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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番外篇情人節的災難 BY 李葳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番外篇情人節的災難 BY 李葳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vincy100 您是第18789個瀏覽者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一)《金絲雀皇帝》 作者:李葳 [完結]
http://ds-hk.net/thread-147940-1-1.html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二)《處子皇帝》作者:李葳 [完結]
http://ds-hk.net/thread-147941-1-1.html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三)《影皇帝》作者:李葳 [完結]
http://ds-hk.net/thread-147942-1-1.html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四)《皇帝之殤》作者:李葳 [完結]
http://ds-hk.net/thread-147944-1-1.html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五 完)《皇帝鎮魂歌》作者:李葳 [完結]
http://ds-hk.net/thread-147945-1-1.html
「西琉皇朝皇帝系列」番外篇情人節的災難 BY 李葳
這就是~

(一)

飽吸著陽光璀璨精華的麥色肌膚上,泛出一顆顆晶瑩的汗珠。貪婪的,將它汲入口舌中。順著頸項而下,盤旋在性感鎖骨間,烙下啃噬的痕。

「……唔……」地發出壓抑的喘息,攤在枕海上的髮絲左右搖擺,一雙抗拒的手伸出。

無視於壓在自己胸膛上的阻力,男人不知饜足的慾望催促著他往下探索著。

「你……夠了……吧!」

對男人不聽勸阻的行為,認真動了怒般,一雙灰眸怒艷艷地發亮了。

頓止,被譽為史上俊美無儔頭號美男子的男人,勾揚起一道黑眉,斜扯的唇笑了,「怎麼,你已經不行了嗎?」

「司琺爾,從剛剛到現在,你纏著我幾個時辰了,知不知道!我累了,想睡覺了!」
灰眸人兒的慍怒可不是沒道理的。

他不是不高興在兩人相戀多年,也廝守在一起這麼久,男人對自己的迷戀與渴望不僅絲毫未減,反而有越形狂熱的態度--不過凡是都有限度

,沒有人像這不知疲憊為何物的傢伙,能在接連三、四次歡愛後,還想繼續索求下去的!

「你睡啊,我做我的。」

「你!!」

埋怨的聲音盡數被吸入男人的口舌中,窒息般的熱吻,不到片刻便足以讓人舉白旗投降。看樣子今晚不讓他做到他高興,男人是不會放過自己

了。

唉,誰能來教教這傢伙,讓他明白「適可而止」四字,否則自己遲早會死在他的需索無度底下。



他睡著了。

司琺爾親吻著他的臉頰,可是他闔緊的眼瞼連動都不動。在那之後,自己無賴地纏著他歡愛一度之後,可憐的颯亞再起不能的暈睡過去。

果然還是太勉強他了點。

心理不是沒有愧疚之意,但向來以超出常人的自制力為豪的自己,彷彿一遇上這頑固高傲的小暴君就會瓦解。誰叫他口中雖然喊著「不要」,

可是那具熱情反應的身軀總是誘惑的纏著人不放……

不過這句話司琺爾可不會說出口,免得逞強的戀人會惱怒地和自己展開對抗的冷戰。

不是我不知節制,而是你的錯啊,我的颯亞。

再次親吻著他的雙唇,那怕是地老天荒,恐怕自己永遠也抗拒不了戀人的誘惑,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似乎都能點燃那份燠存於心底、不

曾熄滅過的火花,一觸即發。

要我不對你發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緊摟著情人纖細的腰枝,司琺爾閉上雙眼,意識逐漸朦朧地進入夢境。



司琺爾,司琺爾……

「是誰在叫我的名?不要藏在那道光芒中,給我滾出來。」

不要這麼凶巴巴的,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很重要嗎?」

……呀,你這人還真是不客氣,眼中除了西琉颯亞外,沒別的啦?

「沒錯。說出你吵醒我的目的,然後快滾吧!這裡是我和颯亞的天地,不容許任何人來干擾。」

是、是,其實呢,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特別來成就你一個心願。

「什麼特殊日子?什麼心願?這些我都不需要,你可以滾了。」

吼,你很不知好歹耶!要不是看在今天日情人的特殊日子份上,我就把你踹到異世界去,讓你和颯亞分隔千萬里!咦?你想做什麼?--你哪

來的刀子--哇,救命喔,你竟敢對戀愛之神如此無禮!

「我管你是什麼牛馬蛇神,凡想破壞我與颯亞的平靜日子的傢伙,我都不會輕饒。」

嗚嗚嗚,你太過份了,司琺爾。看你這樣子,不讓你嘗嘗戀愛之神的可怕,你是不會知道感激!虧小神還暗中助你一臂之力,要不你早就死於

冷血無情又笨拙的某作者筆下,哪有今日的好日子過。居然把我心愛的長髮給……

「你再繼續囉唆,我就把你理成大光頭。」

哼,本想成全你的願望,現在本神發怒了,你就等著在情人節嘗遍苦頭吧!我要你知道,什麼叫做能看不能碰、能見到卻不能愛的痛苦!

「哼,誰鳥你,快滾吧。」

司琺爾,你一定會後悔的!



無聊的夢境。

當那道光芒消失的時候,司琺爾扯扯唇角,總算耳根清淨不少,他一點也不把這怪夢放在心上,繼續摟著懷中的人兒酣酣熟睡。

☆☆☆☆☆

清晨。

颯亞翻個身,下意識的摸索著身旁,往常向來會溫暖地回擁自己的雙手不見了,而且還有什麼細小的聲響在吵鬧不休。奇怪,司琺爾人呢?半

睜開眼,颯亞惺忪地呼喊著:「司琺爾?」

「……☉☆★□■?……」

又來了?哪來的蚊子這麼吵人?

索性睜開眼,推開棉被,正想找出那煩人的蚊子好好加以懲罰,颯亞卻愕然地張開嘴,注視著那掙扎著從自己的手掌下爬出來的「迷你」生物

……生物有著一頭黑色的長髮,一雙非常小但仍看得出是灰藍色的眸子,而且光裸赤條有如初生嬰兒般的迷你身材也非常眼熟。

顫抖著,颯亞把指頭伸到迷你生物的迷你五官面前,試探的碰一下他的迷你鼻子說:「你、你、你是司琺爾嗎?」

「我差點被你壓死了,該死的,颯亞,你怎麼會變成巨人的!」氣得雙手插腰,絕艷的容貌由於過度迷你的尺寸,顯得可愛無比。

以手遮住自己的嘴,颯亞驚愕中覺得他的表情實在太逗趣,而忍不住要抖動肩膀,「司、司琺爾,真的是你?哇哈哈哈哈!」

「這一點都不好笑!」誇張的揮舞的雙手,司琺爾極力想顯出憤慨,但縮小的尺寸,使得他傲慢的態度也顯得毫無魄力。

是的,颯亞一點也不覺得受到威脅,反而很像是親身參與一場鬧劇般,「你、你怎麼會變小了?」

「我?變小?」

司琺爾看看週遭,領悟到並不是颯亞變大,而是自己被縮小了。蹙起眉頭,他依稀記得夢境中有個煩人的傢伙出現,自己不耐煩地把對方給趕

跑……臨走前,那傢伙說了什麼?

……要你知道,什麼叫做能看不能碰、能見到卻不能愛的痛苦……

莫非?該不是?這全是那個戀愛之神的詭計?!

