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過時之人(2)
「盾牌應該放在更能提現它的作用的人手裡。」
他將盾牌拿出來,撫摸了一會兒,用著懷念的眼神看著,好像在看著過去。
然後就將它交給了我。
他那時還笑著問我開心嗎?看到你的老朋友?
「開心,但這不是最讓我開心的事。」
而是你,托尼,你的原諒才是讓我最開心的事。
我有些後悔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雖然托尼也知道我的意思,但是,自己理解和聽別人親口講出來始終是不一樣的。
在回到過去取空間寶石的時候,托尼的話讓我更加開心,盡管我沒有表現出來。
「Do you trust me?」
「Yes,I do.」
聽到托尼這麼問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怎麼能不相信他呢?我們是朋友啊。
這還算個安慰吧,至少我沒有一錯到底,至少我還表達出了我真實的想法。
但這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心中所想,我最希望它被聽見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無法對托尼說我不應該對你說那句話——是的,我當然知道,那句話傷他最深。
「He's my friend.」
「So was I.」
過去式,我曾經也是你的朋友。
那時的托尼覺得他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應該說是我不認為他是我的朋友了,因為我那麼說話。
可不是這樣的,那時我就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你是我的朋友,永遠都是。
但是當時的情景容不得我去解釋,憤怒衝昏了我和他的頭腦,明明冷靜下來都能理解對方但就是沒有。
我和他都已走在了斷橋上,後路已盡,只有不停地向前奔跑。
哪怕能清晰地看見,前方不遠處也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們兩個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殊不知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我們就踏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在托尼葬禮結束後的那一天裡我做了一個夢,我很少做夢,但那個夢太過奇怪也太令人印像深刻了,從夢中醒來時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夢裡的他黑發藍眼,拿著頭盔,悲切地說了一大段話,話裡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名,但我又能見鬼地理解他的意思。
「在泥濘中、在塵土中、伴隨著死亡的惡臭與勝利的呼號——」
「就是在那一刻,我看見了,如同白日照射下一般清晰。」
「我看見了我們身處戰爭中。」
「直到那一刻之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點,但就在那時,我知道我們將會開戰。」
話語忽地清醒又忽地模糊,我聽這個托尼的自白總是斷斷續續的。
「……一開始我以為我們將與邪惡宣戰,但在戰爭中既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
「有的只是作戰雙方。」
「我是個發明者,我能洞悉未來,我知道將會發生一場英雄們的戰爭,我知道。」
「那麼,如何解決它?」
「……我知道我們離這一紙文書的通過、離分裂成敵人只差那麼愚蠢的一步。」
「我們必須與這個體制合作,我們必須與那些領袖合作,不這麼做就是一種傲慢——有罪的傲慢,我告訴過你了。」
「我知道我最後將成為爭端這一方的決策者,因為如果不是我還有誰?」
「什麼人都沒有,因此我只好自己咽下。」
「我做了你會做的事,我承擔了責任。」
這個托尼開始流淚痛哭,我從沒見過現實中的他痛哭。我覺得他那是那麼的悲傷那麼的自責,像個沒有了依靠不知所措的孩子。
「……還有——即使我說過我准備好了一路堅持到底……我其實並沒有准備好。」
「還有——最壞的事已經發生了,我無法承受的事已經發生了。」
「經歷了所有的起起落落,我們對彼此所說所做的所有事,我不得不問的所有的痛苦的問題,我不得不說的所有的可怕的謊言……」
「這一件事,我永遠沒法告訴任何人了。」
「就這一件事!!!」
他低頭抱著頭盔,我無法再在夢境中看清他的神情。
「這一件事我本該告訴你的。」
「但我現在已經沒法……」
夢境的視角切換,我終於能看清周圍的環境,而那一剎那我也驚訝不已。
因為我看見了我自己的屍體。
當然,那不能算是我自己的屍體,因為這是個夢境,而夢境裡的東西自然不是真實的。
可我看著這個托尼悲傷的模樣不禁開始懷疑起來。
他的話是那麼的真切而清晰,這些真的只是我的一個夢境嗎?
伴隨著我的疑問這個托尼也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這不值得。」*
話音剛落我就從夢中驚醒,我本能地觀察周圍發現還是熟悉的基地臥室。
我沒有立即再次躺回床上,我開始思考起這個似是而非的夢境。
但我發現夢境的內容正在快速的模糊,縱使我努力去回想也只能記個大概。夢境裡明明清晰無比的話我只能記的最後一句。
這不值得。
剩下的關於夢的印像也就只有那個托尼是在說關於內戰的事還有我自己的屍體了。我知道那個托尼和我印像中的托尼不一樣,但究竟不一樣在哪裡?發色?眸色?
