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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幻夢之天上人間》作者:月色闌珊【完結+番外】

176擒綁匪致遠揚威尋死路南府被抄

  水靖並不想張揚,因此並未擺出皇帝出行的儀仗,只乘了小致遠的馬車出了宮門,直往北靜王府趕去。

  南安太妃派出的探子急急回報,南安太妃立刻將待命的心腹之人盡數派了出去,命他們於避靜之處將那小皇子劫了來,務必不能傷其性命。

  從皇宮到北靜王府全是大路,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是以南安太妃的心腹直跟著快到了北靜王府,都沒有機會下手。給小皇子趕車的是林海從風堂裡精選的好手,他發覺情形不對,回身低低向齊勝說了幾句,齊勝回了水靖,水靖面色沉沉,怒道:「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敢打小皇子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先不去北靜王府,只將車趕到七道口,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車伕應了一聲,馬鞭兒一甩轉彎向七道口駛去。南安王府之人心中大喜,忙緊跟了上去。七道口是京城裡極僻靜的一條街,那裡除了幾棟廢宅之外什麼都沒有,而且傳說這裡鬧鬼,大日頭底下也沒人敢過來。

  馬車一進七道口,南安太妃的心腹便跳了出來將馬車團團圍住,人人手持利刀,看上去倒像那麼回事。

  「呔,你等聽了,大爺手上不寬綽,特來借幾個錢花花。」

  風堂出身的車伕淡淡笑道:「兄弟,要多少銀子,說一句,這舞刀弄棒的也不怕閃著腰。」

  南安王府之人氣得怪叫,揮著刀便往上砍。車廂之中,小致遠趴在水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水靖連連點頭,只緊閉著嘴不說話。小致遠醞釀好了情緒,立刻放聲大哭起來。南安王府之人聽到哭聲,斷定致遠就在車裡,越發的起勁,奈何那車伕的一條馬鞭使得出神入化,這些人竟然不能衝入馬車一丈以內。南安王府之人大急,不顧一切的向前衝,拼著受了車伕一鞭,終於衝到馬車之前。車伕得了齊勝的傳音入秘,便放心的躍下馬車,將其他人引到一旁,一條九節軟鋼鞭如靈蛇出洞,不過十數招便將那些南安王府的打手全都放倒,車伕將這些人的綁成一串,又將他們的面巾扯下塞入他們的口中。完成之後,車伕回頭一看,不禁笑了出來。

  那南安王府帶頭之人衝到車廂前扯下轎簾,只見當今皇上大馬金刀的坐在正中,一個精靈似的小孩子坐在他的懷中,張著嘴放聲大哭,可臉上一滴淚珠都沒有。一個鬚髮斑白的老太監側坐一旁,正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這不知死活的南安王府手下。

  「呔,你這大人聽了,小爺手上不寬綽,特來借幾個錢花花。」小致遠將這人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水靖面上露出寵愛的笑意,齊勝則是死命憋著,他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將來會怎麼死了,鐵定是讓這小主子給逗得笑死。

  「呃……」南安王府之人一楞,他從來沒見到這麼小的孩子這樣精怪,一時無語,做發呆狀。

  「父皇,他不會是個傻子吧,哎呀,太沒意思了,好不容易綁上個綁匪還是個傻子,不好玩!」小致遠失望的叫道。又衝著那綁匪道:「喂,你專業一點好不好!連句切口都不說,好不專業哦!」

  水靖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竟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連這些都懂了。只輕打了一下致遠的小屁股,薄怒道:「不許胡說。」

  小致遠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水靖,卻讓水靖生把責備的話嚥了回去。

  南宮王府那人才回過神來,拔腿便跑,齊勝拂塵一揮,銀絲分上下兩路纏住那人的頸子和腰,生把他拽了回來。

  「喂,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綁架小爺的?」致遠站了起來叉著腰大聲問道。

  那南安王府之人死咬著嘴不說話,小致遠大叫道:「老齊公公搜他的身,要象小劉公公搜小宮女一樣哦!」

  水靖臉色大黑,齊勝面上頓時尷尬的不行,直恨死小劉子做事不當心,竟讓這小爺看了去。而那南安王府之人聽了這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顯見得正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宮裡太監的變態是盡人皆知的。想到一雙瘦了吧嘰噁心的要死的手在自己身上亂摸,這人便不寒而粟。

  看著這人打了個哆嗦,水靖淡淡道:「說出你的幕後主使,朕可饒你一命。」

  這句話立刻催垮了南安王府之人的最後一點心理防線,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痛快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齊勝權充錄供官,細細的錄了口供,又命這人畫了押按了手印才呈給水靖御覽。水沐看過之後沉聲道:「先將他們關到天牢裡去,今天去看玉兒是正經。齊勝,你去忠順王府走一趟,只說南安太妃欲脅持致遠威脅於朕,令忠順王爺將南安王府圍起來,不許走脫了一個。」

  齊勝躍下車往忠順王府裡去了,水靖則帶著小致遠去了北靜王府,雖然相信水沐有能力保護好黛玉,可是沒親眼見著,水靖總是不太放心。

  到了北靜王府,小致遠興奮的尖叫著撲向黛玉的小院子,水沐聽到這尖叫聲,急急走了出來,他一把撈住小致遠的身子,小致遠只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揮動著四肢大叫道:「姑夫放我下來姑夫放我下來……姑姑救命呀!」

  雪雁春纖扶著黛玉走到門口,黛玉含笑道:「致遠還小,快別閃著他。」

  水沐放下致遠,第一百零一次的囑咐著:「姑姑有身孕,你可你別撞著她。」

  致遠翻翻白眼,覺得姑夫不是一般的囉唆,也不愛理他,只跑到黛玉的身邊,抱著黛玉腿嘰嘰呱呱說了一通,他說得既快又清楚,不得水靖趕過來阻止,便將整件事情匯報完了。黛玉臉色頓時蒼白起來,水沐大驚飛身過來抱住黛玉道:「玉兒,沒事的,你看這小子活蹦亂跳的,連點兒驚嚇都沒受。」

  水靖才走了過來便吃了水沐一記白眼,水沐一手拎起小致遠,堪堪甩到水靖的懷中,惱道:「看好你的兒子。」

  水靖抱著兒子笑咪咪的說道:「玉兒放心,皇兄我的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還能護不了自己的兒子。」

  黛玉緩了口氣,低聲說道:「致遠還不到兩歲,皇帝哥哥也太不在意了。說起來,都是我連累了致遠。那南安太妃欲脅持致遠,必是為了南宮小蝶之事。」

  水沐忙摟著黛玉撫慰道:「玉兒,你可別多想,這事同你沒關係的。」

  水靖亦道:「就是,南宮小蝶謀害王妃本就是死罪一條,水王弟只重傷了她,已經給南安王府留了臉面,只她自尋死路,並不怪你的。」

  致遠虎著臉大聲叫道:「敢對我的姑姑下黑手,致遠決不放過她,姑姑,致遠一定好好給你出氣。」說著便扭著身子滑了下來跑到黛玉的身邊。

  黛玉撲哧一笑,蹲下身子點著致遠的鼻頭道:「等你長大了再來保護姑姑吧。」致遠扭著身小小聲的懇求道:「姑姑,致遠今天可以跟著你睡麼,父皇打呼嚕的聲音好響。」

  水沐急道:「不行!」

  黛玉看著致遠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卻是不忍心,只笑道:「好呀。」致遠聽了這話,立刻歡呼著跳了起來,剛才的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咻的飛走了,只衝進房裡大叫道:「雪霏姨姨,快把致遠的被褥拿出來……」

  水靖無奈的搖頭笑道:「我們真是太慣著他了。」

  水沐可沒好臉色,黛玉卻笑道:「致遠自小就跟著我,我聽說這一個多月他睡的都不安穩,他還這麼小,沐哥哥,我們再帶一帶他吧。」

  水沐雖然心裡不願意,可是更不願意違背黛玉的心願,只臉臭臭的點了點頭。

  聽到致遠在房中大叫:「姑姑快來呀!」黛玉臉上泛起母性的微笑,看著水沐眼都直了,水靖也險些迷失在那笑容之中。

  「嗯……王弟,咱們去議一議如何處置南安王府吧,那老虔婆著實可恨,定然不能輕饒了她。」

  忠順王府得了齊勝的信兒,立刻陰沉著臉點齊府兵,浩浩蕩盪開往南安王府。南安太妃正在府裡焦灼的等著,一等不來二等不來,心裡便惶恐起來,只強撐著給自己打氣。忽然,她聽到府外好像有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家院慌張的跑來回稟道:「太妃娘娘不好啦,左王爺帶了好些人將我們王府圍了起來。」

  南安太妃心裡一沉,只強道:「慌什麼,去請忠順王爺進來問個清楚就是了。」

  南安太妃一面飛快的想著到底出了什麼漏子,一面換了見客的大衣服。忠順王爺一身戎裝大步走進南安王府,面色黑沉的如烏鐵一般。

  「左王爺,為何帶兵圍了我們南安王府?」南安太妃強做鎮定的問道。

  忠順王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南安太妃,你的太妃也做到頭了。」

  南安太妃臉上頓失血色,只問道:「左王爺,此話從何說起?」

  忠順王瞥了南安太妃一眼,冷聲道:「南宮太妃果然是女中豪傑,連劫持皇子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竟然還問本王,真真是可笑。」

  南安太妃大驚道:「左王爺不可污蔑本太妃。好好的我去劫持小皇子做什麼?」

  忠順王徑在大廳裡坐了,只說道:「那便要問王妃自己了。這南安王府確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也太沒規矩了,這會子連杯茶都不上。」