「可惡,那傢伙,早知道就一把掐死他!」

「你在說誰啊?司琺爾。」

煩躁地一甩頭,司琺爾深歎一口氣,「一個無聊的傢伙!」接著便把夢中的對話,告訴了颯亞。

「這麼說,是那個戀愛之神把你變成這麼小的嗎?」颯亞唇角含笑說:「你為什麼不隨便應付他一個願望就好?這下可好,我們要怎麼樣才能

讓你恢復原狀?」

「誰知道,去問那該死的傢伙。不過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我肯定會一刀砍死他。」氣憤不已地,迷你司琺爾目露胸光地說。

「唉,總之,現在還是先起床再想辦法吧!」

颯亞笑也笑完了,不得不認真思考,往後司琺爾若一直維持這副模樣,可不是能當笑話看的趣事。他掀開棉被,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褲,

便又聽到司琺爾抗議的叫喊。

「你想用棉被悶死我啊,颯亞!」

「對,對不起。」

慌張地把棉被大海中拯救出迷你司琺爾,颯亞還是頭一次看到羞怒得滿面發紅的他,不由得又笑了。

「颯亞!」迷你男子怒斥道。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該笑得,不過……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嘛!」

現在的自己,就算想教訓情人一番也無計可施。

司琺爾只得氣得雙手插腰,站在颯亞的手掌心上,看他笑得七葷八素、東倒西歪,一雙灰眸都迸出笑淚了。

算那個戀愛之神夠狠。

翻翻白眼,司琺爾可以預想到往後自己還會碰上更多的麻煩!

如果這是場白日夢,不知有多好。

「司琺爾。」把眼角的淚水一揩,颯亞將情人高捧到自己的眼前說:「不必擔心,我一定會找到法子,讓你恢復原狀的。」 這和過去自己向來

處於保護者的立場完全顛倒過來了。男人蹙起眉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我永遠都變不回原狀呢?」扳著臉,瞇起不悅的灰藍眸子。

「嗯……」 歪著腦袋想了想,颯亞綻開可愛的笑臉說:「那也無所謂,我以前從沒有機會照顧過誰,連養寵物的經驗也就小金那麼一次而已。

以後,就由我來養你,你只要乖乖地安分地待在我身邊就好,呵呵,我會非常地疼愛你的。」

刷地,血色從司琺爾臉上褪去。

寵物?

開、開什麼玩笑!!!!!

就算要回頭去求那該死戀愛之神,司琺爾發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期間內,恢復成原狀不可!

(於是乎,迷你司琺爾的災難就此展開。)

[ 本帖最後由 vincy100 於 2010-2-13 14: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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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颯亞看著鍋子中燒焦而無法辨識的物體,在不久前,它原本是有著透明的形體,中間鑲著金黃飽滿、美味可口的……生蛋,但現在卻成了這副

德行。

「所以我才不斷地說,你的火太大了。」

站在鍋子旁,迷你司琺爾挑起傲慢的一眉,淡淡地說。

「我以為火大一點,可以快點把東西煮好啊!」嘟囔著,颯亞一鏟將那陀黑不隆冬的炭,送入垃圾桶中。「你不要站在旁邊囉唆,害得我分心

。」

「我不盯著你,難保你不會連糖和鹽都分不清楚,把好好的一頓飯煮成甜點。或是像現在這樣,把一顆蛋化為黑炭。」雙手抱胸,司琺爾端起

「惡婆婆」的架勢,嚴厲地說:「聽好,現在的我無法替你分擔家事,如果你不好好地作,莫非是想餓死在這座孤島上嗎?」

「你不要小題大作好不好,我不過是燒焦一顆蛋……」咕嚕地肚子裡的蟲很不給面子的適時響起。

司琺爾歎口氣,「對,你是燒焦一顆蛋而已,但是光是為了點起這把火,我們就耗了一個時辰。再這樣下去,這也不叫早餐,而變成午餐了。



「午餐就午餐。」

颯亞嘴巴死硬,心裡頭也不無擔憂,在沒有司琺爾的幫助下,自己真能好好煮出一像樣的早膳嗎?此刻他徹底體會到自己過去是多麼地依賴著

司琺爾。

雖然自己會這麼「無能」,司琺爾也脫離不了責任,即使颯亞想動手幫忙家事,司琺爾總是說由他來作,會比颯亞在一旁礙手礙腳要更快速,

什麼事都由他搶先去作,久而久之自己便被寵壞了。

……不,這不構成藉口,以後無論他怎麼阻止,我都得學著獨立點,可不能再繼續作司琺爾的包袱下去……

「颯亞,你還在發什麼楞,不快點倒油下去,連鍋子都要燒焦了。」司琺爾拿起小湯匙,嗆嗆的敲著鍋邊,好喚醒出神中的他。

「啊!倒油是吧?倒油!」

「太多了!」

「哇,那要怎麼辦?」

「拿那邊的湯杓,舀一些起來,小心點,不要弄--」說時遲那時快,一滴斗大的油從天而降,司琺爾閃避不及地被淋到。當然啦,如果是正

常大小的司琺爾,這點油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現在……

「司琺爾!!」

渾身被油籠罩的迷你人兒,滑溜地倒下。

不假思索的颯亞,立刻撈起被油弄得黏答答的戀人,焦急地往一旁的水桶裡一扔,噗咚!

咕嚕嚕、咕嚕嚕的吞了兩大口水,手腳因為黏膩的油無法正常動彈,吸了油的長髮更如同重石一樣將人往下拉去。司琺爾連呼救的空檔都沒有

,整個人直往下墜--見情況不對的颯亞,立刻再把他從水中捉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司琺爾?」

在颯亞的掌心上咳咳咳地,連吐出好幾口水之後,司琺爾狼狽地說:「你是想謀殺我嗎?颯亞。一下子油、一下子水,我沒恢復正常前,大概

就得一命嗚呼了。」

「我以為水能洗掉油。」

「那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抬起依舊油膩不堪的手,司琺爾撥開臉上沈甸的黑髮說:「看樣子讓你繼續拿鍋鏟炒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我記得

倉庫中還有幾包備用的乾糧才對,今天就先用那些充飢。」

「……是。」在威嚴的「惡婆婆」怒瞪下,委屈的颯亞「小媳婦」,也只能乖乖順從指揮了。

☆☆☆☆☆

把乾酪切成一片片,擺上肉乾與生菜,颯亞準備好最「簡單」的早餐後,走到小屋後面另外搭設的浴室。

剛剛司琺爾堅持要「自己」洗掉那身油污,颯亞替他以小盆子倒了些許熱水後,便去忙自己的。看他洗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該不會又發生什麼

意外了吧?颯亞打開浴室門,「司琺爾?早餐好了喔。」

正努力在熱水中搓揉自己身體上的油污,司琺爾頭也沒回地說:「你先吃吧。」

「要不要我幫忙啊?」

湊近一瞧,也怪不得他怎麼都沒洗乾淨,沒抹皂石哪有用呢?

「不必了。」

颯亞捲起衣袖,「你不用跟我客氣,反正你這麼小一個,只要我搓個幾下就可以乾乾淨淨了。」

「不准說我小!」司琺爾抬起慍怒的灰藍雙眸。

嘻嘻笑著,颯亞把皂石放在手心上揉搓出泡沫後,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司琺爾身上說:「你好像變小之後,脾氣反而變大了,司琺爾。動不動就

生氣,這一點也不像你。」

瞇起一眼,司琺爾哼地說:「莫名其妙地遭到這種詛咒一樣的怪事,要人不發脾氣都難。倒是你挺高興我變成這樣子的嗎?颯亞。」

「我說『是』,你又要生氣了吧?」一笑,開始在司琺爾的長髮上搓揉著,感覺好新鮮,以前他從不知道女孩子們為什麼喜歡玩人偶,如今倒

有點理解這種樂趣所在。

「看我這樣處處吃鱉很有趣?」

「不是。」

一邊輕揉地按摩著司琺爾的頭皮,颯亞白他一眼,認識這麼久,難道在他眼中自己會是那種「興災樂禍」的人?

