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時間過得很快, 又似乎過得極慢,沒過幾天, 他便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白晝。黑夜。明暗的交替, 度日如年,卻又荏苒穿梭。
他漸漸習慣了鐵面具,從掙扎不忿羞怒,到忍耐。
沒人來救他。
母親呢他滿心委屈, 想著自己與母親之間的母子感情難道淡薄成這樣
弟弟回來了嗎菲利普雖然跟他從小打到大,幾乎什麼都要跟他搶,可他再生氣也沒有真正懲罰過弟弟,他們之間20年的兄弟之情難道比不上那個冒牌貨
阿比蓋爾呢跟那個西班牙少年去哪兒了是去西班牙了, 還是他甚至沒有等到派出去的人全都回來。
孩子們呢雖然之前總覺得孩子們哭起來很煩, 但現在沒有這種甜蜜的煩惱了, 卻讓他十分想念那兩個活潑的男孩。
當你擁有一切的時候, 什麼都不放在你的心上,但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自己,那感覺簡直像是烈火焚燒著他的心,他痛苦萬分,憤恨不已,一心想著出去後該怎麼收拾那些背叛了他的家伙。
首先就得是阿比蓋爾, 還有那個該死的泰特斯蘭,那個奸夫肯定參與了叛亂,這一點他可以肯定。阿比蓋爾就算逃到西班牙或是鬼知道什麼地方去, 他也一定要派人把她抓回來,然後好好揍她一頓屁股,要讓她知道他是可以狠下心揍她的然而他真的能狠心懲罰她嗎
他傷心的想著她的無情,難道她跟他在一起不快樂嗎難道他不是什麼都舍得給她嗎她為什麼總是覺得不滿足她到底想要什麼呢別的女人都很好懂,用錢和珠寶就足矣打動,還會乖乖聽話,為什麼她不能乖乖聽話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他不能看書,也不能寫信,囚室裡有一根磨尖了的樹枝,想來應該是菲利普待在這兒的時候用來「寫字」的工具。
他心有不甘,想著這個可恨的「弟弟」搶走了他的一切,沒准母親和弟弟都會很高興的默認了那個「路易」呢。
阿比蓋爾呢她會不會已經回了巴黎她會不會也默認那個冒牌貨可惡她說不定還會給他生一大堆孩子
一想到孩子,他就又懊惱起來,阿比蓋爾沒有確診是否懷孕就跑了,他一直惦記著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要是真的又有了孩子,一定是他的孩子,這次他可以肯定。可那個孩子呢她會生下孩子嗎還是會當成那個冒牌貨的孩子他和冒牌貨長得一模一樣,於是孩子一定也會長得很像冒牌貨,他這輩子都再也看不到小路易和小菲利普,也不可能看到那個孩子。
天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降臨到我頭上
羅莎琳娜覺得最近陛下有點奇怪。
本來在楓丹白露宮的時候,路易將孩子們安排在他的寢宮附近,每天都帶他們玩,一天能有好幾個小時跟孩子們在一起,孩子們也已經習慣了父親的陪伴。但妹妹跑了,國王追了出去,又因為生日宴會回來,忽然又把孩子們送了回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孩子們似乎又變得對父親很陌生了,路易只要一抱孩子,他們就會哇哇大哭。
路易便有點嫌棄孩子們,又像以前那樣,只是每天過來看看。
阿比蓋爾不在王宮,但國王也沒有宣布取消她「王室情婦」的頭銜。女僕們她一個都沒帶走,現在除了維羅妮卡帶著葆琳留在她的套間裡做點雜事,莉莉和克萊爾每天白天都過來幫羅莎琳娜照顧男孩子們。
男孩子們長得很好,能吃能睡,現在長得很胖,小胳膊小腿都是肉,肉乎乎的兩個可愛孩子。羅莎琳娜現在懷孕7個多月,肚子已經很大,抱不動男孩子們。
她用不著自己做雜事,吩咐一聲,女僕就給做好了。帶孩子玩也用不著她操心,孩子們不會坐也不會爬,只需要將他們放在地毯上,看著他們翻翻身,就算是做運動了。
西班牙舅舅寫了信來,說克勞德已經送了阿比蓋爾到了馬德裡郊外他家,請她不用擔心;還說阿比蓋爾即將跟埃爾維拉侯爵的獨子結婚,克勞德作為兄長已經同意了。
克勞德的信也是同時送到的,說這件婚事是阿比蓋爾自己同意的。至於國王是否同意,他管不著西班牙的事情,請他一邊待著吧。
唉真不知道路易知道後會氣成什麼樣。
還有,克勞德的婚期就在月底,可他還在西班牙沒有回來,洛林伯爵親自過來問了這事。結果他們的父親巴伯利翁伯爵大概因為阿比蓋爾不在巴黎,居然跑來了,大搖大擺的住在王宮裡,跟洛林伯爵敲定等克勞德回到巴黎,立即舉行婚禮。
不靠譜的老爸這次沒有出什麼狀況,羅莎琳娜也就不管他了。
巴伯利翁伯爵見過幾次國王,但國王不怎麼理會他,他也還算知趣,不會總往國王面前湊。他平時白天上午過來看看男孩子們,下午就在王宮的沙龍裡玩牌,尼古拉斯不跟他一起玩,但總免不了要被老丈人占點便宜。
尼古拉斯煩不勝煩,問妻子「克勞德和阿比蓋爾怎麼還不回來」
「不知道。克勞德出去為陛下辦事了,我早就告訴過你。」
他哼了一聲,「克勞德是去帶阿比蓋爾回來,對不對要我說,陛下對她太溫和了,她就該好好的被揍一頓」
「你說什麼」
「她跟你不一樣,她性子太壞,陛下過於縱容她。」
「請你記住,正因為陛下縱容她,我們才能到巴黎來。」
「那是她想讓你幫她照顧孩子」
羅莎琳娜氣惱的說「有的是人想照顧兩位小少爺」
「可只有你來照顧他們,夫人才放心。」
「是啊,她只相信我。別說這種蠢話了,別人說的還不夠多嗎」
尼古拉斯煩躁的說「她再不回來,沒准陛下就會讓那個羅什喬瓦進宮了。」
羅莎琳娜驚呼,「會嗎你在哪兒聽到的消息」
「維沃納伯爵也跟著來了。雅典娜雖然現在沒有住在王宮裡,但很難說過一段時間會不會住進來。你知道我肯定希望她一直做王室情婦的,我不會蠢到背叛她。」他想了一會兒,謹慎的說「你聽說了嗎羅什喬瓦似乎懷孕了。」
她一驚,隨即冷笑「是嗎她懷孕了,是誰的孩子」
「有人說是陛下的孩子。」
「那也要看陛下是否承認。阿比蓋爾不在,他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就別想她再回到他身邊。不行,我得去問問陛下。」她匆匆出去。
尼古拉斯嘆了一口氣,吩咐女僕「去拿一瓶好酒來。」
路易或者說,菲利普正在國王的書房裡看文件,阿拉密斯在旁邊。
邦當進來稟報「陛下,維拉爾夫人求見。」
菲利普抬頭瞥他一眼,「讓她進來。」阿比蓋爾的姐姐他不可能拒絕不見。
羅莎琳娜輕輕走進來,「陛下。」
「親愛的夫人,您有什麼事情嗎」
她掃了一眼阿拉密斯,「神甫可以暫時出去一下嗎」
「不用,他可以知道任何事情。」
