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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黎明之夜》作者:一粒芝麻【完結】

第196章 請假單

  親愛的小天使們:

  由於作者近期的現實生活比較忙亂,所以本周和下周的更新暫停。五一節三天連更,之後可能會改成日更,具體請大家記得關注「作者有話」。

  缺席的兩星期歡迎大家來評論區找我玩/撒花/拍磚。我愛你們~

  謝謝理解和支持~


第197章 多謝配合

  幾個小時之後,蒙太在我們趕去上魔藥課之前洋洋得意地宣佈了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繼續活動的消息。

  「所以週末的訓練照常,另外——」一群格蘭芬多學生從我們身邊經過,蒙太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據說格蘭芬多球隊的請求還沒有通過,所以很有可能今年只有三個學院會參加魁地奇球賽了!」

  蒙太的話清晰地傳入那群五年級格蘭芬多學生們的耳朵裡,他們立刻對他怒目而視,波特和韋斯萊的眼神幾乎能將蒙太給生吞活剮了。

  「格蘭芬多能不能活動就有的瞧了,我看希望不大,畢竟前幾天他們的一個隊員才剛剛被烏姆裡奇教授關了禁閉!」蒙太斜睨了波特一眼,粗啞地笑了幾聲,大步走開了。

  給烏姆裡奇關禁閉鐵定不是美好的回憶,更何況這還淪為了斯萊特林的笑柄。波特臉色鐵青,緊緊握著拳頭,而韋斯萊的嘴唇則快速蠕動著,要麼是在安慰波特,要麼是在說著我們聽不見的髒話。我不免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誤認為剛才我們是在和蒙太一起取笑格蘭芬多,我不希望他們會對我們有更糟糕的印象,現在他們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夠差了,我一點兒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愈發惡化我們之間的「友誼」。

  還好,格蘭傑奮力將他們兩個拉走了。她在他們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串什麼,波特和韋斯萊的臉色稍稍鬆弛了一點。

  「蒙太!」德拉科咕噥了一聲。

  「別管他了,」我煩躁地望著蒙太沒事人一般吹著口哨走開,「和他保持點距離吧,我覺得他遲早會害死人。」

  「維奧,你這學期一直有些奇奇怪怪的。」沒等德拉科回答,潘西就饒有興味地開口,「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格蘭芬多的態度轉好啦?」

  我張了張嘴——眼下能否告訴潘西和佈雷斯神秘人捲土重來的消息還是一個不確定的問題——反問道:「我只是更討厭蒙太一點,你不覺得嗎?」

  潘西頓時啞口無言。

  「話又說回來,我認為這學期的第一場球賽氣氛會很差。」佈雷斯沉痛地說。弗林特對待格蘭芬多隊員的態度比起蒙太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友善,我估計現在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所有成員都對斯萊特林新的隊長恨之入骨,畢竟他從不掩飾和避諱對格蘭芬多的厭棄與攻擊。

  「我只希望他們把怒火集中到始作俑者身上。」

  「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德拉科評價道,但他隨後又試圖說服自己,「不過格蘭芬多也不是傻子,對不對?他們應該知道我們並沒有參與對他們的攻擊。」

  「會嗎?」我無精打采地反問了一句。

  「格蘭芬多還是有幾個明白人的。」潘西鼓勵道。

  我止不住地想歎氣:「如果你指的是格蘭傑,那我只想告訴你——大概只有波特和韋斯萊能勉強聽進她的話。」

  「那也總比沒有強……」她微弱地反駁道。

  「也沒強到哪裡去。」佈雷斯一針見血地說,「相比之下我們最好還是思考一下怎樣不被從掃帚上撞下去比較好。」

  「退出球隊?」

  德拉科和佈雷斯還有潘西一刹那間同時盯著我:「你不是認真的吧?」

  「別那麼大反應,我就是說說而已。」我連忙安撫道,「我進球隊都四年了,這是有感情的。」

  「說到這個,往好的方面想,明年我們就可以換新隊長了。」德拉科熱烈地提醒我們這個好消息。

  「你可以去申請隊長職位,德拉科,這樣對大家都好。」我建議道,「然後也許你可以較為人性化地安排一下訓練計畫什麼的……」

  「或者維奧也可以,我記得斯萊特林歷史上還沒有過女隊長。」潘西笑眯眯地提議。

  「實際上,我覺得佈雷斯是更合適的人選。」德拉科說,一邊看向佈雷斯,後者驚訝地聳了聳肩:

  「我?」佈雷斯啼笑皆非地反問,「你們都知道我不喜歡擔任職務。」

  「可是你喜歡魁地奇!」我說。

  「而且你是優秀球員。」德拉科說。

  「別給我戴高帽子——」佈雷斯連連擺手。

  不過細細一想,我發現和德拉科或我比起來,佈雷斯的確是一個更合適的隊長人選。

  「並且你不是級長,還成績優異,人緣也很好。」我掰著手指將佈雷斯的優點挨個兒報了一遍,「這樣看來你十有八九會是下一任隊長了。如果我是院長我也會選你的。」

  佈雷斯還想張嘴反駁,但德拉科截斷了他的話頭:「總而言之,你要是當上隊長那可是對誰都好。別忘了多照顧照顧我們。」他笑眯眯地說,一邊拍了拍佈雷斯的肩,姑且就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

  等全班同學都在位置上坐下來後,爸爸大步從門口走了進來,關門聲發出重重的迴響,教室裡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會發現,」爸爸用一種低沉、嘲諷語調說,「我們今天有一位客人。」

  他朝昏暗的角落一指,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烏姆裡奇正坐在那裡,她的膝上放著寫字板,不知道在那裡待了多久。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我用氣聲問潘西。

  她同樣細聲細氣地回答我:「不知道。」

  該不會是在我們進來之前吧?我心裡倒抽一口涼氣,不再說話。

  「今天繼續配增強劑,你們會看到自己上節課留下的混合液,如果配得對,過了個週末應該成了。操作方法——」爸爸揮起魔杖,「——在黑板上。開始。」

  我已經練習過了配增強劑的方法,上堂課製作的原液此時已變為完美的顏色,因此我可以分散一些多餘的精力到烏姆裡奇身上,從潘西慢吞吞的動作來看,她和我一樣迫不及待想聽烏姆裡奇會詢問爸爸些什麼。

  爸爸正在俯身察看湯瑪斯·迪安的坩堝,烏姆裡奇穿過兩排桌子輕快地走向他。

  迪安的座位就在我和潘西的座位的斜前方,這無疑方便了我的竊聽。

  「哎呀,看來這個班學得相當深嘛。」她用一種貌似是誇讚的口吻說道,「但我懷疑教他們增強劑這樣的藥劑是否可取。我想部裡會希望把它從課程中刪掉的。」

  我的手抖了一下,火蜥蜴血多加了一滴。潘西連忙將它從我手中奪走。我們一起屏息凝神等待著爸爸的反應——教室裡絕大部分學生似乎都這麼做了,因為房間裡靜的只剩下坩堝咕咕冒泡的聲響。

  爸爸緩緩直起腰,轉身看著她。

  「現在……你在霍格華茲教課有多久了?」她問,羽毛筆直直地豎在寫字板上方。

  「十四年。」爸爸的表情是怎樣的我不得而知,但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詭譎難測了起來。

  「你先申請任教黑魔法防禦術課,是不是?」

  「是的。」

  「但沒申請到?」

  我仿佛聽見了一聲冷笑。「顯而易見。」爸爸低聲說。

  烏姆裡奇的羽毛筆在寫字板上刷刷地記著。我聽見走廊另一邊波特的坩堝裡發出了一陣危險的噝噝聲,可是他完全沒有理會它,而是在專心偷聽爸爸與烏姆裡奇的對話。

  「你進校以來多次申請任教黑魔法防禦術課,是不是?」

  「是的。」縱然我看不見表情,也能猜到爸爸的臉上必然迸出了一絲惱火。

  「你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麼屢次拒絕用你嗎?」

  「我建議你去問他。」爸爸生硬地回答。

  「我會的。」烏姆裡奇笑容可掬地說。

  我扯下一片羊皮紙在上面飛速寫了一行字,然後悄悄扔到了波特的腳下。如果他不想讓坩堝爆炸的話,最好就按我寫的去做。

  波特下意識地彎腰撿起了紙團,展開以後他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他。

  「這有關係嗎?」爸爸反問道。

  「有啊,」烏姆裡奇說,「部裡希望全面瞭解教師的——呃——背景。」

  她又在寫字板上記了幾筆,然後漫不經心地踱到我身旁。

  「斯內普小姐?」她用甜膩膩的嗓音問道。

  「是的,教授。」我回答。我想她大概要詢問我對於魔藥課的看法,此外,我認為她應該很清楚我是誰的女兒。

  「我注意到你前不久提交了一份換課申請單?」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一些後我反應了過來:「是的,教授。」

  「為什麼你決定放棄占卜課?」她尖銳地提問道。

  「呃——」我有一絲慌亂,為什麼烏姆裡奇會知道我換課的事情?「——我只是覺得古代魔文會更適合我。」

  「更適合你?也就是說占卜課並不適合你?」

  「不能這麼說,」我稍稍穩定了一下,「我同樣喜歡占卜課,但考慮到我的職業規劃和興趣以及能力,我覺得古代魔文能讓我受益更多。」

  「原來如此,」她在寫字板上記了一筆,「我明白了。謝謝你的配合,斯內普小姐。」她和藹可親地對我說。

  配合?我配合了什麼?

  我急忙向潘西投去求助的目光,卻發現她同樣正驚慌失措地看著我。


第198章 特裡勞妮陷入困境

  「也許我說錯了什麼。」下午最後一堂課,我們走上通往占卜課教室的旋梯時,我忍不住悲哀地說。烏姆裡奇志得意滿的表情活像一隻吞下了蒼蠅的癩□□,更何況她對說的最後一句話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潘西緊追幾步:「不過她是怎麼知道你提交了轉課申請的,嗯?」

  「斯內普教授有沒有說有誰會看到你的申請單?」佈雷斯也問道。

  「他說只有院長和古代魔文教授會看到。」我輕輕搖了搖頭,「可是烏姆裡奇……」

  「會不會是古代魔文教授把這件事無意間說了出去?」潘西小聲問。

  「但是別人對霍爾頓教授的評價都很高。」我歎了口氣,「我覺得霍爾頓教授不像是那種口風不嚴的人。」

  「既然這樣,那麼烏姆裡奇就是偷看了你的申請單。」德拉科鎮定自若地說,「哦不,更確切的說法是——她在監視我們的信件。」

  我猛地轉過身來:「監視我們的信件!」我情不自禁拔高了聲音。

  「噓——」他們三個齊齊豎起手指。

  「這就是烏姆裡奇會幹的事,對不對?」

  「別忘了她是誰派來的。」

  我默然無語。烏姆裡奇會監視我們的信件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她的風格,她絕對不會僅僅在那裡耍耍嘴皮子威嚇我們。但我萬萬沒想到她甚至敢拆閱教授的信函,而且還是在鄧布利多的眼皮下做這些勾當。

  不過——她本來就是部長派來盯著鄧布利多的,我想烏姆裡奇應該巴不得鄧布利多做出各種反應,這樣她才好借機抓住一些小尾巴。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的眉毛糾在一起,「就這樣讓她逍遙自在地流覽我們的信?」

  德拉科深深吸了口氣:「恐怕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他見我想張嘴反駁,連忙又補充道,「別忘了烏姆裡奇現在還相當信任斯萊特林,有了這層信任她應該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太過分的舉動。」

  「德拉科說得對。」佈雷斯接茬繼續說了下去,「從烏姆裡奇今天問你的話上看,我猜她也許正在考量我們是否屬於『自己人』的範疇。」他聰明地停住了沒有說下去,但烏姆裡奇的目的已經一目了然。

  然而細細消化一番後,我突然察覺到了一個令人畏懼的潛在事實:「我得和爸爸商量一下這件事。我覺得——」我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沒什麼,回頭再說吧。」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烏姆裡奇想要拉攏學生的話,那麼她是否也會想要拉攏教授呢?想必她也察覺到了爸爸對待她的態度是多麼冷淡,那麼她會不會想要用我來迫使爸爸倒向她這一方?

  「維奧,我得提醒你一下,」德拉科忽然開口說道,「你和你爸爸談話時最好小心一些,我猜烏姆裡奇會試圖監視教授的一舉一動,所以你們的談話也有被竊聽的危險……」

  我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我明白。」如果烏姆裡奇真的有辦法連談話都監聽到,那可就麻煩了。

  「這麼一說我們講話也要注意一些,監聽教授可比監聽學生困難多了。」佈雷斯說。

  這下子潘西的表情也不好了。

  不過今天心情低落的人一定不止我們四個。

  就在此時,占卜課教室的活版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打開了,特裡勞妮教授的頭探了出來:

  「你們都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她沒好氣地嚷道,「難道我都沒有教會你們推門進來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的腦袋一下子縮了回去,又是砰一聲巨響,活版門在我們面前被關上了。

  「這是怎麼了?」德拉科迷惑地問。

  「還是先進教室吧。」潘西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活版門。

  占卜教室一如既往熱烘烘、散發著奇怪的香水味和茶味,不過以往那種昏昏欲睡的氣氛好像變淡了許多。我很快發現那是因為特裡勞妮正大步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她的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風風火火。

  很明顯,其餘同學也發現了特裡勞妮的古怪舉動。

  「坐下!」她厲聲對我們四個吩咐道,這一刹那她居然和麥格教授有幾分相像,不過接下去我就發現特裡勞妮的氣勢源自於她的壞心情。她徑直朝我們這裡走了過來,把一本《解夢指南》摜到我和潘西面前,把下一本朝著德拉科和佈雷斯砸去,幸好佈雷斯敏捷地接住了書,否則他的鼻子八成得被砸中。最後她使勁把最後一本塞進米里森·伯斯德懷裡,推得米里森差點坐到地上。

  「好了,開始吧!」特裡勞妮怒氣衝衝地走回她的位置旁,歇斯底里地尖聲喊道,「你們知道該幹什麼!我教的有那麼差勁嗎?你們總會打開書吧!」

  這句話和剛才她對我們嚷嚷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全班同學都困惑地望著她,面面相覷、不明就裡。特裡勞妮跌坐在高背教師椅上,被鏡片放大的眼睛裡盈滿了憤怒的淚水。

  「教授?」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戰戰兢兢地開口了(她一貫對占卜學很著迷),「教授,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特裡勞妮激動地叫了起來,顫著聲音高聲說道,「當然沒有!我受了侮辱……含沙射影……毫無根據的指責……但是沒有不對,當然沒有……」

  我的心臟向下一沉,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特裡勞妮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扭過臉去,憤怒的淚水從眼睛裡湧了出來。

  「我不提,」她哽咽道,「十六年兢兢業業……顯然沒人注意……但我不應該受到侮辱,不應該!」

  「可是教授,誰在侮辱您呢?」達芙妮怯生生地問。

  「當權者!」特裡勞妮用戲劇化的低沉顫抖的聲音說道,「那些眼睛被世俗蒙蔽,不能見我所見,知我所知的人……當然,我們這些先知總是令人害怕,總是受迫害……這是——唉——我們的命……」

  她哽噎了,用披肩一角擦擦濕漉漉的面頰,又從袖子裡抽出一小塊繡花手帕使勁地擤鼻子,聲音就像皮皮鬼發出的呸呸聲,克拉布和高爾傻不拉幾地吃吃笑了起來,這立刻招致了達芙妮的冷眼。

  「教授,」達芙妮演戲般地降低了聲音,「您說的該不會是烏姆裡奇教授吧?」

  「當然不是!別對我提那個名字!」特裡勞妮大喊了一聲,跳將起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眼鏡片一閃一閃地,「請你們做作業!當然,要是有人想離開,最好現在就走!」

  我極力控制住表情好讓自己看起來和別人一樣。烏姆裡奇一定在報告裡提到了有學生想轉課的事情,我只希望別人不要知道是我……太尷尬了。我怨恨地盯著水晶球,幻想著它是烏姆裡奇的頭,這樣我就可以將它拿起來摔在地上砸碎……

  達芙妮面色古怪地環顧了一圈教室:「沒有人想離開,教授。」她竭力用令人信服的口吻說道。

  「我能感覺到……」特裡勞妮疲倦地坐了下來,「我不會阻攔的。總有人無法撥開迷霧看未來……這是天分……」

  這堂課剩餘的時間裡,特裡勞妮根本沒管我們在幹嘛,她一個人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嘴裡咕咕噥噥說著話:「……乾脆辭職算了……這種恥辱……留用察看……走著瞧……看她敢不敢……」

  「反正你本來就不信占卜那一套。」去吃晚餐的路上潘西安慰我說,「說起來我們在這一點上倒是和烏姆裡奇有所共鳴,我們都認為特裡勞妮是個騙子。」

  「是啊,但我不希望烏姆裡奇因為我的話把她趕走,那太讓人難受了。」


第199章 蒙太隊長的第一場比賽

  當冷空氣一路南下時,霍格華茲迎來了本學年的第一場魁地奇球賽——格蘭芬多對陣斯萊特林。

  「現在幾點了?」這一天我們一直訓練到了夜色擦黑的時候,當我跌跌撞撞從掃帚上下來時才發現天邊已是暮色西沉,不知何時潘西已經不在看臺上了。

  「不知道。」佈雷斯落在我旁邊,哆嗦著扯掉手套。

  「比賽那天我們必須要發揮得比今天還好。」蒙太一躍而下,走過來對我們異常嚴肅地吩咐道,「每個人都拿出最高水準,明白了嗎?」

  「是。」我們齊聲回答道。

  「明天下午我們最後一次訓練,不得以任何理由請假。斯內普教授已經提前為我們預租好了球場,我們決不能令他、令我們的同學失望。」蒙太看了看天色,「今天就到這裡,明天同一時間見。」

  我們急匆匆走上通往門廳的臺階,晚宴已經結束了,學生們三三兩兩從禮堂裡蜂擁而出。有認識的人看見我們,半是驚訝半是好奇地打聽我們的訓練狀況,有不少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學生也走過來祝我們好運。

  潘西也混雜在人群中,她的手裡端著一個放滿麵包和點心的盤子:「太晚了,只剩下這些了,我幫你們拿了一點。」

  「謝謝。」我從盤子上拿起一個牛角麵包,「我特別好奇格蘭芬多的訓練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希歐多爾貿然加入了我們的談話,「詹森對韋斯萊的狀況很不滿意。他發揮不穩定,並且一旦犯了錯誤,水準就會直線下降,而且他和伍德的能力還有差距,據說不少人都覺得他是沾了波特的光才進的球隊。」

  我們誰都沒有對此發表評論,但是韋斯萊狀態不好肯定對斯萊特林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這是好事,謝謝你的消息,希歐多爾。」德拉科禮貌地對希歐多爾道謝。後者聳了聳肩轉身走了。

  「蒙太的壓力很大吧?」潘西問道。

  「沒錯,我從未見過哪個隊長在比賽前一天還要訓練的。」佈雷斯說,「我估計他已經快被自己逼瘋了。」

  「畢竟大家都會在心裡把他和弗林特暗暗比較。」

  「而且他明年就畢業了,如果今年的表現不好他就沒機會再挽回了。」德拉科如是說,他掂了掂手裡的飛天掃帚,「明天我們還是得好好表現,稍有差錯蒙太就會發火——我個人認為。」

  「同意。他最近一直火氣挺大的。」大到縱容斯萊特林學生去暗地裡給格蘭芬多使跘子,例如施幾個惡咒、模仿他們的打球動作……很幼稚,但確實讓格蘭芬多不高興。

  「梅林保佑我們。」我低聲念叨著。

  梅林可能太忙了,總之他沒聽到我的祈禱。第二天的訓練簡直一塌糊塗,這主要是因為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大雨,我們全部毫無準備地淋了個透心涼。

  「但願明天別這麼冷。」我拖著滿身泥水回到寢室時,潘西一邊幫我燒旺爐火,一邊望著翻湧的湖水說道。

  「希望別下雨就行了——阿嚏!」我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沒事吧?」潘西回頭,「要不要去找龐弗雷夫人拿點藥?」

  「沒事。」我吸了吸鼻子,「我去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別擔心。」

  可是當我在翌日早晨醒來時,卻驚恐又沮喪地發現我正處於一種暈暈乎乎、腦袋發昏的狀態下。

  「你十有八九是感冒了,」潘西不管不顧地把衣服丟到我床上,「快換衣服,我們必須得去找龐弗雷夫人。」

  這一次我沒異議,因為當我穿鞋的時候猛地眩暈了一下,看來昨天那場雨將我害成了重感冒:「你說話的口氣真像我媽媽。」

  「要是你昨晚聽我的話就好了。」潘西埋怨道。

  「重感冒,我建議你最好留在這裡休息一天。」龐弗雷夫人遞給我一杯冒著煙的藥。

  「不行,」我搶在潘西開口之前斷然拒絕,「我今天還有比賽。球隊裡可沒準備候補球員。」

  「我一直認為魁地奇害人不淺。」龐弗雷夫人接過空了的杯子,不贊同地望著我,「作為校醫——」

  「比賽完我會回來喝藥和休息的,」我懇求道,「但是現在不行。」

  她的嘴唇抿在了一起,不過並沒有拒絕我的提議。

  今天的氣溫下降了許多,我不得不臨時換上了更厚的手套。但好在沒有雨水。草地上覆著一層寒霜,冰冷的風像刀子一樣刮著我的臉頰,霍格華茲周圍的群山戴上了雪帽,天氣晴朗而寒冷。

  龐弗雷夫人的藥很有效,至少當我拿了手套匆忙趕回禮堂時,我的鼻音已經有了很大改善,不過我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在發燒——並不嚴重,但腦袋裡的眩暈感沒有絲毫減輕。

  「你怎麼了?」德拉科敏銳地感覺到我的不對勁。

  我不動聲色地躲過了他伸過來試探我額頭溫度的手:「有點感冒,不過不要緊,剛才龐弗雷夫人說我今天可以照常比賽。」

  潘西瞪著我,不過她好歹沒有拆穿我的謊言。

  「今天天氣真冷,肯定是一場苦戰。」佈雷斯將熱氣騰騰的紅茶倒進每個人的杯子裡,「咱們就盡力而為吧。」

  「格蘭芬多怎麼樣?」我問。

  「韋斯萊不太好,波特和格蘭傑正試圖安慰他。」德拉科示意我看格蘭芬多的長桌,韋斯萊坐在中間,波特和韋斯萊一左一右環繞著她。

  「帕金森,戴上這個。」蒙太擋住了我的視線,他丟給潘西一枚皇冠狀的徽章,「每個斯萊特林學生都要戴,隊員除外。」他用命令式的口吻吩咐道,「至於歌,你一會兒跟著唱就行了?」

  「什麼歌?」潘西不明就裡地追問。但蒙太沒有搭理她。

  「看一看徽章。」我說。

  潘西將徽章反過來,上面刻著一行字——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這不是什麼好話。」佈雷斯說。有不少斯萊特林學生已經將徽章開心地戴在了胸前。

  「潘西,別戴。」我警告他,「讓蒙太犯蠢去吧,我們不要摻和進去。」

  她聽話地點了點頭,把徽章塞進了口袋裡。

  等到其他人陸續離開後,我們站起身離開禮堂。天空是均勻的珍珠白色,這意味著能見度較好,陽光也不太刺眼。和寒冷的空氣相比,這是一個極大的有利優勢。

  蒙太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和其餘人講話,我套上球袍、戴上手套,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人們正在不斷湧進魁地奇球場觀看這場盛大的比賽。

  「我看了格蘭芬多今天的狀態,韋斯萊簡直就像扶不上牆的爛泥。」蒙太自鳴得意地說道,「聽見外面的歌聲沒?那是我們送給韋斯萊的一點兒小禮物。」

  他豎起一根手指。外面的歌聲漸漸清晰了起來,但依舊聽不清唱的是什麼,我只聽見無數雙腿登上看臺的聲音,它們在我的腦袋裡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我退後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維奧?」

  「你還好吧?」

  「她怎麼了?」蒙太皺著眉頭盯著我問道。

  德拉科替我回答了:「感冒。」

  「哦,」蒙太淡漠地哼了一聲,「斯內普,別因為一點小病就影響到發揮。你知道這場比賽很重要吧?」

  「你——」

  「我還好。」我輕輕拽住了德拉科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和蒙太起衝突,「可能是龐弗雷夫人的藥效發作了。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恐怕你沒什麼時間休息了。」蒙太冷著臉說,「吹哨了,到時間了。」

  我謝絕了德拉科和佈雷斯的攙扶,抓著掃帚站了起來。蒙太看向我的目光裡帶著冷冷的色彩:「別拖後腿,斯內普。我可不想讓我們隊出一個『韋斯萊』。」

  德拉科和佈雷斯的臉上都染上了慍色,我沒有接蒙太的話。

  當我們走出更衣室、來到炫目的陽光下時,歡迎我們的是雷鳴般的掌聲、歡呼聲、吹哨聲還有被掩蓋住了的隱隱綽綽的歌聲。

  「雙方隊長握手!」霍琦夫人喊道。蒙太走上前和格蘭芬多隊長安吉麗娜·詹森站到一起,他看上去一門心思想捏斷她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看見看臺上斯萊特林的區域那裡有一片金屬的反光。「騎上掃帚……」霍琦夫人把哨子放在唇間,我竭力集中注意力在比賽上好驅散腦袋裡的暈眩感。

  哨響了,十四名球員騰空而起,波特和德拉科同時開始繞著大圈在球場上飛行,而我和佈雷斯則按約定的戰術而行——蒙太要求我們控制住遊走球,一個纏住格蘭芬多的擊球手,另一個去干擾追球手——佈雷斯迎面朝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快速飛去,在兩人即將相撞時猛地上升避開,而我則追著另外一個遊走球而去,詹森已經搶到了鬼飛球,沃林頓和蒙太正在前準備攔截。

  冷風灌進我的衣領裡,奇異地令我的頭腦清醒了許多,我抓緊球杆直追遊走球而去,我知道蒙太看我不怎麼順眼,但我絕對不會在他面前丟面子。


第200章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詹森搶到了鬼飛球——她躲過了沃林頓,閃過了蒙太,她——她被遊走球擊中了,是斯內普打來的……蒙太抓住了鬼飛球,蒙太帶球往回沖——喬治·韋斯萊打出一個漂亮的遊走球奔著蒙太的頭部飛去……但紮比尼截斷了遊走球並且將它打向凱蒂·貝爾——好險!差一點就擊中了……看來斯萊特林經過一個暑假的反省之後又設計出了一套新的戰術,真是狡猾、卑鄙、可——」

  「喬丹!」麥格教授沖解說員李·喬丹喊道。

  「開個玩笑,教授,加點佐料——好,艾麗婭·斯平內特搶球,她躲過了沃林頓,避開一個遊走球——喲!好懸哪,艾麗婭——等等,觀眾喜歡這個,聽聽這聲音,他們在唱什麼?」

  我一邊追著遊走球而去一邊分神去聽看臺上的動靜,歌聲響亮地從看臺上斯萊特林那一片銀綠相間的海洋上揚起:

  韋斯萊那個小傻樣,

  他一個球也不會擋,

  斯萊特林人放聲唱,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韋斯萊生在垃圾箱,

  他總把球往門裡放,

  韋斯萊保我贏這場,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喜歡我們的歌嗎?」蒙太嘎嘎大笑著像一陣綠色旋風一樣從場上刮過,經過我身邊時她對我大吼了一句,「別傻停著了,斯內普,斯平內特已經要攻入球門了。」

  我連忙轉身直追斯平內特而去,她準備傳球給詹森去了。我用力將一個遊走球朝她們倆打去,可是距離太遠,詹森輕鬆避過了遊走球的攻擊。

  「你在幹什麼呢,斯內普?」蒙太狂怒地沖我喊道——現在詹森只需要對付守門員了,「這是第二次你心不在焉了,別被我抓到第三次!」

  「別對她嚷嚷,蒙太!」德拉科猛地躥了上來沖蒙太喊道,「你沒看見距離有多遠嗎,斯平內特已經飛出遊走球的攻擊範圍了,更何況我也沒看見你搶斷那個鬼飛球。」

  「瑪律福,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去!」蒙太的臉上浮現起惡意的怒色,「如果金飛賊被波特抓去,就算我攻入再多的球也無濟於事。」

  「你們在幹什麼,比賽還在進行中。」普塞從我們身旁一掠而過時他大聲叫道。我這才發現我們三人對峙的場面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斯萊特林球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這裡的反常,沃林頓正懸停在球場對面觀望著這裡的情況,佈雷斯則正朝我們飛來。

  「注意你們自己的表現!」蒙太從牙縫裡齜出一句話,然後轉身飛走了。

  「你們沒事吧?」佈雷斯問道。

  「沒什麼,繼續比賽吧。」我搖了搖頭,看向守門員那兒的情況,詹森的球被普理查攔住了,他把球拋給沃林頓,沃林頓帶球疾馳,繞過了格蘭芬多的兩名球員直沖守門員韋斯萊而去,下麵的歌聲也愈發響亮了。

  我們三個分散開,忍不住分心去看韋斯萊的表現,顯然他牽動著格蘭芬多所有人的心弦,就連波特也放棄了尋找金色飛賊而一門心思觀望他的初秀。

  韋斯萊孤獨的身影守在三個球門圓環前,沃林頓正在朝他飛馳。

  「——沃林頓拿到了鬼飛球,他朝球門沖去,遊走球追不上他了,前面只有守門員……」

  斯萊特林看臺上的歌聲突然高亢了起來,喬丹不得不拔高聲音試圖壓過歌聲。

  「——現在是對格蘭芬多的新守門員韋斯萊的第一個考驗,他是擊球手弗雷德和喬治的弟弟,球隊的後起之秀——加油,羅恩!」喬丹聲嘶力竭地沖話筒喊道。

  但歡呼聲從斯萊特林那一方發出:羅恩張著胳膊一撲,鬼飛球從他腋下飛過,徑直穿入正中的球門圓環。

  「斯萊特林得分!十比零,斯萊特林領先——羅恩運氣不佳……」喬丹的聲音已經淹沒在了斯萊特林的歡呼聲和格蘭芬多沮喪的噓聲之中。假設希歐多爾那天對我們說的話屬實,那麼韋斯萊在這場比賽裡的表現只會越來越差。

  「格蘭芬多又控制了球,凱蒂·貝爾在場上飛馳——又是沃林頓,傳給了普塞,普塞越過了斯平內特,詹森加油,你能追上她——你不能——但弗雷德·韋斯萊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遊走球,也許是喬治,管他呢,反正是他們兩中間的一個。沃林頓丟掉了鬼飛球,凱蒂貝爾搶球——紮比尼的遊走球讓她差點直接撞上去——現在蒙太控球,正朝前場沖去,格蘭芬多加油,攔住他!」

  我飛快地越過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位,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一個遊走球。斯萊特林的歌聲愈發響亮了。

  「——斯平內特準備搶球,哦天哪,可真夠懸的。斯萊特林隊的斯內普打來一個兇狠的遊走球,差點同時撞上他們兩個人……但普塞躲過去了,直奔球門而去,撲住它,羅恩!」

  格蘭芬多一方發出痛苦的□□,斯萊特林隊爆發出尖叫聲和鼓掌聲。比分被拉到了二十比零。

  「你沒事吧,普塞?」我和普塞擦肩而過時問道。

  「沒關係。」他大聲回答道。

  我吸了吸鼻子,也許是因為吹了冷風的原因,我覺得我的感冒加重了。

  這時,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了長空。

  「斯萊特林隊隊長蒙太叫停了比賽,他在召集他的隊員們。發生了什麼?」喬丹英勇地喊道,儘管他的聲音已經快要淹沒在斯萊特林的歌聲中了。

  「斯內普!」我一落到地上,蒙太就對我叫道,「你剛才在做什麼?你差點殺死了我們的一名隊員。」

  「她不是故意的,普塞和斯平內特的距離太近了,很容易估錯力度。」佈雷斯幫我解釋道。

  「不管怎麼說那個球幫我掃清了一個障礙,否則我有可能就會丟掉鬼飛球。」普塞也替我說著好話。

  蒙太氣咻咻地瞪著他們兩個人:「再怎麼說也不能解釋她今天接二連三失誤的原因——」

  「你在發燒嗎,維奧?」德拉科突然摘下手套,撩開我的頭髮摸了摸我的額頭,「沒錯,是發燒。你不能再繼續比賽了。」

  「我覺得還好……」

  「如果少了一名球員我們還怎麼比賽?」蒙太咄咄逼人地輪番望著德拉科、佈雷斯還有我,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德拉科臉上,「我有一個好主意,瑪律福,如果你捨不得讓她繼續比賽的話,那最好就快點抓住金飛賊!」

  德拉科的臉色微微一變。

  「斯內普,不管你有沒有病,堅持完這場比賽總不是難事吧?」蒙太得意地笑著,「好了,各位,讓我們回到場上吧。」

  他正準備抬手示意霍琦夫人重新吹哨,德拉科突然叫住了他:

  「我想提醒你,維奧生病是因為你昨晚堅持在雨中訓練幾個小時。」

  蒙太慢慢回過頭來:「有趣。所以你是想把一切責任都歸咎到我身上?」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對她公正一些。」

  「那讓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公正吧,」蒙太逼視著德拉科,「在我看來,如果有人不能跟上隊伍的步伐,那她就應該自覺退出。」

  說完他不顧我們的臉色,對霍琦夫人做了開賽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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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退出球隊

  比賽重新開始後,羅恩·韋斯萊又放入了兩個球,斯萊特林領先四十分。德拉科在球場上飛快地穿行搜索著金飛賊的影子。

  「——格蘭芬多的凱蒂·貝爾帶球晃過普塞,又躲開了蒙太,好身法,凱蒂,她把球傳給詹森。詹森接住了鬼飛球,甩掉了沃林頓,沖向球門,加油安吉麗娜——該死!——好吧,斯萊特林的擊球手紮比尼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打來一個遊走球,險些迎面擊中詹森的面部。現在比分是四十比零,格蘭芬多加油!哦不,普塞得到了鬼飛球……」

  我振作精神重新投入比賽,格蘭芬多的沮喪情緒像是一劑良藥,驟然讓我的頭腦清醒了許多。當我猛衝過去搶奪對遊走球的控制權時,我似乎能感覺到蒙太的目光正不懷好意地盯著我,那讓我愈發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那種會拖後腿的隊員。

  「——普塞傳給沃林頓,沃林頓傳給蒙太,蒙太又傳給普塞——詹森搶斷,詹森拿到了鬼飛球,傳給貝爾,看上去不錯——不好——貝爾被斯萊特林隊員斯內普打出的遊走球擊中,普塞又拿到了球——」

  我滿意地看到貝爾在空中狼狽地接連打了兩個滾才穩住身形,蒙太從我身旁飛過,我毫無畏懼地和他冷冷地對視了一眼。

  「那是金色飛賊嗎?觀眾們,金色飛賊出現了——波特和瑪律福正竭盡全力在追逐金飛賊,他們現在並駕齊驅……」

  我低頭向下看去,紅綠兩道身影幾乎是平行地從地面上堪堪擦過,而在他們前方幾英尺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金色身影在閃耀著……幾乎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這一場對決的結果。

  在風聲呼嘯千鈞一髮的一瞬間,一切都結束了——波特的掃帚騰空而起,金飛賊在他的指縫間閃爍著光澤。格蘭芬多的支持者高聲叫好……蒙太朝德拉科飛去,嘴裡憤怒地大喊著什麼,我忽然做出了決定——

  「砰!」

  「砰!」

  霍琦夫人尖利的哨聲響起,看臺上譁然打亂,混合著噓聲、嘲笑聲和憤怒的叫喊聲。

  波特被沃林頓打出的遊走球打到了地上,而我用盡全力擊出的遊走球則讓蒙太直接「飛」到了地上。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紛紛湧到波特身邊,對沃林頓怒目而視。而沃林頓、普塞和普理查則落在蒙太身邊,那一下明顯不輕,蒙太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誰幹的!」沃林頓氣勢洶洶地掃視著格蘭芬多的隊員們。

  「我。」我落到地上,一把扯下斯萊特林的球服,「我決定退出斯萊特林球隊。」

  這句話頓時讓現場一片譁然。蒙太既驚又怒地瞪著我:「哦,這樣真是太好了。你總算意識到你是球隊的累贅……」

  「你想多了,我退出球隊是因為我發現隊長是個垃圾,並且我想告訴你,輸了比賽作為隊長你難咎其責,與其埋怨別人不如先給自己念個惡咒。」我盯著還坐在地上的蒙太,快意地將憋在心裡一段時間的話一股腦兒吐出,「另外我覺得你自己也應該意識到了,你這個隊長簡直是斯萊特林史上最爛的——沒有之一。瞧瞧你把球隊折騰成了什麼樣子,毫無凝聚力、沒有集體感,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你成天到晚想著的就是把球隊弄成你自己的天下順便證明你不比弗林特差,很不幸後一點你已經輸了,至於前一點,我想沃林頓的入隊以及你對我們的態度就已經能夠說明一二了,所以今天我退出球隊權當助你一臂之力,此外我祝你好好享受接下去的隊長生涯,因為你很可能一場比賽也贏不了,最後以『斯萊特林最差的隊長』之名而流芳百世。」

  蒙太和沃林頓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普塞、普理查、德拉科和紮比尼以及那一群格蘭芬多隊員似乎已經石化在了原地,看臺上已經湧下來不少人,有人聽見了我剛才說的話,現在正有議論聲在嗡嗡作響。

  「哦對了,忘了把這個還給你。」我反手把擊球棒朝蒙太的臉上丟過去,順便把球服扔到沃林頓手裡,「再見!」然後我俯身抓起自己的掃帚,在一眾人的矚目下大步走到了潘西身旁,她正帶著既激動又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我。

  「你真的退出了球隊?」

  「沒錯。」

  「不後悔?」

  「不後悔。」我吐出一口氣,「與其不開心地待在這裡,還不如離開。托蒙太的福,我對魁地奇的熱情都下降了許多。」

  「喜歡我們的歌嗎?」蒙太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抹了抹鼻血——這是擊球棒的功勞——然後得意洋洋地問格蘭芬多隊員們,「我們原本想多寫一些的,可惜時間不夠。更何況歌詞不好押韻,我們原本打算寫一些韋斯萊的老媽——」

  「酸葡萄!」詹森厭惡地瞪了蒙太一眼。

  「沒用的廢物也不好押韻——畢竟他爸爸不寫上兩句實在太遺憾了。」

  韋斯萊雙胞胎聽見了沃林頓的話,他們僵住了,回頭望著沃林頓。

  「別理他,」詹森趕忙拉住其中一個的胳膊,「別理他,弗雷德,讓他喊去,他只是輸了球眼紅,這個沒教養的……」

  「——可是你喜歡韋斯萊家,是不是,波特?」蒙太的臉上掛著譏嘲,「還在那兒度假,是不是?不知你怎麼受得了那股臭味,不過我想你是被麻瓜帶大的,韋斯萊家的土窩聞起來就很不錯了——」

  沃林頓放肆地笑了起來:「也可能是,」他斜睨了波特一眼,「你記得你媽媽家的臭味,韋斯萊家的豬圈讓你想起——」

  這句話讓現場安靜了一刹那,一秒鐘後波特、弗雷德、喬治同時撲向了蒙太和沃林頓。他們似乎忘記了現場還有老師在觀看,他們甚至沒有拔出魔杖就直接用拳頭朝沃林頓和蒙太身上掄去。

  「哈利!哈利!喬治!弗雷德!住手!」

  人群發出幾聲驚叫,格蘭芬多的女孩們試圖叫停,而斯萊特林的其餘隊員則事不關己地後退了一步。

  「障礙重重!你們在幹什麼!」霍琦夫人舉著魔杖高聲叫道,「我從沒見過這種行為——回城堡去,你們三個直接去院長辦公室!快去!」

  蒙太的鼻血糊了一臉,而沃林頓則蜷縮在地上□□著。喬治的嘴唇腫了,波特的指關節似乎受傷了,而弗雷德的腦門上腫起一個包——剛才蒙太順手抓起擊球棒給了他一下子。

  普理查正望著天空發呆,普塞則顯得有些進退兩難,他好像在糾結要不要上前攙扶起沃林頓和蒙太,最後他什麼也沒有做,任憑他們自己掙扎著爬起來。德拉科和佈雷斯則隱沒在了斯萊特林的人群中,但他們的臉上有著克制不住的笑意。

  「你知道嗎,剛才你真是太瀟灑了。」佈雷斯走過來對我說道。

  「是嗎?」我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不過有意思的是,我現在一點都不頭暈眼花了,也許擺脫球隊在另一種程度上也讓我解脫了。」

  「你現在還好嗎?」德拉科過來問我。

  「還可以,也許我會採納龐弗雷夫人的意見在醫務室裡休息一天,或許還能遇見蒙太和沃林頓呢。」

  「我看他們三個下手可不輕,蒙太都快爬不起來了。」潘西哧哧地笑著。

  「這麼說你今年是不會回來比賽了。」德拉科遺憾地望著漸漸散開的人群。

  我抬頭望著他:「今年不會了,不過明年換了隊長之後也許我還會申請加入球隊。」

  「明年啊……一想到今年我們都不能一起在球場上飛馳,我居然也想退出球隊了。」

  「這個嘛,如果現在你想退出的話,我是不會阻攔的。其次,我離開球隊意味著我們可以用一些私人空間了。」——例如將課外補習調到和魁地奇訓練的同一個時間段。

  「這麼一說,蒙太總算間接地做了一件好事。」

  「沒錯!」


第202章 海格歸來

  晚上潘西幫我用防水紙和繩子把飛天掃帚包起來放進床下的箱子裡——退出魁地奇球隊意味著它將會被束之高閣。

  「你覺得蒙太會讓誰來接替你?」潘西一邊動手一邊問道。

  「不知道。」我從床下拖出箱子,「那也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看著躺在箱子裡的飛天掃帚,潘西似乎有些惆悵:「我真不習慣……以後都不用在你們訓練的時候等了……」

  「因為我會陪著你,你不用再一個人坐在看臺上了。」我把箱子推回床下,心裡泛起一絲傷感,「也許一年以後它就能被拆開,也許永遠不會了。」

  「你不打算重回球隊?」潘西驚異地望著我。

  「我不知道。」我低聲回答道。

  在當天稍晚時候,針對哈利·波特和韋斯萊兄弟的處理通知被張貼了出來——波特和韋斯萊雙胞胎因襲擊同學、具有暴力傾向而被終身禁賽。

  格蘭芬多在一夕之間失去了三名主力隊員,隊長詹森必須在下一場比賽到來之前重新召集球隊,否則格蘭芬多將被自動淘汰出學院賽。同樣,斯萊特林不僅需要找到新隊員,還需要確保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一場也不會輸,這樣才可能會得到學院杯。

  我必須不斷提醒自己我已經不是球隊中的一員,儘管我不後悔退出的決定,但告別賽場還是讓我難以釋懷。

  星期二的早上我們意外地在餐桌上看見了海格。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好像是前幾天。有人看見獵場小屋的燈亮了。」

  「他的臉怎麼了?」

  不止一個人注意到了海格的臉。他的左眼腫成了一條縫,又青又紫,臉上和手上傷痕累累,他的動作遲緩而小心,並且用餐速度很慢,不知道是不是還掉了幾顆牙齒。

  「我記得我們今天有他的課?」

  潘西打開課表看了眼:「沒錯。唉,為什麼他回來教課了?誰知道他會帶給我們什麼玩意兒!」

  「烏姆裡奇應該也知道他回來了吧,按道理她也會『調查』海格。」佈雷斯說。烏姆裡奇正端坐在餐桌邊小口小口啜飲著茶水,她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有的人對海格的回歸表示了熱烈歡迎——格蘭芬多的一小群學生沖上前去和他握手、歡呼。而有的人則顯得很鬱悶,他們肯定和我們一樣更喜歡格拉普蘭教授的課,畢竟她的課更有趣也更安全。

  「你說缺席的幾個月會不會讓他轉變了風格?」

  「變的更保守?不可能……海格在神奇動物這方面絕對是先驅。」

  然而,當我們踏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朝等在林子邊上的海格走去時,我發現這門課似乎一如既往的危險,首先就是海格臉上的傷疤比我遠遠看到的要更多也更可怕,那些傷口有的是紫色,有的是黃綠色,無一例外不讓人懷疑襲擊他的那個東西是不是含有什麼劇毒。

  仿佛是為了薰染恐怖的黑色氣氛,海格的肩上還扛著半頭死牛,而他背後則是一片黑黢黢的森林。

  「我們今天在這兒上課!」等到全班同學都磨磨蹭蹭無聲地聚攏過來後,海格興高采烈地說,他把頭朝身後的黑林子一擺,「林子裡密了點也暗了點,不過,它們喜歡黑暗……」

  「什麼東西喜歡黑暗?」達芙妮尖聲尖氣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

  「他說什麼喜歡黑暗——你們聽到了嗎?」實際上,德拉科同樣對未知的神奇動物深感恐懼。上一次海格把我們叫進林子是為了展示鷹頭馬身有翼獸,那堂課完全是德拉科記憶裡的夢魘。

  「別慌,肯定不會是鷹頭馬身有翼獸。」我安慰道。

  「那也是林子裡的什麼東西。」德拉科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忘了我們以前——」

  「噓!」佈雷斯嚴厲地瞪著他。

  那段密林裡的經歷不能被別人所知。

  德拉科悻悻然閉上了嘴,儘管他的表情寫明瞭他不想踏進密林半步。

  「準備好了嗎?」海格快活地掃視全班,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這麼多人裡沒幾個人是面帶喜色的,「好。我為你們五年級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課,想讓你們看看這些生物在自然環境中的生活。我們今天要學習的生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國唯一一個馴服他們的人——」

  「你肯定它們馴服了嗎?」德拉科突然問,他的聲音裡有顯而易見的恐懼,「反正這不會是你第一次把野獸帶到課堂上,對吧?」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紛紛附和,有幾個格蘭芬多學生似乎也認為德拉科說的頗有道理。

  「當然馴服了。」海格皺著眉頭說,一邊把肩上的死牛往上提了提。

  「那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我問。

  「不關你的事!」海格一下火了,「現在如果你們問完了愚蠢的問題,就跟我走!」

  「看來他的傷口很有玄機。」我悄悄和其他三個人說道。

  「我覺得傷害他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你看那傷口多嚇人!」潘西深以為然地砸了咂嘴。

  同學們不情不願地慢慢朝密林裡挪動,大約十分鐘之後,我們來到一處林木茂密、暗如黃昏的地方,地上一片雪也沒有。

  「靠攏,靠攏!」海格招呼道,「現在,它們會被肉味吸引而來,但我還是叫它們一聲,因為它們喜歡聽到是我……」

  他轉過身,搖搖腦袋甩開擋在臉上的頭髮,發出一種古怪的、尖利的叫聲,在幽暗的林子裡迴響,像是巨鳥的鳴叫。沒有人笑,大部分人似乎都嚇得不敢出聲了。

  海格又叫了一聲,一分鐘過去了,我們一直緊張地環視著四周,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會是什麼東西。

  「他怎麼不叫了?」潘西困惑地盯著空蕩蕩的叢林。

  「那裡什麼都沒有。」我說。

  佈雷斯望著密林,臉上呈現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哦,又來了一位!」海格突然自豪地說道,「現在……有誰看見了,舉個手。」

  有幾個人舉起了手。

  「嗯,我知道你會的,哈利。」海格嚴肅地說,「還有你,納威……」

  「不好意思,請問我們能看到什麼?」潘西大聲問道。

  海格指了指地上的死牛作為回答。全班盯著它看了幾秒鐘,接著——有幾個人猛地抽了口氣,膽小的女生們尖叫了起來:一塊塊肉自動從骨頭上剝離,消失在空氣中,就像有什麼無形的動物在吃一樣。

  「夜騏。」佈雷斯突然說,「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這種生物。」

  「咳咳……」

  我還沒來得及問佈雷斯夜騏是什麼。就聽到了兩聲熟悉的咳嗽。一回頭,果然是烏姆裡奇,她正站在離我們幾英尺開外的地方,穿著一身綠,像一隻古怪的癩□□。

  「咳咳。」

  「哦,你好。」海格微笑著說,他好像沒有意識到烏姆裡奇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你有沒有收到我今天早上送到你小屋的紙條?」烏姆裡奇用一種慢而清晰的腔調說,「說我要來聽你的課。」她好像在和一個智力遲鈍的外國人講話一樣。

  「哦,受到了,」海格爽朗地說,「很高興你找到了地方!你看——我不知道——你能看到嗎?我們今天講夜騏——」

  「對不起,」烏姆裡奇把手放在耳邊大聲說道,「你在說什麼?」

  「呃——夜騏!」海格響亮地說,「大馬——呃——帶翅膀的,你知道!」他急切地把胳膊撲扇了兩下。烏姆裡奇挑起眉毛,在寫字板上記道:

  「要靠……笨拙的……手勢……」

  「這堂課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潘西對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我覺得海格要步烏姆裡奇的後塵了。」

  「沒錯……更何況,」潘西略略壓低了聲音,「我懷疑烏姆裡奇本來就對他消失這麼久有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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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古代魔文測試

  「意見」這個詞太輕了。

  烏姆裡奇似乎一心想要讓海格難堪,她先是對海格本人評頭論足,隨後又斷章取義了幾個學生的意見。納威·隆巴頓在被她提問時緊張地看了海格一眼,烏姆裡奇立刻記下「學生不敢承認害怕」這一條。但是我們都心知肚明,她才是隆巴頓害怕的那個人。

  「不過今天上課講的夜騏還挺有意思。」走回城堡的途中潘西說道。

  「是嗎?但我可不想看見它們。」我平靜地回答道。

  「等一等,瑪律福、紮比尼。」一個聲音響起,雪太深了,我們都沒有察覺到蒙太和沃林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在我們後面的。

  佈雷斯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德拉科則已經問蒙太:「什麼事?」

  蒙太慢吞吞地猜著雪走過來在我們面前站定,他抱著胳膊斜睨了我一眼:「是這樣,我來通知你們,我已經找到了新的擊球手。」

  「哦?」佈雷斯看上去好像很好奇,「是誰?」

  「高爾。」沃林頓回答。

  蒙太又帶著挑釁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我們相信高爾會成為一位高素質的擊球手。所以請在週五按時來到場地上進行訓練。」