「那不然?」

頭髮洗得差不多,接著颯亞的指頭開始在他的身軀上遊走,「你太能幹,什麼事都不需要我插手,我們住在這座島上,能生活得無憂無慮,也

全是你私底下在支撐著所有的事,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除了……那件事……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被你需要。」

「那件事?」司琺爾惡意挑高一眉。

颯亞微紅了臉,「就是『那件事』。」

「……我從來就沒把你視為暖床的工具,颯亞。」他放柔了聲,說。

「我知道。」

賭氣的,在他身上拚命搓著,颯亞心中比誰都清楚司琺爾對他的情意,可是這還是改變不了自己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地方,似乎只有那件事



他們單獨生活後,這種感觸只有更深……

他也想為司琺爾作點什麼,分擔點什麼,但他似乎並不需要自己替他分擔任何事,這點讓颯亞頗為吃味。無論是身為男人、身為情人、或是身

為平等的「夥伴」,自己就是不及司琺爾。

「我雖然知道你沒那意思,但你也不能否認我在這座島上鎮日無所事事,像個廢人一樣吧?」

「你覺得受我拘束了?」

司琺爾推開他的指頭,開始用清水洗乾淨自己全身上下的泡沫。

「……」颯亞沒有回答,不管自己怎麼說,似乎都無法讓司琺爾瞭解,他也想為他盡一份心的道理。

從小盆中跨出來,司琺爾拉起「巨大」布巾的一角,一面擦拭著自己的身體,一邊說:「可是就算你感覺窒息,我還是無意解放你,颯亞。」

重新恢復潔淨光澤的俊美臉龐上,一雙灰藍眸子瑩瑩地注視著遠比自己高又大的「情人」說:「沒有了你,我便什麼也不是。你在這裡,就是

一切,就是所有我願望的實現,你什麼都無須作也沒有關係,只要不離開我。」

「即使我是個廢物?」

「你不是。」司琺爾扯唇一笑,「我們才來這裡沒多久,你不必著急,有許多的時間你可以找到未來你想作的事,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會讓

自己太無聊的。也許往後會輪到我吃醋,覺得你並不需要我。」

「是嗎?」

確實,從到這座島後,自己的心情始終帶點燥悶……無事可作,整天在海邊捕魚、戲水也膩了……自己想作的事,是什麼呢?能夠作些什麼呢



司琺爾拍拍他的手,示意要他將自己抬上去,颯亞將手掌攤平讓他站在自己的手心中央,然後抬到兩人可以四目相交的地方。

「你無須擔憂自己不被我需要,颯亞。因為有你在,所以即使我變成這副德行,我仍然是慶幸的。慶幸那個可惡的愛神沒有將你我分開,無論

以什麼方式,能待在你的身邊,我便心滿意足了。」

說完後,司琺爾墊起腳跟,湊進他的唇,在上面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不帶任何暇念、也沒有任何的慾望色彩,只是單純的愛。

颯亞笑了。

「感覺好奇怪喔。」他說。

司琺爾挑起一眉。

「想不到你會有這麼安分地,真的只有『吻』到為止。」颯亞揶揄地說:「要是你一直都這麼安分,或許不變回來也無所謂。」

司琺爾蹙起眉,「你高興,我可不樂見那種情況。」

「方纔你自己說已經『心滿意足』的吧。」颯亞糗他道。

一撇唇,「那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雙手一攤,司琺爾看著自己說:「現在的我難道還能再作什麼別的?」

起了調皮心,颯亞摸摸他的胸口說:「你不能作,不代表我不能作啊!」

「別鬧了。」瞬間,司琺爾變了臉色。

指頭輕輕的從他的頸口滑到胸口,颯亞灰眸爍現與平日截然不同的邪惡光彩,「怎麼說我是在鬧?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每回總是你佔上風

,這次我可是難得有機會可以這麼佔盡優勢,不好好地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上天賜給我的好機會呢?」

「放我下去。」司琺爾用力地一跺腳。

故意在那細小如珍珠般可愛的胸飾上徘徊著,颯亞說:「你現在跺腳我也是不痛不癢的,你就認命吧,司琺爾?」

嘿嘿,過去都是司琺爾囂張地這麼說,偶爾輪自己講這台詞,還真是格外刺激有趣。

「這玩笑開得過火了,颯亞。」臉色一陣蒼白,司琺爾閃躲著他的指頭。

「會嗎?可是如果是現在的你,無論幾次我都可以奉陪,精力絕倫的司琺爾大人。」指頭滑落到司琺爾那毫無遮掩的男性部位上,颯亞戲弄的

一彈。

「不必!」

再次堅決的怒吼著,司琺爾萬萬沒料到自己會落入這田地,要是真讓颯亞給「玩弄」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

「這樣啊?」大大的歎口氣,颯亞總算把手移開說:「好遺憾喔。」

呼,危機解除。司琺爾不動聲色的喘了口大氣。可是下一秒颯亞的話卻讓他更加汗毛直豎。

「那就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再來嘗試囉。」

他還沒死心啊?!

司琺爾臉色土灰的想著:今天晚上、不、等一會兒,我一定要馬上去查出那個什麼戀愛之神的底細,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再拖下去了,我要立刻

解除這種荒唐的咒語!

(於是乎,迷你司琺爾的災難還在持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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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翻遍了手邊所有的書籍古冊,甚至動用各種他能想得到的方式,司琺爾始終找不出有關那個該死的「戀愛之神」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自然地,

更別提要找出任何能讓自己「恢復原狀」的解決之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急於一時也不見得有什麼轉機。今兒個折騰了一天,我們都累了,先睡一覺,等明日再想法子吧!」說著不算安慰的安慰

,颯亞懶懶地打了個大哈欠,拎起巴掌大的情人,往寢室走去。

「咳……」平常一副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撲克臉情人,在看到那張帶給兩人許多愉快回憶的大床時,浮出了一絲尷尬與冷汗。

遲鈍的颯亞還沒有察覺到這點,很自然地把他放在大床上,逕自脫下身上的衣袍。

自從來到小島後,早已經習慣在兩人同床共枕的時分,以呱呱墜地時的模樣,與情人享受肌膚相親之樂。這倒是過去尚為皇帝頭銜所束縛的颯

亞,所無法想像得到的--能擺脫一切衿持與虛偽的文明,竟會是這樣的輕鬆自在。

「咳咳……」

聽到情人咳得更大聲了些,颯亞回過頭,皺起一道鷹眉,「你發冷嗎?怎會一直咳嗽?」

抿抿唇,縮小十幾倍的情人瞇了瞇灰藍眸,「我看……今天,我還是睡書房吧。」

「啊?」

颯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正常?司琺爾居然主動說要分房睡?以前自己和他吵架時,耍脾氣去住另一棟小屋,不肯與他同寢,司琺爾便把小屋

給拆了。那、那個司琺爾,現在竟要與自己分開睡?

探出食指,貼上情人的迷你額頭,另一手則探探自己的額溫,颯亞不解地問:「你沒發燒呀?這就怪了……」

「我好的很。」推開他的手指,裹著充當衣服的小方巾,司琺爾努力地在軟綿綿有如雲海般的被海中,移動雙腿說:「你睡你的,晚安。」

「慢著!」輕易地以一指壓住方巾垂下的「衣」角,制止司琺爾的逃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睡?告訴我理由。」

小小的灰藍眸子冷硬地瞪著,可是颯亞的灰眸也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兩人無言的視線戰爭持續不到一刻,司琺爾鬆動了皺起的眉,無可奈何的說:「我不怕死,但是怕死的時候像只被壓扁的蒼蠅,這樣你懂了沒

?」

颯亞瞠目結舌的張開嘴,過了沉默的兩秒,爆出狂笑。

司琺爾揚了揚眉頭,「你會不會笑得太失禮了點,死亡是一個很嚴肅的課題。」

「抱、抱歉嘛!」呵呵地抖著肩膀,颯亞揩著眼角的笑淚,搐動著唇角仍有殘餘的笑,「我差點忘記,現在的你確實很『脆弱』,我也沒辦法

想像你有如一隻被壓扁的青蛙的樣子,我道歉就是了。」

「現在可以放開我,讓我回書房去了吧?」抽離被颯亞壓住的衣角,司琺爾道。

「等等、等等。」颯亞伸出雙手,「你別動,我有個好點子!」

不知颯亞又想耍啥花樣,司琺爾靜觀其變的看著他衝向衣櫃,東翻西找,又過好一會兒,他捧了個寶盒出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颯亞把裝在裡頭的貴重金銀珠寶一股腦地倒在桌上,並將那精雕細琢的美麗木盒,慎重地放在司琺爾面前。

「你躺進去試試看。」

「你不會是要我睡在這裡頭?!」

颯亞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這樣子我把盒子放在身邊,也不怕會把你壓死啊。這叫做床上有床。怎麼樣,很棒吧?」