她想著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陛下跟阿拉密斯原本算不上親密,這個退役火槍手怎麼突然成了國王的親信
「是這樣的,我聽說德羅什喬瓦小姐已經懷孕了,您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聽說過。她想見我,但我不想見她。」
「您不會承認那個孩子吧」
菲利普笑了笑,「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承認您別擔心,不是什麼女人都有資格為國王生孩子的。請您好好照顧路易和菲利普,別的事情您用不著操心。」
羅莎琳娜想著冷酷的陛下總歸還是有點好處的,他要是翻臉無情,你就是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願意承認。但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一點也沒有損害阿比蓋爾的利益。
「對了,夫人,您知道阿維尼翁伯爵現在在哪裡嗎他早就應該回來向我復命了。您真的不知道阿比蓋爾會去哪裡嗎」
「陛下,您派的人幾乎找遍了法蘭西,我想她應該不在法蘭西了。」
「是啊,我也想過這一點了。」他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陛下。」阿拉密斯密切注意他的神色,「您真的想讓夫人回來嗎」
「當然了。如果成為國王還不能讓我達成心願,您說,做為國王還有什麼意義呢您不是說過嗎,國王可以為所欲為。」
「我確實這麼說過。陛下,您學的很快,但還需要當心,尤其是面對主教的時候。」
「我已經見過他幾次了,我想他從來沒有把國王當成敵人。」
「您不能大意,主教也許已經發現了什麼跡像,但他這個人沒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
「那麼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布置一下,您說是嗎」
「您是說」
「我不是想讓他現在就死。」
「我明白了。」
阿拉密斯很快離開。
菲利普獨自待在書房裡,過了幾分鐘,「邦當。」
邦當很快進來,「陛下。」
「羅什喬瓦小姐住在哪裡」
「您要去看望她嗎」
他猶豫了一下,「你親自去一趟,問問她是否真的懷孕了。然後盡快給她安排一個丈夫,一樁婚姻。結婚後她必須立即前往丈夫的封地,不得留在巴黎。」
「陛下」邦當謹慎的問「德羅什喬瓦小姐要是真的懷孕了,必定是陛下您的孩子。」
菲利普心想那不是「我的」孩子,是路易的孩子。他不可能留下雅典娜,阿比蓋爾或許不會介意路易有別的情婦,但肯定不會容忍別的情婦生下國王的孩子,來跟她的孩子爭寵。畢竟國王的愛也是有限的。
「你覺得我能承認那個孩子嗎夫人不會原諒的,她肯定要氣瘋了。她為了孩子們也得回來,等她回來見到居然還有別的孩子,准得又把我揍一頓。」他真心浸入這個角色,想著阿比蓋爾即使對他發火,也一定是可愛的,他就是被她揍幾下也沒關系。
他心想這叫什麼事他得到了路易的王位,也得到了路易的麻煩事。他壓根沒想到阿比蓋爾會離開路易,他們的小陰謀忽然就少了這危險的一步,而達達尼昂居然也不在,所以這一次,計劃成功了。
他要求阿拉密斯將路易關到他住過的囚室裡,一定要邪惡的哥哥也嘗嘗監獄的滋味嘗嘗絕望無助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菲利普我好命苦,還得給我那不爭氣的哥哥擦屁股。,,
第177章
他曾在數以百計的夜晚想著為什麼命運對他不公, 又曾經在同樣的夜晚想念那珍貴而短暫的「自由」,和罕有的「愛情」,他充滿了「」, 每一種都在喊著他要自由, 要自由
現在, 他得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自由」,但卻失去了阿比蓋爾。
唉阿比蓋爾,你去哪裡了
西班牙多山多水,物產豐富,但可耕面積不算大。今年, 西班牙的年景也不怎麼好, 去年法蘭西的飢荒實際上是一場持續數年的全歐洲範圍內的天氣異常導致的作物歉收,西班牙的人口比法蘭西少, 耕地少, 也沒能逃過去。
西班牙和葡萄牙分割了伊比利亞半島, 曾經有長達700多年的時間被阿拉伯帝國占領, 多虧了比利牛斯山脈,阿拉伯人才沒有進入法蘭西。直到卡斯提爾女王伊莎貝拉一世在位期間, 才將阿拉伯人徹底驅逐出伊比利亞半島。
所以現在西班牙境內有許多阿拉伯風格的建築, 很有異國情調。
馬德裡近郊, 聖塞瓦斯蒂安, 奧羅佩薩家的一座別墅。
阿拉伯風格的建築很合阿比蓋爾的意,奧蘭多舅舅也很大方,她住進來, 他就把別墅送給她了。
奧羅佩薩家不住在馬德裡,住在自己的領地,但一年裡有半年的時間會住在聖塞瓦斯蒂安。埃爾維拉家也不住馬德裡,同樣常住在自己領地。
英格蘭的海船剛到桑坦德,埃爾維拉家的騎士便來接走了他們,先去了埃爾維拉家的城堡,住了幾天,奧蘭多舅舅親自來接外甥。
舅舅是個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比母親小幾歲,年底才到55歲。
埃爾維拉侯爵47歲,個子不高,風度翩翩,是個保養的很好的瘦削的中年男人。
倆人是認識的,這阿比蓋爾早就知道,但倆人之間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總覺得交情不一般。不過這些貴族家族總是互相通婚,沒准兩家以前有過聯姻,大家都是親戚,也不奇怪,可以說很正常才對。
到了西班牙之後的事情有點索然無味,阿德裡安留在埃爾維拉家的城堡裡,說是談好婚約才會放他出門。
侯爵來了兩次,很快跟克勞德談好了婚約。阿比蓋爾自己有普羅旺斯的領地,年收入至少20萬裡弗爾,不管放在哪兒都算是非常可觀的財富;阿德裡安現在只是小小的伯爵,但將來必定繼承侯爵領地和收入,也相當可觀。這樁婚事門當戶對,雙方都很滿意。
埃爾維拉侯爵關切的問題在於阿比蓋爾之前的婚姻,克勞德拿出了路易十四簽署的宣布婚姻無效文件,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搞得這麼正經嚴肅,使得她對於這次婚姻的期待值大大降低。
「真無聊啊。」阿比蓋爾嘆氣。
現代人最怕的是什麼是無聊。婚約談判不用她自己出面,全權交給克勞德,她自己實際什麼事情也沒有。
「看看書。」克勞德正在寫信。
「給誰寫信」她歪到哥哥身邊。
「奧利芙。我安排好你的事情就要立即回去,可惜你不能回去參加我的婚禮。」
「我過幾年回去,到時候希望路易不要再生氣了。」她很是無所謂的說。
