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白黑的顏色交雜著,空氣中有股腥冷的濕氣,水泥地板上著粗糙的臘,長長的廊沿上牢房一間並著一間,每間牢房不過幾坪大小,狹窄而
且擁擠。
往牢房內望去,灰泥牆壁骯髒且破舊,上頭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刻出來的圖畫或文字一層覆著一層,不過經年累月下來幾乎都褪蝕到無法辨
識了。
陳舊的腐繡水管滴滴答答的落著水珠,共用的廁所(只有馬桶)雖然有清掃過,但卻散發著便溺的腥臭氣味、混和著濕氣和牆角的霉味,
令人難以忍受。
深夜,上鋪的短黑髮男人被下鋪的牢友起床上廁所的聲音擾醒,直到牢友回到床上就寢,他都沒有闔上眼過,那雙極其囂張有型的鳳眸在
黑暗中微瞇著。
「他媽的!」他忍不住為了接下來可能到來的失眠咒罵。
牢房內才剛恢復不久的平靜,卻又被走廊上傳來的交談聲響打破,啐了聲,他翻過身子惡狠狠的盯著牢房門口,打算看看是哪個白癡獄警
。
想到,原本以為會就這麼經過牢房的人聲竟然在他們的牢房門口停了下來。
藉著走廊的燈光,他看見兩個男人站在門口,其中一個是熟面孔的獄警,另外一個,則是個身穿滾白絨毛邊白大衣、白西裝褲、穿著華麗
詭異的男人,他頭髮的色澤接近銀白,俐落的分邊梳著,有張姣好的漂亮臉孔。
這種人若是待在牢裡肯定不好過,他心裡嘲笑著。
「又髒又臭又小的,政府公設的監獄格調還真不高,這種牢房根本連狗都不住!」銀白髮的漂亮男人語氣惡劣。
「長官,這些人要不是殺人就是放火的,你隨便抓一個人都可能是虐殺毫無關係路人或連續強姦小女孩的重刑犯,他們本來就連狗都還不
如了。」那個獄警調笑著,掏著鑰匙。
「這倒是。」男人哼了聲,雙手往大衣口袋裡插,紫琉璃色澤的眸子在上下鋪逡巡著:「鬼尚是哪一個,上鋪還是下鋪。」
聽見自己的名字,睡在上鋪的他坐起身,俐落的翻下床。
獄警看見他,吁了聲口哨,用鑰匙將牢房門打開,「長官,我想他自己已經回答你了。」
「找我做什麼?大半夜的……不會是要通知我政府大赦可以出獄逍遙了吧?」單手插腰,鬼尚站到了兩人身前。
「喔!當然不是,你以為殺人犯這麼容易就可以被特赦嗎?更何況你身上還背了幾個不小的軍事罪呢。」銀白髮的男人笑得像隻狐狸,有
點狡猾、有些惡毒。
「去你媽的,你大半夜來騷擾我是想討打是不?老子我是不介意打爛你那張漂亮的臉!」
「鬼尚!」那獄警瞪了鬼尚一眼,握起警棍威嚇著,卻被銀白髮的男人擋了下來。
鬼尚挑眉瞪著男人,男人依舊微笑著。
「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雪洛伊。」男人伸出手,鬼尚沒搭理,他也就識相地收了回去。
「那麼,雪洛伊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正常程序應該是先到會客室見面吧,不知道你的來頭是什麼,居然能直接到獄所裡找我。」
「嗯,簡單一點的說明,是這樣的……」雪洛伊抿了抿他姣好的薄唇:「我們想要將你從公設監獄轉到私設監獄,喔!有一點請明白,這
並非請求而是命令,你不能拒絕。」
「什麼鬼私設監獄?」鬼尚狠蹙眉心。
雪洛伊再度微笑,微微頷首:「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絕翅館──這個地方?」
陡地睜大了鳳眸,鬼尚對這個地方略有印象,畢竟和UG同樣是政府私營、不可告人的秘密地方,所以他多少有聽過。
「……而至於我的來頭,你好,我就是絕翅館的典獄長,但通常被稱做館長。」
鬼尚望著自稱為館長的男人,兩道劍眉中心的川字遂深。
「為什麼?大半夜來,忽然就通知我要轉獄所,這不是很奇怪嗎?」
「不奇怪,是因為對方一直催促讓你越快進入絕翅館裡越好,所以我才會浪費睡眠時間大半夜的跑來臭死人的監獄裡來通知你一聲……我
等一下就會直接把你帶走了。」雪洛伊攏了攏他銀白色的瀏海。
「慢著,什麼對方?」鬼尚狐疑地瞪著雪洛伊。
「有人替你出高價讓你進入絕翅館裡服刑……啊,你可要心存感激,絕翅館跟一般的監獄不同,可是高級上好幾倍,比起這裡,說絕翅館
是天堂絕對不為過,不過相對的,要進去的待價就高了……對方出的價錢可真不是一筆小數目呢。」
「有人出價讓我進入絕翅館服刑?」
「是的,對方的背景來頭也不小呢……」
「到底是誰?」鬼尚有些不耐煩。
「嗯……有趣的是,對方要求我先保密,似乎是想要給你個驚喜。」雪洛伊輕笑著。
──保密?
──驚喜?
鬼尚又狠狠的顰起了眉心。
「怎麼,猜不到嗎?我還以為身為UG的前士兵,多多少少猜淂著呢?」雪洛伊宛若提示的話語讓鬼尚的心一顫。
──不會是那傢伙吧?
不、不可能吧,那傢伙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得意洋洋的把他送進了監獄受苦,沒理由又花大錢把他送到設備高級監獄裡享福吧……
甩甩頭,正當鬼尚準備思考UG裡還有哪個人有足夠的財力、勢力將他轉送入絕翅館時,被雪洛伊拍掌的聲音給打斷了。
「不用多想,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對方的,現在,你只需要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打包,等會兒我們馬上就走。」
「這麼快?」
「嘖,你沒仔細再聽呀,這是對方要求的。」
鬼尚瞪著雪洛伊好一會兒,隨後瞥了開來。
「我明白了。」
「很好,我等你。」雪洛伊微笑,對著下鋪悠悠轉醒的另外一個犯人頷首:「抱歉,打擾你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