「我怎麼看這都不像是一張床,更像是那種埋在一盆黃土下,專供人永遠沉睡的『東西』。」冷諷著,司琺爾一點也不「感激」颯亞的用心良

苦。

「男子漢大丈夫,對一個睡覺的地方那麼挑剔作什麼?就算它看起來像具棺木,只要你沒睡死在裡頭,又有啥關係?再囉囉嗦嗦的,我可要懷

疑你不只是身體變小了,連心眼也跟著變小了。」嘟起嘴,颯亞刻意激他。

「多謝你費心,我寧可選擇睡在書房。」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頑固不是病,犯起來卻可以要人命?」颯亞火怒了,掀起兩道眉。

「那麼你又幹嘛那麼堅持,非要我在『生前』就先躺進一副活棺材裡?」

「什麼棺材!你看清楚,這可是一隻上等銀杉製成的寶盒!」捧著盒子,颯亞咆道。

「那就拿去收藏你的寶貝,不要拿來叫我當床睡!」

「我就當你是寶貝,不成嗎!」颯亞不假思索地反吼回去,「你現在風一吹就會被吹跑,萬一睡在書房有了個萬一,縱使你呼救,我也聽不到

你的聲音,要我怎能安心地在這邊呼呼大睡?」

「……」原本極度不耐煩的迷你情人,詫異地以一雙灰藍眸子盯著他。

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颯亞紅了紅臉,「怎麼?我就不能擔心你啊!」

搖搖頭,司琺爾一咋舌,「該死,我真希望時光能倒轉回到那場怪夢之前。」

以為他又想埋怨戀愛之神的惡作劇,緊接著的下句話卻讓颯亞猝不及防地羞櫻了一張小臉。

「現在這副德行,連想給你一個神魂顛倒的熱吻都不能。」

颯亞實在不懂,司琺爾在說出這種肉麻的話語時,怎麼能舌頭不打結?聽的人可是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少在那邊說些有的沒的,你到底要不要睡在這邊,說!」凶巴巴地一瞪。

「從以前到現在,你總喜歡用生氣來掩飾自己害羞,為什麼就不能老實承認自己其實很高興呢?」司琺爾逗弄地笑笑。

「你、你才是,想扯遠話題,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你再不睡,我就懶得理你,一個人睡我的大頭覺!」扯著棉被,轉身作勢想結束話題。

「呵呵,剛剛不是才說,我不睡在你身邊,你就會睡不著嗎?」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忍不住回道。

「唉,要伺候一個任性的情人,讓他服服貼貼、不鬧脾氣,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是誰、是誰比較任性啊!」瞪大灰眸,颯亞指著迷你情人的鼻子說:「我找出個這麼漂亮的盒子讓你睡覺,你還嫌棄它,分明你才像個長不

大的孩子!」

「這句話等我恢復正常大小後,會讓你好好檢視一下,我哪個地方像個『孩子』了。」司琺爾抿抿嘴,斜睇那只木盒一眼,神情頗無奈地說:

「沒想到我竟會落到以木盒為床的窘境,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

聽出他有意讓步,颯亞終於化怒火為歡顏,「人生難得幾回傻,就當是多個新體驗,做點傻事也無妨吧?反正除了我,又沒有別人能看到。」

「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一點。」

「我們會想出法子將你恢復原狀的,什麼大風大浪我們沒見過,是不?這點點小麻煩不算什麼。」

「希望是如此。」

總算解決司琺爾的寢床問題。

熄燈後,手忙腳亂了一整天的颯亞,在道了聲晚安後,不過須臾便傳出規律的呼息聲,顯然已經進入甜甜夢鄉。然而司琺爾卻沒那麼容易入睡

,他凝視著漆黑的天花板,縮小後的眼界中,那天花板高得有如觸手不及的天空般……

我絕不能一直持續這副該死的模樣--司琺爾鎖緊的眉間,刻畫著堅定決心。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恢復原狀才行!

☆☆☆☆☆

西琉颯亞,西琉颯亞……

「哪個囉唆的蒼蠅在我耳邊鬼吼鬼叫的?」

厚,你和你的阿娜答一樣不懂禮貌耶!我不是蒼蠅,我可是鼎鼎大名的戀愛之神誒!

「戀愛……你就是那個把司琺爾縮小的臭傢伙嗎?」

你、你想幹嘛?喂,那個拳頭是什麼意思?啊,你別靠過來!我警告你,你要是重蹈覆轍,對我做出什麼不敬的舉動,你就永遠別想讓司琺爾

恢復原狀喔!

「……這也就是說,你『能』讓他恢復原狀囉?」

當然。我可是「神」耶!沒有神做不到的事。

「那還說什麼廢話?快點讓他還原!把原來的司琺爾還給我!」

還你?那麼簡單就還給你,我還當什麼戀愛之神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戀愛就是一種考驗。真愛必須歷經種種的考驗,才能證實它是真是假。無論是時間、空間或是人為的、天意的障礙,都必須要能超越,才能成

就一段永恆不朽的愛情。
你有沒有信心,能經得起我戀愛之神的考驗呢?

「別說笑了,你又知道我和司琺爾之間經歷過些什麼了?是真是假根本無須他人置啄,我們之間的情感不會被你的一點試煉或考驗便挑撥、分

散,隨便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怕。」

噢,竟對我這戀愛之神說出這種大話,那我得特別為你想好一個特別的考驗方式了。

「且慢。」

怎麼?這麼快便後悔了?

「才不是呢!你說考驗便考驗,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信守承諾,真的讓司琺爾恢復原狀?」

呵呵,這你不必擔心。

「面對一個動不動就把人縮小的小氣神明,我能不小心點嗎?」

我這麼說,當然有我的理由。司琺爾能否恢復原狀的關鍵,是握在你的手中,西琉颯亞。

「……我?」

當當,看見沒有?我手中的這瓶子裡裝的,就是能讓他復原的神水。現在,我要把它交給你。

「你在玩什麼把戲?」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接下來便是我給你的考驗了,西琉颯亞。這神水的成分還不很穩定,它尚未完成,因此飲用它的時候,運氣好或許會恢

復,運氣不好的……也許會讓喝下去的人,長眠不起。

現在你聽懂了沒?好運或厄運的機會是一半、一半。你將代替他選擇,到底是要冒著生命危險喝下它,或是不喝它而一輩子維持迷你的尺寸活

下去。

「什--你這個可惡的惡鬼!!這哪叫做考驗,你居然拿人命開玩笑!我跟你拼了!」

喲,以為我會再讓你靠近嗎?哈哈哈哈,這場考驗,能不能過關,端看你心中的愛是否夠堅定不移。再見了,西琉颯亞,我會睜大眼睛,看你

如何選擇?祝你和你的他好運囉,情人節快樂。

「快樂個頭!給我回來!你不許走!」

☆☆☆☆☆

「赫!」

冒著一身冷汗,從夢境中甦醒過來的颯亞,先是左右張望,確定自己仍身在寢室內後,第二個動作便是確認著身旁的情人--司琺爾仍臥躺在

那只木盒中沉睡著。尺寸依然是迷你的巴掌大小。

那場逼真的夢,莫非全是「夢」?

就在這時,颯亞注意到一旁油燈下方,擺放著一隻未曾見過的陌生水晶小瓶。他瞠大眼,顫抖地伸出手……

握在手中的質感是真實的,不是虛幻的。

所以……夢中所說的那些事,也不是在開玩笑的嗎?只要喝下這裡頭的水,司琺爾便有可能恢復,然而另一半的可能性是會讓司琺爾沉眠不起



颯亞渾身一顫。

不可能的,辦不到,他怎麼能替司琺爾做出任一選擇?這根本就是最最惡劣的荒唐笑話!

對了,這件事一定要隱瞞住司琺爾。

颯亞把那瓶子放進一旁的抽屜中,但是想想又覺不妥,將它移到衣櫃裡頭,壓在重重衣服的下面,藏起。

要是讓琺爾知道了,毫無疑問的他一定會冒險喝下去。以司琺爾的個性來說,他是寧可長眠不起,也不會屈就目前這副讓他生不如死的迷你身

軀。可是颯亞不要他冒這樣的險。

永遠的沉眠不就是等於死亡了嗎?