克勞德尋思著這不算什麼事,她在西班牙,國王再生氣也不能跑到西班牙來,偷偷派人過來也許可能,但侯爵家有自己的護衛,安全不是問題。等到國王有了新情婦,就不會再糾結阿比蓋爾的逃跑了。
「好,到時候你寫信給我,我親自來接你。」克勞德吻了一下她手背,「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也許吧。」
「你喜歡阿德裡安」
「也許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隨便的態度。他是個可愛的男孩,但總歸欠缺了一點什麼。」
「泰特斯蘭呢你喜歡他嗎」
「還行。」
「國王呢」
「一般般。」
「殿下呢」
「就那樣。」
「佩納松呢」
「誰」
克勞德一下子笑了,捏了捏她臉龐,「瞧你佩納松一直想著你,你給他回信了嗎」
「不回信。讓他等著吧。」
克勞德扶額,「可憐的佩納松」所以是恰好在場又夠膽大想著帶她逃走的男孩贏了這還是真是
「要是泰特斯蘭帶你走呢」
「那我就肯定跟他在荷蘭結婚了。其實我也可以不結婚,但不結婚的話會有人奇怪我為什麼不結婚,還是結婚好一點。」
他深表懷疑,「你壓根用不著在意外人怎麼想的。」
「我是不會在意別人怎麼想,所以我也許會在婚禮前跑掉。」她開玩笑的說。
「你別偷偷跑了,就是要跑,我可以帶你走,你別一個人跑。」
她嘻嘻一笑,「我才沒有那麼笨,外面太危險了。」這個時代一個女孩想要單身在外走遠路是不可能的,沒有侍衛隨從,即使男人也沒法在外長途旅行,所以限制旅行的因素很多,除了錢之外,安全也是很大的考量。
「你要是不那麼喜歡蘭斯,現在就說出來。你不是一定得嫁給他,你還小呢,都沒到18歲。蘭斯想下個月底就結婚,你看呢」
「什麼時候結婚只是小事。」
克勞德搖頭,「我總覺得你根本不想結婚。」
她笑了笑,「要是雷尼奧現在過來找我,我就跟他走,不要阿德裡安了。」
他又搖頭,「你不能這樣,我的好妹妹。」
「你什麼意思」
「女人終歸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丈夫,你要是覺得蘭斯不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丈夫,我可以帶你離開。但你不能因為泰特斯蘭來找你你就走了。」
她低著頭,「好的,哥哥。」
「想好了嗎」
「想好了。」
「選誰」
她想了想,「我還是喜歡雷尼奧,但他可能已經死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一件很隱秘的事情。」
她站起身,「我們去花園裡走走吧,花園多美呀。」
花園裡不會有人靠近偷聽,比較安全,雖然僕人們全都是西班牙人,但沒准有人能聽懂法語呢
克勞德驚呆了「什麼什麼」
國王居然不是真正的王室血統,居然是隔壁老王的崽,這個事實令他大為吃驚。
「我還擔心隊長,菲利普阿拉密斯說不定會殺了達達尼昂。他們雖然是多年好友,但再牢固的友誼也沒法跟權力相比。你和羅莎琳娜男孩子們反而沒事,他他們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所有他身邊的人都死了,不管是意外或是病故,都太顯眼了。」
他心煩意亂,「我要好好考慮考慮。我本來不想讓你嫁給蘭斯,你要是一直留在西班牙,我可能將來幾十年都見不了你幾次。但現在看來,你還是留在西班牙比較安全。他知道你知道了這件事情嗎」
「我可能當時處理的不夠好,我不該讓他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了。」
他嘆氣,「可你是陛下的女人,你怎麼可能覺察不出來」
「雷尼奧可能參與了這件事,我擔心他會被」她在脖子上做了個手勢。
「那是他活該」克勞德冷笑,「他為什麼認為自己不會被滅口」
「太自大了吧。」
他哼了一聲,「愚蠢不確定的事情不要做,他怎麼知道別人到底會怎麼做現在不殺你,將來也會想辦法殺了你。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很是氣惱「真是蠢貨」
「他應該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阿比蓋爾試圖為雷尼奧挽尊。克勞德一直都很小心謹慎,他肯定不會贊同雷尼奧瞎摻和替換事件。
「還是愚蠢路易愛你,你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真正懲罰你,你們還有孩子,他會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原諒你。可別人不一定。」
「你是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但在他的角度,他會去消滅我和他之間的障礙。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嘗試。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夠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他沒說是因為什麼受傷的,我還以為是陛下打傷了他。」克勞德皺眉,「如果是現在的陛下打傷他的呢」
「應該不會。菲利普不像路易那樣懂得權力,他可能比較謹慎。」
「一個認為自己被虧待了的人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你別總是太善良,把別人想的太好了。」克勞德總認為自己的妹妹是柔弱的花朵。
「我寧願把他想好一點,不然不知道路易現在怎麼樣了。你回去之後去找隊長,如果他還活著的話。然後跟隊長去找找路易在哪兒,他很可能在巴士底獄,菲利普沒准會把他關在自己的囚室裡。這事別告訴主教,但主教也許已經覺察到國王不太一樣了。他們只是長得幾乎一樣,做事的方法不可能一樣。」
克勞德沉吟,「你想怎麼辦救出陛下嗎」
「我說不好。我和你手裡都沒有人手,只有隊長有人手。其實主教知道了也沒什麼關系,他只會當菲利普想要自由想要取代哥哥;阿拉密斯現在沒准還不知道國王不是國王,這要問路易有沒有說出來這個秘密。」
所以現況是一個雙重困境,除了路易妹妹自己隊長王太後,其他各人都不知道所有實情。
「泰特斯蘭知道嗎」
「他應該只知道雙生子,不知道生父。」
「別告訴他。」
