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番外·火影13
千手兄弟快樂的在出雲城生活了一個月, 扉間該忙什麼忙什麼,刻意不去討論火之國大名下達的任務,柱間見弟弟不提這一茬也樂得假裝忘了這件事。
時間久了總也沒人去回復任務……大名他老人家應該懂這是什麼意思, 對吧?
雷之國地處東偏北方向, 天氣涼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早。直到院子裡樹葉轉黃,兄弟兩個才驚覺秋天到了。
額, 日子過得還真快哈!
扉間最近在醫學部實驗室待的時間越來越長, 作為兄長,柱間能想起來的話也會擔心, 偶爾就帶了弟弟喜歡吃的東西去看他。特別湊巧的是, 這一回他提著袋子在學校門口撞上了閑逛的阿薰。
女孩子扎了條馬尾, 穿著雪花絞浴衣,和一個銀發男人並肩從學校裡面走出來, 兩下剛好撞個對臉。
阿薰=斑的曾孫女=斑就在附近
等式在他大腦裡飛快成立, 青年激動不已湊上去搭話:「阿薰呀?嘿嘿嘿嘿嘿。」
走到近前他發現與她異常親密的男子正是渦之國見過的「福澤先生」, 這才意識到當初這人稱呼她為「內子」。
嗯, 應該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斑竟然能想得開?
「是千手先生呀?」
女孩子向後退了半步退入福澤諭吉臂彎內, 抬頭看向伯曾祖父的好友:「您什麼時候搬來的,也不打聲招呼,沒能好好招待您,怪不好意思。」
要不怎麼說還是女孩子可愛呢,明明質問對方何時潛入,說的話讓人聽上去就很舒服。
「嗯嗯嗯嗯, 挺好奇的,過來看看。」千手柱間臉上笑得憨氣四溢,輕松繞開話題:「宇智波家搬來雷之國了?沒看見斑,他最近怎麼樣?」
阿薰無心與他糾纏, 側頭看了眼太陽,福澤諭吉張開提在手裡的傘替她遮擋:「該回去了,泉奈還在等消息。」
因為年齡的緣故,他被宇智波兄弟拒絕以輩分稱呼,就只能喊名字。
斑的曾孫女+斑的弟弟=斑一定在這裡
沒有等來回答仍舊得到滿意答案的千手族長激動不已,他倒是知道不能隨意接觸女士,只乍著手搓了搓:「正好我打算去看望斑,一起走吧!」
說著提在手裡原本打算帶給弟弟的點心晃晃,假裝那是特意買來拜訪友人的伴手禮。
她瞄瞄他手裡提著的袋子,乃是出雲城有名的烤魚干。然而在宇智波眼裡,再好吃的烤魚干只要是鹹味的就與鹹魚無異,也就千手會提著鹹魚去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你難道不知我們全家都是甜黨嗎?
千手柱間當然知道,這不是一時情急就把細節給忘了麼,他生怕放走阿薰就又一次失去線索,忍不住又往前湊了湊。
一個鐵塔似的黑壯漢子拼命往一個秀美女子跟前擠,女孩子抗拒的表情又做得十分明顯,這種情況立刻引起巡查隊的注意——學校門口巡查隊往返的頻率比其他地方都要大,就怕有人在這裡鬧事。
「怎麼了?」巡查隊圍上來一看,混跡其中的前忍者們再想假裝沒看見千手族長也做不到。好在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法律禁止的武器,和滿大街隨便一個普普通通手藝人一樣,穿著短衫腰間掛著工具袋。
千手族長看上去並沒有觸犯雷之國的法令,也就沒必要抓捕,更無需與他動手,前忍者們一塊兒偷偷松了口氣。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位一樣就喜歡啃硬骨頭,能不和這人打架,大家都輕松。
阿薰心平氣和謝過上前查問的巡查隊:「多謝,這位是家中長輩的友人,大約因為許久未見有些過於激動,並沒有惡意。」
「哦哦,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巡查隊一見無需插手便不再逗留,排隊走去其他地方巡視。危機一解除千手柱間迅速轉向阿薰滿臉期待:「出發吧?」
真不想把這貨帶進大名府啊!千手果然可怕!
福澤諭吉低頭在她耳邊全了幾句,她這才勉強點頭讓步:「請跟我來。」
——伯曾祖父會高興見到老朋友,只這一點即可蓋過千手族長帶來的所有麻煩。
千手柱間大喜,提著烤魚干屁顛屁顛跟在他們身後。一路穿過中軸線上的大街,又拐過幾處小巷,穿過幾道弄堂,拐來拐去從後門進了大名府。
一進後宅隔著老遠他就找到了正坐著休息吃點心的好友宇智波斑,迅速得讓阿薰懷疑這家伙是不是長了狗鼻子靠聞氣味認人。
這也太快了吧?
「斑——!」拖得長長的叫喊聲非常有辨識度。
宇智波族長,如今雷之國的新大名第一反應是往身後去摸武器。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如今背著的偶像包袱,馬上收回手保持姿勢不變繼續吃點心。
哼,隨便你誰,還敢在大名府裡公然與大名動手……火之國是想挨削了麼?
他抿平不斷上翹的嘴角,挑眉在好友撲到面前時將點心盤子向前推了推:「坐。」
「伯曾祖父,我們先去找曾祖父,您與千手先生慢慢敘舊。」
阿薰及時表示長輩之間奇怪的摯友關系我就不摻和了,趕緊先把手裡的工作完成再說。
斑看了她一眼:「嗯,去吧,你們和泉奈一起先吃晚飯,不要等我。」
「是。」
離開這兩位前輩,走出去好遠阿薰才揉揉額角:「千手柱間,果然不容小覷。」
「他似乎還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變化,沒問題嗎?」福澤諭吉一語道破,她滿臉無辜眨眨眼:「誒?我忘記說了嗎?」
不是你忘說,你就是故意的。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笑著搖搖頭:「沒關系,不重要,忘就忘了。」換了別人帶著如此有色眼鏡他一定會出言訓斥,但是妻子嘛……嗯?說了什麼?我年齡大了剛才好像沒聽清,發生了什麼?
