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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夕陽的容顏》作者:皮皮梅【完結+番外】

第八十四章 丈人審婿

  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光潔而冰涼的身軀,一雙大得出奇的微微泛藍的眼睛與手的主人對視,那目光純淨得像個孩子,忽然,伸長脖子在黑髮少女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少女感到濕漉漉的鼻尖碰觸著她的小臉,涼涼的,長長的鬍鬚有些紮人,待少女回過神來,它早已飛身跳進了水池,側著腦袋望著被它親吻的物件,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有點意猶未盡。

  坐在看臺上如風般的少年握著手中的照相機,他沒有錯過這一幕,嘴角噙含著淺淺的笑,望向站在水池邊的少女,她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馴獸員丟了一條小魚進海獅的大嘴裡,摸了摸它的大腦袋,笑著說道:「我們的優穀君很喜歡小妹妹,它說要小妹妹回親一次才公平,它才肯繼續表演。」

  「……回、回親?」夕顏眨了眨黑亮的雙眸,望著水中的海獅,只見它拼命地點著大腦袋,鑽進水裡,躍起,漂亮的翻身,落水,濺起白色的水花,幾個來回。

  「是啊!」看著海獅興奮地竄來竄去,馴獸員點了點頭。

  「快親吧!親吧!」如雷般的掌聲響起。

  夕顏輕咬著下唇,回過頭看著不遠處的褐發少年,不二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微微一愣後,笑著頷首,又舉起手中的相機,夕顏了然,走向前去,海獅擺著尾翼,扭扭捏捏地爬上岸,馴獸員笑道:「因為小美女要獻吻,我們優穀君都有些害羞了。」

  「哈哈哈……」馴獸員的話,再加上海獅的表情,逗得全場觀眾哄堂大笑。

  夕顏嘟起紅紅的小嘴,準備印在海獅光滑黑亮的皮膚上,怎料海獅一個擺頭,大嘴吻上了小嘴,濕嗒嗒的,還帶著腥味。偷香成功的海獅趁著夕顏發愣,一個箭步竄入池中,露出個黑黝黝的大腦袋,一雙圓鼓鼓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無辜地看著夕顏,仿佛在說:剛才的吻是個意外,意外!

  觀眾們笑的更是大聲,坐在看臺上的不二眼眸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冰藍,射向一臉無辜的海獅,仿佛感受到一股懾人的寒意,海獅轉著大腦袋,四周尋找著寒氣的來源,當它看見褐發少年臉上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時,不由得再次打了一個寒戰,腦袋也縮進了池中,感歎道:還是池子裡暖和。

  「顏顏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耷拉著小腦袋走路的夕顏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一直走在她前面的周助哥哥停下了腳步,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夕顏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二伸手將夕顏攬入懷中,嘴角微微上揚,俯下頭,一個溫熱的唇覆上夕顏的小嘴上:「好了,這樣就消毒了。」當他看到海獅的大嘴巴蓋在夕顏的櫻桃小嘴上時,恨不得將手中的相機砸過去,可是他的理智在告訴他:那是只動物,單純的獸類……他不跟動物計較……不跟它計較……

  在所謂的「消毒」完畢後,不二的心情宛如此時萬里無雲的藍天,藍得如同一面鏡子,能夠照射出他此刻的心境。看著夕顏緋紅的雙頰,忍不住伸手輕點小丫頭的鼻尖,笑道:「顏顏還是忘記閉上眼睛了呢!」

  明白不二話中的意思後,夕顏的臉更紅了,一跺腳,掙脫開不二的禁錮,慌不擇路地跑開,不二見狀,俊臉上的笑容更大:「顏顏,海上世界的大門在這條路上,你走錯了。」跑出十米外的夕顏連忙刹車,看著不二手指的方向,紅著臉折返回來,笑意已深及眼底的不二牽起小丫頭的手,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向京衛爺爺和撫子奶奶告別後,帶著兩位老人贈送的土特產,不二與夕顏踏上回東京的路。列車平穩地行駛在軌道上,車廂內充滿了悠揚的音樂聲,疲倦的人們漸漸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坐在窗邊欣賞著落日的夕顏轉過頭,輕輕地拉了拉不二的衣角,待不二合上手中的書,低下頭後,她將小嘴湊到不二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不二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兩秒鐘,隨後又綻放開來,點頭同意,看著小丫頭連忙從背包中掏出手機打電話,一臉興奮地說著自己聽不明白的語言,不二不由得笑出聲來,摸出躺在褲兜裡的手機,也按下了熟悉的號碼。

  兩個小時後,列車緩緩地駛進了東京火車站,提著行李從車上下來,不二一眼就發現穿著一身休閒服站在月臺上的男子,裕一郎顯然也發現了不二和夕顏的蹤影,大步流星地朝他們走了過來:「回來了?玩得開心嗎?」聲音中帶著些許激動,自從夕顏給妻子打電話說要帶不二回家吃飯後,他就連忙開著車趕到火車站,雖然知道從千葉到東京要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但是他不願意寶貝女兒等他,哪怕是一秒鐘也不行。是的,寶貝女兒,他今生唯一的寶貝,千金難換的寶貝,女兒的淚珠與斥責、兒子的黯然離世以及臨終前對父親留下的那段話讓他明白曾經的自己是一位多麼不稱職的父親,也讓他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明白了許多許多,即使他擁有再多的錢,也無法挽回兒子年輕的生命,也聽不到女兒那一聲甜甜的「爸爸」。

  夕顏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父親:「啊……啊咧,爸爸是、是來接我們的嗎?」她怎麼沒聽媽媽說過爸爸會來接他們呢?不過在手機因電量不足自動關機的前一秒,媽媽好像要跟她說些什麼,但後來因為她沒記住家裡任何一個人的電話號碼而放棄使用周助哥哥的手機的想法。

  看著女兒小臉上盡是驚訝的神情,鳳裕一郎的心微微一沉,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低下頭說道:「啊,是的。」他也許是世界上最差勁的父親吧。

  「鳳叔叔等了很久吧。」一個如春風般溫暖的聲音響起。

  裕一郎抬起頭,眉眼彎彎的少年笑眯眯地看著他,他心中了然,忙說道:「……剛到沒多久,我們……走吧。」伸手準備接過夕顏的背包,卻不料一隻溫暖的小手握著他的大手,驚呼道:「爸爸的手好涼哦。」小丫頭一邊嘟囔,一邊拽著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衣兜裡塞。裕一郎一愣,下意識地握緊小手,軟軟的,指腹間有著薄薄的繭子,這是他第一次握女兒的手,也是女兒第一次主動握他的手,濃濃的暖意洋溢在胸中,這就是做父親的感覺吧。父親,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詞彙,可他卻用了十八年才真正地體會了其中的意思,當年即使是看著兩個孩子降生到這個世界時,也沒有現在的這份感動。

  「周助哥哥,我們回家吧。」夕顏回過頭望著身後的不二,伸出手。

  不二會心一笑,看著笑靨如花的小臉,握上那只手。

  夕顏心滿意足地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俏麗的臉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從不二手中接過餐巾紙,擦拭著嘴巴:「媽媽做的菜越來越好吃了呢。」

  雲琪看著夕顏和不二將擺上桌的菜肴一掃而空,不由得望向了身邊的丈夫,只見他線條剛硬的臉逐步柔和起來,抿成一線的唇微微上揚,雲琪的心盛滿了幸福,將目光投向坐在夕顏身旁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周助,今天的菜合你的口味嗎?」

  不二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很好吃,謝謝鳳伯母,顏顏經常跟我說您廚藝一流,今天有幸品嘗到,顏顏說的果然不錯。」

  「周助太會誇人了,喜歡就好,以後跟顏顏常來。」雲琪抿嘴一笑。

  看著滿桌的狼藉,夕顏舉起手:「媽媽,我幫你收拾吧。」

  「好。」雲琪欣然同意。

  「需要我幫忙嗎?」不二準備起身收拾碗筷。

  「不用啦,周助哥哥去看電視吧,很快就洗好的。」夕顏搖了搖頭,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裕一郎一聲不響地起身走向客廳,從茶几下取出一個漆器盒子,打開漆盒,紫檀木的棋罐和棋盤展現在大家面前,不二睜開冰藍色的雙眸看向掀開蓋子的棋罐,罐內的白子潔白似玉,潤而發光,色如嫩牙,晶瑩可愛,黑子烏黑透碧,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成墨綠色,且四周有一種神奇碧綠的光環,不二走上前,從兩個棋罐中各取了一顆棋子,輕輕地扣在漆黑的棋盤上,著盤聲鏗,手感舒適。

  「不二,有興趣對弈?」裕一郎抬起頭,眉頭微微一挑,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如風少年,曾從女兒口中聽聞不二也是個圍棋高手,他很早就想找個機會與之對局,而今天,就是最佳時機。

  「請鳳伯伯多多指教。」不二滿臉笑意地應戰。

  「好。」裕一郎滿意地看了不二一眼,將棋盤擺在茶几上,將兩罐棋子也擺上,「執白或執黑?」

  「那我就不客氣了,黑子。」不二從容坐下,拈起一顆黑子,扣上棋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裕一郎伸出手悄悄地擦去額上的汗珠,他已對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精妙的佈局,巧妙的落子,盛氣淩人的進攻,百密無疏的防禦,步步為營,精心地經營著自己的棋局,緊湊地編織著一個又一個的陷阱,當他在落下一顆白子後,端起手邊的茶杯準備大松一口氣時,卻發現少年溫和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一笑,微微一怔,低頭看向棋盤,只見那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顆黑子落在一個空位,他不由得叫出聲來,失策,實在是失策,他暗歎一口氣,長籲一聲:「我認輸了,周助的每一步棋都計算得非常好。」

  不二抬起頭,淺笑道:「那是鳳伯伯讓我,我只贏了半子而已。」

  「你太謙虛了。」裕一郎喝了一口熱茶,起身收拾著殘局,這一局他輸的心甘情願,把女兒託付給這樣的少年,他也是心甘情願。他相信,眼前眉眼彎彎、嘴角上揚的褐發藍眼少年不會讓他失望。

  「爸爸,周助哥哥,你們……你們下完棋了嗎?」廚房裡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嗯。」裕一郎回過頭,躲在廚房後面的小丫頭一臉擔憂地望著他們,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若還不完,你會擔心爸爸把周助吃了吧?」真是單純的小笨蛋,將心裡所想都寫滿了她的小臉上。

  被父親取笑的夕顏微紅著小臉辯駁道:「才沒有呢,爸爸盡胡說,人家只是想給你們端點水果出來。」說完,端起一盤切好的蘋果走出廚房,身後跟著滿臉笑容的雲琪。

  不二嘴角噙含著濃濃的笑意,沒有說話。裕一郎將最後一顆黑子放進棋罐,輕輕地蓋上蓋子,連著漆盒遞到少年面前,不二一愣,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抬起頭不解地看著裕一郎:「鳳伯伯,這是……」。

  裕一郎微微一笑:「送給你的。」

  「我不能要,太貴重了。」不二連忙擺手。

  「當見面禮。」裕一郎推了上去,堅持道。

  「我……」

  「周助,收下吧,這是你鳳伯伯的心意。」作為妻子,雲琪自然知道丈夫此刻的內心在想些什麼,眼前如陽光般溫暖的少年得到了丈夫的認同,不二在棋盤上贏得了半子,而他們卻是在生活上贏得了半子,這半子絕對比丈夫手上這幅珍藏了二十年的圍棋珍貴。

  心細如發的不二自是明白了鳳裕一郎夫婦話中的意思,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俊臉上,雙手接過裕一郎手中的漆盒:「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鳳伯伯,謝謝鳳伯母。」

  牆上的掛鐘敲響了整整十一下,裕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向了玄關,企圖能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可惜,門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他轉過頭,對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的姐姐說道:「姐,這麼晚了,老哥怎麼還不回來啊?」

  由美子緊緊地掐著懷裡的抱枕,頭也不回地答道:「剛剛周助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說今晚住顏顏家。」

  「什麼?住、住夕顏家?」裕太的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柳丁。

  「是啊,周助說的,就在你去洗澡的時候打電話來說的。」由美子伸出手掏了掏耳朵,小弟的嗓門什麼時候可以與雷有一拼了?

  「為……為什麼?」裕太顯然沒有從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

  「顏顏的爸爸媽媽請周助去他們家吃飯,看天色太晚了,就留周助在家裡過夜啊。」由美子扭過頭,望向裕太,笑眯眯地說道。

  「也不知道我們周助在未來老丈人丈母娘家的表現怎麼樣,哎,很想知道呢。」不二淑子笑眯眯地看著裕太。

  在母親和姐姐的熱切關注下,裕太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為什麼這樣看著他。

  「裕太關心周助嗎?」 由美子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嗯。」遲疑了半天,裕太才點頭,雖然說從小就被哥哥欺負,大了依舊被哥哥欺負,但是說到底他也是自己的哥哥,他可沒忘記哥哥挺身而出幫自己打架的事。但是,聽姐姐的口氣,事情好像仿佛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那就勞煩裕太向周助打探一些情況吧。」淑子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

  「……」他就知道,就知道媽媽和姐姐不安好心,明明是自己想知道,卻讓他去問,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從那個腹黑哥哥口中掏出來嘛,他可以想像自己以後悲慘的命運,裕太緊握著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準備上樓。

  「辛苦裕太咯。」媽媽和姐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裕太加快腳下的步伐。

  次日清晨,不二委婉地拒絕了裕一郎提出開車送他回家的要求,提著行李和漆盒獨自一人行走在安靜的別墅區,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二?」

  不二回過頭,紫灰色頭髮的少年和他的大樹跟班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小景,這麼早就起來了?」

  跡部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上前,修長的手指撫上眉間,輕輕地點了點:「你怎麼在這?」他記得在這個別墅區內並沒有不二家的房產。

  不二但笑不語,眼尖的跡部發現了不二手中的行李,又是一想,明白過來:「跟夕顏約會啊?」

  「呵呵,是啊。」不二沒有否認,笑眯眯地點頭。

  「約會,怎麼樣?」不是好奇,絕對不是好奇,本大爺怎麼會有這麼不華麗的想法呢,他只是單純地想關心一下小笨丫頭而已。

  「唔……約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小景以後就知道了。」不二想了想,臉上的笑容更大。

  「……真是不華麗的回答!是吧,樺地?」跡部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WUSHI。」大樹同學十分盡職地回答道。

  「呵呵,我還有事,先走了。」不二依舊笑眯眯地看著跡部。

  「啊!好,那後天見吧,本大爺後天去參加你們的學園祭,希望網球部今年的舞臺表演不會讓本大爺失望,是吧,樺地?」

  「WUSHI。」

  「呵呵,不會讓你失望的!」

  看著不二遠去的身影,看著已融入淡金色朝陽中的褐發少年,跡部的嘴角露出一絲魅惑人心的笑意,轉過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樺地緊跟在他身後,兩個身影在朝陽的照射下越拉越長。


第八十五章 花茶王子(上)

  「部長,要不、要不我們打個商量吧。」小林羽看著自己部長手中那套女僕裝,「咕嚕」一聲咽下口水,忙後退幾步,黑色的連衣吊帶短裙,搭配著白色的蕾絲花邊,還有一條白色的圍裙,附帶著一頂帽子,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可是這麼可愛的穿在她身上有些不合適吧,她看倒是挺適合站在部長身邊的夕顏小丫頭的。

  「不行。」清水憶林一口回絕。

  「為什麼?」阿羽提出抗議。

  「再怎麼說,我們舞臺劇的四位幕後功臣也要出來露露臉啊。」清水淡淡地解釋道,她將頭轉向了身旁的夕顏,「是吧,夕顏?」

  「恩恩恩……」夕顏的腦袋就如同小雞啄米似的拼命地點著,她答應過周助哥哥不會穿短裙的。

  「四、四位?還、還包括我們?」小川傾澍指了指自己和一聲不吭的高橋西雅。

  「對啊,這裡剛好四件,剛好你們四個人分。」說著,從旁邊又抓了一套在手上,用眼神瞥了瞥夕顏手中的兩套服裝,一掃往日冷冰冰的面孔,笑眯眯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四位部員,阿羽、阿靜和傾澍張大嘴巴,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而西雅依舊沒有說話,徑直從夕顏手中接過一套女僕裝,進了隔壁的更衣室。

  阿靜舉起手:「部長,我的小腿比較粗,穿裙子不好看。」阿羽點頭附和著。

  清水瞥了一眼小林姐妹勻稱結實的小腿,繼續淡淡地說道:「如果你的小腿算粗,那我們都是大象腿。」

  「部長……」阿羽哭喪著小臉。

  清水拿起桌上的襯衣和西褲,沒有理會,走進另外一間更衣室。阿羽將目光投向了夕顏,一副「我好可憐,好可憐」的模樣:「呐,夕顏,好夕顏,可愛的夕顏,世界上最善良的夕顏,宇宙中超級無敵美少女夕顏,我覺得這套女僕裝很適合你呢,要不你穿吧,好不?好不好嘛?」

  阿羽的表情在夕顏看來就像那只向她搖尾乞食的大黃,她搖了搖頭:「前輩,我覺得你穿會更好看呢。」

  夕顏的話磨滅了阿羽的最後一絲希望,她癟了癟嘴:「嗚嗚嗚……小夕顏被不二帶壞了,會欺負前輩了,嗚嗚……小夕顏一點都不可愛了……」

  一滴汗不負眾望地爬上了夕顏的額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夕顏身後響起:「我剛剛好像聽到誰在提我的名字啊?」一張熟悉的笑眯眯的臉出現在大家面前,他的身後跟著網球部的正選們,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馬甲,黑色的西褲,黑色的皮鞋,領口處紅色的領結,簡單的服飾勾勒出少年們各自的特色,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照射在他們的俊臉上,泛著淡淡的金光,少年們的出現吸引了不少的男生女生,他們紛紛駐足看向穿著一身侍者裝的網球部王子。

  「呐,夕顏妹妹喵,你為什麼還不去換衣服喵?」菊丸蹦蹦跳跳地跑上來,他沒有向對待越前一樣撲到夕顏身上,只是瞪著大大的貓眼歪著腦袋看著依舊穿著春季校服的黑髮小丫頭,一臉的不解。

  「更衣室裡有人了,我等會再換。」夕顏抱著屬於自己的襯衣西褲,淺淺一笑,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出現在俏臉上。

  「哦,哦。」菊丸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貓眼又轉向了苦哈著一張臉,手中抱著一套黑色帶著白色蕾絲邊裙子的小林羽,「呐,阿羽手中的裙子好可愛喵,是阿羽你們穿的嗎?」他伸手將衣架取過來,一提,一條連衣短裙展現在他面前。

  「菊丸也覺得很可愛吧,如果夕顏穿著會更加可愛的呢。」阿羽露出了兩個可愛的虎牙,笑得跟朵花似的。

  就當菊丸準備點頭稱是的時候,一股莫名的寒流從他的腳底板鑽進了他的心臟,從心臟流向其他部位的血陡然凝結,他打了一個激靈,緩緩地轉過頭,夕顏身邊站著不二,只見他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比今天的陽光還要燦爛十倍,他伸出左手抓了抓如火焰般紅色的頭髮,將右手的短裙丟進阿羽懷中,仿佛連衣裙上帶著傳染性病毒似的,見阿羽晴轉多雲、並即將伴隨著電閃雷鳴的臉,大貓躲到了避風港——大石身後,探了一個紅腦袋出來,訕訕地笑道:「我覺得,阿羽穿這條裙子會比夕顏妹妹穿的好看喵,你說是吧,大石。」不二是網球部最不能得罪的人,這是整個網球部都知道的事實,寧願得罪部長,也不願得罪天才。

  衣服被菊丸扯得皺巴巴的大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從臉上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看著背後是一片黑暗佈景的小林羽,不二輕輕地摸了摸夕顏的秀髮,轉過頭,笑眯眯地對身後的同伴說道:「我們先走吧。」

  菊丸與大石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頂著一片由阿羽的怨氣積攢起來的烏雲,頭也不回地跟在眾人身後離開。

  櫻花小道的最盡頭是花草茶鋪,男孩子們忙碌著。乾一邊嘀咕著花茶與開水如何分配,一邊將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丟進透明的大玻璃杯中,溢著淡淡香氣的黃綠色的花茶翻滾著,變幻著,看得他身邊的菊丸和大石心驚膽戰,面青唇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忍不住伸手擦去,誰敢喝乾泡出來的花茶?!再說了,那茶還能算得上花茶嗎?!

  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青草香鑽進鼻子,正按照配方搭配花茶的不二抬起頭,不由得愣住了,一位銀髮少女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白色的襯衣,領口處的兩個扣子解開,露出深深的鎖骨,一條懸著兩個十字架形狀的吊墜的銀質項鍊露出領口,修身的黑色西褲,擦得蹭亮的黑色小皮鞋,看著少女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他微微揚起嘴角:「顏顏。」

  菊丸和裕太聞聲同時仰頭,嘴巴同時成了「O」字型,正為先泡哪種花茶而爭執不休的海棠與桃城也停止爭吵,乾推了推眼鏡,鏡片泛過一道白光,連忙從褲兜裡掏出筆記本,馬不停蹄地在上面寫著什麼,手塚抬頭看了一眼後,低下頭繼續盯著那壺正歡快地唱著歌謠的水,大石先是一驚,然後釋懷:「夕顏穿這一身很漂亮呢。」

  有些時候身體的反應是要比大腦的反應要快,紅發大貓飛撲過去,一把將夕顏摟在懷裡,猛蹭:「呐,夕顏妹妹好可愛喵,太可愛了喵,大石,大石,夕顏妹妹好可愛喵!!」大石的叮囑在他看到銀髮夕顏第一眼後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待他把話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壞事,連忙鬆開被他緊緊摟住的夕顏,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偷偷地瞥向笑如春風的褐發少年,那表情就如同偷吃糖果的小孩一樣,不過好像並沒有從腹黑天才的臉上看出有什麼不對勁來,那是不是昭示著他會平安無事呢?

  裕太垂下眼簾,一邊在心中為菊丸前輩的未來誠心祈禱,一邊努力地尋找著工作的物件。啊!那邊的桌子還有一點灰,需要抹一下,於是乎,他抓起濕嗒嗒的抹布沖向了那張他認為有灰其實一塵不染的可憐的桌子。

  一陣輕風吹過,帶在夕顏頭頂上被菊丸蹭的鬆鬆垮垮的銀色假髮隨著風吹落在地,露出了她真正的發色,跟在夕顏身後的小林羽蹲下身子拾起那頂假髮,輕輕扣在夕顏的頭上,轉過頭,一臉正經地對菊丸說道:「菊丸,不要弄亂夕顏的頭髮。」

  「是、是。」菊丸吐了吐舌頭,蹦蹦噠噠地跑回自家保姆大石同學身邊,低下頭專心地擦拭著手中的玻璃杯。

  聞著身邊傳來的熟悉的香味,不二嘴角上的笑容更大,他側過腦袋,笑眯眯地問道:「顏顏,清水學姐她們呢?」

  「阿羽前輩說我們要擴大宣傳,所以讓部長帶著傾澍學姐、阿靜學姐和西雅去校門口派發傳單了。」夕顏認真地回答道,將不二配好的花茶遞給手塚,看著熱氣騰騰的滾水注入透明的大玻璃杯中,乾癟的花朵在水中打著轉兒,瞬間綻放開來,煞是好看。

  「宣傳?」不二有些錯愕,他看向將乾和桃城召集起來商議著什麼的小林羽。

  「嗯。」夕顏點了點頭,「前輩說雖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沒有好的宣傳,也不能讓我們花草茶鋪……沖出青學,沖向東京……唔,前輩是這樣說的。」夕顏歪著腦袋回想當初前輩的那番話,扶了扶頭上的銀色假髮。

  不二的心底泛起一絲不妙,只見乾與桃城將擱置在網球部休息室的那塊大黑板抬了過來,擺在鋪子的右手邊,小林羽從手上提著的環保袋中取出一張粉色的大紙,麻利地撕下背面的雙面膠,貼在黑板上,不大不小,尺寸剛剛合適。當少年們定睛望去時,卻被上面的內容嚇呆了。


第八十六章 花茶王子(下)

  急促的腳步聲,瘋狂的尖叫聲越來越近,被阿羽貼在黑板上那張紙的內容震得瞠目結舌的夕顏回過神來,躲在不二身後,探出小腦袋看向那群揮舞著粉色的宣傳單,朝著花草茶鋪所在地的方向,奮不顧身地沖過來的男男女女們,在她看來,眼前的這群人就是從餓牢裡放出來的囚犯,而他們就是鍋中唯一那塊鮮美多汁的肥肉。

  「小林桑,這上面說的是真的嗎?」不愧是青學合唱團的首席女高音,她的嗓門蓋過了一切。

  「如果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喝茶,累計消費達到五十杯,真的可以得到桃城君的生活照或海棠君用過的頭巾嗎?」桃城和海棠的臉色陡然一變。

  「累計消費一百杯,就可以獲得乾君關於網球部任何一位元王子的詳細資料,這是真的嗎?我想知道手塚部長平時在家做些什麼,可以嗎?」乾推了推眼鏡,手塚的臉一寒,西伯利亞的寒流襲來。

  「我想要裕太君或大石前輩的護腕。」裕太和大石臉同時一紅。

  「如果累計消費兩百杯、四百杯、六百杯,真的就可以分別得到英二前輩、手塚部長和不二前輩的親吻嗎?」大貓、冰山和小熊紛紛呈石化狀態。

  這個時侯網球部的諸位才知道他們沒有看走眼,西伯利亞的寒流席捲了以花草茶鋪為圓心,櫻花小道為半徑的青學校園,在一棵櫻花樹上正樂滋滋地準備做窩的小鳥慘烈地叫了一聲,拍打著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寒冷地帶,一邊飛一邊轉動著腦袋瓜子:春天不是已經快接近尾聲了嗎?為什麼它還感覺到那股透到骨子裡的冷呢?

  「阿嚏……」夕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伸出手揉了揉鼻子,好冷。

  寒流來得快,退得也快,不消一刻鐘的功夫,春日裡的暖陽繼續釋放著她的光和熱,身處兩極的同學們終於意識到太陽的重要性。

  小林羽清了清喉嚨,大手一揮:「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原本吵雜的空地頓時靜得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紛紛將目光落在阿羽身上,阿羽再次咳嗽一聲,紅唇微啟,解釋道,「相信大家都看到我們的宣傳單了吧,我可以向大家保證,上面的內容都是真的。大家請到桌子前面排隊,我和阿靜等會兒會給每個人派發一張積分卡,而這卡只有青學的學生才擁有,三天內使用都是有效的,已經獲得禮物的,那積分就要重新計算。禮物只有一份,先到先得,機會人人平等,諸君努力。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那對我們男生有點不公平呢。」一個男孩子大聲叫道。

  「不會啊。」阿羽的臉上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如果大家有人消費滿八百杯的話,我們花草茶鋪準備了一份神秘大禮贈送,我保准男生一定會喜歡的。」她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瞥向了躲在不二身後的夕顏。

  夕顏一愣,眨了眨眼睛,難道那份大禮跟她有關係?

  「而且,宣傳紙上注明的是『花茶王子店』,我們這奉茶的可全都是網球部的王子殿下。」站在人群最後面的阿靜說出了女生們最期盼的事情,「喜歡我們王子的,可以在這三天與他們有個親密的接觸。」

  「夕顏桑也是網球部的,可以要求她奉茶嗎?」又一個男聲響起,不二睜開冰藍色的雙眸射向聲音發出的地方,他不認識說話的男子,但男子身邊的那對情侶他再熟悉不過:中村正雄與高橋夙亞。

  阿羽黑色的眼眸骨碌一轉,微笑著應答道:「當然可以。不過,要在半個小時內,一次性單人消費滿二十杯,否則將會有一個小小的懲罰。」小樣的,別以為本姑奶奶不知道你對夕顏有企圖,就憑你那副尊榮,即使夕顏不是那位青學天才的,我也不會讓你碰那小笨蛋一個手指頭。

  不二閉上眼眸,臉上恢復了往日的笑顏,對於阿羽的答案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要他獻吻可以,但是將主意打到顏顏頭上的,那絕不饒恕!

  花草茶鋪前的幾張桌子早已坐滿了人,辦理積分卡的人也越來越多,負責燒水的夕顏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兩個熱水壺,精通茶道的清水認真沖泡著各式各樣的花茶,傾澍負責收錢、記帳以及在積分卡上畫正字,一筆代表一杯,西雅則負責將王子們收上來的玻璃杯放進從烹飪社借來的洗碗機中清洗、擦乾。

  「十五號同學……請問十五號同學是哪位喵,你要的玫瑰花茶和茉莉花茶泡好了喵。」菊丸托著兩杯熱茶在人群中尋找著十五號,可是從櫻花樹林到網球場邊,他都沒有找到花茶的主人,耷拉著紅色腦袋回到櫃檯,「呐,小澍,十五號同學不見了喵。」

  傾澍從帳本中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往左手邊一指:「她們在那呢。」

  菊丸轉過腦袋望去,一位棕發少女揚了揚手中的便箋條,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5」,他瞪大貓眼,嘟起紅紅的嘴巴,走了過去:他剛才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她們並沒有拿出手中的便箋條喵。

  棕發少女接過託盤中的茶,滿臉歉意地解釋道:「對不起,英二前輩,我們剛剛沒有聽到您在叫十五號,所以沒有回答您,真是不好意思。」

  聽到少女的道歉,菊丸一根筋的大腦壓根就沒想這麼多,他搖了搖頭:「沒關係喵,請你們把便箋條還給我吧,我還要去工作喵,謝謝你們的惠顧喵,請慢用。」從少女手中取過便箋條,菊丸哼著自創的啦啦歌朝收銀台走去。

  「英二前輩好可愛啊,他的語氣詞好可愛喵!」棕發少女激動地抓著同伴的手。

  「恩恩,是的是的!」同伴附和著。

  「啊!!」一聲尖叫衝破雲霄。

  眾人紛紛轉向聲音的來源地,一位體型偏胖的金髮少女捂著臉尖叫,站在她面前的冷面部長手塚則是一臉的寒氣,眉頭皺得老高。

  不二滿臉笑容地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金髮少女的肩膀:「你好,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金髮少女鬆開手,眼眶中包含著熱淚:「手、手塚部長,他、他……」

  少女結結巴巴的話勾起了乾的好奇心,他從褲兜裡掏出筆記本,翻到空白頁:「請問是不是手塚對你做了什麼?」能讓女孩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手塚不會是碰到一些不該碰的地方吧?

  「不、不是的,手塚部長對我說,他對我說……」

  「部長對你說什麼了?」夕顏從櫃檯那探出腦袋,後面的水壺正盡職盡責地燒著,現在她沒什麼事做。

  「他說『請我不要大意地享用』,人家好感動啊,這是手塚君第一次對我說話。」金髮少女終於將話說全。

  不二的微笑定住了,乾停下手中記錄的筆,夕顏縮回腦袋,一隻烏鴉飛過,發出「嘎嘎嘎……」的聲音,一條黑線爬上了眾人的額頭,手塚的額頭上爆出了一個很大的井字,他身上發出的寒氣讓託盤上熱氣騰騰的茶水瞬間冷卻,凝結成冰。

  「咳……桃城,四十三號同學要的菊花茶可以了。」清水咳嗽一聲,示意桃城過來端走。

  「是、是。」桃城連聲應道。

  「你好,請給我二十杯薄荷葉。」

  「二十?」埋頭記錄前面一位元同學消費積分的傾澍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位少年,一頭略顯淩亂的黑髮,俊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同樣的笑容,能從不二冰藍色的雙眸中能看到真誠,但從中村如夜般黑色的眼眸裡看到的卻永遠是虛偽。

  不二的眼眸陡然睜開,一道淩厲的目光射向了站在收銀台前的中村正雄,手握成拳,與不二相隔不遠的手塚感受到那股冷徹心扉的寒意,伸手抬了抬金邊眼鏡,走上前,拍了拍不二的肩膀,搖了搖頭,不二一愣,鬆開拳頭,雙眸微閉,笑容重新掛回臉上,他知道如果中村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那將得到的是整個青學網球部的報復。

  轉動的託盤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啪」的一聲跌落在地,菊丸回過神來,彎下腰撿起託盤,搓了搓手臂上突然冒起的雞皮疙瘩,心裡暗道:中村君好厲害喵!竟然不怕不二黑他喵,竟然要夕顏妹妹給他奉茶喵,不過人家從來都不會讓夕顏妹妹給我奉茶,中村君好過分喵……在大貓的心裡,已經將中村正雄視為壞人。

  小林羽的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微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傾澍瞥見那狐狸般的微笑,心中了然,開口說道:「請出示你的積分卡,一共是六千元。」

  「請問我可以讓夕顏奉茶嗎?」中村正雄臉上的笑容更大。

  「當然可以,顧客就是上帝,上帝的要求我們一定滿足。」傾澍的服務態度是沒得挑剔的,她轉過頭對一臉茫然地望著自己的夕顏說道,「夕顏,二十杯薄荷葉。」

  夕顏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從西雅手中接過託盤,託盤上擺上十個透明的玻璃杯,端著託盤走到眾人為中村騰出來的空位上,認真地擺上杯子,右手提著大玻璃杯的把手,左手托著杯底,帶著熱氣的茶緩緩注入玻璃杯中,輕啟朱唇:「中村君,請慢慢享用。」

  中村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謝謝夕顏。」他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輕輕地旋轉,透明的茶水上漂浮著幾片綠色的薄荷葉,一股茶特有的清香傳進鼻中,輕啜一口,香甜的茶水滑入喉中,直入肺腑,滋潤著他乾枯的心田。

  阿羽好心地提醒一句:「中村君,時間只有半個小時。」

  中村放下茶杯,抬起頭望向阿羽,唇邊噙含著濃濃的笑意:「阿羽學姐請放心,半個小時足夠。」

  阿羽沖掏出碼錶的乾點了點頭:「那,我們拭目以待。」

  這似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插曲,世界又恢復了正常。

  在等待清水泡茶的過程中,菊丸偷偷地瞥了一眼正愜意地喝著花茶的中村,壓低嗓子對身邊的大石說道:「呐,大石,你說中村能在半個小時內喝完二十杯嗎?」

  大石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能喝完的概率為85%,會受到懲罰的概率為15%。」乾走到他們身後,壓低嗓音用資料回答菊丸的問題。

  「難道說他是水桶?」裕太也湊了上來。

  「有可能,根據資料顯示,他在國中的時候,半個小時之內喝了二十罐啤酒,一滴不剩。」乾翻開了筆記本。

  「二十罐?!不可能吧,不可能!」桃城也不甘寂寞。

  「嘶……那懲罰不了了?」海棠插嘴。

  「蝮蛇說的沒錯哪,沒錯。」對於海棠的話,桃城的認同次數屈指可數。

  「嘿嘿……」乾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半個小時過去了,中村咽下最後一口茶,笑眯眯地對著目瞪口呆的夕顏說道:「謝謝夕顏的茶,很香。」轉身欲離開,卻被阿羽叫住。

  阿羽的臉上掛著職業式微笑:「中村君真的好厲害,阿羽想懲罰你都沒有機會。「

  中村但笑不語,阿羽繼續說道:「有懲就有獎,既然中村君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相應的任務,那我們就應該給以一定的獎勵,讓夕顏再給奉一杯我們獨家配方的花茶,不知中村君能否接受我們的獎品呢。」

  中村微微挑眉,看向夕顏手中那杯所謂獨家配方的花茶,顏色與他方才喝的那些沒有區別,味道依然清香,其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他接過瓷杯,看似無意地用指尖劃過夕顏的手背,仰頭,一飲而盡。

  待茶水進入喉嚨後,乾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推了推眼鏡:「我剛忘記說了,那個用白底藍花瓷杯裝的是我新調製的懲罰茶,你們別拿錯了。」

  白底藍花?中村心中一驚,忙低頭看向手中的瓷杯,怎麼、怎麼眼前出現兩個杯子?為什麼眼前的夕顏也變成了兩個,甚至是四個?身體不聽使喚地朝後仰,手中的瓷杯也做著自由落體運動,阿羽眼明手快地接住,人可以摔,但是杯子不可以,她一臉焦急,扯著嗓門大聲喊道:「中村君,中村君,你沒事吧,喂、喂……」

  「趕緊送校醫院吧。」不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關切。

  「桃城,協助乾把中村君送到校醫院。」一部之長發話。

  「是,是。」乾將筆記本揣進褲兜,抓住中村的肩膀,桃城將託盤丟給離他最近的海棠,托起中村的腰,兩人齊心協力地抬著中村沖向了校醫院。

  夕陽西下,喧鬧的校園也安靜下來,花草茶鋪的工作人員們圍坐在網球部休息室的長椅上,討論著今天的戰果。

  「我們今天的營業額是七十多萬元,一共售出了兩千餘杯,收穫頗豐啊!」作為鋪子的收銀員,傾澍對今天的成果最有話語權。

  「今天辦理積分卡的也有一百多人。」阿羽和阿靜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

  提及「積分卡」這三個字,休息室的溫度急劇下降,西伯利亞寒流再度襲擊日本東京青春學園網球部,手塚鳳眸冷冷一掃,開口問道:「宣傳單上的內容是誰想出來的?」

  「……我。」坐在夕顏身邊的阿羽舉起手。

  「小林羽,繞網球場30圈。」手塚面無表情地看著舉手的小林羽。

  「為什麼?」

  「未經我們同意,擅自決定。」手塚破天荒地解釋道。

  「可,我也是為了我們花草茶鋪好啊,這樣我們的營業額才會增加啊,據我所知,我們花草茶鋪是今天生意最好的店鋪。」小林反駁道,「再說了,今天累計消費的最高紀錄也才四十杯而已,要達到你們的那個數目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40圈。」

  「不要!我又不是網球部的隊員,也不是經理,我才不跑呢!」

  「5……」

  在手塚後面那個「0圈」還沒說出來的時候,夕顏扯了扯阿羽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說道:「阿羽前輩,你還是照部長說的做吧,部長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他就是看你是女孩子才會讓你跑球場30圈,如果是我們網球部的,那估計就是繞著學校跑30圈了。」

  「不、不會吧,夕顏,真的有這麼嚴重嗎?」阿羽吞了吞口水,這網球場是要比學校小得多啊。

  「嗯嗯。」夕顏點了點頭。

  「那、那手塚,我能不能跑20圈啊?」阿羽偷偷地瞥向手塚,用商量的口氣問道,如同在市場上買菜一樣與冰山討價還價。

  「50圈。」沒有絲毫猶豫地往上加。

  「別、別、我跑就是了,不就30圈嗎?當減肥好了!」阿羽不容手塚再說些什麼,拉開門,迎著夕陽跑去。

  「哼,怎樣,被在意的人捉弄的感覺很不錯吧。」待到褐發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躲在櫻花樹後的深藍色長髮少女收回自己戀戀不捨的目光,轉過頭,看向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黑髮少年。

  「那他親自奉上的茶的滋味應該很好。」黑髮少年的臉上沒有怒容,諷刺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一切又歸於平靜。

  「……與你無關!」被說中心事後,少女惱羞成怒,說到今天她就火冒三丈,每次輪到她的時候,端著花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只活蹦亂跳的大貓,就是那條陰沉著一張臉的蛇,偶爾從南極移來一座面無表情的冰山。

  少年沒有再說什麼,雙手插在褲兜裡,沿著櫻花小道,向校門口走去。少女恨恨地一跺腳,跟在少年後面離開。

  在他們的身影消失不久,兩位褐發少女從另一棵櫻花樹後走出來。

  「阿羽,怎麼看?」小林靜側過腦袋問身邊的妹妹。

  「我知道高橋夙亞指的是夕顏,但中村正雄口中的他是誰我就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他』是網球部的正選。」偷工減料地只跑了五圈的小林羽雙手環胸,目視前方。

  「是指不二。」資料狂少年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若無其事地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

  對於乾的突然出現,小林姐妹並沒有吃驚,這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阿羽摸了摸下巴:「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不過,想傷害夕顏,窗戶都沒有,更別說門了。」

  乾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齒,說句心裡話,中村正雄的確是個不錯的實驗物件,喝了他特製的懲罰茶,居然在五秒鐘後才倒下,決定了,下次有新品出爐,繼續找他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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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三軍」會師(上)

  五月裡,慵懶的陽光穿透樹葉的罅隙,星星點點地灑在人們身上,坐在草坪上休憩的少男少女們也已變得異常慵懶,離他們不遠的花草茶鋪掛著一塊「休息中,暫停營業」的大牌子,不少想再次體驗王子服務的少女們都理解並轉身離開,只是偶爾幾個不死心的還停留在原地四處張望,期待著能有什麼奇跡發生。夕顏轉動著小腦袋,打量著四周,清水部長與手塚部長低聲商議著什麼,阿靜學姐和阿羽學姐兩個腦袋湊在一起,手裡拿著帳本和計算器,應該是在計算著這三天的營業額,其餘的一個兩個都懶懶地眯著眼睛,享受著春日裡溫暖的陽光,就連平常互相看不順眼的桃城與海棠也背靠著背打呼嚕,最誇張的菊丸前輩,整個人愜意地躺在在柔軟的青草地上,呈大字型。

  「顏顔要睡會嗎?」如風般溫柔的聲音在夕顏的耳畔響起,夕顏回過頭,身旁的褐發少年眉眼彎彎地望著他。

  「周助哥哥,我,我想吃英二前輩他們說的那些好吃的,可不可以啊?」小丫頭有些扭捏地問道。

  看著夕顏扭捏的神情,不二忍俊不禁,站起身來,小丫頭有些不解地仰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眸直直地看著朝她伸出手的不二,不二再次輕笑出聲,將這小笨蛋從地上拉起來:「我陪同顏顔一起去,顏顔不歡迎嗎?」

  夕顏微張著小口:「周助哥哥跟我一起去?」

  「顏顔真的不歡迎啊?真是傷心呢!」不二垂下頭。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夕顏很想和周助哥哥一起去呢。」她可以向天爺公公發誓。

  「那就走吧。」不二抬起頭,輕輕一笑,俊臉上壓根就沒有任何傷心的跡象,看著小笨蛋傻乎乎地望著他,臉上的笑意更大,牽著夕顏柔若無骨的小手沿著櫻花小道走去。

  待到不二與夕顏走遠,確定他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後,阿羽停下手中的動作,挪了挪屁股,輕手輕腳地移到裕太身邊,隨手拈來一草根,輕輕掃了掃裕太的鼻子,靠在樹下閉目養神的裕太只感覺到鼻子癢癢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噴嚏,睜開雙眼,被眼前一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腦袋往後一仰,想躲開,卻不偏不倚地撞到了樹幹上,發出「咚」的一聲,裕太齜牙咧嘴地摸著撞疼的後腦勺,一臉不解地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學姐:「嘶……阿羽學姐,有什麼事嗎?」

  短髮少女嘿嘿一笑,靠得更近:「裕太,你哥跟夕顏約會了嗎?」

  阿羽的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兩位部長大人停止討論,很有默契地轉過頭,閉著雙眸,哼著小曲的菊丸一骨碌從草地上爬起來,「蹭蹭」兩步蹦到了裕太身邊,聽到「約會」二字,呼嚕聲戛然而止,兩雙眼睛直溜溜地看著裕太,乾從口袋裡掏出筆記本嚴陣以待,就連裕太一直以為與「八卦」絕緣的高橋西雅也睜開微閉的雙眼。

  「呐、呐,裕太,不二有沒有和夕顏妹妹約會喵?」大大的貓眼眨巴著,向裕太表示自己的求知欲是很大的。

  「為什麼要問我,直接問我哥不就好了?」這些事情問當事人不是更好嗎?幹嘛要問他啊?難道有什麼陰謀?裕太用目光掃了一圈。

  「問不二前輩,他肯定不會說的,說不定還會唆使部長罰我們跑圈……」桃城很直接地說出心裡話,直到海棠捂上他滔滔不絕的大嘴,他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的周圍環繞著一股西伯利亞的寒流。

  「嘶……笨蛋。」海棠鬆開手,瞪了桃城一眼,桃城抓了抓他的刺蝟頭,耷拉著腦袋,沒有反駁海棠的話。

  「那……我要一張『SWEET HOUSE』的蛋糕購買卷。」一條黑線爬上裕太的臉,他就是知道,好事都輪不到他頭上,但是哥哥的捉弄常有,而蛋糕不常有,尤其是「SWEET HOUSE」蛋糕,所以為了蛋糕,豁出去了。時間是從姐姐口中得知的,而地點則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湊巧在哥哥整理相片的時候推門而入,很不小心看到那片熟悉的蔚藍的大海,黑髮少女在明媚陽光下燦爛的笑顏,方恍然大悟,那的確是個約會的好地方,老哥倒還挺浪漫的,難道說他看見自己偷偷擺在他床頭上的那本《戀愛手冊》了?裕太摸了摸下巴,那一千元花得也值,不過,好像上面三大約會聖地並沒有「海邊」這兩個字眼啊,裕太撓了撓頭,難道說是老哥自己想的?啊……天才終於發揮天才般的頭腦了!!