可就連這我也記不清了。
我沉默地在夜色中思考了很長時間,直到天色微明我才意識到另一件事。
我失眠了。
這個詞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用在我自己身上了。上一次失眠是什麼時候?是第一次走上戰場的那個夜晚,即使那個時候我已經接受了血清改造我也緊張的像每個新兵蛋子一樣。
而後的日子裡哪怕發生過多麼令我悔恨終生的事情、哪怕發生過多麼讓情況直轉而下的事情我也沒有失眠過。
我意識到自己夢見的東西可能不是單純的夢境,因為那給我帶來太奇怪的感覺了,縱使我幾乎忘記了它的內容。
我去了紐約聖殿找奇異博士。
史蒂芬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翻著書,看見我走進來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坐吧。」他放下手,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我坐在了沙發上。
史蒂芬沒有再接著說什麼,只是遞給了我一杯茶。
我舉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香醇厚,如同我第一次喝的時候一樣。
茶水令我焦躁的心平靜了下來。
「它可以安神靜氣。」史蒂芬解釋了我的變化。
「現在外面聊一聊吧。」
我把我那似是而非的夢境跟史蒂芬復述了一遍,實際上沒花多長時間。
史蒂芬聽後沉默了良久。
我看著他嚴肅的神情,猶豫著問:「所以它不是個夢境,是嗎?」
「你認為呢?」史蒂芬反問道,沒有正面回答我,但這也足夠了。
是啊,那不是夢,我應該認識到的。
「那麼它是某個平行宇宙?」我再次問道,似乎是在求證什麼,又似乎只是讓自己安心。
「是的。」這回史蒂芬點頭了,「那個宇宙的危機有很多,幾乎每次宇宙都會到崩潰邊緣……雖然哪裡的我們也更強。」
「為什麼那個宇宙的我會死亡?」不知為何我很想知道此事的原因,哪怕它對於現實來說沒有用處。
在夢境中看到自己的屍體開始它就狡猾地鑽入了我的腦海,在我即將遺忘時吶喊,說要真相。
可要什麼真相?哪怕那不是夢境那是個平行宇宙,可平行宇宙的我的死亡的原因對我自己來說算真相嗎?
我感覺事情變的撲朔迷離了起來,所以我迫切地來到了紐約聖殿尋求幫助。
「你被刺殺了。」
「什麼人?」
「九頭蛇。」
「……倒不是很奇怪。」
那個平行宇宙事件的發展肯定和我們這裡不一樣,所以九頭蛇能刺殺我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如果只是如此的話那個托尼為什麼會那麼悲傷?
這個疑問伴隨著上個疑問的消除又冒了出來。
於是我詢問了史蒂芬。
「這就是個復雜的故事了。」
史蒂芬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沒有了時間寶石,這個故事是……探測未來有幾種勝利情況時看見的。」
我認真地聆聽著,史蒂芬接下來講的故事說不上令我無比震驚,但卻讓我直到離開紐約聖殿回到復聯基地還處在迷茫中。
「斯坦福德發生了爆炸,有六百一十八個人死亡,其中有一百二十個孩子……這引發了輿論爆炸,是那個世界內戰的導火.索。」
「你和托尼是內戰的兩個派別,他是注冊派你是自由派……自然而然地,你們打了起來。」
「不同的是那個世界的異能者有很多,所有打起來也是分外慘烈,你們的一些同伴死去了……這讓局面變的更加僵硬且不可調和。」
「你代領的一些人被關在了四十二號負空間監獄裡,你和剩下的同伴決定將他們救出來。」
「期間有一些碟中諜的戲碼,總之到最後你們在市區打了起來。」
「市區?!」我不由得驚訝出聲。
「是啊。」史蒂芬苦笑道,「我想你明白後來會發生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漫畫內戰:自白裡的內容
……
第387章 過時之人(3)
我點了點頭。我幾乎可以窺探到那個我的心路歷程,在看到內戰造成地損傷後我肯定不會再繼續了。
畢竟這場戰爭沒有對錯,有的只是作戰雙方。
我會放棄,投降,然後被警察帶走。
再之後會發生什麼也很顯而易見。
畢竟我的屍體不是擺設。
「那個平行宇宙內戰的結局很慘烈。」頓了頓後史蒂芬又說道,「相比而言我們要和平的多。」
「而且最後——」
他突兀地停下,後轉換話題:「總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隊長,我們要學著接受。」
我離開紐約聖所後還在想著這句話。
【我們要學著接受。】
可這真的能被接受嗎?
哪怕我很清楚這已經是我們所有人拼盡全力換來的結局我也無法對這個問題做出准確回答。
托尼的葬禮結束後不久我和其他復仇者又為娜塔莎舉辦了葬禮。
克林特說娜塔莎對他說過,如果有一日她死亡了,請把她安葬在一個僻靜的山谷裡,墓碑上不要有任何字跡。
我們遵循了她的遺願。
安葬娜塔莎的地方是一個幽靜的小山谷,在去哪裡前我都想像不到地球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優美似仙境的地方,它似乎只能在夢境裡出現。
墓碑之下是空蕩蕩的,因為我們沒有機會帶回她的屍體,只能由著屍體躺在冰冷的沃爾星石台上,遠離故土。
這是更令人悲傷的一件事情,犧牲的英雄連死後也只能待在異星球,孤獨地游蕩在死寂之中。
可也只能如此了。
至少沒有白犧牲。
有些時候需要這麼安慰自己。
衣冠塚寄托著我們所有人對娜塔莎的情感。
我將鮮花放在娜塔莎的墓碑前,白色的花被風吹落了幾瓣。
我對著墓碑鄭重地說道:「娜塔,你應該能看見這一切。」
「我們勝利了,是的,我們勝利了。」
「我們打敗了滅霸,我們帶回了那些消失的人,一切都恢復了正軌。」
「你的努力沒有白費,你的願望實現了。」
雖然這可能不是個完美的結局,但相比無數種可能的失敗而言這是相當不錯的一個了,至少我們勝利了。
不要再奢求那麼多了,我想。
就像史蒂芬告訴我過的另一個世界、就像我這些天看到過的東西,我們走到這一步已是老天眷顧,不要再抱怨為什麼不能更好一些了。
哪裡有真正的完美呢?
