰生麼漪!你就是個神經病!
早知道她不拿這銀子了!都怪她自己這張嘴,愛吃什麼不好,偏愛吃銀子!剛剛又那會兒犯了饞,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伸了出去!她倒是有銀子藏在洞裡,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要怎麼辦?本想等著吃了後再到洞中取了給那人還回去,全被突然出現的兩個神經病毀了……
竟是一場誤會,質辛皺了皺眉勉為其難才收起了功力,對這女子道:「下不為例!」
女子聽方才言語,冰什麼漪的是當真把她當做這男子的屬下,想快點兒了結這事回去吃銀子,也不願當場再露餡兒,恭敬敬畏道:」是,屬下遵命。」
這才緩緩抬起了頭。
咎殃就是想看這女子相貌,見此也不再與質辛說話,眸光泛亮直直盯著。
女子終於抬起了頭,沉靜淡然的面容被三人看清。
咎殃眸底笑意登時僵硬,他居然看走了眼!背影殺手!不應該啊!這女子身形怎麼會是這麼一張臉……
劍布衣眸光怔住,怎會是她!難道這就是她的……
旁邊質辛同樣看著,面上卻浮現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掩映在狹長的俊美眉眼間,格外撓人癢癢。
第388章 第一百二十一回
女子看見三人的不同反應,清冷面容上倏然浮現笑意,抬手以食指順著佈滿金色異紋的臉頰,嫵媚妖嬈劃過:「怎麼,本姑娘這張臉不美麼?」
咎殃未料到她笑起來一張極其普通的面容竟瞬間風華動人,眼前陽光都黯然失色,讓人無法忽視,還真是獨特至極得美,霎時心花怒放,風流倜儻笑道:「姑娘長得極有特點,絕世無雙!」
女子倏然哼笑一聲:「拍馬屁!本姑娘這張臉就是路人,站人堆裡誰也認不出來,頂多能記住的,也是因臉上的金紋。」
這姑娘真嗆!作為一個情聖,是不應該與女子針鋒相對的,咎殃聰明選擇閉嘴,只笑意盎然不贊同也不符合。
劍布衣拿捏准了她的脾氣,省下了虛禮謙辭,直言指著咎殃和自己道:「他是冰無漪,吾是劍布衣,方才不知姑娘姓名,追姑娘實有要事,情急之下喊了小毛賊!姑娘如何能解氣,只要不違俠義之道,」
這話聽得熟悉,女子挑了挑眉。
劍布衣笑道:「冰無漪定然願意為姑娘做任何事。」
咎殃錯愕愣住。
女子噗嗤笑出了聲,撇了撇嘴:「勉強原諒你們了,不必姑娘姑娘的叫,本姑娘有名字。」
劍布衣溫和笑道:「在下洗耳恭聽!」
這還是那個老實人劍布衣麼?咎殃腹誹,怎麼比他還會勾搭美人。
質辛眸底笑意一濃,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看。
女子發現了質辛的視線,暗暗詫異,此時看清了他一張臉,當真是絕代的妖魅,動人的俊美,只是被一個男子這般盯著,渾身不自在,苦境還從來不會有人如此無禮盯著人看,尤其是女子,這人還真不是苦境中原人,名字到了嘴邊又收回去,早忘了方才他抓住自己的不快,出聲打斷了心頭彆扭之感,好奇笑問:「你叫什麼名字?」
一旁的咎殃才猛然反應過來被騙了,伸手一指:「你們不是主僕?」
女子轉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吾有說是他的僕人麼?一直都是他在那兒胡說八道。」
話音剛落,站在她旁邊的質辛卻突然笑看咎殃道:「她確實不是吾的僕人。」
女子笑附和點點頭。
卻不料質辛又接著笑道:「是吾的妻子,今日她說要角色扮演,她做僕人,吾當主子,順帶給吾個驚喜,原來就是能結識二位。」
女子愕然一怔,刷得急轉頭瞪著他:「別胡言亂語!吾跟你沒有一點兒關係都沒!現在誤會也解釋清了,方才多謝你幫忙,現在沒必要做戲了!吾還要嫁人呢,別壞吾名聲!」
質辛無奈笑了笑,歎口氣抬手將她身子摟入懷中:「無淵,你我方才本來就是做戲,現在你若還想做戲,吾繼續陪你便是,莫動氣,傷了腹中孩子便不妙了。」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更沒料到他對她動手動腳,女子驚得毛骨悚然,怒目急忙掙脫:「做戲個毛,吾不認識你!」情急之下竟未意識到自己爆了句粗口!她今天鐵定是遇到瘋子了!