  發起這場打賭的阿靜與阿羽姐妹對視一眼,從眼神中看出對方的意思,微微頷首同意:「好,說吧。」

  「不二和夕顏已經約會的可能性是89.5%,沒有一個人猜出地點的可能性為95%,裕太猜出的可能性為5%……」乾搖了搖筆桿子,記錄著他從裕太臉上和話中得到的資訊。

  「不會的,一定沒有這麼快的喵。」菊丸搖著大腦袋否認道。

  「……老哥和夕顏在黃金周的最後兩天去了千葉。」裕太咬牙切齒,滿臉黑線地說出約會的時間和地點,什麼叫「裕太猜出的可能性為5%」,這個乾學長,要說他笨也不用這麼直接的。

  「什麼?黃金周的最後兩天?」菊丸大叫道,「那不是說手塚猜中的時間?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選那天去喵?嗚嗚嗚……我的蛋糕,『SWEET HOUSE』的蛋糕喵,大石,大石……」此時的大貓儼然化身為青學版的「十萬個為什麼」。

  大石張了張嘴,說不出所以然來,他又怎麼會知道為什麼不二和夕顏會選黃金周的最後兩天去約會呢?哎呀,身為副部長,他有責任保障部員的人身安全,聽說夕顏不會游泳,而不二的技術又不是很好,他們沒失足落水也是萬幸中的事了,萬一落水丟命,那他怎麼對得起不二的家人,又怎麼對得起夕顏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叔叔嬸嬸,堂哥堂妹,老狗大黃,更是對不起在天國的希晨前輩……

  「可惜啊,沒一個人猜中地點,一點邊都沒沾上。」乾推了推眼鏡,翻閱著前面的記錄。

  「手塚……」菊丸想了想,蹦到手塚面前,眨巴著他又大又圓的貓眼,「手塚,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甜食,所以蛋糕我幫你吃吧。」眼睛眨巴眨巴著就慢慢變成了星星狀,蛋糕啊蛋糕,在他眼裡,手塚那張冰冷的臉已經幻化成「SWEET HOUSE」的冰淇淋蛋糕了。

  手塚面無表情地望著菊丸,沒有回答。

  「呐,冰……手塚,好吧好吧。」好險,差點就說出「冰淇淋蛋糕」了,在未完成任務之前,一定要把這個強烈的欲望壓制住,不過,咽了一口口水,好想吃啊。

  「菊丸。」手塚終於開口了,菊丸心花怒放,一臉期待地看著手塚,等待他下一句話,手塚狹長的鳳眸一掃,冷冷地吐出一句話,「繞球場50圈。」

  事實證明,溫暖的陽光並不擁有融化南極冰山的能力,菊丸的笑容凍結,龜裂,一陣凜冽的寒風刮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在無邊無際的冰雪大陸。

  桃城見狀,忍不住放聲大笑,海棠無奈地捂著額頭,這個笨蛋。果不其然,手塚轉過頭望向笑得不可開交的桃城:「桃城,繞場50圈。」

  笑聲停止,兩少年苦哈著一張臉,乖乖地跑圈去了。

  燦爛的陽光灑滿了地理園內碧色的草地,清風拂過,樹葉隨風搖曳,沙沙作響,耳邊傳來「叮咚」的泉水聲,夕顏循著聲音抬眼望去,不遠處,涓涓細流滑過有棱有角的假山石,滴落池中。握著不二的手走向前,黑色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波光粼粼的池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淡淡的金色,還能看見幾條色澤絢麗的錦鯉在清澈見底的池中穿梭,時而調皮地吐著泡泡,時而鑽進石縫,與同伴玩躲貓貓。

  不二的嘴角噙含著淺淺的微笑,左手緊緊與夕顏的右手相扣,右手中的環保袋則裝滿了今天的戰利品:烹飪社河村、野比給的一大包新出爐曲奇餅乾,田徑社山崎娜美送的幾盒章魚燒,新聞社松本露子買一贈一的兩本《青春學刊》(實際上是八卦雜誌),足球社社長給的幾盒天婦羅,在手工社購買的鑰匙扣,還有就是戲劇社中村正雄死乞白賴地遞上的幾串冰糖葫蘆,若不是看顏顏喜歡的份上(注:喜歡對象是冰糖葫蘆),他早就將它丟到北極去喂北極熊了。

  夕顏伸出香舌,卷了一口左手的棉花糖,入口即化的感覺仿若回到了童年,與不二肩並肩坐在樹蔭下,腦袋輕輕地靠在少年的肩上,抬頭仰望天空,天沒有一絲雲彩,藍的那麼純淨,就如周助哥哥的眼眸,微風襲來,吹起黑色的髮絲,掠過少年俊秀的臉龐,少年回頭,以指代梳,修長的手指穿過順滑的髮絲,發根處的銀色比上次要多了點,少年唇邊的笑意更濃,將少女攬入懷中,下巴輕輕地磨蹭小丫頭的黑髮,淡淡的青草香鑽入鼻中,沁人心脾。

  陽光下,樹蔭中,一隻小麻雀落在草地上,歪著小腦袋,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直溜溜地看著在它築窩的樹下相擁,竊竊私語的少男少女,雙腳小心翼翼地蹦出一步,仰起頭,沒動靜,心中竊喜,尾巴一翹,屁股一搖,屁顛屁顛地沖著香味的來源地奔去。黑色呈圓錐形的小嘴尚未來得及與放置在少年腳邊的環保袋親密接觸,卻發現袋子騰空而起,小麻雀再度仰頭,袋子在距離它頭頂20公分的地上,屈膝起跳,但是沒夠著,再接再厲,屈膝起跳,使勁拍打著翅膀,還是沒夠著,小麻雀不樂意地尖叫一聲宣洩自己心中的鬱悶。

  悠揚的曲子傳出,少年放下袋子,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少女將環保袋提到自己面前,打開裝著曲奇餅乾的紙袋,拿出一塊餅乾,抖了一些碎末在手上,放在小麻雀眼前,完整的那塊則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小麻雀側著腦袋,綠豆眼看了少女好一會,從她純淨的黑眸中看出了善意,小麻雀歡喜地叫了幾聲,跳到少女的手上,短短的嘴巴迫不及待地啄著餅乾碎,拍打著翅膀,飛撲到她身上,爪子牢牢地抓住胸前的衣服,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聞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一隻大手阻止了它進一步的親密示意,等它反應過來時,自己嬌小玲瓏的身軀已被褐發少年握在手中,耳邊傳來少年略帶磁性的聲音:「顏顏,我們該走了,立海大幸村君他們已經到了。」

  借助少年的力量,少女從地上一躍而起:「好的,那我們回去吧。」

  小麻雀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嘰嘰喳喳地吵鬧著,企圖從少年的手中掙脫,少年嘴角微微上揚,手朝空中一拋,重獲自由的小麻雀環繞少男少女一圈,拍打著翅膀「撲棱、撲棱」地飛走。

  十指相扣,朝花草茶鋪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八章 「三軍」會師(下)

  裡三層,外三層,花草茶鋪被圍得水泄不通,不二和夕顏站在人牆外「望洋興嘆」,夕顏長歎一聲:「這比冰帝網球部外圍觀的人還要多。」

  不二但笑不語,卻聽得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真是不華麗的比較,是吧,樺地?」

  「WUSHI。」一成不變的回答。

  夕顏回過頭,如玫瑰般妖冶的少年沐浴在絢麗的陽光下,嫵媚的臉上仿若塗上了一層金粉,眼角下的淚痣格外醒目,修長的手指撥弄著他紫灰色的頭髮。他身後站著一位身高兩米的男子,木訥的表情,但依稀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欣喜。藍發少年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夕顏面前,握起少女的手,一個標準的吻手禮:「美麗的小姐,很高興再次遇見你。」銀髮少年溫和一笑,站在他身旁的兩位冷臉少年微微頷首示意。

  「嘿,夕顏……妹妹好。」紅色妹妹頭吞下最後一口冰糖葫蘆,含糊不清地打著招呼,眼睛卻瞥向了夕顏手中提著的那個袋子。

  夕顏笑眯眯地將袋子遞了上去,妹妹頭欣喜地奔上前,將袋子抱在懷裡。

  「呐,小天使!!!慈郎來了!!」未見人影,先聞人聲,循著聲音望去,一頭橘黃色毛的小綿羊口裡叼著一根冰糖葫蘆,脖子上掛著一袋曲奇餅乾,腦門上頂著一盒章魚燒,四蹄發勁,沖著心目中的小天使一路狂奔。冰帝少年們紛紛轉過頭去,他們的額上都不約而同地掛上一道黑線,他們不認識這頭丟人現眼的羊,不認識,真的不認識。

  平地驚起一聲雷,偷偷跟在不二與夕顏身後的小麻雀身子一歪,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在地心引力的指引下,一頭栽下,綠豆眼緊閉,哎,沒有想像中的痛苦,軟軟的、香香的,綠豆眼睜開,打量著四周:紫灰色?仰起頭,天還是藍的,雲還是白的,樹還是綠的,可為什麼草地呈一片紫灰呢?即使絞盡腦汁,它那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大腦也想不明白小草怎麼突然從綠色變成紫灰色?難道是污染過於嚴重?

  夕顏的黑眸與小麻雀的綠豆眼在空中相會,小麻雀欣喜地拍打著翅膀沖著黑眸少女飛去,離開這片污染嚴重的「草地」,跡部面部扭曲地看著一片灰白色的羽毛從自己眼前飄落,耳邊傳來輕笑聲,回過頭,忍足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向日的臉憋得通紅,鳳努力地躲避著他的視線,穴戶和日吉一個拼命抖動著雙肩,一個面無表情,但能從眉眼處看出那隱藏著的笑意。

  「呵呵,小景挺受小麻雀喜愛的呢。」不二眼明手快地抓著朝夕顏直沖過來的麻雀,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麻雀的脊樑。

  「……」跡部咬牙切齒地瞪著笑靨如花的褐發少年。

  一路狂奔的慈郎發現了溫柔如風的褐發少年站在小天使旁邊,立刻啟動刹車裝置,雙腳是固定住了,但是由於慣性,上半身向前傾倒,一個標準的「狗吃屎」展現在人們面前,口中的糖葫蘆沒含住,向人們演示抛物線運動的軌跡,很不華麗地徑直奔向跡部。跡部抽搐著嘴角,頭微微一偏,糖葫蘆擦過發梢,落在身後。

  趴在地上的慈郎尚未來得及哀悼,整個身子籠罩在低氣壓中,他不解地揚起頭,跡部華麗無比的俊臉上佈滿寒霜,他一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躲在長太郎身後,因為他知道這裡最最善良的就是鳳家兄妹,如果向小天使求救的話,那會被她身旁的青學天才欺負,所以還是長太郎好了。

  「芥川君真是可愛啊。」眾人齊齊回頭,如鳶尾花般清麗的絕色少年站在不遠處笑盈盈地望著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人牆自動分開,一條康莊大道出現在人牆外的少年少女面前,紫發少年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不二君,夕顏,我們又見面了。」

  「幸村哥哥好。」夕顏淺淺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正端著相機四處張望的黑髮碧眼少女聞聲回頭,愣了愣,一把抓過身旁的海帶頭,指著臉上掛著純真笑容的少女問道:「赤也,那就是你所說的夕顏?」

  切原赤也喝了一口花茶,點了點頭。

  碧眼少女摸摸下巴:「難道說……我哥喜歡夕顏?」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老哥對除家人以外的女性笑得這麼溫暖的,這裡面肯定存在著貓膩。

  話一出,她的嘴巴就被捂住,耳邊傳來小海帶的聲音:「小天不要亂說啊,當心被部長和不二君聽到。」要知道部長和不二君的黑人功力都是一個層次的,如果被兩位黑人總BOSS級別人物捉弄,那淒涼的景象他不敢想像。

  「什麼?幸村君也喜歡夕顏妹妹喵?」小天和赤也一驚,同時轉過頭,一雙大大的貓眼在面前眨巴著,臉上充滿了好奇。

  「啊咧啊咧,三角關係。」兩位元資料大王相視一眼,同時掏出紙筆。

  「真是青春哪,青春……」桃城摸著下巴故作深沉。

  站在花草茶鋪面前品茶的少年們神態各異,真田輕抿一口薄荷葉,不自在地壓了壓帽檐,柳生推了推眼鏡,面對小天的求助信號無奈地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仁王轉動著手上的玻璃杯,嘴角勾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文太將空杯往桌上一放,沖向了吃章魚燒吃得津津有味的岳人,桑原張大嘴巴,一臉驚訝地看著當事人。

  三角關係中的男主角們笑得花枝亂顫,女主角瞠目結舌地望向謠言的製造者。

  「本大爺怎麼不知道立海大的幸村君也喜歡夕顏。」華麗少年單手托臂,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眼角魅惑人心的淚痣,調笑道。

  「小天,過來。」桔梗般的少年朝小天招了招手。

  黑髮碧眼少女的心暫態涼了一半,當初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怎麼就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呢,這下該怎麼辦?她輕咬著下唇,一步三回頭地移到老哥面前,正準備開口解釋,卻被老哥搶先:「夕顏,這是我表妹,小天,這是夕顏,赤也給你提起過的。」

  小海帶「噗」的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家部長,這、這關他什麼事啊?

  「原來是四角關係喵。」貓眼又是一眨。

  「什麼四角關係啊?誰和誰的四角關係啊?」如蜜糖般甜美的嗓音響起。

  眾人紛紛扭頭往聲音的發出地望去,始終掛著甜美笑容的黑色卷髮少女一臉幸福地攬著白衣白髮少年的胳膊朝他們走來,少年的臉上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滿臉寵溺地看著摟住他胳膊的少女,在長太郎身後躲避嚴寒的慈郎眼前一亮,飛撲:「小夜!!」

  如老鷹般銳利的雙眸冷冷一掃,綿羊那雙賊亮賊亮的眼睛霎時黯淡下來,橘黃色的腦袋耷拉著,及時刹住腳步,重新躲到長太郎身後,嘴裡嘀咕道:嗚嗚嗚……小夜的男朋友好恐怖哦。

  真夜在男友耳邊說了什麼,亞久津冷峻的面容稍微緩和,真夜甜甜一笑,鬆開亞久津的胳膊,向不遠處的夕顏走去。

  小天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的純真少女,臉頰上淺淺的酒窩為她增添了幾分可愛,見自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緋紅爬上了她的雙頰,小天輕輕一笑,伸出手:「你好,我叫亦天淇,立海大一年級,和小海帶一個班的,你叫我小天就可以了,我哥他們就是這麼稱呼我的。」老哥的眼光還真是不錯,這樣單純的女孩很值得做朋友。

  「小海帶?」夕顏一臉茫然地看著小天,條件反射地伸出右手與碧眼少女的右手相握。

  「喏,喏,就是他。」芊芊玉手從頭上拿開,指向了與文太、岳人、英二爭搶最後一串糖葫蘆的赤也,「你不覺得他的頭髮很像海洋植物嗎,所以我就叫他小海帶,你也可以這麼稱呼他哦。」真是可愛,好想抱哦,小天心裡癢癢的。

  「嗯,的確挺像的。」夕顏點了點頭,「我叫鳳夕顏,青學一年級,多多指教。」

  「國中部啊。」點頭點得理所當然。

  「……高等部。」一滴汗滑落。

  「……」小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共看了七七四十九眼,硬是沒看出站在她面前的黑髮黑眸少女是高中生。

  「喂,為什麼你一直跟著我們啊?」曲膝跪坐在柔軟的草地上,一勺綠茶雪糕入口,碧眼不滿地瞪向坐在對面的紫眸少女。

  卷髮少女眨了眨紫色的雙眸,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哪有跟著你們,我明明是與你們面對面坐著的,你說是吧,夕顏。」

  低頭咬著巧克力冰淇淋的夕顏裝作沒聽見,將頭轉開,看向停在不遠處啄著餅乾碎的小麻雀,黑眸再次對上了綠豆眼。

  「切。」小天嗤之以鼻。

  「夕顏,你們今晚的舞臺演出節目是什麼啊?」一雙蔥玉般的小手將夕顏的小腦袋轉了過來,甜甜地問道。

  「……秘密。」從櫻桃小嘴中吐出了兩個字。

  「噗嗤」一聲輕笑:「我哥都沒從夕顏這問到結果,你以為你可以嗎?」

  「又提你哥,迄今為止,你已經提了五次了。」真夜一臉黑線,她的耳朵都已經起繭子。

  「切,你那是□裸的嫉妒,嫉妒我有個貌似天仙的美人哥。」好看的柳葉眉往上一挑。

  唉,又來了!夕顏在心裡長歎一口氣。這兩人仿佛是天生的不對盤,見面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像現在這樣小孩似的毫無營養的吵架就已經出現三次,她悄悄地挪了挪地方,一直瞪著綠豆眼注視著夕顏的小麻雀誤以為是想和它親熱,拍打著翅膀,一頭紮進夕顏溫暖的懷抱,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

  「快要打都大賽了。」真夜雙手撐地,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天邊飄過一朵潔白無暇的雲,。

  「我們的縣大賽也要開始了。」小天點了點頭,又挖了一勺雪糕放進嘴裡。

  「你說今年全國大賽的冠軍會是誰呢?」雖然她對網球不是很感冒,但是好歹自家學校是全國聞名的網球名校,還有個青梅竹馬在學校的網球部,而且自家男友好歹在國中的時候也是一位網球手,雖然現在不打球了,但從那位整天「LUCKY」不離口的搭訕大王橘子頭君口中得知,當年賽場上的小仁是多麼的英俊瀟灑。

  「肯定是我們立海大。」回答的堅定而有力。

  「那可說不定哦,我們冰帝也有拿冠軍的實力。」紫眸一瞥。

  「王者立海大!」

  「冰帝!」

  「立海大!」

  「冰帝!」

  夕顏無力地撫額,小天與真夜相視一眼,齊齊開口:「夕顏,你說今年全國大賽的冠軍會是哪個學校?」

  左瞅瞅小天,右瞅瞅真夜,夕顏眨了眨黑亮的雙眸,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青學!」

  我們將鏡頭轉回到花草茶鋪的現場,在夕顏被小天和真夜以「聯絡感情」為由拉走後,小林羽雙手環胸站在幸村面前,面帶笑容地說道:「幸村君,我們花草茶鋪的主力被令表妹拖走了,眼下很缺人呢,您看……」

  幸村明白阿羽話中的意思,瞭解地點了點頭,轉向在「糖葫蘆」大戰中獲得最終勝利的小海帶,一記迷人的微笑掛在唇邊:「赤也,你去幫下忙吧!」

  小海帶聽到部長在叫自己的名字,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部長大人:幫忙?幫什麼忙?為什麼要他幫忙?

  「謝謝幸村君。」得到了幸村的首肯,阿羽沖著一臉茫然的切原招了招手,「切原君,能過來幫一下忙嗎?」

  看著部長笑得比花還嬌豔的臉,小海帶咬了一口勝利的果實——糖葫蘆,不情不願地挪動著雙腳,朝阿羽走去,含糊不清地問道:「唔……幫、幫什麼?」

  兩個空空的熱水壺被阿羽提在手上,遞給切原:「喏,燒水!」


第八十九章 舞臺演出(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喧鬧了一天的校園逐漸安靜下來,櫻花小道兩旁的路燈漸漸亮起來,穿過茂密的櫻花林,是青學新落成能容納五千人的大禮堂,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這幢銀白色歐式風格的建築給人以高雅的感覺。禮堂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坐在中央區看臺上的跡部掃了一眼手上的節目單,嘴角微微上揚:「真是不華麗的演出劇。」

  坐在他身邊的幸村但笑不語,紫羅蘭色的眼眸瞥向落地窗外,一輛香檳色的豐田車停在大禮堂外,車門打開,兩位身著和服的老者和一位小女孩從車上下來,幸村微微一怔,笑道:「弦一郎,我們的爺爺來了。」

  正認真看著節目單的真田抬起頭,順著幸村的目光望去,自家祖父健步如飛地走進禮堂,幸村爺爺面帶笑容,左手牽著小孫女汐美,右手拄著拐杖,慢慢悠悠地跟在老夥計後面,在禮儀小姐的引導下,走向了貴賓席。

  幸村老太爺將小孫女抱在懷裡,笑眯眯地從禮儀小姐手中接過節目單,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面無表情的真田家主:「我說謙和,我家小美是習慣了你的黑臉,可等會要被鳳家的夕顏丫頭看見了,非被你嚇哭不可。」

  真田家主回過頭望著老友懷中的小丫頭:「汐美,你說真田爺爺可怕嗎?」

  汐美歪著腦袋想了想,搖了搖頭,伸出雙手,真田謙和呵呵一笑,將小丫頭攬入懷中。汐美窩在真田家主的懷裡,抬起頭,粉粉嫩嫩的小臉蛋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哥哥,弦一郎哥哥。」

  兩位老者聞聲抬頭,自家孫兒畢恭畢敬地站在面前,他們的身後跟著兩位風度翩翩的少年,華麗如跡部,儒雅如忍足,真田家主收斂笑容,面無表情地頷首,幸村老太爺則笑眯眯地開口:「呵呵,是景吾和侑士啊,只有你們兩個來看這場演出嗎?」

  跡部微微欠身行禮:「幸村爺爺,真田爺爺,我們整個網球部都在,只是害怕人多,過來會打擾到兩位爺爺,所以就我們兩個代表大家過來向兩位爺爺問好。」優雅的禮儀,得體的語言,聽得幸村老太爺頻頻點頭。真田家主朝身後望去,兩個學校網球部的成員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見老者回頭,同時起身,彎腰行禮。

  沒有在那群人中發現熟悉的身影,真田家主抬頭問道:「精市,怎麼沒見到小天?」

  幸村雙眸中盡是笑意:「小天自告奮勇地說要去幫忙,現在應該是在後臺。」

  「夕顏,麻煩幫我把眼線筆拿來。」小林羽吩咐道。

  「哦,好。」身穿白色紗質公主裙的夕顏應了一聲,提起長長的裙擺沖著化妝盒跑去。不一會,拿著一支筆出現在阿羽面前。

  阿羽頭也不回地從夕顏手中接過筆,打開筆帽,嘴角微微抽搐:「……夕顏,這是眉筆。」

  「呃……那個,不好意思,阿羽學姐,我不認識。」夕顏撓了撓頭發,訕訕地說道。

  「哎,沒關係,以後學姐手把手地交你,讓你學會打扮自己,保準將把你的周助哥哥迷得神魂顛倒……桃城,你給我坐好,不要亂動,看你的眼線都畫歪……」一聲爆喝,嚇得準備活動一下坐得麻痹的臀部的桃城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

  一襲天藍色的貴婦裝,手持一把香扇,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穿著正在閉著貓眼默記臺詞的灰姑娘面前,香扇輕輕一搖,大貓睜開眼睛,不滿地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後媽」:「呐,不二不要打擾我喵,我正在背臺詞喵。」

  不二繞著菊丸順時針轉了一圈,逆時針又轉了一圈,看了一眼圍著阿羽打轉的夕顏,對不遠處無所事事,幫不上忙的小天招了招手,小天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在確定不二叫的人是自己後,小跑到不二面前:「不二前輩找我有事嗎?」

  不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亦學妹,你不覺得英二的妝有些淡嗎?」

  小天一愣,看向不二,褐發少年笑得如沐春風,她恍然大悟,點頭同意:「嗯,嗯,咱也覺得菊丸前輩的妝有些淡,我幫前輩補補吧。」說罷,拿起不遠處的腮紅、粉餅、粉刷和粉撲,不待菊丸說什麼,對準他的雙頰就是一頓猛刷,嘴裡還說道,「前輩,舞臺上的燈光太亮了,要多抹點才不會顯得蒼白無力。」

  「真的嗎?」菊丸眨了眨大大的貓眼,「那小天就幫我多刷點喵。」

  「好咧。」在不二的指點下,小天的努力下,菊丸英二的臉逐步向猴子屁股發展。

  大功告成!不二與小天相視一笑。

  見站在眼前的黑髮碧眼少女停下補妝的動作,依舊被蒙在鼓裡的大貓仰頭問道:「呐,小天,你補好了嗎?」

  「嗯,補好了,我先幫前輩照張相留個紀念,等會給你鏡子,讓你看看絕世灰姑娘。」小天一邊點頭,一邊從裙兜裡掏出有攝像功能的手機,「哢嚓」一聲,擁有一張猴屁股臉的大貓被小天定格在手機中。

  不二笑眯眯地捧著一面鏡子遞給菊丸,菊丸美滋滋地接過鏡子,定睛一看,笑容瞬間凍結,手中的鏡子沒拿住,「啪」的一聲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忙著為演員上妝的四位幕後工作人員和來幫忙的小莎停下手上的動作,與演員們一起回頭,發現了菊丸面前一地的碎片,阿羽眉毛一挑:「不二,出什麼事了,沒傷到手吧?」

  不二轉過頭,笑眯眯地回答道:「沒有,我們只是在幫英二補下妝而已,怎料英二被鏡子裡自己的美貌嚇呆了,所以就把鏡子摔了。」

  「補妝?美貌?」阿羽一臉的不信。

  「是啊是啊,不信你們看。」小天將手機裝進兜裡,手扶椅背,轉了一圈,菊丸的真實面貌呈現在眾人面前,大貓的臉上除了白色就是紅色,白如紙,紅似血,紅白分明。

  眾人先是一怔,然後捧腹大笑,到最後,就聯手塚的嘴角也上揚了1.5度,這是乾在經過一番精確計算後得來的資料。

  璀璨的星空下,身穿白色曳地紗裙的黑髮少女抱膝坐在臺階上,仰望著頭頂那片深邃的夜空,夜風襲來,吹在身上涼颼颼的,一件外套為她披上,遮住□在外的香肩,少女回頭,褐發少年坐在她身旁,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微微一笑:「顏顏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會著涼的。」

  夕顏將頭靠在少年胸前,聽著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輕咬著下唇,開口說道:「我……有點緊張,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在裡面有些悶,所以就出來透透氣。」

  「顏顏以前沒有表演過嗎?」不二緊緊握著夕顏冰涼的小手,笑著問道。

  「有啊,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多人。」夕顏點了點頭。

  「哦,那是多少人?」不二有些好奇。

  夕顏將腦袋埋進不二的胸膛,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人?」

  「沒有。」

  「那一百人?」

  「也沒有。」

  「……十個?」

  「沒這麼多啦。」夕顏抬起頭,漲紅著小臉,「只有哥哥一個,如果在加上家裡那條大黃狗的話,就是一人一狗。」

  「呵呵。」不二輕笑出聲,「那顏顏一般表演什麼呢?」

  「唱歌啊,我成績沒哥哥好,跑得沒哥哥快,網球不會打,鋼琴不會彈,只有歌唱得比哥哥稍微好聽那麼一點點。」夕顏低下頭掰著手指訴說自己與哥哥的差距。

  「那顏顏表演結束後,前輩會給什麼獎勵呢?」

  「一個很漂亮的金銀花的花環。」夕顏用手比劃著花環的大小,「不過……」

  「不過?」

  「不過每次我表演完,我們就會被外公追著整個鎮子的跑。」

  「為什麼?」

  「因為我每次表演的時候都是金銀花開的最茂盛的時候,而金銀花是外公的寶貝藥材。」夕顏吐了吐舌頭,雖然說每次被外公追著鎮子跑,但每次「追逐遊戲」結束後,她和哥哥總是肚子裝得飽飽的回家。

  「那顏顏願不願意唱首歌給我聽呢?」不二微微揚起嘴角。

  「可是……我只會唱一首日文歌。」說起來夕顏也覺得丟人,到日本好幾個月了,學來學去,只學會了那首《櫻花》,難道說自己沒有學日文歌的天賦?

  「沒關係,只要是顏顏唱的,我都喜歡。」拉緊夕顏身上的外套,不二依舊笑眯眯地說道。

  「那我就開始唱了。」夕顏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イゑヘ ,イゑヘ, 野山パ、裡パ、 見マギエ ろゐベ、 ろエノろ、雲ろ、 朝日ズ ズナツ。 イゑヘ イゑヘ、 花ゥろベ。」嗓音如同湧出山澗的泉水般清亮而通透,還帶著甜甜的味道,說不上「餘韻繞梁、三日不絕」,但也讓人回味無窮。

  一曲完畢,夕顏緊張地看著不二,如風少年睜開冰藍色的雙眸,俊秀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他輕輕地鼓掌,一絲狡黠閃過,低下頭,覆上少女的紅唇,待夕顏反應過來,不二柔軟的雙唇已經離開,緋紅爬上夕顏的雙頰,胭脂也無法掩蓋臉上的紅暈。

  不二淺淺一笑,湊到夕顏耳邊說道:「這是我的獎勵。」

  紅暈染上了耳根,頭埋得更低。

  從外套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不二拉著夕顏的手起身:「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嗯。」紅暈漸漸散去。

  「顏顏還緊張嗎?」

  「啊?……不緊張了,謝謝周助哥哥。」夕顏先是一愣,明白不二話中的意思後搖搖頭。

  「看來那招還挺管用的。」不二又是一笑,「不過,顏顏似乎又忘記閉眼睛了呢!」

  一抹紅暈再度襲上。

  陰暗的角落中一道人影閃過,傳來金屬相撞所發出的清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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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舞臺演出(二)

  「哇……阿羽,針戳到我的肉喵!!」剛踏進休息室,不二和夕顏就聽到菊丸鬼哭狼嚎似的叫聲。

  「你不要亂動啦,我都不好下手。」小林羽拈著細細的銀針,一臉認真地研究著應該如何縫這道有小指長的口子。

  「切,前輩還MA DA MA DA DANE。」琥珀色的貓眼少年壓了壓白色的帽檐。

  「咻」,劇本徑直飛向了貓眼少年,少年頭一歪,劇本跌落在地,發出「啪嗒」的聲音,隨即劇本的主人回過頭望向貓眼少年:「沒想到越前除了網球外,還擅長縫紉啊,那就請越前君指教一下。」說罷,恭敬地遞上了穿好線的銀針。

  越前的小臉一僵,嘴裡憋出兩個字:「……不會!」扭頭轉向門口,發現了摸不著情況的不二和夕顏,黑髮少女一身裹胸式的白色曳地長裙,光潔如玉的頸上一條絢麗奪目的藍寶石項鍊,可愛中不失高貴,褐發少年則是高雅的天藍色歐式宮廷裝,一條乳白色的珍珠項鍊掛在脖間,舉手投足間帶著說不出的嫵媚。墨綠色頭髮少年的貓眼中滿是戲謔,「不二前輩穿宮廷女裝也不賴嘛。」

  「呵呵,謝謝越前,聽說今年國中部表演的是白雪公主,好像越前是飾演女主角吧,很期待越前的精彩演出呢,想必夕顏也很期待吧!」不二微微一怔,隨即恢復了笑容,望向貓眼少年。

  看著不二前輩臉上的微笑和夕顏一臉期待的表情,越前的小臉又是一僵,伸手將帽檐拉得更低,耳邊再度傳來菊丸前輩的幹嚎:「啊……又戳到喵!!」

  「菊丸,以後少吃點,衣服都被你撐破了。」阿羽一掌拍到菊丸的腦袋上,示意他安靜下來。

  「哪有哪有!!」趴在長椅上的菊丸轉過頭反駁道,「我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再說人家這三天忙得都沒有吃什麼喵!阿羽不可以冤枉我喵!」

  「那你後面這道口子是怎麼來的,分明就是你撐破的!」阿羽扯了扯線,接著下針。

  菊丸的嘴一嘟:「我怎麼知道喵。」他今晚才吃了一點點東西,誰知道在彎腰的一瞬間就聽到布撕裂的聲音,直起身子後,一道小指長的口子就出現在他的後背。他可以向天照大神發誓,向輝夜姬發誓,他真的真的吃了不多,就兩碗飯而已,是他平時食量的二分之一。

  「部長,這件衣服。」負責服裝道具管理的高橋西雅提著一件華麗的晚禮服走到清水面前。

  眾人齊齊回頭,復古的綢錦、巨型燈籠袖、繡花精良的香檳色華服,歡騰的荷葉邊滾動在裙身的上上下下,那些葡萄,丁香,粉玫瑰的色彩便隨著布褶的翻卷漸漸蔓延而開,鯨魚骨撐起的裙擺在日光燈的照射下散發著自己獨特的魅力,清水伸手輕輕撫過柔軟的緞面,胸口處有一道不淺的劃痕,很細,但約摸十釐米長。

  清水眼神一凜:「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才。」西雅冷冷地回答道,「中午檢查過。」

  「互相檢查一下,不要大意。」手塚王子眉頭微皺,推了推架在鼻樑處的金邊眼鏡,鳳眸冷冷一掃,命令道。寶石藍緞面禮服裹著他修長的身軀,領口處紮著白色綢緞製成的大領花,袖口處是複雜華美的刺繡,白色的絲綢馬褲束進高筒靴中。

  國王大石一把拉住站在他附近的灰姑娘大姐桃城,嘮叨開來:「手塚說的沒錯,的確要認真地檢查一下,萬一表演的時候衣服破裂,那會是很丟人的事情,說不定會演砸這齣戲,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料,這會影響我們的心情。都大賽很快就要開始了,萬一因為這個影響了我們部員的正常發揮,輸掉比賽,那可怎麼辦?不過我們部員的心理素質很高,這點不用我擔心,但還是注意點好,防範于未然,未雨綢繆,身為副部長,我應該多關心一下部員……」

  身穿暗紅色天鵝絨禮服的桃城面色發白,向站在一旁的海棠、裕太和越前發出求救的信號,海棠看了他一眼,不聲不響地轉身離開,裕太愛莫能助地看著自己,越前則眨巴著大大的貓眼,一臉無辜狀,而社裡最最善良的夕顏此刻站在那件晚禮服面前,芊芊玉手拿起針線,在不二前輩的協助下熟練地縫合那道劃痕,那是指望不上的了。他好命苦啊!!

  阿羽和阿靜目瞪口呆地看著禮服胸口處均勻細密的針腳,若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縫合的痕跡。

  崇拜的目光從大貓眼中射出:「呐,夕顏妹妹好厲害喵!」夕顏俏臉微紅,細心地將針線收好,低頭不語。

  「啊咧,我今天終於發現一個比仁王前輩的女紅還厲害的人。」小天也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夕顏,「不二前輩真的好幸福呢,有這麼厲害的女朋友。」

  導演回過神來,扭過頭,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不二,你卸妝了?」一旁笑得異常溫和的褐發少年白玉般的俊臉上脂粉未施。

  「呵呵,沒有啊。」不二笑眯眯地搖了搖頭。

  「……」那你的妝呢?

  「呵呵,我還沒化妝呢。」不二繼續笑眯眯地說道。

  「……那還不趕緊!!!」

  倚在門邊,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望向頂著一頭銀色的卷髮與菊丸、桃城等人聊得不亦樂乎的夕顏,嘴角微微上揚,轉過頭來,笑容漸漸消失,藍眸微睜,聲音中帶著些許寒意:「好像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吧,手塚?」

  「啊!」狹長的鳳眸一掃,微微頷首。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阿羽摸了摸下巴。

  一直低頭沉思的小川傾澍抬起頭:「說不定是針對特定的一個人,因為只有那件晚禮服被劃破了,不是嗎?」

  「不,不止一件。」乾搖了搖筆頭,「菊丸的那件被故意劃破的概率為90%,撐破的概率為10%。」

  「西雅,你怎麼看?」清水將頭轉向一言不發的高橋西雅。

  「……我剛才撿到這個。」猶豫了片刻,西雅從衣兜裡掏出手帕,慢慢掀開。

  「在哪撿到?」鳳眼一眯,寒氣在後臺蔓延開來。

  「垃圾桶。」西雅抬起頭,看向手塚。

  阿羽略有所思:「莫非那人針對的是菊丸?菊丸得罪了什麼人嗎?」那只整天嘻嘻哈哈的大貓在無意中得罪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眾人同時望向那堆聊得熱火朝天的少男少女,菊丸大貓鮮豔的紅發格外顯眼,秀氣的臉上抹著淡妝,他正手舞足蹈地講著什麼笑話,逗得身旁的一群人開懷大笑。

  「不像,我看那個人應該是針對灰姑娘的!」真夜捋了捋滑落眼前的劉海。

  「怎麼說?」阿羽問道,真夜的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那道劃痕是開在胸口的,或許那個人認為飾演灰姑娘的女生,而他或她跟那個女生有仇,想讓她當眾出醜吧。」真夜甜美的聲音壓得很低,「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聽了真夜的話,眾人都低頭不語。

  「呵呵,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不二伸出兩根手指,拈起躺在手帕中央的刀片,輕輕一轉,銀色的片身在日光燈的照耀下閃過一道微弱的光芒。

  一向以「睡神「著稱的慈郎此時此刻精神奕奕地打量著四周,冰帝眾人早已見怪不怪,他們不約而同地歎一口長氣:在慈郎心中,夕顏的魅力遠遠大過睡覺!

  「吧嗒」一聲,文太吹破口中的泡泡糖,轉頭對身邊的慈郎說道:「呐,慈郎,你說夕顏妹妹會演什麼角色啊?」

  「小天使!」慈郎頭也不回地答道。

  「……為什麼?」又是「吧嗒」一聲,泡泡糖粘得滿臉都是,文太手忙腳亂地扯著粘在臉上的泡泡糖。

  慈郎回過頭,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小天使是小天使啊,所以小天使肯定會演小天使啊!」還附送了一個大白眼。

  被慈郎繞口令似的回答繞得有些頭暈的文太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切原介面:「但是,灰姑娘裡面沒有小天使這個角色啊。」

  「啊咧,是啊,好像是沒有小天使的角色喔。」慈郎撓了撓毛茸茸的頭髮,恍然大悟。

  「呐,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稱那位會回答我問題的小妹妹為小天使啊?為什麼?為什麼?」火車的轟鳴聲在眾人耳畔響起,齊齊回頭,六角中的樹希彥一張滿是疑問的臉呈現在眾人面前。

  「因為小天使很善良啊,她對慈郎很好啊,在慈郎心裡,小天使就像天使一樣,慈郎最喜歡小天使了。」綿羊揚起擁有燦爛笑容的小臉。

  「小天使是天使。噗!」

  一條黑線爬上眾人的後腦勺。

  「為什麼要稱呼夕顏桑為天使啊?天使不是只在上天生活的物種嗎?這樣稱呼夕顏桑會不會有些不好呢,畢竟她是人類。不過天使這個稱呼好像很符合夕顏桑呢,很單純,很善良,很可愛,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如果橘前輩把她追到手,當我們的部長夫人也是不錯的,不過她好像有男朋友,男朋友好像是青學的不二君,啊咧,橘部長和不二君是好朋友,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如果橘部長這麼做的話,說不定會被我們鄙視的,可是橘部長的確需要一個女朋友……」平穩地驚不起一絲波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跡部修長的手指停在眼角,忍足的平光眼鏡漸漸滑落,幸村溫和的笑容凝結,真田剛硬的臉逐漸向鍋底發展,佐伯的嘴角在不停地抽搐,橘沉穩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痕,黑線同學十分盡職地爬滿了眾人的後腦勺。

  「……作為部員,我們應該為部長的幸福生活……」聲音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大佛撫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深司。」

  聲音戛然而止。

  「呵呵。」不愧是王者立海大的靈魂人物,幸村淺淺一笑,「伊武君很有意思呢。」

  「真是不華麗的念念碎,是吧,樺地。」跡部的眉頭往上一挑。

  「WUSHI.」坐在右後方的大樹同學一成不變地回答。

  「我覺得姐姐應該會演灰姑娘的繼母呢。」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坐在長太郎身邊的銀髮小丫頭,小丫頭揚起俏麗的小臉,淺紫色的眼眸一眨,紅色妹妹頭岳人好奇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非離妹妹會認為夕顏妹妹演繼母呢?」

  「因為,因為電視劇裡的演壞人的都很漂亮啊,姐姐這麼漂亮,肯定會演灰姑娘那壞心的繼母啊。」依照自己的邏輯,非離一臉篤定地回答嶽人的提問。

  「才不會呢,小天使這麼善良,怎麼會演繼母呢!」慈郎反駁道,「一定是演天使,就算不是天使,也是灰姑娘。」

  「繼母。」

  「灰姑娘。」

  「繼母繼母繼母……」非離站起來,雙手叉在腰上,大聲地沖著慈郎嚷道。

  「灰姑娘灰姑娘灰姑娘……」慈郎不甘示弱。

  「啊!小天和小夜回來啦。」眼尖的文太發現了小天和真夜的身影,沖她們拼命地揮手,待到兩個女孩走到他們面前時,文太開口問道,「呐,小天,小夜,你們知道夕顏妹妹演的是什麼角色嗎?」她們剛才去了後臺,肯定知道夕顏妹妹飾演哪個角色。

  「一定是繼母。」

  「不是繼母,是灰姑娘。」

  小天和真夜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回答道:「是……」見眾人一臉好奇地等待自己公佈答案,兩女孩臉上的笑容更大,「是秘密!」


第九十一章 舞臺演出(三)

  身穿黑色西裝,拄著文明杖的銀髮老者優雅地坐下,從禮儀小姐手中接過節目單,回過頭掃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幾對夫妻,嘴角微微上揚,扭頭對坐在身旁的一老者說道:「龍次郎,你可真是全家出動了啊。」

  「那是當然。」老者扯了扯和服的衣擺,臉上爬滿了菊花,「我還讓非雪帶上攝像機,呆會把顏顏他們社團表演的節目錄下來,刻成光碟,每家送一張,然後給顏顏的外公外婆也寄一張回去。」

  「……真是不華麗的想法。」祖孫二人的口氣如出一轍。

  「什麼我不華麗?當年某些人的孫子第一次登臺演出,是誰讓自己兒子扛上一個大大的錄影機,是誰在事後往每家每戶派送了一盒錄影帶?」鳳龍次郎揭著老友當年的底,「還真是華麗無比啊!」

  跡部太爺的老臉微紅,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坐在龍次郎身邊的幸村老太爺開口解圍:「呵呵,慎也今天穿得這麼正式,難道說是有什麼要事要辦?」

  「是的。」跡部老太爺,也就是跡部慎也微微頷首,「今天我是專程來看我未來孫媳婦表演的,不正式點怎麼行?」

  「孫媳婦?」

  「景吾什麼時候訂的婚,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從大阪趕來的白石老太爺更是不解。

  「鳳家的那小丫頭啊,我前幾年不是跟鳳老頭說讓她做我的孫媳婦嘛,雖然從景吾那裡見過相片,但還是想見見真人,所以我接到鳳老頭的電話,特地從美國趕回來的。」跡部老太爺摸著下巴。

  鳳龍次郎滿臉不樂意地看了跡部慎也一眼:「我可沒答應讓我家顏顏做你的孫媳婦,我可不想讓單純的顏顏沾染上你家的『華麗』。再說了,雖然景吾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是我家的小笨蛋已經名花有主。」

  「名花有主?那家臭小子敢來搶我預定的孫媳婦?」跡部老太爺有些抓狂。五年前,他在鳳龍次郎手中看到了那張相片,一眼相中照片上黑髮黑眸的小丫頭,一心想讓她成為自己的孫媳婦,豈料,他回來的晚了,孫媳婦被別人搶走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在六雙眼睛的注視下,鳳龍次郎得意地一笑:「是周助,不二家的長子不二周助。」

  跡部老太爺想了想,開口說道:「不二家的小子?!那小子有什麼好的!整天笑咪咪的,還很喜歡捉弄人,就跟幸村家的小子一樣,你家的小笨蛋跟了他,沒准天天被他捉弄,還是景吾好。」一次性否決了兩個,不愧是吃了很多鹽的老狐狸。

  「呵呵,我可是聽說你們家景吾第一次和顏顏見面,被小丫頭稱為『水仙』,好像顏顏不會游泳,水裡不適合她生活!」幸村老太爺淺淺笑道。

  跡部慎也嘴角抽搐,瞪向笑容可掬的幸村老太爺。

  「其實我覺得我們家的藏之介挺不錯的。」白石老太爺連忙推薦自己的孫子。

  「那可不行,大阪離東京這麼遠,龍次郎想看孫女得從關東跑到關西,真是麻煩,還不如我們家小若。」 古武術道場的日吉家主在否定白石老太爺提議的同時,附帶提上自己的繼承人。

  「日吉小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別把顏顏悶壞了。」跡部老太爺忙反駁道,未等真田家主和手塚老太爺開口說話,直接將他們的想法掐死在萌芽狀態,「真田家的弦一郎和手塚家的國光也是,一個像冷氣機,一個是冰山,從相片上看來那小丫頭身子板挺單薄,到時候可別因為生存的環境溫度過低導致她成為醫院裡的常客。所以說還是我們家景吾好。」話音還未落下,一股的西伯利亞寒流襲來,身旁的真田牌冷氣機開始啟動,手塚牌冰山開始製冷。

  「呸呸呸……跡部老頭你個烏鴉嘴,竟然詛咒我家孫女進醫院,要是顏顏真病了,我跟你沒完。」鳳龍次郎連忙呸了幾下,驅除晦氣,「我知道你們家的幾個小子是滯銷品,我也知道我家顏顏是暢銷貨,但是你們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來搶我家孫女做你們的孫媳婦,這是十分不厚道的行為。顏顏現在正和周助交往,正處於熱戀中,妨礙別人戀愛是會被馬踢的。」老者望著他的夥計們,一本正經地說道,最後送上非離的一句話。

  西伯利亞的寒流更是強大,冷氣機開足馬力,冰山加大威力,坐在他們四周的人們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幸村一言不發地拉上外套的拉鍊,坐在他身後的小天裹緊身上的衣服,不解地說道:「啊咧,大禮堂的空調是不是壞啦,怎麼突然這麼冷啊?可是我聽夕顏說這禮堂才落成不久啊,品質也太差了吧。」

  「我也覺得。」真夜忙從亞久津手中接過外套,穿在身上。

  坐在她們身邊的慈郎和文太哆嗦著抱在一起,非離縮進了長太郎的懷裡,嶽人拼命地向忍足靠攏,而切原則慢慢地挪向了桑原,立海大網球部最溫暖的存在。

  「真是不華麗的禮堂,阿嚏……」跡部很不華麗地打了一個噴嚏。

  坐在看臺上的真田、日吉和遠在大阪的白石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在後臺閉目養神的手塚感覺到一股涼氣從腳底冒出。

  與夕顏、菊丸等人一同躲在帷幕後面觀看田徑社集體舞的不二感覺到一陣冷風從身邊刮過。

  燈光漸漸暗了下來,悠揚的音樂響起,大禮堂突然安靜襲來,因為舞臺演出的壓軸大戲網球部的舞臺劇即將拉開帷幕,老者們的「孫媳婦之爭」也暫時告一段落。

  閉上雙眸,撫上胸口,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聲音大得驚人,頂著金髮的菊丸大貓「咕嚕」一聲咽下一口口水,一陣淡淡的青草香傳來,菊丸睜開眼睛,穿著白色公主裙,一頭銀髮的小丫頭站在自己面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直溜溜地看著自己,菊丸眨巴著貓眼,不解地望著夕顏:「呐,夕顏妹妹為什麼要看著我喵?」

  「英二前輩把台下的觀眾看成你最喜歡的牙膏就好啦。」夕顏一臉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喵?」對於夕顏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菊丸甚為不解,眾人亦是不解,紛紛回頭望向夕顏,期待她的解釋。

  「英二前輩不是緊張嗎?你把他們想像成你最喜歡的東西或者最熟悉的東西,那你就不會緊張啦。」夕顏歪著腦袋解釋道。

  「有用嗎?真的有用嗎?」手心裡全是汗的桃城急切地問道,表演這苦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我沒試過,是聽別人這麼說的,不過你們可以試一下,或許有用呢。」夕顏扶正快要滑落的銀髮。

  桃城抽了好幾張紙擦拭手心裡的汗,絞盡腦汁地想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漢堡包?還是大肉包?瞥了冥思苦想的桃城一眼,海棠打定主意,他所想像的物件就是頭巾,他要把台下所有人都想像成衣櫃裡那一條條同款不同色的頭巾。裕太撓了撓頭發,他下定決心要把台下的那群人看成姐姐親手烤制的剛剛出鍋的那盤香噴噴的黑莓派。

  乾的鏡片泛著白光,他伸手推了推眼鏡,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問道:「那夕顏會把觀眾想像成什麼?是不二的概率為49.5%,是前輩的概率為49.5%,是其他的概率為1%。」

  眾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夕顏,只見銀髮小丫頭微微一愣,嘟起小嘴,眨了眨眼睛,做思考狀,半響,小丫頭開腔了:「我不緊張,所以我不需要這麼做。」

  不二聞言,也是一愣,在他明白過來後,俊美的臉上笑意漸濃。

  乾手一松,筆跌落在地上,「吧嗒」作響。嘴裡嘟囔道:「難道資料出錯了?夕顏居然不緊張,不可能啊,我的資料很少出現錯誤……」乾陷入了無限的糾結中。

  夕顏吐了吐舌頭,沖著不二甜甜一笑。

  耳邊傳來主持人報幕的聲音,狹長的鳳眼冷冷一掃,網球部的部長大人開口說道:「各位,不要大意地上吧。」

  墨綠色的幕布緩緩拉開,以「夕顏飾演的角色是灰姑娘還是繼母」為話題而爭論不休的慈郎和非離雙雙將目光投向了舞臺,一位衣衫襤褸的金髮少女走上台,輕輕甩動著長長的卷髮,一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深情地注視著遠方的樹林,此時傳來小鳥清脆的鳴叫聲,白皙的臉上掛著恬靜的微笑,雖然衣衫破舊,但也掩蓋不了她的美麗。慈郎張大嘴巴,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地盯著舞臺:「呐,為什麼,為什麼是菊丸君演灰姑娘,為什麼不是小天使,為什麼,為什麼?」

  「我就說姐姐肯定不是演灰姑娘,絕對是演繼母。」非離俏臉一揚,滿臉「我猜對了」的表情。

  隨即,大姐、二姐也陸續上場,戲繼續往下演。

  「桃城君和海棠君這對姐妹演得很有意思呢。」如鳶尾花般清雅的紫發少年笑道。

  「真是不華麗的組合!是吧,樺地。」話雖如此,卻難以掩飾如玫瑰花般高貴的紫灰發少年嘴角淡淡的笑意。

  「WUSHI。」一如既往的回答。

  一襲天藍色的貴婦裝,高高盤起繁冗的髮髻,搖著一把小香扇,優雅地回眸,冰藍色的眸子淡淡地閃爍著琉璃般的光華,唇邊勾起一記魅惑人心的微笑,引得全場尖叫連連:「不二前輩,不二前輩……」

  非離的嘴巴張得比慈郎還要大,小手指向舞臺上的繼母:「為、為什麼,為什麼周助哥哥演繼母啊,為什麼不是姐姐,為什麼,為什麼?」

  「啊!!我知道啦!」一根筋的海洋植物大叫一聲,當發現眾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時,小海帶一臉得意地說,「他們一定是在反串,夕顏一定是演王子。」

  摸了摸下巴,非離點點頭:「嗯,海帶頭哥哥說得沒錯,說不定姐姐真的演王子……那不就和大貓哥哥演對手戲了,可是……可是周助哥哥會答應嗎?」

  跡部老太爺看了一眼身邊笑得合不攏嘴的老友:「真是不華麗的笑容。你的寶貝孫女好像還沒上場吧,什麼不華麗的事讓你樂成這樣?」

  鳳龍次郎稍微收斂了一下笑容,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我樂意笑,你管得著嗎?」一句話堵得跡部慎也說不出話來。

  「呵呵,想必龍次郎是看到不二家的周助上場了吧。」幸村老太爺笑呵呵地說道。

  「還是你瞭解我,看我們家周助是多麼的風華絕代,中國有句詩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說的不就是他嗎?」鳳龍次郎越說越高興,他對自己當時做出的決定是萬分的滿意,這樣好的孫女婿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他姓不二,不姓鳳,怎麼成你們家的了。」手塚老太爺還在為龍次郎說他的孫子是「滯銷貨」而生氣。

  「國一說的是,就算夕顏嫁給不二了,他也不會姓鳳。」真田謙和也是滿臉的不高興,雖然說他家弦一郎是沉默寡言了點,但也不至於是個「滯銷產品」。

  「沒錯。再說了,景吾穿起女裝來也是天香國色。」跡部慎也還保存著當年七八歲左右的孫子穿十二單衣時的相片,繡著粉色八重櫻的唐衣穿在粉雕玉琢的小人兒身上,無比華麗的可愛。

  「呵呵,女裝的精市更是傾城傾國。」幸村老太爺讚賞自己的孫輩從來就不吝嗇詞彙,孫子唯一的一張女裝相片他保存得好好的,相片中兩個精緻的小人兒手牽著手站在陽光下,七歲的孫子穿著白色公主裙,而六歲的外孫女則是一身黑色燕尾服。

  手塚國一驕傲地說道:「我家國光穿起女裝很有仙女氣質。」他沒有忘記去年學園祭上,引以為傲的孫子穿上那套精美華麗的仙女裝出場時給全家人帶來的震撼,尤其是兒媳婦,在表演結束後,風風火火地揣著相機沖進了後臺,對著尚未來得及卸妝換裝的孫子一陣猛拍,當時他還記得孫子的臉在閃光燈的照耀下是非一般的冷。

  真田謙和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好像沒有自家孫子穿女裝的相片,他也承認自家孫子穿起女裝來會嚇哭小孩。白石老太爺和日吉家主相視一眼,同時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繼續觀看著舞臺上的表演,沒有理會身邊的這群老小子。

  坐在後排的幾對夫妻聽著老者們毫無營養價值的對話,都忍不住發笑。


第九十二章 舞臺演出(四)

  目送父母雙親帶著兩位姐姐登上馬車,前往王宮參加王子的選妃舞會,灰姑娘美麗動人的雙眸中飽含淚水,她輕輕合上房門,手裡捧著一束鵝黃色的野菊花,來到了過世很久的母親的墳前,看著墓碑上熟悉的名字,略顯粗糙的手輕輕地撫過冰涼的碑身,坐在地上,晶瑩剔透的淚珠滑過俏麗的臉龐,一滴兩滴,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在地,綻出絢麗的淚花。正當灰姑娘黯然淚下之際,離母親墳墓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層薄霧,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濃,還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花香,甜而不膩,霧漸漸散去,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耀眼的銀色卷髮披下,遮住□在外的香肩,兩縷卷髮很自然地搭在胸前,淡雅精緻的妝容,如同山泉水般純真的笑容掛在白玉無暇的小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一身白色的曳地長裙裹著嬌小的身軀,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如同聖女般純潔,看得灰姑娘一愣一愣的。

  全場一片安靜,靜得只聽到沉重的呼吸聲。

  半響,意識到現在還處於演戲階段的灰姑娘回過神來,擦拭著臉龐的淚珠,站起身,按著臺詞說下去:「你是?」

  「想參加舞會嗎?」白裙少女臉上的笑意更濃,如風鈴般清脆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

  「……想。」灰姑娘垂下頭,「可是……」

  「回家看看吧,或許有驚喜呢!」少女如夜般黑亮的雙眸中盡是笑意。

  「回家?驚喜?」灰姑娘抬起頭,一臉不解地望著眼前的少女。

  霧漸起,少女的身影漸漸消失,濃霧中傳來她的聲音:「記得在午夜十二點前回家……」

  直至少女的身影消失殆盡,灰姑娘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呢喃道:「她到底是誰?仙女嗎?難道她就是媽媽曾經說過那位守護著我的仙女嗎?」再次抬眼望向少女消失的方向,霧早已散去。灰姑娘將信將疑地跑回家,在推開房門的那一霎那,她驚呆了,一條香檳色的華服放在籐椅上,椅邊還有一雙華麗的水晶鞋。馬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灰姑娘轉過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幕布拉下,更換場景,如雷般的掌聲響起。

  「……勉強符合本大爺華麗的美學。是吧,樺地。」手指習慣性地撫上眼角,跡部唇邊笑意更濃,小丫頭的出場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讓他驚豔呢。

  「WUSHI。」一成不變的聲音中帶著一點點喜悅。

  「沒想到這小笨蛋飾演仙女,不過倒也將那份仙女的氣質演出來了。」忍足推了推那副平光眼鏡,眼眸中泛過一絲欣賞。

  「呵呵,夕顏妹妹演仙女很有感覺呢,你說呢,弦一郎。」幸村笑眯眯地轉頭望著坐在身邊的真田。

  真田壓了壓帽檐,點點頭,沒有說話。

  「呐,為什麼,為什麼會回答我問題的小妹妹要演仙女呢?為什麼,為什麼?」六角中的「十萬個為什麼」樹希彥開始說話:「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演其他的角色呢?為什麼?為什麼?」他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這個問題我們也問過夕顏。」偎依在亞久津懷中的真夜有些慵懶地說道。

  「小天使怎麼回答啊?」慈郎眼巴巴地望著真夜。

  「姐姐的答案是什麼?」非離伸了個腦袋過來。

  「夕顏怎麼說?」赤也急切地問道。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靠在椅背上,小天摸了摸下巴,開口為眾人解惑:「夕顏說其他角色的臺詞太多了,她記不住。」

  跡部嘴角微微抽搐,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還真是不華麗的答案。」

  「小天使演仙女也很好看呢,慈郎喜歡。無論小天使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慈郎都喜歡。」慈郎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波瀾不驚的聲音再度響起:「夕顏桑演仙女真的很不錯呢,不二君的眼光真是不錯,如果我們部長有這麼一位女朋友也是不錯的,橘部長……」還沒等他念完,橘的面具再次破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深司。」怎麼又扯到他的頭上了,應該考慮下是否在學園祭結束後對這些部員進行一次徹底的洗腦,讓他們忘卻小杏的叮囑。瞥了坐在神尾身邊的罪魁禍首一眼,只見這丫頭一臉無辜地望著自己。

  紫藍色披肩髮的少年乖乖地閉上了嘴巴,聲音二度停止。

  「天使演仙女,天仙!噗!」

  冷汗不負眾望地回到了眾人的前額。

  「龍次郎……」跡部老太爺扭過頭準備對身邊的鳳龍次郎說話,卻發現他臉上一朵朵怒放的菊花,已經到嘴邊的話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這老頭,用得著笑得這麼囂張嗎?