「我沒說,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之前不想讓你知道,是覺得他們不會成功,但是」她嘆氣,「你現在必須知道,不然你可能會遇到什麼問題,但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菲利普可能不再將你當成親信,我離開他離開王宮,他疏遠你很正常。他要是真的疏遠你,你就帶羅莎琳娜和孩子們去奧利芙家。我的錢都存在你那兒,你給我寄一半過來,其他的錢你拿去在洛林買莊園。」
克勞德手裡錢不多,也就不假客氣了,「我知道。」
「雷尼奧沒死的話,讓他滾回洛林,國王的勢力管不到洛林。小菲利普應該是他的孩子,他會對男孩子們很好的,將來我要是沒法回去,等孩子們長到56歲,你就把菲利普送去他家。至於小路易,將來你要好好教導他。」
「路易是誰的孩子」
「不知道,也許是陛下的,也許是殿下的。」
克勞德頗是頭疼,「這些小事將來再說。我能照顧好孩子們,要是能帶他們離開巴黎,或許等他們長大一點,我可以送他們來馬德裡。」
作者有話要說:
聊一個1毛錢的天。昨天晉江改了收藏標准,頁面的書簽收藏取消了不算收藏,晉江所有的文全都掉收藏,本文也從1萬多掉到9500多,今天又回來200,。所以不是本文有什麼問題,是晉江的問題。要是有看到這裡的寶寶發現沒有收藏本文的話,不要方,重新在目錄頁收藏整文即可。
今天在某個網站發現本書被吐槽了一大篇,少說上千字吧。作者同學太慫了沒敢看完,就看到說阿比蓋爾不喜歡路易男一拒絕了好多次,感覺這是壓根沒看懂啊。慫人迅速退出。希望有寶寶能為本文寫個長評,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沒看懂。如果沒有人寫的話,本作者決定開個小號來自己挽尊。,,
第178章
「他們太小了,別讓他們走這麼遠的路。」路途遙遠, 途中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孩子不能見不到父母。」一想到男孩子們這麼可憐, 才幾個月大, 見不到生父, 也見不到生母, 心都要碎了。
阿比蓋爾也很想念孩子們。但她也不是離開孩子就不能活了, 只好說「要是陛下不再追究我的事情, 過幾年我一定回去。」
「可你要是跟蘭斯有了孩子怎麼辦你總不能兩邊跑。」
「到時候再說吧。」
「總之你要好好生活, 你的快樂和利益最重要,要是你不喜歡蘭斯了,就帶著孩子回法蘭西,我來接你們。」
她笑了, 「哥哥又說奇怪的話,我要是有了阿德裡安的孩子, 怎麼可能帶得走你別總想著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我會過的很好的。」
克勞德憂心忡忡, 「你在馬德裡沒有自己的人手, 也沒有自己的僕人, 我很擔心。你要跟舅舅保持來往,大舅舅家我們還有兩個表姐,嫁的都還不錯, 也要保持來往。」
阿比蓋爾倒不擔心,沒有忠心的僕人,那就用錢砸好了, 畢竟她現在不差錢。「我知道了。」
「我會挑幾個年輕侍從送他們到你身邊。」克勞德挺了挺胸,「現在我也是伯爵了,父親領地下的年輕貴族子弟已經有一些到了巴黎,還有洛林家的一些少年,我可以挑幾個穩重劍術又不錯的送來。」
這倒是很實際的。
「行,你看著辦。別擔心錢的問題,缺錢可以找殿下或是雷尼奧要,佩納松應該也願意給錢。殿下說一年給我10萬,用來撫養孩子們,你記得找他要錢。」
克勞德忍不住要笑,「我不會忘記的。」
談妥了婚約,阿德裡安才終於被放出門。
侯爵府的騎士們一路護送他到了聖塞瓦斯蒂安。
「阿比蓋爾」騎著馬剛到別墅門口,急匆匆跳下馬,韁繩一甩,衝進了大門。
阿比蓋爾正在庭院裡的水池裡釣魚。阿拉伯式的建築物喜歡在庭院裡做水景觀,貼地平齊的水池,裡面種植睡蓮,放養東方錦鯉。錦鯉是埃爾維拉侯爵送的,已經養了多年,十分肥美,投喂食物的話便會簇擁而至,爭搶食物。
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僕拿了一塊面包,不時撕下一小塊面包扔進水池裡,肥美絢爛的錦鯉搖頭擺尾,競相追逐面包。
阿比蓋爾便用兜網撈魚,但兜網較小,錦鯉一條能有2磅,一個擺尾就跳出兜網,落回水池中。
錦鯉是觀賞魚,不知道她為什麼想撈魚,但阿德裡安一點也不關心這些,他匆匆走近,「你在玩什麼」
她抬頭看他,朝他一笑,「撈魚。你看」她指著水池中的錦鯉,「這兒有很多魚」
「你想吃魚嗎」
她笑而不語,一伸手,把他推下水池。
水池不深,只到他腰。他站在水池裡,先是氣憤這突然的戲弄,但看到她的笑容,又覺得她不過是跟他逗著玩。
他伸出手,「你也下來玩。」
她搖頭,「不要。你看,魚都被你嚇跑了。」
錦鯉已經四處逃散。
他隨手摘了一朵淡粉色的睡蓮,「送給你。」
「謝謝。」她指揮男僕,「快把少爺拉上來。」
水池邊搭著阿拉伯式的羊皮帳篷,四面無遮,懸垂著彩色輕紗,有風吹過,輕紗飄揚。
帳篷下是厚實的阿拉伯羊毛地毯,地毯上坐著一個金發的法蘭西美人,手臂下枕著天鵝絨靠枕,面前是一個極大的黃金果盤,裡面放了一些水果石榴葡萄柑橘無花果。
她正拈起一顆無花果放進口中,輕輕咬了一口,鮮無花果很是清甜,又很爽口。
阿德裡安站在帳篷外,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也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你過來。」
他走近她,坐下。
「這三周你都做了些什麼」
「看書騎馬,練習劍術和槍法。」
「還有呢」
他羞澀的別過臉,「還有想念你,我真怕你忽然就後悔了。」
年輕的男孩,忐忑不安應該是很正常的。
她拈起一顆無花果,送到他唇邊。他便張口咬住。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臉龐,他向她傾過身體,輕輕吻在她臉龐上。
她愉悅的笑了,「說,你是怎麼想我的」
「這怎麼好說嘛就是每天都想看到你,我每天都想給你寫好幾封信,想告訴你一切。」他委委屈屈的說「你怎麼只給我回了那麼少的幾封信」
「哎呀回信的數量不是重點,重點不是我一直在給你回信嗎」
「那你想念我了嗎」
「想的。想著你又被關起來了。」她取笑他,「不過你就要結婚了,我保證不會隨便把你關在家裡。」
他想這一定是在取笑他。他按住她的腰,「你是在取笑我嗎」
「是啊,你好笑極了」她躲閃了幾下,放棄抵抗,「我們就在這裡結婚,你說好嗎」
「這裡可這是你的房子。」
「不要在意啦,這座別墅我非常喜歡,我不想搬家,侯爵說會給我們婚後的別墅,但那兒我去看過了,不喜歡。我們就住在這裡,將來,也在這裡養育我們的孩子,你說好嗎」