  「為什麼選球員的事情沒有和我們商量?」德拉科突然尖銳地問道,他看上去在壓著火氣——克拉布和高爾算是他忠心耿耿的隨從,而蒙太越過德拉科去找高爾無疑是在某種程度上冒犯了他。

  聽到德拉科的話,蒙太反而驚訝地挑起了眉毛:「我可是隊長。」

  「沒錯,但選球員這種事不能全由你說了算,至少要有公開的選拔和招募吧?」德拉科粗暴地掐斷了蒙太的話頭,蒙太纏緊了胳膊,看上去也有些上火:

  「公開選拔?我記得開學之初我進行了選拔,可是好像某些人依舊對選拔結果頗有微詞,是不是?」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在弄虛作假!」我忍不住出言反駁。

  「我想——」蒙太總算直視我了,他傲慢地拖長了腔調,「這是球隊成員間的談話,與你無關。」

  「你——」

  德拉科的話被蒙太打斷了:「你和你的女朋友學了幾手,瑪律福。不過我提醒你,如果你還想在球隊繼續待下去,那最好就乖乖來訓練,否則你現在就給我退隊。」

  我眯起了眼睛:「你可真能說,蒙太。別忘了我——」

  「你想威脅我?用什麼呢?級長?你那院長爸爸?」蒙太突然向前走了兩步湊近我,戲劇化地壓低了聲音嘶嘶地說,「我得提醒你,現在霍格華茲是誰在掌權,就連你爸爸大概也自身難保吧?」

  「我記得是鄧布利多教授。」佈雷斯突然插言道,蒙太側過頭目光犀利地盯著他,佈雷斯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難道不是這樣嗎?」

  蒙太直起身帶著高深莫測的表情看了佈雷斯一眼:「別裝模作樣。」,說完這句話後他就轉身沿著原路走開了。

  「記得按時到場訓練。」沃林頓丟下一句話,追著蒙太而去。

  「高爾?你覺得他能行嗎?」佈雷斯問德拉科,他對於未來和高爾搭檔這件事似乎憂慮重重。

  德拉科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我覺得……克拉布也許會因此不高興。」

  十二月的到來意味著耶誕節假期,對於五年級學生來說還代表著雪崩般激增的作業,而對於我來說,還代表著要參加古代魔文的測試。

  「天哪,天哪,梅林啊,霍爾頓教授給我的考試通知來了。」貓頭鷹在早餐時候給我帶來了一張便條,「我的古代魔文考試會在今天下午進行,地點是霍爾頓教授的辦公室。」

  「加油,你可以的!」

  「沒錯,維奧萊特準備了那麼久,肯定十拿九穩。」

  「你就假裝這是一份練習卷,千萬不要慌。」

  他們七嘴八舌地安慰著我,我望著面前塗滿藍莓果醬的麵包,突然間產生了一種很飽的感覺。

  「我不太餓,」我恍惚地把盤子推開,抓起書包,「我想去圖書館再看一會兒書,你們慢慢吃吧。」

  對於下午的考試我其實不是很有信心,因為三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我對自己的知識掌握程度不敢自誇。並且下午就要考試,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上午的時候再好好看一遍書,儘量多記住點東西。

  中午的時候,潘西來圖書館找我,她態度強硬地把我拉進了禮堂吃中飯。

  「考試前臨時抱佛腳不一定有用,而且你已經複習地很好了。吃點東西吧,」她放鬆了語氣,「你總不想在霍爾頓教授面前暈過去吧?」她開著玩笑。

  我機械地吃著潘西幫我盛來的午餐:「要是我失敗了豈不是很尷尬?那麼多人都在看著我……等著我的結果……如果我的考試沒有通過,肯定有很多人會嘲笑我的。」

  「為什麼你要在意別人的感受呢?你已經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了。」德拉科給我鼓勁,「更何況你的其它學科都那麼好,說不定全能拿到O,而有許多人他們甚至還要擔心能不能過關。」

  「梅林保佑我。」我對他們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

  下午三點,我準時來到霍爾頓教授的辦公室。

  「下午好,斯內普小姐。」霍爾頓教授是一位態度和氣、眼神銳利的女士,她和我握了握手,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卷封好的試卷,「你有兩個小時時間完成考試,就在外面的那張桌子上做。這是你要使用的羊皮紙和羽毛筆。」

  「謝謝。」

  「我會從你打開試卷、拿起羽毛筆的瞬間開始計時。」霍爾頓教授對我笑了笑,「祝你好運。」

  霍爾頓教授的試卷比我想像的要難上許多,我絞盡腦汁試著在記憶裡搜尋答案。翻譯部分我覺得我做的應該大差不差,語法邏輯部分恐怕不太盡如人意,我感覺我有幾個知識點混淆了。至於簡單題部分,我盡我所能寫了,但結果怎樣恐怕只有梅林和霍爾頓教授知道。

  最糟糕的時候,當時間截止時我還沒有寫完試卷。

  我寫著寫著,突然羽毛筆不再出水了,我正在疑惑是不是壞了的時候,霍爾頓教授的聲音傳了出來。

  「時間到了,斯內普小姐。」她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收走了我的羊皮紙,我將羽毛筆還給她。

  「你感覺怎麼樣?」霍爾頓教授問道。

  「不是很好。」我誠實地回答,「我沒有來得及寫完,前面部分答的也不夠完美。」

  「完美?」霍爾頓教授似乎有些驚訝,「這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嗎?」

  我聳了聳肩:「很遺憾,我好像連『盡善盡美』也沒做到。」

  霍爾頓教授欣然一笑:「你不必太過苛責自己,斯內普小姐。我見過很多被古代魔文折磨地痛不欲生的學生,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想她是在安慰我,但我還是很高興:「謝謝您,教授,無論怎麼說我嘗試了一下,也算沒有遺憾了。」

  她笑了笑:「沒錯,斯內普小姐,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你的成績會在放假前送到你的手中,如果你通過了考試,我會隨信附上你需要的書單,你可以趁假期去購置齊全。」

  「我明白了,謝謝您。」

  走出霍爾頓教授辦公室時,我看見了等在外面的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

  「怎麼樣?」潘西緊張地問道。

  我看了看他們三個比我還要緊繃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反正結束了,管它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04章 沒有氣氛的耶誕節

  耶誕節放假的前一天,我收到了霍爾頓教授的信。

  看到那則簡明扼要的通知,我的心裡湧上一股難過和如釋重負的輕鬆。

  霍爾頓教授說,我的成績不足以達到O.W.Ls班的平均水準,所以她很遺憾我不能在假期後進入她的課堂。

  我對自己的水準心知肚明,霍爾頓教授的決定在我的意料之中。誠然我已經自認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為錯失良機感到了一絲無可奈何、後悔和傷感。

  「你在看什麼?——咦?是古代魔文課——」潘西抱著一大摞書從外面走進寢室,看見我的表情後,她立刻聰慧地領悟了通知的內容。

  「你自己看吧。」我把紙條遞給她,聳了聳肩,「有點遺憾,不過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接受現實了。」一邊說著,我開始一邊收拾堆在床上的要帶回家的衣物。潘西一目十行掃完了那封短信,我察覺到她在悄悄用探究的目光注視著我的神態舉止,過了片刻,她走到了壁爐前:

  「忘了這些事吧,維奧。」她將紙條團了團擲進了壁爐裡,綠色的火苗瞬間躥高將紙團舔舐成了灰燼,「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她走過來開始往行李箱裡放東西,潘西舉止自若,就好像我從未收到過那個壞消息一樣。

  我停了停手裡的動作,由衷地感謝這位好友沒有用那些無用的語句來安慰我。或許在旁人看來潘西驕橫跋扈,但對我來說她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朋友。

  「對了,維奧,」她一甩長髮轉過頭來,「可不可以給你媽媽寫封信?我有些想吃藍莓派。」

  「好,」我伸手從床頭櫃上抓起羊皮紙和羽毛筆,「要不要再來點沙律?」

  回家的那一天下起了雪,我們坐在包廂裡打牌。

  「如果有可能,」德拉科對我說,「我會去你家拜訪的。」

  「是為了沃森小姐還是維奧萊特?」佈雷斯隨口打趣道。

  德拉科沒有理會他,而是問道:「你會來嗎?還是一如既往出去旅遊?」

  「旅遊?原來是有這樣的計畫的。」佈雷斯放下了手裡的牌看了看窗外陰沉沉的天色,「不過今年入冬之後英國一直被冷空氣、寒流、冰雪包圍,我想在這種情況下出行恐怕不是明智之舉。」

  「飛路網又不會受到天氣影響。」潘西打出一張牌,說道。

  「是啊,不過在這樣詭異的天氣下貿然離開家也不是明智之舉。」佈雷斯語氣平和地說。

  不知道他是不是話中有話,我和德拉科立刻對視了一眼。而潘西則顯得有些迷惑:「你在說什麼呀,佈雷斯?」

  「沒什麼,」佈雷斯應道,他的目光越過紙牌邊緣直直看向我和德拉科,「也許天氣還會繼續惡化。」

  佈雷斯知道。我想。他一定通過什麼途徑——也許是猜測,也許是報上不起眼的新聞,也許是他那位保加利亞官員繼父——知道了神秘人捲土重來的消息,或許他還不知道黑魔王已經複生,但他肯定多多少少對黑暗勢力的崛起有所瞭解。

  我想他大概是想通過這種隱晦的暗示向我和德拉科求證,畢竟我們一個有著高深莫測的父親和消息靈通的母親,另一個則是人們心知肚明的食死徒家庭。

  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沒有告訴我在這種情況下是否應該如實相告,我想了想,決定信任佈雷斯,給他一些提示。

  「沒錯,」我望瞭望窗外,「也許後面還會有暴風雪。」

  「我想我們回來時得帶厚的斗篷了,氣溫很快就會下降。」德拉科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並沒有看佈雷斯,而是輕輕打出了一張牌。

  佈雷斯的眼睛微微一閃:「我同意。」

  我覺得也該找機會稍微給潘西露一點口風了。

  很快列車就到了倫敦,外面的天氣好像真的很冷,不少來接孩子的家長都披著防水防濕的斗篷。

  「回見。」我拎起行李箱,「如果你們要來,請寫信告訴我。」我對德拉科和佈雷斯說道,「當然,我們或許也會去拜訪你們。」

  走下車廂,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柵欄後的媽媽,她看上去纖瘦高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看上去氣色不好而且神思恍惚。

  「你沒事吧,媽媽?」我擔心地問。

  她眨了眨眼睛:「沒什麼。」她語氣平淡地說,「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

  平安夜那晚,家養小精靈準備了比往常豐盛許多的聖誕餐。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媽媽怪怪的。但她又始終不肯明說是為什麼。

  餐桌上的每個人似乎都各懷心事,這一年的耶誕節透著一絲遮蓋不住的古怪和違和。

  翌日,我早早起來拆看禮物。比較奇怪的是,德拉科的聖誕賀卡中只簡單地祝我聖誕快樂,其它話卻什麼也沒有。

  我困惑地盯著賀卡,那上面既沒有隱形墨水也沒有魔咒的痕跡,德拉科的字跡流暢端正,也不像是匆忙寫下的。

  潘西應該也看一看這個。我披上晨衣去隔壁房間找她。

  「潘西?」我推開門,卻發現她正一個人坐在床上,面前擺著一大堆拆開的禮物。

  「聖誕快樂,維奧。」她面無表情地說。

  「你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幾步,那些禮物看上去都很精緻,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你的爸爸媽媽沒給你寄聖誕禮物?」

  她點了點頭。「看來我們是真一刀兩斷了……我想,」她苦笑了一聲,「我現在的心情應該跟你收到霍爾頓教授的信時差不多。明明早就有了預感,可是等到那一天真正來臨時,卻還是感覺有些……難過?」她仿佛不太確定似的說道。

  「你離開家後想過要回去嗎?」我問。

  潘西猶豫了一下:「沒有。」

  「那他們給你寫過信嗎?」我繼續問。

  她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覺得你的生活中有沒有他們有很大差別嗎?」我最後問道。

  潘西抬頭望著我:「沒有。」

  「那不就行了,他們對你來說沒有那麼重要。」我跳上她的床,「你看你收到了這麼多禮物,並不缺那一兩份對不對?所以你為什麼不高興呢?」我從眾多禮物中拿起一雙帶緞帶的高跟鞋,「我記得你垂涎這雙鞋很久了,對不對?」

  潘西從我手中接過那雙高跟鞋,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是你的禮物,維奧!」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別人怎麼會知道你把這雙鞋的宣傳冊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每天睡前都要看一看?」我得意地說。

  「多謝,維奧!」潘西俯身過來抱了抱我,然後迅速爬下床把鞋子套到腳上站起來走了走,「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我翻了個白眼,「這雙鞋花了我二十個加隆呢!」我開著玩笑,「不過它很襯你,我得說你眼光不錯。」

  潘西嫋嫋婷婷地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然後突然站住:「對了,你這麼早來找我是幹什麼?」

  我這才想起我來的目的。

  「是小事啦。」我拿出德拉科的賀卡,「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德拉科給我的賀卡上只有一句祝福語。」

  潘西接過來審慎地看了幾遍:「好像真的只有一句話……這是為什麼?」

  我聳了聳肩:「不知道,我也很困惑。」

  「你們分開才幾天,要我說他實在不可能在幾天時間裡另尋新歡,所以我覺得應該是有什麼事情才導致他不方便在信裡多說。」潘西的前一句話聽得我又氣又好笑,不過她好歹出了兩個主意,「要不你接著等等看他會不會寫信來,要不你就寫信給他。不過我認為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事,恐怕也不會在回信裡多說。所以你還是等到開學親自問他比較好。」

  我煩惱地盯著床帳,潘西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你也別想太多,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然而事實是,一直到我們登上返校的列車,德拉科都沒有寫來隻言片語。


第205章 黑魔王入住

  「戴上這個,維奧。」在我離開家的那天早晨,媽媽在曙光熹微時突然走進我的臥室將我喊醒。

  「媽媽?」我勉強睜開眼睛,媽媽正扶起我的頭,把一根冰涼的鏈子掛到我頸間,「這是什麼?」我伸手托起項鍊下端銀灰色的圓形掛墜盒,它的質感冷而重,正面浮雕著家族紋章,背面則暗刻著一朵紫羅蘭。

  「你必須保證你不會將它取下。」媽媽沒有理睬我的問題,而是嚴肅地要求道,「對梅林起誓,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你都不會將它取下。」

  我支起身:「我發誓。」

  「在必要的時候,」媽媽托起掛墜盒,「它會保護你,並指引你達到安全的地方。」

  我頓時明白了媽媽為什麼要將這個掛墜盒交給我。

  「可是……我在霍格華茲不是安全的嗎?」

  「以防萬一,」媽媽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爍爍,「戰爭時期,誰也沒有十足確定的答案。」

  「但——」我困惑地看著掛墜盒,「我該怎麼打開它呢?」

  「到你真正需要用到它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媽媽站起來,一旋身走向門邊,「現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不要忘記你對梅林發的誓。」

  幾個小時後,我帶著掛墜盒和滿腹疑惑登上了特快列車。

  「為什麼瑪格麗特阿姨要給你這個?」潘西一路上都好奇地盯著被我塞進領口的掛墜盒。

  「起到保護作用。」我簡略地回答,一邊飛快地思考著是否要將黑魔王回歸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潘西。

  她顯然對我所說的「保護作用」感到困惑不解:「最近有什麼危險圍繞著你嗎,維奧?」

  我正在苦惱於她的不依不饒時,包廂的門恰好被拉開了,佈雷斯的及時出現解救了我:「你們好,我和德拉科正在想你們怎麼還沒到呢。」他說。

  「也許是因為你們來的太早了吧。」我說,「搭把手,幫我們拎拎箱子……」

  「德拉科,你真是太過分了,一整個假期你都沒給我們來信。」潘西指責道,「你知道維奧有多擔心嗎?」

  「對不起,」德拉科道歉,「但我有充足的原因。」

  我這才注意到他看上去神態倉皇而疲倦:「你這是怎麼啦?」

  德拉科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裡有著十足的畏懼和驚嚇。當我們對視時,我幾乎確信我領會了其中那個令人驚恐的深意。

  「坐下來再說吧。」佈雷斯一邊說一邊關上了包廂門,「我們不能讓別人聽到我們的話,所以——」

  「閉耳塞聽。」我舉起魔杖指著門揮了揮,「這下可以了。」

  「到底是怎麼了?」潘西皺著眉頭在我旁邊坐下。

  德拉科剛想張嘴,佈雷斯搶先一步開口了:「我們得告訴你一個非常惡劣、非常恐怖的消息……這個消息我們三個人都已經知道了……」潘西的嘴動了動,她應該很想責備我們瞞著她,可是佈雷斯的表情阻止了她開口。

  「黑魔王回來了。」我回過頭看著她,清晰地說道。

  「黑魔王回來了?」潘西無知無覺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她的眼睛裡有一瞬間顯得非常迷茫,接著她倏然瞪大了雙眸,「他回來了!」她喑啞而驚恐地低聲叫道,「你們在開玩笑!他已經死了!消失了!——」

  「黑魔王從來沒有死,他只是暫時消失了。」佈雷斯糾正並強調道,「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苟延殘喘……過了這麼多年,他總算積蓄起了足夠的力量、在一個契機下又變得強壯了起來。」

  「他在哪裡?」潘西喘著氣、驚恐不安地問道,「在、在英國?還是在什麼地方?他就在倫敦嗎?他會去霍格華茲嗎?梅林啊!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嗎?那麼……他已經開始行動了嗎?屠殺麻瓜、清除混血……我……他會來霍格華茲!霍格華茲——」

  她抖得太過劇烈了,以至於我不得不按著潘西的肩膀好防止她從座位上滑下去或跳起來。

  「他暫時不會來霍格華茲,潘西。」佈雷斯溫和地解釋道,「他需要時間重新召集他的部下、建立勢力,十幾年的時間裡他的舊部下七零八落、所剩無幾,黑魔王首先如要解決內憂才行。並且霍格華茲還有他所畏懼的鄧布利多,魔法部還有一群英勇強大的傲羅。」

  「波特說的是真的,黑魔王殺死了塞德里克·迪戈裡。也就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天,他動用古老的邪惡魔法獲得了新生的力量,在那一天他使用食死徒的方式召喚了他以前的追隨者們。阿茲卡班越獄、麻瓜的意外事件、英國詭異的氣候,這都是因為黑魔王的原因。」我說。

  「為什麼你們到現在才告訴我?」潘西顫抖著深深吐氣。

  「我……不確定能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

  「而我是自己猜出來的,回家的列車上我用暗語問了維奧萊特和德拉科,他們給了我肯定的回答。」佈雷斯說。

  「天氣……怪不得你會在那時提起天氣,算了算了,這些不重要。」潘西支撐著自己在座位上坐穩,「那麼,誰能回答我,黑魔王回來之後待在哪兒?」她環顧著我們的臉龐,「總不能住在破釜酒吧的樓上吧?」

  「我家。」一直沒有說話的德拉科突然抬起頭說道,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死灰般的慘白,「從我來霍格華茲起他就住在我家。」

  車廂裡鴉雀無聲。

  這個消息同時鎮住了我和潘西,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德拉科的賀卡如此簡單、為何他連隻言片語也沒有向我遞送,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不能。

  「天哪,德拉科……」我抓住他冰冷的手。

  「別生我的氣,維奧。」他微微戰慄著反握住我的手,「那太可怕了……他就住在客房裡,每天有不同的人來見他。家養小精靈戰戰兢兢、我的父母親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壓力,我一整個假期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寸步不離,整棟房子就像死了一樣。我也不敢聯繫任何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知道我在信裡都寫了什麼?」

  一片寂靜。佈雷斯和潘西似乎已經溺死在德拉科闡述的可怖氣氛裡了,我摩挲著他的手:「你的意思是,他將你家變成了一個指揮部?」

  「不,目前還不。」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剛恢復就波特交戰,這使得他元氣大傷,現在他還只是在我家裡休養生息,可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好起來?那時候恐怕真要如你所說,我家會淪落成黑魔王的指揮基地。」

  在可怕的死寂裡,佈雷斯突然開口了:「振作起來,我們得想想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潘西抬起頭望著他,「你想組織一支軍隊去和黑魔王對抗嗎?」

  佈雷斯的眉尖微微一抖:「這樣的事情還是留給英雄們去做吧,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想個辦法保全自己。」

  「還有父母。」我插嘴道。

  潘西冷笑了一聲:「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可不存在。」

  「怎麼?帕金森夫婦還是不肯與你和解?」佈雷斯側頭看著她,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潘西不耐煩地岔開了話題,「保全自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佈雷斯說得對。」我想了想,從領口裡取出了掛墜盒展示給他們看,「我媽媽給了我這個,說是在關鍵時刻它可以保護我。」

  「很多古老的家族都有這樣的東西來保護珍貴的繼承人血脈。」佈雷斯說,「通常來說,私家莊園在戰爭時期也可以起到庇護所的作用,它們會隱藏起來不讓外人發現,只有主人才可以躲進裡面去。」

  「這兩樣東西對我來說都不存在。」德拉科有些絕望地說,「我父母不敢在黑魔王的眼皮下給我什麼護身之物,而瑪律福莊園——哈!」他嘲諷地笑了一聲。

  潘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們是相同的。」她開著玩笑,「說不定帕金森夫婦現在已經把我從族譜上刪掉了。」

  「但我也許還能躲在霍格華茲,可我的爸爸媽媽都在他手上。」德拉科幾近崩潰地說道,「你們無法想像……完全無法想像……」

  我確實無法想像平時高高在上的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在黑魔王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這頓時解釋了為什麼德拉科會這樣痛苦。

  「佈雷斯,你媽媽知道黑魔王回來的消息嗎?」我試探著問道。

  「她當然知道。」佈雷斯平靜地說,「借著我繼父的關係,如果情況稍有不對她就可以很快跟著他逃到保加利亞——前提是那時候他還活著。」他嘲諷地說道。

  「那你——?」

  佈雷斯環顧著我們的面龐:「我告訴她我不會走,我選擇和我的朋友們待在一起。」

  「多謝支持。」德拉科打起精神拍了拍他的肩膀。

  「振作起來,哥們。」佈雷斯狠狠地捶了一下德拉科的背,「作為一條狡猾的毒蛇,你可不能就這樣被嚇倒!」

  德拉科牽了牽嘴角:「毒蛇?我最近才剛剛發現我那目中無人的父親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兩面派而已,他在黑魔王面前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我忽然靈光一現,「德拉科,還記得之前我們看見鐵三角和其他一群人從豬頭酒吧出來嗎?當時我們覺得他們是在弄什麼集會,現在想想,他們很有可能是在尋找那些相信黑魔王回歸的人,組成一支隊伍在暗中訓練,好抵抗可能到來的威脅。」

  「你該不會是想要去加入他們吧?」潘西目瞪口呆地望著我。

  「加入?不可能。他們不會同意,而我的想法與他們也不同……我說,我們為什麼不也私下裡開始學習一些……嗯,不太好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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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尋找新的密室

  「組織這樣一個小組,我們需要什麼呢?」

  「練習場地。」

  「確定要學什麼。」

  「要不要讓其他人加入。」

  「我覺得迫在眉睫的問題是——我們在哪裡練習。」佈雷斯說,「以及是否需要避人耳目。」

  「當然了!」木柴在爐火裡劈啪作響,潘西睜大了眼睛,「你覺得烏姆裡奇那個女人會允許我們弄這些勾當?」

  「即使我們是斯萊特林也不可能網開一面,她就是一門心思不想讓我們接觸到有實際作用的魔法。」德拉科有些氣惱地說。黑魔王住在他家裡這件事情似乎給他帶來了史無前例的壓力和衝擊,這直接導致他對我們的學習小組懷有極高的熱情和期望。

  「好,那麼既然如此,我們先排除公開的地點——圖書館、休息室以及其它所有容易暴露的場地。」佈雷斯拿羽毛筆搔了搔下巴,「空教室怎麼樣?霍格華茲裡有許多廢棄的教室。」

  「我覺得不行,雖然那些教室沒人用,但可能還會有人在監管它們。我們不可能在教室裡練習魔咒,很容易被發現。」潘西反駁道。

  我想起了一年級時我和德拉科夜遊在一間空教室裡發現厄裡斯魔鏡的事情:「空教室不安全,我們可以用一些魔咒封鎖門,但我們不能保證教室裡沒有咒語在起到監控、保護作用。」

  佈雷斯抓起筆默默劃去了紙上的一行字:「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嗎?」

  「密室。」德拉科說。

  「什麼!」我大叫了起來。

  「什麼?」潘西和佈雷斯則一臉迷惑地反問。

  「就是二年級時那個藏匿著蛇怪的密室。」德拉科一本正經地說道,「那裡符合我們的所有要求,並且我們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所以就算那兒有什麼也不會傷害我們。」

  一提到密室我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陰冷潮濕的地面、死去的蛇怪、下水道的氣息和血的腥臭。

  「絕對不行!」我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團,「要去你們去好了,我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鬼地方!」

  「可是仔細想一想,維奧,你會發現這幾乎是一個完美的計畫!」德拉科急切地傾過身來說,「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需要知道進入密室的口令……」

  「那地方還要口令?」潘西一臉莫名其妙。

  德拉科點點頭:「沒錯,我記得波特進去的時候用蛇佬腔說了點什麼,然後門就開了。」

  「哈!」我抓住了把柄,「你打算去問波特『波特,請問你可以教我蛇佬腔嗎?我想要下到密室裡去弄一個學習小組。』嗎?別傻了,這首先就不可能。更何況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也在搞私下裡的活動,按照格蘭芬多的思路,他們首當其衝會懷疑我們在研究黑魔法。」

  「維奧萊特說的在理。」佈雷斯仔細聽完我的話,看著德拉科說道,「這個辦法恐怕不行。好是挺好,操作起來太難了。」

  德拉科頓時變成了一隻癟了氣的皮球:「那我們該怎麼辦?」

  「斯內普教授可能向我們提供幫助嗎?」潘西問道。

  我想了想:「幫助……我想他不會反對我們的計畫,或許還會給一些小提示。可是在烏姆裡奇的監視下如果他想幫我們太多的話肯定就不行了。」

  「你明天可以去問問他嗎?」潘西懇求道,「哪怕只是一點點提示也足夠了。」

  明天是星期一,星期一的晚上爸爸應該會有空。

  「好,我明晚去找他。」

  「但願斯內普教授能給我們一個好主意。」佈雷斯擱下羽毛筆,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真不敢相信,我們居然在O.W.Ls年弄這個。」

  「緊急情況下O.W.Ls證書可幫不上你什麼。更何況……我不想這一整學年都把黑魔法防禦術荒廢掉。」潘西說。

  星期一晚上六點半,按照約定的計畫,我和其他三個人在樓梯口分別,他們上樓去圖書館,而我則去魔藥辦公室找爸爸。

  「斯內普小姐。」我剛準備離開門廳,一個甜膩膩黏糊糊的聲音就響起了,我哆嗦一下,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

  「晚上好,烏姆裡奇教授。」

  粉紅色的烏姆裡奇朝我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種官方的笑容:「為什麼你不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去圖書館呢,斯內普小姐?」

  我從臂彎裡抽出早就準備好了的魔藥筆記:「我想去找斯內普教授答疑,教授。」

  她接過我的魔藥筆記翻了翻:「據我所知你是班上魔藥最好的學生,那麼,我可以知道這位高材生是要去詢問什麼問題嗎?」

  烏姆裡奇的誇獎當然不能當真,我維持著原本的微笑:「關於增強劑的配方,教授。」

  「哦……這有點讓我驚訝。」烏姆裡奇像是很吃驚地說道,「我原以為你會問一些有挑戰性的問題。」

  「實際上——我構思出了一種新的配方,但由於材料和時間的局限我還沒能在課後進行測試。」我解釋道,「因此我希望今晚能與教授討論這個問題。」

  「這就是作為教授女兒的一種特權吧,斯內普小姐。」烏姆裡奇似有所指地說道,「一般的學生可沒這麼幸運,能夠獲得與教授一對一交流的機會。」

  「也許是這樣。」我回答,「不過假設學生們願意多多提問,我想我父親會很樂意解答的。」

  「是嗎?」烏姆裡奇挑了挑眉毛,「可是我近期恰好聽說了一些……有趣的傳聞。有人稱斯內普教授嚴重偏袒斯萊特林學生,並且對某些其它學院的學生態度惡劣?」

  我的心裡突地一跳:「我想教授您應該有辨別真偽的能力。」

  「也就是說斯內普小姐否定這條傳聞咯?」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

  「在我看來我父親只是以應該的態度去對待他們。」我說。

  「好極了,我完全相信那些傳聞是無中生有。」烏姆裡奇的笑容隱隱加大了一些,「對了,斯內普小姐,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提出從占卜課調到古代魔文課?」

  我相信她早就知道了我申請調課的結局。但她故意這樣問,是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呢?我稍稍想了一下,決定半虛半實地回答:「為了職業,教授。我認為古代魔文課能夠幫我在聖芒戈治療師的職業生涯裡取得成功。」

  「你想成為治療師?哦,那真是個了不起的志向。我能問問你申請的結果嗎?」她的目光鎖定在我臉上。

  我笑了笑:「很遺憾,我沒能達到轉課的目標。」

  「那你接下去就選擇學習占卜課嗎?」

  「我想是的。」我補充道,「實際上聖芒戈對古代魔文證書沒有要求,我只是認為學習會對我有幫助。既然如此,我會嘗試在結束O.W.Ls考試後自學古代魔文。」

  「很有規劃的未來。最後——我能再問一句嗎——斯內普小姐,你是如何評價占卜課以及特裡勞妮教授的?」她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權衡,我警覺地想了想,遲疑著回答:

  「實質性的課程更適合我,所以我只能說,就我所見而言,占卜課頗有挑戰性。」

  「我明白了,」她打斷了我的話,「謝謝你的配合,斯內普小姐。」

  又是這句話!我蹙了蹙眉——謝謝配合。烏姆裡奇似乎總有辦法能讓我有意無意地說出她想要聽到的東西。

  與此同時,我的心臟抽搐了一下。我隱隱覺得,我剛才所說的話似乎對特裡勞妮教授不利……

  「爸爸!」我心裡想著剛才和烏姆裡奇的對話,一邊沒有敲門就直接拉開了門。映入我眼簾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

  波特正跪在地上,而爸爸正舉著魔杖指著他。

  「今天就到這裡,波特。」爸爸迅疾地轉過身來,見是我,他放下魔杖冷冰冰地對波特說道,「我希望你星期三同一時間過來,我們繼續練習。」

  「好的。」波特回答,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我會知道你有沒有練習……」爸爸輕聲帶著警告意味說道。

  「是。」波特小聲說。他把書包甩到肩上,快步走了出去,就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

  「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幹什麼?」爸爸示意我把門關上,低聲問道,「你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如果烏姆裡奇——」

  「我對她說我來找你問題目。」我把筆記本丟到辦公桌上,將剛才在門廳裡我和烏姆裡奇的談話複述了一遍,「我在想……她會不會曲解我的意思……特裡勞妮教授……」

  「你的話很容易被曲解,更何況斷章取義是烏姆裡奇的拿手好戲。」爸爸慢慢踱著步,「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這麼說,至多特裡勞妮教授會遇到一些麻煩。但你的回答如果不合烏姆裡奇的心意,你就會遇到大麻煩。」

  「可是——如果她真的和特裡勞妮教授過不去,誰能確保她不會亂來呢?」

  「鄧布利多還在霍格華茲,並且就算他不在,烏姆裡奇也不能在這裡橫行霸道。」爸爸果決地回答道。

  我清楚爸爸在沒有十足把握時是不會給出肯定答案的,這讓我心裡好受了一些。

  「還有一件事——」我把我們四個人的計畫給爸爸講述了一遍,「但問題是,我們需要一個練習的場地,一個不被人發現的練習的場地。」

  如我所料,爸爸沒有對我們的計畫表示反對,他沉吟片刻:「這個地方很好找……它在城堡八樓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掛毯的對面,你需要集中注意力去想需要的場地,並且三次走過那堵石牆。如果一切順利,在你第三次走過後牆上會出現一扇門,那就是你需要的屋子。」

  我聽地驚訝不已:「這樣一所屋子……我們怎麼會從來沒有聽說過?」

  「霍格華茲裡有很多秘密,不是每個秘密都是公開的。」爸爸簡略地說道,「我希望你們謹慎、小心、不留痕跡,並且把握好尺度,不要走入歧途。」他直截了當地說。

  「是。」我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問道,「對於德拉科家的事——」

  「我知道。」他說,「盧修斯和納西莎現在必須謹慎行事,德拉科也是如此。你不妨告訴他,那位大人就如同所有當權者那樣喜怒無常。這段時期將是對他的最大考驗,稍有差錯就有可能丟掉性命,所以務必無時無刻不保持清醒、冷靜。」

  「好的。」我答應了下來,「還有,媽媽給了我這個。」我取出了掛墜盒展示給他看。

  奇怪的是,爸爸居然走了過來將掛墜盒托在手心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她居然把這個給了你……」他喃喃道,「那就收好吧,不要把它取下來。」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見過它嗎?」

  「許多古老的家族都會有這種東西來保護繼承人。」爸爸簡略地回答道,一邊下了逐客令,「你該走了。記住,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小心隔牆有耳、禍從口出。」


第207章 秘密練習室

  當我們穿過菜地去上草藥課時,希歐多爾·諾特喊著潘西的名字追了上來:「帕金森,這是你的報紙,今天貓頭鷹來晚了。」

  「謝謝,諾特。」潘西接過報紙,趕忙把它塞進袍子裡,巨大的雨珠像冰雹一樣劈裡啪啦落下來,長袍在風中飄舞,瞬間就被雨水打個透濕。我們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溫室裡。

  溫室裡吵吵鬧鬧地,雨水使得每個人講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放大了。

  「你們聽說了海格被留用察看的事情嗎?」希歐多爾問道。

  「不知道。」

  「今天的新消息,大家都在說自從特裡勞妮之後,烏姆裡奇就要開始對付他了。」

  「對付他?可是我沒覺得海格有什麼特殊之處。」我皺著眉頭說。

  希歐多爾睜大了眼睛,顯得十分震驚:「他當然有!難道你沒有懷疑過他的大塊頭嗎?」

  「你是指那些傳言?」我揚起了眉毛,「聽過一些,不過……」

  「你應該知道空穴來風是什麼意思吧。」希歐多爾極有興致地說道,「據說烏姆裡奇深信海格是一個畸形的巨人或混血種,她正計畫要將他從霍格華茲裡驅逐出去。」

  我想起了前一天爸爸對我說的話,烏姆裡奇永遠不可能在霍格華茲裡胡作非為,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那她可得費一番勁了。」

  「沒錯,混血巨人可不好對付。」希歐多爾沒有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他咧開嘴笑了笑。

  這是斯普勞特教授走進了溫室:「安靜下來,孩子們!到上課時間了!」可是雨聲太大,她的聲音幾乎被蓋過去了。

  等希歐多爾離開回到他的小組之後,我立刻轉向其餘三個人:「我準備今晚就去八樓看看。」

  「你是說那間屋子?」潘西放下了園藝剪刀,「我有一個問題——我們要怎樣在晚上安全無虞地來往於休息室和那間屋子之間?」

  「這很好辦。」德拉科立即回答,「維奧和我都有作為級長的值夜時間,我們可以將那幾天晚上定成活動時間,那樣我們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在晚上出沒於城堡的各個角落,並且也可以給你們兩個打掩護。」

  「那麼你們的值日時間是——?」

  「每週三、週四。」我說,「明天就是星期三了,我想在那之前提前去看一看。」

  潘西擺弄著花盆:「那樣有風險,維奧。如果你被別人發現了,很有可能會導致我們的計畫無法實施。」

  「我同意,更何況現在烏姆裡奇已經開始注意你了。她近期肯定會比較關注你的活動,所以——」佈雷斯低聲說,「既然我們有了一個大計畫,那就愈發需要謹慎小心了。」

  「那好,」我敲了敲鏟子上的土,「明天晚上,一言為定。」

  第二天晚上八點整,我們離開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五年級學生被允許將宵禁延遲到九點,這使得我們不必擔心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八樓有一些學生在走來走去,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副掛毯,它的對面是一堵白牆。

  「你們倆得先找一個地方待著。」德拉科一邊說,一邊四下裡尋找著可以藏身的地點,「就這裡好了。」他隨手拉開一扇門,滿意地說道。那應該曾經是一個掃帚間,裡面還有一個立櫃——可能是給球員掛衣服的地方。

  潘西和佈雷斯打開衣櫃門鑽了進去。

  「你們大概要在這裡待半個小時,九點的時候維奧會開始驅趕外面走廊上的學生,而我在底下放風,到時間會上來和你們會合。」德拉科說道,「八樓本來就沒什麼人來,你們不用擔心,只等我來喊你們就行。」

  「好的。」潘西說。

  「我唯一的不滿是——」佈雷斯勉勉強強擠在衣櫃裡,「可不可以給我找一個寬敞的地方?」

  「將就一下吧,一回生二回熟嘛。」德拉科合上了衣櫃門。

  九點整,我開始催促那些遊蕩的學生回寢室。

  「快點回去,否則我就要給你們扣分了。」我連警告帶威脅地將那些高年級學生打發走,過了沒幾分鐘就看見德拉科從樓下慢悠悠地走上來。

  「沒有老師,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快一點。」他打開房門,「佈雷斯、潘西,出來吧。」

  我們迅速穿過走廊來到那堵白牆前。

  「仔細想想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我小聲說道。

  「一間用來練習魔咒的屋子。」佈雷斯說。

  「要能保護我們不被別人發現。」潘西補充。

  「還得承受得住我們的練習強度。」

  我們照此而行,從白牆一端的窗戶走到另一端的花瓶處。我們需要一個練習的地方……一個保密的練習場所……足夠穩固……潘西的嘴唇微微蠕動,佈雷斯閉上了眼睛,而德拉科則緊鎖著眉頭。

  「維奧!」我們第三次轉身時,德拉科激動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小聲說道。

  牆上出現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門。我走上前握住銅把手,拉開了門,帶頭走進了一間寬敞的屋子,屋子裡燈火通明,牆上點著蠟燭和火把。

  「哇!」

  牆邊是一溜兒書架,另一面牆前的架子上則擺放著各種魔法儀器和魔藥用具,地上有著一堆軟墊和靠枕。

  「這些東西可以在實際練習時起到保護作用。」德拉科望著地上的墊子,說道。

  潘西則開始翻左側的架子:「維奧!」她舉著一個盒子欣喜地轉過身,「這裡甚至有一些魔藥材料。」

  「我覺得這些書很有用。」佈雷斯的手指滑過一溜兒書脊,最後他抽出了一本《以毒攻毒》,「是時候學一些有真正殺傷力的東西了。」

  「這間屋子真是太棒了。」我回過神扣上門上那個沉重的大鎖,它看上去堅不可摧,這讓我很滿意,「那麼就這麼決定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在這裡練習……」我瞟了眼坩堝,「以及製作一些東西。」

  「你想要在這裡熬制魔藥?」德拉科問。

  「對。」我說,「魔藥可以讓人備受折磨,也可以妙手回春。我認為魔藥是一樣不遜於魔咒的東西,準備一些好的魔藥總是有備無患的。」說著我拿起了潘西剛才看的小盒子,「這裡都是一些入門的藥材,不過它已經提供給我了一個很好的環境。」我環顧著屋子,「來吧,諸位,商量一下我們接下去該學習什麼。」

  「我有一個比較冒險的主意。」佈雷斯罕見地激動地走上前來,他的手裡舉著那本《以毒攻毒》,「黑魔法。」

  「什麼?」

  「黑魔法。」他清晰地重複了一遍,「這本書給了我靈感。如果我們能夠學會黑魔法,我們就可以用它去對付想來攻擊我們的白巫師;也可以去迷惑想要拉攏我們的黑巫師。你們不覺得那是一個萬全的法則嗎?」

  潘西開口了,她對佈雷斯的提議並無異議:「但是我們要上哪兒弄來這些書籍呢?圖書館的□□區需要教授的批條才行……」

  「很奇怪的是,」佈雷斯隨手指了指那排書架,「這間屋子已經給予了我們一些參考資料。」

  我抿了抿嘴唇,想起了爸爸的話。他叫我們不要誤入歧途。但誤入歧途是什麼意思?成為食死徒?還是學習黑魔法?

  「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潘西和佈雷斯一齊望著我跟德拉科。

  我與德拉科互望了一眼。因為家庭因素,我們倆都在內心深處對黑魔法有一種畏懼和抗拒。更何況有父親的警鐘在前,我不想做出什麼傻事。

  見我們都緘默不語。佈雷斯好像有些著急,他耐著性子試圖說服我們:「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如果我們能夠把握尺度,那黑魔法就不會讓我們變得和那些瘋子一樣。」

  「想想那些食死徒,譬如貝拉特裡克斯,」潘西小聲說道,「如果有一天,她用魔杖抵著我們的下巴逼問我們是否追隨她的主人,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活下來呢?」

  我吞了吞口水——在這種情況下,最萬無一失的辦法就是用黑魔法像食死徒證明我與他們處於同一陣營。

  「我同意佈雷斯的提議。」德拉科突然說道,他的聲音裡有掩蓋不住的顫抖,他回過頭望著我,「他現在就在我家裡,我必須、我必須讓他相信我們一家都忠於他。否則……」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了起來,「我的父母就有可能……」

  「別說了,」我在心底歎了口氣,拍了拍他,隨後看著潘西和佈雷斯,「就這麼做吧。」


第208章 佈雷斯的連環計

  集會的時間和地點確定以後,我們的練習變得順利了起來。實際上事情發展地有些意外順利,我們從未在晚上遇見過老師,似乎也沒有多少人發現我們會在每星期的兩個晚上消失不見。除了一個人——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你們兩個又要去哪裡?」又是一個星期三的晚上,我和潘西正準備離開宿舍,達芙妮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們,「我注意到了。好幾個星期以來,每逢星期三和星期四的晚上你們就會消失不見,不在宿舍也不在休息室,並且直到午夜才會回來。」

  「我有級長巡查任務,格林格拉斯。」我瞟了她一眼。

  「我記得帕金森不是級長吧?」她反問道。

  潘西撩了撩頭髮:「你連我晚上幹什麼都要干涉嗎?還是說你想要聽我與別人約會的每一個細節?」她傲慢地開口。

  「約會?」達芙妮不怒反笑,「和誰?該不會恰好是和紮比尼吧?」她歪了歪腦袋,無視潘西慍怒的神色,「我聽說你們四個人總是一起行動……就連這段時間也是如此。」她帶著曖昧的笑容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潘西的眼裡迸射出怒色。

  「我勸你最好別胡言亂語,達芙妮。」我按住潘西的肩膀,對達芙妮怒目而視,後者冷冷地哼了一聲,嘴角含著挑釁的微笑。米里森驚恐地來回打量了我們三個一眼,竭力隱沒在背景裡好不捲入我們的爭吵之中。

  「你想怎樣,斯內普?用級長特權來對付我嗎?」達芙妮毫無懼色地笑了,「那沒用。我正準備把你們失蹤的事情報告給高級檢察官。」

  這句話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達芙妮居然一下就打中了我的弱點。我頓時大驚失色,烏姆裡奇一旦干涉事情就沒那麼容易結束。而潘西卻忽然鎮定了下來,她很冷靜地挑了挑眉毛:「你當然可以去,不過等她調查完了之後恐怕你還得苦果自嘗。」

  「你什麼意思?」達芙妮猶豫了一下,問道。

  潘西從容地對她笑了笑:「我們的消失自然是有理由的,並且我相信高級檢察官會喜歡我們的理由。」

  達芙妮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直直地望著潘西,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潘西輕輕踩了我一腳,我會意。

  「去吧,達芙妮。」我擺了擺頭,手握住門把打開了門,「請——」

  她跪坐在床上,沒有說話。

  「我們走。」潘西嗤笑一聲,對我說道。

  「她不會真的去告訴烏姆裡奇吧?」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之後,我問道。

  「我們還是做好準備吧,達芙妮這個人沒什麼頭腦,搞不好她真的說去就去。」佈雷斯歎口氣,「先編一個藉口吧。」

  「我有一個藉口,不過這會對另外一些人造成傷害。」德拉科轉頭看著我,「維奧,我們可以告訴她我們看見波特他們從豬頭酒吧走出來的事情,就說我們懷疑他們在組織秘密集會,所以正在私下裡調查。」

  「這是一個好主意,維奧。」潘西的眼睛亮了亮。

  「是啊……不過,」我歎了口氣,將顧慮說了出來,「我覺得既然黑魔王崛起,那我們就必須要注意和鐵三角保持比較好的關係,以防萬一。但如果我們向烏姆裡奇告密,那麼他們豈不是會更加怨恨我們?」

  「維奧萊特說的也有道理。」佈雷斯站在我這邊,「我們恐怕已經和斯萊特林裡的一些人不處於同一陣營了,如果格蘭芬多也對我們避而遠之,那麼屆時我們很可能會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德拉科垂下眼簾,「我們必須向波特示好?」他的語氣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抗拒。

  「不,我們不用向他們搖頭擺尾、諂媚地乞求寬恕和接納。」我看了眼佈雷斯,想必他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我們只需要在現在給他們一些友好的態度就足夠了,至於接下去怎麼辦還得看會發生什麼。」

  「當然,德拉科,你不必走在前面去和他們打交道。你也是,潘西。」佈雷斯安慰道,「這對於你們兩個來說可能很有挑戰性,但我想維奧萊特和我可以做到。」

  「我想可以。」我點了點頭。

  「但你們還沒有想出怎麼辦,」潘西說,「首先我們需要解決達芙妮這件事情。」

  「我們可以玩一個計中計。」佈雷斯沉思片刻之後說,「首先去告誡波特,烏姆裡奇最近在關注他們,讓他們小心一點。然後我們主動去找烏姆裡奇,告訴她達芙妮曾再三說起想要離開霍格華茲。」

  「你準備栽贓達芙妮?」潘西揚起了眉毛,「這可不像你。」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如果達芙妮已經告密,我們這麼說至少可以讓烏姆裡奇對她產生懷疑;如果沒有,那這也可以讓烏姆裡奇對她有所戒備。」

  「我同意,達芙妮就像一顆□□,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躥出來給我們好看。」我看著潘西說道,「先發制人總比受人制裁要好吧。」

  她似乎無法反駁我的話。

  「那麼……誰去找波特,誰去找烏姆裡奇?」德拉科問。

  「我去找波特,他們對我的印象可能還沒有那麼糟糕。」佈雷斯說,「維奧萊特去找烏姆裡奇,她肯定比較相信你的話。」

  「為什麼這麼說?」潘西問。

  「首先,她需要通過維奧萊特去拉攏斯內普教授,所以無論怎樣她對維奧萊特的態度不可能太差;其次,通過她前兩次和維奧萊特的對話,我覺得她應該是在試探,並且對試探的結果挺滿意。」佈雷斯有理有據地說道,「而潘西和德拉科最好不要在這件事裡出面——尤其是和波特他們的交涉——我只是怕你們會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他連忙補充說明道。

  德拉科聳了聳肩:「雖然聽起來很不爽,但是……好吧,我理解。」

  潘西則默不作聲地表示了同意。

  「那麼,就這樣了?」佈雷斯打破了沉默,「明天我們剛好和格蘭芬多一起上保護神奇動物課,我打算在課後把他們攔下來。」

  「我會在吃晚飯前去找烏姆裡奇。」我禁不住歎氣,「誰知道達芙妮會來這麼一招?不然也沒這麼多麻煩!」

  「別說她了,這也得怪我們自己不小心。」佈雷斯看了眼德拉科,「不過達芙妮的話讓我開始懷疑男生宿舍裡同樣有人在注意我們。」

  德拉科倏然抬起頭:「你是說希歐多爾?」

  佈雷斯不置可否。

  「他為什麼要把我們不在宿舍的事告訴達芙妮?」德拉科難以置信地喊道,遭背叛的感覺勾起了他的憤怒,德拉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那個兩面三刀的混蛋!平時裝作和我們關係不錯的樣子,背地裡卻這樣!」

  「冷靜一下,我只是說有可能是希歐多爾罷了,雖然他最有嫌疑並且還有前科。」佈雷斯安撫道,「但這提醒了我,現在時局不比往日,我們必須加倍小心,絕對不能再露出一絲馬腳。」他嚴肅地對我們說道,「這一次我們或許能勉力在烏姆裡奇面前讓達芙妮背黑鍋,可是我們不能再冒險了!」

  「實際上,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犯這種錯。」潘西懊惱地說道,「我們得想個辦法補救一下……遺忘咒可以嗎?」她突然興奮了起來,「我們可以用遺忘咒修改達芙妮和希歐多爾的記憶,這樣一來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不!」德拉科立刻否決了這個方法,「我們不足以施出完美的遺忘咒,而遺忘咒一旦發生一點錯誤就有可能會對記憶造成徹底的損害。另外遺忘咒是可以被追蹤的,如果有人使用了遺忘咒,只要稍加調查就可以發現誰是幕後黑手。到時候我們的麻煩會比現在多一倍有餘!」

  「當我沒說。」潘西洩氣地在椅子上縮成一團,「那現在我們只能指望佈雷斯能取得波特的信任、維奧能說服烏姆裡奇?」

  「確切地說我無法取得波特的信任,他們沒那麼容易相信一個斯萊特林。」佈雷斯真誠地說,「我利用的是我平時沒有過多參與到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鬥爭中,他們有可能覺得我算是一個『善類』,從而能真正聽進去我的話。但是實際效果如何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並且烏姆裡奇現在本來就牢牢盯著波特他們,如果真有風吹草動她肯定會知道。所以我們就當是給波特一個提醒。假設烏姆裡奇真的對他們動手,那波特等人自然會相信佈雷斯的話,從而重新審視我們的立場與態度。」德拉科進一步解釋道,「假設沒有,那也不會造成什麼負面影響。」

  「這是一盤很大的棋。」潘西挨個兒掃視著我們,「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我們必須步步為營,絕不能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就是這樣。」


第209章 與烏姆裡奇談話

  「格林格拉斯小姐真的那麼說了?」烏姆裡奇指了指一把椅子,「坐下,斯內普小姐,我們可以好好聊聊這件事。」

  我依言在座位上坐下:「我確定她至少兩次在我面前提起過這樣的話。一次是開學當晚,在那之後我警告了她並將此事彙報給院長,不過昨天當她再次說起這件事時我覺得有必要來向您彙報一下。」