  南安太妃忙命人上茶,然後遣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對忠順王道:「我素知左王爺有大聲,是,我的確是命人去請小皇子,可是我沒有絲毫對小皇子不利的意思,只不過想求個公道,北靜王打傷小女,皇上又護著他們,小女便讓他們白打了不成,若是有人這樣欺負左王爺的孩子,想必左王爺出手會比我更重。」

  忠順王心裡微歎,他也是做人家爹爹的,自然是能體會南安太妃的心情,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南安太妃不該把主意打到小致遠身上,忠順王自沒了那篡位之心後,就變成超級護犢子的人,誰敢動他的孩子了,他就要動誰的全家,再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本王怎麼聽說是南宮郡主企圖謀害有孕在身的王妃,北王爺才憤然出手的。」忠順王淡淡說著,正擊中了南安太妃心裡最虛的一點。

  南宮離自外面回來,一見忠順王府的府兵將自家王府圍得水洩不通,心知不好,定然是母親不聽自己的勸,行了悖逆之事。他轉身欲走,一個忠順王府的家將偏認出他來,只上前說道:「喲,這不是南安王爺麼,給王爺請安,王爺怎麼到了家門口卻又轉身了,咱們可不是來擋著不讓王爺回家的,王爺請。」

  南宮離歎了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進了王府。王府大廳之上,南安太妃猶自叫道:「左王爺,我們王府可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便是皇上也不能抄了我們。」

  忠順王只冷笑一聲,也懶得和這蠢婦多說,慢慢品著茶,等著皇上進一步的旨意。

  南宮離走入大廳,神情雖然凝重,可是卻透出一絲輕鬆,若是被抄了家,不做這個王爺,倒也能輕鬆一些,不用總是提心吊膽的防著母親和妹妹又做出什麼事情來。見忠順王在堂前坐著,南宮離淡淡施禮道:「見過左王爺,請左王爺按聖上的旨意做吧,南宮離不會反抗。」

  忠順王頗為驚訝,只皺眉道:「南宮王爺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宮點頭道:「舍妹謀刺北靜王妃,理當受國法制裁。」

  忠順王爺沉聲道:「這只是其一,令堂派人脅持小皇子,被皇上抓了個正著,如今他們全都招認了,皇上才命本王前來。」

  南宮離大驚,難以置信的瞪著南安太妃道:「母親,你竟做出這種事情,難道你非要南宮家被誅九族才肯放手麼?為了南宮小蝶一個人,陪上南宮家上上下下百多條人命,值得麼?」

  南安太妃幾乎要瘋了,只尖聲叫道:「她是郡主,為了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南宮離搖頭道:「她是郡主,是你的女兒,那我呢,我不是南安王爺?不是你的兒子?我再三勸你們,你們卻一意孤行,以致惹下此等滔天大禍,你對得起南宮家的列祖列宗麼?」

  南宮離激奮的聲音傳出好遠,直傳到了廳外的花園之中,一個在角落裡發呆的蒼老婦人聽了南宮離的話,身子陡然一震,昏暗的眼睛亮了起來,只見她走進屋子,過了一會兒,一個身著蔥綠繡蘭花緞面長褙子,青菱花湖皺長裙頭挽一枝青玉簪子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

  南安王府裡正亂著,也沒有人來阻攔她,竟讓她直走進了正廳。南安太妃最先看到這個女子,頓時臉色大變,只「啊」的尖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忠順王和南宮離看向這名女子,南宮離只覺得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似他生來就應該認識這個陌生的女子一般。

  「左王爺,您還認得我麼?」那女子對著忠順王行萬福禮,軟軟的問道。

  忠順王打量著這名綠衣女子,疑惑的問道:「你是……你是青青?」

  這中年女子輕歎了一聲,淚珠了從眼角滑落下來,低低道:「難道王爺還記得妾身。」

  忠順王激動的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青青面前,顫聲道:「你不是已經……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青淒然搖頭道:「是啊,當年我們王爺和左王爺出征,一去就是半年,這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王爺可有耐心聽妾身慢慢說。」

  「當年王爺出征之時妾身和王妃都有了身孕,王爺走後,王妃雖然人前對妾身極為照顧,可是在人後卻死命的折磨妾身。是妾身的孩子命大,才沒有掉下來,後來妾身早產,生下一個男孩。」

  忠順王本能的看了南宮離一眼,當日班師回朝便聽說南安王的側室青青難產而死,她只生下一個女嬰,生下來便夭折了,難道這是當年的南安王刀偷梁換柱一手遮天?

  南宮離怔怔的,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回事。青青溫柔的看著南宮離,眼裡滿是愛憐,忠順王再細細打量南宮離,這才發現他的確有幾分像青青,再想想南宮離素來的性子,那更是像極了青青。便問道:「後來呢?」

  「王妃命人送來一碗補湯,妾身知道這湯就是那催命湯,只假裝喝了下去,做出七竊流血的樣子,王妃並未親自檢查,只命她的心腹將妾身丟到亂墳崗子去,妾身才撿回一條命。後來妾身聽說王妃也生了一個男孩,生怕王妃對妾身的孩子不利,便裝扮了,賣身到南安王府做了園丁。後來我才打聽出來,原來妾身被害那一日,王妃小產了。她才將我的兒子養在身邊,這一養就是近二十年。」

  「你說你是我親娘?」南宮離疑惑的問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震憾了,以致於他沒有辦法相信。

  「你一吃梅子便全身癢癢,還出紅點,是不是?」青青柔聲問道。

  南宮離一驚,急道:「你怎麼知道的?」

  青青輕歎一聲道:「我就是這樣啊,我們家裡的女人都不能吃梅子,可是生下的女孩卻不會有這怪毛病,只有男孩才會如此。」

  忠順王爺忙道:「確是如此,這一點我可以做證。當年南宮兄娶青青時,青青的娘親便說過此事。」


177雪沉冤太妃現形齊求情忠順悔悟

  「你竟然是我的親娘?」南宮搖搖頭,這消息實在來得太過震撼,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

  青青淚如雨下,只泣道:「孩子,你的大腿內側有一顆硃砂痣,是水滴形的。」南宮離楞住了,這顆硃砂痣便是貼身伺候的小廝都不知道,眼前這中年女人竟然知道,看來她所言不虛。

  忠順王長歎一聲道:「南宮王爺,當年本王與你父王也是交好的,我視青青如妹,青青出身不高,當時的老太妃不允她做正妃,你父王只得讓她做了側妃。當年我們從戰場上歸來,聽得青青的死訊,我才和你父王鬧僵了。老天垂憐,青青你還活著,太好了!青青,你為何不來找我?」

  青青含淚道:「左大哥,我怕王妃加害我的孩子,這些年一直不敢露面,只在花園裡守著,三五不時的也能看上他一眼,王爺在戰場上受了傷,身子一直不好,府裡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妃做主,我不敢冒險呀!」

  忠順王看了看南宮離,沉聲道:「南宮王爺,你還不認自己的親娘麼?」

  南宮離木木的向青青跪了下去,青青撲上前抱住南宮離大哭不止,直將這二十年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南宮離的淚水也落了下來,只哽咽著喚了一聲:「娘!」母子兩個抱頭痛哭,看得一旁的忠順王心酸不已。

  哭了許久,南宮離忽然將青青推開,急道:「你不是我娘,不是,你快走!」

  青青一楞,忠順王亦是一楞,怒道:「你這不孝子,連親娘都不認。」南宮離只痛苦的搖著頭道:「你不是我娘,你快走呀!」說著轉身向忠順王磕頭,艱難的說道:「王爺,左王叔,請放她走吧,她只是個下人……」

  忠順王若有所悟,凌厲的眼神緩和了下來,青青撲上前抱住南宮離大哭道:「孩子,娘不怕。」

  忠順王歎了口氣道:「我會如實上奏皇上,盡力保下你們母子。」

  青青急道:「左大哥,那郡主不是王爺的骨肉,王妃早就犯下七出之條,若是我說了出來,離兒能不能免罪?」

  「賤人,你找死!」不知何時甦醒過來的南安太妃一聽這話,面目猙獰的撲向青青,尖尖的指甲向青青臉上抓去。

  南宮離撲到青青身上抱著青青就地一滾避開南安太妃,忠順王跟著便一腳將南安太妃踢飛,直撞到廳中的柱子,又被反彈了回來。忠順王這一腳是含恨踢出,直踢掉了南安王妃的半條命,只見她吐了一大口鮮血,怨毒的眼光死死的瞪著青青,讓人不寒而粟。

  「青青,你細細說來,只要那郡主不是南宮王兄的骨肉,阿離就不會有事的。」忠順王爺對青青說著,眼睛卻瞪著南安太妃,時刻防著她再爆起傷人。

  「王爺回王府之後很少到王妃房中去,有一日夜間我偷偷去看離兒,卻在王妃房間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那男子和王妃極為親熱,後來我便留了心,那男子隔上三五日就會到王妃這裡過夜,一直持續了好多年。王爺回府後總是獨自歇在我的房間裡,有一夜王妃送了壺酒給王爺,他們就在我的房中……後來就傳出王妃有喜的消息,王妃生下郡主之後,那男子又來了,我親耳聽到王妃對他說郡主不是王爺的骨肉。」

  南安太妃喘息著叫道:「你這賤人胡說八道,不許你污蔑本王妃。賤人,當日我就應該將你剁了餵狗,也不會留下你的禍根!」

  青青悲憤的說道:「當日你不想麼,不過是因為你做孽太多小產了才顧不上處置於我。」

  忠順王狠狠瞪了一眼南安王妃,冷聲道:「到底是誰的骨血,讓太醫一驗便知。」

  南安太妃頓時極為慌張的大叫道:「不行,小蝶身為郡主,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忠順王卻不理她,只高聲道:「來人!」