  鳳龍次郎一巴掌拍到跡部慎也肩上:「怎麼樣,跡部老頭,是不是沉醉在我家顏顏華麗的出場啦!」他得意兒地笑,得意兒地笑……

  一個很大的井字蹦上了跡部慎也的額頭,眉毛往上一挑:「完全沒有,一點都不符合本老太爺華麗的美學。」不承認,絕對不承認,打死他都不承認,更何況打不死他。

  「呵呵,我剛才好像看到慎也在笑呢。」幸村老太爺笑容可掬地拆老友的台,為了證明自己沒看走眼,還特地向窩在自己懷裡玩著手指的小孫女汐美確認道,「汐美也看到了吧!」

  正玩得不亦樂乎的汐美抬起頭,看了爺爺一眼,見爺爺沖她點頭微笑,於是乎,小丫頭大力地點了點頭:「嗯。汐美也看見跡部爺爺笑啦。」

  兩個大大的井字蹦上了跡部慎也的額頭,眉毛再次往上一挑,嘴角微微上揚:「我一直都是微笑著的。」

  「假笑。」真田家主瞥了一眼。

  「虛偽。」手塚老太爺插了一句。

  跡部慎也氣結,許許多多的井字前仆後繼地湧上他的額頭,出門前他忘記翻黃曆,今天絕對不合適出行,絕對不適合!!

  日吉老場主放下茶杯,緩緩開口:「龍次郎,有沒有考慮過讓你家小夕顏學點武術防身,你看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要是平時獨自上路,豈不是十分危險。這樣吧,看在我們兩家相交的份上,再看在我孫子和你孫子是同學的份上,我免費收她做徒弟,教她幾招,好防狼,如何?」

  「日吉古武術道場什麼時候收女徒弟了?」真田謙和面無表情地說道,「還不如跟我學習劍道。」

  手塚國一直視前方,淡淡地說道「喊打喊殺並不適合她,是跟我學柔道吧,還可以讓國光送她回家。」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認她做幹孫女,反正她稱景吾為哥哥。」孫媳婦撈不到,撈個孫女也不錯,跡部老太爺如是想。

  「給藏之介找個妹妹也好。」白石老太爺實在是忍不住地插上一腳。

  「汐美想不想多一個姐姐呢?」幸村老太爺低下頭問孫女。

  紫羅蘭色頭髮的小丫頭歪著腦袋,奶聲奶氣地問道:「那她有哥哥好看嗎?有姐姐那麼漂亮嗎?」

  「有啊,汐美剛才有沒有看到舞臺上出現的那個漂亮的仙女姐姐呢?」幸村老太爺笑呵呵地看著汐美,見小丫頭點頭後,繼續說道,「那我們讓那個仙女姐姐做汐美的姐姐,願不願意呢?」

  「真的嗎?是真的嗎?汐美願意呢!」小丫頭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這回井字從跡部慎也的額頭跑到了鳳龍次郎的額頭,只見他頂著一頭的井字,壓低嗓門對著六個「心懷鬼胎」的老夥計們吼道:「一邊去,一邊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的是啥,要孫女的就叫你們媳婦給你們生一個,要孫媳婦的就趕緊催你們孫子去找,要徒弟的就在大街上拉一個回去鍛煉鍛煉,少在這打我家顏顏的主意。」

  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後面的少年們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

  「啊咧,鳳爺爺在跟外公他們吵架嗎?」小天伸長脖子望著下麵。

  鳳長太郎溫和地笑道:「應該不是吧,我聽到爺爺在說什麼『孫女』,『孫媳婦』,還聽到爺爺提顏顏的名字。」

  「說不定那幾位老爺爺在爭著要夕顏做自己的孫媳婦呢。」真夜猜測道。

  「本大爺的爺爺怎麼會做這麼不華麗的事情呢,是吧,樺地。」跡部壓根就不相信自己的祖父大人會做出這種不符合跡部家美學的事情。

  「……WUSHI。」雖然也是一成不變的回答,但是卻比以往遲了五秒鐘。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他很不小心地聽到了那段關於「夕顏是誰家孫媳婦」的爭論,其中跡部老太爺的嗓門最大,這件事他還是藏在心裡比較好,如果說出來,明天的訓練他就要徹底沉醉在跡部大爺華麗的球技下。

  「她就是鳳夕顏嗎?」

  「沒錯,就是她。」

  「很單純的女孩啊!」

  「姐姐,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沒這麼簡單的,不僅陷害我喝下那瓶噁心巴拉的東西,還勾引忍足君。」

  「雅子!」

  「姐!我知道姐姐最疼雅子了。」

  黑髮少女沒有繼續說下去,將頭髮攏到耳後,轉過頭,向中央區看去,希望能從那群少年中發現熟悉的背影,但,結果卻讓她失望,她發現了他的弟弟,也發現了他的妹妹,可就是沒有發現他。你,到底在哪?難道說親妹妹的表演你也會錯過嗎?還是說你不想和我見面?垂下頭,一滴淚珠悄然落下……

  陰暗的角落,光線無法到達的地方,只聽得一人說道:「沒讓你的心上人出醜,想必是大松了一口氣吧。」聽得出來是個女孩子。

  她口中的那位「你」並沒有回答。

  女孩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金屬相碰撞的聲音再度傳來。

  待女孩消失在拐角處,另一個人轉過身來,如夜般深邃的雙眸盯著女孩消失的方向,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意,轉瞬即逝,俊臉重新掛上笑容,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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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真情告白(上)

  悠揚的婚禮進行曲響起,整出舞臺劇在王子與灰姑娘華麗的婚禮中落幕,大禮堂的上空響起了如雷般的掌聲,演員和幕後工作人員多次謝幕後,在觀眾們依依不捨中走下了舞臺。桃城一邊走一邊扯下頭上的假髮:「沒想到這麼受歡迎呢,真沒想到,沒想到。」戰戰兢兢地以不被砸番茄、雞蛋為原則按著劇本硬著頭皮演下去,卻不料演出後的效果這麼好,仿佛與去年部長他們的那出舞臺劇不相上下,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夕顏妹妹演的仙女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喵。」菊丸實在是忍不住,撲向了走在他前方的小丫頭,方才夕顏的出場讓他失神,若不是因為還在演出中,他老早就奮不顧身地撲上去了,豈會等到這個時候。

  大石走上前,將興奮不已的菊丸從夕顏背上拖下來:「英二,夕顏是女孩子,承受不了你的重量,趕緊下來。」

  夕顏轉過頭,淺淺地笑道:「英二前輩和手塚部長的出場也很精彩呢。」她可是聽得很仔細,當部長飾演的王子出現時,全場的尖叫聲掀翻了大禮堂的屋頂,乾學長手中的分貝計上顯示著88分貝,比周助哥哥出場時要高出6分貝,而當英二前輩穿著一身香檳色的華麗禮服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場上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是一片讚歎聲,再接著是一片尖叫聲,大禮堂的屋頂再次被掀翻。

  一臉不滿的大貓轉動著貓眼,想了想:「呐,夕顏妹妹,我們來照張合影喵。」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抱夕顏妹妹喵,興奮的神色爬上了他的俊臉。

  「英二前輩,我也要,不可以缺了我呢,不可以。」聽到「合影」二字,桃城停下走向更衣室的腳步,轉過頭來。

  「嘶……」海棠也不甘落後。

  「我也來。」穿著侍衛服的裕太紅著臉湊了上來。

  褐發少年倚在門邊,眉眼彎彎,看著被幾個少年簇擁著對鏡頭笑得格外開心的尚未卸妝換裝的女孩,嘴角揚起了幸福的微笑,突然感覺到一人拍他的肩膀,回過頭,卻是手塚,順著手塚的目光望去,一道黑影閃過,少年心念一轉,對手塚說了幾句,追了上去。

  「高橋學妹。」高橋夙亞剛走出大禮堂,就聽到背後有人叫她,聲音並不陌生,心中慌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只聽得又一聲,「高橋學妹。」她停下腳步,心跳加速,慢慢地轉過身子,淺褐色的雙眸望向朝她走來還穿著演出服的褐發少年。

  「不二學長。」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想問學妹一件事。」不二笑眯眯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是你做的嗎?」

  高橋夙亞心一驚,連忙搖頭:「不,不是,不是我做的!」他們一定是發現了演出服上的劃痕了吧,他們一定是在懷疑自己吧,一定是這樣的。

  「呵呵。」不二輕笑出聲,「我還沒有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呢,學妹就知道了。」

  聽著這樣的笑聲,高橋夙亞又是一驚,她的心已經到達了嗓子眼,轉動著眼眸,努力扯出一個微笑,解釋道:「我、我只是、只是想告訴學長,我這幾天一直、一直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

  「呵呵,是嗎?」冰藍色的眼眸睜開,直視高橋夙亞,冰冷的目光穿透少女淺褐色的眼眸,射向心臟。

  高橋夙亞不敢直視不二的眼睛,垂下眼簾,低頭不語。

  「學妹不打算說實話嗎?」聲音依然溫柔如風,但風已不再是溫暖的春風,而是凜冽刺骨的寒風。

  「我並沒有撒、撒謊,為什麼、為什麼不二學長要我說實話呢?」少女的手在輕輕地顫抖。

  「哦,我們在垃圾桶裡撿到一個東西呢。」調皮的夜風吹起少年的秀髮。

  「那刀片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少女抬起頭,驚慌失措地喊道。

  「我並沒有說那是刀片啊!」

  高橋夙亞一把捂住嘴巴,一臉驚恐地望著笑靨如花的不二,他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可是並沒有一絲暖意,冷,比冰還要冷。不二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手帕,高橋夙亞死死地盯著,躺在手帕中央的銀白色刀片就如同方才舞臺上光彩奪目的銀髮少女,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有些歇斯底里沖著不二吼道:「好,我承認,是我做的,衣服是我劃破的,刀片也是我的,就連以前的跟蹤也是我請人去做的。」想必跟蹤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吧。

  不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原因,我想知道原因。」

  「我喜歡不二學長,希望學長能和我交往。」

  「那是不可能的,我有女朋友。」

  「那鳳夕顏有說過喜歡學長的話嗎?恐怕她是把學長當做是希晨前輩的替身吧!」

  「……那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不二微微一怔,繼續說道。

  「學長真是可悲。」

  「高橋學妹,謝謝你喜歡我,但是我喜歡夕顏,我愛她,無論她是不是把我當做希晨前輩的替身,我都喜歡她,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看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希望學妹能夠記住我的話,也希望學妹能夠將我的話轉達給另外一個人,謝謝。」輕輕一掰,刀片斷成兩半。

  低頭看著躺在地上折斷的刀片,抬頭望向漸行漸遠的褐發少年,深藍色長髮少女跌坐在地,兩行淚滑過臉龐,櫻花樹後走出一少年,雙手抱胸,看著如風般的少年消失在大禮堂後臺,再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高橋夙亞,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慢慢踏上層層臺階,轉彎,沒有抬頭,憑著直覺往回走,忽聽得有人叫他的名字,不二抬眼望去,自家姐姐和一紅發女子站在不遠處的石柱邊,穿著一身休閒服的姐姐笑眯眯地朝他招手,原本笑意滿滿的紅發女子則是略帶不滿地看著不二,如風般溫暖的笑容重新回到褐發少年的俊臉上,他微微揚起嘴角:「姐姐,美佳姐,你們在聊什麼呢?挺開心的樣子。」

  「呵呵,我在和美佳說周助的女裝很好看呢,我可是照了不少相片呢。」由美子揚了揚手中的數碼相機。

  「是嗎,英二的表演也很出色呢。」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大。

  菊丸美佳走上前來,拍了拍不二的肩膀,長歎一口氣:「唉,是挺出色的,不過再怎麼出色也沒有你出色啊,就連我預定的弟媳婦都被你搶走了呢。」為了配合自己的語氣,美佳的臉上流露出萬分哀怨的表情,一雙大大的貓眼看著不二。

  不二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笑容再度回到臉上,沒有說話。

  「不過,你們兩個真的很相配呢。」雖然對笨蛋弟弟沒將夕顏搶回家有些不滿,但是眼前這一少年的確要比那只整天嘻嘻哈哈的大貓懂得照顧人,可以想像一下,倘若夕顏真成為自家弟媳,那個單純的傢伙生活在一起,哪天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唉,這樣的念頭還是打消了比較好呢。

  不二依舊笑而不語。

  「美佳自從知道顏顏是周助的女朋友後,就一直在我耳邊不停地念叨呢。」由美子笑著對弟弟說道,「對了,周助趕緊去換衣服吧,焰火晚會就要開始了呢。」她剛才可是看著幾位老爺爺很有氣勢地、大步流星地帶著孫輩走進後臺,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裡面會有一場不大的爭論吧。

  「呵呵,那我先進去了,姐姐,美佳姐,等會見。」不二淺淺一笑,離開。

  目送弟弟離開後,由美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轉過頭,望向落地窗外,緩緩地說道:「從小到大,周助都不喜歡將自己的感情外露,總是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想法,無論是對人,抑或是對物,他都帶著一張微笑的面具,讓人很難看透他內心的想法,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周助有這樣的神情,也是我第一次從他口裡聽到這樣的話語。」

  站在她身旁的菊丸美佳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後臺人聲鼎沸,人頭攢動,時不時閃過一道白光。手塚滿心無奈地接受母親的折磨,儘管他拼命地釋放冷氣,也壓制不住熱情高漲的母親,桃城和海棠為搶用最後一個更衣室發生矛盾,大石忙著開展調解工作,乾為了收集最新資料,一身行頭都沒來得及換下來,就跟後面趕來的柳湊到了一塊,菊丸被真夜和小天用相機圍攻得滿頭大汗,早早換下戲服的裕太和清水則與四位幕後工作人員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喝茶看戲。不二走進後臺,嘴角微微上揚,笑眯眯地看著被一干老者包圍的小笨蛋。

  真田謙和目光如炬,看著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色長裙的黑髮小姑娘,只見這小丫頭目不斜視地回望他,黑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怯意,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好膽色。」

  「那是,我相中的孫媳婦又會差到哪去呢。」豈止是不差,在跡部慎也的眼中,那簡直就是華麗的無與倫比。

  一大滴汗不華麗地掛上了跡部的後腦勺,從不遠處傳來幾聲輕笑,跡部回頭,忍足取下那副平光眼鏡,低下頭裝模作樣地用衣角擦拭鏡片,慈郎和嶽人早已背過身去,但從他們抖動不已的肩膀看得出這兩傢伙樂得不可開交,樺地將頭埋進了胸口,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呵呵,慎也對夕顏被周助搶走的事還沒有釋懷呢。」幸村老太爺笑呵呵地說道。

  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子急急忙忙地走入後臺,對站在一旁的不二點頭示意後,開口說道:「祖父大人,幸村爺爺,車已經到了,停在禮堂外。」

  真田家主微微頷首,示意自己聽到,轉身本欲離開,夕顏的一句「真田前輩好」讓他停下腳步,老者回過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夕顏:「小丫頭,不能叫弦一郎為『真田前輩』,要稱他為『真田哥哥』,知道嗎?」跡部家的和幸村家的兩小子都被這小丫頭頗為親熱地稱為「哥哥」,而自家孫子則是「前輩」,一定是弦一郎過於鬆懈,沒和夕顏打好關係,回家後絕對要加大他的訓練量。

  夕顏仰起頭望著真田謙和,小臉上盡是不解的神色,對於祖父大人異常的言行舉止,真田嚇得不輕,他原本壓著帽檐的手停頓在半空,幸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立海大網球部的其餘正選們在蕭瑟的秋風中石化,直至聽到「吧嗒」一聲,方才回過神來,齊齊朝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只見小天一臉心痛地從地上拾起她的寶貝數碼相機。

  「呵呵。」看著老友的表情,幸村老太爺也揣摩出他內心的想法,不由得笑出聲來,彎下腰,看向眼前的夕顏:「小丫頭啊,有空到神奈川幸村爺爺家來做客,爺爺家的汐美很想和夕顏一起玩呢。」

  「謝謝幸村爺爺邀請。」夕顏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待老者們離去,慈郎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沒等跡部說話,樺地一把揪住了慈郎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在半空中做踢腿運動的慈郎嘟著嘴:「樺地,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撲小天使啦。」待到雙腿著陸,衣領被鬆開後,慈郎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到夕顏面前,一道冰藍色的閃電劃破後臺的上空,將他的念頭再度打消,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慈郎眨了眨眼睛,「呐,小天使,你可不可以跟慈郎一起照張相呢。」小臉上的笑容很大。

  夕顏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溫暖的聲音傳來:「我能和你們一起照嗎?」


第九十四章 真情告白(中)

  慈郎垮著一張臉,嘟起嘴巴,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身穿華服、滿臉笑容的「第三者「擠到一旁,眼睜睜地看著「第三者」把小天使霸佔,眼睜睜地看著「第三者」沖他挑釁地一笑,再眼睜睜地看著「第三者」牽著小天使的手朝更衣室走去,端著相機的黑羽真夜強忍著笑意,眼明手快地將這一瞬間定格。

  一隻小手扯了扯慈郎的胳膊,低頭正為自己第N次撲到小天使作戰計畫失敗而默哀的慈郎轉過頭,卻是非離,只見小丫頭轉了轉淺紫色的眼眸,仰著頭,一臉崇拜地對他說:「慈郎哥哥好厲害喔。」

  慈郎抓了抓腦袋,不解地問道:「呐,非離為什麼說慈郎厲害啊?」

  「慈郎哥哥當然厲害啦,你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啊!」

  慈郎依舊蹂躪他可憐的橘黃色的頭髮,眼睛瞪得老大,一臉驚訝地看著非離。

  「我怎麼不知道慈郎有精神值得我們學習的。」忍足終於將眼鏡擦乾淨,架上鼻樑,「請美麗的小姐給我們解釋一下。」

  「就是,這頭羊除了吃,就是睡,滿腦子想的除了網球,就是如何撲到夕顏妹妹,雖然沒幾次成功。」向日十分同意搭檔的話。

  「對啊,就是這個啊。」非離點了點頭,看著眾人一臉莫名地看著她,小丫頭解釋道,「雖然慈郎哥哥撲到姐姐的作戰計畫失敗很多次,但是他憑著一股不撲到姐姐不死心的信念,繼續著下一個作戰計畫,這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精神不是很值得我們來學習嗎?」

  眾人聽完非離一本正經的解釋,再看向先是不解,再是驚訝,最後蹲在角落裡畫圈圈的慈郎,忍不住放聲大笑。真夜一邊笑,一邊拍著慈郎的肩膀:「以後夕顏出名了,小羊可以去寫一本書,書名是《撲到小天使作戰計畫100篇——我和小天使不得不說的故事》。」

  「呐,小夜也來取笑慈郎。」慈郎鼓起一張包子臉,哭兮兮地看著真夜。

  「我倒覺得她這個想法不錯呢,有沒有興趣現在寫一篇,我幫你發表到我們立海大的校報上。」小天舉著十分抗摔的相機,對著畫圈圈的慈郎就是一陣猛拍。

  「呵呵,芥川君越來越可愛了呢。」幸村輕笑道。

  「真是不華麗的傢伙。」跡部看著紫發少年笑靨如花的臉,抽搐著嘴角,無奈地撫上額頭,心裡盤算著回校後如何修理這頭丟人現眼的羊。

  「切,還MA DA MA DA DANE。」越前壓了壓帽檐,轉身準備離開後臺。

  「遜斃了!」穴戶嗤之以鼻。

  「小羊撲天使,天使不讓撲。噗!」

  站在天根身邊的黑羽春風飛起一腳,冷笑話大王應聲倒地,收腿,拍了拍褲腳上不存在的灰塵,瞥了一眼摔得狗吃屎的天根:「你有完沒完!」

  「裕一郎,似乎我們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靜下心來欣賞這片夜空了。」鳳雲琪挽著丈夫的胳膊,漫步在青學的校園內。

  「啊。」鳳裕一郎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在想些什麼呢?」雲琪轉過頭,只見丈夫一臉沉思。

  裕一郎緩緩地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抬起頭,閃爍的星星裝點著深邃的夜空,漸漸地,眼前有些模糊,星星仿佛組成了一張燦爛的笑臉,那是屬於希晨,還是夕顏,不,不管屬於誰,都是他的孩子。

  「顏顏今天的表演很出色呢,你說呢,裕一郎。」

  「啊,鳳家的孩子,一直都很出色。」

  夜已漸漸深,清水拒絕了小林姐妹一起看煙火的邀請,獨自一人行走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下,雙手插在褲兜,抬頭仰望星空,星星沖著她調皮地眨著眼睛,帶著一絲寒意的夜風吹拂在臉上,吹起她墨綠色的長髮,閉上雙眸,隱約中聞到了淡淡的花香,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站在路燈下的兩個身影,一男一女。清水以為是談情說愛的情侶,嘴角微微上揚,轉身離去,卻聽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憶林。」

  聲音很熟悉,帶著陌生的熟悉,清水微微一顫,停下,但沒有回頭。

  腳步聲近,空氣中的花香漸濃,身後傳來女子歎氣的聲音,半響,那個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憶林,你果真不願見我?」

  清水沒有動。

  「呵……」女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憶林,你過得還好嗎?」

  「啊,還好。」清水淡淡地回答。

  「那、那他呢?」女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話說了一半就停頓了,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女子等得失去耐心的時候,清水開口繼續往下說,「也還好。」

  「今天沒看到他來欣賞他妹妹的舞臺劇呢。」

  「啊,是的,他沒來,他……不在日本了。」淚水滑落,流進嘴裡,嘗了嘗,苦的。

  「是出國留學了嗎?」

  清水轉過身來,如水般透徹的眼眸直直地望著站在她面前眉宇間極其相似的姐弟二人,黑髮女子借助著昏黃的燈光發現了清水微紅的眼眶,心中一驚,只聽得清水依舊淡淡地說道:「啊,算是吧,算是出國留學。」

  算是?中村紫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問道:「憶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他出什麼事了?」看著清水一臉漠然地望著她,中村紫姬垂下頭,髮絲滑落,苦笑道,「呵呵,對不起,我都忘了自己已經沒有資格過問了。」

  在風的作用下,樹葉沙沙作響,清水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能清楚地感受到一向心高氣傲的她內心深處淡淡的悲傷、失落與哀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走上前,伸出手,輕輕地將她的長髮捋到耳後,中村紫姬抬起頭,清水冰涼的手撫過她的臉龐,雖然冷,但心底泛起絲絲暖意:「憶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過去的事就讓它永遠消逝,何必再提起來。」清水抽回手,淡淡地說道。

  「憶林……」晶瑩剔透的淚水湧出眼眶,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一顆滴落在地。

  「傻瓜。」清水從褲兜裡掏出手帕,遞了上去。

  中村紫姬從清水手中接過手帕,擦拭著殘留在臉龐的淚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憶林,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同窗九年,一起讀書,一起訓練,一起比賽,她又怎麼看不出清水埋藏在最深處的痛呢。

  清水一愣,原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出來了,甩了甩長長的頭髮,任憑夜風吹亂,如水般的眼眸蕩起層層漣漪,她定了定神,開口說道:「是啊,有一件事,應該讓你知道了。」

  「是……關於希晨的嗎?」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啊,是的。」清水點了點頭,「是關於他的。」

  「……說吧。」預感越來越強烈。

  「其實……希晨……已經去世了。」清水咬了咬牙,雖然知道這個消息會給紫姬帶來很大的打擊,但還是說了出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她還是會得到希晨去世的消息。

  中村紫姬呆呆地望著清水,腦海中一片空白,雙瞳失去焦距,站在紫姬身旁的中村正雄也是一愣,他萬萬沒想到姐姐口中那位如風般溫柔的男子竟然已經不在人世,突然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中村低下頭,姐姐的手緊緊地握住他的腕關節,手背上突兀地冒出了幾根青筋。紫姬回過神來,淚水奪眶而出,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她知道清水從來不會撒謊。半響,紫姬伸手抹淚,面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心情平復了不少,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年年初。」清水回答道,「我也是一個月前才知道的。」如果不是那場跟蹤,說不定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是……病嗎?」

  「啊,是的,腦癌。聽乾說發現的時候已經快到晚期了。」

  「那他在哪?」

  「青山靈園。」

  「……哦。」

  「紫姬,他雖然不在了,但在我們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一定會有他的存在,偶爾抬起頭望望璀璨的星空,說不定這個時侯他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呢。有空去看看他吧,我想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清水捋了捋長髮,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一陣清風拂面,暖暖的,帶著櫻花香。

  中村紫姬點了點頭,將清水的手帕折疊好,塞進了裙兜。

  清水將目光投向了中村正雄,黑髮少年禮貌性地朝她一笑,清水微微頷首:「中村學弟,作為學姐,我想勸你一句,夕顏不適合你,希望你及早放棄。」眼前的少年雖然謙和有禮,但是攻於心計,單純的小丫頭不適合城府太深的少年,適合她的唯有那位褐發少年。

  中村正雄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笑道:「我不是很明白清水學姐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清水蹙眉,他比自己想像中的還不好對付,紫姬,如果你真的愛希晨,那就請阻止你弟弟的行為,不要傷害到他的妹妹。

  仿佛感受到清水內心的想法,紫姬轉過頭望向弟弟:「正雄,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少年握緊拳頭,他一生中最懼怕的人不是父母,不是舅舅,而是姐姐,比他大兩歲的姐姐,面對姐姐蘊藏的怒火,他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

  清水嘴角再度勾起一絲笑意,轉身離開。剩下的,就交給紫姬來解決,她深信,紫姬有能力處理這個問題。愛,可以讓一個理智的人變得不理智,同樣也可以讓一個失去理智的人重新擁有理智,中村紫姬已不是三年前的中村紫姬了。

  一聲巨響劃破夜空,抬頭望去,絢爛的煙火綻放開來,夜,變得喧鬧。

  今晚,你能否入夢?

  
番外 情人節,巧克力(上)

  厚厚的積雪漸漸融化,陣陣玫瑰花香從窗外滲透進來,不二睜開眼,望著鵝黃色的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揚,又是一年情人節呢。熟悉的腳步聲漸近,不一會,熟悉的聲音響起:「周助哥哥,起床了嗎?」

  不二正準備回答,又一聲音傳來:「爸爸,爸爸,太陽曬屁股啦,快起床咯,今天媽媽做了好豐盛的早餐呢,再不起來,小依就要把它吃光光啦,一點都不給爸爸留。」

  「啊,姐姐好討厭,總是跟我搶。」第三個聲音傳來。

  不二翻身下床,吸趿著拖鞋走向房門,轉動把手,一大兩小三張臉出現在門口,一頭銀髮的少婦,與少婦同樣發色的小男孩,扒在門邊笑眯眯看著自己的褐發小女孩,望著親愛的家人,不二嘴角的笑意更濃。

  見父親打開門,小女孩撲到父親身上蹭了蹭,聞著熟悉的沐浴露香,抬起頭,眨了眨眼眸,:「爸爸,爸爸,情人節快樂,不要忘記送花給小依喔。」

  看著女兒與妻子一樣顏色的雙眸,不二彎下腰,伸出手刮了刮女兒的鼻樑:「爸爸怎麼會忘記給小依送花呢。」

  「我也要,我也要……」男孩沖上來,扭著小屁屁企圖把姐姐擠開,但沒有成功。

  一雙黑亮的眼眸怒視著想跟她搶父親的弟弟,小丫頭大聲叫道:「不給,不給,就是不給……」

  「為什麼?」小男孩癟了癟嘴,滿腹委屈地說道。

  小丫頭鬆開抱著父親腰的手,轉過身,一個爆栗敲到弟弟頭上:「笨蛋,男孩子才不是收玫瑰花呢,男孩子應該收巧克力,跡部叔叔家的小水仙不就是每年的情人節過後都會跟我們炫耀他收了多少巧克力嗎?」

  小男孩摸著被姐姐敲痛的地方,轉身沖進了母親的懷抱:「媽媽,小希要巧克力,要巧克力。」

  不二但笑不語,夕顏將摸著腦袋瓜子,一臉小媳婦狀的兒子摟在懷裡:「小依,應該稱和甯為哥哥,不能這麼沒禮貌。」

  小丫頭嘟著小嘴:「才不要呢,媽媽,每次那朵小水仙一看到小依就說人家的名字不華麗。」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麼爸爸媽媽要安排她和弟弟就讀那所貴族學校,是挺「貴」的,學費貴的嚇人,雖然說家裡不缺錢,但也不能這麼浪費是不,現在國際經濟形勢十分嚴峻,金融危機已經席捲了全球,最關鍵的是那朵每天都讓別人沉醉在他華麗的容貌下的水仙竟然是她的學長,天都知道他們是八輩子不對盤。

  不二與夕顏相視一笑。

  早飯後不久,門鈴聲響起,窩在沙發裡看電視的小丫頭哧溜一聲從沙發上下來,蹦蹦噠噠地跑向門口,小男孩屁顛屁顛地跟在姐姐後面也跑了出去,隔了半響,傳來丫頭的尖叫聲,不二與夕顏面面相覷,雙雙走向門口,只見四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手牽著手,一字排開,男孩站兩邊,女孩站中間,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背著小書包,四雙滴溜溜的大眼睛與鐵門內的兩雙眼睛對視。

  紫灰色發的男孩頭一仰,說道:「怎麼,沉醉在本少爺華麗的出場啦?真是不華麗的表情。」

  丫頭回過神來:「切,從農村裡來的水仙會有華麗的出場嗎?」

  「不二唯依,你再說一遍!」跡部和寧咬牙切齒。

  「哼,好話不說第二遍。」

  「你……」和寧氣結。

  「呵呵,小依又與和寧吵起來了。」紫羅蘭色的眼眸中盡是滿滿的笑意,全校都知道,跡部和寧與不二唯依每天上學見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吵架。

  「要叫哥哥!」和寧回過頭沖著站在另一邊的男孩吼道。

  「要叫姐姐。」幾乎是同時,唯依瞪著紫羅蘭色頭髮的男孩嚷嚷道。

  「不要學我說話。」異口同聲,兩道目光在空中相會,交織到一起,「滋滋」作響。

  「呵呵。」幸村紫宸又是一笑,「周助叔叔,夕顏阿姨。」

  見鐵門打開,原本安安分分的熙甯突然鬆開哥哥的手,跌跌撞撞地沖向夕顏,一頭紮進滿是青草香的懷抱,夕顏抱起香香軟軟的小丫頭,親了親粉嫩的臉蛋,探頭張望四周的不二回過頭,笑眯眯地問道:「怎麼沒見你們爸爸媽媽呢?」空蕩蕩的馬路上別說是人,就連鳥都沒看到一隻,唯有兩條淺淺的車胎壓過的痕跡,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強烈。

  和寧囂張不已的小臉有些扭曲,紫宸暖如春風的笑容消失殆盡,繼承母親亞麻色頭髮的幸村紫霓仰起小臉回答道:「我們爸爸媽媽都去過情人節啦。」

  果然是這樣,不二轉向馬路,冰藍色的眼眸微睜,兩條胎痕一直延伸,消失在轉角。

  「爹地說我和哥哥是電燈泡。」熙寧歪著腦袋想了想,奶聲奶氣將父親的原話一字不差地傳達出來,「姨姨,什麼是電燈泡啊?」話音剛落,男孩們的臉變得鐵青。

  夕顏一時沒反應過來,呆立當場,不二轉過身從妻子手中接過熙寧,點點她的鼻頭:「好了,孩子們,我們進屋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後,隔壁緊閉的大門打開,兩男兩女走了出來,黑髮女子捋了捋劉海,湛藍色的雙眸瞥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沒有說話,紫灰色頭髮的男子點了點眼角的淚痣,鳶尾花般清雅的男子笑呵呵地攬過妻子的肩膀,亞麻色長髮的女子笑道:「我說你們兩個絕對會遭到周助的報復。」

  耀眼如帝王的跡部一甩頭:「本大爺豈會懼怕他那不華麗的報復。」他跡部大爺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豈會害怕那只腹黑熊。

  湛藍淺淺一笑,轉身對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懷中愛妻的白石和小腹微隆,笑語盈盈地看著他們的北川雪說道:「小雪趕快回屋吧,不要著涼了。」

  「嗯,不用送我們了。」幸村朝他們擺了擺手,邁出大門。

  北川雪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丈夫打斷了:「好的好的,我們不送,玩得開心。雪兒,咱們回屋。」老婆和朋友,誰重要?同樣重要。懷孕的老婆和出遊的朋友,誰重要?當然是懷孕的老婆了,更何況,他老婆可是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妻子的病雖然在十幾年前已經痊癒,但始終留下了後遺症,原本以為夫妻二人今生與孩子無緣,豈料,幾個月前妻子身體不適,在醫院檢查一番,得出一個結論:八個月後他們就要升級做父母。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向來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情緒的妻子當場喜極而泣。自己是什麼反應卻忘記了,據同在一個科室工作的夕顏說,當時她聞訊趕來時,看到的是自己抱著哭泣的老婆在走廊上轉圈,如果不是夕顏及時阻止,那後果有些不堪設想,估計懷上了也讓他給轉沒了。

  四人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迫不及待下逐客令的白髮男子,白石正待關門之際又想起了什麼,探了個腦袋出來:「小景,離開前記得看一下我們家院子的後門關好了沒。」

  沒等跡部反應過來,就聽到門「嘭」的一聲合上了,跡部華麗無比的臉有些扭曲:「真是不華麗的稱呼。」

  屋內的暖氣很足,跡部和寧七手八腳地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扒拉下來,又七手八腳地把妹妹身上的羽絨服扒拉下來,遞給夕顏,然後把自己往沙發上一丟,豈料屁股下傳來一聲毛骨悚然的尖叫,和寧一激靈,從沙發上跳起來,轉過身,只見剛剛坐下的地方躺著一隻喜馬拉雅貓,此時這只貓正沖他齜牙咧嘴,聽見貓慘叫聲的唯依放下水杯沖出廚房,將經受和寧屁股蹂躪的小貓抱在懷裡,怒視著和寧:「你坐的時候怎麼不看一下啊,把我的水仙都給壓壞啦!」

  自知理虧的和寧吱唔著,耷拉著腦袋半天沒開口說話,紫宸笑呵呵地走上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貓兒柔順的毛髮,小貓半閉著眼睛頗為享受這樣的按摩,紫霓從唯希手中接過溫熱的牛奶,與父親一樣紫羅蘭色的眼眸盯著唯依懷中的貓:「小依姐,它的名字是水仙哪?」

  「對啊。」唯依點了點頭,「這是去年我四歲生日的時候越前叔叔送給的禮物。」

  紫宸瞥見和寧略微發黑的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呵呵,水仙這名字很有趣呢。」

  「切,真是不華麗的名字。」和甯的臉更黑。

  「切,比你家小法蘭西斯的名字華麗。」唯依叫道。

  「誰說小法蘭西斯不華麗的!」

  「我說的!」

  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兩人又杠上了。

  挑起戰火的紫宸一臉與我無干的表情,悠閒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愜意地咬著手中的蘋果,唯希和紫霓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這個戰火紛飛的地方,分坐到紫宸兩邊,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螢幕,耳邊傳來兩位元毫無營養的鬥嘴聲,熙寧努力地擺動著小腿,跟在夕顏身後滿屋子的亂轉,倚在廚房門邊的不二滿臉笑意地看著妻子身後的小跟屁蟲,計上心來,在妻子耳邊說了些什麼,從衣架上取下羽絨服,跟孩子們道別後笑呵呵地出門去也。

  待不二捧著四束包裝精緻的玫瑰花,提著所需材料準備打開家門時,卻發現了一輛熟悉的紅色跑車停在自家院外,擰開門把手,自家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三位不速之客,一束含苞待放的嬌滴滴的玫瑰花插在花瓶中,兩個大大的行李箱放在客廳的角落裡,微微一怔後,隨即回過神來,廚房裡飄出陣陣飯菜的香氣,後院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

  聽見門邊傳來的聲音,帶著白色鴨舌帽的男子放下手中的PONTA轉過頭來:「不二前輩,打擾了。」

  「啊,不二。」冷酷的男子抬了抬金邊眼鏡沖著門口的不二點了點頭。

  儒雅的男子摸著懷中小傢伙又軟又細的頭髮,揚起嘴角調笑道:「周助,你家什麼時候成了兒童集中營了?」在接到跡部的電話後,最近閑來無事、再加上今天是星期六,他開著跑車馬不停蹄趕到不二家,一來看戲,二來蹭飯,夕顏做得菜比藍藍做得還要好吃,雖然是辣了點,麻了點。

  不二點頭微笑,示意他們隨意後,徑直走向廚房。

  忍足懷中的小傢伙掙扎著要下來,小屁屁一搖一晃地跟在不二身後,拖著長長的奶腔問道:「周助叔叔,你買糖糖了嗎?」

  停住腳步,優雅地轉身,蹲下,摸了摸熙寧的小腦袋,淺淺地笑道:「熙兒想不想親自做糖糖給爸爸吃?」

  小傢伙歪著腦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二繼續笑著說道:「那等會周助叔叔教熙兒做好吃的糖糖好不好。」

  聽說要做好吃的,熙寧拍著手連聲叫好,湛藍色的眼眸笑成了一條縫:「我去告訴哥哥,姐姐們。」小屁屁一撅,搖搖晃晃地穿過客廳,沖向陽臺,原本窩在越前懷裡的那只喜馬拉雅貓水仙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跳了下來,跟在熙寧屁股後頭,也沖向了陽臺,誰料腳下太滑,慣性太大,貓兒沒刹得住車,在空中來了個優美的720°轉體後,進行著自由落體運動,貓兒在空中揮舞著爪子,原以為自己會葬身雪海,正在感歎之際,豈料腦門著陸,眼前盡是一片紫灰色的世界,貓兒呆住了,連忙腰上較勁,屁股一扭,爪子一揮,四腳朝天,總算成功落地了,尾巴輕輕一掃,準備先慶祝自己沒摔死,誰料重心不穩,屁股下墜,緩緩滑落,眼前的世界又恢復了正常的白色,貓兒正欲松一口氣,脖子處的皮毛被一隻手擰住了,蹬了蹬腿,沒掙脫開,悄悄地轉過腦袋,一張被鍋底還黑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不二嘴角處的笑意更濃,走進了廚房。

  看著不二臨走前笑靨如花的臉,看著微微掩上的廚房門,忍足的心底泛起了一絲寒意,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一塊任熊宰割的肉,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吃完午飯還是及早撤離吧,有些戲,看多了對身體不好,即使他的健康狀況一向不錯。

  越前習慣性地壓了壓帽檐,轉過頭望向手塚:「部長,我們是幾點鐘的飛機?」稱呼早已成為了習慣,即使部長現在是他的大舅子,妻子的哥哥,孩子的舅舅,但是依舊沒改口。

  手塚抬頭看了看電視機上面的掛鐘,沉凝一番後,回答道:「三點四十。」

  「哦,那我們吃完飯就去機場吧。」好不容易盼來了俱樂部給他十天的長假,頭一天就訂好了兩張從紐約到東京的機票,早練結束後,沖回房間,拖上箱子,敲開自家大舅哥的門,生怕俱樂部反悔剝奪了他假期似的,飛車來到了不二前輩家,原以為能蹭到一頓好飯,卻沒想到今天是情人節,失策啊,真是失策。他還是早點吃完,早點走人吧,看不二前輩這一情況,他可別老婆孩子沒見著,反惹得一身騷……哎,不對不對,話不能這麼說,但意思的確就是這樣的。

  手塚沒有一絲遲疑:「啊,好。」

  屋裡頭的大人們想著如何躲避這場災難,屋外頭的孩子們早已鬧開來。

  專心致志躲避著不二唯依和幸村紫宸聯合雪球攻擊的跡部和甯湛藍色的雙眸死死地盯著前方,俗話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說的正是和寧現在的這種狀況,本來小傢伙自認防守十分到位,豈料從天上掉下一個不明物體,直直地砸中了他的腦袋瓜子,沒有散開,所以不是雪球;物體與腦袋接觸時的感覺軟軟的,所以也不是雪球,就在和寧揣度著這不明襲擊物是何方神聖時,一條短短的毛茸茸的尾巴在眼前晃了幾下,再接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滑過他的額頭,眼睛,鼻樑,耳邊還傳來喵嗚喵嗚的叫聲,和寧的俊臉一黑,沒等貓屁股到嘴唇,眼疾手快地捏住貓脖子上的皮毛,藍眸一瞪,怒視著手中的罪魁禍首。

  一陣爆笑聲響起,和甯把貓兒從眼前挪開,只見罪魁禍首的主人已經笑跌在地,一向給人以溫文儒雅之感的紫宸笑趴在他們剛才堆的雪人上,兩個小點的不停地抖動著肩膀蹲在地上,而他家小丫頭,站在陽臺與後院連接的臺階上,正沒心沒肺地拍著小手沖著他傻樂呵,耳邊又傳來一聲喵嗚,和寧低下頭,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十分無辜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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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情人節,巧克力(下)

  酒足飯飽後,忍足以晚上有約為由委婉地謝絕了夕顏共進晚餐的邀請,手塚和越前以趕飛機為名也提早離開,不二笑眯眯地看著兩輛車走出了自己的視線,回過頭,身旁的夕顏一臉不解的神情地望著車離開的方向,不二的嘴角微微上揚:「顏顔在想什麼呢?」

  夕顏側過頭,望著丈夫:「我在想我們家是不是有不乾淨的東西?讓忍足哥哥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火燒屁股般地走了,而且跑得比任何時候都快。」部長和龍馬可以理解為怕耽誤了飛機,可是忍足哥哥哪次來不是蹭完晚飯,喝完香茶才走的,難道說家裡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可憐的夕顏,人家忍足倒是想留下來繼續蹭晚飯,可看著你家周助的那張笑靨如花的俊臉,你說他能留嗎?敢留嗎?)