他臉紅了,「孩子」
「你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
「別人怎麼教你的」
「這種事情用不著教。」他窘迫的含糊的說。
「真是個傻瓜。」她親切又溫柔的說「等到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我會好好教你。現在,我這裡有一本畫冊,你想跟我一起看嗎」
阿德裡安一開始不知道是什麼畫冊,幾秒鐘之後他知道了。
他嘟囔「這些畫的一點都不好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畫的都太醜了。」
「你看過畫的好看的畫冊嗎」她故意問。
「沒有。但我看過真人。」
「在哪裡看到的」
「妓院。」還有朋友給他來了個現場表演,當時看得他驚呆了。不過,真人的普遍問題也還是醜,醜極了。
但他是身體健康性取向為女的男人,他當然會在夜晚做做春夢什麼的,而自從見過阿比蓋爾之後,春夢的對像無一例外全是她。他想像著她在他身下的模樣,往往會激動萬分。
她一定是美的,而跟她滾床單也一定是美好的,就像人們一直在說的那樣,會是人間極樂。
他急切盼望婚禮的那一天。
婚禮在10月的最後一個周末舉行。
前來觀禮的都是兩家的近親和摯友,客人不多。
在附近的教堂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阿比蓋爾戴了侯爵贈送的全套紅寶石首飾,更襯的她膚白唇紅,嬌艷無比。
客人們只知道新娘是奧羅佩薩家的法國外甥女,別的都不知道,都很驚訝埃爾維拉家這個一心想當神甫的孩子居然回心轉意了,紛紛感嘆還是美人的魅力比較大。
之前他們開玩笑的說,能將一心侍奉天主的男孩掰回來,該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如今真正見到了阿比蓋爾,便覺得也只有這樣的美人才有如此迷人的魅力。
一個年輕女孩有著美貌便是能提升階層的無敵武器了,又聽說出身很好,父親是伯爵,門當戶對,那就更般配了。
婚宴很熱鬧,一直從傍晚持續到深夜。新娘不能參加自己的婚宴,早早上了樓。
洗了澡,換了睡裙,睡了一覺。
「阿比。」男孩子清爽干淨的聲音。
她醒了。
「是你嗎」
「是我。」
「好亮」她脫了眼罩,被燭台的光亮刺痛眼睛。
三頭燭台,捻滅一支蠟燭。
一頭金發披散在枕頭上,如金絲一般耀眼。
「阿比。」俯身輕吻她的唇。「我們結婚了,是嗎」
「好像是吧。」
「啊」他低聲喟嘆「好像做夢一樣」
他傻得可愛。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一股濃濃的快樂從他胸口逸出。
「不,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而你,你是我的。」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說。
那好像也沒有什麼分別。「我是你的。」
他拉下她睡裙的肩帶,露出小巧可愛的肩頭。他激動得簡直快要暈過去,一下子扭開臉。
她的肌膚雪白,很美。
是他曾經在睡夢中見過的美麗酮體。
她睜開眼睛,摸著他的手臂,「你怎麼了」
「我我我要怎麼做」
「你真的不會嗎」
他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
男人不能「不會」,也不能「不行」。這是有關男性尊嚴的問題。
「看著我。」
他羞澀又緊張的轉過臉。
11個月後,聖塞瓦斯蒂安。
這是1660年的夏天,8月的最後一天。
一抹斜陽掛在天邊,彩霞映照,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一隊騎士疾馳而來,一直奔到一座阿拉伯風格的別墅門前,這才猛然停下。
為首的青年飛身下馬,匆匆走進別墅,飛快走過庭院中的水池,不顧僕人的攔阻。
身後,他的隨從們攔住了僕人。
僕人們驚呼紛亂。很快,兩名年輕貴族男孩從別墅裡出來,長劍尚未拔出,便被人用長劍指著喉頭。
女僕們顧不上這位不速之客,忙忙碌碌出出進進。那人攔下一個女僕,用西班牙語問「夫人呢」
女僕慌張的說「夫人在樓上。」
「這兒出了什麼事嗎」
「夫人在生孩子。快放手,我還要做事」女僕手裡拎著熱水壺,很是著急。
那人跟在女僕後面上了樓,穿過許多房間,一直走到產房外。
夫人幾乎沒有喊叫,這跟他知道的女人生孩子的場景有些不同。他心事重重,想著她第一次生孩子他只能偷偷看著,第二次生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今天說一下為什麼絕大部分作者都會在意差評。實際上對於付費讀者來說,願意發言的總是少數,平時能有1100就算好的,發紅包或有騷操作的情況下會飆升到110,但仍然有絕大部分讀者都是非常高冷無情的,看過就走,不給作者留個眼神,更別提什麼彩虹屁了。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差評就會有極大概率會被作者看到。作者多數玻璃心,會很在意差評。這時候就會顯得沉默的大多數有多虧了。也可能這跟國人普遍接受的教育有關,不善表達喜歡,覺得我用訂閱支持就好了,但愛要說出來嘛,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嘛。
這也就是典型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原理,會哭的才能被人聽到。又叫「發言者偏差」,說出來才會被聽到。所以狂熱粉絲刺殺總統這種奇葩的事情不會被忘記。實際上差評很難不在意,某寶賣家給個中評還會追著你改好評呢,作者沒有這個本事,只能在作話發發牢騷了。
可能我要到有本熱文評論每天上千條那種才能學會無視差評,到時候可能是會被罵到不看評論區。
至於說作者同學寫文太「干」,寫衣服珠寶說是無用的細節,寫太多了。好吧,其實以前我也被人噴過不愛寫衣服首飾的細節,感覺人物就跟裸奔似的。你們看作者是不是太難了,寫了不對,不寫也不對。我能怎麼辦呢針對本作者的細節描寫文筆方面的批評,本寶寶表示不care的啦,本寶寶的文筆好得很
炸出了很多小論文寶寶們都太有才了,總結的太好了
所以我下本准備抽個大獎,抽一個全訂的寶寶送安娜蘇的天馬或美人魚,某東自營買的。要求全訂我的小奧斯汀小姐蘭波家的女孩凡爾賽野玫瑰野孩子女神萌約中的3本書。這算是給一直支持我的全訂讀者的福利。讀者寶寶們都太高冷,實際肯定不會出現補訂,畢竟只有一個獎品。