  一個家將小跑進來,忠順王只說道:「速請程太醫到此。」

  南安太妃恨恨的剜了青青一眼,那程太醫早年就曾經幫助刑部斷過類似的案子,為貴人家裡正過血脈。忽然,她指著南宮離大叫道:「他才不是王爺的孩子,他是你這賤人與人私通生下的孽種。」

  忠順王大喝道:「休得胡言,阿離與南宮王兄極為相像,滿朝老臣們那一個不知道。」程太醫很快就來了,忠順王與他細說情形之後,程太醫淡淡道:「老王爺雖然已經過世,卻也有法子驗出來,只是老王爺早已入土為安,這動土開墳之事……」

  忠順王道:「這好辦,本王既刻去請旨,相信皇上和老王爺都想為南安王府一正血統。」

  南安太妃嘶喊道:「不許,我不許你們去老王爺的骨殖。」

  忠順王理也不理南安太妃,只喝道:「來人,將南安太妃看管起來,不許四處行走。」

  進了宮,忠順王將南安王府之事細細說了一遍,水靖很是驚訝,只說道:「既然有些事,自當調查清楚,相信南安老王爺也是願意的。今日便擇時開棺吧。」

  有了皇上的話,程太醫取了南宮離和南宮小蝶的血去了南安老王爺的墳上。開棺之後,大家都愣住了,南宮老王爺的屍骨青黑,顯然是中毒而死,忠順王大怒,也不等驗親結果出來,飛身上馬衝到南安王府,一進門便聽家將來報,「王爺,那南安太妃自尋短見,屬下才將她救了下來。」

  忠順王怒喝道:「想死,沒這麼容易!去,將她綁起來押往宗正寺,謀害王爺的罪名可不是一死便能了之的。」

  進了大廳,青青和南宮離站起身來,青青問道:「左大哥,可驗證了?」

  忠順王點了點頭,對南宮離道:「阿離,你父王不是病死的,剛才啟棺後,我見你父王的骨殖青黑,顯然是中毒而死。」

  聽了這話,反應最強烈的是青青,她撲上前抓著忠順王的手臂急道:「左大哥,這是真的麼,王爺竟是被人毒死的,一定是她,是王妃,除了她再不會有旁人。」

  忠順王點了點頭道:「青妹,你放心,南宮王兄的仇我一定為你報,阿離,南宮小蝶的確不是你的妹妹,你們兩個並無半點血緣關係。你才是南宮王兄嫡親的血脈。」

  南宮離搖了搖頭,一日之間,他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想起過往的種種,南宮離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何南安太妃事事順著南宮小蝶,自己只要不順著她的意思,南安太妃便大加責罵,原來她根本不是自己的親娘,只有南宮小蝶才是她的心頭肉。

  「阿離,不要難過了,她們母女犯下滔天大罪,幸而有青妹說出真相,南安王府才有保全下來的機會,當今皇上不是狠心之人,你一向又與北靜王爺交好,朝中也沒有什麼政敵,會平安過去的。」

  南宮離向忠順王深深拜下道:「左王叔,小侄以往多有失禮之處,請左王叔寬恕。」

  忠順王笑道:「都過去了,以前是本王誤會了南宮王兄,以番能為南宮王兄報仇,也可稍減我心中的內疚之情。阿離,你且在家裡等著,我就這去皇上那裡為你求情。你可有信得過的家人,打發他去找北靜王爺和王妃,他們夫妻在皇上那裡比我有份量。」

  南宮離點了點頭,正要使喚人,卻聽得外面響著爭吵之聲,南宮離細細一聽,忙道:「左王叔,是東平王兄來了。」

  忠順王笑道:「難得他也是個仗義的。來人,請東平王爺進來。」

  東平王莫遠進門後沉著臉道:「左王爺的家丁好威風!」

  南宮離忙道:「莫王兄,你誤會了。原是皇上下的旨意,不怪左王叔。」

  「阿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皇上怎麼就把你們王府圈起來了?」

  「莫王兄,唉,這真是一言難盡,總之,太妃不是我的生母,南宮小蝶不是我的親妹妹,她意圖謀害北靜王妃,太妃又命人劫持小皇子。如今已經查驗清楚了,莫王兄,請你速去北靜王府傳信,請北靜王爺去皇上那裡為小弟辯白一二。」南宮急急的說道。他可以不做王爺,但是不能讓親娘受連累,也不能眼看著闔府的家人流離失所。

  莫遠弄清楚來龍去脈,便急急去了北靜王府,聽了這一波三折的經過之後,水沐歎道:「原來竟是這樣,我才在想如何救下阿離,既是這樣,便有話好說了。」

  黛玉的輕泣之聲從後面傳出來,水沐慌忙跑進去,見黛玉淚流滿面,急道:「玉兒,你怎麼哭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沐哥哥!」坐在外面的莫遠聽了水沐這樣關懷備至的話,一陣心酸,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讓水沐如此對待。

  黛玉用帕子拭著淚,泣道:「沐哥哥,南宮王爺好可憐,那個青青也好可憐,我同你一起進宮吧,我也幫他求皇帝哥哥。」

  莫遠聽了這話,暗暗稱讚道:「果然是個善良的。」

  水沐瞭解黛玉的性子,可是又擔心黛玉的身子,便說道:「玉兒,不如我先去,若是皇兄不允,你再去求,可好?」

  黛玉執拗的搖頭道:「沐哥哥,我身子好得很,你不要為我擔心,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就讓我去吧,也算為咱們的孩子兒積福了。」

  水沐歎道:「那好,你等一會兒,我去準備馬車。」說完水沐便走了出去,對莫遠道:「阿遠,你先去宮裡,我隨後就到。」

  莫遠掩住眼中的失落,只點頭道:「好,我在宮裡等你們。」

  水沐親自檢查了馬車,車廂四壁已經鋪厚實的蠶絲錦諉,不論從哪個角度撞過去都不會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可是水沐還覺得不妥當,一又在車裡鋪了厚厚的貂絨褥子,用銀絲雪炭烘了熱乎乎的才讓黛玉上車。到底還是不放心,便也棄馬乘車,將黛玉牢牢的圈在自己懷中,這才算放下心來。快到宮門處,水沐打發貴喜先去通稟一聲。不多時就見齊勝快宮馬飛快的趕了過來迎接,直將馬車接到御書房前的石子路口才停了下來。

  黛玉不安的低聲道:「沐哥哥,這樣也太過份了。」

  水沐笑道:「傻玉兒,這是皇兄的一片心意,咱們也不是那心懷叵測之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沒事的。」

  水沐下了車,如托珍寶一般將黛玉抱在懷中,大步進了御書房才將黛玉放下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好似對待一個雪娃娃一般。

  水靖已然迎了下來,只笑道:「玉兒怎麼也來了,有什麼叫小妹夫來說一聲,這若是動了胎氣,豈不是皇兄我的罪過。」

  黛玉淺淺福身,水靖急忙扶住她道:「看你,還和皇兄見外,行這勞什子虛禮做什麼,快快坐下,才給你換了新貂絨坐墊,烘過了,正熱乎著。」

  忠順王爺和東平王爺看著水靖那慇勤備至的樣子,不由大吃一驚,再不想這林黛玉在皇上心中竟然如此重要。同時也放下心來,黛玉心腸極軟,只要她開口求情,依著皇上對她的態度,再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水沐板著臉看著皇上親自張羅著,終於忍不住說道:「皇上,臣弟有事回稟。」

  水靖一擺手道:「憑什麼也不能比讓玉兒舒服重要,等玉兒安置好了再說。」

  黛玉輕聲軟語道:「皇上哥哥,按說玉兒不能干政的,可是南安王爺委實太可憐了,是南安太妃企圖脅持小皇子,是南宮小蝶加害於我,可是這都於南安王爺無關,請皇上看上玉兒的薄面上,饒了南安王爺的性命。」

  水靖皺眉道:「朕幾時說過要殺他了?」

  黛玉一楞,不由得看向莫遠,水靖的眼刀嗖的殺了過去,沉聲道:「東平王爺,朕何時下過這種旨意?」

  莫遠一楞,細想一想,的確是沒有這種旨意,便又看了看忠順王爺,忠順王爺尷尬的一笑道:「這個……老臣以為……按律……」他吱唔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的確是關心則亂,他也急糊塗了。

  水靖歎了口氣道:「所有的事情南安王俱不知情,況南安太妃婦德有虧,又是毒殺南安老王爺的疑凶,那南宮小蝶也不是南安王的親妹,朕如何會胡亂牽連?」

  忠順王忙跪下道:「老臣替南安王謝皇上開恩。」

  水靖皺眉看著忠順王,靜靜的,並不說話,忠順王知道為君者最忌諱臣下相互勾結,急忙道:「皇上,老臣當年與南宮王兄相交莫逆,老臣義妹是南宮王兄的側妃,當年義妹死得不明不白,才臣才和南宮王兄交惡,如今義妹尚在,一切事情都是她知道老臣的,老臣才知道錯了南宮王兄,南宮王爺是南宮王兄和義妹唯一的骨血,老臣斷不能袖手旁觀。」這忠順王爺說起來也算是個義氣之人,既然是錯怪了南宮老王爺,他自然要盡力彌補。