「誒嘿嘿嘿!」小手若無旁人拉在他袖子上,他低頭看著她,眉眼間帶著柔和笑意將她的手握於掌中裹起來:「時間快到了?」
阿薰點頭:「快了,不出半年就會離開這裡回到橫濱,還真是場印像深刻的旅行。」
「試著信任他們。」
他的意思很明顯,女孩子跟著點點頭:「我明白呀,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局面,伯曾祖父一定會盡全力實踐理想,還有他的朋友……」
跳出祖祖輩輩的那個圈子站在更高處,無論千手族長還是宇智波族長哪一個都是當世之雄,不可能把這麼好的盤子搞砸不是?
「失敗也沒關系,時代終究在向前行走。」
不過某一條世界線上的自己肯定遇不上阿薰了,只要她能平安喜樂,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交彙的視線幾乎纏作一團,兩道身影越離越近眼看就要黏在一處……身後剛離開的地方突然爆發數聲巨響,驚散了亂撒狗糧的老夫老妻。
看來是曾祖父和他的好朋友打了起來。
所謂朋友,不就是分開時相念見面又要打架麼?
「沒關系,許久沒人陪曾祖父活動筋骨,千手族長來得剛好。」
不動手怎麼能找理由收罰金,千手真的很好用啊!
看看他們兄弟最近滯留出雲城完成的基礎建設工作與科學研發內容,一個人都快頂上十個人用,宇智波泉奈樂的嘴角都快甩到耳朵根去了。
這種需要重點監控的高危人物早在穿過關卡就在落腳的第一個城鎮被發現,除非真能一路藏在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否則很快消息就會傳進出雲城。
可千萬不要小看了普通人對額外收入的執著,不過是走在路上多注意兩眼唄,有什麼可為難的。
花園裡的打鬥聲果然持續到飯後消食結束。突然發現自己浪費了四個小時的斑悻悻然換衣服加班,留下被嫌棄的千手族長獨自面對高額罰單。
「毀壞珍惜花木」,「損毀他人財物」,「公共場所打架鬥毆」,一長串事由密密麻麻看得他眼暈。不肯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的千手柱間揮動罰單攔住好友耍賴:「怎麼說也得對半分吧,又不是我一個人干的!」
原本整潔美觀的花園被砸打得坑坑窪窪面目全非,如同野豬肆虐,看上去讓人大呼痛心。斑睨他一眼冷笑著揮筆寫了份一模一樣的,然後簽上名字又補了一句話。
——沒錯,大名自己赦免了自己,把鍋全甩在送上門找打的某人身上。
柱間接過他扔回來的兩頁紙仔細比對,笑容逐漸變得凝重:「……」
「欸?欸!欸欸欸?!」
他發出幾句意義不明的怪聲,蠢兮兮的抬臉擠出僵笑:「你在和我逗樂子?」
「呵呵呵呵呵。」斑很給面子的冷笑了幾聲:「沒空和你胡鬧,忙去了。」
說完他心情極好先去洗漱換衣服——和千手族長打架哪怕只用體術和小忍術,造成的破壞也非常客觀,再簡樸作為一國之主他也不至於連身衣服都換不起,自然不願意穿破衣服見人。
被他徹底拋到身後的某人站在花園的廢墟上足足反應了十分鐘,喂飽了一批又一批秋蚊子才反應過來:「斑——!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發小已經抵達更為遙遠的對岸了,他還在原地兜圈子不知所謂……千手柱間摸摸下巴想了想,要不然,晚上和弟弟商量商量回去火之國造個反唄?
第247章 番外·火影14
火之國大名發現情況不太對已經是秋天的事兒了。
千手忍族接受命令出發前往雷之國後就再也沒人回國都報告任務。大名當然要派人去問, 忍者們恭恭敬敬招待了使者一番,據實已告說是族長和族長的親弟弟親自出手去了出雲城,目前正在調查之中。使者帶了不少「特產」心滿意足打道回府, 見到老板說了不少好話, 將一個普通探查描述成至少三兩年才能完成的長期任務。
——反正那麼大一個忍族,幾百號人, 一旦有什麼動向誰不知道?他一點也不擔心穿幫露餡。
聽說千手家老老實實做任務中, 完全沒有遷徙的念頭,大名也就放心了。忍者嘛, 不都是神神叨叨的麼?玩那些故弄玄虛的把戲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否則該怎麼顯得有在努力工作。
於是踏踏實實窩在都城繼續享樂, 直到秋季,該收田畝稅人頭稅稻禾稅了才突然察覺……忍族是沒跑, 但種地的平民可跑了不少, 靠近北境的大部分城鎮都跟禿了似的這裡荒一片那裡荒一片。
土地拋荒的嚴重後果大名尚未意識到, 此刻他不過礙於面子受損而生氣。
先前那兩個無名小國上門哭訴時滿朝大臣就沒有一個不在暗地裡嘲笑的, 無非笑話別人無能, 連只會種地的平民都管不住。結果如今前後不過百天,自己就也遇上了這種糟心事。
丟臉丟得憋屈。
火之國大名表示自打熬死老爹上位以來就沒受過這種委屈,雷之國必須得給個說法和交代!
傳統方法當然是派遣忍者不斷滲透、刺探、策反、暗殺進而全面開戰,以勝負論對錯。如今千手一族群龍無首,宇智波早就銷聲匿跡不知所蹤,翻來覆去竟然沒有拿來就能用的趁手工具, 真是白白養了一群飯桶!
正在此時國境南部突發秋汛,早就習慣派遣忍者解決問題的火之國根本沒什麼水利工程,河水該怎麼泛濫就怎麼泛濫,漫過河岸隨意肆虐, 所過之處民不聊生……上層也不太在乎平民能不能活下去、活得怎麼樣,也就是為了下一季稅收才命令忍族四處行動。
只要能收到稅,人嘛,生下來一轉眼就長大了。
這個秋天千手一族除了跑出去就不回家的族長兄弟外每個人都疲於奔命四處充當修理工,水系忍者和土系忍者尤其辛苦,入了冬之後得到的報酬卻極其有限。
這一年不好熬,所有人心中都添了許多忐忑。
日子不好過,解決方法有兩個。一是今年扎緊腰帶,明年勵精圖治;還一個是從鄰居家「借」幾個錢來花花。
火之國毫不猶豫選擇後面那個辦法。
反正打仗死的都是忍者,多死幾個剩下的糧食不就夠吃了嗎?