  得知妻子的想法後,不二不禁莞爾,摸了摸她一頭耀眼的銀髮,笑道:「說不定侑士看著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心中嫉妒,於是去尋求慰藉了。」

  「哦,說的也是,不過忍足哥哥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不找個人穩定自己的生活呢。」夕顏一臉我明白地點點頭,又向丈夫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她琢磨了很久,你說忍足哥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家底殷實,是個鑽石級別的王老五,雖然說是花心了那麼一點點,女朋友換的勤快了點,但他人本性不算壞,可為什麼就沒人看得上他呢?找個機會跟他們研究所的女同志溝通一下,瞭解情況,要爭取在今年把他推銷出去。行駛在路上的忍足不由得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噴嚏,揉了揉鼻子,推了推眼鏡,繼續專注地開車。

  不二握著夕顏的手,沒有回答妻子的問題,轉身回屋,剛踏進溫暖的屋子,就看到六個小傢伙由高到低排成一排站在自己面前,六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此時代表站出來了,只見代表同志小胳膊這麼一甩,小腿這麼一擺,刹不住車般地沖向了不二,不二鬆開與妻子十指相扣的手,彎下腰,伸手一抱,小傢伙一頭紮進了不二的懷中,蹭了蹭,仰起小腦袋說道:「周助叔叔,熙兒要給爹地做糖糖。」

  不二笑眯眯地答應著,抱起熙寧朝廚房走去,五個小尾巴跟在後面。

  廚房裡沒有一絲油煙的味道,牆壁上貼著白色的瓷磚,抹得是蹭亮蹭亮的,把臉湊近點還可以當做鏡子來使,和甯左瞅瞅,右瞅瞅,發現在角落裡只比他矮半個腦袋的料理臺上擺放著烹飪的調料,一些大小不一的容器,還有一袋子巧克力,湛藍色的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轉,嘴角泛起一絲魅惑人心笑意,站在他身旁的紫宸同樣也揚起嘴角,露出了迷倒眾生的一記微笑,年紀僅相差一歲的小哥兩相視一眼,臉上的笑意更濃,仿佛剛才在飯桌上水火不容、你爭我奪的場景是一場戲,一場由跡部和寧與幸村紫宸主演的戲,站在廚房門口的夕顏先是一愣,然後也釋然地一笑。

  手裡握著一塊含有杏仁、核桃仁、榛子、葡萄乾的DIY巧克力,熙寧一口咬了下去,怎料嘴巴小了點,力氣也小了點,只見巧克力上留下了兩排小小的牙印,儘管沒吃到多少,小丫頭依然嚼得津津有味,砸吧著小嘴:「好吃,糖糖好好吃。」看著妹妹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並給予了較高的評價,和寧也很不客氣地咬了下去。

  「呵呵,周助叔叔做得巧克力很好吃呢,謝謝叔叔。」紫宸在讚美的同時沒有忘記感謝。

  「嗯。」紫霓點頭附議哥哥的話。

  唯依和唯希兩姐弟不約而同地仰起小腦袋,驕傲地說道:「那當然啦,我爸爸的手藝可是一流的。」

  夕顏嘴角含笑地咬了一口不二遞上來的巧克力,沖著丈夫甜甜一笑。

  經過不二的示範,五個孩子抱著工具和材料移師,挪到一張比較矮小的料理臺上操作,剩下的那個站在夕顏身旁與手中的那塊巧克力做著艱苦不懈的鬥爭,時不時還仰起沾滿了巧克力的小臉沖夕顏傻傻地一笑。

  「記得加熱攪拌的時候,要注意保持在50度,千萬不要讓水滴進巧克力裡,否則巧克力會很難成型。」和甯縮回伸向那瓶醬油的手。此時,從旁協助的紫宸遞上一管東西,和寧眼睛一亮,接過來擰開蓋子,毫不猶豫地擠了一些進去,深褐色的巧克力上塗了一層綠油油的不明物,兩小傢伙心裡偷著樂,他們可是很想看到自家老爹吃這芥末巧克力的表情呢。

  不二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夕顏看了兩小傢伙一眼,無奈地笑笑,也沒有說話。唯依一邊回憶父親製作巧克力的過程,一邊指揮者弟弟唯希實際操作,紫霓在一旁打著下手,三人壓根沒注意到隔壁兩男孩在搗騰些什麼,唯有還與那塊巧克力作戰的熙寧在準備更換作戰方式時,不經意間發現了自家哥哥和紫宸哥哥的小動作,當然也看到了那層綠油油的物體,小丫頭拍著小手叫道:「綠糖糖,綠糖糖,熙兒要吃綠糖糖。」為了證實她對綠糖糖深切的喜愛之情,熙寧握著那塊已經不成形狀的巧克力沖著和寧就準備奔過去,看著妹妹的那雙手,和寧與紫宸有些得意的小臉變得有些難看,夕顏眼疾手快地抱起這典型的行動派小丫頭,走向洗手池,輕笑道:「把手手洗乾淨了,再去看哥哥做綠糖糖。」

  唯依瞥了一眼:「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看我的。」說畢,從客廳裡搬來一張椅子,站在椅上,踮起腳尖,從壁櫥裡掏出一個玻璃罐,夕顏尚未來得及阻止,就見唯依右手一傾,僅剩的胡椒粉有一半被倒進了正在攪拌的巧克力中,沒提放到姐姐來這出的唯希被嗆得猛打噴嚏,一個接著一個沒有停歇。唯依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挑釁地看了和寧一眼。

  「真是不華麗。」憐憫地看了打噴嚏打的鼻涕眼淚雙管齊流的唯希一眼,跡部家獨一無二的口頭禪從跡部家繼承人跡部和寧的口中說出。

  「哼,你的才不華麗呢,綠不拉幾的,噁心巴拉的,醜死了。」唯依從弟弟手中搶過攪拌棍,自己動起手來。

  「你的醜。」和寧努力攪拌。

  「你的。」

  音量一個比一個高,兩小孩又吵開來。

  「周助叔叔,您在磨什麼呀?」歪著小腦袋,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望著不二,十分好奇地問道,一縷亞麻色的長髮輕輕滑落,紫霓伸手捋到耳後。

  不二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淺淺一笑:「是一種豆子,放在巧克力裡面很好吃的。」

  豆子?她好像記得家裡的豆類中午剛剛吃完,並沒有存糧,這哪來的豆子?剛將熙寧臉上的水珠擦乾,端著水杯剛喝了一口水的夕顏聽見丈夫的話滿心狐疑地朝那顆豆子望去,「噗」的一聲,含在口中尚未下嚥的水噴了出來,一大六小七雙顏色各異的眼睛盯著她,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夕顏乾笑道:「呵呵,不小心嗆到了,你們繼續,咳咳咳……」

  剛過晚飯時間,四位拋兒棄女的父母再次出現在不二家門口,互相看了一眼,跡部大爺按響了不二家的門鈴,門是夕顏開的,換上拖鞋,走進溫暖的屋子,只見六個孩子坐在客廳柔軟的地毯上圍成一圈,玩得不亦樂乎,壓根就沒有理會走向他們的四個大人。湛藍輕輕一笑,彎起一雙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眸,將手中的蛋糕放在桌上,與幸村淩一同站在邊上安靜地看著孩子們。聞到淡淡的熟悉的奶香,熙寧仰起頭,嬌憨的小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連忙放下手上的玩具,伸出雙手:「媽咪,媽咪,抱抱。」

  湛藍彎下腰,抱起女兒,碰了碰她粉嫩的小臉,笑道:「在姨姨這玩得開心嗎?」

  「嗯嗯,開心,好多好吃的。」熙甯埋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小腦袋蹭了蹭,說到吃的,小丫頭突然想起什麼,掙扎著從母親懷裡下來,沖到哥哥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哥哥,糖糖,給爹地和乾爹的糖糖。」

  聽了熙寧稚嫩的話語,跡部和幸村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驚訝,幸村走上前,將熙寧抱在懷裡,問道:「熙兒要送糖糖給乾爹嗎?」

  熙寧點點頭,小臉上盡是得意的神色:「哥哥姐姐給爹地和乾爹做了好多糖糖,熙兒也有幫忙喔。」

  看著女兒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跡部不由得好笑,從幸村懷裡接過女兒,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哦,本大爺倒想看看小熙兒給我們準備了什麼樣的糖果。」

  和寧與紫宸交流一下眼神,站起身來,朝冰箱走去,抱著兩個大大的盒子擱上茶几,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老爹。跡部大爺弓起手指敲了敲兒子的額頭,看著和寧頗為委屈地捂著腦門,嘴角處勾起淺淺的笑意,打開盒蓋,巧克力的形狀雖然有些慘不忍睹,洞眼佈滿了整個巧克力,隨手拈起一塊:「真是不華麗。」

  「呵呵,孩子們的一番心意。」幸村也從盒中取出一塊,正準備放進嘴裡,一股怪異的氣味鑽進鼻腔,張開的口也合起來,鳶尾花般清雅的男子笑道,「呵呵,和寧,小宸,你們在這裡面放了芥末吧?」

  被點到名字的兩小孩一僵,明明記得沒放多少啊,怎麼會被聞出來呢,兩雙顏色各異的眼眸正在轉動,就聽得一香香軟軟的聲音答道:「哥哥放了綠糖糖,熙兒也有幫忙喔。」回頭望去,熙寧的小手舉得老高,仿佛怕哥哥強佔了她的功勞似的。

  「呵呵,綠糖糖啊!」幸村又是一笑,紫羅蘭色的眼眸看向了兒子。

  「……我們想試一下巧克力裡放芥末好不好吃,做出來以後周助叔叔嘗了嘗,說是味道很不錯,所以就像讓爸爸和景吾叔叔也嘗一下。」紫宸笑眯眯地看向父親,抗拒從嚴不如坦白從寬。

  「可是沒想到爹地和乾爹不喜歡這個口味。」和寧順著紫宸的話往下說。

  不二咬了一口芥末巧克力,笑眯眯地說道:「我覺得很好吃啊,強烈推薦呢。」

  「本大爺怎麼會有這麼不華麗的口味。」跡部瞥了笑靨如花的不二一眼,掰開了自己手中的巧克力,真是不掰不知道,一掰嚇一跳,從外表看來手上的這塊與正常巧克力毫無差別,可是內部卻別有洞天,一坨一坨白色的不明物體鑲嵌在黑色的巧克力中,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口裡,有點麻,有點辣,跡部抬起頭,揚了揚手中的巧克力,「誰能給本大爺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這、這是……好像是白胡椒粉。」唯依舉手回答。

  「小依能說說為什麼巧克力裡會有胡椒粉嗎?」幸村笑眯眯地看著唯依。

  同樣回以一燦爛的笑容,唯依解釋道:「那個,是我不小心把胡椒粉打翻了,正巧就撒進裝著巧克力的容器裡了。」

  唯希接過姐姐的話:「本來說是要倒掉的,但是想著不能浪費,說不定叔叔們喜歡吃白胡椒粉巧克力呢,所以就留下來了。」

  紫霓癟了癟嘴:「沒想到爸爸和景吾叔叔都不愛吃。」

  聽了五個孩子對他們製作的巧克力的解釋,跡部與幸村不約而同地將巧克力放回原處。

  「嗚嗚……爹地和乾爹不喜歡……嗚嗚嗚……」小嘴一癟,熙甯小丫頭傷心地哭起來。

  跡部和幸村微微一怔,湛藍俯身將女兒抱起,輕輕拭去小臉上的淚珠:「不哭不哭,爹地和乾爹很喜歡熙兒做的巧克力啊。」

  「可是……可是,他們都不吃。」小丫頭仰起頭,抽噎道。

  聽了熙甯滿腹委屈的控訴,看著妻子略微責備的眼神,跡部和幸村感到一陣無力,眼睛再次瞥向那盒巧克力,修長的手指如彈琴般優雅地滑過每一塊巧克力,終於,一塊表面無異常,內部也無異常的巧克力被拈起,看著孩子們垮下來的小臉,兩人相視一笑,咬下那塊巧克力。

  日本,神奈川

  柳生家的一大一小坐在餐桌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放在他們面前據說是巧克力的黑色不明物體,不由得抽搐著嘴角。此時,小柳生看了父親一眼,從椅子上站下來,紳士味十足地說道:「爸爸,請不要浪費媽媽的心意。」鞠了一躬準備離開,誰料被父親從後面拉住衣領,小柳生轉過頭,父親的一張臉擺在面前。

  柳生將兒子拉到身邊,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子,同樣的,不能浪費你母親的心意。」言下之意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父子。

  小柳生小嘴一撇,正準備說話,就聽到母親大人的聲音傳來:「比呂士,慕天,巧克力不好吃嗎?這可是我和戀天親手做的喔。」回頭一看,原本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母親和妹妹探了個腦袋望著他們,妹妹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和父親。

  小柳生瞪了妹妹一眼,小丫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還故意往母親身邊靠了靠,小天摸了摸女兒的頭,萬分哀怨地看了丈夫與兒子一眼,說道:「原來比呂士和慕天不喜歡吃我們親手做的巧克力啊,真是傷心呢。」

  看著妻子那張比竇娥還要冤上三分的臉,柳生長歎了一口氣,十分認命地拿起盤中的巧克力往嘴裡塞,嚼也沒嚼,硬咽下去。柳生慕天抓起巧克力,苦哈著臉,偷偷看了母親一眼,將嗓門壓到最低:「爸爸,胃藥準備好了嗎?」

  柳生再次推了推眼鏡:「啊,準備好了。」妻子不是家政白癡,而是點心白癡,同樣的麵粉,同樣的水源,同樣的工具,同樣的操作手法,到妻子手中就會從美味變成毒藥,那後果堪比乾汁。

  真田家主重重地咳嗽一聲,站起身來,看了看坐在沙發上對著茶几上的巧克力發呆的兒子、孫子以及重孫,一臉嚴肅地說道:「我老了,血糖高,醫生說不能吃這種糖分高的,就留給你們年輕人吃吧,不要鬆懈。」說完,不顧兒孫們的鄙視,徑直走向玄關,開門出去,頭也不回地留下話,「我去幸村老頭家轉轉,我回來之前把巧克力吃完。」

  「呵呵,小智啊,你是個孩子,現在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真田守義看著父親離開,站起身來,笑眯眯地將面前的巧克力推向了十五歲的孫子。

  真田涼智不斷地抽搐著嘴角,此時真田誠一郎也站了起來:「小智很喜歡吃巧克力呢,爸爸這份也給你吧,我跟你媽媽出去散下步。」隨即,裝作沒有看見兒子強烈鄙視的眼神,挽著妻子的手,穿上休閒鞋,出門散步去也。

  慌說得越來越離譜,涼智的額頭上爆出了許多個井字,他扭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小叔叔,一臉笑意的小嬸嬸,以及已經笑癱在沙發上的堂妹瀾心。

  真田弦一郎仰起頭,臉上不帶一絲笑意,點點頭:「涼智,不要鬆懈。」抓起一塊巧克力,咬了一口,微苦的外殼,微醉的酒心,甜甜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仿佛就是愛情的味道,那是她最愛的味道,似乎傳染給他了呢,他雖不愛甜食,但偏愛這酒心巧克力,再咬一口,弦一郎的心泛起一絲甜意,嘴角微微上揚。

  一隻手扯了扯涼智的衣角,涼智從小叔叔的微笑中回過神來,轉過頭,卻是比他小上五歲的堂妹,瀾心將小嘴湊到他耳邊,嘀咕道:「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我爸爸笑啊?」

  涼智點點頭,塞了一塊巧克力進嘴,嚼吧幾下,咽入腹中。

  「會不會中邪了?」要知道她家老爹是千金難買一笑,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笑了,難道說老爹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

  「嗯。」涼智再次點了點頭,他也有同感。

  真田弦一郎冷冷地瞥了兩個嘀嘀咕咕的孩子一眼,看得涼智和瀾心同時噤聲,一個乖乖地塞巧克力,一個乖乖地繼續盯著電視看。

  日本,東京

  亞久津怒視著大模大樣地坐在他家沙發上的芥川慈郎,慈郎十分無辜地回望著亞久津,咬著手中的蘋果,再看著與自家兩個小鬼玩得不亦樂乎的翻版小慈郎,壓低嗓門吼道:「你這傢伙怎麼來了?」

  慈郎再次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是來拿小夜送我的友情巧克力啊!」都結婚這麼久了,小夜的老公還是這麼恐怖。

  「友情巧克力?!」亞久津如老鷹般的利眼一眯。

  「是啊。」慈郎點了點頭,突然看見茶几上兩盒熟悉的巧克力包裝,大叫道:「啊咧,小天使和藍藍妹妹也給小仁寄友情巧克力來啦,哇,這兩種巧克力都好好吃的,我都快吃完了,小仁好像不愛吃巧克力哦,那我幫你吃了吧!」眨巴著星星眼望著亞久津。

  「小天使?」亞久津一抬眉,這小天使是哪號人物,他不認識。

  真夜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捧著一盒巧克力:「慈郎口中的小天使就是夕顏。」

  亞久津點點頭,從慈郎手中搶回巧克力,一臉暴戾地盯著慈郎:「不可以。」

  「為什麼?」慈郎嘟著嘴不滿地看著亞久津,即使他已經三十好幾了,但是那張嬰兒肥的臉看起來依舊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雖然已是一個四五歲孩子的爹,可心性依舊沒有長大,總想著怎麼才能從兒子口中搶蛋糕。

  「這是給我的。」那個「我」字咬得特別清楚。

  坐在慈郎身邊的女子見丈夫的一臉「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沒人疼」的神情,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聽見妻子的笑聲,慈郎耷拉著腦袋,萬分哀怨地從真夜手中接過巧克力,放進口袋裡,將兒子招呼過來,左手牽著兒子,右手牽著妻子,準備離開亞久津家,臨出門時,還沒忘回過頭道謝以及道別。

  笑眯眯地目送芥川一家離開,真夜從冰箱裡取出了兩盒巧克力遞給丈夫,亞久津一頭霧水地接過來,真夜甜甜地笑道:「小仁就不要客氣地把這些巧克力都解決了吧,這兩份是我和媽媽的。」

  聽明白妻子的話後,亞久津狠狠地說道:「不要命令我。」

  夜已漸漸深,早已換好睡袍的跡部抱著酣然入夢的熙寧坐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女兒的後背,一陣淡淡的沐浴露香傳來,跡部回頭,妻子站在他身後,濕嗒嗒的長髮披在腦後,皺了皺眉,將女兒放置在床上,從浴室裡抽出一張幹毛巾,一把拉過妻子,將毛巾搭在她如瀑布般黑色的秀髮上,一邊擦一邊嘮叨開來:「這麼大個人了,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萬一感冒了怎麼辦,真是的。」

  湛藍一臉笑咪咪地看著丈夫,蔥玉般的手撫上了丈夫的臉,跡部微微一挑眉,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怎麼,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容貌下啦?」

  「小吾,今天很開心。」早已得知丈夫的個性,湛藍笑了笑,連忙轉移了話題。

  「那當然,本大爺的安排豈會不華麗。」跡部的嘴角勾起一記微笑。

  「呵呵……」真是三句不離華麗,湛藍無奈地笑了笑,雙手攬上跡部精瘦的腰,靠在他懷中,聞著熟悉的玫瑰花香,閉上雙眸。

  跡部嘴角的笑意漸濃,正準備吻上妻子紅潤的雙唇,一陣劇烈無比的絞痛傳入腦神經,跡部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聲,湛藍色的雙眸睜開,吃驚地看著面部扭曲的丈夫,焦急地問道:「怎、怎麼了,不舒服嗎?」

  彎腰,捧腹,跡部的眉頭可以夾死好幾隻蒼蠅,真、真是不、不華麗,低聲地詛咒道,腳下卻沒有停住,直接沖進了主臥室的廁所。看著緊閉的廁所門,湛藍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連忙捂住嘴巴沒讓自己笑出聲,強忍著笑意將熟睡的女兒送回了隔壁的臥房,看著女兒嬌憨的睡顏,手放進口袋中,摸到一張小便箋。

  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幸村的臉色有些蒼白,從妻子手裡接過冷粥,喝了兩口,幸村淩用毛巾擦了擦丈夫額上的冷汗,關切地問道:「好點了嗎?」

  頭一次在妻子面前表現得如此狼狽的幸村微微點了點頭,臉色漸漸緩了過來,幸村淩松了一口氣,看來夕顏的辦法還是挺管用的,至少他的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嚇人,又回想起臨走前不二的俊臉上如夏日裡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不由得笑出聲來,聽見妻子的笑聲,幸村抬起頭,看著妻子的笑臉:「笑什麼?」

  「我笑你們兩個,千算萬算還是漏掉了周助,結果還是被他報復了。」幸村淩笑著答道。

  「呵呵。」幸村但笑不語,他知道按照不二的個性,一定會報復他們,原本以為有夕顏在,報復會延遲,可沒想到竟是現世現報,看來單純的夕顏也被不二帶壞了。

  「再喝點吧。」

  「嗯。」


第九十五章 真情告白(下)

  菊丸摸了摸下巴,眨了眨貓眼,目送不二與夕顏離開,突然覺得衣角被人扯了扯,低下頭,一雙淺紫色的眼眸滴溜溜地看著他,小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矮下身子,菊丸依言彎腰,歪著腦袋問道:「呐,小非離,有什麼事情喵?」

  銀髮小丫頭將嘴巴湊到菊丸耳邊,小聲地說道:「貓咪哥哥想不想看姐姐和周助哥哥的約會啊?」

  貓眼一亮:「想!」

  「那我們一起去吧。」非離一臉興奮地看著菊丸。

  「恩,好喵。」菊丸也是一臉興奮地答道,但他忘記壓低音量。結果可想而知,在青學某幢教學樓的轉角處,出現了一團龐大的黑影,時不時聽到皮膚與皮膚相觸發出的聲音:「啪」。被壓在人堆最底下的菊丸和非離互相看著對方,被非離狠狠瞪了一眼的菊丸癟了癟嘴,萬分委屈地低下頭,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他想要的,只不過方才過於得意一時失控忘記控制自己的音量而導致計畫洩露,被壓在他們上面的這群人聽個正著,才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

  手持相機的裕太怒視著站在他前方的刺蝟頭少年,鏡頭裡一片黑色,除了那顆大腦袋什麼都沒有,這樣怎麼可以,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夠完成老姐交代下來的任務了,還記得老姐臨走前笑眯眯地對他揚了揚手上的相機:裕太,要把周助和夕顏的約會拍下來哦。回想起姐姐那張笑靨如花的臉,裕太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任務一定要完成,他可不想被姐姐黑死,想及此,伸手將桃城的後腦勺用力地往下壓,桃城的前額碰到了海棠的後腦勺,發出「嘭」的一聲。

  「嘶……」被撞疼的海棠回頭怒視著桃城,「撞我做什麼,笨蛋。」

  桃城齜牙咧嘴地捂著前額,回瞪:「你說什麼,蝮蛇,誰是笨蛋,要打架嗎?」到口邊的道歉話也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打就打,誰怕你了。」海棠開始擼袖子。

  「嘭、嘭」兩聲,兩個暴栗分別敲在海棠和桃城的腦瓜子上,兩人同時轉頭,一張異常甜美的俏臉擺在自己面前,櫻桃小嘴一張:「你們都給我閉嘴!」

  「就是,等會被不二前輩發現就慘了。」和自家哥的腹黑不相上下的不二前輩是個不容忽視的存在,絕對絕對不能被他逮著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明白妹妹內心想法的幸村淺淺一笑,紫羅蘭色的眼眸望著不遠處一前一後行走著的少年少女。

  跡部點了點眼角的淚痣,他絕對不是想偷聽,他跡部大爺怎麼會有這麼不華麗的舉止,只是想知道這個小笨蛋過得好不好而已,僅此而已。

  夜風吹起,摩擦著嫩綠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打破了林蔭小道上的那片迷人的幽靜,夕顏跟在不二身後,輕咬著下唇,微皺著眉頭,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不二回過頭,看著身後一直低頭冥思的小丫頭,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輕輕地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雙手插進褲兜,抬頭望向由繁星點綴著的深邃夜空,嘴角泛起了一絲略微苦澀的笑意,他,會是替代品嗎?

  感覺到肩膀傳來的溫暖,冥思苦想的小丫頭抬起頭,沖著不二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沒有半點瑕疵,卻發現側過頭去的褐發少年唇邊那抹掩飾不住的苦澀,夕顏微微一怔,停下腳步,安靜地望著少年的背影。仿佛感受不到小丫頭的氣息,不二也停下腳步,回過頭,小丫頭安靜地站著不動,一雙黑亮的眼眸直視著他,不二淺淺一笑:「顏顏,怎麼不走呢,焰火晚會快要開始了呢。」

  「周助哥哥……你、你是不是不開心?」夕顏沒有動,停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問道。

  「……顏顏為什麼這麼問?」不二頓了頓,笑道。

  「周助哥哥雖然在笑,可是笑得讓人心疼,夕顏不願意從周助哥哥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夕顏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心裡話。

  「顏顏……」難道說在碰到夕顏後他越來越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嗎?怎麼連這個單純的小笨蛋也看出了他的情緒。

  「周助哥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

  「在夕顏心目中,周助哥哥並不是哥哥的替代品,哥哥是不可替代的,同樣的,周助哥哥也是沒有人能夠替代的,世界上只有一個哥哥,也只有一個周助哥哥,周助哥哥是夕顏心裡獨一無二的周助哥哥。」直視著眼前的少年,少年冰藍色的眼眸緩緩睜開,唇邊的苦澀漸漸消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深及眼底。

  不二大步向前,一把將小臉微紅的少女摟進懷中,熟悉的青草香,熟悉的觸感,聽著從小丫頭的嘴裡吐出如同繞口令般的話,不二內心裡的那抹苦澀消失殆盡,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小笨蛋……」

  埋在少年溫暖的懷裡,聞著安心的味道,聽著從胸腔裡傳出的震動,夕顏攬緊少年精瘦的腰,小腦袋蹭了蹭,悶悶的聲音傳來:「高橋同學曾經找過我,她說她很喜歡周助哥哥,要我把周助哥哥讓給她,還說我只是把周助哥哥當做哥哥的替身。其實……其實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說哥哥和周助哥哥有著相同的地方,但在夕顏認為他們各有各的特點,周助哥哥喜歡惡作劇,周助哥哥不怕喝乾汁,周助哥哥喜歡欺負裕太,但又不准別人欺負他,周助哥哥……」到最後,小丫頭仰起頭,望著少年,掰著手指頭,數著他與自家哥哥的不同之處。

  不二望著懷中嬌憨可愛的少女,以指代梳整理著她被夜風吹亂的秀髮,柔軟而細膩,笑眯眯地說道:「在顏顏心裡,周助哥哥的特點就是這些嗎?」

  「嘎……」夕顏張大著嘴巴看向少年,冰藍色的眼眸中盡是笑意。

  「原來在顏顏心裡,周助哥哥竟是這樣的人啊?好傷心呢!」哀怨爬上了少年的臉。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我,那個,我……」看著滿臉哀怨的少年,夕顏竟有些結巴。

  「呵呵。」用下巴壓住夕顏的小腦袋,制止她繼續往下說,看著小笨蛋一臉急切地想解釋的表情,霎那間他什麼都明白,一股暖流流過他的心田,「謝謝你,顏顏。」聲音很輕,輕得只有他自己聽到。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相片,這是分別前小林羽給他的,說是一份禮物,借助著昏黃的路燈,相片上身穿女僕裝的銀髮少女巧笑倩兮,一頂小帽歪歪地帶著頭上,腳上蹬著一雙小皮鞋,俏皮中而又不失可愛。不二一笑,將相片放進褲兜,這樣的小笨蛋,還是獨自一人欣賞比較好。

  「真是不華麗的對話,是吧,樺地。」紫灰發少年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壓根就不存在的灰塵,看著手背上那片紅色,正中央有一個鼓起的大包,這就是蹲牆角所付出的代價,撓了撓,好癢!

  「WUSHI。」一成不變的回答中依舊夾雜著一絲喜悅,看來她真的很幸福,幸福就好,這不正是他們所期盼的嗎?樺地看著不遠處相擁的少男少女,嘴角處流露出難以察覺的微笑,耳畔傳來「嗡嗡……」的聲音,一巴掌拍在臉頰處,抬手一看,滿手是血,還有一隻蚊子的屍體。

  「這樣的表白,倒也挺符合那個小笨蛋的風格。」忍足淺淺笑道。

  一陣夾雜著淡淡花香的風輕輕吹過,鳶尾花般清雅的少年勾起嘴角的笑意:「不二君的心結應該解開了吧。」在褐發少年回到後臺的時候,眉宇間隱約流露出淡淡的苦澀,而能讓這位如風般少年擁有這般神情的只有那個單純的小丫頭,方才小丫頭的那番話仿佛讓他解開了所有的心結。

  「啊!」狹長的鳳眸中隱含著絲絲笑意,手塚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應了一聲。

  真田面部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一言不發地直視著前方,唯有眼眸中的淺淺笑意洩露了他的心情。

  「這都是我的功勞呢。」在哥哥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從人堆中逃出生天的非離拍了拍胸口,一臉「快誇獎我,快誇獎我」的表情看著眾人。

  慈郎聽得一頭霧水,他撓了撓毛茸茸的頭髮,轉過頭問站在旁邊的丸井:「呐,文太文太,你有聽出小天使表白了嗎?」

  丸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沒聽出來。

  「我聽到夕顏妹妹說了不二的很多缺點。」從最底層解放出來的菊丸說道。

  小海帶湊了上來:「我也聽到了,而且我很同意夕顏的觀點。」不只是很同意,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同意。

  「侑士說戀愛中的女孩子都喜歡說反話,說不定人家夕顏妹妹是誇不二君的呢。」由於身邊有個戀愛高手,向日對那番話有比較深的認識。

  「呐,為什麼?為什麼戀愛中的女孩子都喜歡說反話啊?為什麼?為什麼?」樹希彥對於向日的話十分不解,他歪著腦袋詢問道。

  「戀愛……」天根的冷笑話才講了一個開頭,黑羽飛起的大腳就把他踹倒在地。

  眼看伊武又打算開始念念碎,神尾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深司,焰火晚會快要開始了,我們走吧,先去占個好位置。」

  「為什麼要找我去占位置,為什麼不找部長,不找石田,不找櫻井,為什麼一定要找我,難道說你看我不順眼?真是讓人不爽……」伊武滿臉不爽地被神尾拖著走,一邊走一邊念叨著。

  真夜長歎了一口氣:「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小羊你是吃草的了?」

  一臉不解的小羊望著真夜:「為什麼?」

  再次長歎一口氣,真夜一臉「你無藥可救」的表情看著慈郎:「因為你腦子裡裝的都是草。」

  羊眼眨了眨,眉頭皺了皺,就算是動用了所有的腦細胞,他還是不明白小夜話中的意思。他愛吃蛋糕,愛吃肉,一點都不喜歡吃草,為什麼小夜要說他是吃草的啊?為什麼還要說自己的腦子裡裝的全是草啊?

  小天看著慈郎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赤也的海帶頭出現在她面前,小海帶一臉好奇地問道:「小天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呵呵,小海帶不愧是小海帶,真是單細胞的海洋植物啊。」小天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海帶頭。

  一個問號掛在小海帶的腦門上。

  菊丸蹲下來詢問他的同盟軍非離:「呐,小非離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喵?」

  「不知道,不過我估計不是什麼好聽的話,所以還是不知道的好。」非離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沒明白這兩位姐姐話中的意思。

  「呵呵,時間不早了,焰火晚會就要開始了,我們也走吧。」幸村笑眯眯地說道,有意無意地看了柳生一眼,柳生微微一愣,隨即臉上綻出笑意。

  「小非離,我們一起去看焰火喵!」見銀髮小人兒點頭同意,菊丸樂滋滋地牽起她的小手,朝大操場跑去。

  「等等我,慈郎也要去。」

  「別落下我。」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兩道人影同時離開。

  「我也要去,文太前輩。」看著前輩們遠去的身影,赤也急了,加快腳下的步伐,跟了上去。

  一聲巨響,夜空中綻放著一朵朵絢麗多姿的煙花。

  待少年少女們結伴離去,小道旁的櫻花樹後走出兩名少女,走在前頭的少女回過頭,望著站在身後的妹妹,沒有說話。

  高橋夙亞抬起一直低垂的頭,臉頰處掛著兩行淚痕,看著一言不發的姐姐,有些惱羞成怒,帶著哭腔吼道:「你,你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吧。」

  西雅上前,將妹妹摟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她深藍色的長髮:「我是你姐姐,怎麼會特地來看你笑話呢,笨蛋。」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櫻花香的空氣,肩膀處感受到濕意,長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你的,就永遠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來的也不幸福,愛情也是一樣的,爸爸媽媽和我都希望你能夠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真真正正屬於你自己的。」

  「我,我……」

  「如果你跟她真正接觸過,你就會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她,單純的她,善良的她,可愛的她,偶爾有些迷糊的她,就像小焱所說的一樣,她很好相處。」西雅淡淡地說道,鬆開手,輕輕地拭去夙亞臉上的淚珠,直視那雙淺褐色的眼眸,耳邊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仰頭,絢爛的煙火裝點著深邃的夜空,格外美麗,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夙亞,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吧。」

  「嗯,好,姐姐。」夙亞重重地點了點頭,抓起西雅的手,朝大操場跑去。

  望著妹妹的背影,西雅嘴角的笑意更大,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櫻花紛飛季節,夕陽西下時分,兩個小人兒手牽著手歡快地奔跑著,飄落在草地上粉色的八重櫻隨著孩子們的奔跑而重新飛舞在半空中,每一片花瓣都鍍上淡淡的金色。

  沒走多遠,夙亞停下腳步,平靜地望著站在她前方的少年,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望著,西雅的嘴角噙含著淡淡的笑容,退後幾步,抬頭仰望煙花綻放的夜空。隔了半響,耳邊傳來少年的聲音:「去看煙花嗎?」

  「嗯。」只聽得妹妹簡短的回答。

  「我……能邀請你一起去嗎?」少年說道,夜風襲來,吹起少年額前的劉海。

  西雅回過頭,黑髮少年走上前,直視著妹妹,唇邊的笑容沒有了往日的虛偽,黑色的雙眸中流露出一絲真誠,西雅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看向少年身後的長髮少女,少女微笑著看著她,心下明白了什麼,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夙亞的心微微一顫,低下頭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少年的大手緊緊地握著,欲掙脫,怎料力度不夠,雙頰微紅,扭頭看向身後的姐姐,看著姐姐微帶戲謔的神情,臉紅得更是厲害,少年開口說道:「夙亞,能跟我一起去看煙火嗎?」

  「我……」有好幾頭小鹿在撞擊著夙亞的心。

  看著妹妹猶豫不決的樣子,西雅決定推她一把,與少年少女擦肩而過,徑直走向始終微笑的黑髮女子,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夙亞的姐姐,高橋西雅,青學高等部一年級。」

  「中村紫姬,正雄的姐姐,冰帝高等部三年級。」紫姬淡淡地笑道,也伸出右手。

  「中村學姐,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吧。」望著交握的手,西雅邀請道。

  「好,那我們走吧。」

  「嗯,夙亞,焰火晚會結束後,我就自己回去了,你玩的開心點。」西雅轉過身朝呆立原地的妹妹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正雄,記得要把女孩子送回家。」紫姬淺淺一笑,轉身離開。

  看著姐姐飄然離去的身影,中村正雄唇邊笑意漸濃,回頭望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伸手將滑落的深藍色長髮捋到耳後,其實有些時候,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就在自己面前,觸手可及,姐姐和清水學姐說的沒錯,夕顏真的不適合他。又是一聲巨響,五顏六色的煙火在空中釋放著自己的激情。

  「周助哥哥。」在一個角落,黑髮少女抬頭輕輕喚道。

  「嗯?」褐發少年低下頭,看著窩在懷裡的少女。

  「真田爺爺平常是不是很凶的?」

  「為什麼顏顏會這麼說?」

  「因為剛才臨分別的時候,非離跟我說了一句『姐姐好厲害,竟然敢盯著真田爺爺看』,所以我就想問真田爺爺平時是不是很凶,就像真田前輩一樣板著一張臉,還經常用拳頭教訓後輩。」

  「……那顏顏能說說為什麼要盯著真田爺爺看嗎?」

  「哥哥說過,在和一個人談話交流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睛是對對方的尊重。」

  「……那顏顏在看真田爺爺的時候害怕嗎?」

  「嗯。」夕顏點點頭,「有點害怕,真田爺爺的眼神很銳利,就像盯著獵物的豹子一樣。」

  聽到夕顏的回答後,不二忍不住笑出聲來,揉了揉小丫頭如綢緞般的黑髮:「呵呵,顏顏真是一個寶啊。」他很幸運,能得到這樣的寶。

  「……周助哥哥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小丫頭不滿地看著笑意滿滿的不二。

  「呵呵,看,好漂亮的煙火……」不二抬手一指,煙火在空中炸開,照亮了半邊天。

  坐在回神奈川的車上,真田謙和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很響亮的噴嚏,開車的真田誠一郎連忙合上窗戶準備打開暖氣,真田家主制止了孫子的下一個動作:「這樣就要開暖氣,實在是太鬆懈了。」

  幸村老太爺笑道:「所謂一想二罵,謙和,你打了兩個噴嚏,是不是有人罵你了。」

  「誰敢罵我!」真田謙和瞥了一眼老夥計。

  「呵呵,那可難說了。」

  「哼,要罵也是罵跡部慎也那老頭,居然當著不二家小子的面搶他媳婦。」

  「呵呵。」幸村老太爺但笑不語,懷中熟睡的小人兒動了動,又沉沉睡去。

  躺在搖椅上,仰望著璀璨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濃郁玫瑰花香的空氣,閉上雙眸,耳邊傳來蟲鳴,正愜意之時,突然,「阿嚏,阿嚏。」跡部老太爺睜開雙眸,「是誰在罵本老太爺,真是不華麗。」


第九十六章 三戲觀月

  當第一縷陽光伴隨著晨露灑向大地時,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穿戴整齊的夕顏推開窗戶,晨風襲來,吹起米色的窗簾,溫柔地拂過臉頰,深深地吸了一口夾雜著青草香的空氣,淺淺一笑,將書桌上的仙人球擺在窗臺上,讓它努力地汲取春日裡溫暖的晨光,聞得一聲鳥的鳴叫,抬眼望去,一隻飛鳥掠過天空,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伸手握住脖間的十字架吊墜:哥哥,離你的心願又進一步了呢。

  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即敲門聲響起:「顏顏,弄好了嗎?該吃早餐了。」

  「來了,長太郎哥哥。」小心翼翼地將吊墜放進領口,順手將整理好的背包帶上,擰開門把手,銀髮少年笑吟吟地望著她。

  望著站在作為都大賽主場的東京網球公園門口的褐發少年,鳳長太郎微微一笑,鬆開夕顏的手,小丫頭回過頭甜甜一笑:「哥哥,比賽要加油。」

  「嗯,你們也要加油。不二前輩,我先走了。」長太郎拍了拍夕顏的小腦袋,朝向他走過來的不二說道。

  不二一笑:「希望能與冰帝在都大賽的決賽中相遇。」

  「一定會的,不二前輩。」長太郎重重地點了點頭。

  直至長太郎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紅發大貓蹦蹦噠噠地跑了過來,轉動著腦袋瞅了瞅四周,並沒看見熟悉的身影,於是乎,他扯了扯夕顏的衣角,待夕顏回頭後,眨巴著貓眼,問道:「啊咧,夕顏妹妹,小非離今天不來看我們比賽喵?」沒看見那銀髮小丫頭,真是有些不習慣喵。

  「……非離在前幾天的焰火晚會上受涼了,有點發燒,所以小嬸嬸就不讓她出門,不過她讓我跟大家說,比賽加油。」夕顏老老實實地道出了非離的情況。

  「哦……」沒等大貓「哦」完,就聽到幾聲輕笑,回過頭,站在不遠處的同伴們笑得賊兮兮的。

  桃城一臉戲謔地望著菊丸:「英二前輩真是青春哪,青春啊。」

  「嘶……」海棠同意地點了點頭。

  「真是想不到呢。」裕太附和道。

  「菊丸喜歡非離醬,唔……收集到很好的資料了呢。」鏡片閃過一道白光,乾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埋頭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哈……英二前輩還MA DA MA DA DANE。」越前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伸手壓了壓帽檐。初等部的比賽時間定在明天,原本打算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怎料一大早就被桃城前輩從被窩裡拽出來,還美其名曰熟悉環境。

  手塚雙手環胸,沒有說話。

  大貓的臉瞬間與頭髮一色,就連右臉頰上的白色創可貼也染上了鮮豔的紅色,外翹的紅發頓時豎起來,如同炸毛的貓兒一樣,大聲嚷嚷道:「呐,你們不要胡說喵,我才沒有喜歡小非離喵……」

  「啊咧,啊咧,英二前輩不用解釋啦,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都知道哪。」桃城擺了擺手,笑得更是厲害。

  「你們……」

  「怎麼了,英二,你們在說什麼呢?」匆匆趕來的大石一頭霧水地看著滿臉通紅的菊丸,不解地問道。

  「大石……」大貓終於見到了飼主。

  不二牽起夕顏的小手,笑眯眯地說道:「呵呵,手塚,人到齊了,我們走吧。」

  「啊。」手塚點點頭,轉身率先離去。

  自信的笑容出現在黑髮少年的臉上,倚在樹邊,撥了撥眼前的劉海,看著身穿藍白相間網球服的少年們從面前經過,雙眸盯向落在後面笑容可掬的褐發少年,自然也沒有漏掉那相握的手,走上前去,嘴角微微上揚:「喲,不二,我們又見面了。」

  不二停下腳步,一臉不解地望著眼前的少年:「請問我們認識嗎?」

  嘴角抽搐著,一個不小的井號蹦上額頭。

  「周助哥哥不認識他嗎?」夕顏歪著頭問道。

  「唔……仔細想了想,有點眼熟。」

  嘴角再次抽搐,又一個井號蹦上。

  走在最後的裕太聽到了這番對話,不由得捂上額頭,唉,又來了。惹誰都不能惹老哥,絕對絕對不能惹,眼前的這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雖然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但貌似自家老哥的記憶力太好了點,所以導致現在每次見到他都不忘捉弄一番。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與兄長、前輩擦肩而過。

  「會不會是周助哥哥以前的朋友啊?」夕顏猜測道,「又或許是他跟周助哥哥認識的人長得很像?」

  「唔,這也有可能,我想想。」不二側著頭,摸了摸下巴,做冥思狀,「……你是藤堂君……山治君……田中君……」

  聽著一長串的名字從不二的嘴裡吐出,黑髮少年額頭上的井號越來越多,一個比一個大,俊秀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平復,再吸一口氣,依舊沒有平復,直至吸了四五口氣後,心中的怒火才被他強制性地壓了下去,微笑著開口說道:「……我是觀月,觀月初。」

  「哦……」不二恍然大悟,隨即一笑,「……對不起,不認識。」

  觀月氣結,額上爆出青筋,要冷靜,冷靜,不能生氣,絕對不能生氣……

  看著觀月極度扭曲的一張臉,不二的心情變得十分愉悅,他轉過頭笑眯眯地說道:「顏顏,我們走吧。」。

  「……哦,好。」夕顏點了點頭。

  「雙方隊員入列,行禮。」

  「請多多指教。」

  觀月看著面前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習慣性地卷了卷額前的劉海,嘴角微微上揚:「不二,作為你宿命的勁敵,希望今天我們之間能有一場精彩的比賽。」

  不二沒有回答,微笑著轉身離開,留給觀月一個美麗的後腦勺。

  站在場外的夕顏撓了撓頭:「宿命?為什麼觀月前輩會是周助哥哥宿命的勁敵啊?」夕顏完全將慈郎聽話聽重點的優點學到了,此刻的她抓住了「宿敵」二字。

  越前仰頭喝了一口手中的PONTA,抬了抬帽檐,琥珀色的貓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不知道呢,兩年前觀月前輩就說過他是不二前輩宿命的勁敵,或許其中有什麼秘密吧。」手一抬,又是一口,冰涼的汽水穿過喉嚨,沁人心肺。

  「秘密?」單純的夕顏被越前的話引導到另一個層面,小丫頭鼓起了包子臉,微皺著眉頭,歪著腦袋思考著這樣一個問題「觀月前輩跟周助哥哥之間會有什麼樣的秘密呢?」專注地就連不二的靠近也沒有發覺。

  不二看著一臉沉思的夕顏,笑眯眯地問道:「顏顏在想什麼呢?」

  「啊,我知道了。」夕顏以拳擊掌,叫了一聲。

  「知道什麼了?」不二一臉好奇地問道。

  「對啊,對啊,夕顏妹妹知道什麼喵?」大貓扒拉在大石身上,眨巴著眼睛,也是一臉好奇地望著她。

  聞聲仰起頭,卻發現一群人圍在她周圍,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由於周助哥哥的徹底無視而面部表情扭曲的觀月前輩,夕顏低下頭:「沒,沒什麼?」她還是不要把內心想法說出來的好。

  不二顯然也注意到了夕顏的目光流向,微微一怔後,故作傷心地說道:「唉,顏顏有好東西都不跟我們分享一下,真是傷心呢。」

  「對啊,對啊,不二說的沒錯喵,有好東西是要跟人分享的喵,夕顏妹妹。」大貓一臉哀怨地看著夕顏,點頭附和道,「夕顏妹妹有好東西都不跟我們一起分享,真的讓人很傷心喵。」

  琥珀色的貓眼一眨:「說不定夕顏是知道為什麼觀月前輩會說他與不二前輩之間有著宿命的關係。」

  「真的喵?夕顏妹妹知道喵?」大貓側著腦袋望向夕顏,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包括鳳眸中隱藏著絲絲笑意的手塚部長和被夕顏看得一臉莫名的觀月同學。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呢。」不二摸了摸夕顏的發頂,笑眯眯地說道。

  在得到不二的鼓勵後,夕顏抬起頭,絞了絞衣角,小心翼翼地開口:「……會不會是因為觀月前輩喜歡周助哥哥啊?」

  晴朗的天空中響起了一聲悶雷,不二的手停在半空中,俊臉上的笑容凝固,隔了半響,如春日裡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呵呵……顏顏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夕顏想了想,回答道:「越前君說觀月前輩在兩年前就說過周助哥哥是他宿命的勁敵,而且周助哥哥明明認識觀月前輩卻裝作不認識,會不會是因為觀月前輩曾向周助哥哥表白,但遭到了周助哥哥的拒絕,還有就是觀月前輩只跟周助哥哥一個人打招呼。」小丫頭將自己所發現的證據一一列舉出來,以論證「觀月前輩喜歡周助哥哥」這一觀點。

  「咳咳咳……」被點到名字的越前被口中的PONTA嗆到,不住地咳嗽,眼睛卻瞥向了不二,只見褐發少年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小貓打了一個寒顫,不經意地挪動著自己的位置,躲在了乾身後,用乾高大的身軀擋住不二的視線。

  「什麼?觀月喜歡不二喵?」菊丸的嘴巴成「O」型,大大的貓眼在不二與觀月之間徘徊。

  「觀月前輩喜歡哥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裕太看了看笑如春風的老哥,再看了看面色鐵青的觀月前輩,撓了撓頭。