  忠順王又道:「老臣深知失而復得的滋味,義妹死裡逃生,如今才母子相認又要受南安太妃連累,老臣心中實實不忍。」

  水靖淡淡道:「好,只憑老王爺這句不忍,你起來吧。朕自有決斷。」

  沐見黛玉策微微搖頭,眼中亦有不忍之色,便道:「皇上,此事不如交由臣弟來審理,臣弟定然會大最短時間裡審結此案。」

  水靖只向黛玉看了看,笑道:「也好,你在家裡窩的時間也不短了,很應該出來做點子事情。」

  忠順王爺和莫遠心中大定,水沐來審此案,南宮離定然不會有事的。水靖笑道:「四王府共同進退,倒是難得。」

  水沐莫遠心中坦蕩,聽了這話也沒什麼,唯有忠順王聽了,心裡頗不是滋味,一直以來,他的忠順王府與另三府總是隔閡著,如今為了南安王府,第一次和這三府站到一起,這種不孤單的感覺不錯,為什麼自己要到現在才發現,人這一輩子,功名富貴其實沒那麼重要,有守望相助的朋友親人,才是最重要的。

  忠順王想到這裡,撩袍跪倒,面帶慚色的對黛玉拜了下去,黛玉驚道:「左王爺,您這是做什麼?沐哥哥,你快把左王爺扶起來。」

  「林姑娘,老夫對不住你。」忠順王低聲沉痛的說道。他也是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全然不想黛玉現在的身子是不是受得住劇烈的情緒變化。

  「左王爺,您要說的事情我都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雖然黛玉恨左王爺,可是……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黛玉雖然沒有佛的境界,可是也懂得寬恕二字。」黛玉慢慢的說著,忠順王聽了這一席話,心裡反而更加難過,更加無法原諒自己。而黛玉卻因為賈敏復生,心裡已經沒有恨了。恨,比愛更耗心神,現在的她,只想平平靜靜的生下寶寶,安安寧寧的過日子。

  「左王爺,請起來吧。」水沐淡淡說道,親手扶起了忠順王,忠順王縱然使出千斤墜,也無法再跪下去,只讓水沐輕鬆了扶了起來。

  忠順王轉身又向水靖跪下,誠心誠意的說道:「皇上,臣請自削王爵,以贖前罪。」


178水落石出罪人伏法柳暗花明傲霜得救

  忠順王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水靖亦極感意外。忠順王又道:「皇上,臣絕非虛言,臣這半生如入泥潭,今日雖得公主寬恕,臣卻更知罪孿深重,再無顏忝居王位,臣但求做一平民百姓,盡後半生之力,盡力做些善事以贖前罪。」

  水靖歎道:「罷了,你之心意朕已盡知,可你到底是先皇后之生父,小皇子的外公,真若將你削職罷官,於小皇子也不好看。」

  忠順王黯然無語,他自己可以不在乎這些,左昊也不會在意這個,小左昱他也有辦法安排妥當,可是小致遠,到底是天家骨血,若是沒有一個有力的外家支持著,於他將來只有害無利。只是如今他確也沒有面目在站立朝堂,若是能做些什麼來彌補自己的過錯,這心裡也還能安寧一些。

  水沐見水靖無意處置南宮離,便對黛玉和聲道:「玉兒,我先送你回家去。」

  水靖搖頭歎道:「王弟呀,你就如此不相信皇兄我麼,玉兒難得進宮,我還沒好好跟玉兒說會子話,偏你就急著送她回去。你且去宗正寺審案子,我們兄妹兩個好好說會子話,等你審完了再接玉兒一起家去也不遲。」

  黛玉只是微笑著,並不說什麼,水沐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拘著黛玉,她確也悶壞了,便說道:「這也使得,只是皇兄莫讓玉兒勞神。」

  水靖笑罵道:「就你囉唆,快些去吧。」

  水沐出門細細叮囑了春纖雪雁柳依雪霏四個丫環,才趕去了宗正寺。南安太妃得知自己被被奪了太妃之位,立刻變得瘋顛起來,憑誰說話她都是毫不答理,連眼睛都不轉一下。水沐提審之時,她竟雙腳叉開的坐在公堂之下,如那鄉野傻婦一般。

  水沐知道南安太妃侯氏是假裝的,企圖借此逃過應受的懲罰,便也不問她,只淡淡道:「侯氏既然已經瘋顛,便把南宮小蝶拖上堂來,審她亦是一樣。」

  侯氏面色頓變,南宮小蝶可是她的心尖子,否則她也不能為了南宮小蝶做出那般瘋狂的事情來。水沐看在眼裡卻不答理於她,一時四個拎著南宮小蝶的四肢將她帶了進來,只見南宮小蝶的腰間已滲滿了鮮血,南宮小蝶痛苦的大聲喊娘,侯氏再也裝不下去了,瘋了一般的撲到南宮小蝶面前,抱住她的身子哭喊道:「水王爺,您行行好,小蝶身上有傷呀!」

  南宮小蝶聽到「水王爺」三個字,立刻抬起頭來,臉上竟然露出笑容,只迷醉一般的說道:「王爺,您到底來接小蝶了。」

  侯氏大哭道:「小蝶,你醒一醒,他是來要咱們母女性命的。」

  南宮小蝶似乎忘記了所有的疼痛,只說道:「才不是,王爺定然是想明白了,只有小蝶才是最合適的王妃人選。王爺放心,小蝶才不是那個狐媚子,矯揉造作的很,小蝶一定會好好照顧王爺,給王爺生好多好多孩子,王爺想要多少個都行……」

  「住口!」水沐暴喝一聲,他最聽不得別人誣蔑黛玉,如今南宮小蝶說到當年,是絕不可饒恕的。

  侯氏向著水沐磕頭如搗蒜,只哀求道:「王爺,小蝶病糊塗了,她說的全是瘋話,您可千萬不要相信呀!」

  南宮小蝶卻叫道:「娘,我沒有瘋,我說的全是心裡話。是真的,那個狐媚子有什麼好的,王爺那麼迷戀她,哥哥也迷戀她,憑什麼,她生得瘦小乾枯,那樣醜,怎麼能配得上王爺!」南宮小蝶如同中了邪一般,絮絮叨叨的將心裡最隱密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只嚇得侯氏膽顫心寒,臉色如死灰一般。

  水沐卻冷冷的看著這母女二人,示意書吏將南宮小蝶的話盡數錄下來,南宮小蝶說得差不多了,才有人來回稟:「回王爺,屬下已將馬逐楫拿歸案。」。

  侯氏頓時跌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逃不脫了。這馬逐就是南宮小蝶的生父,沒想到她將馬逐藏得那般嚴實,竟然也讓水沐的手下搜捕到了。這馬逐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然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他和侯氏的姦情被南宮老王爺查覺,侯氏是如何毒死南宮老王爺的細節也無一遺露。

  錄罷供狀,馬逐畫了押,水沐只淡淡道:「侯氏,你可有話說?」

  侯氏無力的搖了搖頭,水沐命書吏另寫一份供狀,侯氏順從的簽字畫押,最後,她看了看南宮小蝶,顫聲道:「小蝶為情所困,求王爺念她一片真情,從輕發落她吧。」

  水沐冷聲道:「你知道謀害親王妃是什麼樣的罪名,何況本王王妃還有孕在身,便要再一條謀害王儲之罪,兩罪並罰,南宮小蝶只有一顆頭,還不夠本王砍的。」

  侯氏愛憐的看著南宮小蝶,淒然道:「小蝶,是娘害了你!」

  南宮小蝶這會兒好似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身在大堂,只尖叫著:「娘,我們怎麼在這裡?王爺?娘,我們犯了什麼事?」

  侯氏搖頭道:「小蝶,娘對不起你,黃泉路上,娘會陪著你。你不要怕。」

  水沐示意書吏將南宮小蝶的供狀給南宮小蝶看了,南宮小蝶倒是痛快的承認了,簽字畫押之後,南宮小蝶恨聲道:「水沐,我一片癡心對你,你竟負我,我做鬼也饒不了你和那賤人。」

  水沐雙眼微閉,再睜開時瞳孔裡便閃著暗金的光,這光只有南宮小蝶能夠看見,只聽她慘叫一聲,直挺挺昏了過去,被救醒後,便成了傻子一個,不會哭不會笑也沒有表情。原來水沐極恨南宮小蝶如此惡毒,先將南宮小蝶的靈魂打散,如今南宮小蝶只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將來處決之後,她便是形神俱滅,如那薛寶釵一般。

  攜著三份供狀趕回御書房時,水靖正和黛玉相談甚歡,致遠那個小傢伙也跑了過來,只趴在黛玉的腿上,黛玉用手指輕輕梳攏著他的黑亮的頭髮,致遠愜意的如同小貓兒一般,鼻子裡還發出嗯嗯的哼哼聲。

  見水沐這麼快回來了,水靖奇道:「審完了?」

  水沐沉聲道:「審完了。」

  水靖笑道:「果然還是王弟厲害,若是換了其他的人,再不能這樣快結案的。」

  水沐沒好氣的將所有的供狀拍到水靖的御書案上,對黛玉道:「玉兒,咱們回家。」

  小致遠原本只是裝睡,一聽這話,一骨碌爬了起來,只抱著黛玉的手臂撒嬌道:「姑姑,致遠也要跟著你回去。」

  水靖輕拍了致遠的小屁股一下,笑罵道:「你只纏著你姑姑,可沒看見你姑夫象門神似的,也不怕你的小屁股遭殃。」

  小致遠很狗腿的討好道:「姑夫放心啦,致遠保證很乖乖的,絕對不會淘氣,致遠還會教小弟弟說話哦。」

  致遠的話逗樂了一屋子的大人,水沐也撐不住笑了起來,他很帶了致遠不少時日,對致遠也是極有感情的,平日裡慣著致遠的,他可也算得上頭一號。

  黛玉笑道:「好吧,致遠可以跟姑姑回去,但是要自己睡一張床哦。」

  小致遠很挫敗的眨著大眼睛討價還價道:「這床可不可以放在姑姑房間裡。」

  黛玉點了點頭,致遠才露出些笑臉,雙手一張便撲向水沐,他知道這會子姑姑是不能抱他的,而且討好了姑夫,才有可能多跟姑姑待一會兒。

  看著致遠毫不留戀的撲到水沐懷中,水靖不禁酸溜溜的說道:「這小子對你們兩口子可比跟我親多了。」

  致遠頭一歪,只在水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子,水靖這才笑開了花,便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不虛留你們,你們這便回去吧。」