新仇舊恨加到一塊兒,火之國大名極其不客氣的給雷之國大名發了封書信公然罵人家是犯上作亂的賊子,他要為已經下台的前雷之國大名出頭討回公道——這種玩意兒被斑直接塞給賴著不走的柱間當笑話看。
你該不是鬧著玩兒吧?前雷之國大名破產都一年多了,你這邊才想起來給他喊冤,你問他自己冤不冤!
如今大陸上這些林立的國家,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是曾經祖之國的臣下。要是這麼翻舊賬,無論哪一家臉上都不好看。
「真是稀罕,頭一回有人向宇智波討要公道,呵。」
宇智波泉奈摸摸下巴笑得不懷好意,經歷了一整年的積累,也該是時候選個沙包練練手順便讓那些強行組隊的轉業忍者們凝聚起來。
火之國大名可真是個好鄰居,想什麼來什麼。
很快雷之國大名的回信就毫不客氣扔在火之國臉上,文中明確指著對方的鼻子回罵火之國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去管別人家閑事,又把火之國大名祖上幾代的黑底掀了一個遍,看誰臉上更掛不住。
論嘲諷力,宇智波說自家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火之國大名氣得肝疼,揪著之前上門哭訴的那兩個無名小國「封鎖邊境」,企圖堵死陸地通往雷之國的所有運輸通道。但是他忘了東邊大海上有個水之國,自家東南角上還有個渦之國,因為某種不好說的原因,海運比陸運更方便。
最重要的是……封鎖了商路通道商隊便不再向北行走,火之國北境貿易一落千丈。這下依托商道還算過得下去的小生意人也支撐不下去,不得不想辦法逃跑。只要還能邁開腳那真是很不得連地皮一起鏟走,不到一個月村鎮十室九空,城市街道蕭條。這種形勢下就連些代官也蠢蠢欲動,私底下偷偷串聯著想要跳槽。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管是為了裡子還是為了面子,火之國都必須和鄰居打一架。
打贏萬事大吉,打輸……就可以四處哭訴雷之國帶來的威脅再聯合其他國家共同討伐。
要提起戰爭,除了不知道合族消失於何處的宇智波外,整個大陸再也沒有比千手忍族更專業的了。火之國有自信能在新年到來前取得勝利進入議和的慣例環節,大名已經盤算著要在後宅裡清個院子出來安置雷之國新主君的「妹妹」——戰敗者當然要奉上足額賠款以及附加物。
根據為數不多的情報所示,這位姬君可是位罕見的美人兒,大家都很好奇。
「罕見的美人兒」這個時候正拿著木刀和曾祖父比劃刀術。
宇智波泉奈也是族內少有的刀術大家,閑來無事自然願意和曾孫女切磋武藝。主要是別人追不上他的速度,能追上速度的一眼看過去也就沒有懸念……打得沒意思。阿薰就不一樣了,不含殺意的刀如同舞蹈,卻又能隨時做到鋒芒畢露。
查克拉均為雷屬性的祖孫兩個你來我往刀光劍影打得不亦樂乎,喝茶吃點心的圍觀群眾紛紛表示打得好,打得再響亮些。
兩個小時後阿薰主動舉手投降,泉奈氣鼓鼓出門去找出氣筒——輸給曾孫女什麼的,臉面沒地方放啦!
鳴柱笑得靦腆。
有呼吸法續航,就這種強度的練手她能從今天晚上一直打到明天晚上。
「明天我就和扉間告辭啦!」厚著臉皮賴在朋友家做客坐到不想走的千手兄弟總算要走了,斑矜持的點了下頭:「嗯,不送。」
這到底是有多煩,連「慢走」都不想說,生怕他們真就慢慢走最後干脆趴下不挪窩。千手柱間一點也沒接收到他渾身散發的「不耐煩光波」,得寸進尺探過矮桌拍拍好友的袖子:「新年時大約還會過來看望你,到時候一起出海去釣魚怎麼樣?」
「現釣現吃,想想就有趣。你總得有些休息時間吧,哈哈哈哈哈,說定了哈!」
單方面說定也是說定,大不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嘛。看在即將奉上的精彩大禮份兒上,斑應該不會拒絕。
你說的是一年去別人家兩次,一次待半年嗎?
宇智波斑眼神死:「把你弟弟留下給我做事,或許我能有時間休息。」
「那當然沒問題!」某人賣弟弟賣得爐火純青,在居所收拾行裝的千手扉間打了個噴嚏。
千手扉間:嗯?誰要害我?
第二天一早千手兄弟背上行囊離開出雲城,下一次暴露行蹤人就已經出了邊境關卡徹底脫離控制。
「不愧是千手柱間!」看著報告的斑拍案贊嘆,聽得周圍人一片無語。
您就這麼把敵方的高端戰力給放了?之前偷偷留在家裡把人給養得白白胖胖暫且不提,難道就不能扣押或是想些其他法子削弱火之國戰鬥力什麼的……
然而大名冷哼一聲滿臉驕傲:「千手柱間那般人物,怎麼可能毀於鬼蜮手段……」
一發不可收拾,周圍人各個被念得目光呆滯——千手柱間很強大,所以為什麼您這麼驕傲?
一個小時後路過旁聽的福澤諭吉低頭對宇智波·什麼都往DNA裡刻·能誇三個小時·濾鏡八百米·薰道:「遺傳真可怕。」
「嗯?怎麼了?」她有些疑惑,他忍俊不禁:「沒什麼,我在感嘆你和你的曾祖父真像。」
連老實人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吐槽了啊,你們難道就不能反省反省嗎?