以後我再開發一下別的獎品,買買買很快樂,,
第179章
他看了看一旁緊張得要命的年輕男子, 心裡酸溜溜的這男孩也太走運了
氣已經氣過了, 悔也已經悔過了, 現在只剩酸, 以及感嘆到底是年輕人,可以這樣什麼都不計較, 腦門一熱就帶走她。
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他想不通的只是阿比蓋爾怎麼真的跑了。她差不多扔下了一切, 就這麼跑了。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她,可她跑了, 他才恍然,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了解她。
阿德裡安根本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了。
他擔心得要命, 怕她出什麼事。生孩子生到母子雙亡的大有人在,阿比蓋爾雖然已經生過孩子了, 但還是太年輕。他總是憂慮的想到母親,當年那個還不到17歲的女孩怎麼可能知道生孩子就會是她的死期呢
阿比蓋爾平時身體很好,感冒都少有。婚禮過後3個月便診斷出懷孕,當時他簡直樂瘋了。
但接著就是擔憂。
唉
能有他們的孩子是很好啦,但孩子沒法跟她相比。要是她出了什麼事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她說過女人辛苦, 懷胎9個多月, 累得不行, 吃不好睡不好, 還很可能在生產的時候一命嗚呼,丈夫頂多掉幾滴眼淚,用不了幾年就會再娶,很快就不會有人記得那個生孩子死去的女人。
她說的特別淡定, 甚至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生離死別的話。他卻難過得不得了,哭著說你別死。
想想看是有點傻。
現在,她在房間裡生孩子,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無助的在外面焦急。
可再焦急也沒法幫她什麼。
他一會兒坐下去,一會兒站起來;又在產房門前走過來走過去,於是,終於發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他瞥了一眼那個法國人。
有關泰特斯蘭伯爵的一切,他知道的不多。阿比蓋爾曾經想跟泰特斯蘭結婚,但國王堅決不同意;泰特斯蘭被國王流放了兩次,但還是偷偷跑回巴黎找她。
別的呢他之前從不關心,壓根沒想過這家伙居然還能跑到西班牙來,他惱恨的想,這人憑什麼跑來呀
但轉念又想,他來了也沒用
雷尼奧沒有主動跟阿德裡安說話,唯恐一開口就想拿劍捅死他。
問女僕夫人進去多久了。女僕問他是誰,他說是女主人的表親。女僕便告訴他,女主人進產房都4個小時啦,看樣子還要4個小時。
但實際並沒有用那麼長時間。
到了傍晚,產房裡終於傳出來哭聲。
一個小女僕興奮的出來報喜「主人,是個女孩」
阿德裡安一下子跳起來,「夫人呢夫人怎麼樣了」
阿比蓋爾累極了。
生第二個孩子噢不,是第三個孩子,比第一胎要快一點,但還是太累了。只模模糊糊看了一眼孩子,便讓人把孩子抱給阿德裡安,自己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在維羅妮卡的攙扶下到隔壁的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了睡裙。克勞德回了法國後,挑了兩個167歲的貴族子弟,帶著維羅妮卡來了西班牙。
女僕趁這個時間又換了干淨床單。
她還要在產房住上幾天才能回自己臥室。
維羅妮卡問「泰特斯蘭伯爵來了,想要見您,但爵爺不同意,還跟伯爵吵了一架。」
爵爺指的是阿德裡安。
真有意思,過了快1年他才來找她。
「叫他滾,我不想見他。」
「您想看看小姐嗎」
「叫保姆抱過來。她長得怎麼樣」
「很醜。」
阿比蓋爾哈哈直笑,「剛出生的孩子是很醜。」
「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長得很美,就像您,夫人。」
「那當然,是我的孩子,一定會長得很美。」她自得的說。
回到產房,保姆拎著嬰兒提籃過來了,「夫人,您快看看小姐。她長得多好啊」
阿德裡安也過來了,「你怎麼樣」他匆匆看了一眼提籃裡的新生兒真醜,真小啊。
「我很好,至少現在很好。」她披散著一頭豐美的金發,發梢還滴著水,一個女僕拿著毛巾為她仔細擦拭發尾。
房間裡按照女主人的要求擺了一個火盆,兩個小女僕正在火盆上烘烤干毛巾,烤的熱熱的,用來擦干頭發上的水分。
阿比蓋爾坐在床邊,看了看孩子,問保姆孩子吃奶了嗎。
保姆回答說還沒有開始吃奶,昨天和今天喂了一些白水。
「一定要注意清潔,注意好清潔,有一半的孩子都不會夭折。」
小嬰兒閉著眼睛,一腦門皺紋,皮膚紅紅的,確實醜醜的。
這麼小的孩子,眼睛都沒有睜開,也沒什麼好玩的,看了一會兒,便讓保姆抱走了。
接著又讓醫生進來為她檢查了一番。
雷尼奧站在門外,「阿比蓋爾。」
阿德裡安不悅的皺眉,「你快點把他趕走」
她微笑,「好。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問他,你在旁邊他不會說的。」
阿德裡安不太情願的出去了。
阿比蓋爾坐在床上,背靠床頭,神情嚴肅。
1年不見,她長大了一點。
雷尼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阿比蓋爾,你怎麼」你怎麼跟別人結婚了
他十分傷心,「克勞德說你已經結婚了,我偏不信,一定要看到你,親自問問你。可你連孩子都給他生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就不能等我找到你嗎」
「不能。」她只想翻白眼,「我不會等待你,不管是誰我都不等。」
「我受傷了,很重的傷。」
「克勞德對我說過,但他看不出來你受傷很重。說說看,這一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他憂郁的笑了一下,「你聽說阿拉密斯的事情了嗎」
「聽說了,他現在是國王的顧問和親信。隊長怎麼樣了上次克勞德來信,說還是沒有找到隊長,隊長到底是死了還是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他蹙眉,「阿拉密斯當時沒有想到殺他,但之後他告訴陛下現在的陛下,他是他的生父,陛下非常吃驚。感動,但吃驚。阿拉密斯這時候才想要殺他,我認為不能殺了隊長,阿拉密斯連我也想殺了。」