  將致遠交給水靖,水沐抱起黛玉走了出去,將她在馬車上安置好後,才轉身抱了致遠上車,夫妻兩個帶著致遠回了北靜王府,只留下空落落的水靖批著乏味的折子。批示過水沐的裁決意見之後,水靖再也坐不住了,只煩燥的起身來回踱步。冥冥之中,遠處有什麼在召喚著他,讓他出宮去。

  水靖寫了幾封信,用火漆封了裝在密匣之中,又將密匣藏了起來,然後在御案上留下一封火漆封印的信,信上寫明北靜王水沐親啟。做好這一切後,留下一個心腹太監看著御書房不許人進入,便換了便裝同齊勝兩個人悄悄的離開了黑洞一般的皇宮。

  次日早朝之時,一個小太監自御書房出來,去了金殿之前大聲宣佈道:「皇上有旨,宣北靜王御書房見駕,其他諸臣各自散去。」

  水沐進了御書房,卻見其中空無一人,那個小太監忙上前道:「皇上有信給王爺,就在御書案上。」

  水沐將信拿了過來拆開一看,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這皇兄倒是能享清閒,竟然將整個江山社稷甩給他擔著,自己卻溜之大吉了。看完信,水沐沉聲道:「皇上走之前可還留了什麼話?」

  小太監忙道:「皇上說他相信王爺一定能辦好信上交代之事。」

  水沐鬱悶的歎了口氣道:「他倒是輕省。」又對小太監道:「本王知道了,有關皇上之事,你萬不可洩露半句。」

  小太監忙道:「奴才一定緊緊閉著嘴,什麼都不說。」

  水沐依著信上所說的暗語找出那只密匣,將信全都取了出來,只見那信分別是給鎮國將軍王忠順王南安王東平王的,水沐皺眉忖道:「皇上這是要很在外面逗留一陣子,他只帶了齊勝斷斷不行的,當先派人暗中保護著才是,可惱的是皇上竟也不留個方向,天下如此之大,倒要他去哪裡大海撈針。」

  苗山之上,晴雯才繡好一幅鴛鴦戲水的喜帳,剛伸了個懶腰,卻見窗外人影一晃,晴雯心裡一緊,順手抄起鋒利的剪刀踮著腳走到門邊,側耳靜靜的聽了,只聽到咕咚一聲,好似有什麼人摔倒在地上,遠處影影綽綽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

  晴雯拉開門一看,只見一個年輕後生倒在門前,前胸中了一枝箭,卻沒有多少血絲滲出來。聽到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晴雯隱約能聽到有人在叫:「那人往柳翠姑娘的房子跑去了……」柳翠正是如今晴雯的名字。

  晴雯見那男子眉清目秀,很有些面善,便將他拖進房中,又草草掩蓋了他留下的痕跡。剛做完這些,那群人便跑到了近前。

  「柳姑娘,可看到一個年青男子,身上中了箭的。」一個圓臉的苗家後生高聲叫道,他是晴雯的愛慕者之一,每到月圓之夜,總會在晴雯的吊角樓下唱情歌的。

  「白大哥,我一直在這裡繡花,剛才有個人影閃過,向後山跑去了,你去看看有沒有吧。」

  這白姓後生不疑有他,只笑嘻嘻的喊道:「柳姑娘,我妹子讓問一聲,她的喜帳子繡好沒有,若是繡好了,她便要來拿。」

  晴雯忙道:「還沒呢,等繡好了我給白姑娘送過去,放心,不會誤了她的好日子。」

  白姓後生信以為真,便帶著眾人向後山跑去了。晴雯輕舒了一口氣,只將門關好,急急去看那年輕後生。那後生正傷在胸口,晴雯飛快的用剪刀剪開他身上的布,卻嚇了一跳,這後生胸前竟然裹著厚實的白布。難道他是個姑娘呀?晴雯腦子裡想著,手下飛快的將布剪斷,果然見一對玉兔跳了出來。晴雯反而歡喜起來,若真是男子,救起來倒是不方便的很。

  那箭穿過厚厚的白布,只是淺淺傷了外皮。按說不至於讓這姑娘昏過去的。晴雯將這姑娘的傷口簡單處理了,又給她穿好衣服,再找來些鼻煙在這姑娘鼻子底下,那濃烈的煙味嗆得這姑娘狠狠的打了個噴嚏,自然醒轉過來。

  晴雯和聲問道:「姑娘,你是誰,怎麼到了這裡?」

  那姑娘大驚用手捂著腦口瞪著晴雯,戒備的問道:「你是誰?」

  晴雯淡笑道:「我是救你的人。」

  那姑娘看晴雯眉眼之間極爽利,也不像那種兇惡之人,便輕聲道:「我叫傲霜,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晴雯只說道:「我叫柳翠,這裡的人都叫我柳姑娘。傲霜姑娘,聽你口音倒像是京城之人,你怎麼到了這裡?」

  傲霜面色微變,只低聲道:「我被人所害,流落他鄉,如今已經十二年了。不想還有故鄉口音。」

  晴雯看著傲霜,覺得她頂多二十歲,若說是十二年前被害,那當時她不才七八歲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獨立生存到現在?晴雯頓覺傲霜有意欺瞞於她,便淡淡道:「姑娘的傷不重,我已經給你包好了,我這裡還有些碎銀子,你拿去做盤纏吧。」

  傲霜歎了口氣,當年她被陷害後,好不容易才逃出升天,卻別有一番際遇,所以雖然她已經三十歲了,可看上去卻和二十歲一般,可是這種話,她怎麼可能和一個初見面的陌生女子說。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傲霜並不缺銀兩,我這裡有一股玉釵,倒與姑娘很配,便送於姑娘做答謝之禮吧。」傲霜果然不愧一個「傲」字,再不肯白受人家一點恩惠的。

  晴雯冷下臉道:「我救你又不是圖你的東西。你但走便是。」

  傲霜也不解釋,只輕輕將玉釵放到桌上,整好身上的衣服便邁步出門。晴雯抓起桌上的玉釵正欲丟還給傲霜,卻楞住了,這樣的玉釵她在忠順王妃的頭上看到過,據忠順王妃所說,還有一枝在她的女兒傲霜頭上,傲霜……晴雯一驚,急叫道:「你站住。」

  傲霜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晴雯,晴雯急問道:「你是左傲霜,忠順王妃的大女兒?」

  傲霜一楞,無言的點了點頭。晴雯正要細問她,卻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是那白姓後生帶著人從後山裡出來了,正向這邊走來。傲霜臉色一變,晴雯急忙拉著傲霜道:「忠順王妃於我有恩,傲霜姑娘且隨我來,先避過一時再說。」說著便引著傲霜藏了起來。

  傲霜剛剛藏好,那白姓後生就大叫了起來:「柳姑娘,柳姑娘……柳姑娘快開門。」

  晴雯將衣服收拾好,走過去將門打開,冷著臉道:「什麼事?」

  白姓後生見晴雯氣勢洶洶,不由先弱了幾分,只說道:「後山並無任何蹤跡,想是姑娘看錯了,我們特意來問問。」說著便悄悄向屋子裡瞧了瞧,晴雯的屋子不算大,一眼便能看過來,也沒有瞧到什麼。白姓後生忙說道:「實在對不起,只因那賊子偷了洞主的靈藥,我們這才來搜捕他的。姑娘忙吧,我們不打擾了。」

  晴雯冷聲道:「你確定了,要不要再進來搜一搜?」

  那白姓後生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已經很打擾姑娘了。」

  晴雯只道:「若要搜便進來搜,若是不搜就休要再來,莫壞了我柳翠的名聲!」

  白姓後生陪著不是走遠了,晴雯看著他們轉過山角,才關了門,將左傲霜放了出來。左傲霜輕聲道:「多謝柳姑娘。」

  晴雯只拉著左傲霜坐了下來,輕道:「傲霜姑娘,方便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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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晴雯義救左傲霜夫妻相見不相識

  左傲霜用探索的眼神看著晴雯,十二年的流亡讓她不再相信任何人。晴雯也是經以過生死的人,自是能明白左傲霜的心情,只說道:「王妃與我有恩,是她送我到這裡的,我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左傲霜神色淡淡的,也不說信也不說不信,晴雯忽然想起自己還有枚忠順王妃的私人令牌,當日裡王妃雖然是忽匆匆送走晴雯的,可依然想得很周到,什麼東西都預備下了。這令牌便是讓晴雯遇到危難之時可以拿出來的保命的。

  晴雯開了小箱子,從最底下掏出一隻白地扎染藍布銀絲鎖邊荷包,左傲霜看到這個荷包時,臉色已然有些變化了。晴雯將小荷包遞到左傲霜的手上,低低道:「這荷包是王妃給的,傲霜姑娘請看。」

  傲霜接過那只荷包,去針線籃子裡取來一枚繡花針,在荷包扣子上挑了幾下,那荷包扣子上包的布立刻散開了,露出一枚極精緻的紅寶石。左傲霜的眼淚湧了出來,只用這只荷包捂著臉,頓時便泣不成聲。晴雯絞了熱熱的帕子遞過來,左傲霜哭過之後哽咽著說道:「這是娘親的荷包,當日裡娘親做荷包我就在旁邊,用寶石做扭子還是我的主意,柳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娘親是什麼關係,可是我知道娘親定然對你不一般的,要不也不會以這種荷包相贈。」