最後我們還是在娜塔莎的墓碑上留了字跡,我們並不希望這只是個無名的墓碑。她值得被稱頌贊揚,登上傳說中的英雄殿。
A hero.
一個英雄。
就這兩個詞,墓碑上的單詞就只有它們。
娜塔莎是一個英雄,英雄不應該無聲地消沒於時間,她應該被時間永恆銘記。
在娜塔莎的葬禮後我就在這個山谷裡走了走,我走到了一個小溪旁,我靠著樹干思考起來。
——思考那些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事情,過去現在未來,似乎經歷過的一切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幽靜的環境會讓人心情也跟著平靜。但其實不盡然,當你的心情被強烈的情緒充斥時是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的。
悲傷喜悅憤怒恐慌……真正的評價總是很難得。
「史蒂夫。」
聽見聲音我便看向聲音來源處,是旺達,不知何時她走到了我身邊。
「你知道娜塔莎在幻境裡看見了什麼嗎?」旺達沉聲問道,眼角還泛著淚光。
說實在的,這個問題在此時顯得有些突兀,但我卻瞬間理解了旺達的意思——她的復雜神情,參雜著悔恨憤怒悲痛自責的復雜神情,我理解,因為我也如此。
「你是指……奧創事件裡我們經歷的那個幻境嗎?」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這個,畢竟就我所知道的而言,我們只有在那次經歷了幻境。
旺達制造的幻境。
「是的。」旺達點點頭。
「我知道,娜塔莎跟我說過。」我回答完後停頓了一些時間才接著說,「她說那是一些她在紅房子時的經歷。」
「挑選,訓練,任務,分別,手術……」我說了幾個詞語。
其實我能細說,但我不想,因為一旦語言加上形容詞就帶有感染力和主觀色彩了,而且不本來語言在出口時就經過主觀修飾。我想盡力使我的話客觀。
旺達聽後嘆了一聲氣,腳在草地上劃了一圈,留下淺色的印痕。她雙手插兜,看向遠方,但更像是看向遠方的一個什麼東西。
我看見了她在張嘴,她要說些什麼,但她還沒有准備好。
我等著她開口。
終於,又過了半響,她開口了。
「那你知道托尼在幻境裡看見了什麼嗎?」旺達問完這個問題後臉上閃過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一愣,而後搖搖頭:「不知道……他也不會跟我說這個。」
老實說,旺達這麼問後我還升起了那麼一絲見鬼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什麼是托尼的執念。
「我看見了。」旺達說,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控制不住地閉上了眼睛,「所有人看見的東西我也都同樣看見了。」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在幻境裡看見的東西旺達都能看見,我想問問她有關這個的詳細,但看見她的神情後我就沒再問出口。
「托尼看見了滿地屍體,看見了死亡。」
「我們的屍體和敵人的屍體堆疊在一起,天空中破開了一個大洞,無數的敵人還在從那裡湧出,如同深淵地獄一般令人絕望。」
「而幻境裡只有他一個人活著。」
「托尼踉蹌著走到屍體旁,想要查看屍體,而你拉住了他的手,對他說你本可以救我們。」
「然後他就猛地站起。」
旺達講完後看著我,希望我能做出一些評價。
「原來早就如此……」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這個。
原來他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事情的發生,原來他早就預料到了那時應由他做最後的決定。
托尼是個科學家,未來學家,預料未來是他的工作。
誠然,他很成功,他預見了未來。
但他太成功了,他預見的太遠了,以至於沒有人相信他。
如果他當時把這些事情對我說,想必我也只會笑笑,然後安慰他。
我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我們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我們都只是一般人,只有他會在意未來。
超出一般人別人會仰慕你,但超出一般人太多別人就不會理解你。
知識帶給托尼的不是輕松,而是詛咒。
我在想,托尼是否在復仇者聯盟組建起沒多久後就預料到了內戰的發生,他是否在那時就想到了英雄間必將有一戰?
我想他一定想到了。
剎那間,我又回想起了那個似是而非的夢境,我回想起夢境中的托尼就說過類似的話。
是啊,我不禁無奈地感嘆,托尼的確預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場戰爭。
可是沒人理解過他,他孤身一人抗住來自社會的壓力。
同時我也明白了托尼支持注冊法案的另一個原因。
——他不想讓我們走向絕境,他希望我們有回轉的余地。
注冊法案是他給我們留的後路。
他知道我肯定不會同意,所以他就擔任了另一方的領導者。
他承擔了那份責任,他承擔了所有罵名。
雖然事實者證明他是對的,但人們總會同情弱者。
他從一開始,就是想為我們走得更好。
可惜我明白了也無濟於事。
我是現在明白的嗎?不,內戰結束後我就明白了。
事後清醒是最令人無奈的事情,但大多數人都只會在事後清醒。
我和旺達的聊天也沉默告終。
而其實都算不上聊天,因為我們沒有說幾句話,最多算交流。
我知道旺達為什麼找我。她希望能找人傾訴,找人宣泄自己的情感。
我也需要,但是我不能,因為我是美國隊長,我必須有著一往無前的堅定信念。
我都退縮了話又還有誰能代領我們呢?
