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1
廉親王府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大姑娘是個頑皮的,被她父親縱得幾乎是無法無天,若不是她母親管著,學著人家小子上房揭瓦都是有可能的。家裡的大爺又是另一種模樣,小小年紀規矩就學得極好,待人接物都是有模有樣,文章課業也是不差的。
私下也會有人議論:“這哥兒同姐兒的性子怕是弄反了吧。男孩子皮實點倒是無所謂,姑娘家這樣會不會太鬧騰了,日後……。”
下頭立馬有人反駁:“你這又是操得哪門子心。咱們大姑娘這是孩子心性,不作假的。鬧騰點又如何,那是大姑娘身子骨結實。且不看咱們府裡是什麼人家,就是大姑娘在外頭,也是從不出差錯的。咱們大姑娘聰明著呢。”
下人嘴裡說的聰明姑娘,這會子正在自家母親的瞪視下罰站。
“你說,這是不是奇怪了,咱們家的窩絲糖就跟長腳了似的,竟然會自己給跑沒了。你說起不奇怪。”李紈似笑非笑,看著劉煖說。
“母親說得是。咱們什麼人家呀,那是鍾靈毓秀、人傑地靈的地兒,所以家裡的糖都成了精,會長腿跑了。”劉煖訕笑著,接著李紈的話頭。
“誰同你講話的。”李紈瞪了劉煖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插嘴可是不禮貌的。我同你新葉姑姑講話,你應該聽著才是。”
李紈語氣雖聽著嚇人,可劉煖根本不是很害怕,她還癟了癟嘴,嘟囔道:“不是說給我聽的,那看著我幹啥。”那委屈的小模樣,很是讓人發笑。
“奶奶可別唬著大姑娘。”新葉憋著笑,勸說道:“如今天氣也漸漸冷了,姑娘站著怕會受涼的。不如坐下來,喝杯熱茶,咱們有話慢慢說。”
“瞧瞧,瞧瞧,你們非得把她寵壞了不可。沒說她沒罰她,就是讓她站會子,你們就心疼得不得了。”李紈灌下一杯茶,又說:“如今看來,我是管不住她了。”
從書房回來的劉烺看見這個架勢,忙說:“母親可別生氣了,那窩絲糖是我偷偷拿去吃了,不關妹妹的事兒。”
兩個孩子幾乎分不出大小,可劉勵在外從來都是強調劉烺是哥哥的。劉烺也真的有做哥哥的樣子,每每都會照顧劉煖,就是替他背黑鍋也都是樂意的。
六七歲的小孩子最是嘴饞,見劉烺這般的說辭,李紈也就半信半疑起來了:“真的?那你為何要去偷拿糖吃?”李紈問道。
“這不是母親不讓我們多吃糖嗎?”劉烺的臉色微微發紅:“母親說我們正在換牙,吃多了糖會牙疼,日後牙齒就不好看了。可兒子就是嘴饞,忍不住。”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劉烺又加了一句:“不僅是窩絲糖,兒子還偷吃了兩塊玫瑰酥。”
李紈瞧了花枝一眼,花枝也點頭,表示少了兩塊玫瑰酥,只是糕點小小的,少了一塊兩塊不是那麼容易看過來。
李紈嚴肅的說:“即是知道吃多了糖不好,那你為何還要偷吃糖果?你自己說怎麼辦?”
劉烺垂著頭,手擰著袖口,小聲說:“兒子領一百張大字作罰。”
“大點聲!”
“兒子領罰,自罰一百張大字!”
“既是知道自己錯了,那下次可不許再犯,知道沒!”
因為多罰了一百張大字,剛從書房出來的劉烺又進了書房。
“哥哥。”趁沒人的時候,劉煖溜進了書房,她有幾分忐忑的說:“窩絲糖是我拿的,你幹嘛替我承認?還是你也拿了?”