質辛聞言不怒反笑,摟在她腰間的手臂暗暗凝聚功力,禁錮得她動彈不得,聲音溫柔笑道:「若如此你高興,為夫繼續陪你便是了,莫動怒。」
無淵氣得目瞪口呆,腦袋空白,平素伶牙俐齒到了關鍵時候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想找一塊豆腐撞死!就在此時在發現胸口異常,刷得垂眸一看,質辛的摟著她的手指正放在她胸口一側綿軟上,霎時一股熱血沖上了腦袋,你個該死的臭流氓,本姑奶奶一定要把你先奸後殺,殺了在奸!奸了再殺!……
一旁的咎殃身經百戰,明顯看出這女子不認識質辛,沒想到質辛如此動手動腳言語占盡這女子便宜,卻根本看不出一絲流氓習氣,還尼瑪莫名覺得賞心悅目!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來了,他白活了幾萬年,還能這麼霸王強上弓!
劍布衣不可置信怔住,眸底霎時翻湧起波濤洶湧的愕然笑意,這還是他那個孝順穩重端正的質辛大哥麼?難道當初大嫂竟然就是如此……
質辛似才想起旁邊還有其他人,抬手將她氣得通紅的臉壓入胸口。
一股異常誘人的雄性強悍氣息霎時鑽入鼻尖,無淵心口突然不爭氣的狂跳起來,渾身熱血奔騰,腦中一陣眩暈,驚恐一怔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她剛才只顧著說話忘記吞銀子了,一聲哀嚎,尼瑪,離雄性這麼近,她會出事的!啊啊啊啊啊!該死的臭流氓,死流氓,快點兒放開本姑娘……
質辛眸底笑意就在此時忽然加深,手指微加了力道,無淵登時渾身灼熱身子軟在了他懷裡,他凝著劍布衣和咎殃溫文淡然笑道:「讓二位見笑了,在下天樓子,夫人已至,吾還有要事待辦,方才劍布衣所言的要事,兩日後卯時,約在此地見面再商談如何?」
他們既然能有功夫閒話,事情當並不急。
咎殃聞言再沒有了看戲的閒情逸致,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急忙道:「不可,吾的事非常急。」
劍布衣看他急得言語無禮,抬手一拽他的胳膊拉到身後,掃一眼完全靠在質辛懷裡的無淵,才看著他笑道:「兩日後卯時,我們定準時前來,有勞兩位為我們的事情再走一趟了。」
質辛笑了笑,頷首,未再多說,摟著不言不語的無淵便瞬間化作一道綠光消失。
咎殃急皺眉瞪他:「為何放他們走?你不知道吾有多急!」
劍布衣淡淡瞥他:「十五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這一時半會兒,這兩人勢必會遵守諾言,兩日後出現,你想知道的事情她會告訴你的。」
咎殃氣急咬牙一掌推向他:「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出現!要是不出現,劍布衣,等著吾封凍你!」
劍布衣笑抬手阻止了他的拳頭:「吾是神棍,自然知道。」
說完看見對面有一個酒樓笑拽著他當即轉身:「走吧,在裡面住兩日等著他們。」
咎殃氣急敗壞看著他進入了酒樓,才別無選擇跟進去。救劫塵的需要的其中一物,只有這姑娘知道是什麼,這個該死的窮酸布衣,他到底是幫誰呢!不幫他趕緊問也就算了,還把人讓別人帶走!一看剛才那男子就是打上這姑娘的主意了。
深藏與深山中的一處幽深山窟中,離開的質辛抱著無淵化光而入,見裡面佈置得清幽雅致,不知從何處彌漫出的煙霧繚繞在一處水潭上,看去如夢似幻,仿若仙境,水潭旁是輕紗籠罩的臥榻,上面鋪著藍色錦緞,垂眸看看懷裡面色異常灼燒的無淵,笑問:「可是這裡?」
無淵還被他的功力禁錮,根本掙脫不了他強摟著的手,咬牙:「放吾下來!」