不,絕不可以讓司琺爾發現這瓶子。一定還有其它法子可想的,那個戀愛之神絕對是不懷好意,故意誘使自己上當,好做出危害司琺爾的行徑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戀愛之神!我會在你的魔爪下捍衛司琺爾、保護他的安全,並且想出更好的法子解救他,你休想得逞!」颯亞誓言



窗邊曙光乍現……開啟全新一日的序幕。

TOP

(四)

經過「惡婆婆」司琺爾調教數日,颯亞「小媳婦」終於∼∼能獨立做出一桌像樣的佳餚。看到桌上放的一碟碟色、香俱全,而且味道勉強及格

的菜,再想到之前的奮鬥過程,讓人不由得想掬一把辛酸淚啊!

颯亞將煎蛋卷切成十分之一大小,移到司琺爾面前的盤子上--因為找不到合適大小的餐具,颯亞還親手替他以木頭雕刻出一組克難的杯、盤

、刀叉。假使不這麼做,颯亞擔心打腫臉充胖子的司琺爾寧願餓死,也不肯在自己面前用手捉取食物吃!

自從那該死的戀愛之神,把天下第一難題丟給了颯亞,給了他一瓶有等於沒有的解藥,颯亞已經有所覺悟。

縱使是司琺爾再也無法復原,將持續這「迷你尺寸」到天荒地老,只要他們能相守在一塊兒,任何的障礙都不是問題。颯亞寧願為他孤枕、為

他做奴才、為他打理大大小小的事物,也不想拿司琺爾寶貴的性命,去賭注那「二分之一」可能性。

雖然颯亞曾誓言自己一定能找出其它方式,讓司琺爾復原,無奈他想破腦袋(司琺爾又何嘗不是?),仍然得到無解的答案。畢竟這件事本身

就毫無道理可言,不按世界常規運行的「謎」題,不是身屬凡人的颯亞能解套的。

眼前他能為司琺爾做的,就是盡量別讓他感到任何的不自由了。

「我們開動吧。」颯亞做出燦爛的笑臉,意圖舒緩日益苦悶的氣氛,聒噪地說著:「今天的成品連我自己都覺得很滿意呢!看吧,有志者事竟

成,天底下沒有什麼事難得倒我西琉颯亞的。我敢打賭,再讓我掌廚個幾天,就連過去皇宮裡的御廚手藝,都不見得能比不上我。」

深恐一閉上嘴巴,沉默來襲,重得讓人窒息的現實會逼得他們無處可逃,颯亞只好一個人獨撐場面。

「其實料理這件事沒什麼大了不起的,準備好材料,把油倒下去,大火快炒個幾下就成。以前你老不讓我進廚房,我還以為是--」

「颯亞。」情人突然中斷他的話,「吃完飯後,我有件事要跟你談談。」

「嗯?好啊,可是為什麼要等一下?現在你就可以告訴我呀。」

司琺爾搖搖頭,默默把盤中的食物塞進嘴巴裡。

他嚴肅到令人發毛的態度,讓颯亞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意思:要是現在「談」,怕這頓飯會永遠吃不完吧?

前一刻還飢腸轆轆,轉眼間颯亞的胃口全失,不管司琺爾想談的事是什麼,他的預感告訴他,那絕不會是令人愉快的話題。

一小口、一小口地切著盤中的食物,宛如要逃避「對決」的時刻,颯亞採取拖延戰術,故意吃得其慢無比。

先一步解決完早餐的司琺爾,耐著性子,輕啜著熱茶等他。

不知是否受到身體縮小的影響,在他眼中的「時間」流轉速度,忽然變得慢下來,一些從未察覺的細微景象……像是風吹過窗欞掀動簾幔的瞬

間、由漏斗裡滴落的水珠等等,都清晰而緩慢地在週遭發生,讓他有種置身於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不對。

司琺爾揚唇自嘲地一笑,並非世界改變了,而是「他」改變了!

是自己與這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是自己成為了這世界中的「異類」,是自己該被剔除於世界之外!

蹙起眉,司琺爾放下茶杯,凝視著颯亞放大了數十倍的臉龐……明明近在咫尺,可無論他怎麼伸長手臂,都無法觸及……這雙原本該是為了擁

抱他而存在的手臂,成了一對徒具形體的裝飾品。

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夢魘,他的靈魂被套索在這一無是處的迷你軀殼中,每分每秒都是場考驗,亦是挫敗、沮喪、自信跌落到谷底的折磨,無時

不刻都在為自己的「無力」而憤怒吶喊、瘋狂嘶吼著。

對颯亞的愛,沒有半分減少,對颯亞的渴望,不曾因此而消散,可是他若是一輩子持續這種狀態下去,恐怕在死亡之前就先喪失神智、把自己

逼狂了。

他無法保護他,無法分擔他的重擔,更無法實踐自己的諾言,給他什麼幸福的未來。

現下是颯亞為自己在打點著一切,連吃頓飯、要移動到書房、或是想喝杯水,他都不可能靠自己辦到,如果沒有颯亞為他煮飯、沒有颯亞充當

他的「移動工具」或是颯亞沒為他從水井裡汲水、裝到小壺裡--司琺爾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現在的他,連個剛出生的嬰兒都不如,起碼嬰兒會有長大成人的一天,但他卻不知這加諸於自己身上的魔咒要持續到哪一年哪一日!

苦澀的,司琺爾不得不承認,只要自己被困在這迷你身軀裡一日,颯亞便不會有幸福的一天。

不能這樣下去……

司琺爾知道颯亞已經逐漸在接受「也許」,正努力適應這個「可能」,想在目前的情況下,假裝什麼變化都沒有,他們可以找出新的相處之道

--以這樣荒謬的「型態」繼續過往的生活。

然而自己不願也不能讓颯亞這麼做!

萬一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司琺爾必須負起責任,為颯亞找到一個更好的出路。

是傲慢自大的他一手斬斷颯亞的退路,絞盡腦汁,排除任何颯亞的後援,企圖讓颯亞永遠都離不開他,造就了今日颯亞陷入孤立無援的處境。

那時候的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有這麼一日,颯亞身邊最大的絆腳石,不是別人而是他司琺爾,他不折不扣地成了扯颯亞後腿的包袱。

或許,這就是自己今日會落得這種下場的主因。他目空一切的傲慢受到了最嚴苛的懲罰,冥冥中的力量在譴責他以一介凡人之軀,卻擅為他人

之命運做出擺佈、策劃、掌控的愚行。

那可恨的神魔確實以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方式懲罰了他。倘使是直接加諸於自己身上的,管他什麼天打雷劈,都無法令司琺爾痛苦、畏懼、悔恨

,但他卻無法忍受因為自己的過失連累心愛的人吃苦、受難。

目光飄到颯亞那傷痕纍纍的雙手上,司琺爾的雙瞳內疚地一黯。

曾有段日子,自己也讓颯亞吃了凡人所無法承受的苦,那時奴隸般的生活,也曾讓颯亞憔悴、消瘦,十指枯槁。在解開誤會後,司琺爾連比筷

子重的東西,都不肯讓颯亞拿,就為了彌補過去的那段日子,自己所犯下的罪業。

若非自己無法容忍甜蜜生活被他人介入,堅持過著這與世隔絕的孤島生活,颯亞就不必再次嘗到這種事必躬親(除了他也沒別人能做)的苦日

子了。

即使這一回颯亞會笑著說他甘之如飴、不以為苦,司琺爾也看不下去。他不要颯亞為自己犧牲,不許颯亞為自己而雙手長繭、暗夜啜泣!那些

刺目的傷痕,一個個都在提醒司琺爾,自己對颯亞做了什麼!