  「是嗎?為什麼你不先向斯內普教授報告這件事呢?我記得這是院長的職權範疇。」烏姆裡奇交叉雙手、公事公辦地說道。

  「這是出於私人的考慮,教授。」我微微向前傾身過去,「我想開學時格林格拉斯小姐大概是因為迪戈裡之死而感到惶惶不安,所以難免情緒上有所波動。不過此時她舊話重提,我個人認為難免有……不尊重您的成分。因此我決定直接向您報告這件事,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說這番話時我直視著她的眼睛,竭力表達出可靠的感覺。作為一個狡猾的政客,烏姆裡奇一定能輕易想通我的話中之意。至於她信多少、怎樣做就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了。

  烏姆裡奇似乎被我話裡暗示的資訊吸引了,她停頓了幾秒鐘,然後親切地對我說:「喝點什麼吧,斯內普小姐?茶?咖啡?南瓜汁?」

  她在說出每種飲料的時候都輕輕揮動自己的魔杖,盛著飲料的茶杯或者玻璃杯就會出現在桌子上。

  「茶吧,謝謝。」我聳了聳肩。

  「既然你來了,斯內普小姐,那我就順便向你求證一件事情。」烏姆裡奇笑得更開心了,「有人對我說,你與格蘭芬多的一些同學關係不錯?」

  我放下茶杯:「我在格蘭芬多沒有朋友,教授。」

  「確切地說,是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們。」烏姆裡奇無視了我的話,而是不甘休地追問道,「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承認。」我對她笑了笑,「我曾經與波特先生、格蘭傑小姐關係尚可。」

  「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讓你決定與他們……分道揚鑣?」她小聲問道。

  「我只是意識到波特先生恐怕與我永遠不會處於同一陣營,」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而我從內到外都是斯萊特林。」

  「你是一個很理智的學生,斯內普小姐,就像你的父親一樣。」烏姆裡奇帶著一種既陰險又和藹的笑容,「我收到了不少回饋……說是斯內普教授會在課堂上故意針對波特?」

  「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樣,教授。我的父親只是在用應有的方式對待他們而已。」我立刻回答道,「至於波特先生,我想可能是他的錯覺,他大概以為我父親會以老波特先生對待他的態度去對待波特先生。」

  「是啊……錯覺。這很有趣,我也聽說過一些老波特在校期間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烏姆裡奇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失望,「好吧,謝謝你的配合,斯內普小姐。」

  又來了!我頭痛不已,烏姆裡奇似乎有一個癖好——喜歡用「謝謝配合」作為所有談話的終結,她每這麼說一次我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間出賣給她一些不適合讓別人知道的資訊。

  「事情辦的怎麼樣?」

  「一切順利。」佈雷斯咧開嘴笑了,「一開始他們對我還很有敵意,不過我想我的話起了作用。你那兒怎麼樣?烏姆裡奇信了嗎?」

  「我想是的。」我在壁爐旁坐下,「我還竭力讓她相信我們和她是一個陣營的……但願我沒說錯什麼話。」

  「你當然不會說錯什麼話。」潘西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至少目前我們解決掉了一個大麻煩。」

  「為了帶來點歡樂的氣氛,我想提醒你們一下——後天就是情人節了!」佈雷斯大聲宣佈道,一邊變戲法一般地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了幾張宣傳單,他熱情地分發給我們,一邊介紹道,「這些都是霍格莫德村裡的商店會在星期六搞的活動,給你們參考一下。」

  我順手從其中抽出一張:「蜜蜂公爵推出了情人節糖果特輯。」

  德拉科也讀著其中的某一張:「文人居出售會唱歌的情人節賀卡、能冒出粉紅色泡泡的信紙、玫瑰狀並有花香的羽毛筆。」

  「連你媽媽的店都有活動,維奧——迷情劑八折出售,魅情香氛新款上市……」潘西揮舞著一張傳單對我說道。

  「好吧,」我聳聳肩,「你去那裡買東西的時候報我的名字,折上加折喲!」

  「我要那些東西幹什麼。」即便是在爐火旁我都能看出潘西的臉紅了紅,她輕聲說道。

  佈雷斯則問德拉科和我:「你們倆有什麼計畫嗎?」

  「霍格莫德一日遊。」德拉科把一疊傳單塞回給了他,「你怎麼突然開始關心我們的情人節了?」

  「隨口問問。」佈雷斯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了腿,「你呢,潘西?你打算和誰去?」

  潘西越過傳單瞟了他一眼:「在霍格華茲範圍內目前還沒人約我去,怎麼了?」她微微一笑,「你想主動請纓?」

  佈雷斯清了清嗓子:「嗯……你看,恰好我也沒有人可以約,所以如果這樣,我們不妨湊成一組,免得落單……」

  「哦——這樣啊!」潘西拖長了聲音,「不過很抱歉,我已經答應了別人。」

  佈雷斯瞪大了眼睛,他放下腿,提高聲音:「可你剛才還說——」

  「是呀,我說霍格華茲裡沒有人約我出去。」潘西輪翻看著我們三個,「你們還記得路易士·邁耶嗎?那位法國大帥哥?」

  「你跟他一起出去?」佈雷斯坐直了身子。

  「對啊。」潘西顯得氣定神閑。

  「你們一直有聯繫?」佈雷斯顯得萬分驚訝。

  「沒錯,我們一直保持通信。前幾天他寫信來告訴我他會在這個週末來霍格莫德,我答應了。」潘西靠在沙發墊上,隨意瞥了眼佈雷斯,「所以以後想要約我的話麻煩提早一些。」

  星期六那天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先走了,祝你和德拉科有個愉快的情人節。」

  「你走這麼早?」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床頭的鬧鐘。

  「是的。」潘西站在我床尾,她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路易士邀請我去他下榻的旅館一起用早餐,所以……再見!」

  「情人節快樂。」我咕噥道,一邊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一個小時候,我和德拉科也走在了通往霍格莫德的路上。

  「佈雷斯今天和誰一起去?」

  德拉科似笑非笑:「他說他要抓緊時間好好複習。」

  「不是吧?」我猛地抬頭,「佈雷斯居然會在情人節一個人留在學校裡?」

  「沒錯,沒錯。」德拉科順手環住我的肩,「我想是昨天潘西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了。」

  「畢竟佈雷斯好像從來沒有被拒絕過。」我有些同情他。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德拉科聳了聳肩。

  「你話中有話?」我挑了挑眉毛。

  德拉科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我沒有啊,不要想太多。」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今天可是情人節啊。」我注意到德拉科今天一如既往顯得心事重重,自從耶誕節假期歸來後德拉科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下。

  「唉,這也是難免的,」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湊近我耳邊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有那位大人在家裡……」

  我想了想,趁著他低頭的機會飛快地扭過頭去給了德拉科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哇!」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表情在驚與喜之間變幻,「你今天怎麼——你真是維奧嗎?你不是什麼人假扮的吧?」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點,」我揚起了眉毛,「然而你好像並不喜歡我這樣。」

  「我當然很喜歡!只是——咳,」德拉科顯得有些害羞,「你也不提前預警一下……」

  「這樣才叫驚喜啊。」我撇了撇嘴,「不過你這樣的態度可不是我想要的,罰你等會兒給我買一杯黃油啤酒。」

  「遵命,女王陛下。」他突然彎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以後這樣的驚喜可以多來幾次嗎?」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情人節的霍格莫德也變成了粉紅色海洋,幾乎每家店都人頭攢動。我特意繞到媽媽的店面去看了一眼,魔藥店的生意似乎比其它所有的店都要好,我甚至與還在其中看見了幾個穿霍格華茲長袍的身影。

  「真不可思議,我好像還看見了幾個三四年級的學生。」我感慨道,「人們在這裡擠來擠去就為了搶到新上市的商品。」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方便的路徑,我想瑪格麗特阿姨會把所有最新產品都搶先給你一份吧?」德拉科的笑容裡似乎多了一些內容。我白了他一眼:

  「其中不包括迷情劑什麼的,傻瓜!」

  甚至就連三把掃帚酒吧也推出了情人節特飲——草莓味冰沙啤酒。

  那種誘人的粉色誰也拒絕不了。

  「我要一杯那個。」我說,「我先去占座位。」

  在擁擠的酒吧裡找座位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但我總算在酒吧的最裡面找到了一張空著的兩人桌。

  「先來後到。」我搶先一步佔領了座位,朝後來的那個女孩說道。她瞪著我,顯得很不高興。

  「怎麼了,瑪麗埃塔?」秋·張看見我,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後退了一小步,「我們另外找張位置吧,對不起,斯內普。」她拉著她的鬈髮同伴,一邊對我道著歉。

  「沒關係。不過你有那麼怕我嗎,張?」我忍不住問道。現在我已經退出了球隊,就算作為老對手,她也沒必要對我這麼戒備啊。

  她對我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斯內普。回見!」她急匆匆地帶著她的女伴走開了。

  「怎麼了?那不是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嗎?」德拉科端著飲料回來了,他奇怪地看了眼秋·張和她朋友的背影,「你們吵架了嗎?」

  「搶座位而已。」我坐下來,「她那個朋友是誰?」

  「不認識。」德拉科把飲料推了過來,「還是先喝飲料吧,看上去很不錯。」

  我這才發現所謂的「情人節特飲」居然是裝在一個心形玻璃瓶裡面的,細細的瓶頸裡放著一隻分為兩頭的吸管,也就是說,如果想喝到飲料,兩個人就會頭靠頭、幾乎是貼面喝才行。

  這還喝什麼啊!

  「這個設計真可愛,是吧?」德拉科笑得春光燦爛。


第210章 驅逐與邀請

  不知道烏姆裡奇有沒有採取行動,但是達芙妮再也沒有和我們說過一句話。

  佈雷斯對此非常樂觀,他認為沒有變化就是在往好的方向變化。

  「那可不一定,」潘西陰沉地反駁他,「說不定達芙妮現在正龜縮在某個角落籌畫什麼呢。」

  不過僅僅一天之後,霍格華茲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星期一早晨我們進禮堂時恰好趕上貓頭鷹到來。潘西一如既往翻開《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與往日一樣是有關食死徒逃犯的消息。

  「又是這些……」她粗暴地刷刷翻著報紙,「每天都上報紙,不過一點進展也沒有。」

  德拉科沒有說話,他厭惡又畏懼地看了眼封面照片上那個瘋狂的女人——貝拉特裡克斯,他的姨媽。

  「當然不可能有進展。」我把焗豆倒到麵包上,決定不再談論有關食死徒的話題,「那裡發生了什麼?看波特。」

  「那麼多貓頭鷹!」佈雷斯轉過身去驚歎地說道,波特面前的餐桌上至少擠著十來隻貓頭鷹,還有更多數目在不斷加入它們,「誰給他寫了那麼多信?」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霍格華茲從來守不住這種秘密。」德拉科皺著眉頭遠遠望著格蘭芬多餐桌上熱鬧非凡的景象,語氣陰鬱地說道。

  潘西則望著一個越走越近的粉色身影:「我想故事的高潮來了。」她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距離太遠不是好事,我們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我抱怨道。

  德拉科短促地笑了笑:「你只要知道烏姆裡奇看上去……又怒又怕就行了。」

  「怕?這樣的表情在烏姆裡奇臉上可不多見。」我愉快地收回目光,「估計波特有做了什麼『大事』。」

  結果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貼滿了學校——禁止學生攜帶《唱唱反調》雜誌。

  「哈!烏姆裡奇大概是被氣糊塗了。」佈雷斯看到那些告示時居然顯得很開心。

  「此話怎講?」潘西斜睨他一眼。

  德拉科也難得微微笑了起來:「讓秘密流傳更快的方法就是禁止它。我想霍格華茲裡每個人很快都會讀過這本雜誌了。」

  雖然烏姆裡奇想盡辦法阻止學生們有機會接觸到《唱唱反調》,但學生顯然都要技高一籌,各種惡作劇魔法和笑話產品在此刻派上了用場。當烏姆裡奇在走廊上攔住人搜查他們的書包時,那些雜誌要麼變成了沒字的筆記本,要麼變成了教科書,或者乾脆消失不見。

  不到一天的工夫,似乎每個人都已經熟背那篇文章。幾乎走到哪兒都能聽見有人在談論它。

  佈雷斯設法弄來了一本,波特接受了《唱唱反調》的專訪,並且把那個夏日夜晚的真相完完全全說了出來。

  「我真佩服他的勇氣。」我們躲在休息室讀完文章之後,潘西不由得欽佩地說,「尤其是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

  「這可能就是格蘭芬多的作風吧,他們從來不害怕反抗權威。」佈雷斯把雜誌收起來,過一會兒他還得把它還回去。

  我抬頭看了看和克拉布、高爾以及希歐多爾一起坐在不遠處的德拉科,忍不住為他感到擔憂:「但是德拉科……唉,他現在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過了。」

  波特在採訪中將他們四個人的父親指控為食死徒。我知道這是事實,甚至於很多人都對此心知肚明,但秘密與事實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那一層勉強遮羞的面紗,現在波特扯下了面紗將真相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佈雷斯同樣對此頗為擔憂:「我比較擔心德拉科他們會不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無論他們現在對此做出怎樣的反應都有可能被曲解為欲蓋彌彰或惱羞成怒。」

  「那我要做什麼才能讓他感覺好一點?」我輕聲問道。

  潘西俯過身湊近我的耳朵,她用只有我們三個能聽見的聲音說:「我認為,我們必須搞清楚希歐多爾、克拉布和高爾是哪一邊的。」

  「他們當然是——」我頓住了。

  潘西了然地看著我:「德拉科不能和他們走得太近。」

  「但我覺得他能夠與希歐多爾保持友好的關係。希歐多爾腦子不笨,他們以往也有些交情——」

  「維奧萊特,你忘了希歐多爾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嗎?」佈雷斯的眉毛動了動,「反而是克拉布和高爾,他們沒什麼頭腦,更可能對德拉科言聽計從。在外人看來他們也只是跟班的身份。而希歐多爾這種人永遠比克拉布和高爾要危險,更何況我們已經知道了他不可信任。」

  「那我們需要提醒德拉科嗎?」

  佈雷斯遠遠地望著那裡的四個人:「當然要。不過不是現在,德拉科需要一段冷靜的時間。」

  與德拉科一樣,霍格華茲裡的另外一個人也需要一段冷靜的時間。

  兩周以後的一天,在我們用晚餐的時候,門廳裡突然爆發出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不!」

  「發生了什麼?」

  「怎麼啦?」

  靠近大門方向的學生紛紛站起來向外張望,教師席上的教師們也停止了用餐,麥格教授微微皺著眉頭盯著大門的方向。就在此時,那個女人又尖叫了起來,這一次的聲音更大了,學生們紛紛放下刀叉從禮堂裡蜂擁而出,幾位教授也分開人群走到了最前方。

  「我們也出去看看。」潘西果斷地站起來隨著人流朝外走去,佈雷斯一把撈起德拉科——他這兩星期以來一直怏怏不樂、神色陰沉——「去看看怎麼回事。」佈雷斯勸說道。

  我們到的時候門廳裡已經擠滿了人,旁觀者圍成了一個大圈將事件的核心人物放在中央。許多人臉上都掛著震驚和惶恐的表情,當然也不乏幸災樂禍之人。幾位教授站在圈子的另外一邊,他們顯得了然但又難受。

  「喂喂,讓一讓!」潘西從一群高年級學生之中擠了過去,我緊緊跟在她身後。

  「天哪……」當我也擠到前沿後,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特裡勞妮教授站在門廳中間,一手拿著魔杖,另一隻手握著個空酒瓶,看上去完全瘋了。她的頭髮像一團亂稻草、眼睛歪歪斜斜地掛在鼻樑上,她那一身圍巾和披肩全部散散亂亂地掛了下來,顯得她整個人都破破爛爛的。她的身旁有兩隻箱子,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直接從樓上被摔下來的。

  德拉科和佈雷斯也來到了前面,他們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鎮住了。

  「不!」她尖叫道,「不!這不可能發生……不可能……我拒絕接受!」

  是烏姆裡奇。特裡勞妮正在對她喊話。

  烏姆裡奇的臉上掛著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她用小姑娘般尖尖的嗓音甜膩膩地回答道:「你沒想到會這樣?雖然你連明天的天氣的預測不了,但你總該意識到,你在我聽課時的糟糕表現和此後的毫無改進,必然會導致你被解雇吧?」

  「你——你不能!」特裡勞妮崩潰地嚎叫道,眼淚從鏡片後湧出,「你——你不能解雇我!我在——我在這兒待了十六年!霍——霍格華茲是我——我的家!」

  「曾經是你的家。」烏姆裡奇清晰而殘酷地緩慢說道。看到特裡勞妮跌坐在一隻箱子上痛哭流涕,她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的胃抽搐了一下,感到了一絲混合著憎惡的噁心,「直到一小時前,魔法部部長簽署了你的解雇令為止。現在請你離開大廳,你讓我們難為情。」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抽泣聲,我回頭一看,是達芙妮。她用手掩住嘴躲在人群後面注視著特裡勞妮教授,眼睛裡充盈著滿滿的淚水。

  這是,我左側的人群開始騷動,他們分出了一條道。麥格教授大步走上前徑直來到特裡勞妮教授面前,從袍子裡抽出一塊手帕遞給她,一邊有力地拍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西比爾……鎮定些……擤擤鼻子……沒有你想的那麼糟……你不會離開霍格華茲……」

  「哦,是嗎,麥格教授?」烏姆裡奇向前走了幾步,惡毒地說,「這是誰批准的——?」

  「我。」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說。

  大門打開了,鄧布利多出現在門口。很難想像為什麼他要在晚餐期間到外面去,但在霧靄繚繞的夜幕下,鄧布利多身上散發出一種當權者特有的威嚴之感。無形當中使人群安靜了下來,烏姆裡奇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種重心的偏移,她張了張嘴,可是鄧布利多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穿過人群為他散開的道走到特裡勞妮面前,後者還坐在箱子上嗚咽,滿臉淚水、渾身發抖。麥格教授陪伴著她。

  「你,鄧布利多教授?」烏姆裡奇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言的機會,她發出一聲特別難聽的尖笑,「恐怕你還不知道。我這兒有——」她從袍子裡變把戲般的抽出一卷羊皮紙「——我本人和魔法部部長連署的解雇令。根據《第二十三號教育令》,霍格華茲最高調查官有權檢察、留用察看和解雇任何其——也就是我——認為不符合魔法部標準的教師。我認為特裡勞妮教授不符合,顯然我已經解雇了她。」

  「太噁心了!」

  「太過分了!」

  我和潘西同時開口嘀嘀咕咕道,佈雷斯噓了一聲。不過對此反應激烈的遠不止我們兩個人,許多學生(尤其是格蘭芬多的)都顯得相當惱火,他們嘴裡不停歇地嘟噥著一些聽不清的話,並且向烏姆裡奇投去怒火中燒的視線。

  可是令人驚訝的是,鄧布利多仍然面帶微笑,他低頭看著還在箱子上抽泣的特裡勞妮,彬彬有禮地對烏姆裡奇開口了:「您說的當然對,烏姆裡奇教授。作為最高調查官您完全有權解雇我的教師。但是,您恐怕無權將他們逐出城堡,這個權利恐怕——」他有禮貌地欠了欠身,「還屬於校長,我希望特裡勞妮教授繼續住在霍格華茲。」

  特裡勞妮激動地笑了一聲,還夾著一點兒抽噎。

  「不——不,我要走,鄧布利多!我要離——離開霍格華茲,去別處謀生——」

  「不,」鄧布利多堅決地說,「我希望你留下,西比爾。」他轉向麥格教授:「請你帶西比爾上樓好嗎,麥格教授?」

  「當然。」麥格教授說,「上樓吧,西比爾……」

  斯普勞特教授忙上來攙住了特裡勞妮教授的另一隻胳膊。兩人帶她從烏姆裡奇身邊走過,上了大理石臺階。弗立維教授舉著魔杖追上去,尖聲叫道:「箱子移動!」特裡勞妮的箱子升到半空中跟著她一起上了樓,弗立維斷後。

  這一幕實在令人終身難忘。烏姆裡奇呆立在那兒,眼睜睜看著她想懲戒的人光明正大地走開,而鄧布利多仍在和藹地微笑。

  「等我任命了新的占卜課教師,需要用到她的房間時,你打算拿她怎麼辦?」烏姆裡奇的胸脯一起一伏地,她氣急敗壞地問道。

  「噢,那不成問題,」鄧布利多愉快地說,「您看,我已經找了一位占卜課教師,他願意住在一層。」

  「你已經找了——」果不其然這句話引起了烏姆裡奇的激烈反應,她頓時拔高了聲音,「你已經找了?我提醒你,鄧布利多,按照《第二十二號教育令》——」

  「——當並只有當校長找不到合適人選時,魔法部有權任命教師。我很高興宣佈這一次我找到了,需要我介紹一下嗎?」

  他把頭轉向門口,夜霧從門中飄入。死一般的寂靜中有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地響起,一些膽小的女生忍不住發出驚恐的低語。

  霧中出現了一張臉——淡金色的頭髮、藍的驚人的眼睛,人類與馬的形態完美融合——我和德拉科忍不住齊齊驚呼了一聲,我們曾于一個永世難忘的可怕夜晚見過這張面孔。

  「這位是費倫澤,」鄧布利多開心地對目瞪口呆的烏姆裡奇說道,「我想你會發現他很適合這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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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烏姆裡奇要發威

  「我現在很高興我沒有取消占卜課。」我得意地說。

  距離特裡勞妮教授被解雇的事已經過去三天了,全霍格華茲都瘋了一樣地在談論新來的費倫澤教授——那個帥氣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湛藍的馬人。

  「我還以為你會對馬人有點陰影呢。」潘西顯然也對新來的占卜課教授很滿意,「不過我覺得費倫澤教的比特裡勞妮好多了。」

  旁邊傳來重重的把報紙砸到桌面上的聲音。我們回過頭去,是達芙妮,她正憤怒地瞪著潘西:「你這麼講話也太過分了一點!」

  「喂,我只是實事求是,難道就因為你喜歡她的課所以就不允許別人說一句不是嗎?」潘西聳聳肩,無所謂地從達芙妮身上收回目光,她自顧自拿了一點熏肉蛋,完全不顧達芙妮的臉色。

  達芙妮被潘西噎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狠狠地把報紙揉成一團又一次摔到桌面上,然後站起身怒氣衝衝地大步走開了,椅子與地面刺耳的摩擦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裝什麼裝。」潘西冷眼看著達芙妮拂袖而去的背影,「前幾天她不是還一門心思要往烏姆裡奇面前湊嗎?今天又在這兒裝什麼好人?」

  「牆頭草。」我忠誠地附議了潘西的言論。

  「費倫澤教的確實不錯。」佈雷斯也很喜歡新來的這位教授,「但我有點好奇O.W.Ls考試該怎麼辦。」

  費倫澤的教法與特裡勞妮天差地別。他要求我們觀察草木燃燒的煙霧,從中找出某種形狀和徵象。當全班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些什麼的時候,費倫澤表現地十分淡然,他說人類向來不怎麼擅長做這種事,即便是馬人也是經歷了漫長歲月才擁有這種能力。與特裡勞妮教授相反的是,費倫澤優先考慮地並不是將知識傳授給我們,而是讓我們牢牢記住,沒有任何事物是萬無一失,即便是馬人的學問也不例外。

  「不知道。但他們肯定會考慮到我們中途換老師這一點。」德拉科這兩天的情緒似乎轉好了不少。

  我和潘西以及佈雷斯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去和德拉科談談,而今天顯然是一個良機。

  「既然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不如去湖邊看看?」佈雷斯自然而然地提議道。我和潘西紛紛贊同,德拉科毫無意外地表示了同意。

  然而現實總是一波三折的。

  「瑪律福先生、紮比尼先生、帕金森小姐還有斯內普小姐。早上好。」我們剛一走出禮堂就迎面撞上了烏姆裡奇,她好像就是掐准了時機跳出來的一樣。

  「烏姆裡奇教授好。」我們莫名其妙地對她問好。

  烏姆裡奇臉上掛著一種我非常熟悉的笑容——就好像一隻蟾蜍見到了肥美可口的蒼蠅一樣,我頓時心生不祥的預感——就在這時,她甜膩膩地開口了:「不如你們四位隨我來我的辦公室?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喝杯茶什麼的。」

  喝茶?誰都不會相信烏姆裡奇會無緣無故請學生去喝茶。可是這個世界上,你永遠別想拒絕烏姆裡奇。

  幾分鐘之後,我們已經一人端著一杯熱茶坐在了烏姆裡奇的辦公桌前。

  「事情是這樣的,」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為了更方便我履行高級檢察官的職權,也為了維護霍格華茲的穩定,我決定組建一個學生團隊來協助我工作。當然,這批學生必須是精挑細選、符合要求的。在仔細考慮之後,我認為你們四位再合適不過了,你說呢?」

  她慈祥和藹地看著我們,可是我很清楚,我們不能拒絕她。她已經將話說得非常明顯了,如果我拒絕,誰知道她會出什麼新招對付我。

  「不過……為什麼您選擇了我們呢?」潘西突然開口問道。

  「哦,是這樣的。」烏姆裡奇整理了一下表情,親切地看著她,「上一次斯內普小姐與我的談話很愉快,所以我想,作為她的朋友,或許你們也是一樣站在我這邊的。不是嗎?」

  「當然是,教授。」潘西擠出了一絲略帶諂媚的笑容,烏姆裡奇對她的反應似乎非常滿意。

  「我們需要做什麼,教授?」佈雷斯問。

  「在正式成立以前呢,你們首先需要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烏姆裡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收到了一些可靠的內幕消息,稱格蘭芬多的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們在領導一個非法的學生組織,這顯然是違反教育令的事情。我關注此事有一段時間了,不過波特等人的行動非常隱秘,所以這是你們的第一個任務。我要求你們去找到有關波特的學生組織的一切——集會時間、地點、參與人員。」她端起茶抿了一口,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執行這項任務的學生不止你們四個,不過我希望你們可以帶回令我滿意的成果。」

  「我不知道這份工作還有入職考試。」佈雷斯譏諷地說道。

  此時我們正按照原計劃漫步在湖邊,不過好心情已經煙消雲散了。

  「往積極一點的方向考慮,我們也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潘西彎腰撿起一塊鵝卵石,打出了一溜兒漂亮的水花。

  「不一定。」德拉科站住了,他遠眺著湖對面的森林和山巒。

  我走到他旁邊:「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或許可以幫助烏姆裡奇……這樣也許……就能順便解決掉波特。」他遲疑不定地說道。

  潘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解決掉波特?」她傻愣愣地重複了一遍。

  「你該不會指望烏姆裡奇能幹掉波特,然後好讓黑魔王稱霸魔法世界吧?」我隨口一說,然而聯想起最近德拉科的一連串表現,我頓時想到了一個叫人生氣的結果:「諾特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德拉科有些被我嚇到了:「我只是說說而已。」

  「聽著,德拉科,」佈雷斯走上前,「你不能和諾特走得太近。」

  「為什麼?」德拉科反問。

  佈雷斯吸了一口氣:「他明顯是站在黑魔王那一陣營的,而我們已經決定要暫時保持中立地位。」

  「別忘了現在黑魔王就住在我家裡!」德拉科微微有些動火。我連忙攥住他的手腕:

  「可是這和你徹底投向他的陣營不一樣。」

  「如果我表現出對他的不忠誠,誰知道他會把我的爸媽怎麼樣?從耶誕節以後他們的信件裡就真的只是報平安而已!」德拉科提高了聲音。

  「別對我們嚷嚷,難道我們還不值得諾特可以信任嗎?」潘西皺起了眉頭。

  「你們當然不會有意害我。但在這件事上你們的瞭解和體會與希歐多爾和我不一樣……」德拉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們可沒有誰的父母天天和黑魔王住在一個屋簷下。」

  「別那麼說,我媽都快丟下我跑到保加利亞避難去了。」佈雷斯說,「我可是單兵作戰啊。」

  「我和我爸媽已經斷絕聯絡半年了。」潘西聳了聳肩膀,「德拉科,這裡誰也不好過。」

  「我爸是黑魔王的人,可是他待在鄧布利多眼皮下。我覺得這也夠嗆。」我說,「所以我們才說不要太快地投向某個陣營,更何況你確定黑魔王能夠戰勝鄧布利多和波特嗎?」

  「烏姆裡奇就算了,我看她根本動不了波特。」潘西插言道。

  「那我爸媽怎麼辦?」德拉科掙脫了我的控制,他踱步到水邊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希歐多爾說我必須支持我父親的選擇。」

  「希歐多爾說!」我氣急敗壞地重複了一遍,佈雷斯示意我稍安勿躁。他走到德拉科身邊,拍了拍湖水裡那個一臉愁容的人的肩:

  「選擇是可以改變的,德拉科。沒有人說你的父親一定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現在還只是箭在弦上而並非開弓射箭,任何事情都還有迴旋的餘地。」

  「你的父母也應該尊重你的選擇,德拉科。」我輕聲說道。

  潘西則攤攤手:「更何況你父母也會和你不在一個陣營。」她自嘲地笑了起來,「看看我就知道了。」

  「問題的核心不在於你選擇哪邊,而在於你不該過多接觸諾特。」我勸誡道,「在某些方面,他比你圓滑狡詐的多。你不能完全信任這樣一個人。」

  「別忘了之前諾特表現的是多麼兩面三刀。」佈雷斯也幫腔,「你當然能夠和他接觸,可你不能把後背交給這樣一個人。他不久前還在暗中搗鬼,現在卻能對你舌燦蓮花甚至幾乎說服你,你不覺得這種人很危險嗎?」

  德拉科沒有接佈雷斯的話。我挽起他的手臂:「你甚至情願向他吐露心事?而不是向我?還是說在你心中諾特的高度已經超越了我們?」

  「不,」德拉科急切地否認,「當然不是——」

  「你該不會犯傻覺得我們會嘲笑你或者怎樣吧?別冒傻氣了,我們會陪著你,德拉科。」潘西低聲說,「我們是朋友啊。」

  「那麼……你們還是準備幫助烏姆裡奇?」德拉科遲疑地問。

  「我們會幫,不過我們同時也會幫波特。」我回答道。

  他皺起了眉頭:「這怎麼能做到?」

  「很簡單。總有人能有辦法針對波特他們的活動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我們可以在事前暗地裡給波特一些無傷大雅的幫助,而在關鍵時刻我們一定得跳出來幫助烏姆裡奇——非常賣力地幫助。」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出主意的竟然是潘西。

  佈雷斯也相當驚訝——一般而言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是扮演智囊團的那個人。不過他很快補充了幾句:「並且我們需要給波特造成一種感覺,我們並非真心實意想要幫助烏姆裡奇,而是出於一種無奈。」


第212章 兒童節番外·給我寄糖果

  -《預言家日報》5·31日娛樂版特訊-

  實習記者貝塔·斯科特撰稿

  兒童節快樂~兒童節快樂~

  據說每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都有權利在今天收禮物和買糖,麻瓜界如此,魔法界也不例外哦。

  在遙遠的霍格華茲,學生們也不例外地給他們的父母寫了信,要求在兒童節當日寄來心愛的糖果。在更遙遠的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也有不少學生如法炮製,畢竟在期末考試來臨前夕,誰都希望多一點甜蜜蜜的放鬆機會。

  為了讓廣大讀者有一個回顧童年的機會,《預言家日報》的編輯和記者特意摘錄了一些學生的信件以及家長的回復,好讓大家能夠借此機會一窺自己的童年時光。

  【英國版】

  1.

  親愛的爸爸:

  我順利完成了您佈置給我的作業,關於消腫劑的部分我列出了一張相當詳盡的說明,已附在信後。關於增強劑部分我有一個尚未來得及實驗的猜想,我也將其作為附件之一,倘若配方之中有任何問題,請您在我炸掉教室之前告訴我。

  另外近日以來我的變形術和魔咒水平均在穩定上升,我也暗中試著練習了幾個黑魔法防禦術咒語,效果非常不錯。我對此很滿意,並且有自信在O.W.Ls考試裡拿到不錯的分數。

  還有值得慶倖的一點是,通過大量閱讀和梳理,我想我已經掌握了有關神奇動物和占卜的大部分知識,至少目前我對它們略微有了信心。在O.W.Ls開始之前我會對這兩門課進行進一步提升。

  最後,我衷心希望我能有機會在這個特殊的節日向您提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請求——一盒糖果。

  靜候佳音並祝您(以及我)兒童節快樂!

  愛你的維奧

  PS.聽說蜜蜂公爵出了新款?

  親愛的維奧:

  你的消腫劑說明非常不錯;增強劑配方沒有問題並且值得一試;

  下次補習時我會檢查你的變形術和魔咒學,至於神奇動物和占卜,我希望你的努力能夠在成績上得到一定的體現。

  不幸的是你的信的後半部分恰巧被打翻的墨水弄糊了,很遺憾我不知道你最後幾句話說了什麼,想必是不太要緊的吧?

  愛你的父親

  2.

  親愛的媽媽:

  我非常想念您——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節日。

  你最親愛的小龍

  親愛的小龍:

  附上你最愛的糖果和巧克力,如果你喜歡,下星期我們可以再給你寄一份。

  愛你的媽媽

  3.

  尊敬的帕金森夫婦:

  這是給你們的一盒糖果,但願你們明年能漲漲智商。

  潘西

  尊敬的寄件人:

  恕我們從不接收陌生人的信件。

  帕金森

  4.

  親愛的爸爸媽媽:

  兒童節快樂!

  聽起來有點傻?霍格華茲裡好多人都在給他們的父母寫這樣的信,所以我決定給你們也來一封。上星期羅恩的媽媽給他寄來了一大盒各式各樣的自製巧克力,說真的,幾天以來我的嘴裡基本就沒放過除巧克力以外的東西,這個星期過的太甜膩了!

  下個星期我們會迎來O.W.Ls考試,我正在最後的瘋狂複習之中,感謝梅林!巧克力能讓我打起精神。你們一定會祝我好運,對不對?

  先寫到這裡了,我還要繼續複習呢,下星期我會再寫一封信來(不過要等到考試結束了)。

  愛你們的赫敏

  親愛的赫敏:

  我們當然會交叉手指為你祈禱!上帝保佑,希望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畢竟你一向是這方面的好手。

  此外我們還給你寄了一盒黑巧克力以及一小盒無糖點心,要知道含糖量過高的食物不宜於身體健康。我們建議你對你的朋友羅恩稍加勸說,如果他每天都這樣吃糖果,恐怕不到三十歲他就要有一口蛀牙了。

  愛你的爸爸媽媽

  5.

  親愛的爸爸:

  這一期的《唱唱反調》在霍格華茲裡火爆了,我想這是有史以來的銷量最高的一次,對不對?每個人都想方設法去買或者借,顯然他們都覺得我們的雜誌酷斃了!

  前幾天我在走廊的槲寄生下面觀察到了一些騷擾虻,我趕忙走開了。可惜還有一些無知無覺的人站在那下面,天哪,我簡直不忍心目睹他們的腦子被擾亂的那一幕!我決定一回寢室就開始製作防護眼鏡,否則萬一它們從我的耳朵裡鑽進去可怎麼辦?

  你的彎角鼾獸搜尋工作怎麼樣啦?

  想你的盧娜

  (洛夫古德先生由於忙著重印《唱唱反調》,所以沒來得及回信。作為《預言家日報》的記者,我誠懇建議大家不要去讀那份傻不拉幾的雜誌!)

  【海外版】

  1.

  親愛的爸爸媽媽:

  首先我得告訴你們一個超棒的消息:我在英國的巫師銀行古靈閣找到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實習工作!這意味著夏天一到我就得啟程去英國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回憶起了在霍格華茲度過的短暫時光。說真的,英國人的餐飲和品味都不怎麼樣,我希望我能忍受的了。

  鑒於這可能是我在家度過的最後一個六月,所以我懇求你們在給加布麗寄禮物時也順帶上我的一份,這樣我就好在準備畢業考試時順便懷念一下在法國的最後光陰了。

  愛你們的芙蓉

  親愛的芙蓉:

  我們很高興看到自己的大女兒已經長大成人、出去闖蕩了。你媽媽激動地都哭了,所以這封信是由我執筆的。

  我們當然會給你寄糖果!因為有太多慶祝的理由了——最後一個兒童節、畢業、成人。你媽媽承諾會親手給你做你最愛的口味。不過不要告訴加布麗這個消息,我擔心她會一點點嫉妒。

  英國其實也挺好的,希望你在那裡過得愉快。等你放假回家之後我們再詳細討論這個問題。

  愛你的爸爸

  2.

  親愛的爸爸媽媽:

  我正在按例進行訓練,勿念。

  你們的兒子威基

  親愛的威基:

  祝好。保加利亞會永遠記得你所帶來的榮光。

  你的父母

  3.

  親愛的媽媽:

  很快我就會放假回家了,所以這應該是我的最後一封信。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位英國筆友嗎?潘西·帕金森,你們也曾打過照面。二月的時候我們在霍格莫德村見了一面,現在我們依舊保持穩定的通信狀態,幾天前我給她寄去了一盒糖果,但願她會喜歡。

  想你的路易士

  親愛的路易士:

  我不反對你交筆友,可是你為什麼不順便給沃森小姐的女兒也寫寫信呢?

  愛你的媽媽


第213章 蒙太與告密人

  我們很快發現,烏姆裡奇拉攏的人遠不止我們四個。雖然範圍較廣,但她的選擇也極有針對性,其中沒有一個人不是斯萊特林的——由此可見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敵對的關係是多麼深入人心。

  「蒙太和沃林頓天天在格蘭芬多塔樓下麵晃蕩。」佈雷斯如是說,「蒙太甚至有點顧不上魁地奇訓練了。」

  「克拉布和高爾也很積極。」潘西報告道,「上次你們在訓練的時候我和維奧遇見了他們,當時他們正在五樓的樓梯那裡鬼鬼祟祟說些什麼,我基本上確定他們是在講關於波特的東西。」

  我抬起筆記本擋住一個哈欠:「可是我們也一籌莫展。」我指了指堆積如山的作業,「現在我們連這些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去幫烏姆裡奇盯著波特他們?」

  「同時我還想提醒你,我們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去那裡了。」潘西翻了個白眼,疲倦地倒在她的論文上。

  「我們已經有點不堪重負了,對不對?」德拉科揉了揉眼睛,繼續寫他的論文,「每年的這個時候,沒幾個五年級學生撐得住的。」

  前幾天漢娜·艾博還在草藥課上崩潰地大哭了起來,她說她肯定過不了關,嗚咽著說自己笨得不配考試,想要現在就離開學校。好在斯普勞特教授及時勸阻了她,並且把她帶到了醫務室。聽可靠的小道消息說,龐弗雷夫人對此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因為每年此時都會有大量學生扛不住壓力。

  「我覺得潘西說的有道理,」佈雷斯說,「黑魔法防禦術也有實踐部分,我們需要練習。」

  「今天肯定來不及了,太晚了。」我看了看擺鐘。

  潘西睜開眼睛:「那就明天。」

  我不得不提醒她:「明天的級長巡查不是我和德拉科負責——」

  「——管它呢。」德拉科伸了個懶腰,「八樓那裡幾乎沒有人會去,只要我們小心點就成。」

  「沒錯。」潘西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我將目光投向佈雷斯,指望他能支持我一下,可是佈雷斯也僅僅只是微微聳了聳肩。我歎了口氣:「好,但我們還是要等到宵禁時間才能行動。」

  德拉科咧開嘴笑了笑,潘西不加掩飾地舉手和他擊了個掌。我揚起眉毛。她連忙解釋:「考試壓力太大了,需要一點放鬆嘛。揮揮魔杖總比寫論文有趣。」

  「沒想到我們違反校規的頻率在五年級達到了制高點。」

  「別說那麼早,維奧萊特。說不定這僅僅只是一個上升點。」佈雷斯卷起羊皮紙,「順便說一下,我寫完了變形術作業!」

  「我不想和你講話了!」潘西頓時如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叫了起來。

  第二天晚上,我們像往常一樣朝八樓走去,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的行動要謹慎小心的多。

  「今天晚上是麥克米蘭和艾博執勤。」沿著走廊摸索著向前走去時,我小聲說,「他們現在應該才剛剛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裡出來,我們要搶在他們之前上二樓。」

  「費爾奇這時候一般會在圖書館附近,我們要避開那裡。」德拉科招了招手,帶著我們走上了一條隱蔽的樓梯,「這裡會繞遠一點,不過更安全……一般沒有人會從這裡走。」

  「那教授呢?」潘西壓低了聲音窸窸窣窣地說,「他們不會從這兒走嗎?」

  「不怎麼會。血人巴羅經常陰森森地在這裡飄來蕩去。」德拉科抬頭看了眼旋轉而上的樓梯,「不過今天他顯然不在。」

  「真幸運。」潘西嘲諷地說了一聲。

  「噓!」我豎起一根手指,潘西立刻不說話了。我們潛伏在拐角處側耳聆聽了片刻,除了嘩嘩的水聲以外一片寂靜。

  「那間盥洗室怎麼總是壞的。」佈雷斯咕噥了一句。德拉科警惕地將耳朵貼在牆壁上,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放鬆了下來:

  「沒有人。」

  我們順利抵達了目的地——其順利程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好了,現在讓我們在這裡來來回回走三趟……」潘西興奮地低語道。我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著我所需要的屋子。

  一遍……兩遍……三遍……

  「來吧!」我睜開眼睛,可是映入眼簾的卻依舊是一面紋絲不動的牆壁。

  「這是怎麼回事?」潘西張口結舌地看著穩如山的牆面,那上面哪有一絲門的影子?

  就連跳舞的巨怪也停了下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

  「斯內普教授說過這個辦法會失效嗎?」佈雷斯望向我。

  我拼命回憶爸爸說過的話,這間屋子明明已經存在很久了。他並沒有提起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的事情。我搖了搖頭:「沒道理不見啊。」

  「我們再試一次?」德拉科提議,「也許是剛才我們當中某個人走神了。」

  可是幾分鐘之後,那面牆上依舊沒有分毫改變。

  「這不可能!」我情不自禁地拔高了一點聲音,「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我有些急躁地走上前想要查看那面牆,德拉科及時抓住了我:

  「不,我們還是先回去比較好。」

  「為什麼?」我問。

  「萬一是有人察覺到了我們的動向,故意做了手腳——」德拉科的神色有一些緊張,「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回哪兒去?」一個慢吞吞的、傲慢的聲音響起。

  「蒙太?」

  佈雷斯的語氣並不是非常意外。我回過頭,蒙太正抱著雙臂站在我們對面,他手裡的魔杖筆直地指向我們。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張狂的笑容:「沒錯,就是我。」

  「你跟蹤我們?」潘西慍怒地瞪著他。

  蒙太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你這種態度得罪到了別人,帕金森。」

  「有人告訴了你?」我上前幾步,「是誰?」是希歐多爾·諾特還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我的心裡翻湧起怒火,無論是誰,都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

  「是誰並不重要,」德拉科按了按我的肩膀,他皺著眉頭盯著蒙太,「你想怎麼樣?」

  「帶你們去見高級檢察官,好讓她看看……她以為可信任的盟友在背地裡是什麼樣的,背著她在鬼鬼祟祟搞什麼組織……」他緊緊握著魔杖,眼睛裡燃燒著一種不正常的狂熱,「你們四個,跟我走,快點!」

  「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佈雷斯語氣輕鬆地反問道,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在愉快地與蒙太對話,「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實際上正假借這樣的機會在查找有關波特等人的線索。很高興我們有了一些進展,如果你要在此時帶我們去見高級檢察官——」他笑了笑,「我們很樂意。」

  「別胡說八道了,紮比尼。你以為我不瞭解你那一套嗎?」蒙太不為所動,他甚至輕蔑地瞥了眼佈雷斯,臉上帶著一種窺破一切的得意,「弄虛作玄對我來說沒用。也許今晚過後霍格華茲裡就要少掉四個人了……」他突然詭異地笑了一聲,「不,五個。」蒙太用魔杖指了指我,「還有你那親愛的好爸爸,斯內普教授。」

  「昏昏倒地!」我迅速拔出魔杖指著他叫道,爸爸教我的技巧在這時發揮了非凡的作用,蒙太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我的魔咒擊中了。他整個人被拋飛了起來,在空中停留了幾秒,然後重重地撞到了牆上。

  我放下魔杖——我不是唯一一個這麼做的人。

  「反應真快,維奧。」德拉科說。

  「你也不差。」我低聲說道,「你們兩個——?」我回望潘西和佈雷斯。他們倆步調異常一致地望著我。

  「下意識的反應。」佈雷斯雲淡風輕地解釋道。

  潘西把魔杖塞回口袋裡:「時刻準備著,為了戰爭嘛。」

  「真有你們的。」德拉科笑著嘟囔了一句,他依舊抓著魔杖,「那他怎麼辦?」

  潘西走上前看著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蒙太,顯露出一種厭惡的神情。她慢慢把手伸進兜裡:「我們最好抹去他的記憶,防止他醒了之後又胡說八道什麼。」她用魔杖指著蒙太:「一忘皆空!」

  遺忘咒如果用不好很容易出意外,可是此時卻沒有人阻止潘西。我私心裡認為,讓蒙太記憶混亂總比讓他保留這段記憶要安全。

  「好了。」潘西放下魔杖,她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腕,「有一點不適應。不過我想我成功了,至少他醒來之後肯定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就好。」我點點頭。

  「我們總不能把他就丟在這裡吧?」佈雷斯提出異議,「我們最好能佈置一個合情合理的現場,否則如果他被別人發現了就會引起其它麻煩。」

  「有道理。」德拉科第一個點頭贊同,他主動走上前拉住蒙太的手臂,招呼道,「搭把手,我們把他拖進盥洗室。」

  盥洗室裡的水龍頭壞了,水正在嘩啦啦地從那裡湧出來。我們把蒙太丟在地上,我盯著水池看了幾秒鐘,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的魔杖在哪兒?」

  德拉科彎腰從蒙太手裡拿過他的魔杖:「給。」

  「這個魔咒沒有霹靂爆炸那麼可怕,但是也會弄出不小的聲響,所以我們要快點跑,不然萬一引來別人就麻煩了。」我舉起蒙太的魔杖,指著水池,「神鋒無影!」

  「我們走!」在瓷磚爆裂以及更大聲的水流聲中,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朝樓梯口沖去。

  「這裡!」德拉科帶著我們從來時的樓梯跑了下去,餘震的聲音依舊在背後遙遙響起,我相信一分鐘以內就會有人趕到那裡,然後昏迷的蒙太和一片狼藉的現場就會被發現。

  「噓!」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猛地一拽拉到了盔甲後。接著我聽見了費爾奇啪嗒啪嗒的腳步:

  「皮皮鬼!等我抓住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氣喘吁吁地沿著樓梯爬了上去。

  「我們最好快點。」潘西悄聲說。

  幾分鐘之後,我們氣喘吁吁、如釋重負地跌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第214章 事情瀕臨失控

  第二天我們就聽見了有關蒙太的消息。所有人都在說蒙太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晚上一個人跑到八樓的盥洗室裡去,並且還用魔咒炸壞了洗手台同時也傷到了自己。

  「他怎麼樣啦?」潘西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問一旁的米里森。

  「還在醫務室胡言亂語。」米里森回答,「可能是腦震盪的後遺症。」

  我清楚地看見潘西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她神色不穩地倉促說道。

  等到米里森走後,潘西立刻飛快地把頭轉向我們,她看上去完全被嚇壞了:「那是我的遺忘咒的副作用!」她瞪大了眼睛惶然地小聲叫道,「如果他的記憶被永久損害了,那就是我的錯。他們能查出來是誰施了那個遺忘咒!」她哭喪著臉、囁嚅著說不下去了。

  「我覺得更可能是我的昏迷咒的原因。」我放下了刀叉,把盤子推開,「你們也聽到米里森說的,腦震盪……是我的昏迷咒讓他的頭撞到了牆上。」

  「如果是昏迷咒的錯,那我們每個人都有份。」德拉科立即講道。

  「是呀,但我占了主要責任。」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假如蒙太真的落下了什麼終身後遺症,這頓時就成了一起惡劣攻擊事件,學校肯定會調查這件事。如果他們追蹤到了傷害到蒙太的咒語和施咒的魔杖,那麼很快他們就能找到我……我不敢想像接下去會發生什麼。開除?或者更惡劣,引起魔法部的介入?

  佈雷斯和德拉科都默然不語,直到現在我們才真正意識到昨晚我們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蒙太固然不是善類,如果他不咄咄相逼我們也不會出手攻擊,可是很快惡果自嘗的就要變成我們了。

  「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爸爸?」我小聲問道,「他也許會有辦法。」

  「現在?」德拉科回頭看了眼教師席,他勉強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再等等?」佈雷斯不確定地開口了,「如果兩三天內情況依然是這樣,我們就主動去找院長承認吧。」

  「到那時就連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了。」我微弱地說。

  「現在難道就有餘地嗎?我們唯一的希望是蒙太能快點好起來。」佈雷斯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哪種情況會更糟糕。被他指證或是被查出是嫌疑人……」他搖了搖頭。

  「我想找個理由去醫務室看看蒙太。」德拉科突然說,「我覺得要親眼看到才能判斷出他的狀況到底怎麼樣。」

  佈雷斯側頭看了看他:「你是這樣想的?」

  德拉科握緊了手裡的叉子:「是。如果最後我一定會受到懲罰,那我也希望現在能提前預估一下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我沉默著垂下了眼睛。停頓了幾秒鐘之後,佈雷斯的聲音響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維奧?」

  「我不去。雖然我很害怕,但是——」我抬起眼睛,「我並不後悔昨天晚上我的舉動。」

  「我也不去。」潘西搖搖欲墜地說道,「我會受不了的……」

  幾分之後,德拉科和佈雷斯向醫務室走去,他們將用球隊訓練作為理由去探視蒙太。

  「這是不是很奇怪?」我問潘西,「我知道我有錯,但我卻不後悔。」

  「你是指那個昏迷咒嗎?」她聲音嘶啞地回答,「你……我們只是做了蒙太有可能會對我們做的事情而已。」

  「他自己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我盯著休息室裡躍動的火焰喃喃自語,一半是在陳述事實,一半是在說服自己。

  「如果情況最糟糕會怎樣?」潘西把臉埋進了手裡,「被開除?」

  我沒有說話。

  「我無法想像我以後要怎麼生活下去。離家出走、被開除。我這輩子都毀在一個遺忘咒上面了。」

  我噓了一聲:「現在這麼說還太早。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還能怎樣糟糕呢。」潘西澀然說道。

  這時,德拉科與佈雷斯從石牆那兒走了進來。答案幾乎就寫在他們臉上。

  「蒙太還在間歇性昏迷,醒來的時候他也只是胡言亂語。」德拉科言簡意賅地告訴我們蒙太現在的情況,潘西低低地叫了一聲,她看上去快要暈倒了。

  「情況比較特殊,他們已經通知了蒙太的家長。如果明天還沒有好轉就會把他送到聖芒戈。」佈雷斯補充道。

  我問:「龐弗雷夫人有沒有說學校準備怎麼辦?」

  「沒有。」德拉科低聲回答。

  潘西用手捂住了嘴。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出去轉轉。」

  走在走廊上時,我的心裡突然湧上一種破釜沉舟的感覺,其中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感覺。假如幾天之後我就要被開除,那麼接下去幾天我會做什麼呢?