是有那麼一個人的,但是他死了。
旺達在找途徑減輕自己的負罪感,我也再找途徑。
我找到合適的了——投身於重建工作,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忙到沒有時間想其它的東西。
重建是個麻煩活,人們的突然回歸哪怕本身目的是好的但終究會讓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地世界再次動亂。
所有人都高興於自己所愛之人的復活,但有一個問題是不能被忽略的。
那些已經走出悲痛進入新生活的人,他們要怎麼面對他們以為的消逝之人?
這是個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或者說所有答案都是對的,而一個問題不可能所有答案都是對的。所以可能錯的是問題本身。
當然,相比於之前人的突然消逝,這還是好解決的,畢竟不管怎麼說人們大都希望消逝之人能回來。
紀念經歷爍滅事件的人的墓碑被拆除,拆除那天人們都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他們還是和他們的親人愛人朋友團聚了。
大概兩三個月後重建工作告一段落,之後我們就將我們借來的東西還了回去。
我左手拿著裝無限寶石的箱子,右手拿著索爾的錘子。
第388章 過時之人(4)
我走上了傳送機器,按下了耳旁的按鈕,制服立即將我的身體覆蓋。
班納在一旁調試機器,巴基走過來擁抱了我。
我想他可能是知道了我即將要做什麼。
「遵循你自己的內心吧。」最後他這樣說,笑著祝福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我衝他點點頭:「我會的。」
班納在倒計時,同樣用著祝福的目光看著我。
在被傳送走之前我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下次見面對我來說可能就是幾十年後了,這些都會被時間的洪流穿上朦朧的紗制外衣。
說實話歸還無限寶石的過程還很有趣的,因為遇見了沒有想到的人。
紅骷髏竟然是靈魂寶石的看守者,鬼知道我看見紅骷髏時的心情,我差點兒將手裡的錘子甩出去。
哦,不對,我自己知道我當時是什麼鬼心情。
我與紅骷髏交手過的經歷距離現在已經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了,需要承認,時間能磨平很多事物。再濃郁的情感在時間面前也無力地不值一提。
仇人見面眼分紅這件事還是沒在我們身上出現。我也沒有去主動搭理他,直接還了靈魂寶石。
「把靈魂寶石扔下去就行了。」紅骷髏說道。
然後我就走到懸崖邊,將靈魂寶石扔了下去。
還的過程有些草率,畢竟取的時候那麼……但這也不重要了。
扔完後我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懸崖邊看了一會兒。
懸崖深不見底,雲霧繚繞,如果是一個恐高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估計會直接腿軟,就算是不恐高的人也會升起本能的恐懼,大腦拼命地叫喊著『危險!快離開!』。
娜塔莎掉下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呢?
我想到。
她可能也不願死亡,但為了勝利她甘願死亡。
可能是在這樣一個地方說有別的意義,我又將我在娜塔莎墓碑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我們成功了,我們拯救了世界。」
「你是一個英雄。」
希望這些話語能溫暖她,讓她不被沃米爾星的冰冷侵擾,讓她能夠安心。
這是一個冰冷死寂的星球,但娜塔莎將它變的光明溫暖。
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宇宙為她閃耀。
「史蒂夫·羅傑斯……」紅骷髏又叫了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向他,仍舊沒有言語。
「我們終將消逝。」他繼續說道。
什麼鬼?我心有疑慮,但沒有將此表現出來。
在意那麼多干什麼,紅骷髏的話可沒什麼可信的,面對這種人時最重要的就是別把因他的話的反應表現出來。
於是我立即按動手腕上的按鈕將自己傳送走。
我所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後紅骷髏又說了一句話。
「宇宙即將毀滅。」
其它無限寶石的歸還過程比較正常,除了現實寶石外。
沒辦法,誰讓索爾他們是把它從簡身上抽.出來的呢。
我要還回去就只能將它打回去。
這難免不引起簡的注意,實際上我穿過來時正面對著簡,我看著她她看著我。
……
好吧,有那麼一絲哦不,是十分尷尬。
「隊長?」簡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當時努力思考我該怎麼回答,因為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從這個時間點產生了一個平行宇宙。如果是的話我說什麼都無所謂了,但如果不是的話這可就決定平行宇宙是否產山。
而更需要知道的一點是,平行宇宙產生了不好。
「我是來還東西的。」於是我決定實話實說,編造一個謊言總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我沒有那麼多精力。
「什麼東西?」
「現實寶石。」
我將紅色的針管舉起來,晃了晃。
簡愣了愣,她看著裝滿現實寶石的針管,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猛然變化。
「這可能會令你有些不適。」我接著說道,「但我必須讓它重新回到你的體內。」
我用眼神告訴她了一些東西,簡也明白了我眼神裡隱藏的含義。
「好,我理解。」她回答。
至於還的過程就暫且不提。還回現實寶石後簡還拉著我聊了一會兒。
「之前打暈我的那個人是索爾嗎?」
「……是的。」我回答道,索爾跟我講過他是怎樣取得無限寶石的。我希望他能換了方法,可按當時的情況著實沒有更合適的了。
「他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簡嘆氣,語氣裡是濃郁的擔憂,「我無法想像他在未來竟然變成了那樣……」
是的,我告訴了簡我們都是從未來來的。畢竟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告訴她她反而還能約束自己的行為,不因自己產生什麼變化——我也告訴她了歸還寶石是因為我們不希望平行宇宙產生。她是一個聰明人。
她當時是這麼說的:「隊長你放心,今天發生的這些我永遠也不會說出去。」
我就笑著肯定了她。
「那不是一段美好的經歷。」我又說道,索爾的經歷值得人唏噓。他失去了一切,父母、弟弟、子民。對於他而言還有什麼是可失去的呢?