阿薰不明所以,只當他在誇自己,翹起鼻子像只叼著大魚的小貓:「我當然和伯曾祖父像,倒是哥哥更像曾祖父些。嘿嘿嘿嘿!」
確實,三個你捆一塊兒心眼也沒內兄多。
溫熱手掌壓在她頭頂輕輕揉了兩下,他笑得溫和。
越是這樣越發顯得她那顆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
初冬時分,火之國終於與雷之國打了起來。以家族為單位游兵散勇般的忍者自然無法抵御步調統一的軍隊。雷之國南下的腳步快得如同閃電,兩天內輕松推平夾在雷火兩國之間的無名小國,進入火之國北部後進展更是神速。
別人是打一打走一走,再打一打再走一走,他們根本無需停駐。所過之處和無人之境沒什麼區別,平民早就跑光了,只留下些破敗的木質房屋。
雷之國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要把鄰居徹底從社區勸退出去,軍隊快速前進是為了在對手反應過來前再快速撤退,只要戰果能嚇唬住火之國大名就行。
沒人想和千手忍族在戰場上正面遭遇,至於其世仇宇智波……時代變了,宇智波們的眼界也高了,忍者什麼的,我們回老家不干了!
有和千手死磕的功夫隨便做點其他更喜歡的事不香麼?
所有人都以為這會是場點到為止的戰事,直到千手族長的弟弟一刀干掉火之國大名,熱烈圍觀的吃瓜群眾們瓜都掉了一地。
搞什麼?窩裡反?
第248章 番外·火影15
千手柱間告辭時說新年時還要來好友家蹭飯玩耍, 斑故意回他「把你弟弟留下給我干活我就考慮你」。他以為這只是對方在開玩笑,禮貌性的客氣了一下。
火之國馬上就要和雷之國開戰了,蹭什麼飯, 戰場見還差不多!
果然柱間走的時候把扉間一並也帶離出雲城,斑就更沒把他的話往心裡放。這家伙廢話太多了, 每一句都聽他得活活累死。
直到火之國內亂的情報傳來, 雷之國從上到下頓時傻眼——搞什麼?千手扉間把火之國大名給捅了?
這都啥和啥!
額……火之國大名死得毫無懸念。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帶來的影響。
消息傳開後雷之國上層氤氳著一股奇怪氣息, 大臣們每每見到斑都會擺出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仿佛聰明人組織忽然發現了一個流落在外的同類,於是不斷向他釋放內部信號。
斑:「嗯……?」
宇智波內部眾人看他的神色也莫名深邃起來——就好像你看見桌上有顆橘子, 拿起來扒了皮咬上一口竟然發現它並不是橘子而是蘋果和梨的私生子, 此刻只想大呼:「這也在你計算之中嗎!」
泉奈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 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反復思考這件事可能對雷之國, 或者說可能對兄長造成什麼影響——千手兄弟在出雲城待了小半年,這條情報肯定消不掉。黑鍋恐怕是不得不背了,為今之計只能盡量思考應對方法。
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在出雲城生活了一段時間,然後一回去就干脆利索把老板給宰了。這事兒不管誰看都會認為裡面有不少貓膩,一定是雷之國大名或是以重金利誘或是許以其他好處, 直接一鋤頭挖倒了鄰居家的地基。
只要「宇智波就是雷之國掌管者」這條消息再一傳開, 好事者添油加醋之下「寫輪眼控制」之類的恐怖傳聞一定風靡整個大陸, 再有人借機起事,他擔心屆時不得不四面楚歌多線開戰。
泉奈並不怕打仗。打仗算什麼, 老本行而已, 打就打,宇智波怕過誰。
他擔憂的是會不會被千手跟在後面撿漏。
難道不是陷阱?千手會有這麼好心?
這件事本就處處透著詭異,他甚至納悶為什麼動手的是千手扉間而不是千手柱間,這完全不符合白毛的性格。
正常情況他應該會想法子讓千手族長做成這件事積累名望進而上位, 怎麼自己衝到最前面去了!
千手扉間……千手扉間正在苦思冥想他為什麼會攤上這樣一個兄長。
為了配合摯友和他們的理想,這家伙用變身術變成弟弟的樣子刺殺火之國大名,取得成功後拉著全族一起往宇智波的火坑裡跳。
「大哥,我就不明白了,效法雷之國不行嗎?千手執掌火之國不行嗎?你怎麼就盯上宇智波斑了呢?」
被哥哥坑得有苦難言的扉間坐在窗邊用力捏緊鼻根,反觀他大哥,臉上被弟弟揍出的傷口正在木遁查克拉作用下逐漸復原。柱間齜牙咧嘴向弟弟賠不是,哄了半天見他大概冷靜下來才正色道:「我們能把火之國建設得比雷之國更好嗎?很難。」
「扉間,我知道我不是那塊料,你可能也不行。在雷之國生活了半年,那邊人過得什麼日子,回來後看到族人們過得又是什麼日子?千手人口太多,盡數遷入雷之國並不可行,為什麼不放下成見和宇智波合作呢?」
既然斑的道路還能走得更加廣闊,他千手柱間不是不能低頭放下身段輔助好友……他本來就應該是個打輔助的屬性嘛,只不過個人情況太過特殊才成為戰鬥核心。如果是與斑並肩作戰的話,當然還是宇智波成為先鋒更合適啊~
你們竟然讓一個醫療忍者衝在最前面,太過分了!
嚶!
厚顏無恥把自己定性為「醫療忍者」的千手柱間衝弟弟擺事實講道理,撒潑打滾,聲淚俱下,最終磨得千手扉間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口從兄長那裡橫飛而來的黑鍋:「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但我要求千手必須在這次事件中獲得一定利益,否則免談!」
「那就要你去和泉奈談咯~」說服了弟弟的某人一躍而起眉飛色舞:「扉間,你不覺得享受和平生活更舒服嗎?何苦勞心勞力呢?」
「呵呵,」他瞥了沒出息的兄長一眼:「反正不管怎樣我都得勞心勞力,舒服只是你一個人舒服而已。」
柱間混不在意:「放心吧,我把兄弟借給斑,他不會虧待。」
所以,這就是有預謀的行動!千手扉間聽完瞬間恍然大悟:「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眼看弟弟又要發怒,千手柱間嬉皮笑臉向屋外逃竄:「扉間從小到大都是乖寶寶!哈!」
平地卷起數米波瀾當頭砸在他頭上,聚集在外面等消息的千手族人們呆愣愣看著族長被一道水牆照臉砸個正著。二把手神色如常走出來拖著族長的衣領向外去,邊走邊交代:「別看了,收拾東西准備搬家。」
仗也不用繼續打了,早在大哥領著族人繞開戰場兜兜轉的時候他就該想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說到底還是大哥的腦回路太清奇,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
等下讓他自己去向族人解釋,他再不替他操心!