  「呵呵,我也不知道呢。」不二微笑道,「不過,我不喜歡觀月君。」

  乾推了推滑落的眼鏡,又是一道白光閃過,左手托本,右手執筆,嘴裡還念叨著:「原來聖魯道夫的觀月喜歡不二,但不二不喜歡觀月,看來又收集到很好的資料了。」

  看著面部表情再度扭曲的觀月,夕顏以為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論讓他承受了嚴重的打擊,忙開口安慰道:「觀月前輩,喜歡誰是一個人的自由,無論他喜歡的人是男抑或是女,都是他的自由,我們並沒有歧視的意思,我們絕對絕對不會歧視同性戀的,所以,觀月前輩不用這麼難過的……」夕顏的音量隨著觀月臉色的改變而降低,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至為零。

  「觀月喜歡青學的不二周助的說?觀月是同性戀的說?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的說?難道說是觀月隱藏得太好的說?」

  觀月的神經一根接著一根地斷裂,額頭上爬滿了大小不一的井字,手背上爆出了一根根的青筋,要冷靜,冷靜,要風度,風度,絕對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第一場比賽開始,聖魯道夫赤澤發球。」裁判的聲音將眾人的注意力從觀月身上拉回到球場。

  望著球場上奔跑的少年,觀月恢復了往日裡的優雅,修長的手指繞上黑色的髮絲,自信滿滿地說道:「嗯哼哼,一切將按照我的劇本進行,這場比賽絕對會有個完美的落幕。」用赤澤和金田對付青學那對剛組合沒多久的桃城與海棠,可以說是穩操勝算,即使在第一雙打中失利,但是第三單打的野村一定會擊敗裕太,那樣我就可以在第二單打中與不二碰面……不對,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觀月摸了摸下巴,啊,是第三單打,青學的第三單打不是不二裕太,而是不二周助……

  黃色的小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地後彈起的幅度不高,擦地而行,野村揮了個空拍,球飛出界外,「第三單打6—3,青春學園不二勝。總比分3—0,青學獲勝,晉級下一輪比賽。雙方隊員入場,行禮!」

  「多謝指教。」

  作為青學第二單打的乾看著同為第二單打的觀月,「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沒能收集到觀月君的資料,真是遺憾呢。」

  眉毛往上一挑,手指再次繞上髮絲,沒有說話,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剛走出球場的鐵門,就發現裕太口中的不二的女朋友站在門外看著他,黑色的髮絲繞了幾圈,又放開,再繞,少女沒有讓開的意思,觀月忍不住開口道:「嗯哼哼,為什麼要擋住我的路?」

  「對不起,觀月前輩。」夕顏立正鞠躬,為自己剛才的話道歉。

  「嗯哼哼。」觀月依舊繞著髮絲,如果他跟眼前的小丫頭計較的話,那損失的將會是他,所以,「……沒關係。」

  不二笑眯眯地走上前來,揉了揉少女的秀髮,夕顏略帶不滿地看著溫暖如風的褐發少年:「周助哥哥,我的頭髮都要被你揉掉了。」周助哥哥養成了一個習慣,有事沒事總喜歡蹂躪她的頭髮,本來頭髮就不多,再揉下去都掉光了。

  「呵呵,不會啊,我倒聽說不停地用繞頭髮倒會把頭髮扯光。」少年眉眼彎彎,有意無意地瞥了正在繞頭髮的觀月一眼,觀月的手僵在半空。

  「是嗎?我沒有聽說過呢。」夕顏搖了搖頭。

  「呵呵……」看著井字很是盡職地爬上了觀月的額頭,不二臉上的笑容更盛,「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此刻心情萬分愉悅。

  觀月握緊拳頭,嘴角抽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背起網球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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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幸運與否

  雙手抱著後腦勺,愜意地行走在網球公園中的林蔭小道上,享受著晚春裡溫暖的午陽與和煦的清風,突然,眼前一亮,只見一黑髮少女站在不遠處的自動售賣機前,一身貌似校服的蔥綠色水手服,從背影上看,應該是個小美女,既然是美女,那機會就不能錯過,更何況,占卜書上說今天他的桃花運特別的旺呢。思及此,少年理了理橘紅色的頭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臉上掛上了燦爛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見少女回頭後,笑容更是燦爛:「LUCKY。小美女,為了慶祝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請你喝水吧。作為回報,你就跟我來一次LUCKY的約會吧。」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小美女呢,烏黑過肩的秀髮,黑亮純淨的雙眸如同兩顆夜明珠鑲嵌在清秀白淨的小臉上,高挺的鼻樑,櫻桃般的小嘴,煞是可愛,今天真是被LUCKY女神罩著呢。

  夕顏手裡握著一罐PONTA,一臉不解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完全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少年撓了撓頭發,決定採取緩衝戰略,先進行自我介紹:「小美女,我叫千石清純,山吹高等部二年級,你呢?」從小美女的衣著看來,她應該是青學初等部的學生吧,對於自己的猜想,千石十分自信。

  山吹?那不是他們今天下午的比賽對象嗎?千石清純?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呢?想歸想,夕顏還是很有禮貌地沖千石點點頭:「你好,千石前輩,我叫鳳夕顏,青學高等部一年級,請多多指教。」

  「什、什麼?高等部?我還以為你是青學越前君的學妹呢。不過,沒關係,夕顏小美女,我們來場LUCKY的約會吧。」千石先是一愣,隨即恢復了燦爛的笑容。

  總算聽明白千石話中的意思,夕顏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委婉地拒絕:「謝謝千石前輩的邀請,但是我現在有事,不能答應你,實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這瓶PONTA是請前輩喝的。」說著,將手中的PONTA遞了上去,提起腳下的環保袋,轉身離開。

  千石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往日他所搭訕的女孩不是尖叫著逃開就是一臉害羞地看著他,從來沒遇到過像今天這小丫頭般特別的,竟會一本正經地拒絕他的約會邀請,還請他喝汽水,真是少見,千石咧嘴而笑,扳開易開罐的拉環,喝了一口,嗯……味道還不錯。抬眼望去,小丫頭提著大大的環保袋遠去,眼眸一轉,屁顛屁顛地準備沖上前去,卻見不遠處一褐發少年笑吟吟地接過少女手中的袋子,十指相扣,相伴離去,看那身形,看那隊服,仿佛好像是青學的不二周助……哎呀呀,真是不LUCKY,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竟然是不二的女朋友了,實在是太不LUCKY了……

  緊緊握著少女的柔荑,不二微微一笑,剛才那橘子頭少年他自然沒有漏掉,有名的搭訕千石,看方才的情形,似乎……如風少年又是一笑,很是燦爛。

  「周助哥哥很開心呢。「夕顏側過頭,望著少年燦爛的笑顏,說道。

  「呵呵……今天又是一個開門紅呢。」不二笑著回答。

  「……哦。」夕顏點了點頭,根據她兩個月網球部經理的經驗,每次當周助哥哥有這樣的笑容時,那就是有人要倒楣了,現在也不知道誰要倒楣。

  「走吧,再不回去,蛋糕就會被英二他們吃完了。」不二依舊笑著說道。

  「菊丸,菊丸,你怎麼可以把人家給小天使留的蛋糕給吃了!」尚未走近,就聽到橘黃色頭髮的少年大聲嚷嚷。

  「唔唔唔……好好吃喵。」菊丸咽下最後一口蛋糕,擦了擦沾滿了奶油的嘴巴,揚起笑臉回答道,「沒關係的喵,夕顏妹妹不會介意我吃留給她的蛋糕喵。」

  「沒錯沒錯,夕顏不會介意的,不會介意。」 沖天發少年抓起身旁的水壺喝了一口,「慈郎前輩,蛋糕在哪裡買的,很好吃……」話音剛落,少年的身子漸漸往旁邊歪,「撲通」一聲倒在草地上,手中的水壺也隨之倒地,上赫然寫著「乾」的字樣。

  「阿桃……」額前飄著兩縷劉海的雞蛋頭少年連忙蹲地搖了搖躺在地上的桃城。

  「喂,阿桃,你沒事喵,阿桃……」菊丸左右開弓,扇了兩巴掌,桃城沒有動靜。

  眾人齊齊看向刺蝟頭少年手上的水壺,只見眼鏡少年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迫不及待地從褲兜裡掏出紙筆,嘴裡還念叨著:「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新品的實驗物件了,看來還需要改進。」撫上眉間的紫灰發少年手停在半空,優雅的藍發少年鼻樑上的眼鏡漸漸滑落,活潑的紅發少年從草地上一躍而起,與瑟瑟發抖的慈郎抱在一塊,端著水壺的裕太躲閃不及,三人一同撞上了手持蛋糕的綠頭巾少年,白色奶油抹了他一臉,身材高大的少年面無表情站在一旁,手中提著一個袋子。

  琥珀色的貓眼一眨,垂下頭,壓了壓帽檐:「阿桃前輩還MA DA MA DA DANE。」

  銀髮少年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倒地不起的桃城,問身旁反帶著鴨舌帽的少年:「穴戶前輩,桃城君不會有什麼事吧?」

  「……遜斃了。」穴戶不自覺地壓下帽檐。

  「以下克上……」

  手塚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一雙銳利的鳳眸盯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桃城,看來第二雙打要換人了。

  夕顏瞠目結舌地看著臉上塗滿奶油的海棠,昏睡在草地上的桃城,衣衫上蘸著水漬的裕太,抱在一起哆嗦的嶽人與慈郎,張了張嘴,又閉上嘴巴,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二沒有錯過夕顏的表情變化,壓抑住內心的笑意,菊丸蹦蹦噠噠地沖上來,接過不二手中的環保袋:將袋中的飲品分給別人。

  跡部轉了轉手中的咖啡罐,嘴角微微上揚:「真是不華麗的飲料。」

  「謝謝不二君,謝謝夕顏。」忍足喝了一口紅茶,味道不錯。

  木訥少年見到黑髮少女,眼眸中露出一絲笑意,走上前,將手中的袋子遞上:「給,蛋糕。」

  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站在場地對面的少年,咽下口水,真的要打嗎?華麗耀眼的冰之帝王是青學手塚、立海大幸村都看重的對手,風度翩翩的儒雅少年被稱為冰帝的天才,一蹦三尺高的紅發少年,面無表情的拷貝高手,一臉不屑的棕發少年,一臉冷漠的演武者,嘴角處沾著些許奶油,正在垂頭打呼嚕的橘黃髮少年,最恐怖的就是那位看似溫柔實際上一記發球就將對手擊倒在地的銀髮少年……他們的對手每一個都不好對付!

  「雙方隊員行禮。」裁判說道。

  在心靈感應,眼神交流,幾經思量後,終於做出一重大的決定,集體捧腹,彎腰,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對不起,裁判,我們肚子疼,棄權比賽。」聲音之洪亮,動作之整齊,不僅讓對手紛紛錯愕,也讓另一場上的球員回頭觀望。

  裁判也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看著一臉痛苦的銀華隊員,說道:「銀華棄權,冰帝勝利。」

  跡部的嘴角微微抽搐:「……真是不華麗的比賽,是吧,樺地。」

  「WUSHI。」與往日無異的回答。

  「呐,侑士,這場景很眼熟呢。」向日對身旁的搭檔說道。

  忍足推了推再度滑落的眼鏡,答道:「啊,是的,兩年前,銀華對青學時,也是因腹痛棄權。」沒料到兩年後他們遭遇了這樣的情況,現在他終於也體會了青學當年的鬱悶。

  「實在是太遜了。」望著銀華隊員離去的身影,穴戶不屑地說道。

  「……」日吉抿著嘴巴,沒說話,這般弱旅怎值得他以下克上呢。

  長太郎尚未從錯愕中回過神來。

  呼嚕聲停止,與周公約會的慈郎抬起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擦去眼角的淚水,睜開惺忪的睡眼,卻見對手一個個彎著腰離開比賽場地,撓了撓頭:「啊咧,比賽結束了?」他記得跡部將他安排在單打三,可是他都還沒出場呢,比賽怎麼就結束了呢?砸吧砸吧著嘴,又打了一個哈欠,不管他,反正聽跡部的安排,既然他都沒說啥,那自己還是接著睡。腦袋一低,周公又在向他招手。

  橘子頭少年看著笑如春風的對手,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LUCKY,今天是跟不二君比賽呢。」

  不二同樣回以燦爛的一笑:「呵呵,是啊,很期待和千石君的比賽。」

  看不二準備轉動手中的球拍以決定發球權時,千石忙說道:「啊,不二君,發球權就交給你吧,我想選擇你的場地,今天東北方是我的LUCKY方位。」

  「好,我無所謂。」不二淺淺一笑,應道。

  一道白光閃過,少年推了推鏡架:「幸運千石對天才不二,看來又能收集到不少資料。」

  「幸運千石?」夕顏不解,那位橘子頭前輩與幸運有什麼關聯嗎?除了他滿口的LUCKY以外。

  「呐呐,小天使,山吹的千石君還有一個外號呢。」方才睡得天昏地暗的慈郎此刻精神奕奕地站在夕顏身旁,一臉八卦地說道,壓根就沒有理會被他強行擠到一邊的向日吹鬍子瞪眼睛地看著他。

  「什麼外號?」夕顏很配合地問道。

  「搭訕千石喲,凡是稍微漂亮一點的女孩子,千石君都會上前搭訕。」慈郎解釋道。

  夕顏一愣,沒有說話,回想起在自動售貨機前發生的一切,慈郎繼續說下去:「記得去年他搭訕小夜,被亞久津修理的好慘呢。」不過若非那次搭訕,亞久津也不會這麼快成為小夜的男朋友,但是說句心裡話,當時看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的千石,他的心霎那間就變得拔涼拔涼的,拔涼得將近半年不敢跟小夜說話,害怕被打得跟千石一樣。

  「喲,夕顏小美女,又見到你了,真是LUCKY呢。」場內的橘子頭少年回過頭沖場外的夕顏揮了揮球拍,打了聲招呼。

  「千石前輩,比賽請加油。」夕顏微微一笑。

  聽到夕顏的加油聲,千石臉上的笑容更大:「LUCKY,LUCKY,有夕顏小美女給我加油,我一定會贏的,到時請小美女喝PONTA呢。」

  「呵呵……千石君,我要發球啦。」右手持拍,左手拋球,躍起,揮拍,黃色的小球劃過天際,徑直地朝千石飛去。

  「是,是。」轉過身,藏藍色的雙眸透露著一絲認真。

  「啊咧,夕顏妹妹什麼時候認識千石君的喵?」大貓的紅色腦袋插了進來,眨巴著貓眼好奇地問道。

  「對啊,為什麼小天使會認識千石君啊?」慈郎同樣歪著腦袋問道。

  夕顏原原本本地將她與千石認識的過程說了出來,跡部點了點眼角的淚痣:「真是不華麗的相遇,是吧,樺地。」

  「WUSHI。」大樹同學重重地點點頭。

  乾二度推了推眼鏡架,在本子上奮筆疾書,嘴裡念叨道:「說不定能收集到不二的真實資料。不二贏的概率為70%。」

  「千石前輩……今天……可能不幸運呢。」裕太挑了挑眉毛,說出了在場所有人除了夕顏的心聲,眾人除了夕顏外均點頭同意。

  「為、為什麼?」夕顏不解地問道。

  長太郎伸出手揉了揉夕顏的黑髮,淺淺一笑算做回答。

  直到比賽結束,夕顏總算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會說千石前輩不幸運,深綠色的隊服早已打濕,豆大的汗珠滑過略顯蒼白的俊臉,喘著粗氣,雙手撐著膝蓋,雙腿微微顫抖,球拍安靜地躺在地上,支起身子,擦去臉頰上的汗水,望著對面同樣汗如雨下的褐發少年:「啊咧,啊咧,居然輸了呢,真是不LUCKY,不過,期待我們在關東大賽上再次相遇呢,不二君。」

  「呵呵。」不二揚起嘴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多謝指教,千石君。」

  「是,是。」同樣伸出右手,交握在半空中,臉上重新掛上了燦爛的笑容,回過頭望著鐵網外笑吟吟的黑髮少女,「夕顏小美女,對不起呢,對不起,看來我要下次才能請你喝PONTA了呢。」


第九十八章 對戰冰帝(上)

  網球部的休息室異常安靜,夕顏看了看四周,平日裡總是爭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的桃城與海棠很有默契地閉上嘴巴,總愛纏著她說話的菊丸前輩也乖乖地坐在長椅上,一言不發,裕太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抱在懷裡的球拍,乾學長一直低著頭,右手執筆在本子上寫寫算算,大石副部長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擔憂著什麼,坐在她身旁的周助哥哥依舊笑如春風,微微顫抖的手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但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他們的領導者——手塚部長大人靠在窗邊,暮春裡的夕陽斜斜地墜在天際,橙紅色的陽光灑在面無表情的俊臉上,狹長的鳳眸中流露出的目光與夕顏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嘴角扯了個若有若無的笑容,夕顏一怔,隨即報以甜美的一笑。

  在資料計算完畢後,乾抬起頭,不經意間發現了手塚尚未收回的笑意,心下一喜,又忙著埋頭記錄,過了五秒,乾再度抬頭,說道:「根據我們與冰帝多次的交戰經歷來看,冰帝的第二雙打是穴戶亮與鳳長太郎和第一雙打是忍足與向日以及第一單打是跡部的可能性均為100%,第三單打芥川的概率為75%,第二單打樺地的概率為75%,替補為日吉的概率為80%。」

  「啊。」手塚點點頭,「桃城,海棠,菊丸,大石,你們的位置依舊不變。」

  「是。」被點到名字的四人齊聲應道。

  「呵呵,手塚。」一直微笑的褐發少年突然開口。

  眾人聞聲紛紛回頭,只見少年雙眸微睜,冰藍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少有的認真:「有點,想與小景交手呢。」

  「……啊,知道。」遲疑了半秒鐘,手塚點頭同意,「第三單打不二裕太,第二單打乾,第一單打不二周助。」

  「什麼?部長是替補?」裕太一臉吃驚地看著手塚。

  手塚抬眼望向裕太:「有什麼問題?」

  「……沒有。」裕太搖搖頭。

  「裕太是在緊張嗎?這可不行哪,不行喲。」

  「難不成裕太在害怕喵?」

  兩隻胳膊同時搭上裕太的肩膀,兩張笑臉同時出現在裕太的左右。

  「胡說,誰緊張了,誰害怕了!」裕太面紅耳赤地辯駁道。

  乾推了推鏡架,搖了搖筆桿,說道:「緊張的概率為35%,害怕的概率為40%,興奮的概率為25%。」

  「看吧看吧,乾學長都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啦。英二前輩,我們陪裕太去緩解一下緊張害怕的心情吧。」桃城沒有理會裕太的辯解,望著對面的菊丸。

  「我沒有緊張害怕!」一個井字爆上裕太的額頭。

  菊丸也沒有理會裕太的辯解,點頭並提議道:「OK,OK,我們等會一起去吃漢堡包喵。」

  「太好了,我給越前打個電話,喂,蝮蛇,你要跟我們一起嗎?」桃城收回手,一邊從褲兜裡掏手機,一邊問不遠處的海棠,雖然說他與這條蛇的八字有點不合,但好歹他們也搭檔了一個多月,叫上他自己也不會吃虧。

  「對哦,手塚,大石,乾,不二,夕顏妹妹,我們去吃漢堡包喵,一起去喵,裕太請客喵。」菊丸攬著裕太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表情看著眾人。

  「嘶……沒問題。」海棠同意道。

  「呵呵,裕太請吃漢堡包啊,那一定要捧場呢,是吧,顏顏。」不二側過頭,笑眯眯地看向身邊的小丫頭。

  「嗯。」夕顏點點頭,將筆記本塞進書包裡,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呢,裕太。」

  裕太的額頭上又蹦上了兩個井字:「英二前輩,為什麼是我請客?」

  菊丸轉過頭,圓溜溜的貓眼望向裕太,一臉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你請客喵,作為我們陪同你一起散心的回報喵。」

  井字接二連三、爭先恐後地躥上了裕太的額頭:「我……」拒絕。

  沒等裕太話說完,桃城的胳膊再次搭上了他的肩膀,大嗓門再度開啟:「走吧,走吧,越前說他在青學國中部門口等我們。」

  「各位,一起走吧。」手塚頷首,率先走出休息室的門。

  「我們人數會不會太多啊?」大石關心的是這個,部裡的人每個都很能吃,尤其是桃城和菊丸,萬一到時候他們不夠錢付帳,那豈不是所有人要留在店裡幹活抵帳?這,這怎麼可以呢,這樣會影響部員的情緒,身為副部長,他應該……想及此,大石連忙摸了摸褲兜裡的錢包,還算比較鼓的,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臟落回原地,跟在眾人身後離開。

  吃完漢堡包,哦,不,應該是在「陪同裕太散完心」後,不二拍了拍裕太的肩膀,算是告慰他空空如也的錢包,在與眾人告別後,牽起小丫頭的手朝車站的方向走去。

  夕顏轉過頭望向微笑如常的褐發少年,說道:「周助哥哥,為什麼部長要將裕太安排為第三單打呢?乾學長說裕太兩年前曾與慈郎前輩交手,並且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就以一比六落敗,然而現在部長又安排裕太和慈郎前輩交手,是不是想讓裕太從中學到些什麼,又或者……」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卻不知如何表達,夕顏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余光瞥見小丫頭一臉的懊惱,不二嘴角所流露出的笑意漸濃,抬頭望著漫天的紅霞,說道:「呵呵,或許吧。」小丫頭的洞察力越來越強了呢,裕太對戰慈郎是他這個做哥哥的主動向手塚提出的,雖然裕太不說,但看得出來前年比賽的陰影還隱約存在他的心中,而解鈴還需系鈴人,若想真正地去除他內心的陰影,就必須從跌倒處站起,即使他面臨的依舊是失敗。

  清晨醒來,耳畔聽得沙沙的雨聲,夕顏翻身下床,拉開窗簾,天色發白,推開窗戶,清新的晨風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夾雜著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懸掛在窗櫺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捋了捋被和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髮絲,抬眼望去,遠處的樓廈籠罩在薄薄的雨霧中,若隱若現,細雨從天而降,滴落在屋簷上,「啪啪」作響,滴落在水池中,泛起圈圈漣漪,滴落在青綠的樹葉上,越積越多,直至樹葉因承受不住它的重量而垂下頭時,它才帶著無限的留戀,滑過樹葉的每一寸筋脈,包裹著樹葉上的塵埃,投入大地的懷抱。

  天色越來越亮,小雨漸漸停歇,晨霧也漸漸散去,朝陽終於掙脫了大地的束縛,躍出了地平面,淡金色的光芒灑向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雨後的天空出現一道七彩的弧線,晶瑩剔透的小水珠懸在草葉尖上,搖搖欲墜,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金色,煞是可愛。清風襲來,吹動紗簾,拂過臉頰,閉上眼眸,仿若能聽到來自遙遠天邊的聲音,深深地呼吸著充滿了青草香的空氣,握著頸間的十字架,夕顏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她堅信有他們在,哥哥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青學一定會站在全國大賽的最高點,一定會拿到全國大賽冠軍的獎盃。

  一樓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門外也響起了腳步聲,伴隨著「砰砰」的拍門聲,非離在門外叫道:「姐姐,該起床咯,太陽公公曬屁股咯。」

  紫灰發少年右手撐起左手的手肘,輕輕地點了點眼角下嫵媚的淚痣,望向站在眼前的一群身穿藍白相間網球服的少年,唇邊勾起一記魅惑人心的微笑:「手塚喲,希望青學今年的表現不要讓本大爺失望才是呢,是吧,樺地。」

  「WUSHI。」肩上扛著呼呼大睡的綿羊的樺地點了點頭,應道。

  「啊,我們不會大意。」金棕發少年雙手環胸,銳利清澈的鳳眸中透露出堅毅。

  「切,猴子山大王還MA DA MA DA DANE。」琥珀色貓眼少年壓了壓帽檐。

  猴子山大王?!跡部臉上的笑容僵住,嘴角微微抽搐。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淺淺一笑:「呵呵,很期待與冰帝的比賽呢。」

  「我們也是呢,不二君。」微風輕輕吹起少年如海般藍色的髮絲。

  「呐,菊丸,我今年一定會擊敗你的,贏得肯定是冰帝。」紅色妹妹頭少年躥了出來,自信滿滿地說道。

  菊丸的自信一點都不亞於他人:「哼,我才不會輸給你喵,青學才是贏家喵。」

  「冰帝必勝,青學必敗。」向日怒視著菊丸。

  「才不是喵,輸的一定是冰帝,冰帝喵。」大大的貓眼回瞪。

  「青學輸。」

  「冰帝輸喵。」

  「青學。」

  「冰帝喵。」

  「一定是冰帝,就連夕顏妹妹和非離妹妹都去給我們冰帝買慶功的蛋糕了。」向日見嗓門比不過菊丸,眼珠滴溜溜一轉,想起長太郎在來的路上說的那個資訊,氣死你,就是要氣死你,向日想到。

  「哼,才不是喵,夕顏妹妹跟不二說是給我們青學買蛋糕喵,還說小非離也是來給我們青學加油的喵。」菊丸特地把「我們青學」這四個字吐得很清楚,哼,別以為你有,我也有。

  「給冰帝買的。」

  「給青學買的喵。」

  「冰帝。」

  「青學喵。」

  兩小孩心性十足的十七歲少年對峙著。


第九十九章 對戰冰帝(中)

  「冰帝,冰帝,冰帝……」冰帝後援團的呐喊聲衝破雲霄,氣勢十足,驚起棲息在樹上的鳥兒,鳥兒振翅而飛,枝椏輕輕晃動,葉上的水珠紛紛抖落,滴在尚未完全乾爽的地上。

  站在網球場外的兩校隊員紛紛盯向場上已然陷入死戰的同伴,現在的比分是6比6,進入了搶七局最關鍵的時刻,誰能拿下這一球,誰就贏得了第二雙打的勝利。球劃破長空,砸向了界限,轉身救球,卻不料右腿猛地一抽,眼睜睜地看著它砸地彈起,撞向石灰壁。

  雙膝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在地,右腿的小腿肚在微微顫抖,桃城撇過臉,不甘心地望著安靜地躺在界外的黃色小球,握緊拳頭,重重地捶在地上,裁判的聲音響起:「第二雙打6比7,冰帝穴戶、鳳組合勝,總比分1—0,冰帝暫時領先,下面將進行第一雙打的比賽,請雙方隊員準備。」

  站在一旁的海棠看不過眼,一把握住桃城準備再度擊向地面的拳頭:「嘶……笨蛋……」雖然跟他不和,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自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桃城抬起頭,一臉真誠地望向海棠:「對不起呢,蝮蛇。」。

  海棠一怔,臉微紅,不自在地扯了扯頭巾:「嘶……不就是輸了嗎?前輩他們一定會贏的,有什麼對不起的,笨蛋……嘶……」

  聽了海棠的回答,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重新回到桃城的臉上:「說的是呢,前輩一定會贏的。喂,蝮蛇,扶我起來,該行禮了。不能失禮,不能呢。」

  雙方隊員行禮後,在海棠的攙扶下,桃城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家隊伍的陣營,兩人望著坐在臨場教練員席上的手塚,垂下頭,異口同聲地說道:「對不起,部長,各位,我們輸了。」

  手塚鳳眸一掃,點點頭,沒有說話,站在場外的不二笑眯眯地說道:「呵呵,沒關係,阿桃,海棠,我們會把比分追上的。」

  「說的是喵,下面就看我和大石的喵,我們一定會贏的喵。」菊丸拍了拍胸膛,貓臉上盡是自信的笑容。

  「夕顏,那個阿桃的……」大石一邊整理鞋帶,一邊抬頭望向身兼網球部經理與臨時保健醫生兩職的黑髮少女,雖然說她在網球上並不能提供什麼意見,但是自從有她的加入,自己肩上的擔子仿佛輕了許多呢。

  夕顏明白地點點頭,提起放置一旁的藥箱,淺淺笑道:「我知道,大石前輩,你放心吧,比賽加油。」

  「那當然喵,我們一定會贏的喵,絕對會贏。」菊丸挑釁地看了一眼在場上做著準備運動的紅色妹妹頭,為了夕顏妹妹買的草莓蛋糕,他絕對絕對會贏下這場比賽喵。

  「貓咪哥哥一定要加油喔!」夕顏身邊的銀髮小丫頭毫不吝嗇地送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給菊丸。

  「是,是。」菊丸朝身後揮了揮手,翻過欄杆,輕盈落地,大步流星地進入球場。

  坐在長椅上,伸直右腿,桃城滿懷歉意地看著半蹲在地,認真地為他揉著小腿肚的黑髮少女,想了想,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呢,夕顏,我……」

  夕顏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微微一笑,搖搖頭,沒有說話。作為她助手的銀髮小丫頭調皮地捏了捏桃城結實的小腿肌肉,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桃子哥哥,希晨哥哥曾經說過失敗乃成功之母,也就是說失敗是成功的媽媽,如果要找到成功這個兒子,就必須要先找到失敗這位媽媽,多給成功找幾個媽媽,就總會有碰到成功的機會,所以說,桃子哥哥和綠頭巾哥哥不用這麼沮喪呢,你們下一次一定會贏得。」

  看了看被非離「成功、失敗、媽媽、兒子」如同繞口令般的話繞得一頭霧水的桃城、海棠以及裕太,夕顏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望著臉上帶著絲絲歉意的沖天發少年:「阿桃,在比賽中輸贏都是不定的,無論是誰都不能肯定自己一定能夠贏得比賽,但是只要盡力就可以了,再說了,我們不是已經取得關東大賽的資格了嗎?所以這場的輸贏都沒有關係,我們的最終目標是站在全國大賽的冠軍席上。」

  「……啊,說的是呢,我們的最終目標是站在全國大賽的冠軍領獎臺上。」桃城重重地點了點頭。

  「嘶……笨蛋……」

  「你說誰是笨蛋,蝮蛇!」

  「嘶……誰應誰就是笨蛋。」

  「你想打架嗎?蝮蛇喲……」桃城開始擼袖子。

  「打就打,誰怕誰啊,不過……你能打嗎?」海棠不屑地瞥了桃城一眼,有意無意地用膝蓋頂了頂他的小腿肚。

  「嘶……」桃城倒抽了一口涼氣,「蝮蛇,你這個混蛋……」

  原先還有一些擔心,但看到前輩恢復了常態的樣子,貓眼少年壓了壓帽檐,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阿桃前輩還MA DA MA DA DANE。」

  「越前你這傢伙……」桃城咬牙切齒地看著落井下石的琥珀色貓眼少年,恨恨地說道。

  越前聳聳肩,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球場。

  「桃城君,你的腿沒事了吧。」桃城聞聲回頭,只見一銀髮少年面帶關心之色地望著自己,咧嘴而笑:「沒事沒事,經夕顏妹妹的揉捏,已經好了很多了,謝謝哪,鳳君。」不愧是兄妹,果然是最善良的存在,桃城不由得長歎一聲,再回過頭望向自家隊友:部長大人依舊是面似寒冰,不二前輩依舊笑容滿面,乾學長一臉算計的神情,裕太、蝮蛇還有越前則是一臉專注、目不轉睛地盯著球場,與眼前的這對鳳家兄妹真是有著天淵之別啊。

  「那就好呢,桃城君。」長太郎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期待在關東大賽上能再次與桃城君以及海棠君打一場比賽呢。」

  桃城十分坦然地接下長太郎的挑戰書:「沒問題,到時候贏得絕對是我。」

  長太郎微微一笑:「那就場上見功夫吧。桃城君,顏顏,我先回去了。」

  目送長太郎遠去,夕顏淺淺一笑,低下頭收拾著擺放在長椅上的藥油,不經意間,餘光瞥見不遠處站著一頭深橘色短髮少女,定睛望去,鬢角處夾著兩個粉色的卡子,面帶隱隱憂色,當她發現夕顏面帶微笑望著她時,憂色一掃而盡,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因為她知道那微笑意味著什麼,夕顏沖她揮了揮手,抱起藥箱,走下臺階,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小情侶,非離這位甩不掉的小尾巴亦趨亦步地跟在她身後。

  聞到熟悉的青草香,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臉上笑意更盛,回過頭,順手接過夕顏手中的藥箱,右手牽起少女柔若無骨的小手,夕顏報以甜甜的一笑,非離識趣地竄到裕太身邊,雙手趴在欄杆上,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球場上兩位紅發少年現場的雜技表演,一會後空翻,一會前空翻,一會側手翻。

  此時,一隻白白嫩嫩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伸向了椅子上的蛋糕盒。正上躥下蹦賣力打球的妹妹頭少年不小心發現了這一惡行,順手挑了一個高球,用網球拍指著那個鬼鬼祟祟的橘黃色發小偷,大聲叫道:「呐,慈郎,你怎麼可以偷吃蛋糕。」

  被當場抓現行的芥川慈郎,將手收了回來,轉過頭,一臉控訴地望著場上的同伴,嘟著嘴不滿地說道:「人家餓了嘛,嶽人真小氣。」

  「好機會喵。菊丸光線!」瞅准這個時機,菊丸一躍而起,奮力轉身,黃色小球擊打球拍,一甩,球化作一道黃色光芒,落進對方球場。聽到球落地的聲音,向日飛身救球,卻沒想到球在落地後重重彈起,飛向了觀眾席。

  「45—30,青學勝出,局數5比4.」

  看著對面菊丸與大石擊掌後囂張不已的笑臉,向日縱使有滿肚子的火,此刻也是發不出來,忍足滿心無奈地推了推眼鏡,拍拍向日的肩膀,一言不發地走向後場,跡部撫上眼角的手輕輕點了點,轉過頭,狹長的眼眸望向了導致這場失誤的根源——一臉無辜的芥川慈郎,綿羊雖然有點單純,有點小腹黑,但是他不傻,自是看出跡部眼神中的意思,縮了縮肩膀,站起身來,慢慢地挪到夕顏身邊,耷拉著毛茸茸的腦袋,小聲嘀咕道:「又不是人家的錯,明明是嶽人自己不注意嘛,關人家什麼事。」

  夕顏沒有漏掉慈郎的嘟囔,輕輕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慈郎,慈郎眼前一亮,軟呼呼的小臉上露出了喜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夕顏手中奪過巧克力,剝開外面的包裝,迫不及待地就往嘴巴裡塞,一邊嚼吧一邊說道:「唔唔唔……好、好好吃,謝謝小天使……唔唔唔……慈郎就知道小天使最好……最好了,慈郎最最喜歡小天使了。」咽下口中的巧克力後,慈郎不忘抬頭附送上一個自認為最可愛的笑容,不二看著慈郎臉上討好的笑容,不禁莞爾。

  隔壁發生的一切自然沒有逃脫紫灰發少年銳利的雙眸,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慈郎臉上如陽光般絢爛的笑容,這頭丟人現眼的羊,跡部的嘴角微微抽搐,如是想到,扭頭看了看場上的情形,此時已經是青學的賽末點,看來無法挽回,少年點了點眼角嫵媚的淚痣,說道:「樺地,你陪慈郎去做準備運動。」

  「WUSHI。」身後少年應了一聲,分別從自己和慈郎的網球袋中取出拍子,轉身朝正與夕顏聊得熱火朝天的慈郎走去,大手一伸,不由分說地提起慈郎的衣領,踏上臺階。

  懸在半空中的腿努力地蹬著,企圖能從大樹同學的巨靈掌中掙脫,扭了好幾下,見掙脫無望,轉過頭,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眼淚汪汪地望著小天使,希望能得到善良的小天使的幫助,誰知小天使不但沒幫他,還笑眯眯地朝他揮揮小手,以示告別,聽著那聲「慈郎前輩加油」的話,慈郎的小臉立即垮了下來,十分認命地被樺地提著離開。身後傳來了菊丸的歡呼聲:「太好了喵,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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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對戰冰帝(下)

  彎著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砸吧砸吧嘴,一雙永遠都睡不醒的眼睛看了看對面場上的平頭少年,撇過頭,再望向場外笑若春風的褐發少年,直起身子,收回球拍,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我的對手不是周助嗎?為什麼會是他弟弟呢?」他明明聽到跡部說自己的對手是不二的,怎麼上場後又變成了別人呢?

  大大的井字不負眾望地爬上了裕太的額頭,他咬了咬牙,生氣歸生氣,但是很有禮貌地說了句:「我發球了,芥川前輩。」右手拋球,左手揮拍,擊球,黃色的小球飛向了正處於一頭霧水狀態的慈郎,直到球落地彈起,擦臉而過後,慈郎依舊沒有從「對手由不二周助變為不二裕太」的糾結中轉過彎來。

  不二臉上的笑意更大,雙眸中迸射出淩厲的冰藍色光芒,直直射向了場上那頭橘黃色毛的綿羊。跡部的手優雅地停在了半空,嘴角微微抽搐,慈郎這傢伙,回去絕對要加大他的訓練強度,絕對要好好地收拾一下。在冰與火的洗禮下,綿羊同學終於將飛到九霄雲外的魂從遙遠的天際招了回來,摸了摸被帶起的球風刮得生疼的臉頰,眼神逐漸認真起來,滿臉興奮地沖著場外的同伴揮舞著手中的球拍,喊道:「呐,跡部,忍足,你們看見沒有,他好厲害哦。」隨即轉身又沖著對面的裕太嚷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啊,我要跟你打,要跟你打呢。」

  「那就請芥川前輩多多指教。」又是拋球,揮拍,擊球。

  四十五分鐘後,坐在高椅上的裁判看著落在青學後場的黃色小球,說道:「第三單打5比7,冰帝芥川勝,總比分2—1,冰帝暫時領先,下面將進行第二單打的比賽,請雙方隊員準備。」

  兩隻手在半空中相握、鬆開,橘黃色頭髮的少年依舊是一臉的興奮,擦了擦臉頰處的汗珠,沖著對面同樣大汗淋漓的平頭少年嚷道:「呐,呐,裕太君,你那個會旋轉的回擊球叫什麼名字啊?好厲害呢,不過那姿勢有點奇怪喔,要這樣子、這樣子呢!」橘黃髮少年將球拍換到左手,學著平頭少年做出回擊的動作:側腰,揚拍,一雙賊亮賊亮的眼睛滿是好奇地望著對方,「呐,裕太君,你教我好不好,好不好嘛,要不然我也教你一招我的球技作為回報。」

  看著芥川前輩平時惺忪的睡眼冒出精光,如同小孩子般搖晃著自己的右手,裕太不由得想起他與老哥比賽時的情景,嘴角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答道:「芥川前輩,那招叫晴空抽殺,有空我們可以切磋一下。」

  「太好了呢,謝謝裕太君,你叫我慈郎就可以了。我們一起去吃蛋糕吧。」慈郎開開心心地蹦走了。

  裕太握著球拍走向臨場教練員席上的手塚,畢恭畢敬鞠了一躬:「對不起,部長,我輸了。」抬起頭卻發現部長大人藏在橢圓形金邊眼鏡後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暖意,速度之快讓他以為是幻覺。

  手塚微微頷首,淡淡地說道:「打得不錯。」

  「……是,部長。」裕太又是一躬,直起身,場外一雙帶著無限溫暖的冰藍色眼眸望著自己,當發現自己看向他時,藍眸微閉,白皙如玉的俊臉上盡是溫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那是他的哥哥,而他身旁嬌小可愛的黑髮少女也是笑容滿面地看著自己,嘴角微微向上一彎,報以一笑容。

  尚未踏出球場,就聽到一聲狼嚎,裕太轉頭抬眼,聞聲望去,只見早已回到隊友中的芥川前輩指著擺放在長椅上的蛋糕盒,手指不停地抖動著,帶著哭腔吼道:「你……你們,你們居然……居然把蛋糕……把蛋糕吃光了……」

  非離伸出手飛快地擦去殘留在嘴角處的奶油,向日將滿是奶油的手指放在唇邊一點一點地舔乾淨,橘杏忙用紙巾擦去手指上的奶油,菊丸眨了眨貓眼,藏在身後的手往運動服上蹭了蹭,桃城努力將口中最後的證據咽了下去,海棠撇過臉去,嘴巴蠕動幾下,再轉過臉來,六人均是一臉「我沒偷吃」的無辜表情看著慈郎。

  黃色的小球拋向高空,眼鏡少年躍起,奮力揮拍,球幻化成一條從九天直落而下的白色瀑布沖向了對面的球場,落地後,飛濺而起,而他的對手仿佛被這條瀑布所激起的水花所吞噬,原本喧鬧不已的球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球場上,眼鏡少年推了推眼鏡,鏡片泛過一道白光,而他對面的木訥少年則是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原處。

  「呵呵,乾瀑布發球的速度又快了呢。」半響,笑若春風的褐發少年開口說道。

  黑髮少女瞥了一眼手中的網球測速儀,點了點頭:「速度達到了220公里每小時,比以前提高了將近5公里。」

  「哇……好厲害呢,數據哥哥。數據哥哥加油。」銀髮小丫頭趴在欄杆上手舞足蹈,雀躍地叫道,驚得她身旁的平頭少年忙伸手扯著她的衣領,生怕她會失足跌落。

  隨著乾又一個瀑布發球墜入對方球場,裁判宣佈道:「45—0,青學勝,局數1比0,交換場地。」

  「不愧是乾學長呢!」沖天發少年咧嘴而笑。

  「沒錯沒錯,乾……照著這個勢頭一直向前沖喵……我們一定會拿到都大賽的冠軍喵。」紅發大貓興奮地跳起來。

  酒紅色妹妹頭少年「切」了一聲,說道:「才不是呢,勝者絕對是冰帝,敗者絕對是青學。」

  「哼,胡說,剛才還被我和大石打敗了喵。」大貓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我……」妹妹頭被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珠子轉了轉,發現了呆在夕顏身旁啃著巧克力的橘黃色綿羊,手一指,辯解道,「……都是因為慈郎想偷吃那蛋糕,才讓我失手的,如果不是他,我才不會這麼快丟失那個球呢,贏得絕對是我和侑士。」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綿羊回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同伴,一隻手撓了撓毛茸茸的頭,一隻手拿著小天使送給他的作為慰勞品的巧克力,見沒人理會自己,眨了眨眼睛,嘟囔了一句:「難道是我聽錯了嗎?」抬起頭望望湛藍的天空,低下頭繼續啃著手中的巧克力。

  大貓再次撇了撇嘴:「切,明明是自己實力不夠喵,還怪慈郎。」

  「……」妹妹頭再次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唯有乾瞪眼。

  再度聽到自己的名字,慈郎確定沒有聽錯後,用手背擦去沾在唇邊的巧克力,蹦蹦噠噠地跑向菊丸,笑眯眯地問道:「呐,呐,英二在叫我嗎?」

  向日一把拉住慈郎的衣領,將他硬生生地扯了過來,怒視著一頭霧水的綿羊:「慈郎,你說,是我們冰帝會輸,還是青學會贏?」

  「看吧看吧,自己都承認冰帝會輸了。」看著已經語無倫次的向日,菊丸得意洋洋地說道。

  「沒有,沒有,我才沒有承認呢,只是口誤而已,口誤……」面紅耳赤的向日瞪著菊丸。

  對於英二前輩和向日前輩對「誰贏誰輸」這個問題的再度爭執,夕顏只能在長歎了一口氣後,將目光重新放到賽場上,只見球場上的木訥少年將球高高地拋向天空,奮力躍起,大吼一聲,揮拍擊球,黃色的小球幻化成一道水箭,飛向對面的場地,落地後飛濺起水花,與方才眼鏡少年的瀑布發球如出一轍。

  銀髮小丫頭瞠目結舌地看著場內,淺紫色的眼眸中盡是不信之色:「不會吧,大樹哥哥居然會眼鏡哥哥這一招呢。大樹哥哥好厲害喔,大樹哥哥加油!」

  「呵呵,手塚,這應該是樺地君的複製網球吧。」不二淺淺一笑,對坐在臨場教練員席上的金棕色頭髮的少年說道。

  「啊。」手塚點點頭,鳳眸微微一掃,乾,你會如何應付呢?