  晴雯歎了口氣,她與忠順王府的關係還真是一言難盡,儘管她恨不得置忠順王爺與死地,可是忠順王妃卻對晴雯有再生之恩,而晴雯又素一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傲霜姑娘,方纔他們說你偷了洞主的靈藥?」

  左傲霜輕歎一聲無奈的說道:「我的確是偷了那洞主的靈藥,一則,那藥原是我外祖家之物,是如今這洞主之父強從我外祖家搶去,二則,我中了毒,只有那藥才能救我性命。」

  晴雯驚道:「你中了什麼毒?」

  左傲霜搖了搖頭,只說道:「沒事了,我偷到那藥便服了下去,如今毒已經解了。」見左傲霜不願細說這件事,晴雯也不追問,只說道:「傲霜姑娘,你可要回家?」

  左傲霜眼神有些迷茫,說不想回去那是騙人的鬼話,可是回去,左傲霜忽然沒了這種勇氣。晴雯見了便說道:「也不急在一時,不如你先換回女裝住下來,再細細打算也不遲。」

  左傲霜忙道:「這樣不行,這寨子不大,忽然多了個外鄉人定然引起大家的警覺,會連累你的,今天夜裡我就走。」

  晴雯想了想,說道:「傲霜姑娘,你先別急,明天我兩個極好的姐妹要來,她們住在山下,不如明天你隨她們一起離開,那樣還更安全些。」

  左傲霜想想這話也有道理,只道:「那便煩勞柳姑娘了。」

  晴雯搖頭道:「這沒什麼,原是應當應分之事。只有一點,他日若是姑娘回了王府,除了王妃,再莫向任何一個人提起我。」

  左傲霜默然點頭,這些年雖然她一直流落在外,可也總是從別人的一言半語裡打聽著有關忠順王府的一切消息,她知道妹妹頂替自己入了宮做了皇后,也知道父親又納了十幾房小妾,還聽說了弟弟失蹤的消息,妹妹難產而死,這事天下皆知,左傲霜自然也不例外,恨了許多年,可恨的那個人一夕竟死了,越霜心中的恨意無處著落,又念起兒時舊情,卻也放開了,就前不久,她還聽人說起父親又得了一個兒子。傲霜知道母親的性子,心裡只為母親深深的感到悲哀。

  最初被親妹妹設計了,傲霜並不知內情,這些年細細想下來,也推敲出當日的真相。她萬沒想到,在自己與水靖情投意合之時,妹妹凌霜竟然是那些深的愛著他。當日裡若是妹妹來求自己,自己會不會就讓了?左傲霜反覆的自問,答應總是一樣的,她不會讓,水靖不是一件衣服一件首飾,感情是不能讓的。

  見左傲霜發呆,晴雯輕輕起身,去灶下收拾了飯菜端了過來,同左傲霜吃過之後,晴雯安排左傲霜睡下了,自己卻坐在桌旁發起呆來。在忠順王府之時,她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大郡主左傲霜的事情,府裡的人都說大郡主最是溫柔和氣,她和二郡主就是王妃的兩面,好脾氣的一面是大郡主,壞脾氣的一面是二郡主。因此晴雯雖未見到傲霜,卻已經對她有了很好的印象。世間之事冥冥之中都有注定,也許她就是和忠順王府有解不開的孽與緣。可是不管怎麼樣,她見到大郡主的消息也當告訴王妃,晴雯忘不了忠順王妃有多少個夜晚因思念大女兒而淚濕枕席。

  那白姓後生沒有搜到傲霜,回去不免要受些責罰,所以這一夜也沒能到晴雯的吊腳樓下唱情歌。第二日一早,鴛鴦和珍珠兩人的夫婿送她們到山上來看晴雯,小姐妹經久未見,自是別有一番親熱,晴雯只說左傲霜是自己的遠房親戚,請鴛鴦珍珠將她帶下山去。

  鴛鴦珍珠當年跟在賈母身邊,眼力勁兒是不缺的,一見這左傲霜氣質不凡,便知她必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想來無外乎逃婚,便也不問,只答應了下來,如今鴛鴦珍珠家境都還不錯,身邊也有兩個使喚丫環,因些便將左傲霜扮成丫環,輕輕鬆鬆的便帶下山去。晴雯將那只白地扎染藍布銀絲鎖邊荷包連同裡面的令牌都送給左傲霜,也算是完璧歸趙,又悄悄在左傲霜的包袱裡放了幾張銀票,大小面額的都有,足夠左傲霜輕輕鬆鬆的回到京城之用。

  辭別了鴛鴦珍珠,左傲霜依然扮成男裝,她這十二年一直是扮成男裝行走,若是不細心察看,斷然不會有人發現她原來是個姑娘家。左傲霜四顧茫然,最後還是依循了心裡的念頭,一路向京城走去。

  一日天色將晚,左傲霜便找了家客棧投宿,她對那店家說道:「掌櫃的,煩請給我一間上房。」這時從外面匆匆走來兩名男子,只聽老些的那個問道:「掌櫃的,我們要一間上房。」

  掌櫃的陪笑道:「對不住了客官,小店只剩一間上房,這位公子已經要了。」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不負責偷溜出宮的水靖和忠心不二的老太監齊勝。齊勝皺眉道:「這可怎麼好,其他的客棧也都住滿了人,就剩你們家的,掌櫃的,就不能想想法子給我們挪一間麼?銀子不是問題。」

  左傲霜輕輕哼了一聲,眼角餘光掃了一下水靖,只見他華衣麗服,穿的是紫貂皮的雲錦袍子,腰上的玉帶是羊脂白玉製成,腰間懸著荷包是七彩閃緞的,小刀子紋彩輝煌的,玉珮是古玉的,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身上臉上清清楚楚寫著幾個字:「我只肥羊,請來宰我。」

  水靖看了左傲霜一眼,心裡有些詫異,為何自己對這個男子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捕捉到左傲霜眼中的一抹不屑,卻讓水靖對左傲霜有了興趣。水靖走到左傲霜身邊,滿臉堆笑的問道:「這位公子,城裡只有這一間上房了,不如在下和公子擠一夜如何?」

  左傲霜冷聲道:「沒有上房你便去住下房,本公子沒有和人擠的習慣。」

  齊勝臉色一沉,正要呼喝,水靖卻暗示著止住了他,仍舊沒心沒肺的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你我擠一擠又何妨?」齊勝不由在心中苦笑,這個主子卻是越來越率性了,自出了宮,就沒有過一刻正形,若不是自己始終緊跟著的她,真是要懷疑主子被人掉包了。

  左傲霜臉色更冷,也不理水靖,只對掌櫃道:「房間在哪裡?」

  掌櫃的陪笑道:「小二,領公子去天字七號房。」

  「來勒……」小二一聲響亮的吆喝,飛快的跑了過來,對左傲霜哈腰笑道:「公子,請隨小的來。」

  傲霜剛踩上樓梯,忽然聽水靖說道:「掌櫃的,沒有上房沒關係,我只問你,你那天字七號房的房頂可租是不租?」

  掌櫃的乾笑道:「瞧客官這話說的,這大冷的天,屋頂可怎麼能住人……掌櫃的話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一隻小金元寶被拍到他的面前,水靖臉上帶著淘氣的笑問道:「掌櫃的,有沒有?」

  掌櫃的眼睛都直了,連連點頭道:「有,有有!爺要什麼都有!」

  水靖拍拍掌櫃的臉,讓他回過神來,只說道:「只要讓爺住到屋頂上去,這金子就是你的了。」

  掌櫃的一把將金子抓起來藏到懷中,出了櫃檯笑道:「爺,小的給您引路,我們後院有梯子可以送您上去。」

  水靖大肆露富的情形終於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兩個賊眉鼠眼的人傢伙頭靠頭的嘀咕了好一陣子,趁人不注意也跑到了後院。

  左傲霜聽了水靖的話,只是腳步略滯了一下,便又繼續上樓。安置下之後,左傲霜只坐在桌前,冷冷道:「仁兄這樣有意思麼?」

  原來水靖上了房,只將天字七號房上的瓦揭開,正從上往下看著。「公子好耳力,這樣都被你聽到了!」水靖被人識被,非但不臉紅,反而更覺有趣。

  左傲霜皺眉冷聲道:「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水靖笑道:「在下李清,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在下也不想做什麼,只不過是想同公子聊聊天,打發這漫漫長夜。」

  左傲霜冷聲道:「我明天要趕路,不便奉陪。」

  水靖卻道:「那好呀,你去睡吧,我看著你睡。」

  左傲霜氣得渾身亂顫,這些年她扮成男裝,時不時就會引來那些有斷袖之好的男人,此刻她只當水靖也是那好色之徒,再也氣不過,提劍出房躍上房頂,劍尖直指水靖道:「淫賊看劍!」

  水靖只裝著腳下一滑,身子一仰便讓過左傲霜的劍鋒,身子再彈起之時,已經貼在左傲霜的身後,左傲霜再不想這人竟然能如此躲避,一個收勢不及,便向外衝去。水靖長臂一伸,攬住左傲霜的腰,往回一帶便將左傲霜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身上。一團火騰的從水靖小腹之處升起來,水靖大為驚訝,即使是面對絕色佳麗,他也從沒這樣衝動過。