千手兄弟內訌打了兩架,然後千手柱間用雷之國種種見聞經歷「說服」族人,轉頭向所有忍族以及整個大陸公告——今後千手一族就跟著雷之國混飯啦,換了新老板日子美滋滋……
原本沒把火之國雷之國打起來當回事的土之國風之國立刻驚悚。
今天千手忍族能為了向雷之國投誠干掉舊老板,明天他們本國內部的忍族就不會有樣學樣?
抱著瓜邊吃邊看戲的沙忍岩忍都快傻了,大佬們隔空都能把我們這些小蝦米撈進碗裡,這是不跟著干就滅族的節奏,千手柱間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千手柱間!
摩拳擦掌等著上戰場找人起舞的宇智波斑也傻了。他總算明白這段時間大臣們看自己的目光為什麼怪怪的,他們一定以為他借著千手把全天下人都給套路了……
你說啥?我沒有!你別胡說啊!
不管他怎麼想,反正所有人都覺得雷之國大名深不可測,連千手都能收買策反……這怕不是下了血本。
立刻就有小道消息流傳出來說是雷之國要將大名的親妹妹下嫁忍者,不然憑什麼千手能這麼干脆利索的反了啊?動手的還是千手族長的親弟弟,沒家室的那個!
一時之間渦之國也急了,迅速站出來聲明支持姻親千手,順便向所有人說明白千手族長這顆狗尾巴草是漩渦的,別人少想。
眼看局面越來越混亂,被好友坑得不要不要的宇智波斑不得不出聲表示雷之國接受火之國忍族的投誠,但是這種事下不為例,自己攜家帶口搬來就行了,沒必要帶些不得了的「特產」。
於是新年時雷之國與火之國合並,千手柱間如願以償帶著弟弟大搖大擺又進了出雲城蹭飯。跟著他一起來投誠的其他忍族族長在見到雷之國大名後轉腳就在家裡破口大罵,你們千手和宇智波私下裡達成同盟搞事,搞事就搞事,為什麼要把我們也困在車轱轆上?
火之國大名到底怎麼你們了,值得最大的兩個忍族如此大動干戈!
以及……宇智波斑,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雷之國大名:滾,莫挨老子,謝謝。
雷之國邊陲一個無人海岸被人徹底掀翻炸上天,然後兩個發小就和好了,又一塊跑到海上釣魚,徒留各自兄弟在出雲城辛苦加班。
宇智波泉奈看看千手扉間,覺得這家伙被親哥給賣了,果然比自己倒霉,心裡舒服不少,手底下的文件也不覺得厚了。千手扉間看看宇智波泉奈,覺得這家伙連親妹妹都能拿出來釣魚,果然比自己心狠手辣,心裡警惕不少,手底下的文件只恨不夠厚。
至於小道消息和留言中心的那位「姬君」……正借用兄長留下的瞳力打開時空間通道,恢復了這麼久才足夠兩人通行,要不是能夠盡量選擇節點回到原本的時間上真不知道偵探社得炸鍋成什麼樣子。別人且先不提,名偵探亂步絕對一百萬個不高興。
「已經和伯曾祖父說過啦,他說隨我想去哪裡去哪裡,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只要高興就好。」
阿薰抱緊福澤諭吉胳膊拉著他走進通道,忽然「哎呀」一聲加快腳步:「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跟著混進來了,力量不太夠,快點走。」
這種完全沒有依憑借以藏匿身形的地方不管什麼都清晰可見,一坨黑泥狀柔軟物質從阿薰的影子裡分離出來左衝右突企圖逃跑。通道無法承受三個生命體帶來的壓力逐漸崩塌,阿薰拉緊福澤諭吉發揮出最快速度衝出透光的出口,黑泥眼看即將追上卻被徹底崩壞的使空間隧道卷入亂流不知傳去何處。
「哎呀……」關鍵時刻總要掉點鏈子的宇智波大小姐撓撓後腦勺:「那個,就當沒看見吧,應該不重要。」
「……」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什麼也別說了,免得惹夫人不高興。福澤先生聰明的閉緊嘴巴等了一會,走到熟悉的街區才指著可麗餅小販的店鋪道:「吃可麗餅嗎?你之前一直在想念這個。」
「吃!」水無月一族用忍術制造出來的冰不能食用,她遺憾了好久呢!