而突然間我想到索爾的母親會在這個時候死亡。因為黑暗精靈,因為現實寶石。
這是一個道德困境,索爾肯定和我面臨過一樣的問題。
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麼,所以我努力不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
想想從2014年追過來的滅霸,這個教訓還不夠大嗎?
和簡聊了一會兒後我就離開了。
此時我還不知道我這番話將對簡產生什麼影響。
旅途的最後一站不是未來,而是過去。
我將導航器調到1950年,然後深吸一口氣,按動了它。
我不後悔我這麼做,實際上這是我期待的。
周圍的建築立即變成了上個世紀的風格,它是那麼的令我熟悉和懷念,有很久很久我沒有真切地看到這樣的東西了。
我敲響了佩吉家的門。
『塔塔塔——』
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我也隨著聲音的變大而升起緊張。
門被打開了。
佩吉抬頭看著我,手不禁抬起,她捂住嘴巴,激動地哭了出來。
「老天,這真是一個奇跡!」
我抱住了她,同樣難掩心中的激動:「是的,這是一個奇跡。」
「我回來了。」
我和她回到屋子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音響跳舞,完成那個曾未被完成的約定。
那是一個執念,而如今執念終於可以消逝了。
悠揚的音樂回蕩在耳旁,我牽著佩吉的手跳起我們最熟悉的舞步。
此刻我的內心十分滿足,因為我終於了無遺憾。
我永遠也忘不了佩吉死亡前握住我的手悲傷地對我說的話。
「史蒂夫,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啊。」
是啊,我怎麼會回來的這麼晚啊。
有將近七十年,幾乎是一個人的一生。
如果要我回來,為什麼不讓我早些回來?如果不要我回來,為什麼還不讓我直接死去?
我思考過無數遍這個問題,但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一睜眼後滄海桑田,你所熟悉的事物全都消失,你所熟悉的人全部離去,你只剩下了你自己。
你被時代狠狠地拋棄,你被命運狠狠地玩弄,你所做過的、你所堅持的好像都只是個笑話。
我曾迷茫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我遇見了他們我才找到意義所在。
我們並肩作戰,我們高舉火把。
但如今就連他們也離我而去了。
佩吉沒有問我為什麼會回來,她知道不問對我們兩個都好。
是的,就讓一切都停留在此處,一些事情心照不宣,千萬不要戳破那層窗戶紙。即使它薄透無比,它也可以使事情看起來『美好』無比。
我和佩吉幸福地生活了幾十年。
早期我會替佩吉處理一些事物,比如神盾局的一些東西。
我壓下自己將佐拉丟出神盾局的欲望,我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我告訴自己不要再妄想改變什麼,我告訴自己這樣對誰都好。
現在我已經得到了太多東西,多到它們本應離我而去。
而後期隨著科技的進步我就主要處理計算機方面的事物,說實在的由於使用過計算機我在這方面還很擅長,和之前一比總覺得有些令人發笑。
從別人教我變成了我教別人。
我旁觀著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從不利用自己的先知去改變什麼。
別問我有沒有產生什麼負罪感,有或沒有又能怎麼樣呢?有先知也不一定能將事情完美解決,文學作品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更何況現實往往比文學作品殘酷的多。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堅決不再做自己會後悔的事情。事情一旦被我做出,我就絕不會後悔,哪怕道路荊棘遍布,我也會斬斷倒刺,絕不回頭。
我擁有血清,所以即使血清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減少作用我也比平常的人衰老的慢。
所以一開始我就知道,我一定會依然看著佩吉離去。
而這回看著佩吉離去,我就不再是先前的感覺。
在佩吉的葬禮上我負責給她抬棺,我站在左後方,我的右前方也是我。*
這是一種奇妙的經歷,彼時的我正沉浸在佩吉逝去的悲痛中,而現在的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樣安排情節了,我記得有過相關說法,雖然有些扯
……
第389章 過時之人(5)
但我和『我』還不同,我已經彌補了我的遺憾。
我又忽地想到,在離開人世前的那段時間裡,佩吉是否忘記了我已經回來了。
我想她是忘記了的,畢竟……
這本身也是個bug,我沒干擾事情正常進展是不想讓這個世界變成平行宇宙,但沒我的干擾只有我的存在它就不會變成一個平行宇宙了嗎?何況我還存在了幾十年?
我不知道,我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深想後得出的答案可能不是我所希望的。
佩吉的葬禮過後的時間便過的很快,反正幾十年也都過去了,在那時的我眼中這幾年並不算什麼。
我看著事情發生。
我看著決裂與死亡。
我看著時間慢慢來到那個時刻。
那時我拿好我早早准備好的東西,回到了小木屋旁。
班納和巴基、山姆他們正因我沒從台上出現而焦慮。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幾秒鐘地事情,但對我來說這是幾十年的事情。
再看到他們時我會不會感嘆時間的流逝呢?