  我站在門廳裡望著泛綠的草地,澄澈的天空下是連綿不絕的群山。我望著這一幅並不陌生的景色,突然開始貪戀起關於霍格華茲的一切。這就好像氧氣之於瀕死的人,隨著每一次呼吸都在慢慢減少。

  而那種破釜沉舟的感覺在我看見從看守人小屋那裡走來的波特一行人時達到了頂峰。

  「哈利·波特!」我衝動地喊著波特的名字,並且徑直從門廳裡走了出來。他們見到我一個人的時候都默契地露出了一副見了鬼的神情,其中韋斯萊更是顯得避之不及。

  「斯內普。」格蘭傑警惕地望著我,戒備地打量著我。

  我沒有管她,而是直接對波特說話:「借一步說話?」

  「你有什麼話不如就在這裡說。」韋斯萊語氣不善地沖我說道。

  「你最好小心點烏姆裡奇。」我沒理睬他。

  格蘭傑皺起了眉頭,提防地看著我。

  「她知道你們在背地裡從事一些活動,」我繼續說了下去,波特的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旁邊的韋斯萊看上去被嚇著了,「我不能確定她到底瞭解到了多少,但她已經開始暗中招募一些學生説明她監視你們。」

  聽到我的最後一句話,格蘭傑嘶地抽了口涼氣:「哈利,克拉布和高爾——」

  「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波特猶疑地看著我,「我以為你是和……」

  「你就當我多管閒事好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把目光轉向格蘭傑,「你很聰明,但還不夠。克拉布和高爾只是最明顯的兩個罷了。」

  我對於格蘭傑智商的嘲諷顯然多少讓她感覺不爽了。格蘭傑嗤笑了一聲:「很明顯,烏姆裡奇找來的幫手都是斯萊特林。」

  「那是因為你們那所謂的集會很明顯並不對斯萊特林開放。」我立刻反唇相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沒聽過這句話嗎,格蘭傑?」

  「所以你來找我們是什麼原因?我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她繼續反詰道。

  「你想太多了,我來找你們只是因為烏姆裡奇比你們更可惡。不過她不是我的敵人,所以你們當然也不是我的朋友。」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有的時候你顯得太過聰明了,格蘭傑。」

  「等一等,斯內普。」波特突然出言打斷了我和格蘭傑的爭執,「斯萊特林裡最近有什麼問題嗎?」

  我立即警覺了起來:「那與你無關,波特。」

  「第一場球賽上你和蒙太起了爭執,然後你退出了球隊。」和格蘭傑一樣喜歡想太多的救世主自以為是地說了下去,「後來我們又偶然聽見格林格拉斯在和蒙太提起你的名字——」

  格林格拉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是她向蒙太告的密?

  「——恰好蒙太又住院了。斯萊特林裡是出了什麼事嗎?」我聽見波特這樣問道。

  「無論斯萊特林裡出了什麼事都和你無關,波特。」我潦草地說道,「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波特,你現在處於不利的位置。」

  「但是——」

  「我不認為我們熟悉到可以交流學院內事務了。再見。」我依舊在想著達芙妮向蒙太告密的事情,無名怒火促使我相當粗暴地結束了和三個格蘭芬多的對話。現在讓他們去擔心烏姆裡奇的事情吧,我要在被開除之前解決有關達芙妮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16章 左右逢源

  蒙太轉院到聖芒戈之後,我們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兒。但奇怪的是一直沒有傳來任何□□——一點都沒有!——這樣風平浪靜的表像反而顯得我們之前的慌張有些多餘。

  但無論是我們之中的哪一個都沒有掉以輕心。這一次或許是梅林庇佑了他的信徒,可是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個更大的陰謀呢?

  幾天之後,霍格華茲裡發生了一起大事,這件事迅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蒙太的懸案一下子就被大家拋之腦後——鄧布利多消失不見了。

  我沒能得知真相,爸爸嚴厲警告我不要試圖從他那裡套話。就連消息最靈通的佈雷斯也摸不著頭腦。

  鄧布利多就像是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魔法部立刻委任烏姆裡奇擔任霍格華茲最高掌權者。就連傻子都知道其中一定有貓膩。

  「鄧布利多很好,他比你們想像的厲害得多。」爸爸言簡意賅地告訴我這句話,然後提醒我最近要注意,「我知道你給了波特他們一些警告——」在我開口之前他繼續說了下去,「這裡是霍格華茲,小姐。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可以藏得住。下次你做好事之前應該更謹慎一點。」

  我知道我惹了麻煩,既然爸爸都知道了,那麼烏姆裡奇很有可能也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烏姆裡奇是一個政-客,她比你想的要狡詐的多。」爸爸最後提醒我道。

  鄧布利多的失蹤或許是一個謎團,可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明顯就讓烏姆裡奇顏面掃地。因為在她的眼皮下,韋斯萊兄弟逃跑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策劃了多久。據格蘭芬多傳出的消息來看,他們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進行對煙花爆竹的研究。我沒能有幸看到第一現場,那時候我正在上魔咒課。我們只聽到樓下傳來一聲轟然巨響,隨後是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安靜!安靜!」弗立維教授竭力試圖引回我們的注意力,座位靠窗的幾個同學已經站起來朝下張望了。接著又是一聲巨響,伴隨著火花劈裡啪啦的聲響,門口的學生驚叫了起來,我回過頭,及時避過了被焰火燎到頭髮的悲劇,而我身後的高爾就恰好中招,他的眉毛頭髮立刻燃了起來,他連聲哀嚎、怪聲大叫,周圍的人紛紛避讓,潘西及時抽出魔杖賞賜了他一個清水咒。

  「謝謝,帕金森小姐!」弗立維教授尖聲說道,「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你們是否可以幫我維持一下秩序?」他急匆匆從教室走了出去,我心神不寧地看了看教室裡完全不願乖乖待著的學生們,這可真奇怪,誰還敢在烏姆裡奇眼皮下搞事情呢?

  當第三聲巨響響起時,沒有人想繼續待在屋裡了。

  等到我們一湧而下來到禮堂時,才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牆上掛著的魔法部告令全部都粉身碎骨躺到了地上,而禮堂裡一片亂哄哄的,長桌七倒八歪。不斷有一臉震驚的學生從樓上走下來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之中,門廊裡竄動著幾條色彩斑斕、吐著火花的焰火龍,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焰火在橫衝直撞,若不是城堡本身被強大的魔法所保護,我幾乎都要懷疑霍格華茲會被這麼大劑量的焰火毀於一旦。

  而在事件的核心是三個人——烏姆裡奇和韋斯萊兄弟。

  「你們怎麼敢——!」

  喬治·韋斯萊毫不在乎地打斷了她的話,他轉向他的兄弟:「我早就認為我們不必接受全日制教育呢,你認為呢?」

  「沒錯。」弗雷德咧嘴笑了起來,他和喬治對視了一眼。在烏姆裡奇有所反應之前雙雙舉起了魔杖,「飛天掃帚飛來!」

  伴隨著一陣可怕的鎖鏈碰撞聲,兩把飛天掃帚穩穩地停在了他們的主人身邊,弗雷德和喬治騎上掃帚,一躍而起。費爾奇似乎想要接近他們,但鐵鍊在半空中危險地擺動著,他望而卻步。

  「享受這場焰火吧!如果有人想要購買,到對角巷的韋斯萊兄弟笑話商店找我們就行了!」

  這時,弗雷德突然遠遠地對著漂浮在一盞吊燈附近的皮皮鬼說話了:「為了我們——送她下地獄吧,皮皮鬼!」

  我從未聽說過皮皮鬼會聽哪個學生的話,可是他居然鄭重地向弗雷德和喬治鞠了一躬。

  「再見!」

  「別想我們!」

  韋斯萊兄弟雙雙沖出了窗外,心情激動的學生們爭前恐後從門廳裡沖了出去,夕陽余暉下韋斯萊兄弟的身影越來越小,暮色裡漂浮著一個巨大的、金色的字母——W。

  在所有人歡呼雀躍的時候,爸爸的警告浮上我心頭。誠然今天喬治和弗雷德成功羞辱了烏姆裡奇,可是只要她大權在握一天,我就應該至少在表面上傾向她那一邊。

  我悄悄退回了門廳,烏姆裡奇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臉氣的紫紅。

  「恢復如初!」我輕輕揮了揮魔杖,被焰火摧毀的告令一塊塊恢復了原狀,我當然痛恨它們,可是如果這能取悅烏姆裡奇,那倒也無妨。

  「謝謝,斯內普小姐。」她氣極反笑,「多有趣的宴會啊。」烏姆裡奇嘲笑道。我確信她眼中閃爍著的是真正的惡毒。

  「實際上,」我俯身拾起一塊教育令,輕輕吹去上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我一向認為把那個非所有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

  「哦?你這麼認為?」烏姆裡奇側了側臉,她的表情在陰影裡並不分明。

  「我以為這是一個普遍想法。」我隨手將教育令掛在釘子上。

  其實有一句話我想告訴波特: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一樣正氣凜然。還有一種選擇叫做見風使舵。

  你看,他們頭破血流,我們卻能左右逢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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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交易

  幾天之後阿斯托利亞突然來找我。

  「斯內普學姐。」她禮貌地微笑著。

  我對這位受歡迎的學妹向來沒什麼好感,她就像是一條真正的蛇,美麗也致命。之前她的小把戲幼稚但也足夠危險,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有什麼事嗎,阿斯托利亞小姐?」

  「我可以跟你談一下嗎?」阿斯托利亞的眼睛左右轉了轉。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我說。

  阿斯托利亞眨了眨眼睛,她似乎躊躇了片刻,隨後稍稍靠近我:「烏姆裡奇教授很喜歡你,斯內普學姐。」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承認道,「如果你是來向我問秘訣的話——好好學習就行。烏姆裡奇教授尤其不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既然她存心試探,那我也一語雙關。

  果然,阿斯托利亞的眼中掠過轉瞬即逝的不悅:「你一定是在說赫敏·格蘭傑。」

  我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見我不開口,阿斯托利亞終究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您還幫烏姆裡奇教授收拾殘局。」

  她指的是韋斯萊兄弟離開的那天。

  我按了按胸口的級長徽章,銀色的蛇閃過一道冷光:「我記得我的身份,格林格拉斯小姐。」在她開口前我先失去了耐心,「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麼,不會只是問問怎樣博得教授的歡心吧?」

  我討厭阿斯托利亞嗎?也許不。我或許有一些厭惡達芙妮,但我說不上來對阿斯托利亞是什麼感覺。我當然對她沒好感,但也很奇怪的並不對她懷有恨意——儘管她曾經在背地裡陷害過我。

  「達芙妮說過你很聰明。非常聰明。就像薩拉查的蛇一樣狡猾又靈巧,從不留下任何痕跡。」阿斯托利亞終於不再繞彎子,「可是你最近應該很害怕一件事,斯內普學姐,」她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蒙太。」

  「哦?」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種隱約瘋狂的神情:「我聽見了達芙妮和蒙太的對話,我跟著他上了樓,我看見了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這真是一對好姐妹。姐姐出賣我們的秘密,妹妹用另一個秘密來威脅我們。

  「你一定清楚事敗之後你們的結局會是怎樣吧。」阿斯托利亞輕聲說。

  「不如你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我平和地看著她,她顯得有一點點驚訝,「你要是想報告,那就早該告訴鄧布利多或者龐弗雷夫人,甚至於蒙太的父母了。等到今天才來找我,一定是想要點什麼吧?」

  阿斯托利亞的笑容凝固了片刻:「我的姐姐沒說錯,你很聰明。」

  「比你還差遠了,畢竟我還沒學會兩面三刀。」我毫不在意地譏諷道。

  她的臉色很差,但阿斯托利亞壓下了火氣:「我現在還不會告訴你我要什麼,斯內普小姐,但我隨時會來。」

  「那你最好快點。」我微笑了起來,「我向來沒什麼耐心。」

  阿斯托利亞面帶慍色,她終於忍不住了,起身拂袖而去。

  「我沒想到你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潘西從書架後慢慢繞出來。

  「還有別人聽到嗎?」我翻過一頁紙,佈雷斯和德拉科自行在椅子上坐下,潘西站在我身後:

  「阿斯托利亞很危險,維奧。」

  「是的,但她也很明白她想要的東西只有從我這裡才能弄到。」我回答道,「只要這樣,她就不敢和我撕破臉皮。」

  「她想要什麼?」佈雷斯反問。

  「秘密。」我說,「但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我知道阿斯托利亞想要的是什麼。她對希歐多爾的欲拒還休,對佈雷斯的殷勤嬌嗔,這些從來都不只是少女懷春的短暫幻想而已。她想要的更多,更著名、更有聲望、更有權勢,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而我——我看了看玻璃上映出的我的影子——我是她最觸手可及的敵人,也是最遙不可及的友人。利用得當,她可以借助我而達到目標,反之則是我制衡她。

  我突然開始可憐起達芙妮,有這樣一個妹妹,也不奇怪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憐的月桂女神,你該怎樣敵過璀璨的星夜女神呢?你守候著無望的愛情,她卻同時得到珀耳塞斯和波塞冬的垂憐。


第218章 特別調查行動小組

  韋斯萊兄弟離開前留下的話似乎被每一個霍格華茲學生都牢記心中,學校裡不斷發生奇奇怪怪的事——一條走廊變成了沼澤地,學生莫名其妙地昏倒、嘔吐、發燒。

  很多教授應該都清楚這些都是把戲罷了,可是他們似乎更樂意看到烏姆裡奇遇到麻煩。實際上我也一樣。我曾經從幾個低年級學生那裡沒收來一些色彩繽紛的軟糖,佈雷斯看到後告訴我這是「韋斯萊兄弟笑話商店」出售的蹺課糖,而所謂的沼澤走廊也是他們開發出的惡作劇產品之一。

  「據說最近寄到學校的包裹裡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來自韋斯萊兄弟笑話商店,你可得小心了,維奧萊特,級長們有的忙呢。」佈雷斯戲謔地說。

  我看著烏姆裡奇急匆匆穿廊而去的身影:「級長們才不忙呢。」是的,烏姆裡奇是魔法部指定的高級調查官,可是那又怎樣呢。如果霍格華茲繼續這樣混亂下去,那只能證明兩件事。一,烏姆裡奇沒有能力管好一所學校;二,霍格華茲需要鄧布利多。無論哪種都不會是烏姆裡奇想要的。

  「她未必需要級長,」我聳聳肩,回過頭對佈雷斯說道,「她需要忠於她的一群人。」

  佈雷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你知道德拉科去哪兒了嗎?」

  我搖了搖頭:「他最近很忙。」

  「沒錯。」佈雷斯似乎想說什麼,他遲疑了片刻,「今年的學院杯和斯萊特林無緣了。」

  「很遺憾。」我聳聳肩,「蒙太沒有一個好的隊長生涯結局。」

  「其實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他。」過了很久,佈雷斯才接下去說道,「不管他再怎麼壞,我們都有可能間接摧毀了他的一生。」

  我沉默了。自從蒙太去了聖芒戈之後我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沒有消息並不意味著是好事。或許蒙太會終身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胡言亂語。這就是我們想要的嗎?

  「你覺得……我們應該……」

  「我不知道。」佈雷斯語氣沉重地說,「對不起,維奧萊特。我不知道。」他仰起頭看著點滿蠟燭的枝形吊燈,「我真的不知道。」

  我無言以對。蒙太的事情既是我們四個人之間的秘密,也是溝壑。他的昏迷成了蒙在我們心頭的陰影,一方面我不希望他醒來說出真相,另一方面我同樣不希望他真的會一輩子都受到影響。

  我不知道誰應該負主要責任——我們四個人都施了昏迷咒,這導致了蒙太的頭撞到牆上;潘西施了遺忘咒,也許那混淆了蒙太的大腦;最後,我用了神鋒無影來製造現場,或許那才是傷害蒙太的真凶。

  「斯內普小姐,紮比尼先生。」

  我一激靈,烏姆裡奇正朝我們走過來。

  「烏姆裡奇教授。」佈雷斯主動打招呼道。

  「我需要你們來我辦公室。現在,立刻。」她強調道,她又帶上了那種標誌性的假笑。

  比較讓我驚訝的是,德拉科和潘西也在她的辦公室裡。我環視了一圈,很快反應了過來——在場的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並且都不是泛泛之輩。這不難猜出烏姆裡奇想要幹什麼。

  「是這樣的,我和部長一致認為有必要召集一批明辨是非、頭腦清醒的學生來為霍格華茲效力,以維持秩序和應有的規範。」她慢慢走到辦公桌後,打開了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堆刻著「i」的徽章,「你們將被授予比級長更高一級的權力,我希望你們能夠協助高級調查官工作,如果你們發現任何學生有任何違背了規定的舉動,你們可以即時做出懲罰的決定並稍後報告給我。而當他們的行為過分嚴重時,你們必須在第一時間讓我知道。」

  我沒有說話。烏姆裡奇的舉動讓我想起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竭力思索著:為什麼那一晚有求必應屋會打不開?聯想到波特一行人在豬頭酒吧的集會,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烏姆裡奇走過來挨個兒親自為我們佩戴上徽章,「特別行動調查小組」,這個名字多麼直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針對波特而來的。

  「我很看重你,斯內普小姐。」我猛然回過神來,烏姆裡奇正直直地看著我,似乎已經窺破了我的一切秘密。

  我心中一凜,連忙假笑:「當然。」

  「特別行動調查小組」正大光明地成立了,當我佩戴著徽章在學校裡走來走去時,看到它的人都畏縮地避開了我的目光。他們害怕我——或者說害怕烏姆裡奇。我多少有些難過,從前當我還只是級長時可沒有這麼多異樣的神色,至多只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會對我態度不友善罷了。但另一方面我感受到了權力的滋味,這是級長徽章未能帶給我的。

  烏姆裡奇賦予了我們前所未有的權力,我們可以扣分和加分,也可以關禁閉和懲罰。

  「這是什麼,斯內普?」終於有一天,韋斯萊走上前來問道。

  我抬手按了按徽章:「如你所見。」

  這次我轉身就走,沒有給他任何多餘的字眼。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試圖遊走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誠然一個睿智的斯萊特林會明白偽善和偽裝的重要性,但更重要的是學會心狠手辣,畢竟勁風襲來時,牆頭草也會被卷落。

  「你最近變得很快。」潘西對我說,「發生了什麼?」

  我不能告訴她阿斯托利亞想要的東西,也不能告訴她我爸爸的身份。「沒什麼,」我搖了搖頭,「權利的滋味真好,對不對。」

  她無視了我的最後一句話:「如果有什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無論如何——維奧萊特,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

  「你和路易士還保持聯繫嗎?」我岔開了話題。

  「筆友關係。」她聳了聳肩,「他原本說今年暑假來英國拜訪我,可是看局勢恐怕不行了。」

  「漆黑的暴風雨之夜恐怕就要來臨了,」我歎息道,「他還是安穩地留在法國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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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鄧布利多軍

  我始終沒有解開的謎題是,波特一行人到底在背著烏姆裡奇搞什麼。

  謎團在幾天之後被一個意外的人揭開。

  「斯內普。」希歐多爾·諾特喊住我時,我相當驚訝。

  「有事嗎,諾特?」我和他並不熟,並且因為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對他的印象並不太好,可是考慮到希歐多爾和德拉科的關係,我又偏偏不得不對他客氣一點。

  希歐多爾走上前來,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隨後才把一張一直藏在背後的羊皮紙遞給我。

  「這是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沒有接。希歐多爾抿著嘴一言不發,示意我自己打開看,我接過羊皮紙,一目十行地掃過上面的字眼,內容讓我心一沉:

  「尊敬的烏姆裡奇教授,

  我要向您舉報一件事。我有充足的證據表明維奧萊特·斯內普和潘西·帕金森違反了教育令,在校內進行非法集會。據我所知,她們的集會地點在一個秘密的屋子……」

  這是一封殘缺不全的信,寫信的人似乎有意要匿名,信上的字全部是由報紙剪貼而成。我的腦子裡閃過一連串人名,在霍格華茲想讓我走投無路的人可不少,我又粗略掃了一眼信,發現德拉科和佈雷斯被刻意忽略了——

  「這是阿斯托利亞寫的?」我不怒反笑,問希歐多爾道。他並不驚訝:

  「你知道?」

  「很明顯。」我折起羊皮紙塞進自己的口袋,「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我偶然從她的書裡發現的。」希歐多爾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格林格拉斯有很多辦法……」

  我敏感地察覺了他稱呼上微妙的變化:「首先,這封信完完全全就是污蔑;其次,你為什麼會要來告訴我?——別對我耍花招,諾特,你既然來找我,就要做好說出一切的準備。」

  「她……」希歐多爾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她……耍我。」

  「哦?」

  希歐多爾吸了口氣,他的臉龐上浮現起愛恨交織的表情:「她一方面吊著我,另一方面又和紮比尼等人搞不清。斯內普,你最好小心——」

  「你恨她?」我打斷了他的話,饒有興趣地問道。

  他沒有回答。

  「你愛她?」

  「那應該是過去式。」希歐多爾陰鬱地開口。

  「你們之間根本沒有過所謂的愛情,希歐多爾,那頂多只能算是少年男女之間小小的吸引罷了。其實你真正享受的也不過是那種曖昧的感覺吧?一個像阿斯托利亞那樣可愛又富有魅力的姑娘環繞在你身邊,吹捧你、仰慕你。」我尖銳地指出,「結果她轉身又去仰望更璀璨的群星,這種失落感很不好吧?」

  「你說我沒經歷過真正的愛情,那你和瑪律福又是怎麼回事?」希歐多爾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反擊道,「格林格拉斯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瑪律福,你確信他能抵擋得住?」他冷笑了一聲。

  「下一個目標?這是什麼意思?」我追問。

  「格林格拉斯只想要最好的,所以她首先找上了我。她原本想向紮比尼投懷送抱,可是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格林格拉斯費了好大的勁兒,紮比尼對她也沒和對別人有什麼不同。但是瑪律福就不一樣了,斯內普,他身邊只有你,沒錯,你很聰明,甚至可以說是狡猾。可是聰明過度不是好事,你太好強,襯的瑪律福一文不值,我們都看得出來你最近和瑪律福疏遠了不少。可是阿斯托利亞不同,她懂得怎樣吹捧別人。並且——」希歐多爾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扭曲感,「她的血統比你更純正。」希歐多爾悄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瑪律福的父親在為誰工作。血統,血統。他值得上更好的女人,斯內普,你再怎麼掩飾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你的父親是一個混血,他的血管裡流著下-賤的麻瓜血液!」

  「多謝,希歐多爾。」我無動於衷地看著他,「謝謝提醒。」

  「你還不明白嗎?」他見我冷漠的樣子忍不住大喊了起來,「她會搶走你的東西,逼瘋你,害死你!格林格拉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一切手段!她比你所想的要冷血和殘酷的多,斯內普,如果你——」

  「諾特,」我揚起眉毛,「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他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無論如何多謝你的提醒,我有分寸。如果格林格拉斯想要對我露出她的毒牙,那我會用劍削下她的腦袋。」我點了點頭,「回見。」

  這件事情沒有在我心裡掀起太大的波瀾。直到幾天之後,我們重新討論起那天晚上為什麼沒辦法進有求必應屋的時候,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那時候屋子裡有別人,它是不是就不會對我們開放?」

  德拉科瞥了眼桌子上打開的《霍格華茲——一段秘史》:「如果有求必應屋真的是一個保密的屋子,那麼它一定具有一些保護功能。」

  我盯著書頁,想把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

  「你們有誰記得剛開學時候的傳聞?」潘西慢慢開口,「魔法部認為鄧布利多在組織一支軍隊。」

  「那就是波特他們在幹的事情。」整件事情立刻清晰了起來,德拉科合上書,「波特在組織一支軍隊。」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她們會在豬頭酒吧集會,以及後來一些蛛絲馬跡。例如某些人總是聚在一起……」

  「他想要對抗誰?魔法部嗎?」潘西蹙了蹙眉。

  「我不這樣認為。」我說。

  「我想是他。」佈雷斯說,「神秘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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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必經之路

  我六七歲的時候,曾經在媽媽的書桌上翻到過一張陳舊的剪報。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揮舞著魔杖瘋狂地大笑,巨大的標題印在報紙最顯著的地方——傲羅指揮部已追蹤到著名食死徒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下落。而在這個氣勢恢宏的頭版頭條下則夾帶著一則小小的新聞:今晨倫敦郊區發現三具無名麻瓜屍體,已確認為黑魔法所為。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黑魔王及他的部下。

  「那是最黑暗的時代,也是最絕望的時代……」媽媽的敘述中猶帶有死亡的陰影。

  我從不知道黑魔王究竟意味著什麼。和其他在魔法家庭長大的孩子一樣,我一直相信黑魔王已經被打敗,不會再捲土重來。畢竟他銷聲匿跡已經十餘年,而他最得力的手下也在阿茲卡班被攝魂怪漸漸剝奪靈魂。

  直到一年前,平靜的表像才被塞德里克的橫死打破。我被迫倉促接受黑魔王複生這個事實。與之相比更危險的是我父親的雙重身份。我突然意識到——在很多很多年,當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我父親贈予給我的並不僅僅是些微麻瓜渣滓的血脈,還有更深遠的危險。當黑白勢不兩立的時刻,我必須得游走在正義和邪惡的邊緣,就像我父親所作的那樣。我們是鄧布利多的友人,也是黑魔王的部下;我們是哈利·波特最近在咫尺的同盟,也是食死徒遠在天涯的敵人。

  我當然知道要怎麼做——

  「不要告訴烏姆裡奇我們知道了什麼。」我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對其他三個人宣佈,「他們一定會露出馬腳,而那時,我們要幫波特逃離烏姆裡奇的手心。」

  「為什麼?」潘西皺起眉頭反問,她一直主張先發制人,向烏姆裡奇告發波特的秘密。

  「因為烏姆裡奇不可能贏過波特那一群人。就連韋斯萊兄弟都可以讓她顏面掃地,更別提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了。」我冷漠地笑了,「你們還沒意識到麼?烏姆裡奇只是一個草包,她和洛哈特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兩樣。」

  「維奧萊特——」佈雷斯輕輕打斷了我的話,「隔牆有耳。」

  「誰?」我撇過頭看了眼遠處的那群學生,他們本來在偷偷朝這裡張望,卻在觸及我視線的那一刹那閃電般地回過頭去,「他們?他們不敢。」我按了按胸口的級長徽章和特別行動調查組徽章,「現在霍格華茲還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有權勢嗎?」

  他們三個面面相覷。

  我是級長,也是最受烏姆裡奇信任的學生。我來自古老的巫師家族,我家的密室裡藏匿著可以奪人性命的□□。我的父親是院長,更重要的是一直有傳聞稱他的食死徒。我的密友潘西是魔咒大師,另一位朋友佈雷斯的繼父是保加利亞有權有勢的人物。而我的男友德拉科,他的姓氏就已經告訴了別人這是一個多麼了不得的家族——金錢、名望、權勢。我冷酷地將魔杖拿在手中轉動著,權力的味道……

  潘西欲言又止:「維奧……」

  「對不起,」德拉科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他直視著我,「你準備倒戈向波特?」

  我輕輕挑了挑眉毛:「嗯?」

  「我以為你和我是一邊的。」他有些急躁地說道,「你想要掩護波特?幫他逃脫?你知道那會——」

  「那麼你是哪一邊的?黑魔王嗎?」我停止了把玩魔杖,「德拉科,我絕對不會輕易選擇站隊。」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沒有!」

  「你決定幫助波特。」他咬著牙說道,「這是第幾次了?從很久以前開始你就在不斷向波特伸出援手!」

  「你在指責我?」我冷靜地回應道,「這才是真正的兩面三刀和平衡,德拉科。不是你那些小孩子置氣的把戲就能達到的效果。」我微笑了一下,「是的。波特他們怕我,厭惡我,恨我。但他們不可能主動來激怒我。因為他們很清楚我明裡暗裡幫助了他們多少次。」

  「維奧萊特!」潘西打斷了我的話,她拼命沖我使著眼色。我知道德拉科現在的表情很難看,但我不會收回說出的話。

  「讓她說下去,潘西。」德拉科冷冷地說道,他看著我,「繼續。」

  「你在生氣什麼,德拉科?因為波特指控你的父親是食死徒?」我輕聲說道,「可是那又怎樣呢?你父親會被抓起來嗎?我以為……他的身份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你說的倒是輕巧。所以你認為這無所謂?關於我們家的流言四處紛飛,你怎麼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鄧布利多隨時會回來,如果他重獲權勢,你認為我的父親、我的家庭能夠平安無事?」德拉科脊背挺直,他的灰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德拉科——」

  我打斷了佈雷斯的話:「那又怎樣?你的父親選擇了黑魔王,那麼他就應該知道後果——」

  「他當然知道後果!」德拉科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聲音頓時拔高了,遠處那群學生驚恐地回頭看著我們,「滾出去!」德拉科對他們咆哮道,他接著看向我,「十幾年以來你以為我們一家過得不如履薄冰嗎?」

  「恕我直言,在你們的行為上我並沒有看出你們有多麼畏懼。」我也站了起來,「德拉科,上一次你們一家幸運地逃脫了懲戒,這一次呢?你認為黑魔王會輕易寬恕背叛他的手下?還是說你覺得白巫師們會原諒你們第二次?或許賄賂管用,可是能一直管用嗎?」

  「住口!」德拉科激烈地叫喊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維奧萊特?」

  ——憑我的父親當了多年雙面間諜仍平安無事。

  我默然片刻:「信不信隨你。」

  德拉科凝視著我,就好像我們從未見過一樣。我發現我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溝通和相處過了,他很忙,我也很忙,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之間那種熱烈的感情似乎一下子消散了。

  他轉身大步離開,我沒有追上去。

  「我去看看。」佈雷斯離開了。

  「維奧萊特……」潘西看著我。我知道她想要勸我: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必經之路。」


第221章 噩夢

  希歐多爾憂愁地看著我,他的眼睛令我想起冬日的密林:「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維奧萊特?」

  「怎麼了?」我迷惑的抬頭望著門廳,陳年的灰塵從磚牆上剝落,甚至連希歐多爾身後的橡木大門都被擦拭成蜜金色。

  「我提醒過你的,維奧萊特。」希歐多爾歎息了一聲,「毒蛇會盤踞在你的腳邊,當它攻擊你時,你甚至來不及察覺。」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希歐多爾。」我嚴厲地看著他,「別打啞謎了。」

  他仿佛很驚訝:「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我反詰。

  希歐多爾默然片刻,突然揚手推開了禮堂的橡木大門。

  我看見一幅刻骨銘心的景象——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在流光溢彩的穹頂下擁吻,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揮舞著金色酒杯連聲叫好。我看見潘西和佈雷斯在大聲嚷嚷著什麼,但人群將他們擠開,處於中心的則是那對貌似沉浸在愛河之中的情侶。

  我呆住了。

  沒有人注意到悄然打開的大門,所有人都帶著歡欣的笑意。似乎我的名字已經被他們從記憶裡抹去。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獨自一人站在人群的週邊。倏然,她像捕捉到了什麼一般,直直回頭望向我的方向,她的嘴角帶著一絲解脫的冷笑,遠遠的舉了舉酒杯。我清楚地看見她的唇語,她在說:「你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維奧萊特,你的結局和我有什麼兩樣?」

  我倉皇後退了一步,夕陽將廊柱牆壁的影子昏黃地拉長。那陰影看上去宛若蟄伏許久的怪物,我驚恐的瑟縮了一下,它似乎要將我吞噬。

  「你感覺到了刺痛嗎,維奧萊特?」希歐多爾的聲音黏稠、滑膩的響起,「太晚了,毒液已經深入你的血與骨。」

  「維奧!維奧!!——」

  肩膀上的刺痛將我的神智拉回,我猛地睜開眼,潘西正拼命搖晃著我,米里森舉著燈站在床的另一邊,達芙妮遠遠地抱臂站著。她們的臉上都帶著害怕。

  「你做噩夢了。」潘西強硬地將我拉起來,「你夢到了什麼?」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怎麼了?」

  「你們剛才是不是也聽見尖叫了?」

  「好像是那個房間。」

  「哇!那不是——」

  潘西正拿著手帕幫我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我喘了口氣,還分不清楚剛才的夢境:「我做什麼了?」

  米里森抬高燭臺好讓我看見地上的一片狼藉。

  「我們聽見你在尖叫,然後傳來布料被撕碎的聲音。」潘西溫和地解釋道,仿佛我剛才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一支羽毛筆,「我起來時你還在夢裡大喊大叫,並且扭來扭去,像是在掙扎,接著你不小心伸手從床頭櫃上拂過去……」

  我看見我的床帳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破碎的鏡框、打破的墨水瓶、記事本、羽毛筆和其它瑣碎的東西七零八落地倒在床帳上。

  「這很容易打掃。」米里森安慰我道。

  「你夢見了什麼,維奧?」潘西追問道。

  外面走廊上的騷亂仍在繼續,似乎人越聚越多。

  「你能先幫我出去維持一下秩序嗎,潘西?」我接過手帕,竭力鎮定下來。

  她看著我幾秒,然後默不作聲地起身。接著我聽見她在高聲吩咐其他人回宿舍繼續睡覺:「夠了!夠了!有什麼好驚訝的?難道你們沒做過噩夢嗎?回去,回去,現在是淩晨兩點半。」

  「你做了什麼昧著良心的事?居然能在夢裡把你嚇成那樣。」達芙妮嗤笑一聲。米里森回頭對她怒目而視:

  「閉嘴!」

  「你什麼時候開始幫她啦?」達芙妮一臉驚訝地說著風涼話,米里森沒有理會她。

  這時候潘西回來了:「好了,總算回去了。很高興我說話還管用。」

  「潘西,你能過來一下嗎?」米里森知趣地退後了一點,留出了足夠的私人空間。我靠近潘西的耳朵,低聲問道:「昨天的晚餐時間大家是不是都很開心?」

  她驚愕地看著我:「你還在說夢話?昨天晚餐時候烏姆裡奇又新加了一條規定!」

  無論夜間我在夢裡看見了多麼可怕的景象,早上我依然選擇和德拉科冷戰。這一次我不可能做出讓步。

  但我低估了霍格華茲八卦傳播的速度,早飯結束之後我就在門廳裡被烏姆裡奇喊住:「想來我的辦公室喝點茶嗎,斯內普小姐?」

  我的回答只能是——「非常榮幸,烏姆裡奇教授。」

  她請我落座沒過幾秒就提起了昨晚的事:「我聽說昨天淩晨斯萊特林的女生宿舍有騷動?」

  「是我的錯,教授。我做了一個噩夢。」我解釋道。

  她不太相信似的揚起眉毛:「多可怕的噩夢?斯內普小姐,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沉著的女孩。」

  「絕大部分時候是的。但當我在夢裡收到一張全是P的成績單時,我可完全瘋掉了。」我面不改色地撒著謊,順便決定開一個小小的玩笑,「至少我以為我的魔藥可以拿個A。」

  這個解釋似乎說服了烏姆裡奇,她假笑著:「夢境都是虛假的,斯內普小姐,我保證你的黑魔法防禦術會有很好的成績。在另一方面——你最近在特別行動調查組有什麼收穫嗎?」

  「沒有什麼,教授。除了一些瑣碎小事。」我謹慎地回答道。

  「但我接到了一份報告,」烏姆裡奇的小眼睛牢牢盯著我,「有人說實際上你與波特等人的關係不差?」

  我佯裝出驚訝的樣子:「這至少得加上一個首碼:『曾經』。我不蠢,波特他們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們之間已經產生了幾次不大不小的衝突。現在我只是考慮到級長身份所以不與他們計較罷了。」

  烏姆裡奇虛偽地笑了起來:「我也認為這只是愚蠢的謠言。畢竟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斯內普小姐。只是我希望你能對特別行動調查組上上心……畢竟這很重要,是嗎?」

  「當然,教授。」我口頭上答應道。

  我不能直接揭露波特和他的軍隊,但也總不能不揭露……我思考著,我需要一個辦法,一方面能讓烏姆裡奇滿意,另一方面能順勢向波特示好。

  但是……我的心頭一跳,烏姆裡奇依然死死盯著我。我想起了德拉科,他或許、也許、可能會告訴烏姆裡奇我們知道了什麼。

  我必須阻止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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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承諾

  「給我一個理由。」德拉科態度平靜——或者說冷漠——地對我說。

  「這是一個絕妙的把柄,德拉科。烏姆裡奇想要知道,波特想要隱瞞。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同時掌控住——」

  「把他們都玩弄於股掌間?」德拉科移開了目光,「真是雄心壯志。」

  他沒有表態,我不想步步緊逼,但更不想讓他去告訴烏姆裡奇:「拜託,德拉科,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他完全忽視了重點:「你這算是在求我嗎?」

  「如果這能說服你的話,那就算。」我懇切的說。

  「哦,是啊。為了波特來求我。」德拉科的語氣在慢慢冷凝,「我想了好幾天,維奧萊特。最近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彼此也很不開心——」

  我倏然意識到了他想要說什麼,在他接著說下去之前我率先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說。」我無意識地回避了德拉科的目光,「這段時間我們分別先冷靜一下,等到……等到O.W.L考試結束再好好談談吧。」或許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但我依然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會保密的,對嗎?」

  那雙灰色眼睛裡的溫度在急劇下降:「波特?」他衍生出一絲介於冷淡和危險之間的笑容,「不,我不答應;也不拒絕。或許我會說出去,或許不會。你喜歡這種感覺嗎?掌控全域?」

  他拂袖而去。

  我站在原地。是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開始有了間隙?

  風從禁林裡吹過,我撩開頭髮,看著他漸漸走遠。

  阿斯托利亞好巧不巧地闖入我的視線,她勾起了我午夜的夢魘。我疑心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竊聽嗎?怒火漫上我心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冷冷的問。

  她奇異地看了我一眼:「我不能在這裡嗎,斯內普小姐?我記得這裡是公共區域。」

  「你該學學怎麼跟人說話,格林格拉小姐。」我冷酷地宣判道,「首先,去把《霍格華茲——一段校史》的前三章抄寫一遍,作為你太過清閒的代價;其次,關一星期禁閉,去幫助費爾奇先生打掃獎章陳列室,作為你頂撞級長的代價;最後,我會寫信告知你父母你在校的表現,希望他們會為你感到驕傲!」

  我諷刺地說道,果不其然,阿斯托利亞的臉立刻就白了。她這麼驕傲自滿的一個女孩子,當然不可能接受自己在父母面前落了面子。但我才不在乎她會怎樣呢。阿斯托利亞……

  晚上潘西給我帶來了一張報紙:「你應該看看這個,維奧。」

  我打開,頭版頭條是烏姆裡奇的大幅照片,上配文字:烏姆裡奇協助魔法部進行教育改-革。

  「還有這個。」潘西把報紙翻了過來,夾在一堆廣告中的是一則小小的、不起眼的消息:倫敦郊區發現一具麻瓜屍體。

  「是他。」我輕聲說道。

  潘西默然片刻:「我們也這樣認為。」

  「如果他的魔爪已經伸向倫敦,那麼就不遠了。」我低聲說道,「現在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個月,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疊起報紙,「也許很快,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計畫會是什麼……」我打開床頭櫃,從裡面拿出媽媽交給我的掛墜盒。回學校之後,我嫌麻煩並沒有天天戴著它。現在看來,還是有備無患好。

  「我一考完試就回家。」我看著潘西,突然想起了點什麼,「潘西,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維奧。」她搖了搖頭,「沃森家族的保護魔咒不會對我生效,但我也不會回家。我已經決定暑假去法國,路易士邀請我去他家度假。」

  「……那也是個辦法。」我想了想,「我媽媽有很多朋友在法國,或許他們能幫助照顧你。」

  潘西淡淡地笑了:「謝謝你,維奧。不過我想我可以過得很好,畢竟從小就沒什麼人來照顧我。」

  「潘西——」

  「你知道嗎,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是什麼?」潘西望著我,「成為你的朋友。維奧。」

  「潘西——」

  「我之前從不期望能在霍格華茲遇到什麼真心相待的朋友。」她說,「我接觸到的都是什麼人呢——嬌蠻無理的,例如達芙妮;心懷叵測的,例如阿斯托利亞;孤芳自賞的,例如格蘭傑。你當然不完美,維奧,但是你和我合拍。明白嗎?如果我在之前我沒有一個朋友的話,那麼遇見你之後我不再需要更多的朋友了。」她握住我的手,「別為我擔心,維奧。」

  我緊緊抱住她:「潘西——」

  「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裡的。」她用力回抱著我。

  「謝謝。」我幾乎想要哭出來告訴潘西近期發生的一切:與德拉科的矛盾,阿斯托利亞的威脅,父親的雙重身份……可是潘西已經遇到了夠多的麻煩,我不能再讓她費心了。

  「不管你在哪裡,我家都會給你留一個房間。」我承諾道,「如果大戰真的爆發,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的。」

  「保護就不用了,別忘了我是魔咒大師。記得喊我並肩作戰就行。」潘西拍了拍我的肩,「說真的,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會向你求婚。」


第223章 停更與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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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分道揚鑣

  現在,潘西成為了我唯一的同盟——不僅局限於斯萊特林,乃至整個霍格華茲。

  儘管我和德拉科還沒有明確對我們的關係作出進一步解釋或談判,但流言從來不會因為當事人的沉默而終止。我知道近期學校裡每個人都在討論有關斯萊特林男女級長的八卦,畢竟所有人都可以看見眼下我與德拉科的關係是多麼的僵化和脆弱: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們默契地回避彼此,不再同行,甚至除卻必要的話之外全然沒有交流。當我在走廊上走過的時候,人們看向我的目光裡帶上了明顯的探究和好奇。我知道他們一定很好奇是什麼讓這一對青梅竹馬陷入冷戰,絕大部分人似乎認為格林格拉斯在其中起到了不少作用,但一定也有人能想到其間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與家族聯繫。

  我的意思是,我和德拉科的關係從來都不單純。這是一個悲傷的事實。而我至此才最終明白其中的含義。多麼悲哀啊。

  夢幻般的斯萊特林四人組隱隱顯出了解體的趨勢。潘西義無反顧站在了我這邊,而佈雷斯則選擇了中立——當然,他還是和德拉科走得更近一些。我倒不想指責佈雷斯沒選擇我的陣營,相比之下我更埋怨德拉科的幼稚。

  沒錯,幼稚。直到現在他還沒意識到一觸即發的局勢和波特一方所蘊含的力量。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間根深蒂固的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或者說,他無法拋開對波特的偏見。

  有的時候我覺得,他似乎還是那個會為一個惡作劇而喜不自禁的男孩,而我卻仿佛已不再會為一塊糖果感到愉悅。

  我迫切需要贏取烏姆裡奇的信任,為了達成這項目標,我決定讓某人做出一點犧牲。拉文克勞的莉莎·杜平不幸成為了我的靶子,我聽到她向她的朋友抱怨烏姆裡奇的作風,隨後我將原話複述給了烏姆裡奇。幾天後烏姆裡奇喊我去她的辦公室,她給我倒了杯非常難喝的茶:「斯內普小姐,我非常欣賞你對我的坦誠。但好像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杜平小姐有任何不軌行為。」

  烏姆裡奇監視學校的信箋往來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她這麼說必然是因為沒有在杜平的信件裡找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我思考了片刻:「如果您信任的話,我想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烏姆裡奇的臉上流露出了一些急切。

  「吐真劑。」我緩緩說道。

  烏姆裡奇的表情閃爍了一下,她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我想,貿然使用吐真劑是不道德的。」

  「可是並不違法。」我立刻窺破她的心思,「沒有任何條款說不許用吐真劑來獲取合法資訊,不是嗎?」

  「我並不能確定斯內普教授會對我提供幫助。」烏姆裡奇輕哼了一聲。我微笑:「父親當然會樂意為高級檢察官——哦,不——校長提供服務。」

  我的稱呼似乎取悅了烏姆裡奇,她鬆散的面龐上撤去了警惕:「我會繼續調查,斯內普小姐,謝謝你的配合。」

  幾天之後,我聽說莉莎·杜平被叫到了烏姆裡奇辦公室。拉文克勞的學生說她哭著回來卻又一個字也不肯說。

  在吐真劑面前,任何人都會屈服,任何人都會心甘情願說出心裡所有的秘密。我不知道烏姆裡奇究竟問出了什麼,從後續來看應該是相當嚴重的事情。嚴重到杜平會選擇對此閉口不提,實際上她幾乎已經是驚弓之鳥了。

  當然,杜平受到懲罰的同時,我自然也成了大功臣。烏姆裡奇現在已經完全相信我了,她甚至主動提出將檢查信件的任務交給我——也許也有討好我爸爸的成分在內——我假意推辭一番之後答應了,順勢提出增加兩位幫手。

  「是帕金森小姐嗎?」烏姆裡奇問。

  「不,我有兩個更好的人選:斯萊特林的米里森·伯斯德以及赫奇帕奇的紮卡賴斯·史密斯。」我解釋道,「據我所知,伯斯德小姐相當值得信任,而史密斯先生則一直勤勤懇懇。」這當然是假的理由,紮卡賴斯·史密斯和波特不合,這才能讓烏姆裡奇放心。而米里森,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純血統,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以後決定要對付格林格拉斯姐妹,米里森肯定能提供不少幫助。

  「你的思考十分周全,斯內普小姐。」烏姆裡奇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烏姆裡奇不僅僅會考慮,我甚至想不出有拒絕的理由。

  「你知道嗎維奧萊特,杜平這兩天看見我簡直是繞著走的。」布列斯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這不是很好嗎。至少她現在明白要管住自己的嘴。」我一帶而過。

  佈雷斯看著我:「你是這樣認為的?」

  「沒錯。」我指了指遠處的貓頭鷹塔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斯萊特林掌控了霍格華茲裡所有的資訊,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至少他們總算意識到了我們除了耍嘴皮子和惡作劇之外還能有更大的力量。」

  「嗯……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但聽你的言下之意,你好像還很埋怨德拉科?」佈雷斯謹慎地問道。

  「埋怨?並不。」我回答,「佈雷斯,現在我的計畫裡沒有包含瑪律福,但我也不會允許他來擋我的路。能夠保持現狀顯然是最好的狀態,我不希望斯萊特林會起內訌——如果一定要,我也有自信能贏。」

  「你不覺得你有些——過於自傲了嗎?」佈雷斯移開視線,「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怎樣的計畫,你也拒絕透露。可是很多時候你沒有必要急著去選擇隊伍。」

  「明哲保身是你的風格,佈雷斯。我的家庭註定了我不可能站在中間,所以我選擇在利刃落下前先拿起頭盔。」我搖了搖頭,「你問我計畫,我可以告訴你一部分。眼下我還在集中精力確保我在烏姆裡奇面前的位置,但等我處理好烏姆裡奇以及波特等一系列事情後,接下來我會著手對付斯萊特林裡的人。」

  「格林格拉斯?」他敏感地反問。

  「所有不順從我的人。」我冷冷的回答,佈雷斯在一瞬間睜大了雙眼,「不要那麼看著我,野心勃勃、不擇手段、追求權力,斯萊特林不就是這樣的嗎?更何況如果我們想要一致對外,那就得先剷除異己。」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黑魔王的回歸改變了你。」

  「哦?」

  「你變得像……越來越像斯內普教授。」佈雷斯說,「甚至於比他更為冷酷。」

  我聳聳肩:「我想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局勢啟動了隱藏在我靈魂裡的黑暗一面而已。」

  「但你知道我會中立。」

  「你不會一直中立的,佈雷斯。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選擇你的陣營。但目前而言,中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說。

  佈雷斯停頓了一下:「或許吧——維奧萊特,我不像你,我比較自私,並且懼怕損失和流血。」

  我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佈雷斯,當你開始想要去保護某樣東西或某個人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

  佈雷斯沒有說話。十幾秒後他好像準備轉身,但在他離開前我還是忍不住喊住了他:「據你所知,最近格林格拉斯和瑪律福走得近嗎?」

  話已出口我就後悔了,佈雷斯果然向我投來深究的目光,在他開口前我連忙補充:「畢竟格林格拉斯的朋友就算是我潛在的敵人。」

  佈雷斯似乎歎了口氣,他顯得很無奈:「為什麼你就不能承認你還是很關注德拉科呢,維奧萊特?德拉科——」

  「因為我沒有。」我堅決否認道,「我並不關心他的近況,你只要給我答案就好。」

  顯然,佈雷斯完全沒有被我的話所矇騙,他看了我一會兒:「沒錯,最近阿斯托利亞經常來找德拉科。」


第225章 壁爐彼端

  我知道波特一定在跟某人聯繫,否則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想要去組建所謂的「軍隊」。這個人大概不會是鄧布利多,他不像是那種會默許年輕的學生們在學校裡「戰鬥」的人。我想到了許多可能:羅恩·韋斯萊的父親、魔法部一些認識波特的傲羅、萊姆斯·盧平,以及,西裡斯·布萊克……

  這是一個被遺忘許久的名字,人們似乎已經習慣《預言家日報》角落裡關於布萊克潛在下落的報導。我驚歎於時間的流逝和人的易於鬆懈,這樣一個明顯的可能居然過了這麼久才被我察覺。