第249章 番外·原著線1
「社長……」
國木田獨步用恢復的右手舉著黑傘替銀發男人遮住徐徐飄灑的雨絲, 福澤諭吉從怔忪間醒神看了眼弟子兼繼承人:「回偵探社。」
「是!」
青年錯後兩步跟在他身後,恭敬跟隨老師乘車離去。駛出港口大概半個小時,福澤諭吉出聲道:「停車, 我下去散步,你先返回辦公室主持工作。」
「可是……」
最近半年武裝偵探社社長反復成為各方侵入實力首要打擊對像,「共喰」之事過去沒多久又身限囹圄被審訊了那麼久, 作為弟子免不了會擔憂。
「不必多慮。」
他壓低眼瞼,薄荷綠的眸子裡一片暗沉。
國木田獨步不敢再勸,奉上的雨傘也被婉拒。只聽一聲悶響, 開啟的車門再次緊閉,那道清臒的身影迅速被海港霧蒙蒙的雨絲掩去大半。
人到中年橫糟發小陷害,不僅是對事業的打擊,更是對心理對感情的折磨。明明曾經志同道合同窗數載, 時光飛逝後才發現彼此早已變成對方無法接受的模樣。
「走吧,等會兒隨便誰再來勸社長回去休息。現在, 先留出空間讓師傅靜靜。」
天人五衰事件後偵探社洗清污名聲望越加顯赫, 委托多得接不完,然而沒有一個人心頭輕松。
——屠龍者終將為龍, 福地櫻痴的結局為每一個走在追尋正義道路上的人敲響警鐘。
即便出發點再如何高尚, 也掩蓋不了其內已然變質的惡臭。
對此感觸尤為深刻的國木田獨步低頭看著自己曾被砍斷過的手:「追尋理想要有殉道的覺悟……」
「欸?國木田先生?」負責開車的谷崎潤一郎透過後視鏡勸慰他:「社長很快就會從傷感中走出來,你也要振作起來啊。前輩們的錯誤證明了無法行走的道路,不也為我們留下寶貴經驗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了, 太宰先生大概這幾天也會出獄, 我們一起去接他吧!」
「我才不去!」國木田獨步想起某個搭檔就火大,早已看透一切也不提前說明,滿身那麼多罪過還敢天天翹班摸魚, 老子才不去接他!出獄而已,很了不起麼。
被他咬牙切齒念叨的某人笑嘻嘻目送對手敗退逃離,帶著勝利者的傲慢挑眉嘲諷:「就憑你還妄想抓到我?別開玩笑了。」
俄國青年在同伙掩護下低笑著回應:「我們都有罪,誰也逃不了。」
這次交鋒雙方互有輸贏,太宰治憑借本土優勢險勝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功守住己方棋盤,沒有折損任何一顆棋子。進攻失敗的魔人自然早已安排好退路,而他也明白這條路追上去對於武裝偵探社來說就是陷阱。
所以還追什麼?累死了,人家要罷工!
關押異能力重犯的特殊監獄裡沒有傳統意義上的獄卒,單憑他自己……謀算沒什麼問題,動手就還是……免了。
「高齡」二十二的青年努力找個舒服姿勢躺下,翹著二郎腿等待被釋放——嘛,不知道會有誰來接我出獄呢?織田作,你說得沒錯,站在救人的那一方感覺好極了,就連蹲監獄都能蹲出使命感與責任感。
果然沒辦法放著那些天真單純的好心人任由他們受害而無動於衷吶,這麼看來果然我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好人~
他輕松哼著跑調跑到西伯利亞的現編小調緩緩沉入夢鄉,沒一會兒就睡實了。等他再次清醒就發現自己躺在搖搖晃晃的押送車上,顯然已經出了監獄,正在轉運途中。
「我怎麼覺得腳下有點晃?」負責押送囚犯的軍警詫異問向同袍,對方一臉驚懼:「糟了!是地震!」
押送車迅速停靠路邊,軍警們抬著犯人下車緊急避險,不料迎面撞上一群從山林裡奔逃而出的野生動物。
「來不及了,小心……」
「啊!」
……
「吶吶,小姐,我可沒有說謊哦,事情就是這樣嘛!」
大概把幸運點滿了的黑發青年躺在地上喋喋不休,非常神奇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中毫發無傷。就是他周圍橫七豎八倒了好幾個已經昏迷過去的軍警,場面有些難以形容。
一片黑暗中只能聽見綿軟溫和的女子聲音道:「欸?原來是這樣?那我替你解開束縛了哦,真的沒受傷?」
「沒有沒有,放心吧好心的小姐,我是個偵探。這些軍警都是保護我的,我們為了避開危險人物的耳目才不得已做此打扮。誰也沒想到中途遭遇地震嘛,幸虧遇上您。」
太宰治騙人從不需要打草稿,而且嚴格來說他也從不騙人。就是不知為何大家習慣性要把他說過的真話當做假話聽。
手ka0腳鐐被一一解開,溫軟的小手扶著他坐起來又摩挲著解開早就失效了的項圈,只剩最後的頭套。
陌生的女孩子猶豫片刻提醒他:「閉上眼睛,猛然遇光怕眼睛受不了。」
「謝謝您,您簡直是我遇到過的最溫柔的女士。」
他的聲音熱情到浮誇。
運送特別重犯的專用道路上,怎麼可能會有無辜吃瓜路人經過,也許她是真的不知情,卻也不排除被利用的嫌疑。
這會是魔人留的後手嗎?
想想自己在對方逃離線路上做的布置,太宰治笑而不語安靜等待。
頭套很快松開,但卻沒有馬上去掉,女子猶猶豫豫告訴他:「已經解開了,您自己感覺合適了就取下來,我去看看那幾位軍警……」
他迅速伸手准確握住她的手腕,聲線越發溫柔:「我有點害怕,可以請您陪著我嗎?」
怕就怕她直接干掉那幾個倒霉蛋,對他而言不算什麼難以脫身的困局,只不過才剛自認是個好人嘛……這會兒心腸有點軟,不想一睜眼就看見屍體。
對方躊躇片刻,選了個折中的法子——她拉著他走到傷員身邊逐一檢查,沒注意到身後青年早就摘掉頭套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問題不大,這幾個人只是被高速奔逃的野生動物撞傷,放在這裡很快會醒。稀裡糊塗迷了路的女孩子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防藍光平光眼鏡,站起身回頭想對唯一清醒的人交代些什麼,目光卻在看清楚獲救者的臉時陷入呆滯:「誒?」
除了年齡不太對……這不是自家的問題兒童嗎?
不不不,世界線不一樣,也許是太宰君的父親也說不定。啊哈哈哈哈,連纏繃帶的愛好也一樣嘛,顯然太宰先生比兒子要成熟些,至少沒把眼睛也一並纏住搞得自己像個神經兮兮的反派。
「太宰……先生?」阿薰有點心虛,昨天剛錘了人家兒子一頓,今天就在路邊撞上隔了一條世界線的父親,這個運氣是不是不太好。
太宰借著她的尾音把話接下去:「啊!原來是您嗎?」
快點告訴我你是誰呀~
眼神從一開始的驚訝變為了然,進而多了幾分心虛,這個女人認識他。但他卻對她沒有任何印像,這不合理,哪怕只是萍水相逢驚鴻一瞥,像她這樣的絕色他也絕不可能毫無記憶。
又一個小栗蟲太郎類型的異能力者?要不是自己【人間失格】,說不定就信了。
「額……啊哈哈哈哈哈。」阿薰干笑數聲,依據外貌估算年齡,猜測現在的「太宰君」最多六歲不能更多,還是個團子。真是造孽,難道太宰的父親正是亡故於這場自然災害導致的事故中,所以那孩子才小小年紀四處流浪,最後跟著森醫生學了一身壞毛病?