必須讓這些傷痕消失,必須讓颯亞從這些磨難中解脫,司琺爾不惜任何代價,那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交換亦無妨,他只祈求颯亞能無憂無慮地…



喀啦--颯亞放下了刀叉,盤子裡的食物還剩餘大半。

「不吃了、不吃了。你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地監視我吃飯,我實在食不下嚥。你要談,我們就來談。究竟是什麼事,你說吧?」

被凝重的氣氛打敗,卡在喉嚨的悶氣讓颯亞放棄做個縮頭烏龜,開門見山地問著司琺爾。

司琺爾站在桌子上,「把你的手伸過來,颯亞。」

困惑的眨眨銀眸,如蒲蓋般的大手,移到小人兒的身前,每一根指節伸展開就可比司琺爾的骼臂還粗長。司琺爾伸手愛憐地撫摸著那指節上的

小刀傷、燙疤,低頭在他的指節上印下一個個親吻。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颯亞。」低嗄地,仰起頭,「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颯亞揪緊眉心,「我並不覺得哪裡有特別辛苦?」

司琺爾注視他片刻,眼裡是疼惜、是歉意、是不捨所構築起的強烈決心。「這幾天我翻盡手邊的古籍經典,沒有任何進展,或許永遠也不會有

進展。我們不能不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颯亞。」

「除了順其自然……你我還能怎麼做?」颯亞聲音略微抖顫。

「把宓勒找來商量,想法子能讓你重回西琉。」淡淡地說出數日來的深思,所得到的結論。

「你,是認真地嗎?」變了臉色,颯亞怒瞪著。

「雖然現在新西琉復國不過三、五年,朝政未達正軌,你回去重掌權位也不見得輕鬆,但起碼不必在這座孤島上一個人辛苦度日。有宓勒、有

你兄弟在,還有一些前朝大臣的輔助,你不會獨自面對那些挑戰的。」

收手握成拳頭,颯亞咬牙說:「我幾時是一個人了?我們不是兩個人嗎?我回去西琉要做什麼?那兒已經沒有我可回去的地方的,除了少數幾

個人之外,大家都當我已經死了,我們倆都是『早已作古』的人,應該埋在王城外的墳堆裡!天底下有哪個作古的皇帝,又厚著臉皮從黃土堆

爬出來,要人讓位的!」

「這點小問題容易解決,就說是當年戰場上的誤報也行。」

「我不要。」颯亞賭氣地抿嘴道。

「那就把罪過推到我頭上好了,就說你一直被我囚禁在某處,無法返鄉。這樣就不會覺得丟臉吧?」

深吸一口氣,颯亞掩不住失望地說:「我的『不要』,是我不要聽你的,司琺爾。重返西琉是容易或簡單根本不是目前的問題,為什麼你要我

離開這兒,才是問題。難道在你眼中我是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男人?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你卻叫我走--莫非你是瞧不起我、把我當成一

見風向不對就會丟下自己伴侶,落荒而逃的混帳嗎?」

當然不是。司琺爾以眼神回答。

「如果不是,就不要叫我離開,我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你?」放軟了聲音,颯亞心痛地說。

「這麼做可以讓我們少點痛苦,也是為了你好。」

「那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你不是我,怎能知道什麼才是我要的『好』。你曾想過嗎?沒有了你,我怎麼『好』得起來?」赧紅著臉,鮮少直

率說出心中對司琺爾依戀的颯亞,難掩羞彩。

「……現在的『我』不是我,沒有資格留在你身邊,也沒自信能保護你,愛你。」既然颯亞這麼誠實,司琺爾也不能再編織善意的謊言。「你

所愛的那個『司琺爾』已經不在了,颯亞。已經--無影無蹤了。」

「你胡說,他在、就在這兒、在我面前!」颯亞拍著桌子,朝著迷你情人嚷著:「你看著我,司琺爾。」

固執的迷你情人搖著頭,轉過身。「結束這裡的生活吧,颯亞,留在這兒會讓我們彼此開始憎恨,何苦呢?」

冒著觸怒他的危險,颯亞動手把他捉起來,不給他掉頭離開的機會。

「把我放下,颯亞!」深幽的瞳底迸出兩簇火花。

「除非你讓我把話說清楚。」颯亞向著掌心裡的他說道:「--你總是搶走所有工作,不讓我動一根手指。這是不對的,不是只有給予才是愛

,懂得接受也是一種愛,你要學著讓我分擔一點你的煩惱、你的辛苦與你的悲傷,我也想做你的支柱,你懂嗎?所謂的另一半,就是任何事都

要共同承擔,今天你的困境也是我的,如果你不要我在這兒,當初就不該帶我來的!」

司琺爾緊閉著嘴,不發一語。

還是說服不動他嗎?颯亞有絲絕望,氣他的頑固、氣他的死腦筋,他就不可以讓步一點嗎?丟下他一個人在這孤島上自生自滅,他以為自己還

能若無其事地在西琉過「逍遙日子」?想也知道那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好吧,既然如此……颯亞咬咬牙,「我沒告訴你,在那之後我也做了個和戀愛之神有關的夢。」

「什麼?!」司琺爾愕然地瞪大眼。

「那究竟是真是幻我還分不清,但在夢中那自稱戀愛之神的傢伙給我一瓶解藥……」

「你--你竟然沒告訴我?」

「那瓶藥不能喝!」颯亞不是想辯解,只是不想他誤會,「那傢伙說喝下去之後,有一半的可能會死!」

「也就是說有一半的可能,我將會復原吧?」冷靜地接下去,司琺爾嘲諷地笑著:「會對人隨意施加這種咒語的惡魔,當然不會白白送給人解

藥,這點風險還威脅不了我。把藥拿出來,颯亞。」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會考慮到我,要是你喝下去不能復原,你要讓我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嗎?司琺爾。」

沉默片刻,「你多慮了,那是唬唬人用的,不要上了那傢伙的當。」

「換成今日你是我,你會想得這麼容易、簡單嗎?你總是輕賤自己的性命,所以我沒告訴你這件事。」放下司琺爾,颯亞站起身,「可是我用

嘴巴說了再多次,要你多珍惜自己一點,你聽不進去就是聽不進去,那我只好以行動讓你明白這點。」

「颯亞,你要去哪裡!」

丟下一個謎樣的眼神,颯亞消失在門口。

司琺爾望著桌面與地面間有如懸崖的落差,束手無策地踱步著。

希望颯亞不是動什麼傻念頭,別毀掉那瓶解藥,畢竟這是目前司琺爾復原的最大希望。唉,自己這些日子也太不注意颯亞了,他竟不知道颯亞

一直隱瞞著這麼大的秘密……

焦急的等待著遲遲不現身的颯亞,司琺爾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颯亞身邊。

像是等了一世紀那麼久,在司琺爾幾乎要衝動地跳下「懸崖」前,颯亞手上拿著一隻小瓶子回到他的面前。

那瓶子在颯亞的手上雖小,但整個瓶子也有目前司琺爾的一半那麼高。

「這,就是那戀愛之神說的解藥。」

「把它給我,颯亞!」

搖著頭,颯亞拔開了瓶子上的軟木塞,「你可以『輕賤』你自己的命,我干涉不了,但是我要讓你知道我眼中你的性命有多重要……在我證明

這瓶藥不會喝死人之前,我不給你喝。」

「別說傻話,你打算怎麼證……」話聲消失在醒悟的瞬間,司琺爾一顫,「你、你別喝!你不可以,颯亞!」

沒錯,颯亞就是這麼打算的。如果自己喝了沒事,那麼司琺爾就可以飲用它,至於萬一不幸結果是令人遺憾的--

「剛剛我已經到鴿籠,做好了一隻籐藍掛在信鴿的腳邊。如果我沒辦法再照顧你,你就到那兒去,利用鴿子到宓勒那邊去吧,我想他會照顧你

的。」

臉色蒼白,司琺爾渾身血液逆流。完全忘記剛才自己說得輕鬆,毫不畏懼那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豈料同樣的風險由颯亞去賭注,司琺爾便恐懼

到無法呼吸。

「不、求你別這麼做!」

颯亞輕輕搖頭拒絕,仰頭將那瓶藥灌入自己的喉嚨裡--

TOP

(五)

「颯亞--!!」

騙人的,這絕對不會是真的!