劉烺捏了捏劉煖的小臉,笑著說:“就知道是你這個小饞貓,我還不了解你呀。”劉烺忘記了,他才寫了字的手,上頭還沾著點點墨水,這麼一捏,劉煖臉上就多了幾個黑指頭印。
氣哄哄的擦了擦臉,劉煖說:“誰饞了,我又不是為我自己拿的窩絲糖。人家想著同你分著吃的。哥哥才討厭,竟是自己偷偷吃玫瑰酥。”
劉烺從荷包你掏出一塊手帕包著的東西,笑瞇瞇的看著劉煖:“誰說的,你看這是什麼?”掀開帕子,裡面是兩塊包得好好的玫瑰酥。 ”
……
夜裡,劉勵逗著李紈:“不過是幾塊糖、幾塊點心,你不會還真生孩子們的氣吧。”
“誰說的。”李紈拍了拍劉勵正在作亂的手,若有所思的說:“我要是真生氣,早就會罰了煖兒。你當我真不知道是煖兒拿的。知女莫若母,那樣的事情只有煖兒才做得出。我是在心煩,兩個孩子都精得跟什麼似的,以後要防他們吃甜食得更加上心了。吃壞了牙,那可不是件小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溪溪的新腦洞,感興趣的親可以支持下。
第117章 番外2
生下一對雙胎兒女,李紈的身體多少還是有些損傷的,加上兩個孩子早產,需要人悉心照料,因而夫妻兩多年沒再要小孩。現在兩個孩子也長到六歲,活潑健康看著就是不錯的,李紈的身子也養好了,劉勵的心思也就動上了。
“偌大一個王府,才這麼幾個主子,會不會人太少了?”劉勵試探的問:“咱們家會不會子嗣太單薄了點。我父親就我一個兒子,我下頭又…… ”
“你一次性就得了一個姑娘一個哥兒,誰能有你這樣的福氣。”李紈毫不猶豫的瞥了劉勵一眼。到不是李紈態度不好,而是劉勵說話的時機太不巧了。
這世上總有些長舌婦,七嘴八舌的談論人家的長短,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那真是乾得不亦樂乎。廉親王府人口單薄是眾所周知的,就算是如今有了兩個小主子,比起尋常任何一家富貴人家來說依舊是少得可憐。那些夫人就一副為你好的態度,時不時打探著李紈的口風,說是要介紹好人家的姑娘,來給李紈做姐妹。
不論前世今生,李紈都不是個假賢明,裝大度的,她甚至對著自己的夫君有著強烈的佔有感:她的,就是她的,同別人分享,沒門!婉拒了幾次,對著那些夫人太太,李紈那就是沒個好臉色的。尋常知趣的人也就歇了心思作罷。可總有些好口舌的,會七七八八亂說一氣,而且沒什麼好話。
做了這麼久的夫妻,劉勵哪裡不懂李紈的心思。若是李紈捨得同旁人分享他,他還會不開心,覺得是李紈不在乎他。兩個人之間若是有真感情,自然會好得跟蜜裡調油似的插不進旁人,對著目前的狀況劉勵是很滿意的。
從背後還住李紈,劉勵的聲音帶著笑意:“自然是頂頂有福氣的,只是人總是貪心的,有了福氣,自然還想跟有福氣。煖兒同烺兒都大了,要讀書的讀書、學規矩的學規矩,自是不能日日待在身邊的。身邊沒個孩子,屋裡都不熱鬧,難道你不會覺得孤單?”
“說得好聽。”李紈擰了下劉勵腰間的嫩肉,不客氣的說:“孩子不是你負責生的,也不是你負責帶的。人家生好了,替你帶好了,你只用抱著頑頑就行。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咱們父母也都是愛孩子的人,教養孩子,交給母親也是不錯的。至於日常帶孩子,不還有奶娘嬤嬤們麼。”對著李紈耳邊輕輕的呵氣,劉勵輕聲說道。
身在暖軟的懷抱裡,耳別的暖流不由得讓李紈輕輕顫抖,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很容易讓人一不小心就沉醉其中。用力咬了咬下唇,李紈的聲音帶著嬌嗔:“不是女人,你就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再說了,你忍心讓孩子總跟著奶娘。”
劉勵愛死了李紈酥酥麻麻的顫音,大手撫摸著腰間光滑的曲線,感受著李紈身體的輕顫,不由得心馳神往起來。含著滑嫩的耳垂,他得聲音也含糊不清:“再捨不得,我也得心疼你呀。帶孩子累,多仰仗著奶娘也是無妨的。”
一雙作怪的大手四處點火,李紈口裡卻是言不由衷:“青天白日的,你可別胡來。”
“胡來又如何,誰還能奈何得我。”關好門窗又拉好帷幕,劉勵學著話本上說的,勾起笑容:“小娘子,你喊吧。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說著就揭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精壯的胸膛。
從來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李紈並起膝蓋,換了了個姿勢,然後勾著劉勵的汗巾緩緩躺下:“那咱們來看看,到底是誰會喊。”