「我以為你應該會有辦法自保。」
雷尼奧搖搖頭,「自保的手段不是絕對有用的,我也是才領悟到。」
「不是說絕對的實力可以無懼任何威脅嗎」
「對,但我沒有絕對的實力。」
「有實力的是陛下。」
「我後悔了。」他苦笑,「我總是自以為聰明,沒想到」
「你真的夠笨的」阿比蓋爾不客氣的說「路易也許小氣又妒心很重,但他會權衡利害,如果殺了你不能改變什麼也不能影響什麼,他就不會下手。你瞧,他其實早就知道隊長是生父,也沒想過要殺他滅口。」
他又苦笑,「論起這一點,我不如陛下。」
「你去看過他嗎克勞德找到巴士底獄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裡了,他不知道他在哪裡。」
「他被送走了。」
「在哪裡」
「凡爾賽。」
好呀,送他去了名義上已經不是王室宮殿的郊外城堡,並且沒有離得太遠,方便監控。
「地牢嗎」
「對。」
「我該填平地牢的。」
「陛下每隔幾個月就要去一次凡爾賽,人人都說陛下深愛著你,而你可能已經死在凡爾賽了,只是沒有公開你的死訊。」
「他還好嗎」
「你是問誰」
「地牢裡的那個。」
「他瘦了一點。他問我有沒有找到你,你怎麼樣了,說當初應該殺了我。」他輕笑,「總得來說,精神還不錯。」
「他是不是還想回到盧浮宮,當他的國王」
「他問我要求什麼才能幫他重新奪回自己的王位和身份,我告訴他,既然你不在了,他就沒有什麼可以給我的。其他的,我不稀罕。」
「那你為什麼要去看他就為了諷刺他嗎」她沒好氣的說。
「當然。他流放了我兩次,現在,他是沒有身份沒有前途的那一個,我肯定要好好嘲笑他。」
幼稚的男人
「你去看過孩子們了嗎他們怎麼樣他們1歲多了,該學會走路了。克勞德上次寫信來,說他們已經會喊爸爸媽媽,可惜,我不在,你也不在。」
雷尼奧心都要碎了,「我不能公開去看他們,只能偷偷看看他們。陛下一直想殺我,大概因為你。」
「才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瞎插手這種驚天陰謀。」這狗男人也是不想好了,明明是他介入不流血政變才導致對方想要殺人滅口,他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不,就是因為你。」狗男人死不悔改,「之前阿拉密斯願意讓我帶走你,可等到陛下返回盧浮宮,他就反悔了,他說你的生父是奧爾良公爵,他要讓公爵承認你的身份,然後他可以正式和你結婚,而讓殿下迎娶西班牙公主。」
阿比蓋爾突然聽說自己居然是奧爾良公爵的孩子,愣住了,「他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怎麼可能讓公爵承認我等一下我記得加斯東2月初就過世了,現在的奧爾良公爵不是菲利普嗎」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和大菲已知自己生父;路易已知阿比蓋爾真正的生父;路易有可能沒有對阿比蓋爾說實話;大菲有可能沒有對雷尼奧說實話;雷尼奧不一定知道所有細節;隊長不一定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奧地利安娜也不一定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
第180章
「殿下不同意, 西班牙王室也不同意, 公主是要嫁給國王的。」
「他有證據嗎」
「據說有,但我沒有看到。瞧啊, 你是公爵的女兒。」
「有什麼不一樣嗎就算我是路易十三的女兒也一樣, 我還是我。」王室男性成員只要生育能力沒問題,幾乎個個都有私生子, 承認的不承認的,多得很。歐洲王室在私生子方面就不講「血統論」了,除非被承認的極少數,比如小路易和小菲利普, 將來假國王要是承認了他們,他們就可以跟其他大貴族家的女孩結婚,否則就只能跟中下層貴族女孩結婚。
貴族聯姻講究「門當戶對」, 美貌和金錢是提升階層的兩樣附加項,而血統不是。
她是不是前任奧爾良公爵的私生女壓根不影響她現在的身份地位, 菲利普也只是想當然,事實上他的結婚對像只能是公主, 不是西班牙公主就是英格蘭公主,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西班牙與法國的和談進行到現在,已經不允許法國有什麼變動,只在一些細則上還在拉鋸而已。
菲利普和路易不管誰做國王都會遇到同樣的困境,他們都不可能下定決心重新和談,也不可能真的公開跟她結婚,她頂多也就是繼續成為備受寵愛的王室情婦。
沒勁, 真沒勁
當這一切變得沒有挑戰性,就會很容易厭倦。
西班牙的生活相對簡單,沒有三八又俗氣的貴族們,用不著應付別人。她不常出門做客,侯爵從不勉強她出門應酬,阿德裡安也不喜歡應酬,她過著非常低調的生活。
懷孕之後她就更不願意出門了,只是偶爾去馬德裡購物。馬德裡比起巴黎差距還是蠻大的,畢竟馬德裡可沒有香榭麗舍大街。西班牙宮廷裡流行造型誇張的在臀部兩邊有裙撐的長裙,在視覺效果上就好像穿著一個方型的裙子,說不上「好看」。
阿比蓋爾仍然穿著法國式的裙子,確切的說,是「普羅旺斯式」的裙子。她有自己的裁縫,衣物間裡掛滿裙子;埃爾維拉侯爵給了阿德裡安一些珠寶,阿德裡安將珠寶全都送給她,比不上她在盧浮宮的那些珠寶,但也很不錯了;
她曾經有過價值數百萬裡弗爾的珠寶,現在絕大部分都由克勞德為她收著,菲利普允許克勞德將她的東西都帶走,還要克勞德寫信給她,要她回去。
菲利普的信寫的很誠懇。
「我的愛
原諒我這麼稱呼你。但我想,唯有這個詞才能說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你在哪裡此時,你心裡有沒有想念著我或者,另一個我告訴我,我逃跑的愛人,你是怎麼想的我只和你在一起度過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但對我來說,那就是天堂。
我擔心你已經忘記了我,或者只是將我當成他的替身。
我羨慕他,妒忌他,恨他。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還有孩子們,也讓我妒忌得發瘋。阿拉密斯說,我可以將孩子們當成我和你的孩子,因為我跟那個人長得如此相像,將來孩子們也一定會長得越來越像我。可他們再像我,也不是我和你的孩子。
你什麼時候才肯回來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相信我,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一切這樣好嗎請盡快寫信回復我。