望著緩緩倒下的戀人,僵立在原處的司琺爾,一雙撲空的手,頹然無力地伸在半空中。在最需要力量來支撐與保護戀人的此時此刻,渺小的他

連這點事都作不到,竟只能眼睜睜看著戀人咚一聲--倒臥在地上。

「颯亞!!」

使出全力,他奔到戀人的身旁,顫抖地撫摸著戀人蒼白的臉頰,不斷祈禱著:
神啊,無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那怕要我向閻王下跪磕頭都無所謂,我可以捨棄自尊、捨棄性命,就是別讓我失去他!

猶帶餘溫的臉龐,彷彿睡著了般的安詳。

「颯亞,你醒醒……拜託……」笑著醒來告訴我,你在惡作劇,你在戲弄我,你在懲罰我的傲慢與愚昧!

淌著一滴藥汁的唇,那不知親吻過千次百次的薔瓣,現在卻是一縷熱呼呼的氣都沒有。不肯放棄丁點希望,移到筆挺的鼻樑下方--沒有!!

絕望地爬上戀人沒有起伏的胸膛,將耳朵靠在他的心口上,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跟隨著毫無聲響的寂靜,歸於幻滅。

這不該發生的。

若是他沒有觸怒邪神、若是他沒有縮小、若是他有力量能阻止……

「啊啊啊!!」

撕裂胸口的悲傷,難以承受的震裂了靈魂

發狂似地怒吼、哀鳴、喑嗚,直到聲嘶力竭,茫茫然地坐在那兒不知過了多久。如果現在他的力量足以執起一把劍,他將毫不遲疑地以它穿刺

自己的咽喉,追著戀人直到冥府盡頭。

可笑的是自己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個紙糊娃娃」的模樣,連把能用的刀都沒有。

恍恍惚惚、飄飄蕩蕩的空洞眼神,不其然地落在地面上,看著那只曾裝載著奪走戀人生命毒藥的水晶瓶。是了,怎生地給它忘了呢?始作俑者

的自己,才是該飲下這毒藥的罪人,即使是一滴也行,只要瓶中還殘留些微毒液,可以送他步上戀人的後塵,毒液登時也會成為妙藥。

司琺爾自颯亞的胸膛翻身躍下,蹣跚地走向那只半身大的瓶,憑著一股悲憤而生的蠻力,他將它高高執起,斜仰起臉,張口……

湍流而下的水液澆淋了他一身,同時也吞入苦澀亦甘美的最後一滴絕命水。

--你等我,颯亞,我這就去找你了。

先是流竄過四肢的麻痺,接續腳邊泛起的冷霧,他知道自己就快失去意識了,但是在黑暗來襲前,他爬到了颯亞的身旁,以雙手握住了颯亞的

單指,在指尖上印下一吻。

吾愛……別怪我,我不是找死。而是和你在一起,才叫做「活著」。沒有你的世界和地獄有何分別呢?--想必你明白。

安詳地閉上雙眼。

☆☆☆☆☆

這裡,是哪裡?

漫無邊界的純白,淹沒了一切。伸出了手,卻不見自己的雙手;跨出去的腳,也沒有移動的感觸;張開的雙唇,聽不到任何的聲響。死了?活

著?沒有差別的是一個「我」的意識,仍在徘徊遊蕩。轉動著虛無的頸項,尋找的一絲能握住的真實!

一件重要的事被遺忘了。

是什麼呢?那是什麼?非要找到不可的,尋尋覓覓千百度……那是……

颯亞!

陡地下墜,伴隨著這名字而來的洶湧回憶,將他吸入強大的漩渦,天旋地轉、抗拒不能地掉落至奇硬無比的「地方」。全身斷裂為千百段似的

激痛,迫得他喘息不能,暈頭轉向。

「怎麼,又掉下了一個來呀。」

抬起頭,渾身黑袍的「人」站在不遠處。此人的五官、臉孔像被黑暗吞噬的洞穴般,不管怎樣地瞧、怎樣的看,就是看不見他的長相。唯獨那

穿透腦漿的低沉「聲音」清晰地敲在耳膜上。

「今晚上還真忙。喂,新來的,你給我安分地呆在這兒排隊等著,我處理完這邊就會輪到你了。可別到處亂跑,小心掉進永世不得輪迴的坑裡

。」

不找到颯亞,他哪裡也不去!

「啥?你以為到了這兒,你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嗎?你以為在這兒由得你區區一條遊魂作主的嗎?」

颯亞在哪兒?他沒有時間在這兒聽什麼鬼扯淡,他不快點去找颯亞,誰知道颯亞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

「哎哎,你這魂真夠不聽使喚的。不行、不行,你不許動,再想逃,我根據地界規章得判你一條逃魂現行犯之罪,當場處理掉你!」

那是颯亞嗎?那個小小的光芒,是颯亞吧!

放手!不要攔阻!閃開!

「叫我閃我就閃,我堂堂守門將神的尊嚴放哪兒啊?你再要不合作,休怪我不客氣了!急急如律令,天--」

「慢!」

一道紅光闖入他與黑衣「人」之間,橫阻在他前方。

「手下留魂,守門老哥!」

「喂喂,你這傢伙不安分地在上頭管你的男歡女愛,跑下來這不屬於活人的地方,湊什麼熱鬧?」

「嘻嘻嘻,抱歉、抱歉,事情出了點差錯。你手中的那個傢伙,我要帶走。諾,你瞧仔細了,這傢伙根本沒斷氣,是活魂不是死魂。」

「……嘖,怪不得這麼棘手。欸,別把你那些拉拉雜雜的事牽拖到我們的工作行不行,這樣我們很難作耶!下回再要這樣,我就稟報上頭,要

他們給你減薪!」

「是、是、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

紅光中伸出一條手臂,控制住他的頸子。

「來吧,小司司,你得跟我走。」

沒找到颯亞之前,他哪裡也不去。可惡的混帳,不要再拉扯了!

「你又不聽我的啦?受了那些多教訓,你還不懂,聽從本神的話,才不會自找苦吃嗎?虧得你的苦命情人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好不容易你們能

脫離苦海了,你又要用你的傲慢,來搞砸一切?」

他一愣。

這口氣怎麼很像某個他非常想痛扁的……

「走了啦!」

一不注意,被對方拉著往上飛。
唔……惡……比先前掉下來更加噁心的衝擊,攪得五臟六腑逆轉,他短暫地失去知覺,意識全白。

但在經歷過那一刻後,一種破繭而出的快感喚醒了他,那陣作嘔宛如退潮的浪花,登時消退於無形。這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睜開眼睛瞧瞧啊!

疑惑地,他慢慢地睜開雙眼--

刺眼的強光照得他好不舒服,他眨動著眼皮,適應那道光線,眼前景象的輪廓逐漸由模糊而到清晰。他不必問這裡是哪裡,他怎麼會認不出自

己與颯亞的愛窩,硬要說有哪裡不同,那就是他沒有「掛」在半空中觀看這間小窩過。

--颯亞!

馬上他便找著了躺在地上,依然一動也不動的戀人。他激動地想靠過去,卻像是被定住了,四肢無法動彈。

「先別急,再看清楚點,有哪裡不同了吧?」

這一點醒,他總算注意到同樣躺在戀人身旁的另一個男人。那、那不是……

「對。那是恢復原狀的你,司琺爾。 」

這又是什麼把戲?既然自己已經恢復原狀,他沒道理還在「這兒」,他應該在颯亞的身旁,應該抱著颯亞溫暖的身軀,慶祝兩人沒死!