質辛挑了挑眉,卻是不松反俯首一把橫抱起她向水潭走去,笑凝她惱羞怒瞪得眸子:「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吾鬆手!而是吾。」
無淵身上難受,心頭越發焦操,怒道:「誰需要你。」
質辛笑勾了勾唇,俊美面上的笑意更加濃重:「這方圓百里除了吾一個男子,你還能找到何人?世上邪妖中有一物種是為蛟龍,由蛟和龍□而成。雌性蛟龍成年之後一旦發情,勢必要與雄□\\\\合,否則身體會出現異變,比如你臉上的金紋,雖然每次可以吞噬銀物來阻止金紋生成,但也治標不治本,只能減少,卻不能徹底讓其消失。
你這條小母蛟該是剛剛成年不久,只發過兩次情。卻是沒有在發情前抓緊時間去尋能入眼的男子,所以這第三次你依然打算忍過去?」
他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還說了出來,他究竟什麼來歷!無淵登時惱羞成怒:「你才發情!」她都已經修煉成人了,怎麼還是控制不住,不能像人一樣!每年都要發情一次,還不知道突然什麼時候。
質辛眸底笑意突然散去,皺著眉頭垂眸思考了下,片刻後才又盯著她噴火的兩隻藍瞳,認真道:「吾確實在發情。」
無淵錯愕一噎,半晌後就從嘴裡迸出來兩個字:「流氓!」
質辛聞言忽然縱聲大笑,抱著她當即落入了水潭中,垂眸凝視她已經燒紅異常卻依然強忍得面容笑道:「吾長得如此俊美,與吾春風一夜,對你沒有任何損失,你剛剛不就是被吾容貌吸引,才忘記了要告訴他們二人名字嗎?你本來那時想要說的並非詢問吾的名字,無淵。」
她的心思竟全被他看了出來,無淵耳根不爭氣一燒,打死也不承認:「是你看上了本姑娘才以為本姑娘也看上了你,自以為是,狂妄自大!你長得醜死了!」
說話間她不知二人已經完全進入了水潭中,質辛聞言陡然垂頭便吻住了她的唇,和她沉入水潭中,無淵毫無準備,眼珠子倏然瞪大,驚恐看著靠近的臉,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已被質辛不知何時亂動的手脫了個精光,不是撕了個精光,佈滿金紋的白皙身子□在懷中,質辛手臂緊擁,雙眸噙著笑意凝著不肯閉眼的無淵,用功力化聲:「你若想知道吾為何曉得你的名字,便先與吾□再說。」
無淵確實很想知道,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心裡想什麼,而且唇間他的氣息也不厭惡,圓睜的眼珠子才恢復正常,本是抗拒的手主動抱住了他的脖子。本還白皙的雙腿倏然化光變成了一條綠光閃閃的蛟龍尾巴纏住了質辛:「說話算話,把你的尾巴也化出來吧。」
第389章 第一百二十二回
修煉成了人,卻只是徒有其表,野性未除,質辛眸中笑意一濃,唇間的吻頓時加深,順著她腰側摩挲的手指滑落,直接觸及到蛟龍尾部最敏感得地方,凝功按下。
一道從未有過的酥\麻電流陡然自尾巴骨上竄過,無淵第一次經受如此刺激,身子登時一顫就癱軟在了質辛懷裡,尾巴又化回了女子身形,白皙細膩的肌膚潮紅密佈,急喘一聲摟緊了他的脖子:「你對吾做了什麼?」
質辛見她眸底緊張,眼角上挑微露笑意:「讓你再變不回蛟龍。」
說完後身上便一閃綠光,還蔽體的衣物竟瞬間脫離飛到了岸邊,同時一手下滑分開她的大腿在兩側摩挲滑動著。
一股騷///動奇癢自他指尖滑過處鋪天蓋地襲來,無淵只覺心臟狂跳,體內躁動的**頓如脫韁的野馬在體內四處狂奔,面上紅得能滴出血來,獸性的漆黑雙眼突然變成了異常妖豔得血紅,憑著獸性本能難耐主動貼近他的手,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沙啞結結巴巴對上他的視線道:「不……不變回蛟龍如何交\配!」