“小娘子,我來了!”劉勵怪叫著撲了上來。 “嘶”的一聲,劉勵倒吸了一口涼氣,竟是李紈咬上了他的肩膀。
雖說沒見血,可李紈依舊伸出香舌,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這會子是你先喊了。”
那場景看得劉勵全身血液只往一處湧去,顧不得多說,只好用行動表示著自己的態度。
雲散霧收,摟著懷裡的佳人,劉勵捉著李紈的手摸著自己肩膀上不淺的牙印:“有比我更慘的嗎?餵飽你,還得被你咬。”語氣裡帶著委屈:“哎,我就是個苦命的,當初為了多見你一眼,連你家牆頭都有爬過,結果硬是費了好大的周折,才把你取到手,你都沒說給我點獎勵。”
“什麼?什麼爬牆頭?”李紈似乎感覺到什麼。
“還不是當初,咱們兩家第一次要議親的時候……”劉勵帶著表功的語氣,將當初自己做的悉數講了一遍,末了他還說:“可見你夫君有多誠心,為了你,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周折。”
李紈聽了卻是柳眉上挑,瞪起了眼睛:“我說呢,原來是你做的啥事。作的!如果不是你沒事爬牆頭,讓我夫妻覺得你不著調,說不定咱兩的事情早成了。”
在劉勵詫異的眼神裡,李紈一手叉腰,一手狠狠的擰了下劉勵的耳朵。
“哎喲。”劉勵的叫聲有幾分誇張,可不管怎樣,開始叫出聲同最後叫出來的,都是劉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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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番外3(賈瑚)
大大的榮禧堂顯得格外的空寂,賈瑚坐在主位上疲憊從心裡油然而生,不自覺的揉起了眉心。
“老爺,可是頭疼?要不要喝杯茶緩緩,或者是找個太醫來瞧瞧?”見著賈瑚的動作,下頭立馬有丫頭來表示關心了。
明明是關心,可賈瑚心裡還是覺得冷得慌。早年讀《戰國策》,那個鄒忌諷齊王納諫的故事歷歷在目。如今成了賈家真正的大老爺,賈瑚心裡卻是不那麼痛快,一切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悄然改變,所有都不復原來的樣子了。疑心的種子在賈瑚心裡生根發芽,他看所有人,都是以懷疑的目光對待,不管誰對他的好,他都覺得人家是有目的的,最少是有求於他。
揮手讓丫頭退下,那丫頭也沒有任何異議。在賈家賈瑚就是絕對的權威,如今根本沒人敢冒犯他。以前賈母的事情給了賈瑚一個深刻的教訓,他再也不肯將權力交給別人,哪怕是至親的骨肉、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妻子。
越想心裡越煩躁,賈瑚突然問道:“太太呢?太太現在在哪裡?”
“回老爺,太太正在佛堂裡抄經書呢。太太說,大姑奶奶如今嫁人了,得替她祈福,好早日生個兒子。那樣才是在婆家站住了腳。”角落裡一個賈瑚記不清楚姓名的丫頭回了話。
抄經書!又是抄經書!秦可卿以前的模樣在賈瑚心裡已是模糊,他甚至記不起他們新婚時甜蜜的模樣。如今在他的心裡,有印象的都只是秦可卿一身檀香,不是抄經書就是念經書,早晚做功課,儼然就是一幅在家居士的模樣。
“再抄經書,她就不像個活人了,連個活人氣兒都沒有,乾脆去廟裡做個菩薩算了。”賈瑚怒從心來,不由自主的大聲說道。
秦可卿如今再怎麼不管家,可她不論如何都是這賈家的當家太太,生了這家裡的嫡長女與嫡長子,地位是牢固的很。賈瑚作為一家之主,他可以對著秦可卿說長道短,下頭的奴才們可是不容置喙的。於是,賈瑚再怎么生氣,下人們也不可能說順著賈瑚的情緒,說秦可卿的壞話。
也不指望下人會說些什麼有用的,賈瑚吩咐道:“告訴汪姨娘,今兒晚上我去她哪裡用膳,讓她好生準備著。”賈瑚如今有兩房正經的姨娘,都是有過生育的人了。汪姨娘養了個兒子叫賈荻,另一個叫錢姨娘,生了個姐兒叫賈菲。
賈瑚從來都不是劉勵那種用情頗有的人,他幹什麼都是有著明確的目的性。加上賈家一貫的作風,賈瑚根本就不可能只有秦可卿一個女人。別說他們兩個如今相敬如冰,就算是兩個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賈瑚為了某種目的,依舊會納新人的。