太宰耐心等了她一會兒,沒得到更多提示,干脆繼續:「通訊設備都失靈了,這幾個傷員需要急救……可以麻煩您趕往最近的警局通知警察前來救援嗎?」
阿薰可不敢走,太宰君的父親看上去斯文病弱,一根指頭就能戳倒的樣子。別前腳她剛走,後腳他就被熊或是野豬給禍禍了,將來回去怎麼面對那個敏感少年。
「還是一起走吧,您不是沒受傷麼。」她輕松拖動橫七豎八的軍警把他們排在一起,又擔心野獸,准備拆了被落石砸扁的警車想大致圍上一圈籬笆作為保護。
正在她碰觸到落岩的瞬間,岩石仿佛有了生命般聚攏升起,形成一個巨人,巨人肩膀上坐著淡色長發的岡察洛夫。
嘖,果然這場「地震」並不是意外。就像他打算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留在北海道長眠不醒一樣,魔人顯然也不想放過他這個能預測他的預測的人。
這可就麻煩了,【人間失格】消除異能力,已經被異能力創造出來的有型物體不再其內。也就是說,【斷崖】制造的落岩砸在他身上和自然形成的沒有任何區別,只要接觸不到岡察洛夫本人,他就拿他沒辦法。
而且,身邊還潛伏著一個似敵非友的女人。
嘖,難道要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換一?還是別了吧,人家的理想是和美人殉情,並不樂意被砸成無法收拾的碎屑。
所以救援怎麼還不來,難道真就沒有人來接我出獄?不會吧!
第250章 番外·原著線2
作為一個有時憂郁起來會幾次三番檢查信箱企圖從裡面找樂子的閑散青年, 太宰治自覺人緣還算不錯。反正絕對不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嘛,也許國木田君會有些異議,不過那不重要,君子可欺, 還可以大力些沒關系。
正因為深知武裝偵探社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的作風, 他才會為無人來接自己出獄而感到擔憂。
咳咳, 絕對不是被這個出乎意料的狀態嚇到,他們一定會來,就怕路上遇到什麼意外。哎呀,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這麼聰明,借用亂步先生的觀點來看就是——作為聰明人要原諒並包容平凡之人的愚蠢才對。
所以他擔心失去首領的「獵犬」變成瘋狗進而咬上偵探社,以至於抽不出手接應。「獵犬」們是依靠手術掌握並增強異能力的人,究其心智而言, 或許會比普通異能力者更為扭曲。
他尊敬那些真正的軍人, 但並不放棄合理懷疑。
嘖,總之我絕對是個廣受歡迎的美男子,絕對不會被討厭到連離開監獄都沒人來看望!
你們再不來,人家就要哭了哦!
——別看臉上一派從容游刃有余, 敏感脆弱的心底距離哭泣只剩一條線了呢。
岡察洛夫站在石巨人肩頭俯視地面, 黑發高挑且瘦削的男子正是主人下令要求擊殺的目標,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洋裝長裙戴著法式大沿帽的女人。她看上去溫婉沉靜,舉手投足如同藝術品般充滿東方的含蓄之美。
情報顯示太宰治其人風流浪蕩, 惹下的情債數不勝數, 看來這正是其中之一。能與如此美人共赴黃泉, 倒也不留遺憾。俄羅斯人低頭看向地面上的一男一女,目光中充滿憐憫,他抬起手掌五指猛然並攏, 控制著岩土驟然聚攏擠壓。
「不是吧,這下可麻煩了……」黑發青年額角滑下一滴冷汗。這家伙是費奧多爾的死忠,魔人把他安排在這裡,太宰治覺得,不太好。
阿薰被突然「活」過來的石塊嚇了一跳,向後閃了一下躲開零碎墜落的小塊岩石,抬頭怒視坐在巨人肩頭的岡察洛夫:「還有沒有公德心啊!」
高空拋物要不得!
「可憐的女士,願上帝寬恕你的罪。」
主人費奧多爾要太宰治死,哪怕波及無辜也在所不惜,要怨恨就去怨恨太過差勁的運氣。
他操縱成噸黃褐色岩土當頭砸下,一心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地面被砸出一座小山,看著這出「傑作」他打從心底由衷滿足。
可以為主人完成心願,這是無上的榮幸。
岩土垮塌傾瀉一地,除去落石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讓我來看看怎麼樣了……」
殺死【人間失格】這個唯一的反異能力者將會大幅度削弱橫濱的民間防衛力量,陀思妥耶夫斯基撤離之前下了死命令,他當然銘記在心。上次惜敗於人虎與禍犬之手,此刻便要一雪前恥!