  當我把這個推斷告訴潘西時,她的臉色驟然改變:「西裡斯·布萊克?」她鐵青著臉,合上手裡的書,「他?」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點點頭:「我覺得……應該是的。」

  潘西的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長袍,布料褶皺成一團。但她的思路卻和聲音一樣清晰而鎮定:「你準備怎麼做呢,維奧?」

  「我爸爸告訴我,他在教波特大腦封閉術的時候發現他會受噩夢的困擾。」我說道,「我注意到最近波特總是顯得心煩意亂,如果我能知道他在為什麼而煩惱,那我就能知道該怎樣給波特拋去友情的橄欖枝。所以我得到了這個——」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子。

  「這是——」潘西慢慢瞪圓了眼睛,「吐真劑?」

  「最後一瓶。剩下的都被烏姆裡奇拿走了,顯然她同樣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麼在困擾波特。」我將它放回口袋裡,「所以我需要你的説明,潘西。」

  「什麼?」

  「格蘭傑一定會在圖書館附近活動,我打算用昏迷咒擊昏她之後讓她服下吐真劑,不過這其中還需要一道遺忘咒。」

  「不!」潘西的臉色頓時煞白,蒙太的厄運大概成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我們可以換一個方法、我們可以,不,不要……」她搖著頭。

  「你在質疑自己的能力,而你明明可以做到的,潘西。」我歎口氣,「蒙太的事情是因為他的頭撞到了牆上。潘西,如果你不跨過這道坎,它將伴隨你一生。難道你還想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偷偷哭泣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潘西蒼白著面孔,她看上去幾乎要哭出來了,「我總是夢見蒙太撞到牆上的那一幕,我本來可以、本可以避免這個悲劇的……」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潘西,我們都有責任。」我輕聲說,「可是你不必勉強自己一直假裝相安無事,你不用做那個無所不能的英雄。在弄完這些事之後,我們可以去聖芒戈看蒙太,或者選擇坦白自己的過失。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你都不能讓自己的一生都籠罩在一個魔咒的陰影下。你有很多種選擇可以負起責任,把內疚和痛苦埋在心底恰恰是最蠢的一種。」

  我看見眼淚墜落到潘西的袍子上,與此同時,我悲哀地發現,我們四個人之間可能就是在蒙太發生意外後出現了問題,負罪感讓我們遠離了彼此。

  「但是現在我需要你。」我低聲說,「如果你能讓格蘭傑遺忘掉該遺忘的東西,我們也就有了辦法能向救世主示好,只要波特不反感我們,我們或許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下一步該怎麼走。拜託,潘西……」

  「那麼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維奧?」潘西抬起頭淚汪汪地看著我。

  「什麼?」

  「幫我問一問波特,他的教父,西裡斯·布萊克是一個怎樣的人。」又是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我想要得到答案很久了。」

  我成功在圖書館襲擊了獨自一人行動的格蘭傑,並就近把她拖到了旁邊的空教室裡。當我把混合著吐真劑的水灌進格蘭傑嘴裡時,我知道我即將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哈利總是在夢中看到西裡斯被神秘人抓走了……我們告訴他那只是一個噩夢……他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能感受到他在經受折磨……西裡斯沒有再來主動聯絡哈利……他想要和他說話……」

  格蘭傑誠實地將波特的苦惱一一道來,潘西舉起了魔杖,她的手微微顫抖,卻沒有停下:「一忘皆空。」

  我不能肯定她是否完全釋然,但至少她已經學會控制。

  第二天我截住了波特,韋斯萊陪在他身邊,而格蘭傑在不遠處,她看上去一切正常。

  「烏姆裡奇的辦公室是唯一開放的通道。」我說,「但是那很危險。」

  吐真劑要來的答案只可能是真實的,波特眼中的狂喜更是驗證了這一點,他不顧韋斯萊的阻攔:「你是說真的?」

  「沒錯。」我快速說道,「你可以在那裡聯繫到你想要找的人,不過如我所說,這一過程充滿了潛在的危險。或許韋斯萊兄弟會願意幫你想辦法引開烏姆裡奇,是不是?」我轉頭看著韋斯萊,這句話讓他頓時沒話可說。

  「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個?」波特問道。

  「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波特。」我笑了笑,「很多時候,我們評判一個人的方式太過簡單了。」

  「我會去試試的。」波特飛快地說道,一旁的韋斯萊仍是將信將疑的表情。

  「不過我能順便問你一個問題嗎?」我說,「你的教父是一個怎樣的人?」

  此話一出,波特頓時警覺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西裡斯·布萊克,他不就是你想聯繫的人嗎?」我反問,「我只是單純好奇他是怎樣的人。」

  「他——」波特思索了片刻,「讓我對『家』有了一個幻想。我的意思是,西裡斯是那種會被人牽掛很久的人……或者說,他會帶給你一種歸屬感,不僅僅是家,更像是一個方向……」

  我得到了潘西想要的答案:「好,謝謝。」


第226章 鄧布利多的秘密武器

  波特的答案讓潘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最後她什麼也沒有說。我想這其中大概有什麼不方便透露的隱情,於是也沒有特別關注。可是當天深夜,潘西卻突然低聲問道:「維奧,你覺得會在怎樣的情況下,父母會不愛孩子?」

  我已經差點要睡著,米里森均勻的呼吸從隔壁傳過來。我打了一個哈欠:「我不知道啊——不是親生的?」

  「是親生的。」潘西低低的說。

  這個問題有些奇怪。我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望著床帳:「那麼……或許這個孩子做了什麼傷透父母心的事?」

  「你覺得會是因為孩子的到來不是他們的本意嗎?」潘西喃喃自語道。

  我歎口氣:「不會吧。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我爸爸對我很好啊。」

  潘西沒有說話,困意又湧了上來,我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晚安。」

  第二天,潘西主動提起了前一晚的事:「維奧,我在計畫暑假回家一趟。」

  「為什麼?」我驚訝地看著她,接著我突然想起了前一晚的對話,「你是要回去——?」

  「我想要弄明白一些事,維奧。」潘西歎口氣,「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回去、也許我們會重歸於好,但無論如何,我想要先解開一個謎團。」

  我剛想問是什麼謎團,就發現胸口傳來灼燒般的熱感。潘西跳了起來:「是烏姆裡奇在喊我們。」

  特別行動調查組徽章閃閃發光,我抓起魔杖沖出了門,我真希望不要是波特被抓住了……但是,這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和潘西跑上樓的時候得到了驗證:「制服他們,斯內普、帕金森!」沃林頓對我們大吼道。我發現走廊上正有一場混戰: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打成一團,或者說特別行動調查組和波特的朋友們在決戰。

  金妮·韋斯萊揮舞著魔杖,米里森倒在地上輕輕□□著,她的臉上撲滿了蝙蝠。克拉布和高爾一起對付格蘭傑,可是我覺得他們就快要被打敗了。我來不及思考,連忙抽出魔杖:「鎖舌封喉!」赫敏·格蘭傑頓時念不出任何一個咒語了,「昏昏倒地!」她癱軟了下去。而在我背後,潘西也制服了金妮·韋斯萊。

  我從格蘭傑手裡撿起她的魔杖:「你們把她架起來,烏姆裡奇教授在房間裡嗎?」高爾忙不迭地點點頭。

  我進去的時候剛好趕上目睹烏姆裡奇把波特從壁爐裡拖出來的一幕,德拉科倚在窗邊,手裡拋著波特的魔杖,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

  外面一陣騷亂,特別行動調查組的人押著波特的朋友們進來了。除了格蘭傑以及韋斯萊兄妹外,我還驚訝地發現了納威·隆巴頓,更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盧娜·洛夫古德也在其中。雖然她看上去根本不在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全部進去」沃林頓說,一邊粗魯的把羅恩推進房間。「那個」,他伸出粗粗的手指指著納威,「試圖阻止我抓她」他指著盧娜,「所以我把他也帶來了。」

  「我看見她們倆在一起。」米里森指著盧娜和金妮說道,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有蝙蝠了。

  「好,好極了。」烏姆裡奇注視著拼命掙扎的金妮·韋斯萊,臉上帶著毫無感情的甜笑,「看來霍格華茲已經成了韋斯萊一家的後花園,對不對?」

  德拉科放聲大笑。烏姆裡奇一把將波特搡進椅子裡。

  「所以,波特,」烏姆裡奇說道,「你費盡心思混進我的辦公室,並派這個小丑——」她指了指羅恩·韋斯萊,斯萊特林們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來告訴我皮皮鬼在試圖進行新的惡作劇。你以為我會相信?」

  「很明顯,你和某人的談話十分重要。」她慢吞吞地說道,「是阿不思·鄧布利多還是海格?我本想懷疑麥格的,可是我聽說她太過虛弱。那麼,不如讓我們來做一筆——」

  「我不和你談任何條件!」波特咆哮道。烏姆裡奇臉上的假笑愈發甜蜜了:

  「很好」,她用她那最危險的和最虛偽的聲音,「很好,波特先生。我給過你坦白的機會了。你拒絕了。我除了給你一點壓力以外別無選擇了。德拉科——不,斯內普小姐,去請你父親過來。」

  我立刻猜到了烏姆裡奇想要幹什麼:吐真劑。

  「好的,教授。」我離開了房間,全速向爸爸的辦公室跑去,我必須告訴他是我告訴了波特去用烏姆裡奇的壁爐。

  「爸爸!」我闖進他的辦公室,「烏姆裡奇抓住了波特在用她的壁爐和某人通話,現在她要喊你過去。」我一口氣說了下去,「但是是我告訴了波特烏姆裡奇的壁爐是唯一沒有受到局限的。」

  爸爸聽我說完之後,他輕輕地哼了一聲:「你的運氣很好,幾天前烏姆裡奇從我這裡拿走了最後一瓶吐真劑。」

  「波特想要跟布萊克通話,他在夢裡看見了布萊克被神秘人抓走。」我低聲說道,「我偷走了一瓶你的吐真劑並用它從格蘭傑嘴裡得到了消息。」

  我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但爸爸卻沒有譴責我「我當然知道你偷走了吐真劑,不過我很驚訝你居然可以設計出這一系列舉動。吐真劑的事情回頭再說,現在讓我們去會會烏姆裡奇。」

  回到烏姆裡奇辦公室時,一切都還和我離開時一樣。

  「你想見我,校長?」斯內普說,他用完全不關心的神情看了看周圍的那一群正在努力著想要掙脫的格蘭芬多們。

  「哦,是的,斯內普教授。」烏姆裡奇又站起來誇張地笑了,「是的,我想再要一瓶吐真劑,盡可能快點,請吧。」

  「幾天前你拿走了我的最後一瓶來審訊波特,」爸爸說,他沉著地審視著烏姆裡奇,「你確定全都用完了嗎?我告訴過你三滴就足夠了。」

  烏姆裡奇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你能再配一些,不是嗎?」她說,她的聲音變得更象少女一般的甜膩,這通常是她高興的時候才發出的。

  「當然,」爸爸說,他的嘴唇抿了起來,「這將要花費一個月亮週期來準備,也就是說,差不多需要一個月。」

  「一個月?」烏姆裡奇叫道,她的聲音不再刻意偽裝了,「一個月?但我今晚就要用,斯內普!我想要知道波特是在和什麼人聯繫!」

  「真的?」爸爸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波特,「好啊,這並不令我吃驚。畢竟波特從沒有遵守校規的習慣。」

  「我要審問他!」烏姆裡奇憤怒地重複著,她的臉部肌肉開始抽搐,「我希望你提供一劑讓他說出真相的東西。」

  「我已經告訴你了。」爸爸態度平穩地重申,「我沒有別的吐真劑的存貨了。除非你希望對波特下毒――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我敢保證我可以提供上百種選擇。唯一的麻煩是很多□□發作太快,以至於波特恐怕都來不及張開嘴。」

  「你在拖延時間!」烏姆裡奇教授尖叫道,斯內普又看著她,他的眉毛微微有些上揚。「你是故意不幫忙的!盧修斯瑪律福總是給你最高的評價,我原本期望你會表現的更好的!現在從我的辦公室裡出去!」

  爸爸給她鞠了一躬之後就退了出去,就在這時,波特突然大喊道:「傷風!他在隱蔽的地方抓住了傷風!」

  爸爸的動作停住了,我頓時屏住呼吸。烏姆裡奇懷疑地打量著波特和爸爸:「傷風?隱蔽的地方?他是什麼意思,斯內普?」

  爸爸冷淡的看著波特,他的神情叫人捉摸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波特。但我想你這樣胡說八道,要麼是不小心中了奇怪的惡咒,要麼該喝一杯『胡謅飲料』。」接著,他猛地關上了烏姆裡奇的門。

  很明顯,這激怒了烏姆裡奇。她的臉上有著奇怪的紅暈,她退後一步:「好,我本來不打算那麼做的,」烏姆裡奇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我相信部裡會理解的……我別無選擇,這是超出一般懲罰的惡性事件了。是的、是的……」她令人不安地移動著。我隱約察覺到了她要說什麼,格蘭傑的魔杖就在我手裡,我應該塞給她嗎?

  「你逼我的,波特,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做的。」烏姆裡奇低聲說道,她摩挲著自己的魔杖,「我別無選擇,但是他們會理解的……」特別行動調查組的人盯著烏姆裡奇的魔杖,其中一部分的臉上有著一種詭異的渴望,我察覺到德拉科也屬於此列。

  「鑽心咒應該會讓你開口的。」烏姆裡奇安靜地宣佈道,與此同時,我迅速將魔杖塞到了格蘭傑手中:「那是違法的,烏姆裡奇教授。」我插言道。她抬起頭盯著我:

  「你很聰明,斯內普小姐。但你恐怕不明白這是一種目前看來合理的審訊手段。」

  「不!」金妮·韋斯萊突然叫道,「哈利,我們可以告訴她的……」

  羅恩·韋斯萊倒抽一口冷氣,但金妮卻突然哭了起來:「好吧,我堅持不住了……我們在找……在找鄧布利多留下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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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戰爭前哨

  「秘密武器……」烏姆裡奇急切地抓住金妮的肩膀,「在哪兒?快說——鄧布利多把它藏在了哪裡?」

  金妮舉起袖子捂住臉大聲地抽噎了起來:「在……在……他沒有告訴我們究竟在哪裡……所以我們才想聯繫他……」

  烏姆裡奇大概太急於得到那個答案了,以至於她罕見地忽略了格蘭芬多諸人反常的表現。很顯然金妮·韋斯萊是在騙她,不過烏姆裡奇竟然上鉤了。

  「我——我可以帶你去——」金妮嚎啕著,「他……他只讓我們走進禁林裡……」

  「教授,」德拉科上前一步,「我們可以代替你去。」

  「他——他還說要加倍小心……不要讓武器落到其他人手裡……因為他們會拿它對付你……但是武器應該用到更好的地方……」金妮的話頓時讓烏姆裡奇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德拉科。

  「不,教授——」

  「好了,難道你們以為我搞不定兩個學生嗎?帶路,好姑娘……我會記住你的表現的。哦,還有你,波特先生。」烏姆裡奇帶著勝利的微笑,「您當然得跟我們一起去,是不是?我簡直迫不及待地要知道鄧布利多究竟留給了你們怎樣的制勝法寶。」

  「那麼我們——」

  德拉科的話第三次被打斷,烏姆裡奇揮了揮手:「你們在這裡看好剩下的人就行。」很顯然,金妮的話在她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我假裝沒看到德拉科一臉失望的表情。現在格蘭芬多剩下的四個人之中只有格蘭傑有魔杖,那麼,我需要幫她嗎……我側頭看了一眼潘西,她對我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微笑。沒錯,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門哢噠一聲被關上了。烏姆裡奇的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我暗中握緊了魔杖,估摸著先對誰出手比較好。

  滴答、滴答。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推移,我無從得知爸爸現在在做什麼,而是否已增援即將到來。潘西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意識到無論烏姆裡奇還會不會回來,我們都得儘快解決這場短暫的戰鬥。

  「霹靂爆炸!」我抽出魔杖指著吊燈大聲喊道,與此同時,一道紅光在我背後閃過,接著是一個大塊頭砰然倒地的聲音。韋斯萊從沃林頓手中奪回了自己的魔杖,他和格蘭傑迅速加入了戰鬥。放倒克拉布、高爾以及米里森似乎也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最終局勢定格在了四對一的場面:格蘭傑、韋斯萊、納威、盧娜以及德拉科。

  「如果你們要去找波特,那最好趕快。」我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計畫,不過看樣子你們似乎要幹一番大事業。」

  格蘭傑帶著複雜的神情把臉轉向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不過還是謝謝——」

  「別感謝我,如果有人問起來,」我指了指辦公室裡的一片狼藉,「我還是會把責任推到你們頭上。」

  韋斯萊一言難盡地看了我一眼,拉著格蘭傑走出了門。納威與盧娜跟在他們身後。接著,德拉科的質問聲毫不意外地響起:「你幫了他們?——你幫了波特!」

  「沒錯。」我回答,「並且如果你現在打算沖出去追他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阻止。」

  有那麼一刹那我其實已經準備好了戰鬥,不過接下去我發現我在他眼睛裡只找到了憤怒和失望兩種情緒。

  「如果你指望投靠烏姆裡奇,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我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轉頭對潘西說道,「不介意搭把手吧?」修改他們的記憶,然後讓格蘭芬多繼續擔下攻擊斯萊特林的罪名。我的確幫助了波特一行人,但這並不代表我會願意為了他們而傷害到我自己的利益。

  「這一次你的確錯了。」佈雷斯忽然打破了沉默,他剛才一直沒有參與戰鬥,而是袖手旁觀,「烏姆裡奇不會回來了。」

  德拉科瞪著他,佈雷斯說的是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事實。無論今後怎樣,這一次德拉科顯然是站錯了隊。

  「你會保持沉默,對吧?」我問佈雷斯。他淡淡地笑了笑。這大概是一個承諾了,我越過他向外走去。潘西收起魔杖,最後一道遺忘咒結束,當這些人醒來時,他們的記憶會告訴他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你知道波特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嗎?」潘西問道。

  「我不知道。」烏姆裡奇辦公室的門在我身後緩緩合上,「但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回去試圖找到布萊克。可是我無法預料到結果是什麼。」

  潘西停頓了片刻:「戰爭會開始嗎?」

  「或許早就開始了。」

  我不知道波特他們在那一天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是第二天的《預言家日報》卻帶來了一個噩耗——

  「神秘人歸來。」潘西念出了標題。

  報紙的首頁是一張照片:鄧布利多站在波特身旁,波特眼神茫然、神色悲愴,而鄧布利多的目光則一如既往地堅定和睿智。

  「戰爭已經開始了。」

  我抬頭打量著周圍同學的反應,這個消息帶給人們的更多是一種最終宣判的殘酷而不是震撼。其實在過去的一年裡,人們一直在試圖回避黑魔王捲土重來的事實,早在塞德里克·迪戈裡不幸殞命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意識到戰爭的逼近。現在不算太晚,但也失了先機。

  「我想,學校裡很快就要分成兩派了。」潘西看著斯萊特林的長桌,毋庸置疑,其中一部分人的臉上流露出了幾乎不加掩飾的欣喜,而另一部分則神情凝重。所有人需要做出抉擇,無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當鄧布利多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教工長桌邊時,禮堂裡奇跡般地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仰頭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指引或是親口證實。上一次黑魔王忌憚鄧布利多的力量而不敢直接入侵霍格華茲,那麼這一次他是否也能同樣保全這座城堡的安危呢?

  我始終沒有看見波特和他的同伴們。但在離開學校的前一天,我選擇去找了德拉科。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嗎?」我試著建議道。可是他擺出了明顯的回避態度。我耐下心:「沒錯,德拉科,我們遲早都要面臨選擇的這一天。」

  然而他一言不發地繞過我想要離開。

  「聽著,無論如何我們最好現在就給出一個明確的結果。」我拉住他的袖子,「只需要一兩分鐘就好。」

  但是他用力掙脫了我的手。

  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我的心底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最後一天,我將潘西送走,看著她隨著人群走向車站。她堅持要回家去尋找一個問題的答案。我目送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不見,然後轉身拎起箱子往地下辦公室走去。

  「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你媽媽都不會回來,這也是我們一致商討的結果。」爸爸對我宣佈了一個消息,「特殊時期,無論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她,最好都不要冒險見面。」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上次戰爭裡沃森選擇了中立,而這一次,黑魔王未必不會選擇再一次來拉攏我們,而無論拒絕與否都不是最好的回答。

  「並且,這一次你不要再隨便離開二樓。」爸爸強調道,「讓你的存在感越小越好。」


第228章 番外·預言之子

  1981年,哈利·波特失去了父母,成為了大難不死的男孩。

  1981年,納威·隆巴頓失去了父母——不,並沒有失去。但他的父母也同樣不可能再抱起繈褓中的他。

  整個巫師界都在為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舉杯慶祝,隆巴頓一家也不例外。

  弗蘭克和阿爾吉一杯接著一杯喝下陳年的火焰威士卡,最後兄弟倆摟在一起唱起了《英雄奧多》,阿爾吉的未婚妻艾妮則和愛麗絲一起逗弄著繈褓中的嬰兒,艾妮急切地問愛麗絲對她的婚禮禮服有沒有好建議。奧古斯塔揮動魔杖,濃湯和捲心菜沙拉被均勻地分配到每一個人碗中。

  「弗蘭克。」愛麗絲得空從桌子下踢了踢丈夫的腳,她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弗蘭克再度空掉的酒杯。

  「哎呀,愛麗絲,這是難得的一天。」奧古斯塔把烤的滋滋作響、抹足了蜂蜜的烤雞端上桌,「鄧布利多總不會在今天晚上給你們派任務吧?」

  愛麗絲沒有公然反駁奧古斯塔的意見。她不滿地斜了丈夫一眼,起身把漸漸睡熟了的兒子送上樓去。

  納威·隆巴頓毫無知覺地張了張嘴,打出一個小小的哈欠。他不知道在幾個月前,他和另一個男孩一起被牽涉進一個危險的預言。他也不知道在幾小時前,那個被選擇的孩子失去了父母,卻也成了救世主。他同樣不知道,在幾天之後,他就以另一種形式失去了他的爸爸媽媽。

  當隆巴頓夫婦帶著他們的兒子離開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只是去散散步,甚至不是執行任務。弗蘭克還特意詢問了奧古斯塔晚餐是否可以做他喜歡的奶油雞。

  奧古斯塔滿口答應,一邊保證晚餐也會準備愛麗絲喜愛的牛尾湯,一邊目送著這個給她帶來驕傲和榮譽的小兒子走出庭院。

  但是,當奧古斯塔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準備奶油雞的時候,她並不知道弗蘭克再也吃不到了。

  那天晚上奧古斯塔沒有等回她的兒子兒媳,當奶油漸漸凝固、牛尾湯上浮現凍結的油脂時,院子裡倏然響起「啪」的幻影移形聲。

  奧古斯塔滿心歡喜地起身,同時門被扣響,餓到不行的阿爾吉跳起來去開門,門外是兩張並不十分熟悉的臉龐。

  接著,兩位神色嚴峻的鳳凰社成員說出了奧古斯塔一生無法忘卻的話。

  在這一個晚上,納威·隆巴頓的生命被一折為二,朝著一個全然不同的方向極速前進。

  納威·隆巴頓是一個遲鈍的圓臉男孩,甚至於可以談得上「傻」——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感歎一句,對於那些認識他父母的人來說,他們還會驚訝于這個孩子既沒有繼承弗蘭克的風趣幽默,也沒有繼承愛麗絲的樂觀豁達,更要命的是,他完全不像是這對英雄傲羅夫婦的孩子:他沒有天賦。

  奧古斯塔感到十分失望,儘管她不明白為什麼,但她清楚地意識到孫子成長為了一個害羞怯懦的人而非天賦聰穎的巫師。她曾經希望能在孫子身上看見兒子昔日的榮光,可惜事與願違。

  鄧布利多曾經與她長談過一次,這位睿智的白巫師在提及隆巴頓夫婦的悲劇時露出了罕見的歉疚,他告訴奧古斯塔,為了抹去目睹父母被折磨的記憶,聖芒戈的治療師被迫選擇對嬰兒施展了一道強力咒,這道咒語讓納威遺忘了父母的尖叫和貝拉特裡克斯的高聲嘲笑,但也抹去了(或許)他的一部分天賦。

  鄧布利多委婉地建議奧古斯塔不要強迫納威去「挖掘」潛能,但是奧古斯塔展現出了意外的固執,她堅信向孫子反復強調父母的光輝事蹟能夠帶給他某種啟發。她默許阿爾吉用一些不妥的方式去「啟動」納威的潛力、她強迫納威使用弗蘭克的魔杖、對他成績單上的魔咒學以及變形術成績表示失望……納威畏懼祖母的威嚴,但他無論怎樣都達不到她的要求,他並非沒有天賦,而是那些天賦被強行剝奪。

  當納威觸及草藥的葉片時,他感受到溫暖從他的指尖流向心臟。就如同哈利·波特與鳳凰尾羽魔杖之間的心有靈犀一般,納威與植物一見鍾情了。可是奧古斯塔不在乎,她從未向納威提過他的父母就是在草藥課上邂逅的故事,她只一再強調弗蘭克的魔咒成就以及愛麗絲精湛的變形魔法。

  納威、納威,你為何不能成為祖母期盼的樣子?奧古斯塔哀歎道,她的年華漸漸老去,兒子與兒媳的厄運迫使她變得堅韌而專橫,她曾考慮過做一個溫情的祖母,可是當目光觸及相框裡弗蘭克和愛麗絲無憂無慮的笑臉時,她的心又漸漸趨於堅定。

  納威永遠不會知道,當那株豆莢開花時,兩隻手同時觸碰到了它的花蕊,弗蘭克與愛麗絲隔著手套感受到了彼此的體溫。一星期以後他們開始約會,一個靈魂觸及另一個靈魂需要多久的時間與多少契機?當毒牙天竺葵咬住弗蘭克的龍皮手套時,他問愛麗絲是否願意正式和他交往,在愛麗絲紅著臉點頭的下一秒,他痛的大叫了起來。幾年之後的情人節,愛麗絲接過弗蘭克送上的玫瑰花,花開的時候,她看見了一枚星光璀璨的戒指。

  納威不會知道,他的父母因此而相識、相知、相愛。他不會知道他的父母將他們與草藥學的緣分作為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留在了他的血液裡,他同樣也不知道這種奇妙的聯繫為何沒有被遺忘咒抹去,他當然更不會知道,那一天他的父母本打算帶他回霍格華茲,回到他們愛情開始的那間溫室。

  無論是奧古斯塔還是納威,都無法走出這座圍城。

  這個傻乎乎的、笨拙的、卻又異常堅定不移的男孩,他沉默著接過母親遞來的皺巴巴的糖紙,他聽著父親說的無人能懂的話,他躺在臥房的床上,想著如果他的父母還好好的,他的生活會是怎樣——

  納威會有一些兄弟姐妹,也許會像韋斯萊一家一樣吵吵鬧鬧。他大概會成為弟弟捉弄的對象,大概要負責哄嚎啕大哭的妹妹,或者他會加入他們,和他們鬧作一團。

  納威會有一個溫和的祖母,她會因為孫兒們的小小進步而欣然微笑,她會坐在搖椅上逗弄一隻貓,她會端上美味的奶油雞和牛尾湯。

  納威會有一根自己的魔杖,他的父母會陪他去對角巷買書,也許他們還會給他買一隻貓頭鷹。而且,會有兩個人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送走他、等回他。

  納威會在耶誕節收到爸爸媽媽的禮物,會在復活節收到媽媽準備的彩蛋,會穿上媽媽織的毛衣,他也能在信上不時看到父母溫柔的絮叨。

  納威會在父母的引導下變成聰明又勇敢的男巫,他的爸爸媽媽會給他講他們在溫室裡的初遇,他們還會帶他去拜訪斯普勞特教授,向她炫耀他們的兒子是多麼具有草藥天賦。

  最重要的是,納威的媽媽會遞來糖果而不是糖紙,納威的爸爸會對他講昔日的崢嶸歲月而不是支離破碎的語言。

  可是這只是可是。


第229章 秘密任務

  我知道霍格華茲裡風平浪靜,卻不知道外面卻已翻天覆地。

  蜘蛛尾巷19號裡多出來了一個人:小矮星彼得,現在他更多地被稱為「蟲尾巴」。這個格蘭芬多的叛徒終於得到了主人的信任,黑魔王交給了他一項新的任務:幫助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不太確定這種説明是否意味著監視,但從爸爸對待蟲尾巴的毫不客氣的態度上,我推算出蟲尾巴在黑魔王心中並沒有佔據重要的位置。

  從閣樓的窗戶裡看出去能夠看見朦朧的霧氣和骯髒的河流,不得不說這裡的生活極度壓抑也極度安靜,我不再出門,甚至幾乎不踏出房間半步,就連我可憐的貓頭鷹貝瑟妮也不被允許有展翅高飛的機會。

  爸爸似乎很忙,他不斷地出門去見什麼人,也許是黑魔王,也許不是。蟲尾巴鬼鬼祟祟地躲在樓梯轉角或是門後面,我非常懷疑他是想要偷聽到什麼消息,他就像一隻耗子一樣,賊眉鼠眼地窺探著關於蜘蛛尾巷19號的一切。

  除卻令人抑鬱的氣氛之外,我還非常擔憂一件事:媽媽已經很久沒有跟我聯繫了。她的最後一封信在O.W.Ls考試前夕送達,信裡她告訴我她正在做一個非常重要的實驗,此後就再也沒有回音。吊墜項鍊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冷芒,我摸了摸它,無論是媽媽還是沃森莊園都離我太過遙遠,現在這根項鍊似乎成為了我唯一可以寄託思念的東西。

  但是幾天之後的一個傍晚,當我正坐在桌邊一個人吃一片麵包的時候,門突然「啪」地打開了。我驚跳了起來,卻發現進來的是爸爸,他的臉上透出一種蒼白:「黑魔王要見你。」他宣佈道,「現在就要。」

  「為什麼?」我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問出了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

  爸爸流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痛苦:「他不完全信任我……」他喘著粗氣,「黑魔王想要約束我,所以他想到了你——」他的表情扭曲了,「我——」

  「好了爸爸,不要再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我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但我強迫自己安慰爸爸,「黑魔王當然想要見我,他大概會想要見每一個斯萊特林的人。」我勉強笑了笑,「不過既然他有要拉攏我的意思,那就不會要我的命。」我抬頭看了看樓梯角落,果然看見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蟲尾巴,可以勞駕你給爸爸端一些熱飲嗎?」

  爸爸的眼睛裡飽含折磨:「你不用去,我可以找一個理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這是不能逃避的。」我搖了搖頭。他備受折磨似的顫抖起來:「他不會傷害你的。不,他不會。他不敢、也沒有理由。我保證他不會傷害到你,我向梅林發誓。」

  蟲尾巴端過來一杯酒,我想了想,伸出手臂擁抱住爸爸:「他當然不會傷害我,有你在呢。」

  經歷過幻影移形的短暫壓力之後,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灑滿月光的狹窄小路上,和我們相距幾碼的地方有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我爸爸和他一動不動地靜立著,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的胸膛;很快,他們認出了對方,將魔杖收在了長袍下,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速走去。

  「晚上好,西弗勒斯。」高個子男巫走近一點,他臉龐消瘦、目光銳利,一頭金髮被整齊地梳攏在腦後。

  「晚上好,亞克斯利。」我爸爸回答。

  亞克斯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這是——?」

  「我的女兒,」爸爸言簡意賅地回答,「黑魔王想要見她。」

  「哦……」亞克斯利的目光裡帶上了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很好,看來黑魔王對你懷有很高的期望,西弗勒斯。」

  爸爸沒有再接話,我們沿著路向前走去。

  小路左邊長滿了茂密低矮的荊棘,而右邊則是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高大樹籬。亞克斯利和我爸爸並肩同行,我跟在後面,長袍不時拍打我的腳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向前走一步,我似乎就覺得空氣要冷上一點。

  「我還以為我會遲到,」亞克斯利說道,上方的樹枝時不時地把月光遮住,他的身影也時隱時現,「我聽說他仍舊在躊躇?」

  爸爸點了點頭,亞克斯利重歸沉默,他們並不打算細談。我們轉進右邊一條寬闊的車道,離開了小路。高高的樹籬隨著我們轉了個彎,遠處一扇華麗的鐵門擋在了我們面前,但他們兩個人都沒停下腳步。靜寂中,他們像行禮似地舉起了左手,爸爸突然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臂,然後帶著我徑直穿過了鐵門,那黑色的金屬仿佛只是一團虛無的煙霧。

  紫杉樹籬的響聲模糊了腳步聲。突然,我們的右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亞克斯利抽出魔杖,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但那聲音只不過是一隻白孔雀在樹籬頂部昂首闊步時所發出的。

  「盧修斯總是把自己弄得太過舒適了。孔雀……」亞克斯利發出一聲粗重的鼻息,把魔杖狠狠地插回了斗篷。

  路的盡頭,一座堂皇的宅院處從漆黑的夜幕中閃現出來,樓下用鑽石拼成的窗戶裡透出點點燈光。漆黑的院子裡,有一座噴泉在噴水。瑪律福莊園變得和我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現在它看上去冰冷、壓抑而不近人情。

  當我們走到前門前時,門自動打開了,儘管沒有人出來迎接。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瑪律福莊園,它的富麗堂皇未曾削減半分,然而燈光卻昏暗了下來。當我們穿越走廊的時候,牆上那些面色蒼白的雕像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我們在通向下一間房子的厚重木門前停了下來,平靜了一下呼吸,爸爸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接著,亞克斯利轉動了銅制把手。

  休息室裡華麗的長桌邊坐滿了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語。房間裡的傢俱被隨意地堆在牆邊。大理石壁爐裡熊熊的火焰是房間內的唯一光源,壁爐的上方有一面鍍金的鏡子。我屏住了呼吸,但卻克制不住顫抖。在我的眼睛適應光線的同時,我的耳朵率先聽到了一個聲音:

  「亞克斯利,斯內普。」桌前傳來一陣清亮高昂的聲音,「你們快要遲到了。」

  說話的人坐在壁爐的正前方,我知道那是黑魔王。當我的眼睛適應光線後,我終於看清了他那張在黑暗中發光的臉,那是一張沒有頭髮,像蛇一樣的臉,他的鼻孔是一條細線,猩紅色眼睛中瞳孔也成為一條細線。他實在太蒼白了,蒼白得簡直像珍珠裡發出的微光。

  在我的喉嚨發出尖叫或是面龐呈現驚恐前,我的頭先低了下去,實際上我幾乎被嚇得站不住了。黑魔王比我想的要恐怖一百萬倍,更不用提那條盤踞在桌上的蛇以及一屋子的食死徒。

  「斯內普為我們帶來了一位年輕的貴客,」黑魔王開口說話了,我知道圍在桌邊的食死徒們現在都在看著我,他們不難猜出我的身份,但或許有人會跟我一樣想不明白黑魔王見我的目的,「維奧萊特·斯內普。」

  黑魔王的聲音裡帶著一種灼熱的陰謀感,我更深地低下頭去。但他卻說:「不,不,來,小斯內普,這裡還有很多人並不認識你。」我被迫抬起頭迎接一群食死徒以及黑魔王的注視,我只和黑魔王對視了一眼就失去了勇氣,那是怎樣一種殘忍的目光啊,我避開了那雙猩紅的眼睛。

  「維奧萊特的母親是瑪格麗特·沃森,大概二十年前,瑪格麗特的父親拒絕了我伸出的手,不過這一次我們得以見到他的繼承人。」黑魔王高昂冷酷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並且,這位繼承人將為我們提供空前絕後的幫助……」

  「主人,主人……」一個尖細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來,「德拉科可以——」德拉科的名字讓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個女人,她有著黑髮、美麗卻癲狂的臉龐以及狂熱的眼神,她是貝拉特裡克斯,黑魔王最忠實的追隨者。

  「不。」但黑魔王公然拒絕了她的要求,「我還記得盧修斯的失誤,貝拉……西弗勒斯,我忠誠的僕人,你的女兒會像你一樣嗎?還是骨子裡帶著沃森的狡猾?」黑魔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瑪律福和斯內普,多麼夢幻的組合啊。維奧萊特,我不會浪費你的才華,我們曾經錯失一朵木春,現在又得到了一株紫羅蘭……」

  他是怎麼知道我和德拉科的關係的?是貝拉特裡克斯?還是其他什麼人?我不敢繼續想下去,我突然意識到了黑魔王想要見我的真正目的,除了拉攏我的父親之外,他還想以此要脅我的母親,或者……他說盧修斯犯了錯,那麼會不會是某個人將我當做獻媚的工具來挽回瑪律福在黑魔王面前的地位?

  我忽然失去了勇氣,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黑魔王毫無感情的聲音回蕩在會客室裡:「……你們都出去,我有一項秘密任務要交給維奧萊特。」

  「主人,」爸爸突然低聲開口了,「請不要忘記——」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西弗勒斯,」黑魔王回答道,「不過我對你的女兒期望很高。」

  袍子拖曳在地上的娑娑聲不斷響起,食死徒們一個接著一個走了出去,接著,門在我背後被關上了。哐當——我回過神來,現在這間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黑魔王與我,還有那條危險的蛇。

  「我重用你的父親,維奧萊特,不過我很遺憾你的母親似乎對加入我們並不是很感興趣。」黑魔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迴響著,「所以我有一點點好奇——你是忠誠的嗎?」

  我垂下頭,模仿著爸爸的稱呼:「是的,主人。」

  「不不,主人……你還沒有正式加入這個團隊呢,」黑魔王輕言慢語地說道,「但是西弗勒斯是忠誠的,我也聽說你很聰明、很圓滑、很斯萊特林……」

  我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

  「如果我交給你一項任務,你能完成嗎?」

  我的頭腦裡一片空白,我想說不一定,但是我知道黑魔王和學校裡的教授們不一樣,誰都不知道他會對此作何反應。「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就像我父親那樣。」

  「啊——沒錯,西弗勒斯的確犧牲了很多。」這個回答似乎取悅了黑魔王,「我當然也希望你能夠好好去做,不然我可能就要試圖說服你的母親來提供幫助了。」他狡猾地暗示道。

  我無法反駁,唯一能做的只是低下頭顯露出我的順從和謙卑:我也沒辦法在黑魔王面前不心驚膽戰。

  「我給你一年時間,」黑魔王低下頭,我看見巨蛇盤踞在他的袍角邊,對著我嘶嘶地吐著信子,「去殺死阿不思·鄧布利多。」


第230章 情人節番外·瑪格麗特·少女□□ (上)

  好些年後,納西莎再三問我:你是怎麼會喜歡上西弗勒斯的?

  誰知道呢。我默然無語。

  孩子們在草地上追追鬧鬧,我垂眸打量著杯中的倒影,距離我的少女時代已經過去多年,那時的怦然心動早已平息。我終於能夠回頭審視我一生中的唯一一段愛情,卻發現連我自己都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曾經我對自己的未來並不懷有很大的期盼。我知道我以後會繼承家業、會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純血巫師、會有一個或幾個進入斯萊特林學院的孩子。沒有太大變數的人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拒絕歲月靜好的感覺。

  直到我遇見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內普。

  別聯想到「富家女愛上窮小子」一類的故事,我對西弗勒斯並非一見鍾情。說真的,誰會願意愛上西弗勒斯呢?——陰鬱、邋遢的混血巫師,成天粘著格蘭芬多的莉莉·伊萬斯。全校人都對他那油膩的頭髮和巫師袍下的麻瓜衣服指指點點,在這種情況下,儘管與他同屆,但我在最初的幾年裡卻沒有和西弗勒斯講過幾句話。

  更何況那時候的我可風光了,斯萊特林裡沒有人不愛瑪格麗特·沃森。我在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一般會是別的女生的兩倍,納西莎經常調侃我說斯萊特林的男生可以任我挑選。真的,這不是開玩笑。當我攬鏡自照時,我意識到發現梅林並不全然公平,他也會在給了某人財富之外又同時賜予美貌和智慧。

  我是完美的,若不出意外,我的一生都會如此完美吧?

  我也曾暗自思索過以後我可能會嫁給誰。當然不可能是克拉布或高爾那樣的,或許是西格納斯·伯斯德,也可能是布萊克兄弟中的一個,或許是那位諾特先生……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對自己說,你瞧你的人生是多麼一帆風順啊!

  我當然不會注意到角落裡的西弗勒斯、在斯萊特林受盡冷眼的西弗勒斯。

  不過,我還是會在魔藥課上被迫將目光投向他。這個不招人喜歡的男孩總會時不時壓我一頭,這讓我極為不滿。但還不至於憤怒,我不會和這樣一個人計較太多。

  事情是在四年級時開始改變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向我遞來一封紫色請柬:「終於!終於!——歡迎加入我的小俱樂部,瑪格麗特。」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保證你會喜歡的,全校最有魅力的男孩子都在這裡了。答應我,一定要盛裝打扮出席今年的第一次聚會。」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鍾愛我,因為我的才華和我的姓氏。

  也就是在斯拉格霍恩的聚會上,我真正認識了西弗勒斯·斯內普。

  當時我正在與斯拉格霍恩交談,他忽然高興地揮起了手:「啊——西弗勒斯,你總算來了。來,瑪格麗特,你一定對西弗勒斯印象深刻,對嗎?兩位魔藥天才同時聚集在這裡……」

  我當然對西弗勒斯印象深刻,我不會輕易忘掉這個人是怎樣篡奪我在魔藥課上的地位的。好勝心瞬間點燃了我的鬥志,時隔多年,我已經淡忘了斯拉格霍恩還說了什麼,但我記得我在槲寄生下朝西弗勒斯伸出了手:「幸會。」當然,我難免在動作中流露出一絲幼稚的傲氣。

  不過我的鬥志在對上西弗勒斯的態度時頓時變的什麼都不是。

  西弗勒斯似乎並不想和我握手,他甚至沒有看我的眼睛,但迫於斯拉格霍恩灼熱的視線,他勉強碰了碰我的手算是打招呼。我注意到他難得換了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連頭髮似乎都整齊地梳理過——雖然還是有一絲油膩感。

  再接著,我看見了莉莉·伊萬斯。

  「西弗勒斯?」她顯得很驚訝,「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你會來?」

  作為旁觀者,我清楚的看見,在莉莉那雙碧眼的注視下啊,西弗勒斯蠟黃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不好看的紅暈:「我……」

  你想要給她一個驚喜。被排斥在談話以外的我以嘲諷的口吻想著。

  沒想到啊,對誰都不理不睬的西弗勒斯居然會為了另一個女生而臉紅結巴。

  我有些生氣,因為自己滿腔自說自話的驕傲無處發洩。

  我嫉妒過莉莉嗎?

  也許。

  畢竟她得到了西弗勒斯所有的關注和……愛。如果那可以說是愛的話。

  我始終無法說清楚我究竟是怎樣喜歡上西弗勒斯的。也許是他對待我那漫不經心的態度,也許是斯萊特林裡關於他的傳言,也有可能是他的魔藥天分,或者,只是因為我太閑了。

  當時我才十五歲,不懂得愛情,也不懂得未來,更不知道命運是一雙無情的手,會在分秒間將我們所部下的棋盤打亂。

  總而言之,我在不久之後正式向西弗勒斯發起攻勢。過去的十五年間從來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我自信或者說自負地認為,西弗勒斯也會如那些精巧的玩物一般落入我的掌心。我稱之為「遊戲」並樂此不疲,我相信最後的贏家只會是我,西弗勒斯……他和那些向我送來巧克力的男生別無不同。

  但我失算了。

  他對我在課上的故意挑釁置之不理、他拒絕與我一同去霍格莫德、他沒有對我的聖誕禮物作出回應、他開始回避我、他沉默。他依然跟隨著莉莉·伊萬斯,只不過這次他身後又多了一個我。

  沒有人可以理解我。就連納西莎也認為我瘋了。她欲言又止地委婉提醒:「斯內普或許會是個不錯的藥劑師,但你們之間的差距很大……」

  「不,納西莎,我總會成功的。」西弗勒斯的拒絕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我。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大概就越想得到的,我開始進一步想要插足西弗勒斯的生活,我在掠奪者為難他時出來解圍,這種古怪的行為甚至引起了掠奪者的困惑。

  「我不明白,」西裡斯·布萊克有一次對我說,「你幹嘛總是維護鼻涕精?」

  「你喜歡他是不是?」詹姆·波特嘴快地插言道,「可是他看上去根本不想理你嘛!」

  「那你又為什麼總想引起伊萬斯的注意呢?」我回嘴道,「還有,不許叫他鼻涕精!」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久違的心悸。也許不知在何時,我已經讓自己過度投入到了這個「遊戲」裡。

  我想盡辦法想要知道西弗勒斯的一切。甚至從斯拉格霍恩教授口中瞭解到西弗勒斯的家庭:懦弱的母親、蠻橫的父親。我能夠想像出那條昏暗、漫無天日的小巷,也能夠理解為何莉莉·伊萬斯會成為他生命裡的一道光。

  我去翻閱了圖書館裡所有的舊報紙,終於找到了西弗勒斯母親的消息。「普林斯」,這是一個多麼貴族的名字啊。我懷著異想天開的悲憫,西弗勒斯簡直就像是一個落難王子一樣。當然這不是他的錯,假設他能夠出生在一個純巫師家庭,想必他會成長為不比詹姆·波特差的那種人吧?

  我開始對西弗勒斯懷有一絲憐憫與敬意,一方面是由於他不幸的家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對待霸淩的態度。至少他向來懂得還擊。

  我也逐漸意識到,儘管西弗勒斯待我冷漠,但他對莉莉卻足夠好。我想他大概就是這種人吧,他不會在意那些不值得在意的東西,但他會竭盡全力去愛護那些他喜愛的東西,例如莉莉、例如魔藥。

  也就是在那時起,我的很多觀念慢慢發生了轉變。我不再認為混血即渣滓,也不再對格蘭芬多懷有天然的敵意。我開始質疑我過去的觀念和人生。

  這是西弗勒斯帶給我的影響嗎?

  我不知道。

  他從來都不是我能讀懂的那本書。

  後來,後來啊……

  十六歲那年,我父親開始為我尋覓潛在的配偶人選。我甚至一度要與西裡斯訂下婚約,後來由於後者的離家出走而不了了之。

  但我對婚約的抗拒引起了我父親的注意。他在暑假時將我喊進書房:「瑪姬,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他深深地凝視著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得不到的東西。」

  我環顧著金碧輝煌的書房,無奈地苦笑。當然,但凡能夠用金錢換來的東西,都可以在一秒之後出現在我的面前。除了愛情。除了愛情。

  「瑪姬,」我的父親沉默了片刻,「你是否有了心儀的人?」

  「不——」我立即否認道。

  他微微歎了口氣:「如果有的話,你不妨說出來。我並不是那種要用兒女婚姻去獲得利益的人,瑪姬,我只想讓你和愛的人幸福地度過餘生。」他長久凝視著我母親的畫像,我看見淚水在他眼眶中彙聚。

  可是我要如何告訴你呢,父親?告訴你,我愛上了一個卑微的混血?告訴你,我愛的人中意著另一個人?

  百轉千回,最終我還是搖了搖頭:「不,父親,我只是覺得現在為時過早。」

  他看著我的眼睛,須臾,父親放棄了這個話題:「你想要來看一看我新做出的魔藥嗎?」我點點頭。

  他拿起桌上那個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裡面是某種我不認識的液體。父親慢慢打開瓶蓋。我怔住了。

  我聞到了純粹的草藥芬芳、水的氣息,以及舊書的陳腐味道。

  我看見淚珠從我父親面頰上緩緩滾落,在我詢問前,我已經知道這瓶神秘的液體是什麼。

  「瑪姬,我很想念你的母親。」

  「我很喜歡魔藥,後來卻因為要繼承家業所以選擇了經商,但你的母親一直鼓勵我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她甚至幫我建造了一個專門用來熬制魔藥的地下室。」

  「每逢我做實驗時,她都會給我做助手。雖然你還很小,但那時你已經對草藥什麼的顯露出興趣。你母親總和我說,以後你肯定是魔藥大師……」

  「但是有一天,我的配方出了大錯……整座莊園幾乎被毀於一旦……」

  「我奄奄一息,醒來時自己在聖芒戈……他們說你母親選擇了保護我們,她本來可以不必受那麼嚴重的傷……我求他們治療她,但沒有用,沒有魔藥可以治癒那個出了錯的配方。」

  「治療師們永久抹去了你的這一段記憶,但我沒有遺忘,瑪姬。我看著你,就總想起來你的母親,她經常說以後要把你嫁給你真正喜歡的人——就像我和她一樣,她還說你的名字以後會被寫進魔藥學教材……我忘不了她……」我的父親潸然淚下,「後來我終於做出瞭解藥,但已經太晚了、太晚了……」

  「父親……」我把頭靠在他肩上。母親的身影其實已經消失在我的記憶裡,但我不忍心看到這個撫養我長大的男人落淚。

  「瑪姬,你以後一定要嫁給這個人。」父親把玻璃瓶塞進我手裡,「它只會讓你想起你最愛的人……愛情……沒有什麼可以騙過魔藥……」父親突兀地推開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我知道他必然在其中追憶起了逝去多年的母親,躬身告退時,我看見了畫像上永葆青春的母親。

  這就是愛情?能讓一個人在十年之後依然淚流滿面?

  我愛他?我愛西弗勒斯?我愛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握著那個玻璃瓶,無法回答。

  西弗勒斯因出言不慎而與莉莉·伊萬斯決裂,數月時候,莉莉開始和詹姆約會。這對西弗勒斯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開始接觸黑魔法、開始和斯萊特林的一些學生交際。

  其實只要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他不可能進入那個圈子的核心。在其他人看來,他最多只是一顆好用的棋子而已。

  「你不應該這樣。」我在一間空教室裡找到了西弗勒斯,對他如此說道,「莉莉不會——」

  「不許提起她的名字!」他對我狂怒地喊道,一本書因為他的動作而滑落到地上,我看見了書名。那是一本在高年級學生裡很流行的高階黑魔法手冊。

  我突然察覺到,他的所有情緒、所有選擇似乎都與我無關,似乎自始至終他在意的都只有莉莉·伊萬斯。

  一個人的獨角戲有意思嗎?我第一次質問自己。接著,我不受控制地追問道:「你——你愛她?」

  透過劉海,西弗勒斯的眼中射出兩道不友善的鋒芒。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我低聲問道。

  他沒有回答。

  我忽然看清了此前的一切,以及別人是怎樣看待我的。我是這樣低三下四地跟在他身後,就像他追逐著莉莉的腳步一樣。原來不知何時我已經將自己置於如此低入塵埃的地步。我突然想起O.W.Ls考試後的那場鬧劇,大概在所有人眼裡,我都是那個龍模式的小丑吧?