  左傲霜當日已經受過房中之事的教育,因此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大怒,身子一擰揮劍便向水靖的下身削去,水靖大驚,向後飛掠一丈,才避開左傲霜的劍氣,真真是被嚇出一身冷汗呀,再慢一絲絲,他就得和齊勝做伴,成為史上第一個太監皇帝。

  水靖心頭火起,定神之後衝上前與左傲霜戰至一處,水靖武功精深,左傲霜再再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十幾招,左傲霜便被水靖壓著打,只憑著意志苦苦支撐著。

  水靖越打,心裡那種熟悉的感覺就越強烈,一招制住左傲霜,水靖扣住左傲霜的頸子,卻發現手下光滑得很,竟然沒有喉結。幾乎是本能的,水靖手一翻便探向左傲霜的胸部,雖然傲霜以白布束胸,可到底有些不同,左傲霜大怒,水靖反應過來,忙尷尬的說道:「你……是女的!」

  左傲霜氣得身子亂顫,只清叱一聲:「賊子找死!」只揮舞著劍全無章法的撲了一來,一副要和水靖同歸於盡的架勢。

  水靖極速退後,可是左傲霜卻如瘋了一般打將上來,也沒有了武功套路,完全是混混打架的樣子。水靖心頭一震,一聲大叫脫口而出:「傲霜!」

  左傲霜頓時楞住了,手中的長劍噹啷一聲落到房頂上,又順著瓦片滑了下來,只聽得下面傳來啊呀一聲慘叫,水靖探頭一看,只見那劍好巧不巧正削過一個男子的頭頂落下,正紮在另一個男子的腳背之上。這兩個男子正是那兩個想捉肥羊的小毛賊。

  水靖收回頭,認真的凝視著左傲霜,肯定的說道:「你是左傲霜。」

  左傲霜楞楞的看著水靖,卻認不出他來,水靖忙扭了扭腰,又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再使勁拉拉耳朵。這些小動作是只有在傲霜面前,水靖才會做的,世間除了傲霜外便再沒人知道。左傲霜忽然摀住嘴,不敢讓自己的聲音洩露出來。水靖輕輕道:「傲霜,是我,我是阿靖。」

  「怎麼會是你?」左傲霜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傲霜,這些年你去了哪裡?你是怎麼過的,你過的好麼?」水靖一連串的問道,再不想他還能活著再見到左傲霜,當日裡他聽說左傲霜死去,足足傷心了一年,後來之所以和凌霜關係不好,也是因為他心裡不能接受凌霜這個替代品。

  「阿靖(傲霜)我真沒想到還能再見你。」水靖和左傲霜同聲說道,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好似從來都沒有分開過。

  水靖自然而然的拉著左傲霜的手,壞壞的笑道:「傲霜,這下子你不會拒絕和我共處一室了吧。」

  左傲霜手一摔,嗔道:「阿靖,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連男子也不放過……」左傲霜羞得說不下去,聲音漸漸的沒了。

  水靖上前攬住左傲霜的肩,就像小時候和傲霜吵過之後又和好的一樣,輕輕道:「我看到你,心裡就有種特別的感覺,所以才會如此。不信你問老齊勝。」

  左傲霜輕道:「他竟是齊勝?這些年他老了好多,你若不說,我根本認不出來。」

  水靖點頭道:「是呀,不只是他,還有我,我也老了。」

  左傲霜輕輕掙開水靖的胳膊,歎道:「歲月如刀,你我都不再是當年懵懂少年,阿靖,我們都是變了。」

  水靖急道:「傲霜,我沒有變,我一直都沒有變,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左傲霜搖了搖頭,落寞的說道:「怎麼能不變?阿靖,我們別說這個了。」

  水靖扳過左傲霜,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傲霜,我沒變,你才是我的皇后,凌霜從來都不是,她只是朝庭的皇后,不是水靖的皇后,在水靖心裡,皇后永遠都是左傲霜。」

  「阿靖,凌霜為了給你生孩子已經送了性命,你太涼薄了。」左傲霜忿忿的說道,死者已已,一切都過去了,她不想再聽到誰說凌霜的壞話,她已經為了自己的過錯賠上了性命,這代價已經夠大了。

  「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阿靖,你多保重。」左傲霜站起來說完,便飛身而下,水靖急追了上去。左傲霜進了門,飛快的將門插起來,只這幾個動作,似乎是用盡了左傲霜全身的力氣,她背靠著門,落下兩行清淚。如今的左傲霜,其實是江湖最負勝名的幻手神偷,這樣一個江湖人怎麼能去做皇后。

  「傲霜,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也在一直找你,我找了十二年,如今終於找到你,你卻把我推開,傲霜,你真的這麼狠心麼?」

  左傲霜的淚越加洶湧,痛至極處,她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腕,直咬得手腕滲出殷紅的鮮血……


180春夢一夜了無痕眾裡尋她千百度

  「傲霜你快開門……!」水靖重重的捶著門,焦灼的大聲叫著。好不容易見到傲霜,他絕不能讓傲霜再從他的眼前消失。

  齊勝原是站在暗處的,見那俊俏公子竟然是忠順王府的大郡主,他也吃驚不小,十二年未見,她真的是變化太大了,待看到水靖那緊張到癡狂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齊勝對水靖低聲道:「皇上,您別著急,讓老奴去勸勸郡主。」

  水靖點了點頭,停下了瘋狂砸門的自虐行為。齊勝走到門前低聲道:「傲霜郡主,能讓老奴進去說句話麼?」

  「齊師傅,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是傲霜沒有那個命,你們走吧。」傲霜靠著門,無力的說道。傲霜小的時候極好動,曾經硬纏著跟齊勝學過一陣子武功,齊勝教她也是盡心盡力絕不藏私的,傲霜被凌霜設計而能逃出生天,倚仗的就是她從齊勝那裡學的一身好功夫。齊勝與左傲霜雖無師徒之名有師徒之誼。

  「傲霜郡主,老奴知道您心裡苦,可是他也苦啊,這些年我一直在他的身邊,他一天都沒快樂過,您真的忍心?」齊勝自水靖出生之日便陪著他,可以說是陪著水靖最長時間的人,他也比任何人都心疼水靖。

  「齊師傅,讓他忘了我吧。」左傲霜咬著下唇一字一字的擠出來,只覺得心在滴血。

  「我的傻郡主呀,他和你是一樣的,你做不到的事情他如何做的到?你這是何苦為難著自己。」齊勝輕歎一聲,無奈的說道。

  水靖在一旁怔怔的聽著,從小到大他都習慣了齊勝在身邊,並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聽了齊勝的話,水靖心中湧上一股感動,原來最瞭解自己的人竟然是他,是齊勝,這個比影子還忠誠的老內侍,這個默默守著自己三十年的老內侍。

  傲霜好久都沒有說話,齊勝只靜靜站在門口等著,水靖熱切的盯著房門,忽然一聲輕輕的拉門栓聲音響過,傲霜打開門,看著齊勝輕道:「師傅,你老多了!」

  齊勝歎道:「是啊,當年你還那麼小,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我怎麼會不老。只要看著你們好,我再老也是開心的。」

  水靖定定的望著左傲霜,只是那麼定定的望著,一句話也不說,傲霜走到他的面前,輕輕拉起他的手,緩緩走回房中。齊勝識趣的關好門,如在宮中一般,靜靜的守在外面。

  「傲霜,我……」水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傲霜的纖指便擋在他的唇邊,水靖將傲霜往懷中一帶,緊緊抱著她,喃喃道:「傲霜,我好想你好想你……」

  傲霜抬起頭,星眸之中籠著氤氳水氣,雙唇因剛才的緊咬而顯得分外紅潤豐澤,且唇上略帶一點點殷紅的血絲,反給看上去英氣十足的傲霜添了幾份嫵媚。

  「傲霜!」水靖喉頭滾動,略有些嘶啞的聲音裡很有幾份情慾。左傲霜將耳朵貼在水靖的胸口,聽著那狂熱的心跳,輕輕道:「阿靖,我也想你……」

  只這一句就夠了,水靖雙臂緊緊勒著左傲霜,似乎想把這十二年的缺失都找回來。左傲霜微抬起頭,略腫的紅唇生澀的吻上水靖的,水靖的大腦中轟的一下,好像燃起一團熊熊烈焰,將他殘存的理智燒得一乾二淨。緊緊托著傲霜的頭,水靖的雙唇無盡的索取著……

  屋外,看著窗上相擁的一對璧人,齊勝笑著擦了擦眼中的淚,真是不容易啊,十二年後,這對本應成親的夫妻總算是迎來他們的洞房之夜。

  燭光搖曳下,紅俏帳中,一對鴛鴦交頸而臥,傲霜才是水靖內心最渴望的女人,水靖緊緊抱著傲霜,極力忽視心中拚命叫囂的慾望,艱難的說道:「傲霜,我不能,你應該得到最隆重的最尊貴的禮遇……」

  傲霜滿面羞紅,纖纖玉手緩緩從水靖的頸子上滑下來,輕輕落到她那光滑的香肩之上,水前的眸中閃著灼灼的情慾的光芒,聽到水靖吞嚥了一下,傲霜又羞澀又歡喜,手撫到那褒胸的白布之上,暗運內力,將那白布裹胸震得片片粉碎,如雪蝶一片在紅俏帳中飛舞,一雙雪般玉兔跳將出來,傲霜緊緊抱住水靖,用自己的豐盈貼了上去,如夢如幻一般的囈語道:「阿靖,午夜夢迴,你可想我?」