  聽到不二的話,趴在欄杆上的非離說道:「複製網球?那不就是說大樹哥哥會打出跟眼鏡哥哥一模一樣的瀑布發球咯,如果以後眼鏡哥哥打出什麼網球來,都會被大樹哥哥複製,那要怎麼應付,眼鏡哥哥豈不會輸掉啊。」

  「哼,我就說,勝者絕對、絕對是冰帝!」向日揚起頭,驕傲地說道。

  大大的貓眼望向酒紅色的妹妹頭:「哼,乾絕對會想出破解的方法的喵,青學一定會贏的喵。」

  「嗯,雖然說樺地君的複製網球很厲害,但是複製的終歸是複製的,再怎麼像也不是真的。」夕顏淺淺笑道。

  「沒錯沒錯,夕顏妹妹說的沒錯喵,樺地君一定會輸的喵。」菊丸附和道。

  不二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手塚微微頷首,鳳眸中流露出一絲讚賞,跡部撇過頭望著場外巧笑倩兮的黑髮少女,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忍足取下平光眼鏡,擦了擦,繼而戴上,笑道:「小笨蛋稍微變聰明點了,但是……樺地也不好應付呢。」

  非離仿佛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突然間笑出聲來,眾人齊齊回頭,只見小丫頭捧著肚子,正樂不可支,發現眾人均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才略微收斂一點。菊丸不解地問道:「啊咧,小非離,你為什麼要笑喵?」

  非離仰起頭,笑嘻嘻地回答道:「嘻嘻……我是在想,嘻嘻……如果大樹哥哥跟貓咪哥哥比賽的話,那大樹哥哥會不會像貓咪哥哥一樣上躥下跳的,但是大樹哥哥的身材這麼強壯,跳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呢,很想知道呢。」

  根據非離的話,眾人的腦海中不由得出現樺地複製菊丸的舞蹈式網球時的情形,臉上均露出不同程度的笑意,跡部輕輕地撫上眉間,笑道:「真是不華麗的想法,是吧,樺地。」

  「WUSHI。」雖然沒聽清他們談論的內容是什麼,但是回答「是」是絕對沒有錯的。

  一個小時後,乾瞄準樺地右後方的空位,狠狠地揮拍擊去,口裡不忘報著數據:「落在界內的概率為80%。」隨著話音的落下,球不偏不倚地砸在界內,他預想的地方。

  「第二單打7比6,青學乾獲勝,總比分2—2,雙方戰平,下面進行第一單打的比賽,請雙方隊員準備。」裁判俯身看了看球場上殘留的痕跡,宣佈道。

  「冰帝、冰帝、冰帝……」冰帝後援團呐喊聲的音量隨著紫灰發少年的出場而增加,少年嘴角掛著一絲淺笑,頗為享受,猿臂一揮,修長的手指指向湛藍的天空,「跡部、跡部、跡部……」不同的動作引導出後援團不同的呐喊聲,「勝者就是冰帝,贏的人是跡部;勝者就是冰帝,贏的人是……」少年臉上的笑意漸濃,朝天打一個響指:「就是我。」明媚的陽光灑在俊秀的臉上,傲視群雄的王者之氣展露無疑,尖叫聲更盛。

  「……跡部哥哥的出場真是拉風啊。」第一次親身體驗到跡部與眾不同的出場方式,夕顏被徹底的震住了。

  「切,猴子山大王還MA DA MA DA DANE。」聽了夕顏的話,琥珀色貓眼少年壓了壓帽檐,一臉不屑地說道。

  褐發少年看著站在對面球場上耀眼的對手,笑眯眯地說道:「呵呵,小景的後援團還是這麼的厲害呢。」

  「不要用這麼不華麗的名字稱呼本大爺。」跡部伸手與不二相握,嘴角處流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不二,沒想到本大爺這次比賽的對手是你,我們似乎還從來沒交手過。」

  「嗯,是啊,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交鋒呢,很期待跟小景比賽。」不二依舊笑眯眯地說道。

  跡部俊秀的臉上輕度扭曲,隨即恢復了往日的笑臉:「那就準備沉醉在本大爺美技下吧。」他已經不打算糾正不二對自己的稱呼了,因為他知道,無論糾正多少遍,不二也是不會改口的。

  裁判見兩人都站定,開口說道:「那麼,青春學園對冰帝學園,第一單打的比賽現在開始,一局定勝負,冰帝跡部發球。」

  「不二。」跡部望著站在底線中間的笑靨如花的少年,眼神一淩,「來咯。」球拋向高空,人也隨之躍起,黃色的小球在撞擊球拍後,如同離弦的箭般擦過球網,砸向右邊場地,不二淺淺一笑,在球擦網而過時就已經跑向落球點,手腕微微一轉,球飛向了高空,跡部眼神又是一淩:想要我扣球,好讓自己使出巨熊回擊嗎?嘴角微微上揚:但是,不二,我不會讓你的願望實現的。迅速後退,退出底線,在球落在界內的瞬間擊球,再跑上網,輕風拂過臉頰,劉海在風的作用下遮住眼簾,糟糕,跡部心下一驚,只見不二反手揮拍抽球,黃色的小球徑直朝站在網前的跡部飛去,超高速旋轉,擦過他的鼻尖,飛向高空後又突然墜落後場,在接觸地面的瞬間,急速旋轉的球彈回了不二的界內,不二冰藍色的眼眸微微睜開,伸手將球握在手中,輕風吹起他的衣袂。

  「……15—0。」回過神來的裁判忙報出分數。

  「出現啦,出現啦,不二的白鯨回擊喵。」紅發大貓興奮地叫道。

  酒紅色妹妹頭轉過頭瞥了興奮不已的菊丸一眼,恨恨「切「了一聲:「哼,只不過丟失了一球而已,跡部的發球局一定能夠會保住的,而且還會破不二的發球局,贏得一定是冰帝。」

  黑髮少年倚在樹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卷起緞般的髮絲,一圈圈的繞上,又一圈圈的鬆開,嘴角流露出一記微笑:「嗯哼哼,不愧是不二,不愧是我認定的對手。」突然想起什麼,又忙鬆開了髮絲,捋了捋,雙手環在胸前。

  站在他身旁的橘子頭少年雙手枕在腦後,藏藍色的雙眸盯向球場:「啊咧啊咧,我還以為能看到手塚與跡部的再次對決呢,不過,不二對跡部,一個是青學的天才,一個是冰帝的帝王,這應該是場精彩的比賽,真是LUCKY呢。」

  「嗯哼,是本大爺沒注意呢。」望著衣袂翩翩的褐發少年,跡部的手指撫上眉間,笑道,「但是,下面的就不會這麼簡單了。」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網球,朝天空拋去,揮拍一擊,一道黃色的弧線劃過天際。

  不二但笑不語,微微睜開冰藍色的雙眸。見這一情形,青學眾人均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夕顏淺淺一笑,說道:「周助哥哥要認真了呢。」

  日上中天,再慢慢西斜,場上的兩人展開了持久戰,你攻我守,你擊我回,黃色的小球穿梭在雙方場地的上空,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滴落在地,又漸漸被烘乾,比分在追平後又拉開,卻又始終是一分的差距。

  在不二又一個的吊高球後,跡部飛身躍起,球砸向不二右後方的空位,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比分會被他再度追平的。冰藍色的眼眸隨著球的軌跡移動,身形一晃,轉身閉眼,雙手握拍,朝天際揮去,小球化作一道黃色的光芒落入對方後場的界限內,彈地而起,反應不過來的跡部唯有眼睜睜地看著球彈向牆壁。

  「比賽結束!青學不二獲勝,比分為7—6!總比分3—2,青學獲勝。」

  肚子發出「咕嚕、咕嚕……」腹鳴的聲音,早已饑腸轆轆的海帶頭少年可憐巴巴地看著坐在他身邊正忙著記錄的黑髮碧眼少女:「呐,小天,好了沒有啊,肚子好餓啊,呐……小天,到底好了沒有啊,好了沒有。」

  「哎呀,哎呀,不要吵啦,一會就好了。」碧眼少女狠狠地瞪了小海帶一眼,為了能夠收集到東京兩大網球名校青學與冰帝的第一手資料,她和小海帶特意起了個大早,坐上最早的一班車趕到東京。在車上,小海帶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一定能找到網球公園,而當時她也相信了,卻忽略了小海帶有著能在立海大校園迷路的光輝記錄,結果當他們順利地抵達網球公園時,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二單打的最後時刻。

  「可是,可是……」小海帶萬分哀怨地看著遠去的青學與冰帝隊員,耳邊傳來菊丸、向日與慈郎三人對午飯的熱烈討論,饑餓的感覺更加明顯,他癟了癟嘴,「人家的比賽都結束了啦,人家都去吃飯啦,我也要吃飯,吃飯。」

  「知道,知道,知道,我肚子不也早就餓了嘛,再等一下下,等我寫完這句話就好了。」小天頭也不抬地記下最後一句話,將筆與本子塞進小海帶身後的背包中,重重地拍一拍海帶頭,「走吧,走吧,去吃飯吧。」

  「太好了。」赤也摸了摸被拍中的腦袋,一躍而起,拍去沾在屁股上的灰塵,「小天,小天,我們去吃壽司吧,鰻魚壽司,鱈魚壽司,三文魚壽司……」

  「打住,打住。」小天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轉過頭望著已患上壽司狂想症的小海帶,「我說小海帶啊,你的前世是文太前輩嗎?」

  「不是啊,為什麼小天要這麼說啊。」赤也一臉不解地看著小天。

  小天的嘴角再度抽搐:「小海帶,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小海帶搖了搖頭。

  「笨死的。」

  一頭霧水地望著小天的背影,小海帶撓了撓頭,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見小天越走越遠,小海帶也不做多想,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現在吃飯才是最大的事,其他的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要把肚子填飽。


第一百零一章 生日烏龍(一)

  都大賽完美的落下帷幕,青學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訓練。夏天告別了五月,走進了六月,初夏的氣息漸漸地彌漫了整個青學校園,天氣也逐漸炎熱起來,夕顏認真地收拾好場上的道具,輕輕地推開休息室的門,幾位將頭湊在一塊的少年連忙散開,若無其事地將網球包背上,勾肩搭背地,與夕顏打過招呼後便擦肩而過,夕顏微微一愣,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再轉過頭看著空蕩蕩的休息室,抓了抓頭髮,一臉的不解。忽覺有人靠近,回過頭,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背著網球包站在門口,手上還擰著她大大的書包,笑眯眯地望著她:「顏顏,我們該走了。」

  「……哦。」夕顏應了一聲,忙將手中的道具擺好,關窗,關燈,鎖門,一氣呵成。

  十指相扣行走在林蔭小道上,聒噪了一天的鳴蟬終於安靜下來,溫熱的夏風輕輕地拂起鬢角的青絲,樹葉在風的作用下發出沙沙的聲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殘留著太陽的味道,抬頭望去,金黃色的夕陽斜斜地墜在天邊,一點一點地往下落。

  「顏顏。」褐發少年輕聲喚道。

  「嗯?」黑髮少女微微側過頭,望向身旁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

  「陪我去個地方,好嗎?」

  「嗯,好。」

  少年微微一笑,握緊手中的柔荑,出了校門,朝與車站相反的方向走去,七拐八拐地拐進了一個小巷子,巷子不寬,僅能容下三個並排而走的人,巷子很安靜,安靜的讓人仿佛覺得自己置身與世外,夕陽的餘暉灑在青石階上,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花香,巷子的盡頭有一家花店,小小的花店,當少年少女走近時,花店的老闆娘坐在小板凳上修剪著什麼,少年笑道:「優香姐。」

  老闆娘聞聲抬頭,見來人後,臉頰處露出了淺淺的梨渦:「周助來啦!」

  「嗯,是的。」不二答道。

  優香起身後發現了站在少年身邊嬌小俏麗的黑髮黑眸少女,再看了看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下明白,又是一笑:「周助是來買花給女朋友的嗎?要玫瑰還是香水百合呢?」他們認識了兩年,每次少年來都是隻身一人,而且每次來不是買仙人掌就是仙人球,這次總算帶了一個人,應該不會再買那兩種植物了吧。

  「呵呵,優香姐,她叫夕顏。顏顏,這位是優香姐,花店的老闆娘。」不二的嘴角微微上揚,為二人做介紹。

  「優香姐好。」夕顏點點頭。

  「小夕顏好。小夕顏告訴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花,姐姐給你打個八折。」優香老闆娘將不二打發開,把臉湊了上去,這才發現少女如綢緞般的黑髮中夾雜著耀眼的銀色,一雙清澈明亮的黑眸如同兩顆珍貴的夜明珠,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抖動著,白皙的小臉上透出健康的色澤,高挺小巧的鼻樑,櫻桃般紅潤的小嘴,真真惹人憐愛。

  夕顏搖了搖頭:「謝謝優香姐,我不買花,是陪周助哥哥來的。」

  「哦,不買花啊,那這樣吧,姐姐單獨送你一支,當做我們的見面禮,好不好?」優香想了想,說道。如此可愛的小妹妹,說什麼也要送一朵花給她,送什麼好呢?唔……優香看了看四周或怒放或含苞待放的花卉,褐色的眼眸一亮,就是它了。從插花的木桶中抽取一支,用米白色的包裝紙熟練地包起來,雙手遞給夕顏,夕顏微微一怔,伸手接過,一朵純白色的百合花,花瓣上還帶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看著小丫頭臉上純真無暇的笑容,優香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又細又軟,嗯,手感很是不錯,再慢慢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下移。

  「優香姐,選好了。」一個很不識時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優香的進一步動作。

  優香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回過頭,卻看見少年笑眯眯地捧著一盆頭頂開著黃花的小仙人球站在跟前,優香有些愕然,指著少年手中的仙人球問道:「周助,你確定你沒有選錯?你確定你要的是仙人球?而不是玫瑰花?」

  不二微微搖頭,將仙人球擺在櫃檯上,從口袋裡掏出錢包付帳。

  在少年捧著仙人球,少女捧著百合花離開花店前,優香叫住了不二,再度確認道:「周助,你確定真的沒有買錯?」

  「呵呵,優香姐,我真的沒有買錯,我真的是買仙人球,而不是玫瑰花。」不二笑道。

  優香「哦」了一聲,示意自己明白,望著少男少女攜手離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嘟囔道:「仙人球的花語什麼時候改成表達愛意了?我明明記得它是代表著趨吉避凶、鎮災避邪和堅強啊,難道說我老了?不會吧,我才二十出頭,雖然說已經出了好幾個頭了吧,但也不至於記憶力衰退成這樣吧……」優香已經陷入了無限的糾結中。

  「周助哥哥是為了買仙人球才去那的嗎?」夕顏伸手摸了摸仙人球表面柔軟的絨毛,抬起頭問道。

  「嗯,優香姐家的花雖然種類不多,但是每一朵,每一盆都很精緻,都照顧的很好,我也是兩年前無意間發現這家花店,後來每次想買花都到這來。」不二笑眯眯地說道。

  花?在周助哥哥的定義裡,花應該就是仙人掌或仙人球的代稱吧。夕顏淺淺一笑:「周助哥哥家裡的花又要加入新成員了嗎?」

  「不是啊。這盆仙人球是送給你的。」

  「給我的?」夕顏不解地望著不二,「周助哥哥上次不是送了一盆仙人球給我了嗎?」她還記得周助哥哥送仙人球的理由是:交往一個月的紀念。

  「……難道顏顏不喜歡周助哥哥送你仙人球嗎?好傷心呢。」不二微微撇過臉,沒有看向夕顏,肩膀微微抖動,略帶傷感的口氣說道。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夕顏很喜歡周助哥哥送的仙人球,每天早上都把它擺到窗臺上曬曬太陽,每天晚上都把它搬回房間,它長得很好,真的,還生出很多小球呢。」小丫頭有些慌神,連忙解釋道,「周助哥哥別傷心嘛,我只是、只是想問問周助哥哥為什麼又要送我仙人球而已,只是單純的問問而已。」

  不二回過頭,看著小丫頭一臉著急地望著他,嘴角微微揚起,說道:「因為顏顏家的仙人球只有一個,很孤單啊,所以就再送顏顏一盆仙人球,可以和那一盆作伴,而兩盆仙人球在一起就不會感覺到孤單了。」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聽了不二的解釋,夕顏恍然大悟,「周助哥哥說的也是,一盆仙人球的確是太孤單了點,再來一盆可以跟它做伴。謝謝周助哥哥。」

  「顏顏喜歡就好。」不二嘴角處的笑意漸濃。

  斜陽裡,少年少女的身影越拉越長,越拉越長……


第一百零二章 生日烏龍(二)

  日落日出,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時,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紅發少年放下手中的水壺,躡手躡腳地走向正忙著記錄場上訓練結果的黑髮少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女回過頭,見來人後粲然一笑,又馬上回過頭繼續填充記錄,頭也不抬地說道:「英二前輩,有什麼事情嗎?你要進行下一項訓練咯。」

  「嗯嗯,我知道喵,我知道。」紅發大貓笑嘻嘻地點點頭,但並沒有下球場,而是將腦袋湊了上去,瞥了一眼少女手中的筆記本,說道,「呐,夕顏妹妹喵,我們晚上去唱歌好不好喵?」

  「……唱歌?」夕顏抬起頭,一臉不解地望著菊丸。仔細地想一想,最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今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為什麼突然間說去唱歌呢?再認真地想一想,今天好像是六月一日,國際兒童節,難道說……

  大貓與夕顏還沒有達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他自然也就猜不到夕顏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圓鼓鼓的貓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劈裡啪啦地如同倒豆子般將他們串通好的理由倒了出來:「嗯,是啊,是啊,我們網球部和花草社的舞臺劇在學園祭的舞臺演出中不是拿了第一名嗎?當時還發了一筆獎金喵,手塚和清水學姐商量了一下,說是等我們拿到都大賽冠軍後,大家一起去慶祝喵。所以,我們就決定今天晚上去唱歌喵。」在將頗為充分的理由闡述完畢後,一雙大大的貓眼望向夕顏,「呐,呐,夕顏妹妹,跟我們一起去喵。」

  站在球場上的沖天發少年轉過頭,沖著場外大聲說道:「沒錯沒錯,跟我們一起去唱歌吧,一起去吧。」

  「夕顏同意的概率為99.99%,拒絕的概率為0.001%。」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乾報出了最新的資料。

  耳邊聽得眼鏡少年的精確資料,眼裡看得黑髮少女由不解轉為明瞭的表情,菊丸大喜,撲上前去,將夕顏摟在懷中,忍不住蹭了蹭,淡淡的青草香拂過鼻尖,歡欣雀躍地叫道:「太好了喵,夕顏妹妹要跟我們一起去唱歌喵,真的是太好了喵。」夕顏妹妹抱著真的很舒服喵,不捨得放手喵,不二真的好幸福喵……不二?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菊丸打了一個寒顫,猛地鬆開手,慢慢地撇過頭,悄悄地抬眼,站在不遠處休息的褐發少年笑靨如花,格外燦爛,他身邊的平頭少年則是一臉愛莫能助地望著他,而場上正訓練著的搭檔也是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表情。

  夕顏顯然也發現了什麼,拍了拍菊丸漸漸僵硬的肩膀,解圍道:「英二前輩,你該去進行下一項訓練了。」

  菊丸欣喜地抬起頭,感激地看了夕顏一眼,拿起腳邊的球拍準備上場,卻聽得一冰冷的聲音傳來:「無故擾亂訓練紀律,夕顏10圈,乾、桃城20圈,菊丸30圈。」回頭一看,金棕色發的少年伸手推了推金色的鏡架,鏡片後面藏著的鳳眸冷冷一掃,用不容反對的眼光看著他們。

  「是!」如得令的士兵般,三人齊齊向後轉,迎著初升的朝陽,跑圈去也。

  「……為、為什麼?為什麼我也要跑圈?」桃城瞪大眼睛,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為什麼部長連他也要罰?

  「30圈。」鳳眸再掃,圈數漸漸地往上加。

  「……是。」在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不已的桃城垂頭喪氣地走出球場,乖乖地去完成他的跑圈任務。

  「嘶……笨蛋。」扯了扯頭巾,瞥了一眼埋頭跑圈的搭檔,海棠繼續做著他的揮拍練習。

  酒紅色的妹妹頭少年從搭檔手中接過水壺,大口大口地喝起來,放下水壺,用手背擦去額上的汗珠,側過頭看著站在場邊一臉溫和的銀髮少年,眼睛眨也不眨。感覺到有人注視著他,銀髮少年回過頭,被妹妹頭少年灼熱的目光盯得一頭霧水,他撓了撓頭發,不解地問道:「向日前輩,怎麼了?」

  「呐,長太郎,夕顏妹妹是不是今天生日?」向日不答反問。

  「……今、今天?」長太郎微微一怔,想了想,點了點頭,回答道「嗯,我曾聽伯母說過顏顏的生日好像是在六月一日,但是,向日前輩怎麼知道的?」他記得自己好像從來沒向網球部的同伴們提起過,前輩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向日揚起小臉,驕傲地說道:「我昨天去買蛋糕的時候,碰到青學的菊丸和桃城,當時他們是在訂做生日蛋糕,說是今天晚上要給夕顏妹妹慶祝生日,然後還邀請我一起去參加呢,我還在想要給夕顏妹妹買什麼禮物呢?對了,對了,長太郎,你知道夕顏妹妹最喜歡什麼嗎?」

  「呵呵,小笨蛋今天過生日,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呢,你知道嗎,跡部?」藍發少年扶了扶平光眼鏡,扭過頭望向坐在長椅上的紫灰發少年。

  「……本大爺怎麼會不知道呢,是吧,樺地?」跡部起身站立,眉頭微微往上一挑。

  「……WUSHI。」木訥少年略微遲疑一下,應道。

  「本大爺連禮物都準備好了,是吧,樺地?」

  「WUSHI。」

  「真的嗎?真的嗎?跡部準備送什麼禮物給夕顏妹妹啊?」眼睛一亮,向日轉過身,頗為急切地問道。

  跡部看了一眼酒紅色妹妹頭少年,拿起放在椅邊的網球拍:「向日,來跟本大爺打一場,贏了的話,本大爺就告訴你。」

  聽聞此言,再看了看跡部的面部表情,妹妹頭少年小臉一垮,小嘴一癟,腦袋一耷,走出球場,卻不小心撞到一人,抬頭看時,只見眼前橘黃髮少年一掃往日惺忪的模樣,眼睛賊亮賊亮地盯著他:「呐,呐,岳人,嶽人,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天使真的今天過生日嗎?」

  在向日點頭稱是後,橘黃髮少年撓了撓他毛茸茸的頭髮,小臉上盡是委屈的神色,「可是……可是為什麼小天使不邀請慈郎參加她的生日PARTY呢?難道小天使不喜歡慈郎嗎?慈郎也很想參加呢?」

  「笨蛋,菊丸說這個PARTY是他們秘密籌辦的,要給夕顏妹妹一個驚喜,所以夕顏妹妹當然也就不知道啦,而且菊丸還要我邀請其他人也來參加。」

  「真的嗎?那是不是說慈郎也可以參加?」委屈一掃而光,軟呼呼的小臉上盡是笑意。

  「當然。」

  「小夜也可以參加嗎?」

  「沒錯。」

  「那、那文太呢?文太呢?」

  「……廢話。」向日咬牙切齒地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現在就給文太打電話,小夜的話,等會上課跟她說。」慈郎連忙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按下號碼,電話打向了神奈川。

  網球場上只聽得球擊打地面和拍面發出的聲音,還有時不時傳來的訓斥聲,突然傳來一陣叮叮咚咚悅耳的鈴聲,黑色鴨舌帽少年微微皺眉,臉轉向了聲音的發源地,一部紅色的手機躺在長椅上唱的正歡,再轉過頭看向手機的主人,眉頭皺得更緊,紅發少年一哆嗦,躲到光頭少年身後,企圖用他的身軀遮住副部長大人淩厲的目光。手機本著你不接電話我誓不甘休的精神越健醵,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要停下來的跡象,好不容易停歇下來卻又唱開,紅發少年偷偷地抬眼一看,副部長大人的臉比鍋底還黑,副部長大人的眉頭可以夾死不少的蒼蠅,心下一驚,嘴裡一直嚼著的口香糖順著口水被他咽了下去。

  鳶尾花般清雅的少年淡淡一笑,說道:「文太不去接下電話嗎?」

  丸井文太打了個激靈,抬起頭望向笑得雲淡風輕的部長大人,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能接,絕對不能接,如果接了電話他會死得很難看。

  「可是手機一直響下去也不是辦法。」少年繼續笑道。

  看著部長大人笑得比花還絢爛的俊臉,文太的心墜入了穀底,想了想,轉身沖向長椅,抓過手機準備按下掛斷鍵,卻看見手機螢幕上閃動著一張熟悉的臉,一張從來不會早上給自己打電話的臉,照常理來說他這個時候不是在冰帝校園的某個草堆裡睡覺嗎?難道說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鈴聲終於停止了,文太看了看螢幕,兩個未接電話,來自同一個人,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想也沒想,按下通話鍵,回撥過去,一聲尚未響完,電話就被對方接起,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呐呐,文太文太,我跟你說哦,今天……」

  鴨舌帽少年的眉頭皺得老高,紫羅蘭發色少年笑靨如花,一直微閉著眼睛的少年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白髮少年把玩著腦後的小辮子,紫發少年推了推橢圓形眼鏡,巧克力膚色少年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看著講電話的搭檔,海帶頭少年則是一臉八卦的表情,其餘的非正選隊員與海帶頭少年的表情如出一轍,但看戲的成分居多。

  「你說的是真的嗎?夕顏妹妹今天過生日?」文太叫道。

  少年們微微一怔,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微閉著雙眸的少年,柳翻開手中的筆記本,看了一眼,點點頭回答道:「夕顏的生日的確是在六月一日,也就是……今天。」

  「呀,真的嗎,我們也可以去參加夕顏妹妹的生日PARTY啊?」

  鬆開小辮子,仁王將胳膊搭在柳生的肩膀上:「比呂士,那個『我們』是包括我們吧?」

  肩膀微微一抖,仁王的胳膊滑落下去,柳生再度推了推眼鏡:「應該是包括的。」

  「要過來,我當然要過來啦,等下午的部活一結束就去東京找你,如果太晚了,我就住你家,反正明天是星期六。」

  撓了撓海帶頭,赤也連聲說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文太前輩,我也要去啦。」

  「是六點半開始吧,你等會把位址發到我的手機上,我中午去買禮物,下午就直接去。」

  幸村回過頭,笑眯眯地說道:「弦一郎,我們今天下午的部活提前半小時結束吧。」

  真田壓下帽檐:「……訓練明天下午補回。」

  一直豎著耳朵的小海帶沒有錯過兩位元部長大人之間的對話,他興奮地喊道:「萬歲,萬歲,部長萬歲,副部長萬歲,我等會去告訴小天,她肯定也樂意跟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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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生日烏龍(三)

  金黃色的太陽漸漸地往西邊移動,菊丸急急忙忙地將球拍丟進網球包裡,拖著桃城就往校門沖去,臨走前沖著不二眨了眨大大的貓眼,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轉過頭望向站在球場邊埋著頭認真做記錄的小丫頭,笑眯眯地說道:「顏顏,能不能陪我去書店買一本課外習題呢?」

  夕顏抬起頭,回以一笑:「可以啊,但是我們不用去幫忙嗎?英二前輩他們忙得過來嗎?」

  「不用,不用,我們都弄得差不多了。」大石連忙否決了夕顏的建議,若要她幫忙,那他們的計畫豈不是提前曝光。

  「……哦。」夕顏點點頭,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來不及伸手抓住。

  乾將筆記本塞進網球包中,挎在肩上,左手推了推眼鏡:「不二,夕顏,我先走了,記得六點半,遲到的話是有獎品的。」咧嘴一笑,右手憑空變出一杯純黑色的液體,還鼓著泡泡,冒著白煙,那股怪異的氣味讓附近的人不約而同地後退幾步,紛紛掩上口鼻。

  看著乾手上黑如墨汁的液體,大石、海棠和裕太同時沖向了鐵門,造成了門口暫時的堵車現象,手塚面無表情地抓起網球包,邁著穩健的步伐,面無表情地朝門口轉移,若觀察的仔細,可以發現他微微抽搐的嘴角,不二淺淺一笑,握著夕顏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地朝門口走去,夕顏低下頭看著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有些顫抖,再抬頭望向端著「獎品」的乾學長,他已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眼鏡少年看著空空如也的網球場,「嘿嘿」一笑,手中盛滿黑色液體的玻璃杯憑空消失,他將放進網球包裡的筆記本拿了出來,剛才可是收集到十分重要的資料,不記錄下來怎麼行呢?

  站在書架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滑過一本本書,就是沒有取下來翻閱,俊臉轉向不遠處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小說的黑髮少女,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少女微微側過頭,與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甜甜一笑,兩個淺淺的酒窩掛上雙頰,將滑落的髮絲捋過耳後,回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小說。少年抽出一本,輕輕地翻開書頁,卻看不進一個字,掏出褲兜的手機瞧了瞧,已經六點十五了,轉頭望向落地玻璃窗外,天色依舊大亮,將手中的書塞回原處,走向少女,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顏顏,我們該走了。」

  合上書,夕顏抬起頭,看了看少年空空如也的雙手,一臉不解地問道:「周助哥哥,你不是要買課外習題嗎?怎麼沒有買呢?」

  「……我想買的書這裡沒有找到。」不二笑眯眯地回答道。

  「哦……是這樣啊,那我們下次去其他的書店找找吧。」夕顏點點頭,又一個念頭閃過,被她牢牢地抓住。

  不二但笑不語,牽起夕顏的手,走出書店,朝KTV的方向走去,夕顏低著頭,仔細地想了想,在理請所有思路後,開口問道:「周助哥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啊?」

  「沒有啊,顏顏為什麼這麼說呢?」難道說他們流露出一些蛛絲馬跡,被這小笨蛋發現了?

  「昨天下午部活結束後,我將道具送回休息室,英二前輩他們就好像正在商量什麼事情,見我進去後就馬上散開了,今天早上英二前輩就說晚上要去唱歌,而且是一定要我參加,還有在剛才我問需不需要幫忙的時候,大石副部長就立刻回答說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那就是說他們在前幾天就開始著手準備了,而且周助哥哥昨天送了一盆仙人球給我,今天又拉著我來書店買課外習題,所以我就在猜是不是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夕顏將她發現的所有疑點都列舉出來,有條有理。

  不二微微怔住,他怎麼沒發現這小笨蛋還有當偵探的天賦,只聽得小丫頭繼續說道:「我開始還以為英二前輩是想回味童年的時光呢,但後來一想,兩位部長、周助哥哥和其他前輩都不會答應以慶祝兒童節為由而去唱歌,所以……」

  不二又是一怔,停下腳步,轉過頭望著夕顏,臉上的笑容有些凝結:「……顏顏是以為我們想過國際兒童節?」

  「呃……開頭是這麼想的啦,但是後來我……我就沒這麼想啦。」扯了扯衣角,夕顏垂下頭,將腦袋埋到胸前,弱弱地回答道。

  時間過了許久,久到夕顏以為不二已生氣離開,偷偷地抬眼看了看,發現面前還是那雙熟悉的運動鞋,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慢慢地抬起頭,褐發少年似笑非笑的俊顏映入眼底,夕顏微抿著唇,馬上將目光轉向別處,不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把將夕顏摟入懷中,夕顏靠在不二胸前,聽著心臟強勁有力的跳動聲,感觸著少年胸腔傳來的震動,聞著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雙手攬上少年精瘦的腰,緋紅爬上了雙頰,夕顏將頭埋進少年的懷裡。

  不二松開懷中的小丫頭,捏了捏她高挺的鼻樑,絲毫掩飾不住眼底濃濃的笑意:「小笨蛋,你真是個寶啊!」他很慶倖自己牢牢地抓住了這個寶,真的很慶倖。

  夕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裙兜裡摸出手機,上面赫然顯示著六點二十三,回想起乾學長那杯所謂的「獎品」,心下一驚:「周助哥哥,快走,我們要遲到了。」

  不二顯然也發現了時間的臨近,緊緊地抓住夕顏的小手,一路狂奔,那杯「獎品」,絕對不能喝!絕對!!

  幸虧那家KTV離書店不是很遠,拐一個彎也就到了,婉言拒絕了面紅耳赤的女服務生的引導,不二帶著夕顏走向了他們訂下的最大的包廂,站在包廂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幾道熟悉的聲音。

  「慈郎,不許偷吃我給夕顏妹妹帶的巧克力。」

  「呐,嶽人好小氣,人家只是想嘗一嘗嘛。」

  「什麼嘗一嘗,你都嘗得差不多了,本來我帶的就不多,你現在吃的只剩下一塊了。」

  「呐,反正你這又不是送給小天使的禮物,吃了也沒關係嘛,小天使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小天使也會給慈郎吃的,小天使不會責怪慈郎的。」

  「不行,說不行就不行。」

  「小羊,巧克力吃多了,等會蛋糕就吃不下咯。」

  「哦,也是哦,小夜說的對,那我就不吃了。」

  「啊咧,慈郎前輩不吃嗎?那就給我吃吧。」

  「小海帶。」

  「……嗯?」

  「我可以確定你前世真的是文太前輩。」

  「……為什麼?」

  「就是就是,為什麼小天會說赤也的前世是我啊?」

  「噗嚦……你們兩個都是屬豬的。」

  一陣哄堂大笑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丸井、切原、仁王,明天訓練加倍。」

  「向日,慈郎,回去給本大爺跑100圈。」

  夕顏側過頭望向不二:「周助哥哥,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不是說是青學網球部和花草社的活動嗎?可在裡面卻是冰帝與立海大的網球部成員,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們走錯了地方。

  不二微微一笑,正準備回答,就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呐,為什麼不二和夕顏妹妹還沒有來喵,快要六點半了喵,他們要遲到喵,遲到了就要喝乾的『獎品』喵。」

  「不會吧,真的嗎?如果周助哥哥和姐姐遲到了,就要喝數據哥哥手中那杯噁心巴拉的東西啊?」

  不二推開包廂的房門,門的正前方是一個小小的舞臺,舞臺的上方掛著一條橫幅,上面赫然寫著「祝夕顏生日快樂」,四五張長沙發成弧形三面圍繞著舞臺,在座的幾乎都是熟悉的面孔,只有一張比較陌生的臉,但依稀能從眉目間發現認識的人的影子,沙發與舞臺所圍成的中間擺放著三張圓桌,每一張圓桌上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沙發週邊的一個角落裡也擺著一張方桌,上面堆放著大大小小的包裝精美的禮盒。夕顏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微張著小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天使,小天使。」橘黃色頭髮的少年見來人,興奮地翻過沙發,朝站在門口的黑髮少女跑去。

  「……是,慈郎前輩。」夕顏遲疑了一下,答道。

  「小天使生日快樂呢。」慈郎揚起大大的笑臉說道。

  「生、生日……」

  「呐,夕顏,今天生日也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啦,難道夕顏不把我當做好朋友嗎?」黑髮碧眼少女快步上前,拉住夕顏的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不是的,我……」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都瞭解的,夕顏是不想讓我們太勞累了,不過既然我們知道了,那一定會幫夕顏慶祝的。」黑發紫眸少女拉起夕顏的右手,甜甜地笑道。

  「對哦,對哦,我們今天給姐姐過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生日。」銀髮少女眨了眨淺紫色的雙眸,舉起小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沒錯沒錯,我和阿桃還去訂了一個兩層的大蛋糕喵。」紅發少年沖上來,一雙又圓又大的貓眼看著夕顏。

  「……謝謝大家,可、可是……」望著熱情高漲的諸位,夕顏感動得熱淚盈眶,不忍心將話說下去。

  聽出了弦外之音,合上房門的不二回過頭,輕輕地撫摸著夕顏柔順的頭髮,關切地問道:「怎麼了,顏顏,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夕顏搖搖頭,擦去溢出眼眶的淚珠,笑道:「謝謝大家,真的很感謝,可是,可是今天並不是我的生日……真的不是,真的。」


第一百零四章 生日烏龍(四)

  喧鬧的包廂裡出現了短暫的死寂,錯愕、驚訝、不相信等神情紛紛出現在少年少女們的臉上,過了好幾分鐘,回過神來的菊丸大聲叫道:「不會吧,乾的筆記本上明明寫著夕顏妹妹的生日是六月一日喵,而今天就是六月一日喵,當初我還問為什麼夕顏妹妹會在國際兒童節這天過生日喵,難道說乾的資料出錯了喵?」微微外翹的紅發輕輕地抖動著,滴溜溜的貓眼望著資料大王,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咬了一半的巧克力「吧嗒」一聲跌落在地,海帶頭少年轉過頭望向自家軍師:「難道說柳前輩的數據也錯了。」

  「資料絕對不會出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十分篤定地說道,微閉的雙眸陡然睜開,白色的鏡片泛過一道白光,資料是絕對不會出錯的,如果資料出現了錯誤,那也絕對是提供資料的人出錯,他們可以用真田的鐵拳以及乾汁的品質來保證。

  銀髮少年不經意地挪了挪地方,以避開前輩們灼熱的目光,他撓了撓發麻的頭皮,說道:「伯母曾說過你的生日是六月一日啊。」

  將墨綠色的長髮捋到胸前,望著站在門口的黑髮少女,淡淡地說道:「我也曾聽你哥哥提起過,你的生日的確是在今天呢。」

  紫灰發少年優雅地撫上了眼角的淚痣,開口道:「本大爺也去核實過,是今天吧,樺地。」雖然核實的時間是今天,但是跡部財團的情報提供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即使是有錯誤,那錯的一定不會是己方。

  「WUSHI。」坐在少年身邊的大樹同學應道。

  看著門口的黑髮少女急於辯解,但又不知如何辯解的神情,紫色鳶尾花般清雅的少年仿佛瞭解到什麼,他望了一眼少女身旁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四目相對後,一臉了然,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夕顏是想說你過的是另外一個六月一日嗎?」

  「嗯,是的。」夕顏一喜,忙點頭。

  「什麼另外一個?難道世界上有兩個六月一日?」站在夕顏面前的小天一臉不解地問道。

  「蓮二?」乾低聲喚道,從夕顏的表情看來,他們的資料出現了嚴重的錯誤,他們居然忽略了那個重要的問題。

  柳偏過頭,點了點頭,也翻開手中的筆記本。

  不二淺淺一笑,側過頭問道:「顏顏是過陰曆六月初一,是嗎?」

  「嗯,是的。」夕顏仰起頭,重重地點點頭。

  修長的手指停在眉間,跡部的嘴角微微抽搐著:「居然是過陰曆生日,真是太不華麗。是吧,樺地。」這是他跡部大爺從來沒預想到的,但這也絕對不是他們跡部財團的錯,而是提供這個資料的人的錯。

  「WUSHI。」

  忍足雙手環胸,笑道:「誰也不曾想到小笨蛋竟然是過陰曆的生日。」這應該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事情。

  「陰曆?六月初一?什麼是陰曆啊?前輩。」一頭霧水的小海帶秉持著勤奮好學的精神開口問道。

  乾推了推黑色的鏡框,回答道:「所謂的陰曆,是以月亮繞行地球一周為一月,也就是說它是以朔望月作為確定曆月的基礎,一年有十二個曆月的紀年法。明治維新前,日本也是採用類似于陰曆紀年的紀年法,但在明治維新後就被廢除,而採用西曆紀年法。」

  看著幾個單純的傢伙依舊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柳接著乾的話往下解釋:「從天文學的角度來看,陰曆是指主要根據月亮的月相週期來安排的曆法,它的一年有12個朔望月,總共約354或355日,月亮繞地球運行一周就為一個月,大月有30日,小月有29日。」

  乾繼續解釋道:「然而因為地球圍繞太陽運行一周是365天,也就是說農曆年比回歸年少了將近11天,所以為了協調這兩者之間的矛盾,中國的古人也就增加了閏月,三年閏一個月,五年閏兩個月,十九年閏七個月……」

  在乾和柳的一番詳細的解釋下,絕大多數的人都點頭表示明白,唯有小海帶還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位前輩,原本的海帶頭被他撓得更是淩亂,一個不小的井字蹦上了柳的額頭,已經口乾舌燥的他無可奈何地長歎了口氣:「赤也,你還是不明白嗎?」

  小海帶看了看副部長沉下來的臉,再看了看部長迷人的笑顏,頭一縮,腦袋一搖,口裡喊道:「明白了,我明白了。」看著兩位部長的表情,就算再怎麼不明白也要裝作十分明白,否則,死的那個將會是自己。

  「唉,小海帶,你還不是一般的笨哪。」小天一臉「你不愧是文太前輩的同類」的表情看著赤也,歎氣搖頭,雖然說她也不是很明白兩位前輩的專業解釋,但她絕對不會當場表現出自己的無知,回去好好地向親親老爸討教一下,再不濟問問她的美人哥也行,雖然會被他捉弄的找不著北,但是美人哥知識的淵博程度連柳前輩也折服。

  小海帶氣結,唯有幹瞪著眼看著小天。

  狹長的鳳眸掃視了一圈,手塚冷冷地開口說道:「解釋完了,那就開始吧。」

  「對啊,快開始吧。夕顏,來阿羽姐姐這坐。」小林羽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不大的位置,沖夕顏招了招手。

  「走吧。」不待夕顏反應過來,身旁的小天和真夜一人拉起她的一隻手朝小林羽走去,非離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

  「……哦。」被兩人拉著,夕顏只得點點頭,跟上兩人的步伐,回過頭時,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見夕顏在身旁坐下,阿靜打趣道:「就這麼捨不得你家周助哥哥啊,離開一會兩人也要眉目傳情一番。」

  夕顏的小臉微微一紅,沒有說話。

  小川傾澍笑道:「夕顏放心,我們不會吃掉你的,絕對會把你毫髮無損地交還給不二君。」

  「我們會將你完璧歸趙的。」阿羽沖著夕顏擠眉弄眼。

  挨著姐姐坐的銀髮小丫頭眨了眨淺紫色的雙眸,說道:「這說明我姐姐和周助哥哥的感情好啊。」

  聽了非離的話,圍坐在一起的女生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她們話題的主角,只見潮紅已經爬上夕顏白玉般的耳垂,另一張沙發上,褐發少年恰好回頭,見眾女望著他,微微一怔後,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算是打招呼,見少年轉過頭繼續與同伴說笑後,少女們不由得「咯咯」地笑出聲來。

  深藍色長髮的少女抿嘴輕笑,淺褐色的雙眸望向了雙頰通紅的黑髮少女,雙手微微顫抖,一隻溫暖的手覆上她的手,抬起頭,卻撞上姐姐明亮的眼瞳,看著姐姐臉上的淺笑,她回以會心的一笑。

  坐在清水右邊黑髮女子的目光自夕顏進門後就一直沒有挪開,看著極其相似的臉蛋上極其懷念的笑容,她的眼角微微濕潤,小丫頭舉手投足之間,一顰一笑,仿佛就感覺他仍在自己身邊一般,清水回過頭,看著女子慢慢滑落臉龐的淚珠,伸出手為她輕輕拭去,女子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接過清水遞上的紙巾抹去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

  清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起身欲為同伴倒上了一杯果汁,卻不料一雙白皙的小手端著一杯橙汁站在她們面前,兩人同時一怔,抬頭看向手的主人,原本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小丫頭出現在她們眼前,清水微笑著接過小丫頭手上的橙汁:「謝謝夕顏。」

  俏臉上的潮紅還未消退,夕顏淺淺地笑道:「不用謝……這位前輩沒什麼事吧?」為了躲開小天和真夜的取笑,她借起身倒水離開,卻無意間發現坐在清水部長身邊的黑髮女子黯然拭淚,便將倒好的果汁送了上來。

  「我沒事,謝謝夕顏關心。」黑髮女子臉上展開了笑顏,朝右邊挪了挪,「夕顏要跟我們一起坐嗎?」

  「……不會打擾你們嗎?」

  「怎麼會呢。」

  「坐吧。」清水也朝左邊挪了挪。

  聞著從夕顏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青草香,黑髮女子臉上的笑意漸濃,伸出右手:「你好,夕顏,我叫中村紫姬,是憶林的朋友。」

  中村紫姬?很熟悉的名字。在哥哥的日記中見過,在乾學長給的資料裡也見過,她就是那位冰帝跆拳道社的社長,夕顏忙伸出右手:「你好,中村學姐,我叫鳳夕顏。」在自我介紹完畢後,夕顏才意識到對方既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說不定很早就認識自己了,唯有撓撓頭,用傻笑來掩飾此刻的尷尬。

  望著小丫頭臉上嬌憨的笑顏,中村紫姬含在口中的橙汁越發的甜,甜及心底。

  「咳咳……各位。」站在舞臺中央的紅發少年試了試音,見眾人的目光都將聚集到自己身上後,笑容滿面地說道,「本來我們是準備給夕顏妹妹過生日的喵,誰料想今天卻不是她的生日,不過沒有關係喵,我們就提前給夕顏妹妹好了喵。我是今天晚上的主持人菊丸英二,下面邀請我們的嘉賓主持,小非離喵。」

  非離歡歡喜喜地從沙發上下來,開開心心地蹦上舞臺,從菊丸手中接過另外一個麥克風:「大家晚上好喵,我是小非離喵,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跟貓咪哥哥一起做主持喵。」有模有樣地學著紅發大貓的口氣,逗笑全場,即使是不苟言笑的真田與手塚,在乾與柳的觀測下,兩人的嘴角各自上揚了1度。

  夜漸漸已深,一彎月牙悄悄地躲進了雲層中,大街上的人也漸漸稀少,三男兩女每人手上或提著或抱著大大小小的袋子行走在大街上,抱著一個有她人高的毛毛熊捨不得撒手的銀髮少女扭過頭,望向抱著一個軟呼呼枕頭的姐姐:「姐姐,剛才小天姐姐和小海帶哥哥給了你什麼東西啊?」

  「一張立海大海原祭的門票。」夕顏回答道,她還記得小天和赤也將她拉到一旁,鄭重其事地遞上這張門票,並對她說海原祭上會有驚喜,讓她一定要參加,為了讓小天和赤也相信她一定會參加,就差發毒誓了。

  「呵呵,海原祭啊,什麼時候的呢?」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問道。

  夕顏回想著門票上的時間,答道:「下個週末。周助哥哥一起去嗎?」

  「好啊。」不二欣然同意。

  「呐,姐姐,非離也想去。」


第一百零五章 立海原祭

  神奈川湛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炎炎烈日當空,樹上的蟬鳴也變得有氣無力,空氣中夾雜著海風鹹鹹的味道,黑髮少女遞上門票,從守在立海大門口的少年手中換來海原祭的遊園地圖,輕聲道謝後,十指相扣的少年少女穿過莊嚴肅穆的大門,愜意地漫步在熙熙攘攘的校園內,到處都是人,叫賣聲不斷,一派歡樂的景象,抬眼望去,道路兩旁巨大挺拔的白楊樹在絢爛的陽光照射下愈顯得蒼翠。

  「啊咧,是你嗎?夕顏妹妹。」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絲絲驚喜。

  不二與夕顏回過頭,只見身著侍應生衣服的兩少年和穿著校裙的一少女站在不遠處,只一瞬間功夫,「吧嗒、吧嗒」地吹著泡泡糖的紅發少年沖了上來,看著眼前嬌小可愛的黑髮少女,沒等到少女開口,他便一臉興奮地叫道:「真的是你呢,小天和赤也跟我說夕顏妹妹會來參加我們的海原祭呢,我還以為是騙我的呢,沒想到是真的,夕顏妹妹真的來了呢。」

  走上前來的少女放下掛在頸間的相機,碧眼一瞪:「小豬前輩,我什麼時候騙過人了?」轉而微笑地看著夕顏,「嘿,夕顏來啦。」

  海帶頭少年傻傻地沖著夕顏笑了笑,算是打聲招呼,繼而一臉不滿地看著丸井文太:「就是,就是,我們又不是仁王學長那個騙子。」

  「噗嚦……小海帶,你剛才說誰是騙子。」

  果然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這是小海帶此刻的真實寫照,他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腔調從身後傳來,回過頭,聲音的主人正是方才提及的騙子……喔,不,是仁王前輩,看著前輩臉上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一根筋的小海帶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忙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附近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自己安全地躲藏。

  仁王走上前,一隻胳膊搭在正尋找地洞小海帶的肩膀上,細長的眼睛中流露出絲絲戲謔,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揚,:「我說文太和赤也,你們兩個不是說上洗手間嗎?怎麼上到校門口這邊來了,我們學校什麼時候在校門這邊設了公共廁所了,我怎麼不知道呢,嗯?你知道嗎?比呂士。」白毛狐狸轉過頭問站在身後的搭檔。

  被點到名的小動物和小植物漲紅著臉,吱吱唔唔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柳生推了推眼鏡,認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你應該去問柳。」眼光投向了前方,微微頷首,紳士味十足地說道,「不二君,鳳桑,日安。」

  「嗯,那也是,這種事情應該問柳,他比較清楚。」仁王點點頭,同意搭檔的話,再度轉過頭,望著淡如雛菊的黑髮少女和笑若春風的褐發少年,「喲,不二君,夕顏妹妹。」一個單純善良不多語,一個溫柔卻帶著腹黑,二者的個性看似有著天淵之別,但搭配在一起卻異常的協調,難怪自家兩位隊友會頂著被捉弄的危險,大老遠地從神奈川跑去東京找那黑髮小丫頭吃蛋糕。

  不二微笑著點點頭:「各位,日安。」

  依舊沉浸在仁王與柳生二人的「立海大的廁所所在地要問柳」這一詭異對話中的夕顏聽到不二的話後回過神來,望向前面站著的四男一女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小臉微紅,淺淺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仁王前輩,柳生前輩,文太前輩,赤也君,小天,日安。」

  「對了,夕顏,非離呢,你前幾天不是說非離也要來嗎?怎麼沒有看到她呢?」沒發現銀髮小丫頭的身影,小天詢問道。

  「非、非離啊,她昨天吃火鍋吃壞肚子了,所以……」想起那位現在還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小堂妹,夕顏就忍不住想笑,從上個週末開始,每天都在向自己表達著要參加立海大海原祭的強烈願望,可是就在昨天,一家老小圍在一起吃火鍋,小丫頭太心急,迫不及待地將剛丟進鍋裡的牛肉在沸騰的水中滾了幾下,撈出來塞進嘴巴裡,待大人發現時,鍋中的牛肉已經被她解決的差不多了。

  小天瞭解地點了點頭,而站在她身旁的丸井和切原則是瞪大一雙眼睛,直溜溜地看著夕顏,兩人同時舔了舔嘴唇,「咕嚕」一聲咽下口水,聲音之大,連對面的不二與夕顏都聽得一清二楚。柳生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對於剛才兩位隊友丟人顯眼的表現他選擇了自動過濾,他緩緩開口,傳達著部長大人的命令:「文太,赤也,幸村說讓你們上完洗手間就趕緊回去。」

  小動物和小植物身子一抖,低下頭,心不甘情不願地向不二與夕顏道別後,拖著腳步朝自家社團擺下的攤位所在的方向走去,柳生微微頷首道別後,跟在他們後面離開,走了兩步,發現搭檔沒有跟上,扭過頭,只見那只白毛狐狸站在不二與夕顏面前說著什麼,看著他與黑髮碧眼少女之間的距離,眉頭微微地皺起:「雅治,你不走嗎?」剛才真田讓他把兩隻出逃的部員逮回去,這只白毛狐狸就厚著臉皮跟了出來,還美其名曰:幫忙。

  仁王回過頭,擺了擺手:「我先不回去了,反正人手也夠,我就跟小天一起陪同不二君和夕顏妹妹到處逛逛。」

  看著仁王將胳膊擺上小天的肩膀,再看了看他臉上的微笑,柳生的眉頭皺得更緊,挪出五米遠的小豬和小海帶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屁顛屁顛地跑到柳生跟前,眼巴巴地望著柳生,沒有說話,意思很明顯。

  不二笑眯眯地說道:「呵呵,我們自己去逛就好了。」

  望著柳生前輩緊皺的眉頭,夕顏點點頭,附和道:「對啊,其實不用麻煩大家的,你們有事情要忙的話就儘管去忙,不用管我們,我和周助哥哥按著這遊園地圖走就可以了。」不能因為要陪他們,而讓大家放下手頭上的事。

  「不忙不忙,我的任務是攝影,帶你們到處逛逛,我順便照照相就可以了。」小天舉起掛在脖間的相機,揚了揚。

  「來者是客,說什麼我們也該盡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招待一番,再說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做。」胳膊依然放在小天肩上的仁王笑嘻嘻地說道。