  我的指甲掐進了自己的指尖,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卑微地懇求他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麼……你考慮過和我在一起麼?」

  這一次,他飛快地給出了回答:「沒有。」

  他對我的態度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冷漠、不耐煩。但我卻從來都不知道。

  我抬起眼睛,我第一次意識到西弗勒斯看著我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溫情。我突然察覺到他向我投來的目光始終是一成不變的:毫無感情、戒備,還有……我從不願承認的一點點厭惡。

  愛情會讓人失去判斷力嗎?我觸及口袋裡的玻璃瓶,父親的話未必正確,如果我愛的人不愛我,那又有什麼用呢?

  我選擇轉身離開,至少這樣還尚能保全最後一絲尊嚴。

  那一年的寒假我去拜訪納西莎,她將要在幾個月後與盧修斯舉行婚禮。在納西莎的閨房裡,我對她如實說了一年以來的事情。她耐心地聽完了:「瑪姬,愛情可能是世界上最讓人困惑的一樣東西,沒有人可以說清楚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想,你應該並不是真正『愛上』了斯內普。」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被他吸引了嗎?」

  「對。人們都會對自己沒有見過會沒有接觸過的東西產生好奇心,這很正常。」納西莎微笑,「更何況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愛情可能是一生都無法觸及的東西。」

  「那麼,你愛盧修斯嗎?」我猶豫了片刻,問道。

  納西莎加深了笑意:「你知道答案,瑪姬。」

  那就是不愛。布萊克與瑪律福的聯盟並非是因為愛情,但納西莎和盧修斯的結合卻可謂天造地設,縱使他們並不真正相愛,但相近的成長環境以及相合的三觀足夠讓他們並肩走下去。漫長的時光能夠消磨激情,但是也能打磨性格,那麼愛與不愛又哪裡稱得上重要呢?我突然開始羡慕我父親,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經歷過愛情的人吧?

  「我明白了。」我對納西莎說道。

  接著,幾天後,我對父親提起了婚約的事情。我建議他重新替我選擇一位丈夫。

  「納西莎對你說了什麼嗎?」他聽完我的話,放下刀叉嚴肅地問道。

  「父親,你是幸運的。但我恐怕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去像你一樣。」我盡力微笑,「更何況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盧修斯和納西莎,他們也會白頭偕老,不是嗎?」

  我的父親隔著長桌望著我,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好。」

  十七歲那天的夏天,我與西格納斯·伯斯德正式訂下婚約。我與他談不上十分熟悉和親近,但旁人對他的風評都很不錯,總的來說這是一樁挑不出錯的婚事,我應當感到滿意。

  正式訂婚後,西格納斯曾邀我到伯斯德莊園拜訪。他的父母待人溫和,他的妹妹善解人意,而他本人也頗具風度,我們之間的談話不算非常熱烈,但也合得來。如若不出意外,我們將會在畢業的那年夏天舉行婚禮。我當然感到慶倖和滿意,然而卻談不上激動。

  父親問我是否對這樁婚約有什麼意見。我搖頭。

  「這樣很好。」我對父親說,我看見他的眉宇間隱藏著的憂慮。他向來是最瞭解我的那個人,他必然隱約猜測出了我心底的想法。

  魔藥可以檢測出人心,但愛情卻不能隨意熬煮製成。

  開學返回霍格華茲的前夜,我打開了那個一整年以來都沒有碰過的玻璃瓶。透明的液體在緩緩流動,我想知道我的心意是否已改變。如果我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那麼我或許還可以獲得內心的寧靜。我承認,在那一瞬間我無比希望自己能夠愛上西格納斯——

  草藥芬芳、水的氣息、以及舊書的味道。

  我聞到的味道和我記憶中分毫不差。

  我忽然想要流淚。

  再一次回到學校時,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和西格納斯的婚約,不少人都表示了祝福,自然而然也沒人會再提起我對西弗勒斯的迷戀。畢竟誰沒有過年少荒唐的時候呢?人們都以為那只是我一時興起的衝動,過後我依然回到了正軌上。

  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裡已經缺少了一塊。

  我仍然在上魔藥課,西弗勒斯依然是班上最璀璨的一顆星,不過我已經漸漸失去想要一爭高下的衝動;我也照舊出席斯拉格霍恩的聚會,只不過這次我挽著西格納斯一同出現,而西弗勒斯身邊已沒有了莉莉的身影。

  你看,兩根線或許會有短暫的交匯,但最終都會分道揚鑣。我和西弗勒斯如此,西弗勒斯與莉莉亦是如此。誰都逃脫不了、誰都無法獲勝。梅林最終還是公平的,他沒有讓我得到西弗勒斯,也沒讓西弗勒斯得到莉莉。兜兜轉轉,我們誰都沒有走出這個局。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西弗勒斯在那個黑魔法小圈子中逐漸贏得了一席之位。主要原因是他展露出的魔法能力已經到了讓其他人側目的地步。人們謠傳他這麼做的原因仍是因為莉莉,他想要讓她發現他並不比詹姆·波特差,儘管莉莉已經成為了詹姆的女朋友。

  我的心臟漸趨麻木,我對西弗勒斯的逸聞表現出了冷淡態度,但它們飄入我耳中時,我依舊感到了無法壓制的鈍痛和遲緩的心動。我不明白也不甘心,我在嫉妒的同時又強迫自己接受現實。我試著遺忘掉玻璃瓶中飄來的氣息,然而我卻無法否認我的心意。

  我愛他嗎?還是只是一時的好奇?或是被錯解的憐憫?

  我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詰問自己,然而卻始終無法獲得答案。

  十八歲那年,我帶著完美的成績從霍格華茲畢業。

  十八歲那年,我和西格納斯在八月舉行了婚禮。到場的來賓均為顯赫人物。我的父親引領我一步一步走到我西格納斯面前,將我的手交到他的手中。當我們交換戒指時,我最後一次問自己:你願意嗎?

  在分秒之間,我想過抽回手然後逃離這場婚禮。

  但我不是西裡斯,我沒有勇氣去掙脫枷鎖。

  沒什麼願意不願意吧?我認了命。

  司儀宣佈我們結成夫婦、玫瑰和百合花瓣飄落在我們的頭髮上,新郎獲得准許可以掀開面紗親吻新娘,來賓在歡呼、夜鶯在歌唱,我聽見掌聲和歡呼,我嗅到了西格納斯所使用的香水味和婚禮蛋糕的甜蜜,我感受到陽光的溫度與珍珠頭飾的沉重,我閉上眼睛,世界重歸於黑暗。夏花爛漫、驕陽似火,我一生的愛情都應在此止步。


第231章 情人節番外·瑪格麗特·少女□□

  西格納斯每日早出晚歸,絕大部分時候我都和老伯斯德夫婦待在宅子裡。時間長了之後難免會有各種問題。老伯斯德夫人不喜歡我整天研究魔藥,她希望我能多和其他夫人們社交,以便日後輔助西格納斯。與此同時我也不由得對西格納斯的「事業」產生了一絲質疑,據我所知他並未向任何機構投放簡歷,那麼他每天在忙什麼呢?

  但當我向西格納斯提出疑問時,他卻禮貌地一筆帶過:「我想我們對此有共同的認知,瑪姬。」這句曖昧不明的話讓我坐如針氈。

  當父親前來探望我時,我擔憂地對他提起了這個話題。

  父親顯得非常懊惱:「瑪姬——」

  「您說吧。」我準備好了接受一切惡劣的結果。

  「西格納斯……他想要加入他們。」父親幾乎是耳語般地說道。我的雙手攥緊了裙子:「他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

  「雷古勒斯已經成為了一名『騎士』,所以西格納斯恐怕會更傾向於和自己的未來妹夫站在一起。」父親的神情非常凝重,我知道他的立場一直是趨向于中立的。

  「您的想法還是沒有變嗎?」我問道。

  父親點了點頭:「我很擔心你,瑪姬。」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底下的花園,「從前我選擇中立,是因為我要保護你。現在我猶豫了,假如你的丈夫選擇加入他們,而你的父親卻遠遠避開,那豈不是讓你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父親,我能夠照顧好自己。」我堅定地說道。但父親卻搖了搖頭:「不,瑪姬,你恐怕不明白為人父母的感受,」他溫和地看著我,「我已經一把年紀了,自己過得怎麼樣倒不重要,可是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獨生女過得不好。」

  我眨了眨眼睛:「那麼您打算怎樣呢?假如西格納斯決定追隨那個人,您也會緊接著加入嗎?」

  「目前為止那位大人還沒有來聯絡我,不過如果他來的話,我會和西格納斯站在同一條線上。」父親沉著地說道,「不過瑪姬,我有些話得告訴你。」

  「什麼?」我問道。

  「你和西格納斯的婚姻並不穩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算是貌合神離。」父親制止了我的反駁,「我相信你們能夠維持良好的關係,不過……」他停頓了片刻,「時刻保持警惕,瑪姬。」

  我警覺地抬起頭:「如果您指的是西格納斯會加入食死徒的話——」

  「你應當可以想像如果西格納斯加入之後會是怎樣的情境。」父親若有所指地說:年輕有才的食死徒必然會受到黑魔王的重用。而高處不勝寒的道理誰都明白。「照顧好自己,瑪姬。」

  如父親的預料,西格納斯在不久之後加入了食死徒。他開始往莊園裡帶來特殊的客人,盧修斯是其中之一,雷古勒斯自然也在其列,而西弗勒斯……我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再次遇見他。

  前一晚西格納斯就告訴我,今天他會在家中舉辦一個小規模的晚宴。作為他的妻子我當然也要出席這場「光榮的」宴會,畢竟西格納斯現在在食死徒中可謂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久之後或許能夠達到與盧修斯平分秋色的地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丈夫也算是事業有成。

  「你和西弗勒斯應該並不陌生,瑪姬?」西格納斯這麼說的時候我不免揣測起他的用意來。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歡斯內普先生。」我輕描淡寫地說道。父親的警告又一次在我耳邊響起,警惕——究竟要警惕什麼呢?

  「魔藥?不,瑪姬,我想西弗勒斯已經成長為了魔咒大師。你見過他那些巧妙的把戲嗎?」西格納斯大笑著說道,我發現西弗勒斯比在校期間要更為陰鬱和深沉,聽見西格納斯的話,他的臉上居然毫無波動。

  「黑魔王大人很希望我們能擁有一位魔藥大師,畢竟西弗勒斯對魔藥的熱情已經有所減退了。」西格納斯繼續說道。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哦?」我微微笑了起來,並不接話。

  見我裝作聽不懂,西格納斯只好暫時帶過這個話題,轉而繼續稱讚起西弗勒斯來。我取了一杯香檳,無意間記起似乎莉莉和詹姆也在夏天舉辦了婚禮。

  好吧。涼涼的液體經過我的咽喉。我明白了他為什麼這樣不開心。

  當其他人沉迷于美酒時,我悄然走到了露臺上,西弗勒斯一個人待在那裡望著昏沉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弗勒斯。」我引起他的注意。他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戒備地退後了一步:「伯斯德夫人。」

  我有點無可奈何,然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近來過得怎樣?」

  「……還可以。」他不情願地敷衍道,似乎有所顧慮一般想要離開,「我想我最好還是——」

  「你很討厭我?否則你為什麼連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幾句?」我停頓了一下,「如果是因為以前的事的話,我想……我已經嫁給了西格納斯,沒有幾個人會永遠留在過去。」我言不由衷地說道。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

  我可能微醺了,因為我竟然如此急切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沃森——」

  「或者說,你拒絕我的原因是什麼?」我打斷了他的話,「我哪裡不夠好嗎?」我本想問他我哪裡比不上莉莉·伊萬斯,但直覺告訴我此刻不宜提起她的名字。

  「……」

  「我只想要一個答案。」我低聲說,或許我本該把吐真劑混入酒中的。

  「你沒有什麼不好。」他最終回答道,「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答案不出意料。實際上,自始至終,這都只是我的獨角戲。

  「好。」我感到了久違的悲傷與疼痛,「你不介意我在這裡靜一靜吧?」

  西弗勒斯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很快我聽見他離開露臺時發出的動靜。我伸出手扶住欄杆,鐵的冰涼讓我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我一定是喝醉了。

  等我回到餐廳時,他們已經準備散場了。

  「你去哪裡了?」西格納斯攬過我親吻我的面頰,這其中顯然有做戲的成分,不過我還是樂意配合:

  「只是去樓上客廳休息了一會兒。」

  「和我一起送送客人吧。」他說。

  送到西弗勒斯時,他遲疑地對我伸出了手:「多謝款待。」

  「不客氣。」我虛偽地假笑著,卻驚訝地發現他把一張紙條暗中傳入了我的手心,當我試圖尋找他的眼睛時,卻發現他再一次回避了對視。

  趁著西格納斯和雷古勒斯告別的機會,我匆匆走回客廳展開紙條:

  小心西格納斯。

  這是唯一的一句話。

  我心神不寧地隨手將紙條投入壁爐裡,溫暖的橘紅色火苗霎時將它燃成灰燼,我攥緊雙手,心臟劇烈地砰砰跳動著。

  晚間西格納斯重提起宴會上的話題:「我們需要一個魔藥大師,瑪姬。」

  我屏住呼吸,佯裝不懂:「那麼你找到潛在的人選了嗎?」

  西格納斯忽視了我的話:「黑魔王希望這個人最好能和我們有緊密的聯繫。」

  我的手微微一抖,父親……「不,西格納斯,我父親已經上了年歲,你確定要讓他這樣操勞嗎?」我不假思索地回絕道。

  「我沒有在說你父親,瑪姬。」西格納斯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我從梳妝鏡裡悚然瞥到他的眼中帶著偏執而熱烈的光芒,「我在說你。」

  我手裡的梳子無聲地掉到了地毯上:「西格納斯?」

  「你一定見過萊斯特蘭奇夫婦吧?」西格納斯帶著某種雄心壯志說道,「我們也可以和他們一樣……想一想,瑪姬,伯斯德夫婦,我相信我們可以合作的很好,不是嗎?」

  父親的警告與西弗勒斯的字條。我強作鎮定彎腰撿起了梳子:「我會考慮的,西格納斯。」

  「我以為你會毫不猶豫地加入我們的隊伍。」西格納斯仿佛十分失望。

  「納西莎不也沒有追隨盧修斯嗎?」我回擊道,「好了,我答應你我會考慮,這還不夠嗎?」

  我感到了一陣強烈不安,正當我在思考是否需要聯繫父親時,西格納斯開口了:「不過你會好好考慮的,是嗎?」

  「對。」我匆匆起身拿起浴袍。西格納斯的目光一直膠著在我身後,我知道他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父親保護了我。

  他以向食死徒提供福靈劑和吐真劑的代價換得了我的赦免,但我知道這和被烙上黑魔標記並無差別,從魔藥經西格納斯之手被送到黑魔王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是置身於戰爭外的人了,我的手已經染上了白巫師的血,我已與食死徒同流合污。

  西格納斯對這樣折中的解決辦法並不完全滿意,但礙於種種原因他最終接受了這筆交易。

  1979年年底,納西莎在來信裡告訴我她將榮升母親的好消息。我當即動身前去瑪律福莊園拜訪。

  「盧修斯認為這會是個男孩子,所以他想請西弗勒斯來做孩子的教父。」納西莎對我抱怨道,「不過我更想要個女兒,瑪姬,這樣你就能當教母了,對不對?」

  我和西弗勒斯的名字以這樣一種方式聯繫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尷尬,我笑了笑:「說不定盧修斯的猜測是錯的,到時候可別忘記拿我的名字給孩子作中間名。」

  納西莎笑了起來:「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是女孩的話我就給她起名叫『赫斯珀·瑪格麗特』。」她看了看我的臉色,「你和西格納斯還好嗎?」

  「就那樣吧。」我聳聳肩,「相敬如賓。」

  納西莎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她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我制止了:「這是我的選擇。」千言萬語到頭來只剩下這一句話,我低下頭。這時治療師進來給納西莎例行檢查,我起身退了出去。

  「瑪姬。」盧修斯喊住我,他示意我隨他走到客廳裡,「我知道這麼問有些唐突,不過……你和西格納斯之間一切都還好嗎?」他帶了點試探地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和西茜都這麼問?發生了什麼?」我不免警覺了起來。

  「不,我和西茜只是有些好奇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盧修斯立刻解釋道,「西格納斯有考慮過這方面嗎?——我是說,這樣我們兩家人的孩子就可以從小一起長大,是不是?」他似乎有些緊張,因為最後那一句解釋無論怎麼看都有些畫蛇添足、欲蓋彌彰的意味。

  「我個人認為這種事還是要隨緣。」我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更何況我們都還太年輕。」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盧修斯和納西莎知道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

  「啊——西弗勒斯,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盧修斯被突然出現在門邊的西弗勒斯嚇了一跳,「我正在和瑪姬說事情——」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呢?」西弗勒斯突然朝門裡走進了一步,他的面孔藏在陰影裡,我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盧修斯:

  「告訴我什麼?」

  盧修斯咽了口唾沫,他緊張地看著西弗勒斯:「我想——」

  「西格納斯有了情婦。」西弗勒斯直截了當地說道,盧修斯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我慢慢眨了眨眼睛,目光從盧修斯轉移到西弗勒斯的身上:「抱歉,你說什麼?」

  「她叫凱薩琳·沙菲克。」西弗勒斯繼續說道,「並且她已經……懷孕了。」

  我轉頭看著盧修斯:「盧修斯?」

  「瑪姬——」好了,這下全都明白了。

  我覺得我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當西格納斯踏入房門的同時,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瑪姬?」他似乎吃了一驚,隨手把脫下的斗篷丟到了扶手椅上,「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仔細打量著我丈夫的面龐,沒錯,我承認他是一個英俊瀟灑且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我同時也萬分確信當初身邊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極高。

  那麼是我出了錯?不可能,我同樣年輕美貌、極受歡迎,更何況我家世顯赫,他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要在新婚半年的時候出去找情婦。

  「瑪姬?」見我不說話,西格納斯仿佛有些擔心。

  我微笑了起來,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虛偽又危險:「親愛的,凱薩琳·沙菲克的身體狀況還好嗎?」

  在我說出那個名字的同時,西格納斯神情微變,與此同時大門又一次被猛地推開,我驚異地發現我的父親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口,他的臉上帶著極深的慍怒。

  老伯斯德夫婦以及西格納斯的妹妹都聽到響動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們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三人對峙的奇景。

  「父親?」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父親看向西格納斯的眼神裡帶著史無前例的憤恨,他大步走上前來拉住我,「我要帶走我的女兒。」

  「您知道了沙菲克的事情?」我反應了過來。

  「沙菲克?不,不止於此。」父親轉頭看向剛剛走下樓梯的老伯斯德夫婦,「你們知道你們的兒子打算對我女兒做什麼嗎?」

  老伯斯德夫人的臉色微微發白。

  「請冷靜一下,沃森先生。」老伯斯德先生走上前來,「我們可以很好地把那個女人給解決掉。」

  「住口!我沒有心情跟你們廢話。」父親毫無風度地打斷了老伯斯德先生的話,他怒視著西格納斯,「是你說還是我說?」

  西格納斯居然還能保持微笑:「我想您一定是誤會了——」

  「那就我來說好了。」父親看著我,他的目光中有濃烈的愧疚和憐惜,「瑪姬,這個人對黑魔王提出了一項計畫,名叫『生命之源』。他建議黑魔王讓食死徒與來自純血家庭的女人們生下孩子,隨後將這些孩子從小開始培養,等他們長大之後他們就會成為新一代忠心耿耿的食死徒,甚至數量眾多到足夠組成一支軍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以身作則』去找了凱薩琳·沙菲克,然而純血家庭中並沒有那麼多未婚女子能夠提供給其他的食死徒,所以他準備將你獻給他們……瑪姬,他決定把你獻給他們作為公用的玩物!生育機器!」父親咆哮了起來,他抽出了魔杖,「鑽心剜骨!」

  西格納斯反應迅速的避開了。

  「父親!」我拉住他,聯想起今天下午在瑪律福莊園裡的情形,已經無需再向西格納斯求證。我看向那個讓我感到噁心和恐懼的男人:「你會將你的妹妹送給他們嗎?」

  西格納斯沒有說話。

  「我們走。」父親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我留下你這條命的唯一原因是我還需要照料我可憐的女兒,否則你以為你能活著避開鑽心咒?」他怒極反笑,「老伯斯德夫婦,你們真的對你們兒子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嗎?你們會遭到報應的!梅林會讓你們償還代價!」

  不久之後我在報紙上讀到一則小小的消息,西格納斯已經迎娶了凱薩琳·沙菲克。我漠然地放下報紙,從夏天到冬天不過區區半年時光,卻仿佛已經消磨了一生。直到大夢初醒時,我才發現這段短暫的婚姻還是給我留下了一些傷疤。

  後來父親告訴我,盧修斯在我離開瑪律福莊園後親自來找了我父親,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顯然盧修斯一直是知情的。但父親和我並不怨恨他,父親甚至告訴我我們應當感激他,如果不是盧修斯前來坦白,恐怕我們會被一直蒙蔽到最後一刻。

  但我沒有告訴父親的是,也許我更應該感謝西弗勒斯。我能夠看出本來盧修斯是搖擺不定地,而西弗勒斯大概在我走後說服了盧修斯。

  我應當去向他表示謝意吧?

  父親還說,鑒於越發緊張的局勢,他決定在三月時啟程帶我一起前往法國暫居——或許是永久定居,假設黑魔王註定要侵蝕英倫三島的話。

  曾經父親還有可能投向黑魔王一方,但在我與西格納斯的婚姻解體後,他已經徹底回歸了中立,甚至,更傾向于鄧布利多。

  無論外面的世界有多麼兵荒馬亂,沃森莊園裡始終一片風平浪靜,我開始收拾要帶走的行李,也寫了密信告訴納西莎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外面那些閒言碎語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知道我身心俱疲,逃離未必不是一個療傷的辦法。

  我不會再結婚,應該有不會再有戀愛的想法。愛情,恐怕註定離我太過遙遠。

  再次見到西弗勒斯,是在破釜酒吧。

  我原本只是恰好路過,卻在吧台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好,西弗勒斯。」我主動打招呼道,「湯姆,勞駕上一杯火焰威士卡。」

  「你——」他蹙了蹙眉,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要詢問我的近況,然而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我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左手,不覺有一絲嘲諷。時光輾轉,我早已不是在霍格華茲裡那個天真爛漫的瑪格麗特,而他也不再是那個陰鬱沉默的西弗勒斯。

  「我本來想找個時機上門道謝的,不過既然遇到了,現在也可以。」我接過火焰威士卡猛地灌了一大口,抬手擦掉被嗆出的眼淚後,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玻璃瓶,「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但我留著也沒用,還是給你吧。」

  我曾在其中尋覓到愛人支離破碎的影子,直到我已失去愛的能力。

  西弗勒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個玻璃瓶,他一定同我當初一樣疑惑,疑惑于這種不知名的神秘液體的作用。

  「西格納斯……」他猶疑地提起了一個我不想聽到的名字,「他想對你說聲抱歉。」

  我盯著威士卡:「我不恨他,但也不會原諒他。」他誠然沒有來得及施行他的計畫,但那已經足夠。現下伯斯德夫人早已換人,這一段隱痛或許在很久之後會不再有人提起,但傷疤已經留下。「他的計畫繼續了嗎?」

  「沒有。」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他的家人全部反對,而黑魔王也沒有表現出很濃厚的興趣。」

  也許是我的質問起了作用,誰知道這個日益瘋狂的食死徒會不會獻上自己的親生妹妹?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個荒誕的想法……回見。」我轉頭看著桌上,那個玻璃瓶仍在原處,「你也許,也許會用得上吧。」

  你可以用它探知到你的愛情,正如我當年一般。

  我不曾得到你,你也不曾得到她。誰都沒有走出這座圍城。

  當我步出破釜酒吧、走入倫敦的陰雨時,一個瘋狂的想法開始在我腦中醞釀。我名叫瑪格麗特·沃森,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換得我想要的東西。

  我承認我的手段並不光明正大。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人。

  我承認我曾有過短暫的猶豫和退卻。

  我承認我是任性的,我情願為了一時的歡愉而忍受未知的結果。

  我承認西弗勒斯也許會恨我,但那又怎樣呢?

  當我站在蜘蛛尾巷19號的屋簷下扣響那扇門時,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接受一切有可能的結局。

  魔藥騙不來愛情,但它可以蒙蔽人心。即便那只是鏡花水月。

  我在法國陸續獲悉英國的消息,黑魔王的爪牙在英國肆虐,而歐陸也惶惶然不可終日。

  雷古勒斯在那年六月離奇失蹤,與之而來的後果是,西格納斯那個純真的妹妹陷入了瘋癲。西格納斯試圖將她嫁給另一位食死徒,而她則在婚禮上突然發瘋殺死了新郎。接著,新郎的家人報復性地暗殺了老伯斯德先生。厄運接踵而至,西格納斯在一次與傲羅的交戰中失手被捕,他的妻子——凱薩琳——席捲了一筆錢財想要逃脫,卻應不慎捲入一場戰鬥而被誤殺。

  父親的話應驗了,詛咒降臨到了伯斯德家族的頭上。

  我放下報紙,因果迴圈,誰都無法逃脫,我也一樣。

  父親再三套話想要知道我孩子的父親是誰,而我卻選擇保持沉默。最終他也只是無奈地一聲歎息。

  六月,納西莎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叫作「德拉科」。她說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成為好友,就像我和她一樣。

  我很感激她沒有提及德拉科的教父是誰,也沒有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答案大概已經心知肚明吧?

  我的女兒出生于十一月,我給她起名叫「維奧萊特」。她出生在傍晚,光線開始從淡紫色的天際邊消退,與此同時家養小精靈向我父親彙報說莊園裡的紫羅蘭突然反季節開花了。這也許是梅林的祝福。我看著繈褓中的女兒,她的相貌就如同是我的複刻版,就連父親抱起她時都不免激動地濕了眼眶:「瑪姬,這種感覺就跟我第一次抱你時一模一樣!」

  維奧萊特·納西莎·沃森。從此之後她將是我生命裡最珍貴的寶貝。

  1981年黑魔王戰敗後,我們一家回到久違的英國。

  「維奧萊特會引起一陣風浪。」父親如此警告我道。

  「我不在乎。」我看著維奧,她已經學會說簡單的詞句,也會對我微笑和揮手,「她是我的女兒,除此以外她不屬於任何人。」

  父親沉默良久,他看著我說道:「但她並非沒有父親。」

  父親是對的,西弗勒斯對此有知情權,可是在幾天前他心愛的女人剛剛死于黑魔王手下。維奧咯咯笑著,我陷入沉思,我當然可以告知他她的存在,然而西弗勒斯是否會在意?還是會徒增煩惱?

  「他不需要知道。」我最終這樣回答道。

  父親歎了口氣,移開了視線。我知道他將要問什麼,這是一個困惑他很久的問題。

  「瑪姬,我不在乎那個人的身份和地位,但我只想知道是誰偷走了我女兒的心。」他慢慢站起來,不知何時歲月已給他留下深刻的痕跡,「瑪姬,你是一個好女兒,只除了這件事。」他如此說道。

  我無言以對。父親固然接納了維奧萊特,但我叛逆的行為也讓他傷透了心。

  納西莎帶著德拉科來探望我,我堅持不必讓維奧有教父或教母,但她仍然很高心我採用了她的名字作為維奧的中間名。其間,納西莎試探著提起西弗勒斯:「他最近過的不太好。」

  「那也與我無關了。」我放下茶杯,窗外雪花飄落、風景淒涼,「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放下了愛情。你也許會覺得我這麼說很幼稚……但是,我似乎老了許多,不是容貌,而是內心。我已經不敢、沒有力量,也不願去愛。」

  我的一生可以說順風順水,唯獨除了愛情,這是我唯一不曾明白也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納西莎最後問了我一個問題:「總有一天,維奧會長大、會開始好奇,你決定要永遠瞞下去嗎?」

  1982年,魔法部對食死徒餘孽進行公開審判。西格納斯也在受審的名單上。魔法部給我發來信件,問我能否以前妻身份作為證人出席。我躊躇了一陣,隨後提出了一個要求:刪去我與西格納斯的婚姻記錄,並銷毀相關的紙面報導。

  我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有點傻氣的瑪格麗特。我承認歲月讓我變得有一些狡詐、學會了談條件,但誰都會變,誰都會成長。或許早在我帶著迷情劑敲響那扇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成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

  當然,西格納斯也與我記憶中大不一樣。我從未想過那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會形容槁枯。他穿著破爛的灰色囚衣,和其他一些食死徒站在一起接受審判。當我發言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了我的方向,那是如狼一般饑渴、兇惡、無情的目光,這種目光令他消瘦的臉龐變得猙獰。我明白,種種變故已經瓦解了他內心的最後一片淨土。

  有了我的證詞,西格納斯罪行確立,他被判關入阿茲卡班二十年並要終身接受傲羅的監視。

  而我得到的是抹去過去。

  當我走下魔法部臺階時,官方檔上已沒有我的婚姻記錄,而在時間長河裡,人們最終也將遺忘掉我與西格納斯的前塵舊事。

  同年我開始專攻迷情劑及其衍生產品研究。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研究這個,或許是因為愛情——這個困擾我多年的謎題。

  諷刺的是,雖然我與愛情不相合,然而我在迷情劑研發上卻堪稱高手。

  父親在維奧九歲那年無疾而終,他走的很平靜。我將他與母親葬到了一起,多年之後,這對眷侶最終得以重聚。

  我認為死亡對他來說並不痛苦。他看見了他的女兒過上平靜的生活,也看見了他的外孫女漸漸長成美麗的女孩。他終於可以去見他的愛妻,告訴他在她死後的許多年內,他們都過得很好。

  父親去世前曾和我有過一段對話,當時我正在給他讀一本書,而維奧則在花園裡蹦蹦跳跳玩耍。

  「她多可愛啊,就像你小時候一樣。」父親突然說道。

  我放下書,我的女兒奔跑在陽光下,她的金髮折射出明亮的光澤,我情不自禁微笑:「因為她是你的外孫女呀。」

  「你以後可能會有麻煩的。」父親笑了起來,「等維奧開始收到小混蛋們的情書時,你就會明白我當年是如何苦惱的。」

  父親側頭望著窗外的風景,他慢慢說道:「那個人……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吧?」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許多年以前,我曾見到過他一面……在破釜酒吧。」

  我怔住了,經年的記憶突然襲來:「你一直都知道?但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提起過……」

  「你是我女兒,」父親如孩童般得意地笑了起來,「你瞞不過我。」他的笑容微微凝滯,「你們不合適。」

  「我知道。」我垂下了眼睛。我用了很久才明白的道理,父親卻只需一眼就已經看破。

  「這便是愛情,瑪姬,」父親緩緩說道,「無論是一廂情願,還是兩情相悅。」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愛情未必有完滿的結局,但它總會不期而遇。瑪姬,你只需不後悔你的選擇就好。」

  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

  譬如西格納斯在阿茲卡班中病故;例如我的魔藥事業蒸蒸日上。

  還有——1991年,維奧萊特收到了霍格華茲的錄取通知書。

  我思考很久之後,對納西莎提出一個不意外的請求:「你可以幫我聯繫西弗勒斯嗎?」

  我早已不愛他了,但我最終認同了父親的話:維奧不能永遠沒有父親。

  我看見晨曦驅散薄霧、我看見天際線漸漸明亮、我看見時光將我內心的波瀾撫平、我看見我一生中唯一曾有過的愛情慢慢死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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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不可饒恕咒

  當我獲知盧修斯·瑪律福被逮捕並關進阿茲卡班之後,我忽然覺察到了黑魔王的意圖。昔日瑪律福一家為他效力,而現在他已經相中了取代瑪律福地位的人選:斯內普。父親和女兒,兩代巫師,往後甚至有可能衍生出一個食死徒家族……黑魔王的陰謀讓我不寒而慄,我去找爸爸說我的想法時,他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每個人在戰爭中都會失去很多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他是在暗示我和德拉科的關係恐怕會破裂的話,那這大概早就是註定的事情了。

  爸爸卻意外地停頓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我發現他反常地顯得有些悲傷:「沒什麼。」

  直覺告訴我他對我有所隱瞞,但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黑魔王的任務讓我更加頭疼,我始終在反復思考該如何做。殺死鄧布利多?這對我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去殺死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呢?更何況——或許我可以告訴鄧布利多黑魔王的計畫。

  這似乎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想法:我的爸爸是雙面間諜,我的媽媽遠在歐陸。聽起來全盤倒向鄧布利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早就決定要站在哈利·波特那一方,那麼……那麼,我應該告密嗎?

  正當我躊躇不決時,一位不速之客造訪了蜘蛛尾巷:納西莎阿姨,以及——貝拉特裡克斯。

  我無法忘記那天貝拉看我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在看著被它戲弄的老鼠一樣。在食死徒的團隊裡我恐怕只會懼怕貝拉特裡克斯這一個人,她心狠手辣就如她的主人,除此之外她還樂於享受玩弄對手的快感。這樣一個女人實在不負「女戰士」之名,甚至於她對黑魔法的偏執與瘋狂已經扭曲了她原本美麗的臉龐。

  「他給了德拉科一項任務……他不可能完成……」

  我躲在樓梯拐角處偷聽他們的談話,納西莎阿姨似乎在懇求著什麼,從她的話中我大概揣測出黑魔王同樣給德拉科佈置了一項任務。然而我想不出這世界上有什麼能夠比「殺死鄧布利多」更不可能完成。

  「當然。」爸爸說,「可是你需要什麼説明呢,納西莎?如果你幻想我能說服黑魔王改變主意,恐怕那是沒有希望的,一點兒希望也沒有。」

  「西弗勒斯,」納西莎抽泣了起來,「我的兒子……我惟一的兒子……」

   「德拉科應該感到驕傲,」貝拉冷酷地說,「黑魔王給了他極高的榮譽。而且我要替德拉科說一句:他面對責任沒有退縮,他似乎很高興能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非常興奮——」

   納西莎傷心地哭了起來:「那是因為他才十六歲,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為什麼,斯內普?為什麼是我的兒子?太危險了!這是為了報復盧修斯的失誤,我知道!」

  「所以他才選中了德拉科,是不是?」她逼問道,「就為了懲罰盧修斯,是不是?」

  「如果德拉科成功了,」我聽見爸爸的聲音,「他會獲得無上的光榮。」

  「可是他不會成功的!」納西莎哭著說,「他怎麼可能呢,就連黑魔王自己——」

  「西茜!」貝拉惱火地叫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沒有一個人成功過……西弗勒斯……求求你……你一直是,現在也是德拉科最喜歡的老師……你是盧修斯的老朋友……我求求你……你是黑魔王最得意的親信,最信任的顧問……你能不能跟他談談,說服他——」

  「黑魔王是不可能被說服的,我不會愚蠢到去做這種嘗試。」爸爸生硬地說,「我不能假裝說黑魔王沒有生盧修斯的氣。當時盧修斯應該在那裡守著,結果他自己被抓住了,還搭上了那麼多人,而且預言球也沒能取回來。是的,黑魔王很生氣,納西莎,確實非常生氣。」

  「看來我說的沒錯,他是為了報復才挑選德拉科的!」納西莎哽咽著說,「他根本就不想讓他成功,只想讓他去送命!」

  「這是榮譽。」貝拉特裡克斯輕言細語地說道,「斯內普,黑魔王不也同樣相中了你的女兒嗎?」

  「我想,是的。」爸爸慢吞吞地說,「如你所說,這是種榮耀。」

  「我知道你和他交換了什麼。」貝拉壓低聲音嘶嘶地說,「這是一個詭計?你想給你的寶貝兒留一條後路?或許黑魔王信任你,但是我並不,斯內普——」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我聽見酒杯放到桌子上的聲音,「不過他似乎更樂意讓我參與到計畫裡。」

  貝拉仿佛遭到了極大的羞辱:「那只是因為你更接近——更接近他!」我已經聽糊塗了,「他」又是誰?

  「不錯。黑魔王信任的一大部分原因大概是我能給他提供更實質性的幫助。」爸爸以牙還牙道,「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我當然明白你的言下之意,斯內普。」貝拉高聲叫道,「如果你更樂意躲在後面而不是衝鋒陷陣的話——」

  「他果然是在報復……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德拉科是否會送命!」納西莎嚎啕道,她打斷了其他兩個人的爭執。

  「黑魔王非常生氣。」爸爸輕輕地又說了一遍,「他沒能聽到預言。你和我一樣清楚,納西莎,他不是輕易能夠原諒人的。」

  「我惟一的兒子……我惟一的兒子啊……」

  「你應該感到驕傲!」貝拉特裡克斯冷酷地說,「如果我有兒子,我巴不得犧牲他們去為黑魔王效忠呢!」

  納西莎絕望地叫了一聲。

  「納西莎,行了。把這個喝了,聽我說。」爸爸遲疑了片刻,「也許我有可能……幫助德拉科。」

  「西弗勒斯——哦,西弗勒斯——你願意幫助他?你願意照顧他,保證他安然無恙?」

  「我可以試一試。」

  「如果你會在那裡保護他……西弗勒斯,你能保證嗎?你能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

  「牢不可破的誓言?」爸爸的聲音重新拉開了距離,貝拉特裡克斯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

  「你沒聽明白嗎,納西莎?哦,他會試一試的,我相信……又是那套空話,又是那樣臨陣脫逃……噢,當然啦,都是聽從了黑魔王的吩咐!不過話又說回來……斯內普,如果你的女兒失手了,黑魔王會不會同樣要她的命呢?」

  樓下安靜了片刻。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爸爸謹慎地說道。

  貝拉哼笑了一聲:「那比德拉科的任務難得多,是嗎?」

  「我認為這恰恰反映了黑魔王對我們的倚重和信任。」

  「哦……他本來想讓德拉科去做這項事的,但後來他意識到自己身邊就有一個更好的人選。」貝拉懶洋洋地嘲笑道。

  爸爸的聲音驟然間深不可測了起來:「這是你的提議?」

  貝拉嗤嗤地笑了起來:「別這麼說,西弗勒斯,我只是讓黑魔王看到了更好的選擇。不過話又說回來,難道你不高興看到他如此信任你們嗎?」

  沉默。

  「我當然高興,畢竟黑魔王很快就會意識到他的身邊有一個更好的人選,或許捨棄刀劍選擇鮮花也未嘗不可。」

  在貝拉特裡克斯反應過來之前,爸爸繼續對納西莎說話了:

  「當然,納西莎,我可以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輕聲說,「也許你姐姐同意做我們的見證人。」

  長袍娑娑地在地上拖動,納西莎說話了:

  「西弗勒斯,在我兒子德拉科試圖完成黑魔王的意願時,你願意照看他嗎?」

  「我願意。」

  「你願意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他不受傷害嗎?」

  「我願意。」

  「還有,如果必要的話……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敗……」納西莎低聲說,「你願意把黑魔王吩咐德拉科完成的事情進行到底嗎?」

  片刻的沉默。我在樓梯上屏住了呼吸。「我願意。」爸爸說。

  一道耀眼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客廳。我退後一步避開照過來的光。果然是她,是貝拉特裡克斯向黑魔王舉薦了我。


第233章 秘密與交易

  如果我真是是一個極度忠心的食死徒,或許殺死鄧布利多對我來說並非全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我並不是黑魔王的追隨者。

  黑魔王的再度崛起給魔法世界帶來了恐慌和壓力,這一點在我去購買新書時有了深刻的體會。

  對角巷完全變了樣兒。櫥窗裡原先陳列著咒語書、魔藥原料和坩堝,五光十色的,如今都看不見了,而是被魔法部張貼的大幅通告遮得嚴嚴實實的。這些令人生畏的紫色通告,大部分都是魔法部暑期散發的那些小冊子上的安全忠告的放大版,還有一些通告上印著被通緝的食死徒的黑白活動照片。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在近旁那家藥店門口猙獰地冷笑著。有幾扇窗戶被木板釘死了,包括福洛林·福斯科的霜淇淋小店。而另一方面,街道兩邊突然冒出了許多破破爛爛的小攤子。離我最近的一個攤子就搭在麗痕書店外一個汙跡斑斑的條紋雨棚下面,攤前釘著一塊硬紙板招牌:出售護身符,有效抵禦狼人、攝魂怪和陰屍。

  「他們知道這是不可能有效的吧?」潘西站在屋簷下對我招手,她瞪著一個邋裡邋遢的小販,他正竭力勸說一位元女巫購買一根據說可以驅散惡靈的銀項鍊。

  「你的暑假過的怎麼樣?」我問道。麗痕書店裡燈光昏暗、烏煙瘴氣,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潘西警覺地瞥了眼一旁的店員:「不怎麼樣,我們回頭再說。」她從口袋裡摸出書單,「你和……他有沒有緩和?」

  「沒有。」我聳了聳肩,「實際上我們一個暑假都完全沒有聯繫。」

  「好吧,那我就直接問了——你們現在算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這完全取決於其他人是怎麼認為的,至少我感覺我和德拉科都在回避問題。」我坦率回答,「你和路易士還有聯絡嗎?」

  「路易士?」潘西困惑地轉過頭來。

  「你的法國筆友。」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哈哈笑起來:「不,當然沒有。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發展關係吧?梅林在上,我是不會去禍害這種陽光少年的。」

  「那你不妨考慮一下佈雷斯,你倆也算是強強對決。」我諷刺道。

  潘西愣了下,迅速回過頭去:「王不見王。更何況我只把佈雷斯當朋友——相信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買完書後潘西問我想不想去韋斯萊兄弟的笑話商店看一看。

  「韋斯萊兄弟?」我若有所思,「該不會恰巧是和烏姆裡奇杠上的那對雙胞胎吧?」

  「的確是。我來的時候看見他們的店面了,簡直堪稱五光十色。」潘西帶著我往前走去,「當然啦,我不喜歡格蘭芬多,可是眼下大家確實需要一些歡樂,對不對?」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新店面——紫色的大幅海報上用金色寫著廣告,櫥窗像焰火展覽一樣熱鬧非凡。潘西已經興致盎然地走上了臺階,我跟在她後面。店內人山人海,我幾乎以為自己走進了風雅牌巫師袍的清貨甩賣現場。

  我左右看看,只見一堆裝著速效蹺課糖的紙箱一路堆到了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另外還有好幾箱熱銷的戲法魔杖。同樣也有很受歡迎的羽毛筆,包括自動噴墨、拼寫檢查、機智搶答等品種。一群十來歲的孩子興奮地注視著一個木頭小人慢慢地登上臺階,爬向一套逼真的絞索架,這兩樣東西都在一個箱子頂上,箱子上寫著:可反復使用的劊子手——拼不出就吊死他劊子手是一種拼字遊戲玩具,一般由一個絞架和小人組成,如果參加遊戲的人拼寫發生一定的錯誤,小人就會被放到絞架上被處死。

  「真精彩是不是?」潘西注意到一群女孩子正嘰嘰喳喳圍在粉色的貨架旁興奮地談論著什麼,「我覺得有人在搶你媽媽的生意,維奧。」

  「什麼——?」我一抬頭,剛好看見貨架上方的看板上寫著一行大字:高級迷情劑。

  「你好,維奧萊特。」一個淡金色的腦袋出現在我旁邊,我發現那是好久不見的盧娜,「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她用夢幻的聲音說道,「哈利、羅恩還有赫敏也想來跟你打招呼,是不是?」

  很顯然格蘭芬多鐵三角根本沒這樣打算,但是盧娜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我對他們點了點頭,潘西一本正經地研究著配方表:「我覺得這就是山寨產品,維奧,你應該去起訴他們侵權。」

  「哈利過的很不開心。」盧娜說。我回想起上學期期末前的場景,不免有些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認為這有沒有效果,維奧?」潘西大聲說道,一邊態度強硬地把一個粉紅色罐子塞到我手裡。這時盧娜接著說了下去:「……他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但是——哈利,我可以告訴她嗎?」

  「我覺得這裡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潘西突然重重放下手裡的瓶子,「我們還是走吧,維奧!」她徑直拉著我走出了店門。

  「潘西?」

  她停下了:「波特的教父死了。」

  「西裡斯·布萊克?」我疑惑地看著潘西,「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捋了捋散下來的頭髮,嘲弄似的笑了起來:「他是我媽媽的愛人。」

  我花了一小段時間消化其中的內容,接著我睜大了眼睛——潘西繼續說了下去:「很荒誕是不是?她嫁給了我爸爸、生下了我,然而她自始至終都愛他。」她眨眨眼睛,「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回家就是為了弄明白這個嗎?」我小聲問道。

  「三年級時,全魔法界都在通緝布萊克,那時候我媽媽只要一聽到他在某處的消息就會立即不顧一切地出門,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她示意我不要去安慰她,「其實我早就感覺得到我父母之前關係不好,只不過……如果她不愛他,為什麼他們會結婚呢?假如她只是想要高貴的身份,那麼布萊克的姓氏不是更顯赫嗎?」

  「潘西,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來找我。你知道,不管是什麼……住的地方、可以傾訴的人,還是別的什麼。」我試著說一些能鼓勵她的話,「你沒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扛。」

  「我沒有在故意逞強,維奧。只是習慣了。」潘西淡淡地一笑置之,「人生總不能完滿。」

  和潘西分別之後,我拉上兜帽往翻倒巷走去。今天我來這裡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買書。

  翻倒巷是一個好孩子絕對不要踏入半步的地方,因為這裡什麼東西都有、什麼人都存在。具體地說,它與黑魔法之間聯繫緊密。不過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倒沒有很多人出現在這裡,畢竟那些從事小小非法交易的人並不想讓魔法部把他們的名字和黑魔法掛鉤。

  博金-博克魔法店是我此行的目的地。當我站在骯髒的玻璃門前時,我看見裡面已經有了一個熟悉的、我並不想遇見的身影。與此同時我發現博金的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恐懼和厭惡的表情。

  「……他會時常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專心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必要。」

  我推開了門,裡面的交涉戛然而止。博金警覺地盯著我——一個戴兜帽的陌生人,而德拉科則斜睨了我一眼,顯然他並沒有認出來。

  「你好。」我走近櫃檯,沒有摘下兜帽,德拉科在聽見我聲音的那一刹那猛地退後了一大步,就像被灼痛了一樣,「你不認識我,不過你應該認識這個。」我撩起擋住右手的袖子,向博金展示出手指上的戒指,沃森家族的標記倒映在博金眼裡。

  「啊……原來是沃森……呃,斯內普小姐惠顧。」博金深深鞠了一躬,「請問有何貴幹呢?」

  我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羊皮紙推給博金。他展開快速掃了一遍,面露難色:「您恐怕找錯了地方,斯內普小姐,我的店裡並不出售這些。」

  「不,博金先生,我不喜歡兜圈子。」我輕輕拿戒指敲擊著櫃檯,顯得很有耐心,「您這裡什麼沒有呢?」

  「恐怕您得到了錯誤的消息,我的店裡偶爾會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過總的來說——」

  「您應該知道是誰需要這些吧?」我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汗珠從博金的額頭上滾落,他哆嗦了一下:「那麼……斯內普小姐,請您稍等。」

  博金矮胖的身影消失之後,店裡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為了掩飾這種彆扭,我繞著展示櫃走了幾圈,看見了一串華貴的蛋白石項鍊。底下標著顯眼的大字——危險!最底下又是小小的標注:非賣品。

  「實際上,那是瑪律福先生存放在這裡的。」博金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櫃檯後,「如果您感興趣的話……」

  我短促地笑了一聲:「聰明人不會用這麼明顯的方法。博金先生,勞駕您幫我全部包起來吧。」我走過去將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放在櫃檯上,「沉默是金。」

  期間德拉科一直冷眼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當博金把包裹遞給我時,他開口了:「似乎你對待顧客有不同的態度,博金先生。」

  「當然沒有……」博金立刻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那麼,我希望能如期拿到我的東西。」德拉科冷冷地說道,「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我收起包裹推門走出去。我知道黑魔王同樣交給了德拉科一項任務,但我想不出來有什麼能比殺死鄧布利多更危險。


第234章 斯拉格霍恩教授

  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我沒收一個二年級學生的護身符時這樣想著。可憐的小姑娘根本止不住眼淚,她哭哭啼啼地試圖求我把護身符還給她。

  「聽著,這是三眼龍角,根本不是什麼能辟邪的材料。它只會把這節車廂炸飛。」我無可奈何地解釋道。

  學生們——尤其是低年級學生——似乎篤信他們的護身法寶能夠讓一切危險遠離他們。這給我們的級長工作帶來了很大麻煩,我差不多沒到一節車廂就要搜走至少五個危險物品。

  「我能求求你們別把這堆玩意兒帶上火車嗎?哦——梅林啊!我還給你也沒用,照樣會在進校門時候被收走。」拉文克勞的級長安東尼·戈德斯坦絕望地叫道,「斯內普,這群傢伙居然想把蛇牙粉帶進學校!」

  「人人都瘋了。」我搖了搖頭,心力交瘁地走開了。

  開學第一天對誰來說都不痛快,想想看也是——每個人都害怕會丟了命、波特失去了教父、潘西還在因為她媽媽的事情心煩意亂、我得處理那位先生佈置下來的任務……我閃進一旁的包廂,從口袋裡找出一張空白羊皮紙:「速速顯形!」

  這是一張我謄寫下的秘密配方,但願它能夠幫我達到目的。

  「嘿,維奧萊特!」有人在敲著門上的玻璃,是佈雷斯。

  「怎麼啦?」他遞過來一卷紫色的請柬,我接過來打開,「聚會?」

  「斯拉格霍恩是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嗎?」佈雷斯問,他的手中也攥著一卷請柬。

  「不,他是魔藥老師。」我告訴佈雷斯,「我爸爸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當然啦,我覺得很多人不會樂意聽到這個消息。」