岩石與硬土自動凝聚然後挪到一旁,地面空空如也。
「嗯?!不愧是連主人也忌憚的太宰治!」
他喃喃自語著翻遍每一個被岩土覆蓋的角落,一無所獲。
怎麼可能?那男人身邊只有位過於漂亮柔弱的女性再無其他,難道說……
「麼西麼西?請問,您是在找我嗎?」戲謔聲音幾乎貼在耳後,岡察洛夫猛然回頭正撞上迎面襲來的拳頭。
骨裂聲脆響,挨了太宰一記王八拳的岡察洛夫被解除異能,岩石土塊構成的巨人瞬間崩裂,他也隨之摔下去陷入昏迷。
「接下來~」被櫻色骷髏骨架保護著躲開落岩,黑發青年雙手合十非常少女的向後翹起一條腿:「小姐,請允許我邀您共進晚餐以示感謝吧?」
太宰君的父親……有這麼自來熟的麼?父子倆的性格天差地別中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似,阿薰看得想笑。她揮手解除須佐能乎,順便婉拒他的邀請:「不必啦,本就是舉手之勞,不是還要送您去警局麼?」
他抿嘴笑開來,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甜膩:「好遺憾呀,都不給我感謝的機會?」
青年邁開長腿繞著她轉了一圈,再次回到面前時膝蓋一軟單膝跪地,動作神速拉起阿薰右手握緊,手指曖昧的在她掌心畫了個圈:「白蓮一樣溫柔美麗令人沉醉的小姐啊,您的長發縛緊了我的心。請問,您是否願意與我殉情~」
「額……啥?」
面對這種突發情況她都不知該作何反應,抬起左手「啪」的拍在對方額頭上試探溫度:「也沒燒糊塗啊?」
「沒有發燒!完全不糊塗!小姐您那耀眼的生命力迷住我了!」
他越說越來勁,對她眼底的迷茫樂不可支。
她的異能力太詭異,唯有直接接觸以便觸發【人間失格】才能勉強控制……
太宰沒被當場打死完全是托了另一條世界線的自己的福,如果不是怕「太宰君」再一次流落街頭落進森醫生手裡,阿薰絕對要他瞬間明白「後悔」兩個字該怎麼寫。
「請您放開!不然我就要……」
「太宰你這蠢貨!」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女子氣憤的婉拒與國木田獨步更加氣憤的咆哮差點把瘦高青年吹飛。下一秒書寫理想的手握緊某人領口直接將無賴拖走,銀發青衫的長者在一片吵鬧毆打聲中淡定走到「受害人」面前低頭道歉。
「抱歉,在下的社員言行無狀唐突了您。只要在道義範圍內,任何要求您都可以提出,武裝偵探社必將竭盡全力以求您的原諒。」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回應,暗自納罕抬頭看向面前身量嬌小的女子。
她很年輕,穿著淡藍色樸素連衣長裙,不像時下摩登女郎們那麼俏麗,只在帽子上綴著點裝飾。她的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裹著一汪清泉,專注憂傷的抬頭看著自己。
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
「您……?」
「對不起,失禮了。」
她微微欠身掉頭就跑,像是被戀人辜負了的痴情少女那樣滿含委屈衝進密林。
這樣年輕的女子獨自闖入人跡罕至的森林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福澤社長本想親自追過去,邁出半步還是停下喊了弟子:「國木田。」
黃發青年將手裡的搭檔一扔立刻出現:「在,社長!」
「將那位女士請回偵探社,我先帶太宰走。」
太宰為人確實有些輕浮,但也絕不是強迫女子之人,會如此行事必有其原因。
他掃了眼地上排得整整齊齊的軍警,很快看見倒在泥土岩塊之間的岡察洛夫,取出電話猶豫片刻,聯系上還沒出院的老友種田山頭火。
聽到種田說負責救援的人即將到達,福澤社長上前盯著爬起來揉屁股扭脖子的太宰治:「我們來接你出獄,有什麼情況路上彙報。」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青年立刻把扭成麻花的身體恢復到正常姿態,跟上長者的腳步走向停在遠處的轎車。
另一邊,一手握緊筆記本一手撥開茂盛枝條,國木田獨步追著藍色向前,疑似被太宰治騷擾的年輕女士忽然加快速度,然後他聽見女孩子用著綿軟聲音衝另一人刁蠻抱怨:「你怎麼能那麼冷淡的看著我!我要生氣啦~」
對方哄了一句,具體說了什麼他沒聽清,因為那個聲音太過熟悉,嚇得他茫然不知所措。
嗯,真的非常熟悉,剛才還要求他「將那位女士請回偵探社」呢……
國木田獨步像個機器人似的破開灌木樹枝和芒草走出去,就看到年輕了二十歲的「老師」一手攬著女子後腰一手替她整理被掛亂的長發。穿著淡藍色長裙的女子趴在他懷裡,素白小手抓緊青色羽織的暗色花邊,臉頰氣鼓鼓帶著健康的色澤,仿佛一只衝鏟屎官張牙舞爪發脾氣的小貓。
抿出一抹溫柔淡笑,福澤諭吉正在哄借機故意向自己撒嬌的妻子:「關於這件事,『我』一定會後悔,不生氣,想吃豆皮壽司還是和果子?」
「啪嗒!」
那是記滿理想的手賬落地砸出的聲音,黃發青年此刻的心情與看見太陽爆炸相差不遠。
那是社長吧?青年時代的社長吧?所以武裝偵探社是有老板娘的,而且剛才還被同為偵探社一份子的太宰騷擾……等等不太對,社長今年都四十五了,這個青年幾乎與自己同歲,說不定也許是師兄弟。
但這也太像了點吧,不科學啊!
更不科學的是他們聽到聲音後同時轉頭看過來,銀發青年愣了片刻短促頷首:「國木田。」
這個神態,這種稱呼方式……為什麼會有兩個社長?
這時女士發出聲音:「他好像嚇壞了,怎麼辦?要不要替他消除掉這段記憶?」
說完不等在場任何一位男士發出聲音,她直直盯向國木田獨步,黑水晶般的眼睛霎時染上猩紅。
「社長!」關鍵時刻長久以來的敬重促使他九十度鞠躬行禮,險之又險避開寫輪眼的控制。
阿薰「欸」一聲,放棄使用瞳術恢復正常。福澤諭吉及時求情:「沒關系,就照實告訴他我們遇到的麻煩,國木田是值得信任的人。」
五小時後。
武裝偵探社員工宿舍。
「國~木~田~君~」
太宰治拖著高低起伏的腔調堵在同事家門外,像只蟑螂似的趴在別人門框上又拍又喊:「你帶了我的殉情對像回來咩?」
略帶幾分緊張的黃發青年把門開了一道小縫伸出一只手驅趕「瘟神」:「沒有!你是變態嗎,隨便拉一位女士就要和人家殉情,欠揍!」
太宰是那種別人說不要就放棄的人?
怎麼可能!
泥鰍一樣溜滑的人順著門縫向裡鑽,臉皮不夠厚心不夠狠的國木田注定防守失敗,被他鑽進房間。
他急忙轉身追上去,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坐在蒲團上抱著貓的銀發青年放下手裡的棋譜:「太宰,我聽到你……剛才在說什麼?」
難得太宰治有點懵:「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