我現在想我會的。
巴基注意到了坐在湖邊長椅上的我——我知道他一定會注意到,在我沒有表現出來時他就已經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在長椅上坐著,等待著有人過來。
過來的人是山姆,想必是巴基讓他過來的。
山姆看到衰老的我很是驚訝,他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眼,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戒指。
他的目光停留在戒指上好久,而後緩慢地問道:「你這是……是她嗎?」
「是她。」我笑著說,撫摸了一下戒指,露出懷念的神情,「我們有著很幸福的生活。」
「就像托尼曾經說的那種。」
是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托尼曾經對我說過那樣的話,在一切都結束後我覺得他的話是那麼正確。
——在有選擇機會的時候盡量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山姆點了點頭:「我看出來了。」
實際上我察覺得到他有很多想問的問題,卻因種種因素而擱置了。
有些時候不問也能得到回答。
我又對山姆說道:「還有另一件事。」
我彎腰將袋子打開露出裡面的盾牌,將盾牌拿出顛了顛遞給山姆:「這是你的了。」
山姆接過盾牌,驚訝的表情更加明顯:「為什麼給我?我以為……」
「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我回答,「美國隊長需要有美國精神,能代領人們……而你是最合適的了,我已經老了。」
「我相信你能做好。」
我看著山姆將扣扣上試了試盾牌,又笑著說:「它很合適你。」
「但它更適合你。」山姆沉聲說,「你才是它最好的擁有者。」
「但我需要找一個繼承人。」
「我明白,可是——」說到這兒山姆停頓了半響,我猜他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別的東西,「沒人能成為美國隊長。」
「但是這個世界需要美國隊長。」我直視山姆的眼睛,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我需要的東西。
山姆也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要表達的東西,他嘆了嘆氣:「是啊。」
「這個世界需要美國隊長。」
「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而後我就進入了退休生涯。好吧,很早我就開始退休生活了,那幾十年都算是。只是對我來說交付完盾牌後的生活才算真正退休。
我回到了重建後的復仇者基地,我回到了我的房間。
基地裡的一切擺設都沒有變,但物是人非,怎麼也找不回當初的心境。
想想那時的把酒言歡暢想未來,就又會加重感嘆。
我自此很少出基地,最多是在基地附近走走。
大多數時間我都在我的房間裡看書刊報紙,或者指點一下山姆使用盾牌。
過的很平常,什麼大事都沒有發生過,好像自那以後世界就徹底消停了一樣。
但我知道世界不可能消停,壞事永遠都在暗處滋生,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現罷了。
在沒有發現之前即使你知道肯定會有你也做不了什麼。
我以為日子會就這麼慢慢過去,直到我離去——我能感覺得到。我已經活了很長時間了,最多剩三四年的時間我就要步人所有人類終要走向的結局。
——死亡。
但這一切都止於那一天。
那一天我坐在基地靠湖的一塊草地上的長椅看報紙。
我有看報紙的習慣,每天的報紙我都會看。這本來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那天的報紙也和過去的每一天沒什麼兩樣,無外乎一些政治上的娛樂上的事情。
但在最後一頁,它卻特意用了一整個版面來紀念一個人。
托尼·斯塔克。
今天是他的忌日。
看到題目的那一刻我意識到。
我認真地看了那一頁,看著看著我就忍不住笑出聲,我不清楚我是在為什麼而笑。
【今年是他離去的第三年,不得不說,沒有了他的世界少了很多東西。】
【我們需要鋼鐵俠。】
【我們需要感謝鋼鐵俠。】
【我們需要感謝鋼鐵俠拯救了世界。】
【你是一個英雄。】
文章的大意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反正這些文章永遠都說這樣的話。
挺搞笑的,他們為什麼不在托尼還活著的時候贊美他呢?為什麼偏偏要在他死後贊美他呢?這對他來說有用嗎?
當你死去,全世界都開始愛你。
這話最為諷刺。
當然,其實我沒有什麼資格去批評那些人的,因為我在托尼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對他怎麼贊揚,不是嗎?我們咆哮爭吵,我們刀劍相向。我也不是直到他死後才認識到他的好、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美錯誤嗎?
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擁有的永遠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之後。
雖然我批評這份報道,但我還是仔細讀了它,我喜歡任何一篇贊美托尼的文章,無論那是否真心。
「托尼·斯塔克是一個英雄。」我忍不住念出了最後一段。
「他有一顆溫暖的心。」
一個聲音接著說道。
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即使我幾十年沒有聽過我也絕不會停錯。
但它熟悉到令我不敢確認。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我的思維開始極速轉動。
這是夢嗎?不不不,這絕不是夢。那我為什麼會聽到托尼的聲音?是誰用AI開的玩笑嗎?不不不,沒人會那麼無聊,而且這絕不算是玩笑。
那麼……
這是奇跡嗎?
這是我一直期待的那個奇跡嗎?