女人多了,孩子也自然相對多了些。賈瑚年紀不大,也有了兩子、兩女。賈家的資產到了賈瑚手上的時候本來就不多,他雖不是那敗家的,可要恢復到往日的榮光,依舊很是困難。而且賈家還不知他一家人家,如今的二房正是他嫡嫡親的弟弟賈璉。這麼近的血緣,又是這麼多年的情分,賈瑚在家產上也不好意思虧待著賈璉。於是,如今賈家好多產業都是在賈璉手上。
賈茉是嫡長女,有有著老聖人賜名的榮耀,前年為了讓她風光大嫁,賈家是很出了些血的。排除掉嫡長子,未來繼承人賈蔚必得的部分,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幾個姨娘知道賈瑚的本性,因而不敢過多的針對賈蔚。可她們的*總是在這裡的,她們算計不了賈蔚,可她們總要算計點東西下來。於是,她們的目標就集中到了賈家二房,賈璉一家的身上。
“老爺來了。”汪姨娘起身上前迎接著賈瑚,替他褪去外衫,還忙著吩咐下面的丫頭:“都傻子似的站著幹嘛!還不快去給老爺倒茶。”那模樣、那氣派,除開了汪姨娘身上的一身銀紅衣裳,人們把她錯認為正室都是有可能的。
“今兒廚房裡燉著爛爛的鹿筋,那可是最滋補的,老爺可要多吃點。”汪姨娘親自奉上茶水。怕自己的丫頭心大了不好使喚,汪姨娘從來不讓丫頭做接近賈瑚的事情。
“怎麼?這會子就記得什麼是滋補,什麼是不滋補的了?你以前可沒太在意這些。”
臉上的笑容帶著羞澀也帶著算計,汪姨娘撫著肚子:“妾身懷孕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胡吃海和,亂吃一氣了。”
孩子?如今孩子已經不算是特別嬌貴值錢了。要說秦可卿養孩子確實是有一套,自己的一兒一女的教養都是極好的,對比著幾個庶出的就比小凍貓子還糟糕。賈瑚不是沒讓秦可卿來教養,可過不了幾天,就是不歡而散的。
賈瑚淡淡的說:“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養著吧。別操心些有的沒的。”
汪姨娘強打著笑容,她原覺著自己能憑著這個孩子再上一層,卻不想只得到賈瑚幾句不疼不癢的安慰。養兒子的人總會比養姑娘的人要想得多些,當娘的人也試圖給孩子的未來多划拉點家產。家裡的產業就那麼多,從嫡子、嫡女那下不去手,她們就自然盯緊著賈璉。
整餐飯的時間,汪姨娘說的都是分家云雲,什麼分家的好處,二房同大房不是一條心的。就是期望賈瑚能厭棄了二房,達到分家的目的。
這個算盤那是大大的打錯了。不知道從何時起,賈璉同賈瑚確實沒那麼親近了,賈璉甚至會下意識的防著賈瑚。賈璉的媳婦是王家人,最是精明又精打細算的,於是也有意無意的躲過了賈瑚一次又一次的算計。
就算兩家不過是面子上的情誼,可所謂的兄弟情深依舊是賈瑚心中很重要的一環,他似乎覺得,只要兩家沒分,他不就不算是薄情寡義的孤家寡人。為了這最後一根稻草,賈瑚決計不會輕易分家。
話不投機半句多,吃過飯,賈瑚又去了另一個姨娘那裡。可做姨娘的人有怎麼可能有多高的境界,不過是同汪姨娘是一類人。錢姨娘養得是女兒,話裡話外就是要給女兒定個好人家,多準備點嫁妝,她甚至期望賈菲的一切都能同嫡女賈茉的看齊。
又是一段寡然無味的對話,賈瑚心更冷了,覺得這家裡沒人同他是一條心。不知不覺他走到了秦可卿的佛堂。佛香緲緲,伴著秦可卿的誦經聲,還真的讓人覺得內心平靜。他正準備開口,可已經到秦可卿功課結束的時候。
“太太,您就這樣青燈古佛長相伴不成?您有什麼還是同老爺多商量下吧。”一個丫頭勸說著。
賈瑚心裡猛得一驚,他突然發現,他居然都記不清自己妻子身邊貼身丫頭的名字。耳邊傳來秦可卿縹緲淡然的聲音:“放心吧。咱們家老爺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若有什麼的,他自然會來找我的,我這會子何必去他眼前討人嫌。 ”
賈瑚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評價。他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這一切都改變了。是他納妾了?還是他對著自己親弟弟都起了別的心思的時候?想來想去,賈瑚都對不上號。
突然,他想起自己很早之前的一場算計,他算計作為親戚的李家,期望能讓李家的明珠李紈為自己所用,然後配給賈珠,好把持當時的二房。那一場算計暴露了賈瑚的真實心性,然後一切都從細小出一點一點的改變了,他終究在時間裡成瞭如今的孤家寡人。悲從中來的賈瑚頭一次的感到後悔,可是,可是一切都遲了……
他終究只配做一個孤孤單單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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