「急什麼,既然我已經遵守約定讓你還原,白白扣著你的魂作什麼?嘻嘻,是你自己魯莽,不安分地待著,逕自衝到地界去。還費我一番功夫

闖進去救「魂」呢!你該感激我才是。」

他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傢伙就是那麼什麼戀愛神的混……

「腦子給我放乾淨點,你要是再侮辱本神,我這回可就真的不理你。管你要被困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多久,都沒我的事。」

嘖,悻悻然地,他收拾起滿腹怒火。反正這陣子他肚子裡、腦子裡已經不知罵過多少回,早已回本。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計較過去這段日子

的「淒慘遭遇」,只要快點讓他回復正常日子,他能重新擁有一雙有力的臂膀,能作個讓颯亞一生依靠的……

「噯噯,本神這可不是毫無由來的戲弄!這可是本神精心策劃的愛情試煉,而且還是你自己招來的。 」

這傢伙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根本無須測試颯亞的愛,在這世上他最堅信不疑的人只有颯亞。颯亞給予了他那麼多,縱使自己曾經那樣的傷害過

颯亞,他還是回到自己身邊,這是任何試煉都比不上,最強有力的明證。

「噢?是這樣嗎?可是本神看你們愛愛的次數,實在頻繁的不像話。要不是你懷疑他不愛你,幹嘛三天兩頭就作,還作得人家腰都快斷了。你

不是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留住他,不讓他被別人拐跑嗎? 」

這種閨房隱私之事,為什麼這該死的傢伙會知道!

「呵呵,天底下男歡女愛--啊,男歡男愛也一樣啦,沒有本神不知道的喲! 」

無聊的傢伙。

「你!! 」

「罷了、罷了,再和你生氣起來,可憐倒霉的一定不是你。總而言之,為了讓你恢復原形,人家都甘願拿生命來跟我賭注,這樣還不夠愛你嗎

?你就別再懷疑人家的愛,別再夜夜折騰得人家半死不活,頻頻喊救命,日日需索無度,懂嗎?

--吶,去吧,該是你們兩個甦醒的時候了! 」

這傢伙終於說了句中聽的話。前面那些連篇鬼話,根本沒有聽的價值,颯亞和他的事哪有局外人插嘴的空間?

☆☆☆☆☆

清晨。

颯亞翻個身。朝著溫暖的胸膛窩了過去。呼……沒錯,就是這份熟悉的溫暖……許久未曾有過的踏實感受,讓他不覺攀手摸向絲滑緊繃的胸…

…咦?等等,這感覺?莫非……啪地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清明透徹的灰藍眸子。

「司琺爾!你、你、你復原了!」驚喜地叫喊著。

挑起了一道眉,男人不解地問:「你說什麼復原?我又沒缺骼臂少腿的?」

霍地坐起身,颯亞掀開覆蓋在兩人身上的毛毯,掐掐他的腿、捏捏他的手。「你、你真的恢復成原狀了?太好了,你和原來的你一模一樣!」

「我本來就是我,你在說什麼傻話?」男人含笑地回掐他臉頰一把,「你是不是夢傻了?」

「夢?」颯亞歪著頭,灰眸困惑地眨了眨,「我在作夢嗎?可是你不是被戀愛之神變成三寸大小,我們還想辦法幫你作小衣、小床的……這些

,全是我在夢嗎?」

「哈哈,那是什麼奇怪的夢?我變小?怎麼可能!」男人難得的仰頭大笑。

又糗又惱,颯亞發誓他沒做過這般身歷其境的夢。「是真的!你都不記得啦?我不小心把你弄得渾身是油,還把你丟進水桶裡,這些你都沒印

像嗎?我也夢到了那個戀愛之神,祂給我一瓶解藥,說你喝了不是會死就是會恢復原狀,所以我決定不讓你知道……」

糟糕,一不小心竟說出這秘密。颯亞急踩煞車,但已經來不及了。司琺爾瞇起一眸,靜謐地凝視著他,視線裡有一抹風雨欲來的徵兆。

「啊哈……哈……我真是作了個怪夢呢!」趕緊想辦法化解這氣氛,以免情人搖身一變為可怕的大魔王。

「接下去呢?你不讓我知道有那瓶解藥的存在,然後?」

「唉,那麼無聊的夢,我已經記不得是怎樣了!我、我要下床去盥洗一下。」只要司琺爾沒事,颯亞巴不得快點忘記那場「惡」夢!雖然縮小

的司琺爾是挺可愛的,可是他還是喜歡「原尺寸」啦!

颯亞的腳才剛接觸到地面,旋即又被拉回床上。

「嗚哇!」

從頭到腳都被司琺爾釘在身子下,颯亞的雙頰不由得發熱。要命,自己居然覺得很「感動」?以前遇到這種狀況,颯亞不是拚命抵抗、抱怨就

是以抗議來掩飾自己的害臊,但此時此刻兩人身子緊密相貼的滋味,卻讓他感動得不得了!

這股蠻力,這沉甸甸的體重,融化人的熱度……彷彿是失而復得的寶物,燙暈了他的神智。

「你……」近距離被司琺爾瞅著,更讓颯亞的舌根都打結了。「你……看什麼看?」再這麼看下去,颯亞怕自己又會對他「不打自招」。

嚴肅的灰藍瞳閃爍著犀利光芒,他打破沉默地說:「我要你發誓,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就算是在你的夢中,我都不允許你瞞著我作任何決定,

颯亞。」

「……」幹嘛對一個夢這麼認真呢?颯亞想回嘴頂他,但被他充滿魄力的瞪視,逼得嚥下不遜的態度。這時候若是隨便開玩笑,誰知道會「發

生」何種慘事。

「回我的話,颯亞。」

仰起雙瞳,颯亞望著戀人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俊麗臉龐,輕輕一歎。雖然霸道的戀人在縮小的時候是可愛的,但他喜歡的偏偏是他這個蠻

橫、專制的暴君樣子。看樣子自己一輩子都躲不掉「自討苦吃」的命運。

「颯亞!」失去耐性的戀人,一叱。

「我可以答應你,司琺爾。問題是,你也能答應我一樣的條件嗎?」颯亞揚起唇角,摸透戀人個性的現在,他已經知道該怎麼跟他討價還價了

。「你作得的到,我就作得到。你作不到的,也別叫我作。這樣子很公平吧?」

司琺爾不滿地蹙起眉,正想要開口反駁,颯亞飛快地親吻了他的唇,說:「我很高興那不過是一場夢,可是我不後悔在夢中我自己作的決定,

因為……我的選擇正確,我成功地把你換回到我身邊。叫我再作一千次、一萬次的決定,我都會做同樣的抉擇。換做是你,我想也會和我做一

樣的決定,那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收緊雙臂,颯亞閉上雙眼,在他耳邊說:「現在我們有比『說話』更有趣的事,可以作吧?」

灰藍瞳登時染上情慾的色澤。誘人的薄唇啟開邪魅角度,微微上揚。

「還說我需索無度?也不反省、反省,明明是自己這麼可口,叫我要怎麼能適可而止呢?」

「啊?」颯亞一驚,他幾時、從何處得知了自己暗中抱怨的「心聲」?

司琺爾咬上他下顎到脖子間美麗的凹陷部位,含糊地說:「你覺悟吧,這幾天沒能作到的份,可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解決的。今天你別想下床

了。」

「唔……」

宛如狂噬的熱火,男人熟練的愛撫、纏綿的舌吻,迅速撩起他控制不了的欲潮,但是颯亞腦中的某個角落卻不斷地迴響著「這幾天」的字眼。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司琺爾縮小的夢……是真的?

「啊啊……」

颯亞腦中的小小疑惑,還來不及求證,就被司琺爾的狂野索求給強制中斷,遠遠地拋在腦後。

度過幾日腰桿兒直不起來的日子,颯亞最後也忘記了這場「似真似幻」的災難。只是偶爾夢中會出現一個不認識、看不見臉孔的傢伙,頻頻對

他搖頭歎息說:「自作孽、不可活,我努力教過司琺爾了,可惜他太不受教,所以我已經幫不了你的忙,你就自求多福吧!」

--是說,颯亞不記得有拜託他幫忙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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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琺爾  霸道一如過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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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個番外篇都這麼有劇情!!!

大好阿 >口<!!! (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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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王朝超好看的
也是這一部讓我開始看李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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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vincy100 第 5 篇文章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maybemoon
真是不同於之前苦悶陰暗的正文ㄚ
有情人終成眷屬
真好呀
迷你版的司琺爾也真是有趣的番外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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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可惜太晚找到了
沒關係明天繼續看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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