我懷著激動驚喜又害怕的心情慢慢轉過頭,看向了聲音來源處。
是托尼,沒錯,就是他。他正站在樹底下,笑著看著我。
他穿著他常穿的那身衣服,棕紅色的外套黑色的褲子,他帶著黑框眼鏡,就是我之前看過的那一款。
在我的注視下他把眼鏡摘了下來,對我眨了眨眼睛。
就是這雙眼睛,只有托尼擁有這雙眼睛,沒有誰能夠完美展現這雙眼睛裡的情感。
我手上的報紙掉在了地上,但我沒有去管,那根本就不重要了。
我僵硬地移動腿想要走近托尼。
「托尼……」我喊出了他的名字,「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啊……」
而托尼直接走近了我,他走到我面前停下,對我伸出了手。
「嘿,你覺得還有誰能有我這樣優秀嗎?你已經確定了是我,不要不敢確定,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他露出往日的驕傲笑容。
「所以不來擁抱一下嗎?」
我強忍激動的淚水,猛地抱住了托尼。
「歡迎回家。」
我沒有心情去思考托尼為什麼復活,我只需知道他復活了就夠了。
當然,這時的我還不知道有更大的驚喜在後面等我。
「其實呢。」待我平復心情後托尼又說道,「回來的不只我一個人。」
他側身指向身後。
「還有他們。」
我看見娜塔莎幻視出現在樹底下,他們也保持著我最後一次看見他們的模樣。
「老天!」我不禁捂住了嘴巴,激動的情緒從腳底直衝頭頂。
不知是不是年齡大了所以更容易感動,我擁抱完他們後激動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直直地流了下來。
這真是美好的一天,我想。
我們一同向著基地走去,我問娜塔莎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復活,娜塔莎說讓我去問托尼吧。
「他知道的比我們多一些。」
我停下等著托尼跟上來後才繼續走。
「發生了什麼事情?」
托尼回答:「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是娜塔莎讓你過來的吧?她是不是說我知道的多一些?」
「誠然她說的沒錯,我的確知道知道的多一些,但和事情本身相比還是相當於一無所知。」
「有人復活了我們。」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是誰?」我好奇地問。
「你身旁的那個女孩子。」托尼說。
我側頭看去,確實發現了一個女孩在我身旁不遠處隨著我的步頻走著,她還沒有發現我已經發現她了。
「為什麼我之前沒有看見她?」我又問道,「我之前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特殊能力。」托尼輕哼一聲,顯然是對此有些意見。
第390章 過時之人(6)
「我之前跟她說不要拘謹,直接出現便可,她說她擔心自己的突然出現會產生別的問題,所以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我不給你指出你即使看到了她也會下意識地忽略她。」
「啊,話題有些跑了,我就給你講講我知道的有關復活的事情吧。」
托尼開始講述起來,直到走回基地也沒有講述完——這很正常,如此復雜的一件事即使簡單概括想要講明白也要花費很長時間,更何況在講述過程中會產生別的關聯疑問,再跟著解釋就更會花時間了。
我們直接坐在了大廳裡的沙發上。
那個女孩跟著我們坐下,只不過她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安靜地看著周圍。
在托尼講述的過程中我看了她幾眼,她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對我露出羞澀的笑容。
「她很喜歡我們。」在講完後托尼這樣總結道,「她看見我的時候直接激動地哭了出來。」
「我曾問她為什麼復活我們,她說我們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享受最高的贊譽。」
那時的我對莫笙的印像還停留在一個有超能力的喜歡超英的孩子身上,不知道她有多麼的堅強,有多麼的像我們——
為了達成一個崇高的目標,不惜犧牲自己。
之後的日子過得就很平穩,其實在終局之戰後沒有什麼反派再出來作亂了,宇宙中的敵人都沒有進攻過地球。
對於這點我還是比較疑慮的,我問過其他人,只有莫笙回答了我。
「他們不敢進攻地球。」她回我們的問題答時總是磨蹭著手鏈,這個細節我回憶過去才注意到,而我注意到後想著我要是早注意到會不會能有所改變。
「你們打敗了滅霸,這個威名足夠震懾住那些圖謀不軌的人了。」
而後莫笙直接就住近了基地,托尼說她是復仇者聯盟的編外人員。
「她能回到她的世界。」他這樣說,「但她不想回去。」
我點點頭,我明白托尼的意思,那個世界一定對她不友好或者給她帶來了痛苦的回憶,看見她時她表現出來的東西極讓我察覺到了這些。
一個幸福快樂的人是不會有那樣的表現的。
「所以就讓她在這裡快樂地生活吧,沒有人知道她,從新開始,整個紙張都在等著她去填塗色彩。」
復活這個能力足以令很多人眼饞,哦不,不是很多人,是所有人。
但我們都沒有去深究原因,包括托尼,他詢問過莫笙但也只是點到為止。
「她不願意回答我們也不要問了。」
我同意這個,畢竟是她幫助了我們,我們已經虧欠了她,要是再讓她感到為難就太不應該了。
莫笙還幫助了我另一件事。
「大概還有十年的時間。」在我問過她我身體產生的變化後她這樣說,「羅傑斯先生,想必你也不希望再見到他們後很快就要離去吧,那樣太不童話了。」
我默然,我的確不希望這樣,之前對死亡不在乎是因為我覺得一切就那樣了,可現在不同,我希望能多看他們一會兒,在經歷過他們的死亡後。
這就像甘甜的泉水,我是在沙漠中孤獨前行的旅人,本來放棄走出的希望,但在看到泉水後又覺得事情可以變得不同起來。