聲音竟比方才多了她未發覺得嬌媚,質辛看她懵懂求助得妖異眼神,滿意看著自己造成得效果,作弄的手隨即收回托在她臀上托住,轉吻在她耳邊妖嬈低語:「用腿圈住吾的腰!剩下的就不用你做了。」
被欲///望沖得腦袋發暈的無淵糊裡糊塗就照他所言做了。
腰腹間瞬間傳來一股滑膩至極的溫潤,質辛眼神一暗,頓摟緊了她的腰身,唇吻住了她的唇。
一聲嘩啦水響,山洞內倏然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疼!你做……」
未完的話音不知被什麼吞噬,戛然消失,只剩下了一聲殘留得「做」字餘韻還在洞中回蕩,久久不散。隨後便是一陣陣嘩啦嘩啦的水波湧動聲,間或夾雜曖//////昧不清的耳鬢廝磨聲,聽得人心如擂鼓,面紅耳赤。
洞內的聲音一直響過黃昏,又經一夜,最後到新一日的太陽升起,才在洞窟內消失。
隨後一聲疲憊虛弱至極的沙啞聲音:「臭流氓,吾要殺了你!」話音尚未落盡,說話的人便趴在他懷裡被功力控制,沉沉睡了過去。
質辛垂眸看著,散去欲////念眸底浮現一絲複雜,再沒有了方才的妖邪之氣,凝視著她,久久後低沉道:「吾的人生短暫,要做的事情太多,你是吾命中註定的妻子,孩子的母親,可吾不能讓你隨吾一同背負不該你承受的事情,這次後你便會受孕,十個月後吾再來帶走孩子。
你我有了夫妻之事,孩子亦由你所生,便不算違背命數,環境靈識中你的命數結局並未確定,我們四人中唯一可得善終的只有你,日後吾將孩子帶走,你不曾撫養,也不會對孩子有何牽掛,未來便不會傷心,如此我們死後,你方能繼續如此無憂無慮活著。」
說完橫抱著她走出水潭,一滴一滴得水珠從二人光\裸身上成串滑落,走到她的藍緞床榻邊後,質辛俯身將她小心放下,拉起藍色錦緞覆在了她身上。
無淵被控制昏睡著什麼都不知道,只有緊蹙的眉心方能看出她昏睡前怒騰得心緒。
質辛凝視著,抬手輕給她撫平,另一手凝功吸過了散落在岸邊的衣物穿上,就如此靜靜看了一個時候後,他突然俯身又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垂下眼簾隱藏自己心緒,低歎啟唇:「吾如此對你,並非只因你是吾命定的妻子,無淵。昨日相遇,吾至死都不會忘記。」
說完後他解開衣領,取下戴了二十年的曇花形玉墜,輕手戴在她脖頸上,油脂般柔和的
玉色襯著她白皙帶著金紋的肌膚柔美至極,質辛抬手輕按在曇玉上,掌心一股強悍非常的功力倏然灌注而入,無淵白皙的眉心突然一閃黑蠍暗影,片刻後又消失。
質辛這才收回手凝視她道:「這是娘送吾到中陰界時留給吾的唯一一件東西,上面有她數萬年修行而得的佛力,極有靈力,可以克制你體內的獸性,助你修煉。
雖說吾不願讓你承受那些,可也不允你隨意再與其他人發生關係,至少在吾死前,你只能是吾帝質辛的妻子,屆時吾會為你解開禁制,你便能永遠自由了,吾一生能握住的東西太少,容吾在你身上自私放肆一次。」
說完面色平靜環視洞窟一圈,尋了塊兒較平躺的所在,又反手凝功,無數道綠光從他掌心疾飛而出射在洞壁,片刻後洞窟壁上出現了四行字跡。
質辛收回手,默默讀了一篇,想著她醒來後看到的反應,斜長的俊美眸底泛起了一絲溫柔笑意,最後看了一眼對發生的一切都不知道的無淵,轉身沉靜向洞窟外走去,片刻後便消失在了迷蒙的晨霧中。
洞窟裡的水潭波瀾漣漪,床榻上無淵只胸腹遮蓋著藍緞沉沉睡著,白色髮絲淩亂散落在上面,異常寧靜。