愛你的 。」
這封信在她婚後半年才送到她手裡,大概是克勞德不想因此破壞她的婚姻,或者至少不想讓她有什麼困擾。
同時送到的還有另外幾封信,內容大致相同,都是訴說他的想念,以及問她何時回來。
她沒有回信。
「他怎麼樣我是說他應該會有一些情婦了。」
「是有一些女人,不多,也沒有讓她們常住在宮裡。他為你留著你的套間,等著你回去。」雷尼奧探究的看著她,「你你想回去嗎或者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理想。」
「你呢你有情婦嗎」
他短促的笑了一下,「我傷的很重,好幾個月都下不了床。我可能不是一個會禁欲的男人,但我會小心我的性命。」
「我問你有沒有。」
「只是幾個你以前說過我可以有其他女人的。」他躲閃著,但沒有離開,反而迎上去,抱住她,「別生氣,你可是剛生過孩子。」
「放開我。」阿比蓋爾瞪他一眼。
他松開手臂,扶她回床上坐好,為她整理好背後的靠枕,蓋好薄被。
「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她啐了一下,「隨時發情,只要是個女人就能拉上床,甚至不需要是女人也行。」
「怎麼了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他有點莫名其妙。
「阿德裡安就不會」她氣呼呼的。
「那是因為他還很年輕,不知道自己身為男人應該有的權利。」
她徹底不想跟他說話了,「你滾吧,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一怔,臉色微微一沉,「你說什麼」
「我說的法語,怎麼聽不懂嗎」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來嗎」
「不問。你快滾來人啊」
雷尼奧頭疼這翻臉無情的女人
「我要是知道你口是心非,不希望我有其他女人但已經發生的事情我不能當做沒發生,」他匆匆瞥了一眼進來的兩個少年,是她的法國侍從,昨天他見到過他們。「我來問你,是否願意跟我回到法國。」
「不願意。請伯爵出去。」她吩咐年輕侍從。
少年們手按劍柄,「伯爵。」
「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再談談。」他還算識趣,沒有再留下來說廢話。
狗男人
雖然她理解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不可能一直禁欲,尤其是貴族們根本沒有什麼「守貞」的概念,可還是好氣啊狗男人以為就憑一張嘴就想帶她回去想得太美了吧
她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丈夫聽話乖巧,事事以她為主,可能是無趣了一點,但等到她覺得無聊的那天再說吧。
但幾天之後,阿比蓋爾驚訝的發現,雷尼奧這家伙居然跟阿德裡安混得挺好,倆人每天早上騎馬遛彎,回來後共進早餐。阿德裡安從戒心滿滿到視為摯友,只不過一周時間。
居然還很同情的說「泰特斯蘭伯爵真可憐,差點沒命了。」
雷尼奧這洗腦的功力太強了,都不知道跟阿德裡安瞎掰了什麼。「他跟你怎麼說的」
「他說因為你跑了,國王十分氣憤,只能找他泄憤,把他關了起來,還打傷了他,他差點死了。」
啊,這家伙利用了阿德裡安的善良。當然,這套說辭完美無缺,國王肯定大為震怒,於是恰好在場的雷尼奧成了替罪羊,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怪可憐的
「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他沒必要撒謊。」
「他是沒有撒謊。你今天看過孩子了嗎」
「剛剛去看過了。你想看她嗎叫保姆把她抱來。」他吩咐女僕。
凡爾賽的地牢要比巴士底獄的地牢條件好很多,囚室裡可以有一張單杠床一張書桌幾本書一些私人物品。
但總歸仍然是牢房,並沒有人身自由可言。
他成了被人遺忘的人,這令他徹夜不眠,難以入睡。
1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沒有舞會,沒有宴會,沒有沙龍裡的牌局,沒有雜耍藝人,沒有小醜,沒有一切娛樂活動,他有很多時間可以回憶自己的人生。
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是一位國王一位兄長母親的長子先王的血脈;他做的怎麼樣呢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他敬重先王,尊重母親,在權欲極強的首相的陰影下學習如何成為國王,為將來親政做好准備。他總會成為真正的國王。
那個冒牌貨能做好國王這份工作嗎他從小就不是以國王的標准教育長大的,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永遠沒法跟真正的國王相比。
菲利普每隔23個月就會來凡爾賽,停留的時間不等,有時候只待一晚便離開,有時候能住上一周。
他會到地牢來找他,現在他很像是個國王了,就好像照鏡子一樣,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走路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說話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那股兒高傲的神態也幾乎一模一樣。
冒牌貨總問阿比蓋爾的事情,有時候會問他們在床上的細節,起先他大為光火,叫冒牌貨閉嘴。但後來,他學會故意描述得非常詳細,總能氣得冒牌貨大發雷霆。
哼冒牌貨別想得到阿比蓋爾
但冒牌貨也很聰明,死活不肯告訴他阿比蓋爾到底去哪裡了。他只知道她跟著西班牙少年跑了,但是他倆到底有沒有返回西班牙以及阿比蓋爾是不是已經生下了孩子
冒牌貨嘲笑他,說阿比蓋爾根本就沒有懷孕,還說她已經結婚了,但丈夫是誰你別想知道
噢,要說這一年裡有什麼能讓他高興的事情,就是親愛的小弟弟終於發現了「王兄」是個冒牌貨。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在地牢裡學乖了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