「我也知道你選擇變老的原因,所以就十年。」
我能感覺到她的話還沒說完,但她之後只是對我笑,沒再說別的。
「我明白了,謝謝你。」最後我這樣說道。
多出來的這十年時間我可以再做很多我又想做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有多出來的時間的,而我多出來過很多時間。
一切都很美好,當然,也會有些毛絨絨的小問題,比如復活的人都已被宣告死亡。
但他們都沒有想要重回公眾視野宣告自己的意思。
「不能被人知道我們復活了,復活這個詞從古至今都是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存在,哪怕知道打開它獲得最多的只是痛苦人們也會前赴後繼地打開它。」托尼解釋道。
「世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不希望因為我、因為我們再讓它陷入動蕩之中。」
所以除了我們這些人外,沒有人知道托尼他們已經復活了。
我很喜歡這樣,因為這樣對我們都好。
但是一切的平靜都止於那一天。
那天天空破碎世界毀滅。
那天萬事萬物都消失,宇宙歸為一片虛無。
那天世界各地的天空中都出現了一個大洞,大洞另一頭是絕對的黑,沒有什麼東西從裡面出來。
因為所有東西都在被它吸入,就像是黑洞一樣,靠近它的都逃不掉。但黑洞好歹還有依據可尋,而它毫無依據。
世界開始大亂,許多人都在想要怎麼解決它,然而沒有一絲辦法。
出現了如此狀況我們自然得前往,但我們也毫無辦法。
這不是什麼敵人,這只是一種現像,一種說不清性質的現像。
於是我們就去紐約聖殿找了奇異博士,而他對此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這是注定的結局,我們無法改變。」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們做了什麼嗎?為什麼這回就連他也說是注定結局了呢?上一次還有勝利辦法呢不是嗎?
但疑問的多少並不能改變什麼。
我們只能看著世界的動蕩加劇。
所有人都拼盡全力去阻止大洞,然而大洞只會越來越大,好像我們什麼都沒做過一樣,顯的我們的努力可笑至極。
逐漸地,地球失去了光亮。
其實這時候幸存的人已經都躲入地下了,地上太亂,有一些不要命的,也有一些趁火打劫的,根本無法安穩待著,即使你不想淌渾水。
黑暗叢林,群魔亂舞。
這件事情發生後自責與愧疚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我們都在想為什麼我們不能做的更好。
而這還只是災難的開始,人們在面對災難時總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團結。
但如果有一樣無法抵擋的東西破壞了這份團結呢?如果有一樣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東西呢?
某天,大街上突然出現了亡者,他們好像生活在另一個緯度,看上去是那麼的真切,但想要觸碰卻什麼都觸碰不到,那僅是一片幻影。
然後士氣瞬間低迷。
沒有人能抵抗住再見亡者的欲望,哪怕他們清楚地知道那是假的,那些人不會給他回應。但他們能再次看到他們所愛之人。
每個人都有所愛之人,哪怕是在冷漠無情殘酷凶狠的人。
愛是最難控制的情感。
我也看見了亡者,他們的出現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但仔細想想卻也正常,畢竟他們是也是我的牽掛。
而托尼看見了霍華德和瑪利亞的幻影。
他們就直接出現在他的實驗室裡,毫無征兆。
彼時我正和他就情況討論,我們已經討論了很長時間。
看見霍華德瑪利亞的第一眼托尼就不禁摔下了手中的東西,呆愣愣地盯著他們,淚水從眼中劃下。
「你們……」托尼喃喃地說。
看著昔日好友出現在身旁,我也難以控制和他們交流的欲望,無數被潛藏很久的話忽地冒了出來,看似平穩的大海卻在底下泛著濤流。
愧疚的心情突然升了起來,我對不起他們,我不敢再看見他們,盡管他們只是幻影。
霍華德尋找了我大半輩子,他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面。
而我又給了他什麼?
我和他的兒子打了一架。我的好友殺了他。
我沒有去阻止托尼的行動,我以為他會沉迷,但沒想到他就說了那麼一句話又撿起東西緊急開啟測量儀器了,而不是預想中的情緒激動。
看著他有條不絮的動作我不禁問道:「托尼,你不——」
托尼打斷了我:「那是假的,而且是給世界帶來危害的東西,我不會沉溺於它。」
「就算要沉溺,我也要讓它變成真的。」
他說的話是那麼的有說服力,擲地有聲。
「這是個很好的檢驗幻影的機會。」
聞言我笑了:「你是個很棒的科學家,遇到這種情況也就只有你會這麼做了。」
托尼回答時沒有抬頭,語調卻多出了幾分愉悅:「還用你說?那是我的本職工作。」
「托尼·斯塔克永遠是天才。」
托尼的確是個天才,各國政府拼盡全力(其實我很懷疑他們有沒有拼盡全力,畢竟幻影即使造成了如此大的壞影響也有人不希望它消失)也沒有發現出別的東西,但他卻發現了。
「和我們穿越時空時一樣的能量波動。」他拿著紙質報告說道,神情嚴肅。
而後他看向我,眼裡一直充斥的光緩緩熄滅了。
我知道,他是把這些事情當成了他的責任。
可誰又沒有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責任呢?
危難發生時每個人都會想如果自己再做好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事情是不是就會變的不同。
「但這並不是你的問題。」於是我勸道,「托尼,沒有人能預料到今天發生的一切。」
「但我預料到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