  「我們也沒事。」文太和赤也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可以。」鏡片中射出的淩厲的目光從仁王身上收回,柳生瞪向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文太與赤也,「幸村說一定要你們兩個回去,我等會兒會跟他聯繫,說已經找到你們兩個。」

  聽聞此言,小動物和小植物嘴巴一癟,萬分哀怨地看了柳生一眼,耷拉著腦袋,邁著小碎步慢慢地往前挪,還時不時地回過頭,期待能看到轉機,但是除了小天一臉同情地目送他們離開,夕顏揮著小手微笑著向他們道別外,並沒有從柳生的臉上看出任何類似於轉機的表情。

  柳生又是自動過濾了兩位隊友可憐兮兮的眼神,轉向不二與夕顏:「雅治說得沒錯,既然來了,那就是我們的客人,豈有怠慢之禮,剛才是我失禮了,實在抱歉。」優雅的舉止,得體的言談,將紳士風範發揮到極致。

  「噗嚦,比呂士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不去做可以嗎?」白毛狐狸看著遠走的小豬和小海帶,笑著問道。

  如炬的目光再次射向仁王,開口說道:「……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

  「哦,原來是這樣啊。」仁王將搭在小天肩上的胳膊收了回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柳生的自動過濾功能三度啟動,他無視了白毛狐狸眼中的戲謔,看了看一臉不明白他們說什麼的碧眼少女,再望向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及他身旁巧笑倩兮的黑髮少女:「不二君,鳳桑,小天,我們走吧。」

  在三男兩女共五人的身影漸漸融入人潮中後,他們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現了兩個身影,以他們為中心,五米為半徑的四周一片寂靜,只見如紫色鳶尾花般清雅的男子眉眼間露出淡淡的笑意,說道:「原來是不二君和夕顏來了,難怪文太和赤也要以上廁所為由出來呢。」

  「啊。」他身邊的男子面色微沉,抬手壓了壓帽檐,應了一聲。

  「弦一郎,我們跟上去看看吧。」男子繼續笑道,雖然淡淡的笑容,卻能令天地瞬間失色。

  「……好。」被稱作「弦一郎」的男子稍稍沉吟一會,點頭答應。

  清雅的男子回頭看了看同伴面無表情的臉,笑道:「弦一郎,偶爾放鬆一下自己也是好的,經常繃著一張臉會顯老。」

  真田臉色一僵,嘴角微微抽搐,轉過頭,望向笑靨如花的幸村,認真地說道:「那樣不會被人叫做姐姐。」

  從真田的話中聽出他調侃的意味,幸村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呵呵,那總比大叔好。」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回想起第一次與夕顏見面時的情形,幸村唇邊的笑意漸濃,真田的嘴角也微微上揚,相視一眼後,邁步並肩離開。

  待他們離開,兩分鐘過去了,四周才逐漸恢復了喧鬧。

  「文太前輩,我們真的要回去嗎?」撓了撓海帶頭,切原問道。

  「當然不回啦,好不容易才出來的,傻子才會回去呢。」丸井白了切原一眼。

  「可是柳生前輩說要給部長打電話啊?」他當然也不想回去,可是自家部長的微笑,副部長的拳頭,那是立海大網球部最強大的存在。

  「比呂士是不會給部長打電話的,放心吧,他自己都溜去玩了,如果給幸村打電話,那他自己都去不成了。」

  「是哦,那我們先去吃章魚燒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攤位上的章魚燒很不錯。」

  「好啊,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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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鬼屋事件(上)

  不可否認,仁王的確是一名十分優秀的嚮導,抑揚頓挫的腔調,略帶磁性的嗓音,詼諧風趣的措辭,還有那始終掛在俊臉上的迷人微笑,在旁人說來是枯燥無味、平淡無奇的立海大校史從他的口中傳出就變得異常生動有趣,他不疾不徐地走著,為身旁的少年少女做著詳細的講解,偶爾用餘光瞥了瞥身後的兩人,幸而兩位遊客都十分認真,似乎沒有發現嚮導同學的偶爾走神。

  漸漸地,他們走到了校園大道的盡頭,雖是盡頭,但人也是絡繹不絕,夕顏駐足不前,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幢很普通的平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相對於方才經過的那棟剛建起的綜合大樓而言,它顯得那麼的矮小,那麼的平凡,幾株高大蒼翠的白楊樹昂然挺立在房子的西邊,淡金色的陽光穿透厚厚的樹葉,灰白色的外壁印上斑駁的樹影,牆壁上爬滿了盎然的綠色,帶著獨特海腥味的風吹來,蔥郁的綠意隨風輕輕擺動,發出輕微的「沙沙」的聲音,如果忽略大門上那個鮮血淋淋的骷髏頭和門上方用鮮豔的紅色書寫的幾個字,如果忽略了從平房中走出面青唇白的少男少女和在門口排著長隊等候的少男少女,那的確就是一棟不起眼的平房。

  看著從夕顏黑亮的雙眸中流露出來的躍躍欲試,再看了看身後面無表情、一眨不眨地盯著門上方那幾個字的柳生和舉著相機到處抓拍的小天,仁王嘴角處的笑意漸濃,轉過頭時,卻發現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身後的一男一女,當發現自己注意他時,少年白玉般的俊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低下頭,摸了摸少女的秀髮,寵溺地問道:「顏顏是想進去嗎?」

  夕顏仰起頭望向不二,點了點頭:「嗯,想去看看,可是可以嗎?」

  未等到不二回答,仁王應道:「當然可以了。是吧,小天?」

  「啊?什麼啊?」被點到名字的小天回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喚她的仁王,順著白毛狐狸手指的方向望去,恍然大悟,「哦,是說要去鬼屋啊?當然可以了,今年的鬼屋我還沒進過呢,不知道今年裡面放置了些什麼樣鬼怪。」

  「呵呵,那我們就去排隊吧。」不二牽起夕顏的小手朝那棟房子走去,仁王與小天自然也跟在身後,唯有柳生,呆立遠處,一動不動,臉色略微發青。

  站在隊伍中,夕顏左右看看,點了點人頭,一、二、三、 四……沒有五,還缺了一個人,不二見排在前邊的小丫頭四處張望,好奇地問道:「顏顔在找什麼呢?」

  「周助哥哥,你不覺的我們少了一個人嗎?柳生前輩好像不見了。」夕顏仰起小臉認真地回答道。

  「對哦,柳生前輩沒在我們後面哦。」一向比較後知後覺的小天聽聞夕顏的話,回過頭,身後站著的是把玩著小辮子的仁王學長,再後面則是兩個一臉激動卻不認識的女生。

  白毛狐狸將小辮子往腦後一搭,拍了拍小天的肩膀:「比呂士可能是接到幸村的電話回攤位了,沒關係,雅治哥哥陪你玩。」話音剛剛落下,就感覺到一股寒流從腳底板處往上躥,稍稍撇過頭,臉色偏青的紫發少年站在身旁,雖然隔著白色的鏡片,但依舊能感受到那道犀利的目光,仁王一笑,「喲,比呂士,我還以為你回去了呢。」

  看著狐狸細長的眼眸中狡黠的笑意,柳生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道:「剛才去了趟洗手間。」

  「哦……原來是這樣啊。」仁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卻依舊沒有掩飾眼瞳中的笑意,搭檔怕鬼,是整個網球部都知道的事情,每年海原祭中的鬼屋從來沒有進去過,可如今卻……明白的,明白的,他可是立海大鼎鼎有名的「欺詐師」,搭檔這種欲蓋彌彰的藉口又怎麼能逃得過他這雙眼睛呢,狐狸似笑非笑地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黑髮碧眼少女一眼,十分識相地往後退了一步,騰出一個空位。

  「小、天、使……」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叫驚起在白楊樹上築窩的雀兒,夕顏回過頭,只見一頭精神奕奕的橘黃色綿羊朝著她飛奔而來,一隻手抓著棉花糖,一隻手托著三盒壘起來的章魚燒,隨著奔跑的幅度來回搖晃,隨時有著與大地親密接觸的可能,小羊身後跟著四人,都很熟悉,兩隻本該回攤位的小動物和小植物,黑色卷髮、紫色眼眸,笑起來如蜜糖般甜美的女孩和看起來一臉戾氣但銀瞳中滿是溫柔的白衣白髮男子。

  「慈郎前輩,真夜姐姐,亞久津君,日安。」嘴角上揚,夕顏點頭微笑。

  「小天使、小天使,要吃嗎?」軟呼呼的小臉上是燦爛無比的笑容,慈郎如同獻寶般將手上的棉花糖遞了上去。

  夕顏搖了搖頭:「不要,前輩自己吃吧。」

  「哦,那我就自己吃啦!」收回來的速度要比遞出去的速度快十倍,伸出舌頭一卷,大大的白色的棉花糖頓時缺了一角。

  柳生望著走上前來的丸井和切原:「你們不是去攤位了嗎?」

  「肯定半途又溜了。」仁王說道。

  小海帶如同打霜的茄子般瞬間蔫了下來,小豬看了一眼吃得滿嘴是糖的綿羊,再看了看與夕顏、小天聊上的真夜和一臉兇狠的亞久津,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說道:「慈郎和小夜也是來參加我們海原祭的,作為主人,我們有責任也有義務款待他們。」隨著文太的話,已經蔫了的海帶瞬間注入水分,馬上昂起頭,挺起胸,變得鮮活起來。

  「真的嗎?小天使要進鬼屋啊?呐、呐,慈郎也想進去呢,也想跟……小天使一起進去呢,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嘛?」以風捲殘雲的速度解決完棉花糖,將其餘兩盒章魚燒分給海帶頭和小豬後,慈郎又開始對手中僅余的那盒發起總攻擊,一邊說話一邊還偷偷地瞥了瞥站在小天使身邊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見他微笑如常,並未發現從他身上散發出任何危險的氣息,才安心地將那段話完整地說完。

  夕顏欣然點頭同意:「當然可以啊,但是慈郎前輩要去排隊喔。」

  「好啊……」慈郎興奮地扭頭,當他看見已排到道路另一邊的隊伍,顯然是在他們交談的時候排起來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計上心來,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手中的美食,一把奪過文太與赤也手上還沒來得及開動的章魚燒,軟嘟嘟的小臉上揚起了最最可愛的笑容,沖著仁王身後排著的若干女生說道,「呐、呐,請你們吃章魚燒好不好?一人一顆喔。」未等小豬與海帶頭做出任何反應,端著章魚燒的兩隻手遞到了仁王身後第一位女生面前。

  女生甲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章魚燒,愣了半天,直至她身後的同伴撞了撞她,才回過神來,紅著臉,伸出手捏起一根竹簽,蘸著特製的蘸醬與沙拉,將章魚燒送進口中,外酥內糯,滿口香。慈郎挨個地往後遞,還順帶著附送上一個燦爛的微笑,很快的,兩盒章魚燒被十個女生瓜分的一乾二淨,就連空盒子也被後面的女生接過,扔到了垃圾桶。看著眼前的女生紅撲撲的臉蛋上意猶未盡的表情,慈郎小臉上的笑容更大,無視背後兩道灼熱的目光,:「呐、呐,慈郎能不能站你們前面啊,我好想跟小天使一起進鬼屋玩呢,可是這個隊伍這麼長,如果我去排隊的話,那一定不能跟小天使一起進去了呢。」說著說著,臉上流露出萬分委屈的神情。

  夕顏一愣,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兩位被搶奪了美食的小豬和小海帶的目光從憤怒轉為呆滯,兩人同時進入了石化狀態。真夜無力地撫著額頭,往自家男友身邊挪了挪,她能不能裝作不認識他呢,亞久津伸手摟住女友的香肩。不愧是以「攝遍天下大小美好事物」為己任的小天,在吃驚之餘還端起相機將慈郎此時的表情定格。不二依舊微笑,仁王依舊玩著小辮子,柳生依舊習慣性地推著眼鏡。

  看眼前面紅耳赤的女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慈郎鼓起了包子臉,垂下頭,轉過身準備朝隊伍的盡頭走去,在邁開步子的前一刻,慈郎回過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夕顏,說道:「呐,對不起呢,小天使,慈郎不能跟你一起進鬼屋玩呢。」

  慈郎的話音剛落,夕顏尚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得幾十個聲音同時響起:「當然可以了,慈郎君。」在聲音響起的同時,仁王與身後眾女之間空出了一大截。

  緊接著就是嘈雜的議論聲。

  「原來他是冰帝網球部的正選芥川慈郎啊,剛才的樣子好可愛啊!」慈郎方才的演技讓不少在場的女生母愛情結氾濫。

  「居然能吃到慈郎君親自送上的章魚燒,真的很幸福。」

  「對啊,對啊,那盒章魚燒還經過文太君和赤也君的手呢。」

  「吃起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這是剛才吃到章魚燒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章魚燒到我這裡就沒有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還好啦,剛才我還看到你偷偷握了一下慈郎君的手,人家碰都沒碰到呢!」

  「少來了,起碼慈郎君還沖著你笑了,我連笑容都沒得到一個。」

  這是剛才沒吃到章魚燒的。

  一排黑線十分盡職盡責地爬上了眾人的額頭,慈郎在用比陽光還燦爛上三分的笑容表達了自己誠摯的謝意後,拖上尚未從石化中緩和過來的小豬與小海帶大搖大擺地走進隊伍,還不忘回頭招呼上真夜與亞久津,站在隊伍中,沖著夕顏燦爛的一笑。

  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笑出聲來:「呵呵,芥川君的方法很有趣呢。」

  「是吧,是吧。」慈郎得意洋洋地望著不二,一臉「快誇我,快誇我」的神情。

  夕顏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她將臉轉了過去,面向鬼屋,跟著前面的人緩緩挪動,原本站在仁王身後的真夜鬆開亞久津的手,拉上收起相機的小天,將一臉笑咪咪的不二擠到一旁,而她們站到不二原先的位置,和夕顏聊起天來,不二冰藍色的雙眸微微睜開,嘴角微微上揚,看著被兩位少女圍著的夕顏,眼瞳中流露出無限的柔情,柳生推了推眼鏡,扭過頭與身後玩著辮子的仁王說著什麼,被女友甩開的亞久津雙手插進褲袋,抬頭仰望那片湛藍的天空,身後傳來三隻熱烈的討論聲。

  「呐、呐,慈郎好聰明喔,你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

  「對啊,慈郎前輩好厲害呢,我還以為我們要排很久的隊才能進去呢。」

  「那當然。」慈郎絲毫不臉紅地接受了文太與赤也的讚賞,「這個方法我還是跟跡部學的。」

  前面的七人同時一怔,跡部?那位渾身上下充滿著王者之氣的少年會用這種方法?齊齊回頭,等著慈郎的進一步解釋。

  「每次跡部出現在飯堂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刷』的一聲全部散開,然後讓跡部先行點餐……」慈郎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這是他偶爾一次午餐前沒睡著的時候所看到的景象,後來跟嶽人琢磨了一番,加入他們自己獨特的元素,就演變成向喜歡他們的女生討蛋糕的最佳方法,百試百靈。

  聽完慈郎的解釋,又一排黑線爬上了七人的額頭,他們再次齊齊轉頭,聊天的繼續聊天,微笑的繼續微笑,推眼鏡的繼續推眼鏡,玩辮子的繼續玩辮子,望天的繼續望天,唯獨那兩隻一臉崇拜地看著慈郎,腦袋湊在一起商量著他們什麼時候也試試這種方法。

  「大家聊得很開心呢。」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第一百零七章 鬼屋事件(下)

  話音剛落下,被真夜與小天圍在中間的夕顏就聽到連連驚呼,還有物體落地時發出「撲通」的聲音,抬頭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為首的少年用「絕色」二字形容並不為過,溫熱的夏風拂過他始終帶著笑意的俊秀的臉龐,拂起紫羅蘭色的髮絲,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褲的侍應生服飾穿在他身上另有一番風味,身旁是一剛硬的少年,黑髮黑瞳,寡言寡語,見眾人望著他,只是微微地頷首,以示招呼,身後兩少年雖然衣著長相不同,但是動作卻是一致的,都是一隻手捧著筆記本,一隻手握著筆,一邊討論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

  「蓮二,你們部長這次出場的轟動效應好像比上次降了5%啊。」

  「但是貞治,你沒看到已經有好幾個人暈倒了嗎?」

  幸村聞言,只是一笑,朝著長長的隊伍中相熟的人走去,真田習慣性地抬手壓了壓帽檐,邁步跟在後面,兩位元資料狂也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

  「……呐,部長,副部長,柳前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進鬼屋。」見立海大三巨頭朝自己走來,再看了看部長臉上如春風般溫和的笑容,副部長雖然沉著臉,但沒有向鍋底發展,柳前輩依舊是微閉著雙眸,臉上並無任何異常,小海帶懸在半空中的心慢慢地落回了原處,撓了撓海帶頭,試探性地邀請道。

  幸村微笑著向不二、夕顏等人打過招呼後,轉頭望著自家部員兼學弟,笑道:「可以啊。」看著丸井與切原大松一口氣的神情,「但」字出口,「……但是現在紅茶鋪只有桑原一個正選留守,似乎有些忙不過來……」笑容依舊是那麼溫和,如同三月裡的春風。

  小豬和小海帶呆呆地望著笑若春風的部長大人,半天沒說出話來。

  話鋒又是一轉:「……不過有一些非正選部員在,應該不用擔心的,那就一起進去吧……」

  好好的一段話分成三部分來說,硬是把小動物和小植物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幸村剛說完,仁王就感覺到身後十米內只留下三個人的氣息,回過頭,果不其然,除了自家的兩隻與冰帝的綿羊外,其餘的人都退到十米以外的地方,一臉激動地望著他們,白毛狐狸的嘴角微微上揚,耳邊傳來一聲音:「幸村君,請、請排在我們前面吧。」

  幸村聞聲回頭,一身著立海大校服的女生雙手緊握,捧在胸前,嘴角含著羞澀,亮晶晶的雙眸望著他,一臉的期待,隨即又幾個女生開口說道:「幸村君,請排在我們前面吧。」

  立海大的小動物與小植物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家部長,冰帝的綿羊張大嘴巴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呐,文太,你們的部長和我們的部長一樣厲害呢。」……甚至比我們的部長還要厲害,居然有人暈倒了。慈郎還是很聰明地將後面的這兩句話咽了下去,雖然承認他比跡部厲害,但也不能說出來。

  文太與赤也點頭同意慈郎的觀點,卻換來小天的一記眼刀:「我哥比冰帝的那朵水仙花厲害多了,好吧。」

  「哎呀,你也覺得他像水仙花啊。」真夜握住小天的手,小臉笑得那個甜啊。

  水仙?她們也稱跡部哥哥為水仙?正在夕顏垂頭思考之際,就聽得耳畔傳來一甜美的女聲:「難道夕顏也是叫他水仙嗎?」夕顏抬起頭,真夜與小天一副「同道中人」的神情,她萬分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自己剛才好像沒說話啊,為什麼她們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呢?難道說自己的臉上寫著「跡部哥哥是水仙」的字樣?小手伸出,輕輕地摸了摸光滑的臉頰,也沒摸到什麼異樣。

  夕顏一連串的動作讓小天忍不住掐上那水嫩嫩的小臉,軟軟的,暖暖的,掐起來很舒服,看著小丫頭被自己掐起來的包子臉,小天道出了事實的真相:「夕顏剛剛自己說的喔,我們都聽到了呢。」再看著小丫頭聽了她的話後,一臉驚訝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真是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難怪自家老哥會喜歡,就連同為女生的她,也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呢,好想抱一抱喔。小天抬眼偷偷地看了看正與自家美人哥聊天的眉眼彎彎褐發少年,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這裡,一把將夕顏攬入懷中,蹭了蹭,果然如想像中的那麼舒服,抱起來與汐美一樣,軟軟的,還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青草香。

  「小、小天……」夕顏沒轉過彎來,為什麼剛剛還掐著自己臉的小天突然間將自己摟進懷裡,欲推開,卻又覺得不禮貌,只得任由讓她這麼抱著。

  正在努力地消化著「跡部是水仙」這一等式的慈郎不經意間瞥見小天使被小天鬆開後又被小夜抱住,輕輕地咬了咬下唇,他也很想抱呢,小天使抱起來應該很舒服的,可是、可是……小羊又將目光瞥向了小天使的男朋友,看著少年笑靨如花的俊臉,他不得不壓下內心的想法,將臉轉了過來,卻與青梅竹馬的目光對上,看出對方眼中相同的渴望,兩小動物重重地點了點頭,下次、下次一定要抱抱小天使(夕顏妹妹),要趁著不二君不在的時候抱,一定要抱,一定要……

  慈郎鼓起包子臉望著眼前攔住他前行的男學生,再看了看即將邁進鬼屋的夕顏一行,小羊有些急了,扯著對方的衣角,眨巴著眼睛,央求道:「呐,呐,你就讓我進去吧,就多加一個人而已啦!一個人,就我一個人啦!!」

  望著眼前橘黃色發少年軟呼呼的小臉蛋上盡是期待的神情,雖說他也是心有不忍,但是規定是不能改動的,他唯有硬下心來拒絕:「……對不起,按規定我們一次進三至五人,最多最多也只能進五個,實在是抱歉,你就下一批進吧。」

  慈郎欲說著什麼,卻被一甜美的聲音打斷了:「小羊,既然人家都規定了,那就按照人家的規定來做,如果因為你而改動規定,那……」

  「我也知道啦,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很想跟小天使一起進去嘛。」慈郎打斷了真夜的話,耷拉著腦袋,鬆開扯著別人衣角的手,訕訕地說道,抬起頭時,夕顏一行已經消失,那道畫著紅色骷髏頭的門再度合上。

  「笨羊,如果我是你啊,我就絕對不會跟夕顏一起進去。」真夜伸手拍了拍毛茸茸的綿羊腦袋。

  「為什麼?」慈郎一臉的不解。

  「如果你感到害怕,你會怎麼做?」真夜問道。

  「拉著別人一起走。」丸井搶先回答道。

  「如果突然間有鬼竄出來,你會怎麼做?」真夜繼續問道。

  「尖叫。」這次是切原回答。

  「……實在是太鬆懈了。」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好吧。」真夜免費送了一個白眼給真田,繼續引導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我會抱著別人……」慈郎答道。

  「好。那小羊我問你,如果你跟夕顏、不二君、小天、柳生君,仁王君一起進鬼屋,碰到了鬼,你最先會抱誰?」

  「……小天使。」他跟其他人不熟悉。

  「那你覺得不二君會讓你抱夕顏嗎?」真夜再問。

  「……不會。」慈郎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不二絕對不會讓他抱小天使的……否則他今天晚上就會化身為一頭被冰藍色眼眸的北極熊追殺的橘黃色綿羊,唉,他還是等著不二不在場的時候抱小天使好了……

  「不二對夕顏的佔有欲是100%。」乾頭也不抬地奮筆疾書。

  「那小天被不二報復的概率為99.99%。」柳接著乾的話往下說。

  「呵呵,看來小天他們的鬼屋之旅很有意思呢。」幸村笑呵呵地看著緊閉的大門。

  柳生,仁王,在青學不二面前絕對不能鬆懈。真田死死地盯著那道門,淩厲的眼神仿佛要將門灼穿一個大洞。

  一腳踩踏在軟如棉花的地方,如同要陷下去一般,面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儘管瞪大雙眸,也無法看清前面的路,唯有摸索著前行,一陣陰風襲來,吹得人毛骨悚然,還時不時聽到淒厲的叫聲,仿若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哭泣。漸漸地,眼睛適應了黑暗,依稀能看清前後左右的佈景,夕顏努力地分辨著,現在的他們置身於一條不寬的小道上,只能容納兩個人,走在她前方的是左右張望、一臉興奮的小天,身後跟著的是笑容可掬的周助哥哥,一臉無所謂的仁王前輩以及雙手成拳……緊握,臉色有些……發白的柳生前輩。不過此時夕顏無暇顧及柳生前輩雙拳緊握、臉色發白的原因,因為她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後頸,涼是透骨的涼,緩緩地轉過頭,右邊的山洞中站著一白衣骷髏,披頭散髮,顴骨以上以及眉骨以下的地方安放著一雙綠瑩瑩的珠子,在黑漆漆的山洞中顯得格外恐怖。夕顏眨了眨眼睛,伸手摸向骷髏的臉,骷髏反倒驚住了,手搭在夕顏的肩膀上沒有下一步動作,沒有人告訴她當碰到不配合的人該如何做。直到聽到輕咳一聲,骷髏才反應過來了,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似哭似笑,擱放在夕顏肩上的手換拍為抓,緊緊地抓住夕顏的肩頭,將頭探了出來,被夕顏摸著的臉湊了上去,張開大口,盡是白森森的牙,一陣冷風從夕顏的腳底板躥上,只見這小丫頭收回手,低下頭跺了跺腳,嘟囔道:「有點冷。」再度抬起頭時,沖著離她不到十公分的骷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轉頭對站在道口的小天說道:「小天,這是什麼鬼啊?」

  「骷髏鬼。」小天笑呵呵地回答道。

  「哦。」夕顏應了一聲,隨即轉過頭望著已經呆滯的骷髏說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骷髏張著大嘴吧,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手不知不覺地放了下來,頭不聽使喚地點著,嘴巴不由自主地說著:「你好,多多指教。」

  不二看著與骷髏互相問好的小丫頭,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走上前,握起柔荑:「顏顏,我們往前面走吧,後面還有人呢。」

  應了一聲後,夕顏乖乖地跟在不二身後離開這條小道,走進了一間比較寬敞的大屋,四周的牆壁上點點螢光,顯得整個空間更為陰森,空蕩蕩的大屋唯有左手邊的角落處擺著一個半掩半開的棺木,一臉好奇的夕顏拉著眉眼彎彎的不二走向木棺,仁王站在原地看著夕顏離去的背影:「噗嚦,沒想到夕顏妹妹和小天一樣不怕鬼啊。」回過頭望向自家搭檔,面無表情直立在原地,原本緊握的拳頭鬆開,雙手張開,自然垂下,看來已是失去了知覺。從遠方傳來幾聲殺豬似的慘叫,想必是後面進來那兩小動物和一小植物發出的。

  鬆開不二的手,夕顏探了個頭過去,棺木中空無一物,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微微一愣,好奇地伸出手指按了按棺木的底部,聽到輕微破裂的聲音,夕顏忙收回手,突然發現了底部出現一絲空隙,定睛望去,薄薄的夾板陡然拉開,原本躺在棺中的人猛然坐立,雙手伸直,與身體成九十度,回過頭,一張蒼白如紙又透著青綠色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夕顏後退了兩步,俏麗的小臉蛋上沒有一絲的恐懼,一眨不眨地打量著眼前的「人」,血紅色的雙眸鑲在眼眶中搖搖晃晃,隨時有著脫落的可能,兩行殷紅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慢慢滑落,嘴慢慢地張開,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沒有意想之中的尖叫和逃跑,棺中之人有些吃驚,閉上了嘴巴,收起了獠牙,屈膝,分開併攏的小腿,屁股一抬,棺中之人站立起來,蹦出棺外,一襲藍靛色的官服穿在身上,一陣不知道方向的陰風吹來,頂戴花翎上紅色的穗輕輕飄起,他死死地盯著眼前毫無懼意、一臉好奇的少女和眉眼彎彎的少年,心下雖有些氣餒,但身為戲劇社頂樑柱的他始終沒有放棄,將慘白的臉湊近些,張開血盆大口,再次露出尖尖的獠牙,準備進行第二次恐嚇,卻見一隻白皙的小手鉗住自己的下巴,硬生生地將臉轉往另一個方向,眼前的少女有些眼熟,黑髮的長髮披肩,一雙碧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好奇,只聽得她問道:「這是什麼鬼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僵屍。」夕顏認真地回答著。

  「呵呵,看他身上的服飾應該是清朝的吧。」褐發少年淺笑道,那口氣仿佛是在對一件藝術品進行鑒賞。

  「僵屍」同學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三人對他評頭論足,從服飾,到化妝,到表情,再到動作,最後還附送了一句話給他:總體不錯,細節方面還有待改進。直至三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方才讓他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去時,只見三位男孩緊緊地摟在一起不停地哆嗦,一位笑得異常甜美的卷髮少女偎依在一白衣白髮男子懷中。

  左拐右拐,前方漸漸地亮了起來,小天牽著夕顏的手興高采烈地走在隊伍的中間,前方是快步前行的柳生,後面是不二與仁王,一腳下去,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始終感覺踩到了什麼東西,低下頭,慢慢挪開腳,借著微弱的光線,一個被踩得面目全非、分不出是何物的黑色物體呈現在兩女孩面前,夕顏彎下腰,仔細地看了看,仿佛還能看到一根黑褐色的觸角在搖晃,直起身子扭過頭看著小天:「你把一隻蟑螂踩死了。」

  碧眼少女的笑容頓時僵住,低下頭看著被她踩踏過的據說是蟑螂的屍體,小臉變得煞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張了張口,艱難地說道:「……蟑、蟑螂?我我我我我、踩踩踩踩踩到了一隻蟑、蟑蟑蟑蟑蟑螂啦?」

  夕顏點頭稱是,一臉不解地望著小天。不就是一隻蟑螂嗎?剛才見到鬼怪都不怕的小天居然對一隻蟑螂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又是兩隻蟑螂從小天腳邊爬過,驚得她跳起,猛地甩開夕顏的手,閉上雙眸,尖叫著,如無頭的蒼蠅般憑著直覺往外沖,耳邊傳來幾聲驚呼,只感覺自己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久久未能散去,原以為是自家老哥,可那香味卻不似哥哥身上熟悉的薰衣草香,再說就算老哥跑得再快,也未必能接住自己,帶著滿心的狐疑地張開雙眼,抬頭望去,淡金色的陽光下,一頭整齊的紫發,橢圓形的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白玉般的臉龐上流露出關心的神色,仿佛還能看見絲絲紅暈。

  是……是柳生學長?小天微微一驚,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如同八腳章魚般扒在柳生前輩的身上,毫無形象可言,緋紅爬上了俏麗的小臉,慌忙地鬆開,手足無措地站在地上,低垂下頭,不敢看柳生一眼。

  柳生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推了推眼鏡,恢復了往日優雅的紳士風範。

  「噗嚦,夕顏妹妹。」

  「是,仁王前輩。」夕顏應了一聲。

  「這應該算做是英雄救美吧?」

  「恩,應該算吧。」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夕顏思考了幾秒種後,點頭答道。

  「呵呵,那英雄在救美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呢?」

  「美人會以身相許啊!」夕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呵呵,以身相許啊?」

  「噗嚦,以身相許?」

  白毛狐狸與腹黑小熊很有默契地看向英雄柳生比呂士以及美人亦天淇,剛才那出英雄救美的男女主角。


第一百零七章 海的女兒

  當美達到了極致,那欣賞美的人會有著什麼樣的表現,看看現在就知道了,場下鴉雀無聲,觀眾們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突兀的舉動驚到臺上的妙人兒。夕顏瞪著一雙黑亮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著舞臺上的表演者,微張著小口,倒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閉上嘴巴,一言不發。褐發少年聽到吸氣呼氣的聲音,回過頭看了身邊的小丫頭一眼,淺淺一笑,溫暖的手掌緊緊地包住她小小的柔荑,也沒有說話。

  感覺到有人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臂膀,夕顏回過頭,不解地望著身旁黑髮碧眼少女,演出前她還是一副「千萬不要和我說話」的神情,而現在卻是一臉的興奮,只見她慢慢地靠近,將嘴巴放在自己的耳邊,小聲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語氣中充滿了驕傲,對自家兄長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夕顏抿嘴輕笑:「沒想到幸村哥哥扮起女生來這麼好看。」

  「是吧是吧,咱就說吧,你來海原祭一定會有驚喜的。」小天一臉笑眯眯地看著夕顏。

  「也沒想到真田……哥哥的巫婆演得這麼的……好。」雖說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絕美的美人魚,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從頭到尾都是黑著一張臉,卻嘮叨個不停的巫婆奶奶。

  聽了夕顏的話,小天唯有乾笑一聲,道:「呵呵,他們這也是抓鬮決定的角色。」說句心裡話,當初她得知真田前輩飾巫婆時也著實嚇了一跳,難以想像這位黑臉前輩如何扮演一位滿是皺紋的心地善良的巫婆奶奶。

  「我倒覺得文太演的美人魚的小姐姐也挺到位的。」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小天身旁的真夜插了進來。

  「咳咳。」兩聲輕咳從身後傳來,顯然她們的談話已經擾到後面的觀眾,三個女孩相視一眼,同時噤聲,夕顏回過頭,滿是歉意地笑了笑,在身後的男生尚未來得及說什麼就將腦袋轉了過來,留下一個美麗的後腦勺給這位張大嘴巴的男同學。

  小天想了想,將相機放在膝上,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取出紙筆,執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分坐在左右的兩女生探過頭來,看著白紙黑字,一女孩點頭欣然同意,一女孩有些猶豫不決,小天再接再厲,繼續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遞給猶豫中的女孩,女孩咬了咬下唇,抬起頭,黑亮的雙眸看著眼前兩少女,還是一臉猶豫的神色,從小天手上接過紙筆,也寫下一行字,遞回給小天,在看明白紙上的內容後,兩少女同時把頭往下重重一點,女孩的猶豫在慢慢地消失,小天決定再添一把柴火,刷刷幾下又寫下一行字,只見猶豫從女孩的俏臉上消失殆盡,換上的是欣喜,回過頭沖身旁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笑了笑,起身,貓著腰,跟在兩丫頭身後離開。

  看著中間空出來的三個位置,不二笑了笑,彎腰拾起飄落在地上的紙,只有四行字,「想去後臺嗎?」「有我在,沒關係的啦!」「真的可以嗎?」「這可是我哥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穿女裝哦,等演出結束後,你想進都擠不進去呢!!!」將目光從紙上轉移到前方,三個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轉角處,嘴角微微上揚,將手上的紙仔細折好,放進褲兜,頭轉向舞臺,繼續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這出由立海大網球部帶來的舞臺劇《海的女兒》,忽略了冰帝的小綿羊欲言又止的神情,也假裝沒看到乾時不時飄過來的八卦的目光。

  後臺很熱鬧,顯然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尚未推開後臺的門,就聽到一個義憤填膺的聲音響起:「文太前輩,你怎麼把小天給部長買的藍莓蛋糕吃了!」

  「人家……餓了,而且……而且幸村也同意我吃蛋糕。」被稱為文太的紅發男孩一邊嚼著蛋糕,一邊理直氣壯地答道。

  「胡說,部長明明什麼都沒說,而且真田副部長還瞪了你一眼。」切原赤也連忙反駁道,他明明看到副部長在臨上場前的那一記眼刀,狠得連他這個不相關人士也感到莫名的恐怖。

  「……你不知道幸村一般不吭聲就是默許了嗎?」丸井文太有些心虛地狡辯道。

  只聽得「啪」的一聲,赤也捂著挨巴掌的地方,頗為委屈地說道:「前輩,你打我做什麼?」

  「因為你笨。」文太又變得理直氣壯。

  「你……」赤也氣急敗壞地盯著文太,正思考著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反駁,卻聽見敲門聲。

  圍在一邊的眾人收回看戲的目光,身著侍衛服的光頭桑原同學扶了扶腰間掛著的寶劍,踱著方步前去開門,三位各具特色的俏丫頭站在門外,三張俏生生的小臉望著一臉憨厚的桑原君,愣是讓他巧克力色的臉布上了一層疑是紅暈的不明物,原本不純的巧克力也徹底地變成了黑巧克力。

  「噗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天,夕顏妹妹和黑羽桑啊。」王子裝扮的白毛狐狸一臉笑眯眯地看著走進門的小天一行,「小天,是來看比呂士的嗎?」白毛狐狸指了指身旁一襲紫色晚禮服的少年,此時的他習慣性地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

  「小天來看幸村的概率為40%,來看柳生的概率為45%,來看赤也的概率為5%,來看文太的概率為5%,來看其他人的概率為5%。」穿著國王裝束的少年雖然微閉著雙眸,但卻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抓過桌上放置的筆記本和筆就馬不停蹄地記錄下來。

  因為離的近,夕顏很清楚地看到一個不大的井字蹦上了小天光潔無瑕的額頭,朝立海大的各位前輩打過招呼後,不經意地往旁邊挪動,移到了小海帶和小豬身邊。

  身穿米黃色小禮服的小海帶暫態間變成了紅燒海帶頭,他吱吱唔唔了半天,沒吱唔出一句話來,反而身邊的文太擦乾淨手上的奶油後,提起曳地的裙擺,沖向了走在夕顏身後的黑發紫眸少女:「呐,呐,小夜小夜,是不是給文太帶蛋糕來了?」

  真夜甜甜一笑,弓起手指輕輕地叩上了文太的額頭:「文太,再吃下去,你的裙子就穿不下了。」纖纖玉指指向了裹在小豬身上紅色的曳地魚尾裙。

  「……小夜真是壞人。」文太的嘴一嘟,不滿地看著一臉笑吟吟的真夜。

  簾布被掀開,舞臺上的妙人兒走了進來,水藍色抹胸式的曳地長裙,鑲著水鑽的小皇冠固定在金色的長髮上,無暇的面容上畫著精緻的淡妝,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中波光流動,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的氣質,見出現在後臺的三位少女,嘴角處勾起一絲溫柔的笑,紅唇輕啟:「小天,夕顏妹妹,黑羽桑,你們來了。」口氣中沒有絲毫的驚訝。

  小天眯著眼笑呵呵地點點頭,真夜甜甜一笑算是回應,唯獨夕顏瞠目結舌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絕色美人,半天說不出話來,妙人兒又是一笑,彎下腰,寵溺地點了點小丫頭的鼻子:「呵呵,夕顏妹妹,在想什麼呢?」真是可愛的小姑娘,嬌憨、單純,沒有任何的心機,難怪青學的天才少年將她看得這麼緊,也難怪自家小海帶……呵呵,紫羅蘭色的雙眸瞥向了一旁依舊紅著臉的海帶頭少年。

  「沒……沒想什麼,幸村哥哥……」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夕顏捂著嘴巴,一雙黑眸看向眼前笑靨如花的少年。不過沒想到幸村哥哥穿起女裝來另有一番風情,並不比周助哥哥遜色。

  「呵呵……」幸村看著夕顏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直起身子,揉了揉她的小腦瓜,但笑不語。

  簾布再度掀開,在舞臺上念完內心獨白的巫婆奶奶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黑臉進來,面似鍋底,與他身上的服裝一個顏色,抬起頭,對三少女點頭示意後,轉向了同伴:「仁王,切原,輪到你們兩個上場,不能鬆懈!」

  「是。」被點到名字的白毛狐狸和小海帶應了一聲,理了理身上的戲服,按著劇本上臺,開始演繹新的一幕。

  小天端著相機,慢慢挪了挪,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笑得溫暖的老哥:「哥……」

  「是爺爺要求的?」幸村笑得越發溫柔。

  「嗯嗯,是的是的。」沒有任何的遲疑,小天拼命地點著頭,外公的要求占主要部分,還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的私心啦,老哥小時候那張女裝外公說什麼也不給,在她的萬般懇求下,外公這只老狐狸終於答應下來,說是若她能照到老哥今年的女裝相片,他就會把童年時的那張相片無償送給她。

  「那個……幸村哥哥,能不能跟我也照張相呢?」夕顏仰起頭,紅著臉問道。

  「我也想要,幸村君應該不介意吧?」真夜湊了上來。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和夕顏妹妹合影。」提著裙子的小豬蹦蹦噠噠地沖了上來。

  「我來幫大家照吧。」老實巴交的桑原同學自告奮勇地當起攝影師,從小天手上接過相機。

  大巴車平穩行駛在高速路上,車上人很少,也很安靜,安靜地只聽到從後面傳來的呼嚕聲,坐在靠近走道的椅子上的夕顏探出個腦袋,看了一眼,後座的慈郎前輩睡得天昏地暗,嘴角處還掛著一絲透明的液體,乾學長埋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中,不知道又收集到什麼好的資料。忽然聽得機車的聲音,回過頭,一輛銀白色的機車飛馳而過,一隻小手朝她招了招,甜甜一笑,又攬緊了認真開車的白衣白髮男子的腰。

  「對了,周助哥哥,你剛才跟幸村哥哥說了什麼啊?」收回目光,夕顏抬起頭望著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

  輕輕捏了捏小丫頭挺俏的小鼻子,不二笑道:「呵呵,也沒說什麼,過幾天關東大賽就要開始了呢。」男人之間的話,怎麼可以說給這個小丫頭聽呢,以後還是少來立海大的好,那顆窺視小笨蛋的海帶頭改天把他給解決。

  「嗯 ,是啊,後天就是關東大賽了,我們第一場好像是佐伯前輩的學校比吧?」單純的小丫頭又被腹黑小熊轉移了話題,她順著不二的話往下說。

  「呵呵,是和小虎他們打比賽。」不二滿意地看著小丫頭被他轉移話題,揉了揉她柔軟無比的頭髮,笑道。

  「青學贏的概率為85%。」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乾從後面躥了上來,坐在走道另一邊的位置上,鏡片閃過一道白光。

  神奈川的夜顯得格外的寧靜,平靜的大海,一陣海風襲來,吹起耳邊的髮絲,嗅了嗅,帶著大海獨有的味道,幸村抱著早已進入香甜夢鄉的汐美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天抱著心愛的相機,樂滋滋地跟在自家兄長身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屁顛屁顛地跑到幸村身邊,問道:「老哥,你剛才跟不二學長說了什麼啊?」

  看著表妹一臉八卦的神情,幸村淺淺一笑,回答道:「沒說什麼,希望我們立海大能在關東大賽上與青學碰上了呢。」他記得好像只對不二君說小天的相機裡有一張夕顏與赤也兩人的合照吧,除了這個,沒有說其他的話了。

  「那也絕對是我們立海大贏,」小天也被自家腹黑老哥給忽悠到其他地方去了。

  「呵呵。」幸村又是一笑,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妹妹柔軟的黑髮,說道,「小天今天似乎玩得開心呢。」

  「嗯嗯。」當然開心啦,最開心的是拿到了這手獨家照片。

  「是嗎。」幸村再是一笑,「聽仁王說……」

  小天心下一驚,臉上的笑容凝固,忙打斷哥哥的話,信誓旦旦地說道:「那絕對是誤會,天大的誤會。」為了讓老哥相信自己,小天舉起右手準備手朝天發誓,心裡卻罵道:仁王前輩,你前世不是狐狸,而是三八,不對,三八都沒有你這麼八卦。

  「呵呵……」如紫色鳶尾花般清雅的少年但笑不語,抬起頭望瞭望天空,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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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熊的危機

  千呼萬喚之下,關東大賽終於拉開了帷幕,一場比賽接著一場比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東京的天氣也越來越熱,就連吹來的風也帶著絲絲熱氣,棲息在樹上的蟬兒從早到晚就沒有消停過,吱呀、吱呀地叫得正歡,夕顏懷中抱著一疊厚厚的資料,淡金色的陽光穿透了層層樹葉,星星點點地灑在林蔭小道上,再轉個彎,就是網球部的休息室,部活要開始了,手上的是前兩天比賽整理出來的資料,若是沒有按時送報部長大人和資料前輩,那等待她的將是部長的跑圈和乾學長的懲罰茶,雖然說每次的懲罰茶都由周助哥哥解決,但是那茶喝多了,估計會得胃穿孔吧!想及此,夕顏不由得加快腳步。

  「咻」的一聲,一個人躥到夕顏跟前,擋住了她前方的路,夕顏定睛望去,眼前站著一少年,身著立海大校服,一頭黑髮被他梳得很是服帖,只見他面帶紅光,欣喜若狂,嘴巴已咧到腦後,露出了兩排牙齒,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請問你是鳳夕顏桑嗎?我是戲劇社的立海大副部長……喔,不對不對……我是立海大的戲劇社副部長……」

  夕顏在點頭的同時後退了兩步,黑亮的雙眸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據說是立海大戲劇社副部長的黑髮少年,既然是立海大戲劇社的,那不應該是去找青學戲劇社的嗎?怎麼找到她這來了?