黃昏時,睡了整整一百天的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眼前得一切都很熟悉,是她的洞窟,是她的床,只是她怎會在床上?剛想到這裡,猛然間昨日發生的一切在腦中狂轟亂炸開來,無淵迷離的面色陡然被怒火燒著,「臭流氓!」
一聲震耳回蕩在洞內,她騰得坐起了身子,四處望去,卻不見質辛,偌大的洞窟中只有她一個人,面上怒氣倏然僵住,這才發現自己身子酸疼異常,而且赤\身裸\體,身上曖昧的紅痕密佈,遮蓋的藍緞滑落在身下,無淵怒盯著自己的身子,腦中不受控制浮現當時水下質辛溫柔親////吻她身子時的情形,心口倏然滋生出一股異樣得悸顫,如今他竟乘她睡著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惱怒煩躁交加,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還又無處發洩,無淵突然憋紅了眼圈兒,一拳頭捶在床上:「臭流氓!占了本姑娘便宜就跑了!吾非要把你找出來碎屍萬段!」
飄出的聲音在洞窟內震耳欲聾響著,卻無一人回應。
無淵怒恨發洩完後,怔怔聽著,又覺心裡空蕩蕩的,好似原來放在裡面的東西被人偷走了一般,良久後懊惱一撕身上遮蓋的藍緞,裹住身子,忍著骨頭疼痛,雙足先落地。她必須要找到他!然後報了昨夜的仇!
就在她彎腰起身間,貼著脖頸得曇花玉墜垂懸下來,她這才發現這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驚訝怔了一怔,當即抬手從脖子上解下來,放在掌心查看。
是一朵含苞待放得曇花,用黑色絲線編成得繩子拴著,背面還刻著兩個極小的字:「質辛!」
這是他留下的!無淵皺眉凝視著,空洞得心頭驀然被一股瞬間湧出的熱流充滿,不知名的煩操散去,惱怒亦消失不見,平靜了下來。
他的名字不是叫天摟子麼?為何會刻質辛兩個字在上面?
難不成他騙了她和那兩個人,他的真實名字其實是質辛而非天樓子?他為何不敢以真名示人?
若有所思又重新將玉墜帶回了脖頸,無淵緊鎖著眉頭站起,緩慢向水潭走去,要在裡面泡泡緩解身上的難受。
在水裡遊動間,她才又看到了洞窟牆壁上質辛留下的字:
「若想見吾,後日卯時我們相遇的地方,過時不候,質辛留字。」
無淵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得心緒又因之破壞,氣得腦門生煙,怒一拍水面,吾想見你!吾什麼時候想見你了?自作多情,自以為是,姑奶奶吾後日卯時會去,卻是兌現和那兩人的承諾,跟你什麼的破質辛,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中陰界,逍遙居此時天色剛剛放亮,質辛的房內,桌旁緞君衡坐著,鬼妖的面上帶著一貫得雲淡風輕,手指間夾著質辛親筆留給黑色十九的書信,視線一個字一個字地移動。
站在黑色十九和魅生噤聲站著,不敢吱聲,覺得此時緞君衡的眼睛若能冒火,定然早已將看過的每一個字都燒得屍骨不存。
良久後,緞君衡突然輕笑一聲,淡淡將信紙折疊好遞給黑色十九:「不孝子啊,你弟弟真是個不孝子,以後不要再在吾面前提起他,緞某就當從來沒有養過他這個不孝子。」
黑色十九接過後聞聲一僵,張嘴喚了聲:「義父!」
魅生嚇得面色微微發白,想要勸慰他,可也知現在他在氣頭上,不是時候,只低低緊張喚了聲:「義父!」
緞君衡擺了擺手不讓他們繼續說下去,轉身便向房外走去:「這間屋子以後封印,任何人沒有緞某允許不得進入,包括你們,十九,小丫頭,以後誰若違背此令,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