  「斯內普教授終於申請成功了?」佈雷斯好像不太在意,他揚了揚請柬,「你會去嗎?」

  「無論如何也得去的,我聽說過他,他以前是斯萊特林院長,我父母好像都是他比較喜愛的學生。」

  「我真想問問他接替自己學生的職位是怎樣一種體會。」佈雷斯嘟噥了一句。

  「我去問問潘西有沒有收到。」

  「沒有,」佈雷斯阻止了我,「斯萊特林的請柬只有兩張。」

  這個教授好像很不一樣的樣子。我回憶了一下,然而媽媽沒有跟我講太多有關斯拉格霍恩的事情:「好吧,那就咱倆一起去。」總比一個人尷尬地呆在那要好。

  等我們趕到C車廂時才發現斯拉格霍恩邀請的人並不只是我們兩個,而他的重點似乎集中在了波特身上——沒錯,波特、納威還有金妮·韋斯萊也被邀請了。

  「天呐,這簡直就是瑪格麗特嘛!所以你一定是她的女兒——斯內普小姐,歡迎歡迎!」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胖老頭兒,他那穿著天鵝絨衣服的大肚子幾乎把車廂裡剩餘的空間都填滿了。他那明晃晃的光頭、那一大把銀白色的鬍子,都和他馬甲上的金紐扣一樣,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見到你太好了,見到你太好了!那麼,你一定是紮比尼先生吧!來,請坐請坐!」

  我和佈雷斯在僅剩的兩個座位上坐下,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在座諸位似乎都是因為和某些大人物沾親帶故才被邀請來了——除了金妮·韋斯萊。

  「哦,維奧萊特,你認識韋斯萊小姐?」斯拉格霍恩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眨了眨眼睛,「我經過這位年輕女士的車廂時,看見她施了一個絕頂精彩的蝙蝠精魔咒!當然啦,我知道你的魔藥水平肯定無人能及對不對?說起來,你的母親還在做她的研究嗎?」

  「我想是的,先生。」我回答道。

  「有人說瑪格麗特是在浪費她的魔藥天分,不過我倒是認為她很有商業頭腦。」斯拉格霍恩總結了一句,接著他開始盤問佈雷斯,「紮比尼先生,你的母親近況可好?梅林呀,我可有好些年沒見過她了!」

  「她近期正和我的繼父一起在北歐度假。」佈雷斯簡略地回答道。

  「特蕾莎——當年霍格華茲無比璀璨的明珠。我得說她是一位異常迷人的女士。我聽說你的繼父最近又升職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我發現這真是尷尬無比的聚會,斯拉格霍恩似乎鐵了心要把所有人的家底都瞭解一遍。貝爾比·馬科斯因為和他那個發明狼□□劑的叔叔不熟而受到了冷遇;考邁克·麥克拉根則由於認識新任魔法部部長而得到了獎賞——一隻像是冷鵪鶉一樣的東西;至於納威,斯拉格霍恩好像很懷疑他是否繼承了父母的魔法才能。

  「現在,」斯拉格霍恩說,他氣派地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像一個主持人隆重推出一位大明星一樣,「哈利·波特!從哪兒說起呢?我覺得,我們暑假的那次見面,我只是觸及了一點皮毛!」

  他沉思地端詳著波特,似乎波特是一隻肥墩墩的、美味多汁的鵪鶉,然後他說:「『救世之星』,他們現在這麼稱呼你了!」

  波特一聲不吭,剩下的所有人都注視著他。

  「當然,」斯拉格霍恩仔細看著波特說,「多少年來一直謠言不斷……我記得當年——是啊……在那個可怕的夜晚之後——莉莉——詹姆——你死裡逃生——有人說你肯定擁有超常的力量——」

  呃……斯拉格霍恩的吹捧聽上去無端地顯得突兀,佈雷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又及時把它轉化成了咳嗽。斯拉格霍恩身後突然傳出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

  「是啊,紮比尼,因為你太有天賦了……在裝腔作勢方面……」

  「哦,天哪!」斯拉格霍恩快慰地輕輕笑了笑,扭頭看著金妮——金妮·韋斯萊正隔著斯拉格霍恩的大肚皮朝佈雷斯怒目而視,「你可得小心點兒喲,佈雷斯!我記得剛才我提到過這位女士特別擅長蝙蝠精咒?我可不敢惹她!」

   我得說我對金妮·韋斯萊沒什麼好感,所以我輕輕笑了笑:「那大概是因為您不認識潘西,教授。」

  「潘西?你說的該不會是潘西·帕金森吧?」斯拉格霍恩興趣缺缺地樣子,「是啊,也許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認識一下吧……」斯拉格霍恩敷衍的態度有點惹怒了我,我忍不住想給潘西加上一些籌碼:

  「潘西在法國有個朋友:路易士·邁耶。她好像打算以後去法國研究古代魔法——」

  「你說的該不會是你母親的老朋友邁耶夫人吧?」斯拉格霍恩的態度微妙地轉變了。我點了點頭:「沒錯。潘西和路易士一直保持通信,我覺得他們很合得來。」

  「帕金森小姐如果對古代魔法感興趣的話並不意外,我隱約記得當時她的母親就對古代魔文很感興趣……」斯拉格霍恩饒有興致地說道,「你應該把帕金森小姐帶來的,維奧萊特。」

  我很高興地發現金妮·韋斯萊的風頭被奪去了。這麼做大概有些幼稚,但是我一不喜歡韋斯萊,二不喜歡斯拉格霍恩這種過分勢利的表現。

  「總之,」斯拉格霍恩重新轉向波特,說道,「今年夏天真是謠言四起。當然啦,誰也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大家都清楚《預言家日報》經常登一些錯誤消息,以訛傳訛——不過既然有這麼多證人,似乎不應該再有什麼懷疑,魔法部確實發生了一場騷亂,而你就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我覺得波特應該不太想回憶那些事,他簡單地點了點頭。但斯拉格霍恩卻笑眯眯地看著他:

  「多麼謙虛,多麼謙虛啊,怪不得鄧布利多這麼喜歡——這麼說,你當時在場?可是其他那些報導——哎呀,太精彩,太刺激了,弄得人簡直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比如,那個傳說中的預言球——」

  「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預言球。」納威說,臉漲得通紅。

  「對,」金妮毫不含糊地說,「當時我和納威也在場,所有那些『救世之星』的鬼話,像往常一樣都是《預言家日報》胡編亂造出來的。」

  「你們倆也在場,是嗎?」斯拉格霍恩饒有興趣地問,看看金妮,又看看納威,但他們倆面對他鼓勵的微笑都守口如瓶。「是啊……是啊……不錯,《預言家日報》確實經常誇大其詞……」斯拉格霍恩繼續說道,口氣顯得有點兒失望,「我記得親愛的格韋諾格告訴過我——當然啦,我指的是格韋諾格·鐘斯,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

   他漫無邊際地岔開話題,囉裡囉嗦地回憶起了往事,但是我有一種直覺:斯拉格霍恩並沒有這麼好糊弄。

   整個下午,斯拉格霍恩又講了許多他當年教過的傑出巫師的趣聞軼事,他們在霍格華茲時都欣然加入了一個他稱為鼻涕蟲俱樂部的組織。這番了無邊際的自吹自擂讓人十分厭煩,我聽得昏昏欲睡、巴不得趕緊離開,卻又不知道怎樣脫身才不失禮。最後,火車駛過一段長長的濃霧地區,進入了紅彤彤的晚霞裡,斯拉格霍恩環顧一下四周,在暮色中眨了眨眼睛。

  「哎喲,天都快黑了!我沒注意他們把燈都點上了!你們最好趕緊回去換上校袍吧。麥克拉根,你有空一定要過來借那本關於巨尾獸的書。維奧萊特、佈雷斯——歡迎你們隨時過來,有機會我們得一起喝頓下午茶。當然,我肯定極度歡迎你的到來,」他朝波特眨眨眼睛,「好了,你們走吧,快走吧!」

  佈雷斯和我沉默地走回到斯萊特林的區域。我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我不喜歡他。」

  「我也是。」佈雷斯的語氣有點反常,他停頓了一會兒,「潘西還在和她的筆友聯絡呢?」

  「並沒有,那只是我胡編亂造的。他們好像斷聯挺久了。」

  「這樣啊,好吧,我們趕緊回去比較好。我覺得已經快要到了。」佈雷斯十分輕鬆地說道。


第235章 來自斯內普的憤怒

  「喲,你回來啦?」佈雷斯拉開車廂門時,裡面的交談聲漸漸靜了下來,潘西起身招手示意我過去,一邊拼命擠著眼睛,我看見德拉科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而隔著過道的則是達芙妮以及阿斯托利亞。

  「這是六年級學生的車廂,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說。

  「我來找我的姐姐說會兒話。」她笑的很甜。

  潘西哼了一聲:「那你們可真是姐妹情深。」她譏諷道。我懶得和阿斯托利亞繞圈子:「關禁閉,格林格拉斯小姐,請在明天晚上七點去費爾奇先生那裡報導。現在離開這節車廂,否則我立刻給你家長寫信。特殊時期你最好守點規矩。」我警告道。

  阿斯托利亞的臉真的白了(我發現她真的很怕我說要寫信給家長),她大概沒想到兩個月不見我完全換了一個風格,往常我至少會在表面上做做功夫的。她求助似的看著達芙妮,然而她的好姐姐專注地望著窗外,甚至毫不掩飾臉上的一絲微笑。接著她又泫然欲泣地看著德拉科:「德拉科——」

  「你還是聽斯內普小姐的比較好。」德拉科似乎意有所指地嘲弄道,「沒人能改變她的主意。」好吧,不管他是不是在暗示什麼,至少他沒給阿斯托利亞臺階下。

  我心滿意足地落座,潘西對我豎了豎拇指。阿斯托利亞無論如何也沒臉皮繼續賴在這裡,她一路小跑離開了車廂。

  「這門出了什麼毛病?」佈雷斯用力拉了拉門,門的輪軸似乎被卡住了,「好了好了。」他把門關上。

  「怎麼樣,佈雷斯?」德拉科問,「斯拉格霍恩想幹什麼?」

  「和那些與顯貴人物沾親帶故的人套套近乎而已。」佈雷斯輕描淡寫地解釋道,「不過不是很成功。」

  這個回答很明顯讓德拉科感到了不悅。顯然,盧修斯叔叔的入獄帶來的連鎖反應之一就是瑪律福家族的地位下滑。

  「他還邀請了誰?」

  「麥克拉根、貝爾比、隆巴頓、波特還有韋斯萊家的小姑娘。」佈雷斯彙報完畢。

  「他還邀請了隆巴頓!」德拉科挺直腰板,斯萊特林的其他學生紛紛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我想是的吧。」佈雷斯聳聳肩在德拉科對面坐下來,「當然啦,重點還是波特。」

  「波特、波特!——救世之星!」德拉科譏笑道,「可是韋斯萊家的那個蠢丫頭有什麼特別的?」

  「她長得挺漂亮,許多男生都喜歡她。」潘西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就連你恐怕也想過和她約會吧,佈雷斯?」

  「別開玩笑了潘西,我的眼光可不是那樣的。」佈雷斯彎了彎嘴角對潘西說道,「斯拉格霍恩說是因為她的蝙蝠精咒,接著維奧萊特立刻吹捧了一番你的魔咒水準,最後斯拉格霍恩熱情地表示歡迎你下次去他的鼻涕蟲俱樂部。」

  「什麼俱樂部?」達芙妮問。

  「鼻涕蟲俱樂部。」佈雷斯重複了一遍,「好噱頭。」他自言自語道。聽到這個名字後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對此沒什麼興趣,聽起來這個教授比較喜歡攀附權貴。」潘西厭煩地打了個哈欠,「所以我們一定要繼續聊這個話題嗎?鼻涕蟲俱樂部……還不如說說看我們的新球隊呢。」

  這個話題著實讓人精神一振,要知道自從我退出球隊後就幾乎已經遺忘了這項體育盛事。「今年斯萊特林應該會大換血吧?」我問,「誰是新的隊長?」

  四下裡一片寂靜。我的目光從佈雷斯臉上挪到德拉科臉上,後者不情願地勉強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收到了隊長徽章,不過——」他假裝很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我拒絕了。」

  「你為什麼要拒絕?」潘西大吃一驚。然而我卻不意外,假設德拉科需要完成黑魔王的任務,那麼他當然沒時間去當隊長。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德拉科簡單回答,他倒是反常地沒有炫耀一番,我正感覺有些古怪。這時頭頂突然傳來「咯噔」一聲,我抬頭看去,除了我和潘西的箱子以外貨架上空無一物。

  「潘西,你是不是帶了只柏格特進來?」我問道,「恐怕我得把它沒收掉。」潘西哈哈大笑起來:「我只帶了糖和蛋糕,親愛的。」

  但是蛋糕可不會動,我心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我看見霍格華茲了。」米里森打斷我的思路,她通知大家,「最好現在就換上校袍。」

  「順便提醒一下,今年新增了門禁,在學校門口會有開箱檢查。如果有人帶了違禁品的話最好現在就扔掉。」我站起來取下自己的箱子,但卻感覺撞到了什麼東西,接著是一聲短促的吸氣聲。我皺起眉頭看著貨架,顯然不是只有我注意到了,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移開了視線。

  我換上校服,一邊注意到貨架上再也沒有奇怪的聲音,就好像之前都只是我的幻覺而已。當火車減緩速度時,我把旅行斗篷披到肩上。隨著最後的哐當一聲,火車停住了。

  「你先走,我過會兒去馬車上找你。」我對潘西說道,一邊沖德拉科的方向甩了甩頭。她立刻很懂地拎起箱子匯入人群,還不忘順手拽走佈雷斯。車廂裡漸漸空了,我順手拉下車簾。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一樣東西。」我轉向德拉科,並且注意到他的手裡攥著魔杖,「統統石化!」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將魔杖對準了剛才放箱子的地方,砰的一聲響,一個人從貨架上滾了下來。

  「我就知道是你,波特。」哈利·波特還保持著蜷縮在一起的姿勢,德拉科開心地笑了,「佈雷斯關不上門是因為你正在溜進來、還有箱子撞到你時的聲音……我猜,你是想偷聽點什麼吧?」

  他仔細觀察了波特片刻:「我不在乎你聽到了什麼,不過,波特,既然我抓住了你——」

  「等等!」我攔住了他,「你不能對他動手。」

  「對不起,你說什麼?」德拉科直起身看著我,「這傢伙把我爸爸送進了阿茲卡班。」

  「踩他一腳也不能給你帶來什麼。」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團織物,「這就是你能隱形的法寶?」我問道,波特抬起眼睛看著我,然而卻無法給出回答。

  「這只是一件斗篷而已。」德拉科不耐煩地說,「可以隱形的斗篷多了去了。」

  我沒接話。遙遠的記憶裡浮現起一本書,多年之前我在父親的書架上發現了它……「我們來談個條件,波特,你的斗篷我拿走了。作為交換,」我打量著波特,「兩天之後的傍晚我們在禁林邊緣見,並且這段時間裡你必須對你聽見的東西保密。如果你答應的話這件斗篷自然可以物歸原主,反之就不好說了。」我揮揮魔杖解除了魔咒,波特從地上爬起來,用斗篷做籌碼顯然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因為現在波特完全不敢貿然動作。

  「我……好吧,我可以答應。」他咽了咽口水,別無選擇地同意了。

  「現在下車,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去找你的朋友們。」我把斗篷塞進自己的箱子裡,「希望你我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假如我的記憶沒有欺騙我,這應當是一件無價之寶。

  波特走後車廂裡就剩下我和德拉科兩個人,他好像不打算跟我交談,而是提起箱子準備離開,我及時叫住了他:「他讓你去做什麼?」

  德拉科僵了僵:「這與你無關。」

  「好吧。」我不再勉強,「你還堅持你的想法嗎?直到現在為止?」

  「他們把我爸爸送進了阿茲卡班!」德拉科有些激動地說,「如果我能夠完成……完成他的任務,瑪律福的榮光就可以回來!」他帶著一種出奇複雜的眼光看著我,「你知道你父親取代了我爸爸的位置吧?」

  「如果你指的是在食死徒內的話,或許吧。」我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你在因此而怨恨我和我父親?」

  德拉科沒有說話,我稍稍退後一步:「如果你認為完成任務就能讓他重新倚重你們的話……也許吧。但你真的決定要追隨他?」我想了想,「還是說他在威脅你?」

  德拉科猛地一震:「我當然是自願的!」他聲明,「我會向他證明瑪律福的忠心和價值。」雖然他的強調聽上去很假。

  「我不知道他究竟讓你去做什麼……但你確定這樣做是明智的?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希望能讓你父親從阿茲卡班裡出來的話,最好的方式並不是為他做事。」

  在我這麼說的時候,德拉科的左臂顫抖了一下。一個念頭從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強迫自己遺忘它。

  「是嗎?但你對我的處境毫無體會。」德拉科冷冷地說。

  「他拿什麼去威脅你?」我追問,「你家人的安危?瑪律福的財產和地位?」

  「你不需要知道!」德拉科再一次擺出了回避的態度。我既憤怒又無奈:「那好吧,讓我們談談另一個問題。」我從手上取下瑪律福家的戒指,「你需要收回這個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明顯被刺激到了。但是我打定主意要在今天把話講講清楚:「如果你執意要跟我分道揚鑣的話,不如現在就收回它好了,反正你還有其他選擇對不對?」我有些口不擇言,「格林格拉斯姐妹就很好,我看她們倆對你都很有意思——」

  「哦?你不是也有很多選擇嗎?希歐多爾?佈雷斯?」德拉科望瞭望窗外,顯然也動怒了,「還是說波特?也對,救世之星可比我這個沒落食死徒的兒子要厲害多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提高了聲音,「希歐多爾和佈雷斯那都是沒影的事,至於波特,」我笑了一聲,「你明明很清楚我為什麼要接近他!」

  「不好意思,我可能不是那麼清楚。畢竟沒幾個人可以擋得住救世之星的魅力吧——」

  「那你不妨先解釋一下你和阿斯托利亞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見你們倆單獨待在一起!」我喊道,「可別告訴我是因為她纏著你,你怎麼不讓她走開呢?」

  「那是因為我想氣你!」德拉科同樣提高音量,「沒錯,從上學期開始你就對我冷冷淡淡,另一方面卻和其他人走的挺近——哦,別解釋說是因為你另有目的,希歐多爾都開始打聽我們是不是分手了。」

  「我也看不出這和分手有什麼差別。實際上我認為格林格拉斯姐妹都要開始往你的飲料裡放迷情劑了——」

  德拉科突然鬆開手,箱子伴隨著一聲砰然巨響落到地上。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緊緊抱住了我:「別說了維奧,你一直都知道只有你才是我的迷情劑。」印象裡德拉科的親吻向來是溫柔的,然而這一次我除了勉強回應之外甚至來不及思考別的東西。

  霍格華茲著名情感諮詢專家潘西·帕金森有一句名言:別跟你的戀人吵架,吻上去!

  我覺得我應該去給潘西買份禮物——假設我下車時還記得的話。

  「那你還跟阿斯托利亞說話!」我抱怨道。

  「那是因為你不理我。」德拉科咬著我的耳垂,「所以現在,斯內普小姐,我們可以和解了嗎?」

  我低聲笑了起來:「這取決於你接下去的表現。」

  「梅林啊,」德拉科深深歎息了一聲,「請你讓我獲得女王陛下的寬恕吧。」他重新觸及我的嘴唇,這一次似乎帶有更多的柔情,除了——

  「你——們——在——幹——什——麼——!」

  我差點從座椅上滾下去。

  「教——斯——院、院長。」

  「爸爸……」

  「別喊我爸爸!」我爸——不,斯內普教授狂怒地吼道,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現在他的目光簡直比黑魔王的眼神還要可怕,「我——是的,斯萊特林的兩個級長不去接待新生而是躲在這裡、這裡……禁閉!義務勞動!通知家長!不——沒必要通知家長,我——」他的目光在我跟德拉科之間游離了片刻,最終選定了德拉科,「你給我滾過來!」他的臉黑的像陳年坩堝底一樣,看都不看我一眼,「至於你,趕緊回去!」

  我永遠、永遠不想再見到我爸了。


第236章 番外·和物件親熱被父母撞見是怎樣一種體會?

  和物件親熱被長輩/家人撞見是怎樣一種體驗?

  本人單身狗,就是純粹好奇一下(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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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檸檬雪糕 /民間組織首領,目前高校在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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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請自來。

  很久之前的事,儘量長話短說吧。

  答主當時放假在家,某天隔壁鄰居家中有客人到訪,客人和答主所學專業恰好有交叉,於是鄰居熱情替我們引見。說到這裡大家可能已經猜到來的人是我初戀了:)總之我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滾床單(大霧)……

  不好意思跑偏了。年輕真好啊,還能感覺到愛情的甜蜜。

  回到正題。

  總之有一天答主邀請初戀到家裡玩,打得旗號是「商討正事」,信不信由你們但答主向蜂蜜糖發誓一開始的時候真的只是純潔的念頭。初戀欣然同意,於是答主就挑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將初戀帶回家。為什麼是下午?因為那時候家裡沒人啊!有人的話會打擾我們學習。

  熱戀期嘛,學著學著話題就不對味了是不是……答主跟初戀說我國——我倆不是一個國家的——有很著名的冰火棒棒糖,不過很遺憾現在還沒上市所以不能帶他嘗試一下。然後初戀就表情很汙但是語氣很正經地問答主「你想吃棒棒糖嗎?」別看我們現在上了年紀,當時也是很會開車的。哎喲不說了,初戀那個眼神答主現在回憶起還會老臉一熱。殺傷力太大以至於年輕的答主看了之後根本把持不住,撂下書就想把他正地就法。話說答主家裡有一張橡木酒桌,正好方便開發新地點(遁),然後當然就是親親摸摸咳咳咳,初戀器*活*而且地點又那麼刺激,反正那天下午的體會真的是好棒棒喲!哦不好意思又跑偏了……正當答主沉迷初戀美好的顏和肉體無法自拔時,卻聽見門口傳來答主弟妹嘻嘻哈哈講話的聲音,當時答主心下一緊全身一涼整個人都不好了!要知道往常答主一直很端著大哥架子的!現在可如何是好!我弟也就罷了畢竟他也沒清純到哪裡去,然而我妹當真是一朵溫室裡的小嬌花!答主強烈懷疑我妹看到這一幕後會三觀碎盡人生盡毀,於是答主趕緊推初戀,起來穿衣服啊魂淡!然並卵,鑒於我倆都全情投入,所以初戀誤以為答主是在欲拒還休反而更大力啊(捂臉逃)接著答主就一邊爽上天一邊驚恐地看著我那天真無邪的弟妹走進門來……

  ……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倆的心理陰影面積。答主當時衣衫淩亂躺在桌子上(梅林知道我們平時都是在那裡開家庭會議的!),初戀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闖入,還在認認真真耕耘。可憐我妹妹一個小姑娘沒見過多少世面,當時都嚇傻了,哆哆嗦嗦站在原地吱都不敢吱一聲。我弟表情十分精彩,當時臉就綠了又紫了,看向答主的眼神無比複雜……

  最後……有多尷尬就不說了,初戀很淡定,然而我弟還是把他揍了一頓。

  話說那天還說顏-射來著=v=

  羞恥地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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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充我跟初戀的後續:中間因為瑣事分開了一段時間,好久之後才複合,我們現在很幸福,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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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既然你們都知道答主是誰那索性就取匿了。順便艾特另一位主角@吃雪糕的大魔王

  1314贊 520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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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手就是一個繳械咒 /傲羅,不當傳說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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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為什麼要邀請我?

  好吧,答主的經歷和其他幾位有故事的人比起來實在是太小清新了。當時答主還未成年,和太太(當時連女友都還不是)在她房間裡kiss,然後被她哥(我好兄弟)撞見了……非常憤怒。這裡面其實有點誤會,他認為答主是在玩弄他妹妹的感情。說來話長就不詳細講了。總之我兄弟當時暴跳如雷,差點把答主按在地上揍一頓,好在最後誤會解除後一切都順理成章啦!

  現在我們已經結婚啦!兄弟娶了答主的好姐妹(這麼說好像有點怪怪的),他倆的故事有機會另說,統而言之現在我們都過著一種歲月靜好的生活。我很幸福,也希望看到這個答案的你們一切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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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這麼贊實在是受寵若驚,其實答主現實生活裡不是一個特別浪漫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白好,謝謝太太陪我走過這麼多時光,愛你。

  890贊 178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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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使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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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邀……你妹啊!

  這特麼的是老子的終身陰影!!!不好意思爆粗口了,一般情況下我是個紳士。

  答主和夫人青梅竹馬很多年,十五歲那年總算追到手(相信我這不是養成遊戲)。答主苦心孤詣選了一個月朗風清、群星閃爍、超級浪漫的夜晚向她告白,地點選在一個被玫瑰花叢包圍的涼亭,答主還特意帶來了戒指準備一鼓作氣定個終身啥的。哦說下前提,當晚學校舉辦舞會,答主毫無阻攔地邀請到了夫人來做舞伴,一切都很順利是不是?氣氛正好、答主我又這麼英俊瀟灑,反正夫人思考了零點幾秒之後紅著臉答應了,答主借機摸出戒指給她戴上,完美!接下去就該到重頭戲了對吧?

  呵呵,前方高能!

  答主順手把夫人拉進懷中(臥槽美人在懷的感覺真好),然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眼一閉就準備來個天雷地火之吻。就在這時——

  注意!注意!前方高能!

  我未來岳父不知道突然從哪冒了出來啊臥槽!臥槽臥槽!

  這貨作風一貫很兇殘,又是個愛女狂魔,雖然他和答主以及答主父母交情挺深,然而這也架不住一個女兒控的怒火啊!話說那天學校有活動他作為教授不應該出席的嗎?萬萬沒想到!

  呵呵。啥都沒了。女票嚇得跟只兔子似的嗖一下跳到離我幾米以外的地方,然後她爹把我倆帶走了,罰了我一個月義務勞動——刷坩堝、處理魔藥材料、打掃衛生之類的。

  好在第二天初吻補上了。女票的嘴唇好軟www

  行了,你們以為就這麼結束了嗎?還有下文。

  兩年後,開學的那天,答主和女票一起在列車上處理一件棘手的事,當時我們冷戰了有一段時間所以氣氛比較尷尬(多年以來就冷戰過這麼一次)。然後我們一言不合就因為一點爭風吃醋的破事吵了起來,眼看女票就要提分手了,答主心一橫冒著被打的風險來了一個霸道又強硬的激吻(當時覺得自己帥炸了現在想起來有點傻X,不過還是有效的),然後女票頓時就沒話說了並且任答主上下其手(順便把這個方法安利給所有男士,絕對管用!),再然後,畢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親著親著氣氛就不對了……剛好那時候車上沒別人,簾子又被拉下來,答主就有那麼一丟丟心猿意馬,女票仿佛也不反對的樣子……咳咳,總而言之我倆都已經滾到座位上了,答主已經準備下手了,這時候一道驚雷一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沒錯,又是未來岳父(微笑臉)。

  我就不懂了,這貨是不是成天跟著我們?!

  這tm就真的很尷尬了,我有句mmp不知當不當講。心累。

  反正結局比之前那次慘多了就是,別說了,說了都是淚。之後也沒機會補上……講道理這一度是答主心中多年的心理陰影啊!未來岳父貌似根本沒有考慮他女兒後半生幸福的問題!啊!!!

  當然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雖然現在這貨還是看我很不爽,然而答主已經把女票抱回家很多年了┑( ̄⑸  ̄)┍有意見也沒辦法咯!略略略!

  雙方家長都上知乎,先匿為敬,謝絕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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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近況:

  老子要當爹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98贊 66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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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了女神的男神 /妻奴、炫女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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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啥好匿的,你們都知道我是誰。

  說起來題主的問題我們從未遇到過:雙方都是獨生子女並且與家長關係不算十分親近。唯一一次勉強算的是某天答主母親來訪時看見答主畢恭畢敬在給老婆按摩頸椎,然後母親顯得有點驚訝,因為原來答主也是比較大少爺的類型。

  我和老婆是同學,在校期間我們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那種類型,於是大家普遍認為我們不可能成為情侶,雖然後來我們才知道大概在三年級時就開始雙向暗戀了。反正就這樣「你身邊的人不是我」地過了有幾年,最後在七年級的時候在一起了。具體過程可以參考我的其它答案,在這裡就不細說了。

  我們畢業第二天就結婚了——新聞報導你們現在應該還很容易找到。一開始由於工作原因我們一度處於兩地分居的狀況,然後第二年耶誕節的時候老婆給我玩了一個香氛play,(此處隱去5000字,舉報的人一定是嫉妒)接著我們就有寶寶啦!然後答主火速調回本部,從此過上了在家相妻教子的日子,很滿足。

  有幾個問題想問大家一下:

  有沒有推薦的母嬰食譜書?又要有新的小寶寶加入了。

  麻瓜的按摩教程書靠不靠譜?老婆頸椎不太好。

  老婆以前的約會對象現在是她的同事,我要不要防著點?雖然我對自己的外貌和內涵都很自信,但是……不我相信我老婆。

  以上完畢,請在評論區給答案哦!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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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為什麼要舉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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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你們嫉妒,我家又多了個小公主╭(╯^╰)╮

  我突然能體會樓上那位答主的岳父的心情了:別約我女兒,謝謝,不然我親自下場教你們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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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波特將要被針對

  「看來你們複合了?恭喜恭喜!」佈雷斯格外熱情洋溢地祝賀道,「我總算可以生活在一個正常人身邊了。」他感慨道。我回禮堂的太晚了,分院儀式已經結束了,所以我不得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偷偷溜回斯萊特林的桌邊。

  「……我們沒有分過手。」我咕噥了一句,並且絕望地發現直到現在爸爸也沒有回到教師席上。更不幸的是潘西火上添油地追問:「德拉科去哪兒了?」

  「噓!」好在這時候鄧布利多及時起身準備發言,我有十足的理由可以回避潘西的問題。

  「他的手怎麼啦?」潘西立時發現了鄧布利多的右手,它變成了一副乾枯焦黑的樣子、毫無生機。顯然禮堂裡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發現了,大家驚愕地議論了起來,鄧布利多笑了笑,他抖了抖金色和紫色相間的袖子,不著痕跡地遮住了右手。

  「不用擔心。」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新同學們,歡迎加入我們。歡迎回來,老同學們,等待你們的是新的一年的課程……」

  「還好我們的O.W.Ls考試都不錯。」潘西慶倖地感慨道,「誰在乎占卜那門課?及格就好。」

  「……管理員費爾奇讓我告訴大家,今年絕對禁止學生攜帶從韋斯萊魔法把戲坊購買的任何笑話商品。」

  「那家店特別酷!」我已經聽見有人在興奮地討論了。

  「想要參加學院魁地奇球隊的同學,像往常一樣把名字報給院長。我們還在物色新的魁地奇比賽解說員,有意者也到院長那兒報名。」

  果然是五年級學生成了新隊長。這個認識讓我有種英雄末路的錯覺,看來我們已經算是退出江湖的人了。

  「今年,我們很高興地迎來了一位新的教師。斯拉格霍恩教授,」斯拉格霍恩站了起來,他那光禿禿的腦袋在燭光下閃閃發亮,穿著馬甲的大肚子在桌上投下一大片陰影,「是我以前的一位同事,他同意重操舊職,擔任魔藥課教師。」

  魔藥課?這個詞在禮堂裡回蕩,除了已經被我秘密通知過的佈雷斯和潘西以外,餘下的人——包括斯萊特林們——似乎都在懷疑自己的聽力。

  「與此同時,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提高聲音蓋過了人們的議論,「將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老師——」

  「不!」波特的聲音太響了,以至於人們都紛紛扭過頭去。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轟動了,即便我已經提前知道,但我依然想不明白為什麼鄧布利多會突然改變主意選擇讓爸爸如願以償。我的意思是……我既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垂涎黑魔法防禦課老師一職那麼久,我也同樣不清楚為什麼鄧布利多始終不願意讓他上任,除非——我打了一個寒顫。除非鄧布利多已經察覺到爸爸扮演著雙面間諜的角色,因此他早已開始提防。我感到背後一陣涼意,假設鄧布利多能夠察覺到爸爸的反叛,那麼他或許更容易察覺到我已經涉足其中……

  「嘿,維奧!」潘西喊道,她已經站了起來,我發現四周的學生都開始往寢室走去。

  「抱歉我走神了,鄧布利多還說了什麼要緊事嗎?」

  「他提醒我們神秘人正在肆虐,號召我們團結起來,並且告訴我們霍格華茲是安全的。」佈雷斯概括道,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眼鄧布利多的右手,「可是——他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寧願選擇是他在撥弄炭火時不小心傷到了自己,」潘西搖搖頭,她抿緊了嘴唇,「如果有誰能夠傷害到鄧布利多的話……」

  「我得去給新生們指路了。」我心慌意亂地起身,不慎把叉子碰到了地上,「晚些時候見。」

  「我們不是還有一位男級長嗎?」一個沒眼力見的新生問我。

  我想了想讓德拉科和我爸爸單獨相處的後果:「可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共休息室裡碰見了德拉科,雖然前一天的事情還尚有一絲尷尬的意味存在,不過我還是很想和他親近一下:「早上好啊,德拉科!」

  誰知道他當即跳了起來:「可別過來,維奧!」

  我一頭霧水:「你怎麼了?」

  德拉科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加隆:「昨天晚上斯內普教授給了我這個。」他用明顯帶著怨氣的語氣說,「只要我們之間的距離小於五十英寸,這玩意兒就會通知他。」德拉科幾乎徘徊在崩潰的邊緣,「昨天一整個晚上我都待在他的魔藥教室裡,先處理了所有的草藥——大概有十箱吧——然後把所有的玻璃瓶都擦了一遍,接著又把地擦的鋥亮,他說這些都是為了要給新魔藥教授留下好印象。最後他勒令我去把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佈置成他要的樣子,我幫忙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從地下室裡搬到了樓上!——用手!半個小時前我剛剛得到赦免能回來洗個澡然後去吃早飯!你能相信嗎?」

  我:「……梅林啊。」

  德拉科跌坐在扶手椅上:「他還告訴我只要我敢違反規定,他就立刻要告訴我媽媽、讓我關禁閉和義務勞動,還說要讓你轉學去布斯巴頓。」他仰起頭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能去勸勸他嗎?」

  「不能。」我很遺憾地攤了攤手,「除非你想讓他更生氣。」

  德拉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早餐時爸爸挨個兒來給斯萊特林的六年級學生們發放課表。他首先需要確認我們的考試成績達到了進入提高班的要求。

  我早就想好了要上什麼課:魔藥、魔咒、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術還有草藥學。這些都是為了以後進聖芒戈工作而準備的。

  潘西和我選了一模一樣的課,德拉科頂著壓力向爸爸要求和我們上一樣的課,在忍受了將近一分鐘的逼視和威脅之後,他終於得償所願拿到了課表。至於佈雷斯,他不打算上變形術,而是改成了算數占卜並且額外選了天文學。

  「所以你的理想還是沒有變?」潘西問道。

  佈雷斯伸手去拿蛋捲:「是啊,實際上我準備在明年暑假試著去古靈閣找一份實習——假如時局不是很動盪的話。」

  「那樣真挺不錯的。」潘西稱讚道。

  「你想好你以後要做什麼了嗎?」我問。與之前不同,這一次潘西迅速給出了一個相當明確的答案:「進《預言家日報》工作,我對社會版比較中意,也想試著寫一些評論啊什麼的。」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麗塔·斯基特的人——」

  「閉嘴佈雷斯,斯基特根本不能算是一個記者。」潘西十分惱火地反駁道,「她寫的都是什麼東西呀?一堆沒依據的造謠。」她鄭重聲明,「我以後的理想就是頂替斯基特的位置。」

  「你什麼時候對她怨念這麼深了?」德拉科問。

  「我只是又長了點腦子而已。」潘西矜持地回應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有空我們再慢慢細說。第一堂課是什麼?」

  我低頭看了看:「黑魔法防禦術。」

  「我有點好奇波特有沒有選這門課。」德拉科不懷好意地回頭往格蘭芬多那裡看了一眼。

  「肯定有。波特不是想當傲羅嗎?而且黑魔法防禦術已經是他學得最好的一門課了。」佈雷斯給出了德拉科期待的答案,「實際上,這門課這學期可以改名叫做『重塑波特的世界觀』了——哦,我沒有在指責斯內普教授的意思,我只是懷疑波特會很快失去對這門課的興趣。」


第238章 麗塔·斯基特的秘密情人

  雖然我向來清楚波特並不喜歡我爸爸,但他們在課上的針鋒相對還是叫我大吃一驚,波特充分彰顯了「勇氣」一詞的真正含義,在我的記憶裡還沒有誰敢對我爸爸說出「用不著叫我『先生』,教授」這種話。

  所以波特理所應當地被罰了禁閉,當他下課和韋斯萊以及格蘭傑過來攔住我的時候我倒驚訝了起來。

  「最近我可沒什麼能為你們效勞的。」我警覺地聲明。

  「不,是另一件事情——」格蘭傑撥了撥亂糟糟的棕發,她的臉莫名其妙地漲紅了,「是這樣……我——呃,我有些困惑為什麼斯內普教授總是針對哈利?」

  我懷疑格蘭傑的腦子被陰屍吃了,我充滿懷疑地看著她:「這不是從一年級就開始的事情嗎?」

  「是啊,不過總得有個原因吧。」韋斯萊插嘴,「況且斯內普上學期貌似還好心搭手救了我們一把……」

  格蘭傑瞪他時已經來不及了。「救了你們?」我追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他,過了一會兒之後波特才勉勉強強回答道:「他可能幫我們叫來了援兵。」

  「雖然援兵來得晚了點。」韋斯萊補充。

  我知道爸爸是雙重間諜,所以他通知鳳凰社去拯救波特也是情理中的事。我飛快地思索著:「所以這有什麼問題嗎?」

  「誰會一邊救人一邊如此怨恨這個人啊?」韋斯萊心直口快地說道。有時候我還挺欣賞韋斯萊的說話方式的,畢竟他經常說出我想知道的東西。

  「我好像也幫過你們幾次,不過也沒看你們對我的態度有所改善啊。」我狡猾地回擊道。

  「我們後來可沒像二年級一樣攻擊過你和你的朋友們了!」韋斯萊跳著腳回嘴道。

  「——主動攻擊!」波特連忙找補道。

  「那是因為你們打不過我們。」潘西在不遠處喊我,「你還要和這幾個人談多久?下堂課快到了。」她催促道。

  「好吧,那就有話直說。到底有什麼事?」

  「我們只是好奇為什麼斯內普教授一方面敵視哈利,另一方面卻還肯伸出援手。」格蘭傑總結道。

  因為他是雙重間諜。我在心裡默默回答道,不過我給格蘭傑的答案卻是:「因為他是鳳凰社的成員。」

  「等等——你知道鳳凰社?」波特立刻抓住了我話中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我回答,「說實話,我覺得你們想太多了,我爸爸救你們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這算他的職責。」

  「那麼他為什麼敵視哈利?」格蘭傑執著地追問道,「就算是因為斯萊特林院長的身份,那也不至於吧?」

  這個問題讓我的心忽然沉了一下,我意識到格蘭傑在問我一個被我忽略了很多年的問題:「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撂下這個含混的回答後匆忙走開,唯恐格蘭傑繼續逼問。

  實際上她指出了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假設細細思索就會發現我爸爸其實沒必要對波特態度如此惡劣,他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忠心耿耿的食死徒,那麼自然也談不上因為黑魔王的倒臺而對波特恨之入骨。

  「走吧。」我上前拉過潘西。

  「他們問了你什麼?」潘西回頭望了眼格蘭芬多鐵三角。

  「他們問我為什麼我爸爸會敵視哈利。」我隱去了關於鳳凰社的部分。

  「這就是我不喜歡格蘭傑的原因,」潘西撇撇嘴,「她總是能把人搞瘋。」

  但我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波特他們一直懷疑我爸爸是食死徒,既然他們現在也知道了他是鳳凰社成員,那麼這意味著什麼?他們還會對他的身份存疑嗎?僅僅是懷疑,還是已經猜測到了他的雙重身份?

  一盆冷水傾頭澆下。我只能祈求鐵三角的腦子沒有那麼好使。

  我沒有勤勤懇懇去執行黑魔王下派的任務,雖然我已經決定用沃森家族的□□秘方作為手段,但我依然沒有決定是否要將此事告知鄧布利多。我不能確定我的反水會帶來什麼後續影響,也不知道我爸爸會不會支持我的決定。

  當你攤上一個間諜老爸時,任何事情都會變得複雜起來。

  另一方面,潘西似乎也很忙碌,她對於帕金森夫人和西裡斯·布萊克的往事異常執著,在確定無法從父母口中套出消息之後,潘西鋌而走險約見了一個人——

  「是你?」

  當我在三把掃帚酒吧裡看見麗塔·斯基特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潘西瘋了!人人都知道斯基特是個不可信的騙子,她除了編排誹謗之外什麼都不會,在我看來哪怕潘西去跟巨烏賊聊天都比和斯基特說話來的有用。

  「冷靜,維奧!」潘西十分老成地把我按到了座位上。斯基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就好像在看一盤可口的菜肴:

  「看來斯內普小姐似乎對我有點誤解,」她咯咯笑了起來,一邊吮吸著羽毛筆尖,這一系列動作讓我體會到了由衷的不適,「雖然今天是帕金森小姐約見我,不過有空我們也應該出來喝一杯咖啡,」麗塔·斯基特興奮地盯著我,「『貴族小姐的風流秘史』、『西弗勒斯·斯內普與不為人知的醜聞』——」

  「你還是閉嘴比較好,」我勉強壓著火氣,「有的□□發作太快,以至於被害人都來不及構想好自己的墓誌銘。」

  「行了,我們今天是來談正事的。」潘西岔開了話題,「那麼,你認為我在信中所提的提議怎麼樣呢?」

  我問:「什麼提議?」潘西沒有理我。

  「我當然很擅長挖掘秘密,尤其是名人的秘密。」斯基特非常做作地喝了口黃油啤酒,「不過當我不被允許把它們總結成文章的時候,我就對這項工作沒那麼感興趣了。」

  「你當然不能把它們總結成文章。」潘西強調道,「我需要秘密,你需要錢——」

  「不,帕金森小姐,有一點你顯然誤會了。」斯基特矜持地笑道,「錢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只在意轟動性的報導。當然啦,你講述的故事開端已經足夠刺激了,豪門貴婦與落魄公子的風流韻事雖然算不上新鮮但也可以佔據一個版面——」

  「我說了它不能被登上版面!」潘西總算意識到斯基特有多難纏和無恥了。

  我看見波特等人在不遠處落座,一個主意突然在我腦海裡形成:「我失陪一下。」

  「你好,斯內普。」格蘭傑有點驚訝地對我打招呼。

  「去年你設法讓斯基特給波特寫了個專題報導對嗎?」我沖斯基特的方向點了點頭,「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她不胡說八道的?」與此同時我注意到波特看上去一副氣咻咻的樣子。

  格蘭傑果然猶豫了:「啊——這個——」

  「我一直樂意向同學提供幫助。」我提醒道,「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我們可以告訴她。」韋斯萊聳了聳肩,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他繼續說道,「斯基特是一個非法的阿尼瑪格斯,她能夠變成一隻瓢蟲去竊聽秘密。」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斯基特總有路子能知道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不了的消息。

  「多謝。」我轉頭看著波特,「你這是什麼啦?」

  「蒙格頓斯偷走了他教父的一些……遺物。」格蘭傑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仔細打量著波特,顯然失去教父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我很抱歉。」最終我如此說道。

  而在那一邊,場面的主導權已經掌握在了斯基特手中,潘西根本無法阻止她去寫一篇充滿胡言亂語的長篇報導。

  「好啦,斯基特女士。」我帶著她的把柄回到座位上,「你還是按照潘西的意思去做比較好,不然我就寫信報告魔法部你是一個非法的阿尼瑪格斯。」

  潘西吃驚地看著我,斯基特的臉色頓時轉紫了:「你是怎麼——」她很快反應過來,怨恨地瞪了格蘭傑一眼。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條件:不允許洩露給第四個人;定期彙報進展;並且事成之後我們會對你施遺忘咒。」

  「這是不公平的條款!」

  「不,這很公平,我們獲得秘密,你拿走錢,這些條件只是為了確保你不會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而已。」我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你倒是繼承了你媽媽的商業頭腦。」斯基特譏諷道。

  「不敢當,現在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嗎?」我看著潘西,她的臉色放鬆了許多。潘西微微傾身靠近斯基特:「如我在信中所說,我要求你去調查有關我媽媽和布萊克的所有事情。」

  「年代久遠,恐怕資料不好收集啊——」

  「——別談條件!」我威脅的瞪了她一眼。斯基特忿然住口。

  「以及我媽媽和我爸爸的事情。」潘西沉吟片刻之後追加上了一條。

  「如果我違約的話你會對我下毒嗎,斯內普小姐?」

  「當然不,我不是那種會輕易用□□的人。」我擺出很友善的態度回應道,「我會對你用迷情劑,讓你愛上蒙格頓斯。屆時《預言家日報》的頭版就會變成『記者與竊賊:麗塔·斯基特的秘密情人』。」


第239章 黑魔王的召喚

  當寒流覆蓋霍格華茲時,斯拉格霍恩舉辦了一次聚會以慶祝所謂的「冰霜耶誕節」。當我拿著請柬回到公共休息室時,發現佈雷斯和潘西也同樣收到了請帖。

  「既然他鼓勵我們帶同伴去……那麼潘西,咱倆一起去怎麼樣?」佈雷斯一目三行看完邀請函,隨後對潘西說道。

  潘西似乎有點吃驚:「當然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不考慮其他學院的小女朋友們嗎?」

  「她們不是我的『小女朋友們』。」佈雷斯強調,「並且現在我也不想隨便和別人扯上關係,畢竟特殊時期嘛。所以不如咱倆一起去好了,省掉各種麻煩。」

  「可是維奧怎麼辦?」潘西沖我點點頭,「德拉科不能陪她去。他既沒有收到請柬,也不能繞開斯內普教授的屏障。」她低聲說道,「德拉科很不高興……他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坐下,「畢竟盧修斯叔叔的食死徒身份已經被確認了。」我想起黑魔王同樣交給德拉科一項任務,從他的言下之意來看那似乎非常艱難,我不知道有什麼會比殺死鄧布利多更難,但顯而易見的一點是,黑魔王沒有可以拿來威脅我的東西,但他卻能夠威脅德拉科。

  「問題是我們還沒法為他做點什麼。」佈雷斯合上書,「德拉科總是早出晚歸,他的情緒也不佳,我想——他遇上的事情應該很棘手。但我們無能為力,這是最讓人難受的。」

  「無論怎樣你們還是不要牽涉太多比較好,」我陰鬱地回答道,「畢竟你們都和黑魔王沒什麼關聯。」

  雖然我還沒有挑明,但潘西和佈雷斯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父親的食死徒身份。而相反的一點是,無論是潘西還是佈雷斯都能稱得上「身家清白」。

  潘西看了看我:「所以你媽媽一直不回英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差不多吧,她不能回來,我的外祖父以前拒絕過黑魔王的邀請,她回來無疑是羊入虎口。更何況還得考慮到我……」我歎了口氣,我真的很想媽媽。

  「好啦,你媽媽總比我媽媽好,」潘西安慰道,「至少你媽媽一直惦記著你,而我呢,估計就算貝拉特裡克斯拿魔杖指著我的頭,我媽媽也還能淡定地喝一杯茶。」

  「考慮到你們的情況,那麼我真該為我母親的機智而喝彩,她現在安安穩穩跟著我繼父四處旅遊,看上去她簡直是全魔法界最不用擔驚受怕的人。」佈雷斯帶著點譏誚說道,說道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惡毒,「我希望他能活過這段時期,畢竟戰亂期間找下家恐怕不太容易。」

  這話我沒法接。不過我偶然又找到了潘西和佈雷斯的一個共同點:他們都與母親不和。這可真有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潘西和佈雷斯的成長經歷頗為相似。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派對簡直可以稱為初代名利場,基本上霍格華茲所有有點背景的人都在這裡集合,我甚至遇見了《血親兄弟:我在吸血鬼中生活》的作者和他的吸血鬼朋友。

  「維奧萊特,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斯拉格霍恩一下子就逮住我了,我發現佈雷斯和潘西已經狡詐地混入了人群,斯拉格霍恩不由分說地往我手裡塞了一塊蜂蜜餡餅,「我剛才還想給你介紹一下——喲!哈利來了,我得去迎迎他——」

  謝天謝地,波特的出現及時救我於水火之中,斯拉格霍恩立刻將注意力轉到了救世之星身上。我迅速穿過喧鬧的人群找了個靠窗的安靜角落待著,打算過會兒找個時機悄悄溜走。

  「你好,格蘭傑,」我剛剛站定就驚奇地發現格蘭傑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她的樣子活像是剛剛同魔鬼網搏鬥過一樣,「你這是怎麼了?」

  「我剛剛逃離——呃,我是說離開——麥克拉根。」她驚魂未定地說,見我繼續盯著她,格蘭傑不得不補充,「從槲寄生下。」

  好吧。「你們是在約會?」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格蘭傑果斷否認了,「我只是想如果我要帶一個人來參加聚會的話——哦,好吧,我得承認他不是一個最佳人選。」

  「我以為你會首選波特或者韋斯萊,畢竟麥克拉根是出名的自大狂。」我聳聳肩,不客氣地評價道,格蘭傑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我好像看見哈利在那邊,不好意思……我得先行一步。」

  下一秒她就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我很少見格蘭傑會有遲疑不定的時候,接著我不免饒有興趣地想起這學期好像經常看見格蘭傑和波特同行,而韋斯萊則很少遇見。

  接著斯拉格霍恩不知從哪裡擠了過來,他一手高舉著酒杯,另一手拿著一塊百香果餡餅:「維奧萊特,我的孩子——我在想你跑到哪裡去了呢!」

  「你好,教授。」我趕緊跟他打招呼道,順帶溜鬚拍馬,「這個聚會可真不錯,您花了不少心思來佈置吧?瞧瞧這些天鵝絨和吊燈……」

  「啊,當然,當然,這是鼻涕蟲俱樂部存在的意義,為了給你們這些年輕人提供一個小小的社交環境。」斯拉格霍恩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慈愛地說,「說起來,我的課上能有你和哈利真是榮幸,你們就像你們的母親一樣出色……哦,顯然你還要額外加上西弗勒斯的天賦,對不對?」