  「夕、夕顏桑,你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熊本雄,立海大高等部二年級,今年17歲,身高1米73,體重55公斤,金牛座,AB型,喜歡的食物是重慶火鍋,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最擅長的科目是歷史,尤其是世界史的中國部分,對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也有涉獵……」

  不忍心打斷這位熊本學長的話,但是面對著熊本學長唾沫橫飛的自我介紹,夕顏不經意地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以免被標點符號砸到。「……請多多指教。」終於,熊本君的標點符號噴完了。

  「熊本學長好……熊本學長,您是不是來找乾學長的?」這些東西乾學長比較喜歡呢,夕顏如是想。

  「喔,不不不不,夕顏桑,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你就是我尋找了幾千年的人兒,你就是照亮我前途的一盞明燈,自從立海大的海原祭上一別後,我對你是茶不思飯不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朝思暮想,中國有句詩雲: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正是我現今人生的真實寫照……」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

  「……熊本學長,我們有見過面嗎?」她的印象中好像沒有這個人。

  「見過,當然見過,我們還見過兩次。當時你的回眸一笑,讓我的心砰然跳動,中國又有句詩雲: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你的笑顏早已印入了我的腦海,無法抹去一分一毫……」嘴角處有白色的口水泡泡。

  這、該不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夕顏空出一隻手,從書包裡取出一包紙巾,遞給眼前幾近癲狂的熊本君,熊本同學的聲音戛然而止,接過夕顏遞來的紙巾,正欲道謝,豈料眼前的少女一側身,發足狂奔。

  熊本雄一愣,看著夕顏遠去的身影,他摸了摸頭髮,理了理袖口,跟了上去:「夕顏桑,請等等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褐發少年眉頭微皺,三度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部活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自家小女友、網球部的經理卻還沒出現。

  站在門邊上的紅發少年探了個頭出去,一雙大大的貓眼四處張望:「呐,夕顏妹妹怎麼還沒有來喵?她很少遲到的喵。」

  「夕顏遲到的概率是100%,被人纏住的概率為99%……迷路的概率是1%,遲到被手塚罰跑圈的概率為100%,喝懲罰茶的概率為100%。」鏡片閃過一道白光,筆記本一攤,眼鏡少年認真地記錄下資料。

  喚作「手塚」的冰山少年瞥了乾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那幾張紙上,清秀工整的字跡,沒有多少專業術語,但是記錄的很是詳細。

  平頭少年想了想,猜測道:「或許夕顏還在教室裡整理前兩天的比賽資料吧。」他離開教室前就看到夕顏伏在桌上埋頭整理。

  「呵呵,夕顏會不會去小賣部給我們買零食去了?」沖天發少年咽下一口口水,咧嘴而笑。

  「嘶……笨蛋,就知道吃……」頭上綁著綠色頭巾的少年不屑地看了搭檔一眼。

  「蝮蛇,你罵誰是笨蛋呢……」

  「嘶……誰應誰就是笨蛋。」

  「想打架嗎?」

  「嘶……打就打,誰怕誰……」

  勸架專業戶雞蛋頭少年登場,分開兩位劍拔弩張的少年:「我說你們兩個……」

  「嘭」的一聲響,打斷了大石對桃城以及海棠如同老太太裹腳布般又臭又長的勸解,眾人齊齊回頭看往大門的方向,原本敞開的門緊閉著,原本守在門口的紅發大貓睜大眼睛,一臉驚恐的表情,黑髮少女彎著腰,一手抱著資料,一手撐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門外還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夕顏桑,請你開開門,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啊……」

  不二眉頭微微一擰,隨即又舒展開,快步向前,接過夕顏手中的那疊資料,遞給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菊丸,攬著夕顏纖細的腰肢,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為她緩著氣,直到黑髮少女的氣息慢慢平穩後方才鬆開,門外又響起男子的聲音:「夕顏桑,請你開門,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

  「啊咧,夕顏妹妹,你認識外面的那個人喵?」回過神來的菊丸大貓好奇地問道,用手指指了指大門。

  「不認識。」夕顏搖了搖頭。

  「那他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啊?」青學八卦小分隊副隊長桃城接著菊丸隊長的話往下問。

  「我也不知道。」夕顏照舊搖頭。

  「看他身上的校服,應該是立海大的呢。」乾將頭從窗口縮了回來,盡職盡責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是夕顏妹妹仰慕者的概率為80%,是因為校園祭舞臺演出中扮演仙女而引發的概率為90%,準備向夕顏妹妹告白的概率為99.9%。」

  「顏顏是剛剛碰到他的?」不二笑眯眯地問道。

  「嗯。」夕顏點點頭,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越到後面,休息室的溫度下降的越快,那股寒流,比西伯利亞寒流還要冷上三分,感覺到周圍空氣異常的夕顏抬起頭,周助哥哥原本溫和的笑臉變得異常冷峻,冰藍色的雙眸睜開,除了冷,還是冷,冷得透骨,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桃城與海棠這兩冤家對頭抱在一起取暖,裕太拼命地搓著雙臂抵禦寒冷,英二前輩跳到大石學長身上,乾學長在淩烈的寒風中一邊哆嗦一邊進行著他的資料大業,唯有部長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上的資料。

  不安地扯了扯不二的衣襟,褐發少年低下頭,俊臉上恢復了往日裡暖若春風的笑容,室溫回升,他朝夕顏笑了笑,擰開了門,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聽到了讓他有殺人衝動的一句話:「夕顏桑,請答應和我交往。」

  門內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就聯手塚也放下手頭上的資料,看向門外,到底是何方神聖在向青學天才宣戰。門外少年的年紀與他們相仿,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白色的襯衣紮進西褲中,皮鞋擦得蹭亮,見開門的褐發少年,微微一驚後,笑道:「你好,我是立海大高等部二年組的熊本雄,請問夕顏桑在裡面嗎?我找她有些事情。」

  「你好,請問熊本君找顏顏有什麼事嗎?」不二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熟知不二性格的人都在為這位熊本同學低頭默哀三秒鐘,三秒後,眾人抬起頭,各就各位,看戲。

  「啊,你是上次在鬼屋與夕顏桑同行的人。」

  「……是的。」不二的驚愕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消失,笑眯眯地做著自我介紹,「不二周助,多多指教。」

  「你好你好。」熊本君熱情地伸出右手,抓起不二的右手,晃了幾下,然後放下,說道,「亦學妹跟我說過你的名字,她說你是夕顏桑的男性朋友。」

  「什麼?不二是夕顏妹妹的男性朋友喵?」菊丸大貓叫道,眼明手快地將身邊的夕顏拽到身後,擋住了熊本的視線。

  熊本君點點頭:「是啊,當日亦學妹是跟我說不二君是夕顏桑的男……朋友。」不愧是戲劇社的副部長,頂樑柱,學小天的話是有模有樣,不僅語氣相似,就連動作、神態都有八分相似。

  站在門口的不二掃了一眼四周,不遠處的網球場上,原本做著揮拍練習的非正選隊員一個兩個停下手上的動作,豎起耳朵,眼睛紛紛瞟向休息室的方向,他嘴角上揚,沖著那群偷聽的隊員們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臉,滿意地看著他們作鳥獸散,不二將目光重新放在熊本身上,說道:「呵呵,熊本君,請進來喝杯茶吧。」

  熊本再度點點頭,依言進門。

  場上的非正選們見休息室的門被不二合上,又湊到一起。

  「他會死得很慘!」隊員甲說道。

  「沒錯,竟然敢跟不二前輩搶女朋友!」隊員乙點頭附和。

  「而且還搶到青學的門口來了!」隊員丙說道。

  「看來乾又多了一個試驗品!」隊員丁大松一口氣,終於可以逃過一劫了,但在為自己慶倖的同時,也為那位送上門的試驗品默哀三秒鐘,阿門,願主與你同在!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們說的話,十分鐘後,休息室內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叫聲,隨後是「咚」的一聲,仿佛有什麼重物跌落,場上聚集到一處的非正選們互看一眼後,又作鳥獸散。休息室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正選隊員們魚貫而出,身後跟著的是他們的小經理,那位上門搶人的熊本君卻沒有了蹤影。

  夕顏看了看那具躺在地上還有著生命跡象的「屍體」,仰頭望向笑若春風的不二:「周助哥哥,這樣……可以嗎?」

  「難道顏顏喜歡上熊本君了?嫌棄周助哥哥了嗎?真是傷心呢?」不二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露出了落寞、哀怨的神情。

  「嘎……」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看著不二的臉,夕顏小口微張,不知如何往下說,想了想,周助哥哥應該是裝的吧,思及此,嘟起小嘴,低下頭,每次周助哥哥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捉弄自己。

  看著小丫頭耷拉著的小腦袋,不二輕笑出聲,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秀髮:「呵呵,開玩笑的啦,等我們訓練結束,他應該就會醒過來吧,你說呢,乾?」

  推了推眼鏡,乾答道:「根據以往的資料看來,這次的新品會讓他昏迷兩到三個小時的概率為75%。」

  「呵呵,這要感謝亦學妹呢,給乾送來一個這麼好的試驗品,呵呵……」不二臉上的笑容更大。

  狹長的鳳眸冷冷一掃,部長大人開口說話:「訓練開始。所有正選繞場40圈,非正選30圈,夕顏無故遲到,繞場20圈。」

  「是!」

  「跑最後的,嘿嘿……」

  話音尚未落下,只見塵土飛揚。

  立海大網球場內,為了完成自家部長交代的任務,黑髮碧眼少女舉著相機抓拍著場上的少年,哼哼唱唱的,一臉開心的樣子,惹得站在身旁休息的海帶頭少年以及紅發少年的頻頻對她行注目禮,終於小海帶忍不住了,率先開口問道:「小天,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

  「沒什麼啊!」小天搖了搖頭。

  「呐,小天,有開心的事情要大家一起分享哦!」紅發少年扯了扯小天的衣角,滿臉期待地看著她。

  「呵呵,小天有開心的事情啊?不跟大家分享一下嗎?」如紫色鳶尾花般清雅的少年走出場外,接過光頭少年手中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珠,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望著自家表妹。

  小天放下相機,看著自家老哥雙眸中流露出來的神色,倘若自己不與大家分享,那將是一個天大的錯誤,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哎呀,我說我說,我說就是了嘛。不就是前幾天戲劇社的副社長熊本前輩來找我打聽夕顏的事嗎?我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啦,我還跟他說不二學長是夕顏的男……朋友,然後下午自習課的時候我好像看到熊本前輩背著書包出校門了,應該是去東京找夕顏了吧。」

  「戲劇社?熊本?他應該是海原祭上鬼屋裡扮演那只僵屍的吧?」柳的大腦在運作著。

  「就是那只你們跟交談良久的僵屍?」柳生的大腦也在運作,這事也是事後雅治對他說的,他只記得當時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

  「對啊。」小天點頭,「我看他的表情,應該是看上夕顏咯。哈哈!」

  「人家看上夕顏關你什麼事啊?為什麼你笑得這麼開心?」小海帶不解地問道。

  「噗嚦,果然是單細胞生物。」白毛狐狸嘲笑道。

  「仁王前輩!」小海帶怒視著仁王。

  「你呀。」幸村輕輕點了點小天的額頭,笑道,「你以為青學的天才是徒有其名嗎?他又怎麼會被你這種小把戲捉弄呢,說不定到時候倒楣的還是你自己。」

  「實在是太鬆懈了。」真田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那也不關我的事啊,我都說清楚了不二學長是夕顏的男朋友咯,要怪也怪熊本前輩自己。」小天狡辯道。

  「噗嚦,是男……朋友吧!」仁王將那「朋友」二字咬得特別清楚。

  小天扭頭,眺望遠方,天空依舊是藍色的,她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

  坐在休息凳上,捋了捋被風吹亂的海藍色髮絲,順勢抬了抬鼻樑上的平光眼鏡,擋在鏡片後的桃花眼波光粼粼,他看了看場上興奮不已的橘黃色綿羊,回過頭,對身旁坐在搖椅上的紫灰發少年說道:「慈郎最近幾天都挺高興的啊。」壓根就不用尋羊高手樺地出馬,每天早上、下午都自覺地來網球場參加部活。

  「啊,是啊。」修長的手指撫上了眼角的淚痣,慈郎這小子的確有點反常啊!

  「跡部,你說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忍足問道。

  跡部回過頭,望著同伴:「你問本大爺,本大爺問誰啊?本大爺怎麼可能知道這麼不華麗的事情呢?」

  「八成是跟青學的那個小笨蛋有關係。」此刻的忍足化身為福爾摩斯,「應該是在立海大的海原祭上碰到小笨蛋,然後做了一些不二君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叫做了一些不二不知道的事情?」他咋聽咋覺得曖昧。

  「不如,我們把當事人叫過來問問?」忍足一笑,沒等跡部回答,就沖著場上左右奔跑的小綿羊喊道,「慈郎,回來休息一下吧。」

  聽了忍足的話,場上的小羊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對面已經癱在地上的陪練者,乖乖地夾著球拍走出球場,嘟著嘴不滿地說道:「人家都還沒打夠呢。」

  「沒事,等會跡部陪你打。」笑眯眯的關西狼拍了拍跡部的肩膀。

  「真的嗎?跡部真的要陪慈郎打球嗎?真的嗎?真的嗎?」慈郎的不滿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眨著星星眼看著跡部。

  看了看這頭搖著尾巴的羊,再看了看旁邊一臉奸詐的狼,跡部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但換了一種措辭方式:「你就陪本大爺打一球。」

  「哇,太好了,跡部對慈郎好好哦,慈郎好喜歡跡部呢。」小羊興奮地沖了上來,準備給跡部一個熱烈的擁抱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樺地,把慈郎給我抓住。」

  「WUSHI。」猿臂一伸,小羊雙腳離地,整個人懸在半空中。

  「呐,樺地,樺地,放我下來啦,放我下來。」小羊扭著身子欲掙脫。

  看著跡部點頭,大樹同學手一松,慈郎安全落地。忍足再度推了推平光眼鏡,笑眯眯地望向了慈郎:「慈郎,上個星期你參加了立海大的海原祭是吧?」

  「是啊。」慈郎點點頭,「跡部和忍足沒去好可惜哦,立海大的部長穿起女裝來好漂亮好漂亮呢。」

  「真的啊?是好可惜呢,唉,那天跡部去美國處理緊急事務,我也有事回大阪本家,都沒有去成,白白浪費了兩張門票。那慈郎能跟我們講講那天發生的趣事嗎?」幸村的女裝?看來沒去真的很可惜呢,那天應該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吧。

  一個酒紅色的妹妹頭湊了過來:「什麼事,什麼事啊,我也要聽,我也要聽啦。」他的身後跟著網球部其餘的三名正選,雖說神色不一,但也是一副「我要聽八卦」的表情。

  慈郎欣然同意,手舞足蹈,聲情並茂,唾沫橫飛地向這些沒有參加立海大海原祭的隊友們講述著當日在海原祭上發生的故事,比如綿羊插隊的故事,比如綿羊進鬼屋的故事,比如……聽得跡部臉色鐵青,忍足不斷咳嗽,向日全情投入,穴戶一臉不屑,鳳完全融入,日吉一臉漠然,樺地面無表情,雖然神色各異,但除了跡部外,都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隱約的笑意。

  「夕顏妹妹跟你單獨照相啦?」向日叫道。

  「對啊,對啊,他們走後不久我也溜到後臺去啦,然後看見小天使他們在照相,我也要小天給我和小天使單獨照了一張。」綿羊得意洋洋地回答。

  「難道是因為那張與夕顏的合影導致慈郎前輩這幾天這麼積極?」長太郎小聲地嘀咕道。

  「小天使和不二君還送我回家了呢。」綿羊繼續得意洋洋地說道。

  「就送回家而已,值得這麼興奮?實在是太遜了。」穴戶瞥了慈郎一眼。

  「小天使還跟我說,要我在關東大賽上加油呢,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地練習,爭取明天的半決賽能擊敗不二君。」綿羊的嘴已經咧到了腦後。

  「……機會,估計很渺茫啊!」忍足長歎一口氣,他實在是不忍心打消這頭小綿羊的積極性。

  跡部起身,從樺地手中接過網球拍,優雅地撥了撥擋住眼眸的劉海,朝天空打了一個響指:「慈郎,你就準備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球技下。是吧,樺地!」

  「WUSHI。」


第一百零九章 首戰立海

  夏天的風,吹在臉上,帶著絲絲熱氣,卻讓路上來往的行人在倍感舒適,它不似春風的溫暖,不如秋風的蕭瑟,不像冬風的寒冷,風拂去了臉頰上的汗珠,撫過髮絲,吹起衣袂,躲在樹葉間的夏蟬起了個大早,正聲嘶力竭地哼唱著一成不變的歌謠,向人們訴說著夏日的炎熱。夕顏抬起頭,黑亮的雙瞳望著眼前這座公園,這裡,是關東大賽的決賽地,而今天,是青學與立海大的決賽,過些時日,他們就要移師今年全國大賽的舉辦地——關西大阪。忽聽得一陣熟悉的聲音,夕顏回頭望去。

  「嗨,夕顏……不二學長,青學的各位,早啊。」黑髮碧眼少女偷偷地看了看站在夕顏身旁的褐發少年,俊秀的臉上依然似往日裡春風般的微笑,並未察覺出絲毫異樣,便放下心來,打了聲招呼。

  「為什麼稱不二前輩為不二學長,稱我們則是青學的各位。」沖天發少年不滿地嘟囔道,只是他這嘟囔聲響大了點,周圍的人沒一個聽漏。

  小天佯裝沒有聽見桃城的話,走上前,輕輕地點點巧笑倩兮的銀髮小丫頭的鼻子,再向褐發少年附送上一個近乎完美的微笑,在確定他無異狀後,與他身邊的夕顏聊上。

  「噗嚦……說不定是……」白毛狐狸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用手肘撞了一下,一聲悶哼,後面的話咽入腹中,狐狸眼瞥向身旁的搭檔,方才的罪魁禍首,只見他若無其事地推了推眼鏡,紳士味十足地朝今天的對手頷首示意。細長的眼眸微微一彎,把玩著腦後的白色小辮子,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手塚君。」如同紫色鳶尾花般清雅的紫羅蘭發少年開口。

  「啊,幸村君。」如同冰山雪蓮般清冷的金棕發少年推了推金邊眼鏡,微微點頭。

  「今天的比賽,請多多指教呢。」笑得天地失色。

  「嗯,我們不會大意的。」冷得天寒地凍。

  「王者立海大,沒有死角。」又一冰冷的聲音加入,「我們也不會鬆懈。」

  「呵呵,那我們就來一場精彩的對決吧。」眉眼彎彎的褐發少年笑眯眯地說道。

  聽了褐發少年這話,再看著褐發少年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自己身上掃,站在自家部長身邊的小海帶無緣無故地打了一個寒戰,仿佛有一陣冷風從腳底往上冒,冷得他雞皮驟起,那感覺比副部長的拳頭還要恐怖,與自家部長的微笑有得一拼。

  「喲,手塚,幸村,怎麼都站在這?莫非是來迎接本大爺的。」就在雙方的靈魂人物八目相視之時(注:若算上冰山部長的眼鏡的話,那是十目),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在公園門口停下,車門打開,優雅的紫灰發少年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雙眸輕輕一掃,仿若俯視天下的帝王,口中吐出上面的一段話,只是後面那句看似疑問,卻是肯定。

  相交了這麼多年,眾人也都瞭解了這位大爺的脾性,冷臉的依舊寒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微笑的依舊笑若三月裡的春風,各人的表情神色也如往常,小天嘴一癟,紅唇微啟,吐出兩個字,雖無聲,但看口型,站在她身邊的夕顏清楚地知道她說的是「水仙」二字,抿嘴一笑,朝車上下來的少年們一一點頭問好。

  「小天使……」話音剛落下,只感覺一陣風刮過,飄來甜甜的奶油香,夕顏抬頭,昨日在賽場上不知是第幾次敗在周助哥哥手下的慈郎前輩正喜笑顏開地望著自己,「呐,呐,小天使,今天比賽結束後我們去優紀姐那吃蛋糕好不好,小夜說,優紀姐免費請我們吃!不用掏錢呢!」睡覺誠可貴,天使價更高,若為蛋糕故,兩者皆可拋。蛋糕是他的最愛,免費的蛋糕更是他的最愛。

  未待夕顏開口,紅發大貓就從搭檔身邊躥了過來,一雙大大的貓眼看著慈郎,興奮地說道:「真的喵?有蛋糕吃喵?我也要去喵……」

  「優紀姐免費請我們吃?我們……」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但在看見部長的微笑以及接收到副部長的眼刀後,又同時噤聲,乖乖地低下頭,卻用余光掃向夕顏與慈郎,傳達著自己想吃蛋糕的強烈願望。

  「……綿羊哥哥,非離也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一個小小的聲音從夕顏身邊傳來,慈郎低頭望去,銀髮小丫頭眨著一雙淺紫色的眼眸望著他。

  燦爛的笑容掛在慈郎軟呼呼的小臉蛋,他欲回答,就聽到機車的聲音,回過頭,一輛銀白色的機車呼嘯而來,一個漂亮的轉身後,停在眾人面前,車上兩人取下頭盔,一個黑發紫眸,一個白髮銀眸,一個甜笑中帶著狡黠,一個戾氣中夾著溫柔,一個短衫熱褲,一個白衣長褲,看著不同世界的兩人站在一處卻是格外的和諧。

  少女從車上下來,甩了甩一頭自然卷的黑髮,紫眸一掃,甜甜一笑,道:「嗨,各位早。」隨後下來的白髮少年鷹眼一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女友身邊。

  「真夜姐姐,亞久津君,你們也來啦!」夕顏淺笑道。

  卷髮少女再度甜甜一笑,答道:「是啊是啊,小羊說今天是青學與立海大的比賽呢,所以就過來看看。」突然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對了,我們剛才碰到越前君了,他好像也要來看比賽呢。」

  「真的嗎?在哪裡?黑羽學姐在哪裡看到越前那傢伙?」沖天發少年聽到「越前」二字,立刻沖了上來。

  「呵呵,我們是在轉角處碰到他的,現在應該快到了吧。」真夜笑著看向不遠處,他們談及的琥珀色貓眼少年正向他們走來,手裡還握著一瓶喝了一半的PONTA。

  桃城大步向前,一把抓過只比自己矮半個頭的白色鴨舌帽少年,大聲吼道:「越前,現在幾點了!?」

  「九點三十,阿桃前輩。」越前認真地回答道。

  「你這傢伙就不能早點嗎?非要踩著點到。」

  「可是我也沒有遲到,不是嗎,阿桃前輩!」貓眼中盡是無辜的神色。

  「你……」桃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唯有齜牙咧嘴地看著越前。

  繞過桃城,壓下帽檐,貓眼少年點頭問好:「前輩們,早安!」

  「呵呵,越前也到了,那我們的隊伍算是齊了呢。幸村君,小景,各位,進去吧。」不二淺淺笑道,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比今日的陽光還要燦爛三分。

  「呵呵,我們先行一步,賽場上見。」幸村回以同樣燦爛的笑容,微微頷首後,轉身離開,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跟在他身後。

  單手撫上眉間,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希望今天的比賽不要讓本大爺失望才是,是吧,樺地。」

  「WUSHI。」

  「咕嚕」一聲腹鳴從某人的肚子裡傳出,坐在看臺上的海帶頭少年捧腹彎腰,雖然眼睛是盯著球場,但是心思早已飛到躲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解決香噴噴蛋糕的三人身上,咽下一口口水,嗚嗚……他也好餓呢,他也好想吃蛋糕,但是,作為第三單打的他不敢學已結束比賽的文太前輩以「上廁所」為藉口溜走,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柳生前輩他們趕緊結束第一雙打,那他就可以上場,在十五分鐘內解決對手,然後他們就可以結束比賽,他就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蛋糕了。越想越開心,小海帶的嘴巴已經咧到了後腦勺,又是「咕嚕」一聲,來不及為自己的肚子哀悼,一個爆栗敲下來,小海帶捂著被敲痛的地方,憤怒地回過頭,正欲開口罵人,在發現敲他腦瓜子的人是誰後,乖乖地閉上嘴巴,垮著臉,轉過頭來不說話。一塊巧克力伸到他眼前,欣喜地抬頭,黑髮碧眼少女在他身邊坐下,笑吟吟地看著他,巧克力放在他手中,只聽她說道:「喏,夕顏給的,快吃吧。」

  小海帶又是一喜,將頭轉向站在眉眼彎彎褐發少年身邊的黑髮少女,見她向自己點頭微笑,心下更喜,樂滋滋地剝開包裹著巧克力的那層錫紙,塞進嘴裡,滿口的苦澀,但依舊能品出其中絲絲的甜味,嘴巴再度咧到了後腦勺。

  小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將嘴巴湊在小海帶耳邊,低聲說道:「喲,誰當時跟我說他不喜歡夕顏的,嗯哼?」

  赤也白淨的小臉「蹭」的一下就紅了,紅色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子,他轉過頭,怒視著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的小天,壓低嗓門辯解道:「胡說,我才沒喜歡夕顏呢,絕對沒有。」

  「切,強詞奪理,小海帶喲,全世界的人除了夕顏外都知道你喜歡誰,不用再裝啦。」弓起手指,一指神功,「啪」的一聲彈向小海帶的額頭。

  赤也呼痛,雙手捂上腦門,嘴裡還嚼著巧克力,眼神中盡是不自信,他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居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夕顏,那……不就意味著不二學長也知道了?那……他今天不就會死得很慘?再轉過頭時,褐發少年已不見蹤影,黑髮少女身旁站的是橘黃色頭髮的少年,少年的嘴角處還沾著一些奶油,顯然是剛才急急忙忙地解決蛋糕弄上的。

  「曾聽文太前輩說小海帶在第一次向夕顏介紹自己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臉紅了呢。」

  他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不也臉紅了嗎?這是習慣啦,習慣!!

  「曾聽仁王前輩說小海帶為了去東京找夕顏,在地區賽的時候用一球就把對方解決了呢。」

  那是失手,絕對是失手,他怎麼知道對手這麼膽小,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的發球就讓對方直接棄權比賽。

  「雖然說冰帝的慈郎前輩見到夕顏也很開心,總是想方設法地抱夕顏,但是他只是單純地喜歡夕顏,就像喜歡真夜一樣,把她當做好朋友,可是小海帶你不同喔,據我的觀察和柳前輩的資料,你喜歡夕顏的概率為99.99%。」

  「……胡說……」

  「才沒胡說呢,海原祭上是誰見到夕顏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會傻笑,後臺上是誰看到夕顏後面紅耳赤的,嗯?小海帶,你可別跟我說那個人不是你哦!」小天一一列舉出「小海帶喜歡夕顏」的證據。

  「那個……這個……」

  「唉……」小天長歎一口氣,看了赤也一眼,「小海帶,你就自求多福吧!我會幫你收屍的,願主保佑你,不要死得太難看!阿門。」

  話音剛落下,一張五彩調色盤不負眾望地出現在小海帶的臉上: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變紫,由紫變黑。精彩至極,看得小天不由的感歎,難怪老哥平時這麼喜歡捉弄這株單純的海洋植物,沒想到親自體驗一下,那感覺還真的不錯呢。

  「第一雙打7比6,青學大石菊丸組合勝,總比分1—1,雙方戰平,下面將進行第三單打的比賽,請雙方隊員準備。」裁判看了看落在立海大後場的黃色小球,說道。

  小天拍了拍赤也的肩膀:「網球部一年級的王牌新人,該你上場啦!」

  「嗯哼哼,不愧是不二,不愧是我認可的對手!」修長的手指纏上黑亮的髮絲,一圈一圈地繞上,又一圈一圈地鬆開,俊秀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身邊的平頭少年不由得往右邊挪了一小步,夕顏回過頭,很清楚地看見裕太的後腦勺上掛著老大一滴汗,輕咳一聲掩飾笑意,繼續將目光放在球場上,一個笑若春風,一個如臨大敵,氣氛有些詭異,但又看不出詭異在何處。

  站在夕顏右手邊的慈郎一臉興奮地叫道:「小天使,小天使,快看快看,消失的發球呢!」風輕輕拂過褐色的髮絲,少年微微睜開冰藍色的眼眸,在旋轉的球未落地之前,右手猛力揮拍擊球,黃色的小球擦地而其後,在空中迅速變換著軌跡,就在赤也準備揮拍回擊之際,球消失了。

  小海帶怔怔地望著落在身後的網球,此刻,溫熱的夏風吹起他的衣袂,伸出舌頭舔過嘴唇,露出了嗜血的神情,轉過頭,望著不二,咧嘴一笑:「我要徹底地擊垮你。」

  「這是關鍵的一局,難怪周助哥哥和赤也君會認真呢。」看著賽場上一個睜眸一個赤眼,夕顏歪著頭想了想,如是說。

  埋頭奮筆疾書的乾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看了夕顏一眼,沒有說話,卻在心裡長歎了一口氣:這個單純的毫無心機的小笨蛋,難怪不二會看得這麼緊,也難怪立海大的那顆海帶頭會喜歡,若他有一個如此單純的女朋友,他估計也會這麼著緊吧……哎,怎麼又聯想到自己身上了,莫非……但是現今已是六月末,春天早已過去了,不是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炙熱的金烏慢慢爬上中天,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球場上,這一球決定著是青學贏,還是進入搶七局。坐在臨場教練員席上的幸村低頭垂眸,赤也,終究是太嫩了點。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望向場上迎風而笑的褐發少年,不二,果然是最需謹慎對待的人,沒人能猜測出他的真實想法,沒有人能洞察出他下一個動作,即使是自己。轉過頭,隔著裁判席,那如冰山雪蓮般清冽的金棕發少年面無表情地盯著球場,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也撇過頭,微微頷首後,重新將目光放在場上。

  「第三單打7比5,青學不二勝;總比分2—1,青學暫時領先,下面將進行第二單打的比賽,請雙方隊員準備。」

  不二伸出右手,將半跪在地上同樣喘著粗氣的海帶頭少年拽起來,小海帶抬起頭,雙眸恢復了墨色,沒有血瞳的赤也依舊是那顆腦子裡只有一根筋的海洋植物,只見他嘴一咧,笑道:「不二學長不愧是部長都看重的人呢,我還是輸了呢。」不僅是在網球上,感情上亦然,但是,輸就是輸了,他又不是輸不起,王者立海大,永遠沒有死角。

  「切原君過獎了。」看著這位一臉誠摯的海帶頭少年,不二臉上的笑顏綻得更開。回到看臺上,從夕顏手中接過濕毛巾,不二輕輕擦拭著額上的汗珠,毛巾上帶著淡淡的青草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這樣淡淡的香味,嘴角不由得揚得更高。


第一百一十章 猴子小金(上)

  直至日上三竿,裕太才從床上爬起來,睡眠消耗了他體內儲存的所有熱量,饑腸轆轆的他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迷迷糊糊地準備下樓找食,卻聽到有聲音從客廳裡傳來,要知道平常的這個時候,媽媽和姐姐應該是去菜市場了,家裡應該沒人的。走下樓梯,卻發現平常非訓練非比賽的週六都會以幫夕顏補習日本史為由消失一天的老哥破天荒地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不二家族血液中流淌著的八卦因數撲騰撲騰地冒了出來,裕太大大咧咧地在老哥身邊坐下,幾經計算後,從盤中抓起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張大嘴巴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咽入腹中,暫時緩和了一下饑餓感,開口問道:「老哥,你今天……不出去?」

  不二回過頭望著一臉八卦的弟弟,眉眼一彎,不答反問道:「怎麼,裕太要跟我約會嗎?」

  一個井字不負眾望地爬上了裕太的額頭,嘴角微微抽搐,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笨蛋老哥,我是問你今天怎麼沒去鳳爺爺家給夕顏補習日本史?」

  「呵呵,原來是這個啊,我還以為裕太想跟哥哥來場愉快的約會呢。」不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又一個井字爬上裕太的額頭,眉眼又是一彎,說道,「顏顏今天跟鳳伯伯和鳳伯母去大阪了。」

  「大、大阪?」那不是今年全國大賽的舉辦地嗎?身為網球部經理,夕顏不是應該明天跟他們一起去嗎?難道是乾學長派她去打探軍情?但仔細想來又不像,既然是跟著鳳伯伯和鳳伯母,這種情況的可能性為零。

  就在裕太抓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呵呵,去大阪啊,鳳家好像在大阪有別墅呢。」

  裕太聞聲回頭,眼睛瞪大,嘴巴張大,手上的蘋果跌落在地,他驚得從沙發上跳起來,本應在英國的父親此時此刻端著一盤香噴噴的黑莓派站在廚房門口笑眯眯地望著他。

  「怎麼了,裕太,不會連爸爸都不認識了吧?」一頭褐發的中年男子將剛出爐的黑莓派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換上的是一臉的哀怨,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這也不能怪裕太你,爸爸在你五六歲的時候就被公司派到英國去,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頓了頓,又長歎一口氣,「唉,也難怪裕太連爸爸都不認識了……」

  井字在父親接二連三的哀歎聲中爭先恐後地爬上了裕太的額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老爸什麼時候回來的?」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唉,難道在裕太心目中,爸爸就真的這麼不重要嗎?」不二清也愈發哀怨地看著幼子,「不過這也不是裕太的錯,唉,都怪爸爸,我……」

  「老爸!」額頭上爬滿井字的裕太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

  不二清也臉上的哀怨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迷人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冰藍色的雙眸望著一年未見的幼子,個頭比起去年來又往上躥了一大截,依然理著小平頭,依然穿著他前年從英國帶回來的那套印著唐老鴨圖案的睡衣,唇邊的那抹微笑更濃。

  被父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裕太低下頭,發現那個被他咬了幾口的蘋果躺在地板上望著他,彎腰拾起,頭也不回地沖進廚房。

  不二清也坐下,望著裕太的背影,輕笑道:「呵呵,裕太害羞了呢。」

  「爸爸每次回來都會捉弄裕太一番。」不二笑眯眯地看著父親。

  「呵呵,周助不也是嗎?」不二清也同樣笑眯眯地看著長子。

  父子二人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不二清也用餐巾紙包起一個黑莓派遞給兒子:「來,周助,嘗嘗,看爸爸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接過父親遞上來的黑莓派,不二笑道:「呵呵,爸爸的手藝怎麼會退步呢,即便是退步了,那也是我們的味覺出了問題。」

  瞥向笑若春風的長子,不二清也笑駡道:「臭小子,連你爸爸也調侃起來了。」

  不二笑而不語,繼續盯著電視,過了一會,轉過頭望著一直看著他的父親:「爸爸。」

  「嗯?」不二清也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您剛說……鳳家在大阪有一套別墅,是嗎?」略微遲疑了一下,不二還是問了出來。

  「嗯,是的,大阪白石本家隔壁的那棟就是鳳家的房子。」不二清也點點頭,笑眯眯地回答道,「我也是在很久以前的一次家族聚會上聽純一郎說的,那棟房子的主人好像是鳳家現任家主的哥哥,已經去世二十幾年了,房子因此也閒置下來,雖然沒人住了,但是龍次郎叔叔還是請人每個星期去打掃,清理雜草,也拜託了宗藏叔叔他們照看。」

  「老爸說的白石,是指大阪的白石藏之介他們家嗎?」迅速將手中的蘋果解決後,裕太的手伸向了那盤黑莓派,卻也沒忘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啊。」清也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長子,嘴角再度勾起一抹微笑,「我還聽說宗藏叔叔原本打算與龍次郎叔叔結親呢。」

  「什、什麼!結親!」裕太手中剛咬了一口的黑莓派做著自由落體運動,他瞠目結舌地看著一臉笑咪咪的父親,再小心翼翼地瞥了自家老哥一眼,雖然臉上沒有什麼異常的變化,但依舊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氣,他不經意地往旁邊挪了挪,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清也自然也感受到那股冷冽的寒氣,嘴角處的那抹微笑更盛!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夕顏光潔的額頭上,鳳雲琪細心地為酣睡的女兒掖好被褥,調試好適宜的空調溫度,輕輕地合上房門,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嘴角微微上揚,刻意放緩上樓的腳步。待她轉開臥室的門把手時,身穿白色浴袍的丈夫坐在籐椅上看著被他拿反的報紙,唇邊的笑意更濃。

  聽到開門的聲音,鳳裕一郎又翻了一頁報紙後才放下來,看著妻子笑意滿滿地盯著自己手裡拿的報紙,一愣,轉而看向手頭上的報紙,老臉微紅,輕咳一聲,忙將報紙折疊好放在手邊的小幾上,抬起頭問道:「顏顏……睡了嗎?」

  「嗯,睡著了。」雲琪關上門,回過頭,笑意不減地望著丈夫,「玩累了,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被妻子笑得有些不自在的裕一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起身走向窗臺,仰起頭,一輪圓月當空,美麗的輝夜姬毫不吝嗇地將她的美貌向世人展示,皎潔無暇的月光灑向大地,回想起白日裡女兒嬌憨可愛的笑顏,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那個念頭更為堅定。

  「裕一郎。」雲琪輕聲喚道,見丈夫回頭後,笑著問道,「是不是有點後悔將顏顏交給……周助呢?」

  身子一僵,笑容凝結,紅色爬上裕一郎剛硬的臉,隔了半響,他口中吐出兩個字:「……胡說!」

  見丈夫面紅耳赤地望著自己,雲琪但笑不語,低頭繼續整理著旅行箱裡的衣服。

  裕一郎轉過頭,目光依舊投向漆黑的夜空,心思卻飛向他處,他……不後悔,一點都不,相反的,對於夕顏與周助的交往,他是樂見其成,只是……只是有些不舍,只是想多些時間與女兒相處,僅此而已。不過,不過,看著夕顏與周助走得這麼近,雖然知道他們是情侶,但內心還是會泛起淡淡的酸意……這,應該算不上後悔吧?!

  夜裡,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襲擊了這座古老的城市。

  清晨,窗外傳來鳥兒用清脆的鳴叫聲,將夕顏從甜美的夢鄉中喚醒,睜開雙眼,翻身下床,吸噠著拖鞋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推開窗戶,撲面而來的是一陣夾雜著泥土香與青草香的清風,拂過白皙的臉頰,拂起柔軟的青絲,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屋簷上滑落,滴在窗臺上,四濺開來。淡金色的陽光穿透生長在院子東邊那棵巨大而茂密的櫻花樹,星星點點地灑落在灰白的牆上。

  早飯後,本欲幫忙卻被父母趕出廚房的夕顏唯有捧著厚厚的筆記本來到花園中,撇下拖鞋,光著小腳丫行走在由細小光滑的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道上,癢癢的,暖暖的,一陣清風吹來,吹起白色的裙擺,閉上雙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襲人的香氣,心下一喜,循著香味,沿著小道,朝西邊走去,果然,昨天看還是含苞待放的荷花開的那樣美麗,亭亭玉立在池塘中央,翠綠的荷葉上滾動著晶瑩剔透的玉珠,綠葉紅荷,雖不多,但依舊美不勝收。

  「嘿,仙女妹妹,仙女妹妹!」一個聲音在夕顏的頭頂上響起,聞聲仰起頭,爬滿青藤的牆頭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腦袋,一雙灰黃色的眼睛沖她眨巴著,小臉上盡是純真的笑容。

  見夕顏望著他,紅發少年更加興奮,不顧牆邊夥伴的勸說,手腳並用地爬上牆頭,並站在只有一掌寬的牆頭,手舞足蹈地叫道:「HOI,HOI,仙女妹妹,我叫遠山金太郎,請多多指教,多多指教呢!」

  「……是,遠山君,請小心點,牆頭比較滑。我叫鳳夕顏,多多指教。」雖然對如此熱情的招呼方式有些不習慣,夕顏依舊淺淺一笑,禮貌地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喲,仙女妹妹叫我小金就可以了哦。」金太郎認真地糾正夕顏對他的稱呼。本來他是聞著空氣中飄來的骨頭湯的濃郁香味兒爬上這堵牆,不料卻發現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黑髮少女站在花園的小道上,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美麗而又聖潔,就好像前段時間在白石家電視裡的那位元送灰姑娘漂亮衣服和馬車的善良仙女。

  「小金下來!」牆的那邊傳來一個頗為無奈的聲音。

  金太郎轉過頭,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下來,我找到仙女妹妹了,我才不要下來呢,我要跟她聊天,跟她聊天。」繼而把頭轉過來,一臉好奇地問道,「呐,呐,仙女妹妹,你是不是從天上下來的啊?天上好不好玩啊?天上的人會不會打網球啊?你什麼時候回天上去啊,回去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啊,好不好,我也好想去天上玩呢!」

  「小金……」聲音中帶著絲絲怒氣。

  一聽到這樣的腔調,金太郎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小臉變得煞白,兩隻沾滿綠色苔蘚的手左右擺著,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不料踏了一個空,整個身子朝後仰,從牆頭栽了下來。

  夕顏只來得及驚呼,便聽到「噗通」一聲,水花四濺,無數的水珠飛到她的臉上、身上。金太郎從池塘中爬起來,濕透的豹紋背心和黑色運動短褲黏在身上,紅色的腦袋上還頂著一株水草,一雙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著夕顏,在他身後的水面上飄浮著幾片紅色的花瓣,今天淩晨才綻放的荷花在經受金太郎屁股壓頂的摧殘後,顫顫巍巍地從水裡鑽出來,花枝耷拉著。

  聽到女兒的驚呼聲,鳳裕一郎夫婦急急忙忙地沖出廚房,卻見女兒站在院牆邊的荷花池旁,被一個站在池塘裡,渾身濕淋淋的紅發男孩拽著,裕一郎眉頭一皺,快步上前將女兒拉在身後,一雙狹長的眼眸盯著眼前這位比他矮一個頭的紅發少年,厲聲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家的院子?」隨即又回過頭,柔聲問道,「顏顏,沒事吧?」

  金太郎跨出池塘,拉了拉貼在身上的豹紋背心,咧嘴一笑,認真地回答著銀髮男子的問題:「您好,大叔,我叫遠山金太郎,從牆的那邊翻過來的,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呢。」

  一條黑線爬上裕一郎夫婦的後腦勺,被父親藏在身後的夕顏走出來,握著父親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的,爸爸。剛才遠山君站在牆頭上跟我聊天,可能是因為太滑了,所以就摔了下來。」

  「呐,呐,仙女妹妹要叫我小金喲,小金。」金太郎再度糾正夕顏對他的稱呼。

  鳳雲琪被這認真又可愛的小傢伙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正準備說話,卻聽到門鈴聲響,回過頭,鐵門外站著兩個身影。小金興奮地「嗷」了一聲,越過夕顏,沖向鐵門,一邊跑一邊叫:「HOI,白石,謙也,在這裡,這裡,仙女妹妹在這裡呢。」

  「小金!」

  「啊……救命啊!救命!白石,有話好好說。啊……你不要把繃帶拆了啊,毒素會洩露出來的啦,會毒死人的啦!救命啦,仙女妹妹,救命……」鬼哭狼嚎的聲音由遠及近,小金一臉驚恐地朝著夕顏跑來。

  雲琪看清走近的兩少年,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呵呵,原來是藏之介和謙也啊!很久不見呢!」

  「鳳伯伯,鳳伯母,上午好。」手上纏著繃帶的白髮少年溫和一笑,站在他身邊的棕發少年也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鳳裕一郎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啊咧,白石和謙也認識仙女妹妹的爸爸媽媽啊?」矮著身子躲在夕顏身後的紅發少年探出腦袋,一臉好奇地問道。

  「對不起,鳳伯伯,鳳伯母,小金給你們添麻煩了。」白髮少年滿是歉意地說道。

  「唔,沒什麼,小金很可愛呢。藏之介,謙也,你們先聊,我和你鳳伯伯去準備午餐。謙也,中午就跟藏之介他們一家在我們這吃個便飯吧。」鳳雲琪搖搖頭,輕笑道。

  「真的嗎?太好了呢。早上聽小介說鳳伯母今天要請他們一家吃飯,好生羡慕呢,沒想到我也有這個機會品嘗鳳伯母親手烹製出來的美味佳餚,謝謝鳳伯母邀請,請問需不需要我幫忙呢?」棕發少年笑容依舊。

  「呵,謙也的嘴巴還是跟以前一樣甜。不過謙也既然是伯母的客人,伯母又怎麼能讓客人動手呢。」雲琪抿嘴笑道。

  「啊咧,我呢?那我呢?仙女妹妹的媽媽,我也可以留下來吃飯嗎?」小金見仙女妹妹的媽媽沒有提到自己的名字,於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巴巴地看著雲琪。

  「當然可以啊,歡迎之至!」輕輕地摸了摸紅發少年的腦袋,鳳雲琪與丈夫一同離開。

  目送裕一郎夫婦離開後,白石看了看不遠處一片狼藉的池塘,臉轉向了被小金拿來做擋箭牌的黑髮少女,白皙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鳳桑,我是白石藏之介,剛才實在不好意思,那株荷花似乎被小金壓壞了呢。」

  意識到白髮少年在跟自己說話,夕顏輕輕地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沒關係,白石前輩。」他應該就是白石爺爺跟她提到的那位引以為傲的孫子吧!

  棕發少年嘴角上揚,滿口的關西腔地向夕顏做著自我介紹:「你好,夕顏桑,我叫忍足謙也,我和藏之介一樣都是四天寶寺高等部網球部的呢,多多指教!」

  「忍足?」夕顏微微愕然,這不是跟……

  「沒錯,沒錯……我就是冰帝忍足侑士那傢伙的堂弟。」忍足謙也一看夕顏的神情就猜出她在想什麼,難怪侑士會叫她小笨蛋呢。(此時,身在東京跡部別墅的忍足侑士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噴嚏。)

  「啊咧,為什麼,為什麼白石和謙也都認識仙女妹妹呢?都知道仙女妹妹叫什麼名字呢?」沉浸在能吃到仙女妹妹的媽媽所做的美食中的小金回過神來,一臉好奇地問道。

  「小金,還不過來?」忍足謙也朝紅發少年招了招手。

  金太郎從夕顏身後站出來,手一擺,頭一搖,嘴一癟:「不要,我不要過去,過去的人是笨蛋,過去會被白石毒死的,我不是笨蛋!我才不要過去呢!」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對夕顏說道,「仙女妹妹,我跟你說哦,白石的手是毒手呢,只要他把繃帶解開,就會散發出毒素,然後人就會七竅流血而亡,死得很慘的!」

  「……哦。」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小金!」白石的右手撫上了左臂上的繃帶。

  金太郎「嗷」的一聲,如同被踩著尾巴的貓兒般跳了起來,一個箭步沖到白石面前:「啊……不要解開,不要解開……」

  「什麼!仙女妹妹就是那個給灰姑娘送漂亮衣服和馬車的善良仙女?」換上一身乾淨的豹紋背心和黑色運動短褲,從浴室裡出來的紅發少年瞪大一雙灰黃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客廳裡跪坐在軟墊上閒聊的少年少女,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嗯。」夕顏仰起頭看著頂著一頭濕嗒嗒的紅發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愣了愣,才明白他指的是那出舞臺劇,輕輕點了點頭。

  金太郎用一種讓夕顏感歎的速度變臉,霎時間驚訝變成了興奮,他跪坐在夕顏面前,眨著星星眼叫道:「呐,呐,仙女妹妹能不能送我一百人份的章魚燒啊!」仙女妹妹既然能用法術變出一套漂亮的禮服送給灰姑娘,那她也一定可以變出一百人份的章魚燒送給他,金太郎越想越興奮,將嘴巴裡分泌過多的口水咽了下去。

  「啊?」夕顏歪著腦袋,有些不解地望著金太郎,他是要自己請他吃章魚燒嗎?

  早已對這小猴子的性情了若指掌的白石與謙也額頭上掛著一滴汗,他們豈會不瞭解金太郎此時的想法,白石正欲開口說話,卻聽得夕顏答道:「可以啊,哪天就請小金去吃一百人份的章魚燒吧。」

  「真的嗎?真的嗎?」

  「嗯。」夕顏點點頭,淺淺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

  「呀,太好啦!太好啦!」在得到夕顏的肯定後,金太郎為了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尖叫一聲後,撲了過去,來不及躲閃的夕顏被他抱個正著。

  看著被金太郎緊摟著的夕顏微微一驚後隨即綻放開來的燦爛笑顏,白石與謙也相視一眼後,也笑開來。

  難怪祖父從東京回來後對她讚不絕口,能在真田爺爺鷹目鎖定下而毫無怯意的小丫頭膽色著實過人。白石如是想。

  難怪色狼堂哥每次從東京回到本家,與他談起這個單純的小笨蛋時都會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謙也如是想。(此時,身在東京跡部別墅正忙著整理行裝的忍足侑士又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噴嚏)

  廚房裡忙碌著午餐的裕一郎聽見尖叫聲,探出個頭來看個究竟,卻發現自家女兒被那只從牆那頭翻過來的紅發小猴子緊緊地抱著,裕一郎眉頭一皺,正欲發作,卻感覺到有人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回過頭,妻子站在自己身邊,清秀的臉上滿是笑容:「呵,你呀,半大點小孩的醋都吃。」

  裕一郎老臉一紅,輕咳一聲,瞪了妻子一眼,縮回了頭,繼續認真地洗著浸泡在清水中的青菜葉子。

  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少年少女們天南海北的談笑,夕顏歉意地一笑,從茶几上取過屬於她的那部粉色手機,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起身走出客廳,看著在七月裡明媚陽光照耀下的花園,按下了通話鍵:「周助哥哥。」

  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卻依稀能聽得出聲音中帶著絲絲倦意:「顏顏,還在睡嗎?」

  「沒有啊,早起來了。」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夕顏依舊搖搖頭,有些擔憂地問著電話那頭的少年,「周助哥哥沒睡好嗎?聲音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麼精神呢?」

  站在窗臺邊上的褐發少年手握電話,眉眼一彎,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說道:「是啊,因為今天就可以看到顏顏了,所以很晚才睡著呢!」

  夕顏小臉微微發熱,紅霞已經爬上了白皙的臉頰,她思索了一會,決定轉移話題:「……周助哥哥,你們下午什麼時候到大阪,我去車站接你們。」

  不二顯然可以想像電話那頭小丫頭的表情,輕笑道:「呵呵,我們一點鐘在東京坐新幹線出發,大概下午四點鐘左右到……」他正欲接著往下說,卻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便停了下來,仔細分辨,其中的兩個好像是四天寶寺的白石藏之介與忍足謙也,還有一個應該是越前的宿敵,四天寶寺初等部的王牌遠山金太郎吧。白石麼……褐發少年的嘴角處勾起一抹微笑,冰藍色的雙眸睜開,直視著前方。

  本來準備敲門想詢問哥哥有沒有收拾好行李的裕太感覺到從房內傳出的一股與昨日相似的莫名寒氣,收回手,轉身離開。

  白石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襲身,回過頭,落地窗外是陽光燦爛,沒有一點天要陰的跡象,這股寒意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難道是自己的錯覺?收回目光,金太郎和謙也兩個傢伙依舊在為盤中最後一塊西瓜的歸屬權大打出手,爭得不可開交。

  「……周助哥哥,周助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呢?你們是四點鐘到大阪嗎?」 正等著下文的夕顏見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有些焦急地問道。

  「呵呵,我們四點鐘左右到新大阪車站。」不二眉眼一彎,笑道,「顏顏那邊好像很熱鬧呢。」

  「嗯,是的。隔壁白石爺爺家的藏之介前輩和忍足哥哥的堂弟謙也前輩,還有遠山金太郎君都在我們家做客。」夕顏老老實實地回答。

  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夕顏回頭望去,謙也前輩喜滋滋地捏著最後一塊冰西瓜塞進嘴裡,而金太郎則是眼淚汪汪地望著那塊西瓜消失在謙也前輩的大嘴裡。

  「呵呵,那代我向他們問好。」不二嘴角上揚的幅度加大,俊臉上的笑容堪比窗外絢爛的陽光。

  右眼皮跳了跳,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流圍繞在周圍,白石搓了搓臂膀,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夕顏站在客廳外打電話,鳳伯伯與鳳伯母在廚房裡忙碌著,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情況,這股寒流究竟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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