  說起來這也是一個讓我深感困惑的問題,不知為何這學期波特突然如開竅一般在魔藥課上表現卓越,我至今都搞不明白他是怎樣弄出那些奇妙的配方的。恕我直言,甚至於有的配方讓我覺得和我的十分神似。

  「從前波特向來表現平平,大概是您教得好吧。」我恭維道。

  「表現平平?哈利真是太內斂了,他簡直是一個魔藥天才!當然你更是如此,維奧萊特。只不過……唉,你們實在是平分秋色,對不對?」斯拉格霍恩熱情洋溢地拍了拍我的肩,「你的父親應該也察覺到了波特的魔藥天賦——西弗勒斯?」他遲鈍地對我爸爸眨了眨眼睛,後者突兀地出現並且抓住我的肩膀,臉色異常陰沉:

  「很抱歉我必須得帶我的女兒離開片刻,斯拉格霍恩。」

  「呃——可別對孩子那麼凶,西弗勒斯——」

  但我爸爸已經拽著我離開了聚會地點。

  「怎麼了爸爸?」我問道,就他的臉色而言我簡直懷疑是不是德拉科又惹怒他了。

  「黑魔王要見你——」爸爸第二次說出了那句足夠讓我腿軟的話,這一次更加嚴重,「立刻、馬上,維奧,這次和上次不同,我能夠察覺到黑魔王情緒的變化,他很憤怒、也對我們產生了懷疑。所以你必須……答應我,無論見到什麼你都要保持鎮定,好嗎?」他突然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發生了什麼,爸爸?」我警惕地問道。

  爸爸的臉扭曲著,看上去他正在承受著極端的痛苦:「他——」話還沒說完,他的左臂抽搐了一下,爸爸猛地抬手按住那裡,我知道那是黑魔標記所處的位置,「他要失去耐心了……跟我走!」

  在短短幾十秒內我們從他的辦公室通過飛路網到達了蜘蛛尾巷,接著又幻影移形到了瑪律福莊園。

  「我會陪在你身邊,」爸爸承諾道,「如果他一定要傷害你的話,那麼前提就是先踏過我的屍體。」


第240章 脅迫和必要的反抗

  「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的怎樣了?」黑魔王端坐在「王座」上,問道。

  「正在進行中,大人。」我回答道。

  黑魔王細長的手指慢慢撫摸著巨蛇的腦袋,我的膝蓋隱隱作痛:「你沒有在刻意拖延吧……親愛的維奧萊特?」

  我的心臟緊縮了起來:「沒有,大人。我可以向梅林發誓——」

  「——梅林?哦,梅林可沒那麼大的能耐顧及到每個人。」黑魔王陰森地說,「既然你聲稱在全心全意完成你的任務,那麼為何久久沒有進展?」巨蛇發出嘶嘶的聲音,它滑了下來,一路遊到我面前,伸出危險的蛇信。

  「我……」我顫抖了起來,眼淚開始蓄積,「鄧布利多非常狡猾……我……我沒有辦法能夠接近他。」

  「你會有辦法接近他的,是不是。」黑魔王冷酷地拒絕接受我的藉口,「霍格華茲裡有兩個我想要殺死的人——最偉大的白巫師和救世之星……」黑魔王高昂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哈利·波特是我的,我必須親手終結他。但是鄧布利多就沒必要由我來解決了……可是我等了幾個月,霍格華茲裡沒有一絲風吹草動……我不想那麼做……但我不得不懷疑我是否選擇了錯的人選來執行這項任務——」黑魔王揮了揮手,蛇纏上我的手臂,我僵住了,我能感受到危險的蛇頭離我的喉嚨只有毫釐之差,黑魔王只要稍加示意就可以在瞬間奪去我的性命。

  「不,大人,你沒有選錯人。」我慌忙請求黑魔王的饒恕,「我正在構想一個或幾個計畫,總有一個能夠成功——」

  「是的,假設鄧布利多會愚蠢到允許你一一去實行那些計畫!」黑魔王高聲打斷我的話,他殘忍地呵呵笑了起來,「讓我來給你看一樣東西吧,年輕人——」他輕輕揚起手,叮鈴一聲,一串東西落到了地上。

  我抬頭看去,在那一刹那我的血液凝固了——我不會認錯,那是我媽媽最鍾愛的一條項鍊,她幾乎從不讓它離身,但現在它被黑魔王任意拋擲在地上,那麼,那麼它的主人呢?我猛地抬頭,黑魔王細長的紅眼裡充斥著快意和暴戾:

  「十七年前,老沃森迫於壓力而對我做出了一些妥協,為了讓他的愛女不受傷害;十七年後,她的女兒也會同樣向我妥協吧……維奧萊特?」他盯著我的眼睛,帶著惡意的笑容繼續說了下去,「別擔心,你媽媽不在我手上。不得不說她真是一個厲害的女巫,她從我的手下手中成功逃脫了——」他冷峻地拖長了聲音,「但是,我們遲早會抓住她。這次你只看見一根項鍊,你應該不希望下次看見更惡劣的東西吧?」笑容從黑魔王臉上褪去,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很清楚你在玩什麼花樣,這是黑魔王給你的最後一次警告!」

  爸爸給我倒了杯熱茶,我癱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半小時前我還在斯拉格霍恩的派對上,半小時後我卻已得知一個糟透了的消息。

  「他是怎麼想起來去找她的?」我吸了吸鼻子,控制住眼淚不讓它流出來,「又是誰告訴了他我在霍格華茲裡什麼也沒做?」

  「黑魔王對霍格華茲投以很大的關注,他當然會知道霍格華茲近期一直風平浪靜。」爸爸在我對面坐下,氣氛異常沉重,「他秘密派去了萊斯特蘭奇兄弟,我收到消息時太晚了,但好在我與你媽媽聯繫上時她已經逃離了法國。」

  「她要去哪兒?」我追問。

  「她沒有告訴我,只答應會保持聯繫。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讓你知道的。」爸爸搖了搖頭,「我認為瑪格麗特應該會往北部走。黑魔王不可能真的長期耗費人力去追捕她,畢竟他更需要集中精力拿下英國,更何況你媽媽是個很厲害的女巫,即便黑魔王親自出馬也未必能讓她束手就擒。」爸爸安慰道,我徹底憋不住淚水了:

  「是我害了她嗎?」

  「這不是你的錯——」爸爸沉重地歎了口氣,「維奧,你對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過要把黑魔王佈置給你的任務告訴鄧布利多?」

  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對。我還在猶豫……如果我告訴他,或許鄧布利多會願意保護我們……」

  「鄧布利多的保護……是啊,這是一個有意思的想法。所以你決定選擇波特的陣營,對嗎?」

  「一個暴君是不可能取勝的。」我回答,「食死徒裡有多少人是被他威逼利誘的?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忠於他的?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我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爸爸,德拉科是食死徒嗎?」

  他愣了一下,沒有否認。

  原來我的假設是真的。黑魔王用瑪律福一家來威脅德拉科為他效力,再加上他那個瘋狂的姨媽貝拉特裡克斯——「但是,」我猶豫了一下,「為什麼黑魔王沒有給我烙印?貝拉說你和他交換了一些東西?」

  「對,這是一筆交易,」爸爸直截了當承認道,「你或許不能理解我的選擇。不過如果沒有標記,你就是自由的。反之,黑魔王將有機會徹底操控你。」

  「你作出了怎樣的犧牲?」

  「你不用知道。」爸爸停頓了一下,岔開話題,「你可以選擇是否去告訴鄧布利多你的任務,但我能夠回答你:他保護不了你。」

  「為什麼?」

  「你會知道的。」

  我一時沒有接話。「還有另外一件事。」我攥緊了手,「你認為,我身邊有人會出賣我嗎?我是指向黑魔王彙報我的一舉一動。」

  爸爸抬起頭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你應該不是在說帕金森小姐和紮比尼先生。我知道你和格林格拉斯姐妹不和,難道你在懷疑她們?」

  「至少阿斯托利亞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如果她向黑魔王效力的話我可不會感到驚訝。」我冷冷地回答,「斯萊特林裡有不少忠於黑魔王的人,但更多人是中立派,我必須遠離前者,譬如希歐多爾·諾特;親近後者,例如米里森·伯斯德,畢竟她有可能是個混血。」

  「米里森是純血統,而希歐多爾對黑魔王也沒有那麼深的執念,老諾特就不是一個特別狂熱的信徒。」爸爸帶著點複雜的目光看著我,「你的計畫聽上去很美妙,維奧,我也很高興你已經開始有如此具體的籌畫。不過我得提醒你,在挑選同謀的時候要更謹慎、在組織活動時要更周全,畢竟有蒙太在前——」

  「你知道蒙太的事?」我叫道,我一度以為這會是埋藏在我們四個人之間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但我瞞了下來,理由是蒙太已在好轉。可是你們應當感到抱歉和內疚,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你們的責任。」

  我無言以對。我來霍格華茲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蒙太的事故。

  「有領導力是件好事,只是不要過於魯莽了。」爸爸看了看時間,「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就去實踐,但在做重大決策前最好還是先告知我。」

  「我有一個請求,爸爸,」我下定決心,「你能教我不可饒恕咒嗎?」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如果某天有人來要我的命,我不想只用昏迷咒和繳械咒去自衛,我要的是真正的反擊。」我堅持道,「你說過戰爭已經不遠了,那麼現在就是時候教我如何使用武器了。」

  爸爸只花了片刻時間思考:「可以。」他答應了。


第241章 迷情劑作祟

  當二月來臨時,□□終於熬好了。

  霍格華茲裡幾乎沒有可以讓我偷偷熬藥的地方,除了一個常年被各種奇奇怪怪的傳說困擾的盥洗室,因為根本沒有學生願意靠近它。不幸的是據我所知通往密室的入口就在這裡,二年級時我曾被連累進過密室,雖然我一點都不想第二次和密室扯上關係,然而除這裡以外沒有那個地方可以讓我偷偷熬魔藥。。

  無色無味的魔藥被一點點裝進玻璃瓶中,這種像水一樣無害的液體可以輕易奪去性命。我看了看它,從口袋裡摸出另一瓶幾乎一模一樣的藥水。

  下一步就是實施了。我把兩個玻璃瓶塞進口袋,推開門準備出去,一抬頭卻發現外面直愣愣站著一個幽靈,我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你是誰?」我警覺地問,回想起了那些古怪的傳聞。

  「這是我的盥洗室。你又是誰?」幽靈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我看著幽靈厚厚的鏡片,這是個很明顯的特徵:「你就是哭泣的桃金娘?」

  「哦——是啊,哭泣的桃金娘——」幽靈瞪著我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抽抽噎噎地尖叫了起來,「人人都這麼喊我,哭泣的桃金娘——」她毫無章法地大聲嚎啕起來,一頭紮進了馬桶裡,我趕緊避開水花。之前沒人告訴我桃金娘原來是個瘋子!

  「不過你為什麼要來打擾我?」我一轉頭的功夫她又從水龍頭裡鑽了出來,桃金娘飄飄蕩蕩坐在盥洗臺上盯著我,「我注意到你很久了,過去的幾個月你經常偷偷摸摸躲進小隔間裡去……只有違反校令的學生才會像你一樣行蹤詭異。」她摸著下巴總結道,她還是挺聰明的。

  「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我?」

  「暗中觀察!你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你悄悄溜進我的盥洗室!」桃金娘猛然又提高了聲音,她義憤填膺地譴責道,「你不過是認定了我沒法攔住你——」她的嘴角下撇。

  「不不,你別哭,我可沒那個意思。」我連忙道歉,「你一直待在這裡嗎?」

  我再一次說錯話了,因為她接著又哭哭啼啼起來,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兒?人人都不歡迎桃金娘……奧利夫·洪貝進來看見我的幽靈時可嚇壞了……」她摸出一塊手帕擤鼻涕。

  「……奧利夫·洪貝是誰?我只認識奧利弗·伍德。」我看了看情緒反復無常的桃金娘,打定主意要趕緊離開,「很高興認識你,我——」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桃金娘瞬間變臉,她躥到我面前,「哦,你是斯萊特林的?」她打量著院徽,表情有點微妙。

  「對啊,難道這間盥洗室不對斯萊特林的學生開放?」真是莫名其妙。

  「哼,上一個來這裡的斯萊特林學生可不是什麼好人。」桃金娘冷言冷語地說,「不過,你為什麼要來男盥洗室?」

  「除我之外還有人來過嗎?」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桃金娘傲慢地提出要求。

  「說真的,我只是無意間闖入了你的盥洗室,對此我道歉——」

  「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可多了。」桃金娘堅決攔在我面前,「每個來這裡的人都懷揣一個不可告人的大計畫。你看上去和他們也沒什麼兩樣。」她十分警覺地盯著我,「你想幹什麼?像他們還是像他?」

  「他們?他?」我已經糊塗了。

  「是啊,他們!他!不過我可不告訴你是誰,除非你——」

  「我叫費爾奇!」我忍無可忍地大步走出了盥洗室:「再見!」

  一個聰明人永遠知道如何把力氣用在刀刃上。我把迷情劑混入蜂蜜桃子酒時這樣想道。粉色的迷情劑和淡粉色的酒融合良好,堪稱天衣無縫。不久之後它將被混入斯拉格霍恩的酒櫃中,隨後會出現在今晚的鼻涕蟲俱樂部裡進而引起一場小小的騷亂。

  在執行下一步計畫前,我必須得先揪住潛藏在身邊的叛徒。

  很抱歉我不得不利用斯拉格霍恩和他的俱樂部。不過迷情劑畢竟不是□□,它最多只會讓今天的聚會以不太好看的方式收場而不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當天稍晚時候,聚會上有騷亂的消息傳入我耳中。傳消息的人只看見一大群人被帶到醫務室,幾乎所有的教授都到場了,情況看上去似乎十分嚴重。就連剩下來的人也不能走,而要接受一番盤問。

  當然嚴重了。畢竟那麼多人都同時被愛情衝昏頭腦。我冷眼打量著休息室裡剩餘的人,阿斯托利亞也是其中一位受害者,不過達芙妮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她正幸災樂禍地和米里森討論著這件事,儘管後者沒給多少回應。希歐多爾·諾特沉著臉待在一旁,畢竟他曾與阿斯托利亞有過那麼一段,估計現在聽到她是受害者的消息也頗為不好受。

  「你認為潘西和佈雷斯現在會在醫務室嗎?」德拉科非常擔心。

  我有些心虛:「大概不會吧……」我沒有特別阻止佈雷斯和潘西去參加聚會,只能指望佈雷斯討厭桃子的這一特徵能説明他們免於災難。

  這時,佈雷斯和潘西吵吵鬧鬧著從外面回來了。

  「我跟你說過——」

  「別說我,潘西,要不是我剛好打岔——」

  「你們沒事吧?」我問。

  「當然沒事!」潘西沒好氣地在我旁邊坐下來,我發現一旁的斯萊特林學生都豎起耳朵在聽我們說話,「我早就覺得我們不該去這種無聊的聚會。」

  「我倒覺得你挺樂在其中的。」佈雷斯立即反唇相譏,「別忘了你差點就喝了一杯桃子酒!」

  「所以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德拉科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一件尷尬的事情。」

  潘西補充:「特別尷尬。」

  「你能夠想像那麼多人痛哭流涕地訴說著他們對斯拉格霍恩的一往情深嗎?」佈雷斯帶著又想笑又很嫌棄的表情,「斯拉格霍恩嚎啕大哭著抱住鏡子大嚷『梅林為什麼會造出這樣完美的人』,我幾乎以為洛哈特附身到了他身上!」

  「這麼說——」希歐多爾突然插言,他面色古怪,「他們中了迷情劑?」

  「沒錯。」潘西聳聳肩,瞥了他一眼,故意說道,「達芙妮,你妹妹今晚可真是……與平時判若兩人。」

  達芙妮響亮地發出一聲嗤笑,希歐多爾的臉微微發青。坦率地說,即便是我也無法想像阿斯托利亞滿面愛意凝望斯拉格霍恩的場景。我開始懷疑這個計畫是不是過分了點,不過和達芙妮的春光滿面相比,我認為她才是更沒良心的那一個。

  「達芙妮,利亞無論怎樣都是你妹妹!」希歐多爾忍不住指責道。

  達芙妮沖他翻了個白眼:「我妹妹把你玩弄於股掌那麼久,你居然還對她這麼有好感?」她嘖嘖感歎道,「你最好現在就去醫務室和她上演一齣苦命鴛鴦的好戲。」

  「你怎麼說話呢?」希歐多爾當即怒了。達芙妮厭煩地瞥了他一眼:「什麼怎麼樣?你倆都不是什麼好人,別在我面前裝蒜好不好!」她側頭看了看阿斯托利亞的那群朋友,提高聲音,「全霍格華茲誰不知道她就想釣個金龜婿?她踩著你就是為了去夠下一個,沒想到你居然蠢成這樣,還幫她說話?希歐多爾,你是不是把腦子忘在家裡了?」達芙妮接連冷笑兩聲,全然不顧希歐多爾的面色有多麼難看。

  我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對姐妹的關係已經如此緊張。阿斯托利亞的那群朋友顯然也不敢反駁達芙妮的話,只偷偷嘀咕著什麼。我不免有些質疑我之前對這對姐妹的懷疑。

  阿斯托利亞與達芙妮肯定不會聯手。在我看來達芙妮沒有那個腦子和膽量去跟黑魔王告密,阿斯托利亞雖有前科,不過聽達芙妮的言下之意她似乎只是想攀龍附鳳一把。

  「所以說……」米里森輕聲開口了,「迷情劑是怎麼混進去的?」

  「不知道。」佈雷斯和潘西齊刷刷搖頭,「教授們還在查。」

  「說不定是那瓶粉紅色的酒。」佈雷斯說。

  潘西立刻反駁:「桃子酒本來就是粉紅色的!你能不能稍微動動腦筋?」

  「我從來不碰和桃子有關的東西!」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色盲?」

  「潘西——」

  「你倆別吵了。」德拉科忍無可忍地摸出魔杖指著佈雷斯,「鎖舌封喉!」

  休息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

  佈雷斯難以置信地瞪著德拉科,他問潘西:「你倆這是怎麼了?」

  「吃錯藥了。」我飛快地回答。潘西對我怒目而視。

  德拉科掃了眼休息室裡的人:「我去找找克拉布和高爾那兩個蠢貨在哪。」他拿著魔杖快步出去了,佈雷斯趕忙跳起來追上去。

  「我說,你倆怎麼了?」

  「吃錯藥的只有佈雷斯。」潘西東張西望片刻之後靠近我小聲說道,「你說,他會不會被人下了奪魂咒?」

  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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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昨日重現

  鼻涕蟲俱樂部上的意外連續幾天成為霍格華茲學生津津樂道的逸聞。學校當然對此進行了追查,但線索很快就斷了:斯拉格霍恩的酒櫃裡藏品豐富,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這瓶蜂蜜酒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給他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看起來斯拉格霍恩貌似是最有可能加迷情劑的那個人;匪夷所思的則是假設是他人所為,為什麼一定要放迷情劑?

  雖然斯拉格霍恩這個人有些勢利眼,但迷情劑肯定不是他放的。線索到這裡就戛然而止,誰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在那些被送進校醫院的人在短短幾小時之後就恢復了正常,漸漸地大家也心有靈犀地假裝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只有少數人會在私底下偶爾當笑料談起。

  對我來說,唯一困惑的事情就是到底誰是藏在我身邊的臥底。儘管不情願,但我還是要承認格林格拉斯姐妹不太可能。我考慮過用吐真劑去進一步試探她們的底細,可是各種資訊都表明我沒必要非要鑽牛角尖。

  那麼,也許我該執行下一步計畫了?

  我把無色無味的魔藥混進水裡,看著米里森·伯斯德陷入沉睡。我替米里森整理好被子,沒有人會知道她服用了安眠魔藥,就算是達芙妮看到也只會以為她早早就睡了。我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很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但我必須確保我不會暴露——接著我拿走了她的魔杖、合上床帳。

  級長身份讓我能夠在宵禁後仍在走廊上活動,我來到那間盥洗室附近。這裡並不是我的巡視區域,因此我的動作必須要快。

  洛麗絲夫人無聲無息地從走廊另一端踱過來,一道紅光之後貓一動不動僵硬在原地。我從長袍口袋裡掏出預先準備好的血液,用魔杖在牆上寫下一行字:「繼承人歸來」。接著變出一灘水。

  接下去我要做的就是離開,然後等待巡查這裡的級長發現這幅慘狀——如三年前蛇怪作祟時的情景一模一樣,洛麗絲夫人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水跡、血字、盥洗室。

  可是我忽略了一個意外:

  「我看見你做了什麼!」桃金娘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回頭,她正從盥洗室門縫裡窺探我,「你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我當然不是。」我皺起眉頭,這可真不巧,我不能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不要發出聲音——」

  「——你想做什麼?」桃金娘罔顧我的要求,她透過厚厚的鏡片盯著我,我感到極度不適: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哦,好吧,好吧,與我無關,」桃金娘興味索然地說道,「那麼待會兒如果有人來問我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告訴他們你來過?」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斯萊特林的女級長!我不知道,教授和學生們都知道!」桃金娘洋洋得意地宣佈道,局面頓時反轉,我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請求:

  「可別……你要替我保密,行嗎?」

  桃金娘慢悠悠地漂浮在空中,一副仔細思考的樣子。走廊上一片寂靜,但我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好吧,算我求你了。你要怎樣才能不告訴別人?」

  「嗯……我很好說話的,只要你保證會來跟我聊天就行?」桃金娘摸著下巴說。

  「聊天?」

  「一個人待在盥洗室裡很寂寞的。」她理所應當地講道,「還有,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不行!」我斷然拒絕。

  「那我就要——」

  「我可以讓步,我保證每星期至少會來跟你聊天四次。」我不得不退讓,「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桃金娘看上去很生氣:「你的心太黑了!我要告訴他們——」

  「那你告訴好了,反正這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沒有人受到傷害。」我決定以毒攻毒。果不其然,她頓時萎靡了下去:「讓我考慮考慮……」

  「就這麼說定了,你保密,我陪你聊天。這樣我們誰都能得到好處。」我緊盯著她,「怎麼樣?」

  桃金娘很不甘心,然而我擺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她瞪了我半天:「好吧。」

  「你得言而有信!」

  「是的是的,言而有信。」桃金娘說道。

  我非常懷疑她是否真的會保密,但時間不允許我進一步確認。我咬咬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上樓回到我巡查的地方。

  五分鐘後,漢娜·艾博的尖叫聲響徹雲霄:「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密室!」

  我趕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迅速沖下去,恰好遇上了其他幾個級長。「這是怎麼了?」「不知道!」「聲音好像是從盥洗室那邊傳來的。」

  我們到的時候,弗立維教授已經先一步趕到了,他正面色凝重地看著牆上的血字,漢娜·艾博站在一邊,眼淚搖搖欲墜。

  一切都像是歷史重現:教授們無一例外被眼前的一幕鎮住了,他們當即決定通知鄧布利多。管理員費爾奇慢吞吞趕來時恰好看見了噩夢般的場景,這簡直是「昨日重現」,可憐的費爾奇嚎啕大哭、大喊大叫說又有蛇怪殺了他的貓。

  我一度感到一絲愧疚,不過當我回憶起烏姆裡奇時期他是怎樣助紂為虐的時候,我頓時就釋然了。

  鄧布利多趕到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個計畫的成敗就在此一搏。我假定鄧布利多會檢測血液究竟來源哪兒(這次可沒有死去的公雞),因此我將鼠血和毒-藥混合在一起,只要鄧布利多嘗嘗血液,毒-藥就會立刻發作——

  鄧布利多目光威嚴地掃視所有人,率先安慰費爾奇:「別擔心,這或許只是一個惡作劇。」他冷靜地提醒,「上一次洛麗絲夫人是被掛在牆上的。」

  緊接著他詢問是誰先發現現場的,漢娜·艾博戰戰兢兢地舉起手。鄧布利多略點了點頭,隨後彎腰檢查地上的洛麗絲夫人。

  「不是蛇怪。」他稍稍一看後就確認道,「這只是一個石化咒。」他揮了揮魔杖,輕而易舉破解了石化咒,洛麗絲夫人安然無恙。費爾奇的抽泣聲戛然而止,他發出一聲欣喜若狂的尖叫。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麥格教授插言:

  「鄧布利多,但是這血液——」

  我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蛇怪是假的,這當然也是假的。」鄧布利多判定道。

  「這看上去的確是真血……」斯拉格霍恩突然興致勃勃地湊上前來,「讓我看一看。」沒等任何人阻止,他就徑直伸出手沾取了一些血,觀察片刻之後放入口中,「沒錯,鄧布利多,是——」他的臉色倏然轉紫,接著倒在了地上,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滾圓、喉嚨裡發出咯痰一樣的聲音。

  「斯拉格霍恩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失聲喊道。

  鄧布利多已經蹲下用魔杖指著斯拉格霍恩的胸口,口中喃喃念著無人能懂的咒語。

  「我去通知聖芒戈。」麥格教授臉色煞白,她急匆匆走開了。我爸爸臉色極差,他仔細端詳著斯拉格霍恩的面孔,在鄧布利多的搶救下魔藥發作的速度似乎被減緩了:「這是一種高級魔藥,鄧布利多,你只能控制住而不能治癒。」

  「他不會有事吧,鄧布利多教授?」厄尼·麥克米蘭看上去被嚇壞了。

  這時,鄧布利多抬起頭來,斯拉格霍恩似乎陷入了昏迷,鄧布利多神情嚴肅:「去將所有學生喊起床,查清楚今晚誰來過這層樓。」他的目光在我爸爸和弗立維教授間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弗立維身上,「勞駕去問一下哭泣的桃金娘,看看她有沒有看見這個『惡作劇』的始作俑者。」

  「梅林保佑。」我低聲說道。

  爸爸突然看了我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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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另一個臥底

  「他懷疑我了,他知道是我做的……」

  桃金娘飄飄悠悠懸在我背後:「他不知道,鄧布利多不是無所不知的。」她柔聲細語地安慰道,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來鎮定頭腦:

  「我真是太蠢了,我應該想到的——」我抽噎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選擇,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會派人去找我媽媽。」我撩起袖子擦了擦臉,「我應該早早離開英國轉學去布斯巴頓的——」

  「你說的『他』是誰?」桃金娘糊塗了,「這不是鄧布利多的風格。」

  「黑魔王……黑魔王威脅我,」我從口袋裡拿出媽媽的項鍊,「用子女脅迫父母,反之亦然,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我以為我能騙過他……但是沒有人能騙過黑魔王,也沒人能蒙蔽鄧布利多——他一定知道是我做的了。從派對上的桃子酒一直到牆上有毒的血……我應該更仔細一點都……」我握緊項鍊,冷硬的藍寶石嵌入手心,「我沒有別的辦法了,這都是他逼的——可是我還能怎麼樣呢?事不過三,鄧布利多一定察覺到了他本人才是真正的目標……我不可能再往水裡下毒……我不可能打得過鄧布利多……黑魔王會要了我媽媽的命……」我突然意識到橫在我面前的是怎樣的兩難局面,這種超出預期的壓力讓我情不自禁哭了出來。

  「你和他聊過嗎?」桃金娘問。

  「誰?」我抬頭從鏡子裡看著她,「如果你是說德拉科的話……他不比我好到哪裡去……」我抹了抹眼淚。

  「黑魔王讓他去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不願意說……有什麼任務能比我的更難?」我反問,「我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管是黑魔王還是鄧布利多都不會讓我有機會繼續作妖,也許我會死在這裡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殺了我媽媽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等一等,你之前說過你覺得你身邊有一個人在向黑魔王告密?」桃金娘忽然很感興趣地問道。

  這恰好是另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方:「是,但證據已經讓我排除掉了我最懷疑的兩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別人呢——這個人不一定和你有矛盾,但或許和你的父母有所牽扯……」

  這次我直接回頭看著她,桃金娘的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興奮神色。「你知道些什麼嗎,桃金娘?」我懷疑地問道。

  我原本並不指望一個每天躲在盥洗室裡的女鬼能說出什麼東西來,但桃金娘居然點了點頭:「哦……我不想這麼說,但我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她津津樂道,「有時候我會沿著水管活動,去聽那些學生的秘密。」

  這讓我不寒而慄地想起了蛇怪:「你聽到過什麼嗎,桃金娘?」我追問,「我知道我爸爸以前得罪過不少人——」

  「斯內普得罪過的人不會向黑魔王告密,」桃金娘不以為然,「不過……你知道西格納斯·伯斯德嗎?」

  我不認識什麼西格納斯,但我知道伯斯德。「我只認識米里森·伯斯德。」某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緊緊盯著桃金娘的眼睛。

  「你看我的眼神讓我想起來我是怎麼死的了!」她抗議。

  「抱歉,」我移開目光,「這和米里森有什麼關係?」

  桃金娘咯咯地笑了起來:「西格納斯是米里森的父親。」

  「我聽說過關於她血統的傳聞——」

  「好啦,我要告訴你的是西格納斯以前和你的媽媽結過婚。」桃金娘幸災樂禍地說,「大概只有很短的幾個月時間吧,他們分開了……接著伯斯德全家都遭到了詛咒:死的死、瘋的瘋、入獄的入獄……反正,當年盛行的傳言是:詛咒是你媽媽帶去的。」

  有很短的幾秒鐘時間,我什麼也沒說。這一長段話我頗費了點心思去反復忖度。桃金娘仔仔細細打量著我的表情,似乎對這種平淡的反應很不滿意。

  「不,這不可能。」我慢慢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哦,你當然沒聽說過,你們這一輩的人估計都對此一無所知。不過米里森·伯斯德恐怕就不是這樣啦!我想她一定也認為她家的不幸是由於你媽媽造成的——」

  我感到難以置信:「你還知道更多的東西嗎?更多的細節?」

  桃金娘仿佛很沮喪:「你要知道,只靠偷聽是湊不齊什麼大新聞的。你還不如去問問別人,比如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我覺得、我覺得我需要一個人待會兒……」

  這真是太可怕了……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休息室裡重新想起桃金娘說的話。十幾年來我對此一無所知,我對父母那一輩的事情知之甚少,我一直以為我媽媽是在年少衝動的情況下用迷情劑去迷倒了我爸爸。但是,從來沒有人、也從來沒有端倪透露出她曾經有過一段婚姻。

  我無聲無息地走回宿舍,其餘三個人已經陷入沉睡,我忍不住徑直掀開米里森的床帳盯著她看:這個壯實、相貌平庸、沉默寡言的人居然與我有著這樣的間接聯繫,她會是那個告密者嗎?因為仇恨而默默無聞地蟄伏在我身邊……我打了一個寒顫,幾天前我用米里森的魔杖複製了蛇怪殺人的場景,據我所知她還沒有被找去談話,那麼,如果他們發現魔咒是米里森施的,那會有怎樣的後果呢?

  曾經我對此感到深深的抱歉,甚至一度認為我的計畫害了不少人……但現在看來她並不一定無辜,假設米里森真的是那個告密人,那麼她就一下子躍居到了一個危險的位置。我之前的貿然行動或許會間接地拯救我自己……然而,我卻不能確定她在暗中竊得了多少消息——我從黑魔王那裡學來的一個道理就是:永遠不要將弱點暴露給別人,因為那會成為把柄。如果米里森知道了太多東西,我該除之而後快嗎?

  但是,我煩躁不安地在寢室裡踱步,我需要去詢問我爸爸嗎?他會知道更多東西嗎?桃金娘告訴我的消息讓我心煩意亂,對家事的困惑幾乎不亞於對下毒後續的恐慌。如果這是真的話,我必須重新審視斯萊特林的格局……米里森倏然成為了一枚重要棋子。

  我在自己的床邊坐下,要有多麼大的仇恨才能讓一個人忍耐整整六年而不露馬腳?若不是桃金娘告訴我,恐怕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段往事。

  「維奧,你怎麼還不睡啊?」潘西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別走來走去啦!」

  「馬上。」

  我突然覺得連這間房間也變得充滿危險。


第244章 好戲無法收場

  「爸爸,告訴我西格納斯·伯斯德和我媽媽之間的事情!」我要求道。

  ——如果說原本我還有一絲懷疑,但在查閱了圖書館的報紙之後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桃金娘所言非虛:1978年6月某一天的報紙全部被銷毀了,除了有人刻意為之之外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所以,當我在爸爸臉上看到轉瞬即逝的緊張時,我愈發確定了。

  「誰告訴你的?」

  「我有權知道真相。」我重申,「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伯斯德的詛咒又是怎麼一回事?」我一連串拋出所有疑問,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壓制:

  「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維奧萊特!」爸爸厲聲打斷了我的話,「這些事情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提起——」

  他的話激起了我的逆反之心:「好吧,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自己去尋找答案。總有人能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至少我輕而易舉就能用奪魂咒去從米里森那裡知道些東西。」這是我第一次膽敢威脅爸爸,然而他的臉上除了慍怒之外還有一絲不合時宜的欣喜:

  「知道真相不會給你帶來任何益處。」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們一定要看見父輩的悲劇在子輩上得到延續。」

  爸爸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我以為我戳中了他的軟肋,可他接著還是斷然拒絕:「不。」

  我靜了靜:「那我就自己去找。」

  「有時候知道太多隻會傷害你自己。」

  「我寧願親自拿起匕首也不願意讓別人把劍架到我的脖子上。」

  「魂魄出竅!」

  我看見米里森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昏暗的老宅、枯萎的薔薇花、夜深人靜時閣樓上傳來的詭異哭泣聲、祖母的冷漠和斥責。

  「為什麼我沒有爸爸媽媽?」年幼的米里森斗膽問道。

  年老的伯斯德夫人勃然大怒:「她是一個□□——□□——她把黴運帶到了我們家!是的,她走了,死了,她走之前還不忘記偷走一盒珠寶!」祖母的高聲詛咒著那個被拋屍荒野的女人,「你的父親被這個□□騙慘了!她害死了他!」

  她的咆哮讓米里森心驚膽戰,然而伯斯德夫人見不得眼淚,她不允許米里森表現出軟弱,淚水只會帶來毆打和責駡而非安慰。

  伯斯德夫人的憤懣和怨恨隨著時間增長愈發深刻,在她無邊無際的詛咒和辱駡裡偶爾也會提起另一個人:「啊,梅林總會把厄運降到她頭上的!這下流而無恥的賤人!記住她,米里森,記住她,她的詛咒就像粘液一樣揮之不去!她把你父親送進了監獄、害死了你祖父、讓奧麗維婭變得糊裡糊塗,這都是她的詭計!哦,不錯,這兩個女人蠶食了伯斯德的光輝與榮耀!」祖母丟下拐杖瘋瘋癲癲地大聲重複著那些無趣的咒駡,她哭泣著埋怨自己沒有捍衛好純血家族的尊嚴,她怒火中燒地羞辱那兩個根本不在場的女人,她獰笑著說總有一天她會讓她們都嘗到報應……

  場景突然淡去,我看見無數片段在飛速旋轉,緊接著,米里森面色蒼白地站在一道柵欄門口。

  「去和他告別,去!」伯斯德夫人命令道,她使勁把她推進了牢房裡。米里森驚恐不安地打量著地上那個不成人形的軀體,攝魂怪飄飄忽忽停在一段距離之外,它們似乎對米里森毫無興趣,因為她身上完全沒有快樂的氣息。

  「你是誰……哦……凱薩琳,現在幾點了?」形容骷髏一般的男人目光混沌地越過米里森看著另一個人,緊接著他突然伸出那雙如鷹爪一般的手狠狠扣住米里森,「是你!你是來報復我嗎?他們給了你怎樣的條件?我再怎麼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你也該滿意了吧!你已經毀了我的一切——」瀕死的人斷斷續續發出譴責或哀求,米里森倉皇地退後一步,伯斯德夫人高聲嚎哭:

  「她害死了你呀,西格納斯!她害死了你!」

  阿茲卡班的牢房快速抹去,年長些的米里森站在一扇半合著的門前。

  「媽媽,我的婚紗什麼時候才能到呀?」

  「就快了。」

  「今天有我的信嗎?」

  「沒有。」

  「他怎麼這麼久都不給我回信呀?」

  「他很忙……他很倚重他……」

  少女般清脆的笑聲傳來。但房間裡那個無憂無慮微笑的女人早已並非是當年的她。須臾之後,伯斯德夫人沉著臉走出來:「你都看到了吧?」

  「奧麗維婭姑姑——」

  「她毀了我們全家。」伯斯德夫人陰鬱地說,「可她還住在奢華的城堡裡享受生活,當我們在這裡承受苦痛時,她卻依然過的瀟灑自在……梅林啊,你若有眼就讓她受到懲罰,災難由她引來,最後也該回到她身上……」

  如果沒有她,米里森應該會有爸爸媽媽,或許還會有姑姑姑父,她會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也會有更多的表兄弟姐妹。祖母給予的會是親吻而不是斥責、閣樓上會放滿玩具而不會有哭泣、薔薇花不會枯萎、老宅會燈火通明。

  嫉妒、羡慕。

  米里森像彷徨無助的菟絲花,她寄希望于依附達芙妮來換得安穩的生活,但後者只享受帶個跟班的感覺而並不真正在意她的想法。青春期的發胖徹底折損了米里森的自信,她變得暴躁和敏感,她需要尋求認同。

  但誰會在意不起眼的米里森?

  可是進入六年級後,米里森卻偶然擁有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像火焰一樣溫暖了她的內心,她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上帝視角真好,他們的一舉一動在她看來都變得愚蠢至極。

  她無意間發現一個人在向黑魔王彙報另一個人的行蹤……

  當那張並不陌生的臉龐映入眼簾時,一陣強烈的震顫傳來——連結斷開了。

  「你都看到了?」米里森晃晃悠悠退後了兩步,但她顯得意外地平靜。

  我沒有否認,實際上我已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來面對米里森。

  「我嫉妒過你,維奧萊特,嫉妒你能擁有我從未有過的東西。」米里森冷靜地看著我,她的態度裡除了認命之外再無其它情緒。

  我咬了咬牙:「你不恨我——或者恨我媽媽?」

  「……錯在我父親。」米里森面無表情,「但我們家應該已經還清了欠下的債吧?」

  我無言以對。

  「我沒有你們那麼聰明,但我也不蠢。」米里森生無可戀地向我投來一瞥,「我們應當兩清了吧?我們都該無愧內心了吧?」

  「我——」我的話戛然而止,箭已離弦,現在好戲該如何收場?

  米里森繼續說:「你低估了很多人,包括我,也包括他。你高估了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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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新舊輪回

  「德拉科……你最近總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在做什麼?」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猜想他仍不願意告訴我他的任務是什麼,但是我決定直言相告:「聽著,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但是——克拉布背叛了我們,他一直在向黑魔王派送情報,關於我在霍格華茲的一舉一動。」

  「這不可能,」德拉科果然皺起了眉,「克拉布根本沒那個膽子……」他的話戛然而止,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臉色轉暗,「不……你是對的,」德拉科咬著牙陰鬱地說,「自從我爸爸進了阿茲卡班後他就不是那麼順從了。」他憤恨地承認。

  「很高興你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想問你接下去準備怎麼做。」我輕輕擺了擺頭,「我不可能任由他繼續作祟。」

  「你準備做什麼?」

  我把玩著手裡的魔杖:「還不確定,不過總得讓他永遠閉嘴才好。」

  「但是他是怎麼告訴——告訴黑魔王的?」德拉科煩躁不安地反問,克拉布的反水不算意料之外,但也已經是足夠沉重的打擊,「如果他告訴了他,那麼他肯定也說了我……」

  「我還有一個問題,德拉科,」我慢慢握緊魔杖,「黑魔王交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他瞥了眼我的動作:「你準備對我用攝魂取念?」

  「不,我只是在考慮是否要對克拉布用死咒。」我冷靜地回答。德拉科怫然變色:「你瘋了!在霍格華茲用死咒?鄧布利多……」

  「他就是我的目標。」我說,「黑魔王讓我去殺死鄧布利多,如果不完成的話……」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德拉科面色慘白,過了很久他才低聲回答:「他讓我、他讓我修好通道。」

  「恐怕不止於此吧……」我緩緩說,「我在米里森的記憶裡看到了很多東西……他讓你殺死我,如果我成功了的話。」我停止把玩手裡的魔杖,「他拿什麼來交換呢?你父親的自由?榮耀?的確,在黑魔王看來恐怕你能夠配得上更好的人——」

  「不,不是這樣——」

  「我的確有點傷心,不過……這也算情理之中吧,畢竟你和我一樣沒有拒絕的權利。」我自嘲道,「可是話說回來,現在你應該可以給我答案了:你還準備支持黑魔王?」

  「我父親或許搖擺不定,可是你忘了——我還有一位瘋狂的親戚。」德拉科悲哀地說道,「有她在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食死徒的圈子……黑魔王對我提出要求的時候我甚至沒有拒絕的機會,貝拉特裡克斯興高采烈地直接替我答應了下來,她一遍又一遍重複事成之後我能得到什麼……耶誕節的時候黑魔王就住在我家,我去見他,他有耐心地問我任務的進度,我回答說通道已經快要修好。緊接著他問我是否不願意去……去殺死你,我沉默了,接著他給了我一個鑽心咒,他警告我、警告我說他可以同樣把這道咒語用在別人身上:我媽媽、我爸爸,甚至你……他說如果我不願意動手,他可以親自來——我——」

  「你不用解釋那麼多的,我都知道。」我垂下眼睛,要說不難過就太假了,但我如何能夠去責備德拉科?難道要指望他能夠與黑魔王對質?我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我有一個方法能夠讓我們都得以脫身,不過這個方法的代價是犧牲掉你那位姨母。」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貝拉特裡克斯帶來的長期壓迫陰影猶在,但最終他說:「我不介意……如果她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黑魔王意識到他身邊有一個比貝拉特裡克斯更有用的人時,或許他會願意留下我。是的,黑魔王想要殺死我,他害怕如果我有能力殺死鄧布利多,那麼我也會同樣反過來對付他。但是——我必須讓他意識到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我不明白你究竟打算怎麼做……」

  「很簡單,你把食死徒引進來後,我想……我想我們可以想辦法去讓貝拉特裡克斯同鄧布利多一決高下,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做,但是……我不想死,無論是被誰殺死——」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德拉科的眼神,這將是史無前例的危險計畫,而他是否願意和我並肩同行?

  「……我不知道有沒有能力保護你,」德拉科慢慢握緊了拳,「但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父親告訴我,我的母親昨天被送進了聖芒戈。」潘西告訴我,她面無表情地拿著家信。

  「這是怎麼回事?」

  「哦……我想她或許是瘋了吧,或者假裝瘋了。她昨天突然跑出了門,一個人到了倫敦在麻瓜街道上又哭又笑,誰知道她想做什麼?最後她四處胡亂發射咒語,引來了魔法部的人——接著,就這樣了。」潘西聳聳肩,「她總算瘋了。」

  「為什麼你會用『總算』?」

  「我知道她遲早會瘋的。」潘西歎口氣,「自從西裡斯·布萊克死後。」

  我記得潘西曾向我略微提過一些:「如果你需要傾訴的話,我很樂意當聽眾。」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他們相愛,緊接著迫於命運亡命天涯,後來由於分歧而產生爭執,進而分開。可惜若干年後仍發現自己愛的還是對方。」潘西嘲笑道,「聽起來很像俗套的麻瓜故事是不是?」

  「這是誰告訴你的?」我忍不住問。

  「我父親。」

  我頓時想起了我媽媽那段無人所知的婚姻,她隱瞞了這麼多年:「潘西,也許你應該去聽聽你媽媽是怎麼說的——」

  「沒必要,無論她有多傷心多無奈多委屈,受到傷害的都是我,我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誰在乎她年輕時那些風流韻事?我只知道這麼多年她完全不像一個媽媽。」潘西隨手把信投到火爐裡,「現在我們總算都解脫了。」

  我媽媽的婚姻、帕金森夫人的悲劇、伯斯德的詛咒,我突然開始質疑這是否是一個迴圈:在上一次戰爭中有這麼多人的一生被改寫,那麼這一次呢?當黑魔王開始席捲英國的時候,我又會得到什麼結局?


第246章 橄欖枝

  我在心懷不軌地等待第六年最後一個夏夜的到來。

  我知道會發生什麼——德拉科為食死徒打開通道、霍格華茲內憂外患、貝拉特裡克斯與鄧布利多一決高下……

  是的,殺死鄧布利多的人應該是我,這是黑魔王交給我的任務。但是我瞭解貝拉,或者說任何人都瞭解她。貝拉特裡克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在黑魔王面前證明自己的機會,倘若我表現出一絲軟弱或猶豫,她必然會心甘情願地沖上前去面對鄧布利多——她死了,我就有機會取代她在食死徒裡的位置;她贏了,即便黑魔王怪罪下來也與我無關。

  我的籌碼是鄧布利多的憐憫之心與貝拉的急功近利——她擔心被我取代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因此她必定極度希望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殺死鄧布利多。這無疑能夠再一次提醒黑魔王他身邊的第一重臣是誰。

  「我原本以為你不是那種人。」

  「你認識我還沒多久。」

  桃金娘的盥洗室已經成為我熬制魔藥的固定地點,她十分樂意替我保守秘密,前提是我得陪她聊天。和一個鬼魂聊天聽上去有點荒唐,但好處是我永遠不用擔心她會洩密,誰會相信桃金娘的話?

  意外是在一個尋常的下午發生的。

  「他會生氣的……但是我也沒有別的選擇……」我用水沖掉手上殘存的草藥汁液,一邊對桃金娘說道,「我可不能坐以待斃——」

  她沒有回答,我抬起頭,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波特?」我眯起眼睛,他聽到了多少?

  「你在為他做事?」哈利·波特以一種戒備又憎惡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直起身:「這和你沒有關係。」

  「果然,羅恩說得對,你和你父親一樣——一樣——」波特似乎在搜腸刮肚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我皺起眉頭:

  「我爸爸怎麼得罪你了?」我慢條斯理地關上水龍頭。

  「他果然是食死徒!」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這一點。」

  波特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那麼你之前告訴我們的那些事情……那些情報……等等,這是一個更大的陰謀嗎?」

  「這取決於你怎麼想,而不是我怎麼回答,波特。」我轉身直面他,「聽說你最近很忙?」

  「你的消息可能不太準確,斯內普,我一直很忙。」波特反唇相譏。

  「我只是比較好奇救世之星平常會在做什麼罷了。」

  「不要再岔開話題了——為什麼你不直接說清楚你在籌畫些什麼?」

  「你聽到了多少?」

  「不算太多。」波特警覺地盯著我,他的眼神有毫不掩飾的仇恨,「貝拉特裡克斯——」

  「我聽說她殺死了你的教父?真是抱歉……高貴的布萊克就此消亡,唯一的繼承人死于旁支之手。」我忍不住為這個昔日輝煌的家族感到一絲惋惜,「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一直都知道貝拉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是嗎?」

  波特嘲笑:「她現在算是你的同事了吧?」

  我坦然撩起左臂的袖子以證明我的手臂上並沒有黑魔標記:「很遺憾,不是……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不過聰明人略加思索也能知道貝拉一點都不歡迎我——不歡迎我接近食死徒。」

  「我一點都不驚訝!她想要的只是伏地魔對她的寵信而已!」波特呼哧呼哧喘著氣,「她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愛?真荒唐!食死徒之間會有愛?」

  「我認為貝拉對黑魔王的情感更近似於癡迷而非愛情。」我試探著開口,「所以,想必你也發現了,貝拉和我之間更多的像是一種敵對。」

  「這麼說,你在試圖加入食死徒咯?就如你父親一樣!」

  「我沒說過我父親是食死徒,同樣你也沒有證據。不巧的是據我所知我父親似乎還救過幾次你的命,你不應該心懷感激——」

  「心懷感激!他恨我!因為我讓他想起了我父親,另一方面他又——你不知道,是嗎?」波特突然停止了衝口而出的話,他謹慎地看了我一眼。

  「什麼?」

  「看來他沒有告訴你……也是……」波特喃喃自語道,「言歸正傳,你是在向我拋出橄欖枝嗎?」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還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是盟友。不過我的確在向你提供一個可行的交易——你可以取走貝拉特裡克斯的性命,而我可以獲得黑魔王的信任。你認為怎樣,波特?」

  「這麼說你還是打算加入食死徒?這真是狡詐的提議,斯內普,你可以借此機會鞏固自己的位置,但是我卻看不出我能從中獲得什麼好處。沒錯,我巴不得貝拉特裡克斯立時就下地獄!但是讓你取代她又有什麼改變?你們幾乎一樣危險。」

  「我姑且視作為這是一種扭曲的讚美吧。首先,我未必會輕率地加入食死徒。其次,相對於貝拉特裡克斯,我顯然是更對等的對手,不是嗎?」

  波特一時間沒有回答。我相信我的話動搖了他的意志——波特不傻,他能夠聰明地考慮到另外一點:假如我和貝拉特裡克斯自相殘殺且難分上下,那麼他無疑會成為那個得利的漁翁。更何況他深恨貝拉,她的失勢對於波特來講顯然是一樁喜事。

  「我的時間不多,所以我能留給你細細考慮的時間也不多。」我強調道,「五天時間,怎麼樣?五天后的十點,如果你出現在這裡,那就是答應;反之就是不答應。別擔心,就算這次你拒絕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還顧不上去找你的麻煩。」

  「如果我拒絕你,我就算是徹底和斯萊特林撇清關係了。」波特慢慢說,「不過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你別無選擇,只能支持食死徒,對不對?」他的確很聰明,我冷笑了起來:

  「沒錯。」

  波特皺起眉頭:「我們誰都無法確定能從中獲取利益,對不對?」他低聲問道。事實上這是一場博弈,無論是我、波特,或是黑魔王和鄧布利多,沒有人有百分之百勝利的把握。

  「我有一個額外的要求,為了確保安全,我希望我們能夠簽一份協約。」我緊緊盯著波特綠色的眼睛,「你認為怎樣?」

  「可以。但如果那樣的話……我要求見證人有兩名——你我各挑選一名。」

  「合理的要求。」我察覺到波特言語中流露出的退讓之意,不免暗中在袍子上擦去手心的汗漬,「那麼五天后,我靜候佳音。」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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