  水靖抱緊傲霜,幾乎是大叫著喊了出來,「我想你,沒有一天不想你……」傲霜嬌艷的紅唇貼到水靖的耳旁低低道:「那就好好愛我……」

  本能取代了理智,水靖翻身壓住傲霜,雨點般的吻落到傲霜的、額上,眼上,鼻端,唇上,順著傲霜那優美的胸線,水靖如膜拜一般的緩緩向下移,他知道傲霜是第一次,他不願意讓傲霜有絲毫的痛苦,他要給傲霜最完美的感受。

  水靖在傲霜身上放了一把火,傲霜的通身泛起粉紅的珍珠般的光澤,水靖一路吻了下去,傲霜難過的扭動著纖腰,那陌生的慾望讓她幾乎無法承受……水靖又吻回傲霜的雙唇,身下一個突進,便刺穿了傲霜珍藏的貞潔,傲霜蹙眉呼痛,那聲音卻被水靖吻入唇中。

  傲霜修長的雙腿不由自主盤上水靖的腰間,那緊致的感覺完美的讓水靖瘋狂,可是他卻忍著不動,直到傲霜面上痛苦的神色散去,額間泛起了微微的汗水,水靖才大動了起來……

  是夜,水靖和傲霜都是第一次領略了靈與肉的極致,水靖怕傲霜初承破瓜之苦不能承受太多,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慾望,可是傲霜卻一次又一次的親吻著水靖,燃起一次又一次的戰火……

  這一夜,兩人纏綿無休,直到啟明星升起,水靖才略睡一下。傲霜倚著枕頭看著水靖,那專注而絕望的眼神似是要將水靖烙在自己的心上。良久,傲霜不捨的收回眼神,悄悄下床,撿起地上的散亂的衣服穿好了,將晴雯送給她的荷包帶上,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又回身輕輕關好。

  齊勝迎上前來,老眼裡滿是欣慰之情,依著宮裡的規矩說道:「給大郡主道喜。」

  傲霜強做鎮定的微紅了臉說道:「齊師傅,你別趣笑我。」

  齊勝笑道:「老奴是真心的。郡主怎麼不多歇一會子,要什麼只吩咐老奴就是了。」

  傲霜淺笑道:「我想親手給阿靖做些早餐。齊師傅,你先去歇一陣子吧。」

  齊勝只當是他們小兒女的情事,也沒多想,只笑道:「多謝大郡主了。」傲霜點了點頭,強自平靜的向外走去。

  半個時辰之後,水靖醒來,卻見枕畔空虛,傲霜不見了。水靖大驚,赤著腳跳下床,一見昨夜拋在地上的傲霜的衣服也不見了,水靖撿著一件衣服胡亂披了便衝出門,對齊勝驚慌的大叫:「傲霜呢,她不見了。」

  濟勝心中暗笑,皇上心裡真的是只有傲霜一個,他這樣子和北靜王緊張北靜王妃的樣子一模一樣。忙說道:「您放心,大郡主去給你做早餐了。」

  水靖鬆了一口氣,歎道:「還好還好。」

  齊勝走進門伺候著水靖穿好衣衫,水靖又看到傲霜的包袱還在,只自嘲的笑道:「我還以為傲霜又不見了。老齊勝,傲霜起來的時候還好麼?」

  齊勝笑道:「郡主粉面含春,極是光艷照人的。」

  水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只嘿嘿的笑了,那神情像是熱戀中的傻小子,又像是偷了腥的花貓。

  可是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還不見傲霜進來,水靖漸漸覺得不對勁了,只衝出門跑向客棧的廚房,廚下只有兩個胖胖的男人在做飯,並沒有傲霜的身影。水靖大喊著問道:「你們這裡可還有小廚房?」

  一個胖師傅笑呵呵的說道:「沒了,就這一間,客官想用些什麼只管吩咐。」

  水靖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與傲霜重逢的喜悅一點一點的退去。他飛奔回到客房,拉著齊勝慌張的叫道:「傲霜不見了,傲霜走了……」一點淚珠從他的臉上滑落,他怎麼這樣大意,就沒想到以傲霜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出那樣主動的事情,她必是當時就想好要離開的。水靖恨恨的重重捶打著自己,他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齊勝慌忙拉住水靖的手,阻止他自虐,急急說道:「走不遠的,我們這就去追,一定追得上。」

  水靖茫茫的點頭,齊勝知道水家人都這樣,要麼就不用情,要用情就是刻骨銘心,此時的水靖,那顆聰明的大腦已經完會不能正常工作了。

  「皇上你先別急,我們先去追傲霜郡主,再發八百里加急通報北靜王爺忠順王爺,我們一起找,一定會把傲霜郡主找回來的。」齊勝有條不紊的說著,水靖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點了點頭,水靖道:「好,我這就去追傲霜,你在這裡擬好密旨飛傳京師。」

  齊勝應承了,水靖縱身出門到了大堂上揪過掌櫃的吼道:「剛才那位姑娘向哪個方向去了?」

  掌櫃的被水靖勒得透不過氣來,只拚命擺手,旁邊的小二膽戰心兢的上前說道:「公子,那位姑娘出門向南去了。」

  水靖將掌櫃的往下一摜,拔腿便追。他追出門後,左傲霜從旁邊的小巷子走了出來,留戀的看著水靖追的方向,咬著唇向相向的方向走去。

  水靖發足狂奔,一氣追出幾十里路,卻沒有看到左傲霜的身影,清晨的寒風吹醒了水靖,他頓足道:「不好,上當了,傲霜定然是向北去了。」急忙折返,水靖追至這客棧門口正遇到齊勝從裡面走了來,齊勝忙道:「都已經辦妥了。」

  水靖點頭道:「你把這間客棧買下來再不許人來住。」

  齊勝一楞,隨即反應過來,轉身回頭找到掌櫃的,拿出一張銀票道:「你這店子我們公子買下了,這是銀子。」

  掌櫃的剛要炸毛,忽見那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頓時喜笑顏開,他這店子攏共值不了三百兩,這客官一出手便是一千兩,若不賣他就是傻子。

  水靖向北追下去,可是卻沒有追到,左傲霜如今可是幻手神偷,那輕身功夫放眼江湖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她打定主意要逃走,水靖如何追得上。

  收到水靖的八百里加急,忠順王夫妻喜極而泣,忠順王妃更是哭得幾欲昏厥。忠順王擦了老淚,喜道:「王妃,快不哭了,這是好事,天可憐見我們的傲霜還在人世,我們快去找她才是正經。」

  王妃泣道:「是,我們親自去找她,這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我們要告訴昊兒,他大姐還在。」

  左昊得了信,趕到上房對忠順王夫妻說道:「大姐既是有心避開,只怕撒出去的人越多越找不到她。不如悄悄的去找,不驚動大姐,這樣找到她的可能性還大些。」

  忠順王點頭,欣慰的說道:「昊兒真是長大了!」

  忠順王妃哭道:「昊兒,一定要把你大姐找回來。」

  左昊點頭道:「娘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忠順王召集了府中所有的府兵,命她們分赴四面八方去尋找左傲霜,一但有消息,不許驚動著,立刻以飛鴿傳書回王府,但凡找到大郡主蹤影的,立賞黃金千兩。

  一眾府兵聽得千兩黃金,眼都直了,當下顧不上收拾行裝便衝出王府,各顯神通去尋找大郡主左傲霜。

  忠順王妃和忠順王雙手交握,王妃緊張的說道:「王爺,我們就在這裡乾等著麼?」

  左昊安慰道:「娘,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您若不在府裡,可怎麼告訴您。」

  忠順王妃點了點頭,可是不做些什麼她總是不心安,便去院子裡跪下,任寒風吹打在自己的身上,虔誠的向上蒼祈求,求上蒼垂憐,能讓她早些見到闊別十二年的女兒。

  水沐拿到急報之後,也立刻啟動所有的影探,林海得知此事,立刻通令天機閣在各地的分部,令他們會力尋找左傲霜。

  北靜太妃知道了左傲霜還在人間,立刻要林嘯海通令嘯龍堡,令他們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全力查找左傲霜的下落。

  左傲霜可沒想到自己這一走,竟然攪得全國都翻天覆地。她一路北上,沒過幾日便進了京城。忠順王府北靜王府林府,包括水靖,都沒有想到左傲霜會進京來,京城裡反而是最沒有安排人手搜尋的地方。左傲霜在離忠順王府不遠的地方找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看著那忠順王府的紅牆碧瓦,她竟是裹足不前,不敢去見爹娘。

  黛玉見打發出這麼多人都沒有尋到左傲霜的下落,不由細細想了起來,忽有一得,她忙對水沐說道:「沐哥哥,我們是不是漏了什麼地方?」

  水沐鋪開地圖,對黛玉道:「我們在各地都有足夠的人手,應該不會漏下什麼地方。」

  黛玉纖纖玉指點到一處問道:「這裡呢?」

  水沐一怔,重重拍著自己的頭懊惱道:「我們怎麼偏把京城給漏了!玉兒,還是你聰明,我這就去安排。」

  黛玉淺笑著看著水沐跑了出去,臉上漾起甜甜的微笑,大家都急忘記了,可不就是燈下黑麼!

  左傲霜住在忠順王府對面的客棧裡,每日只癡癡看著王府,想著爹娘這會子正在吃飯,那會子已經歇下了,可就是鼓不起勇氣進門。忽然間好多北靜王的府兵跑到這條街上,挨家的盤查客棧,左傲霜也不知這是在找自己,仍然坐在窗前發著呆。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她還以為是小二來送水,便道:「進來吧。」

  「傲霜郡主?」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左傲霜身子一顫,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莫約二十歲的年青男子身著湖藍銀絲王服,微笑著看向她。

  「你是何人?」左傲霜身形陡起,峨嵋刺已經滑到手中。

  「在下是北靜王水沐,特意來接傲霜郡主與左王爺一家團圓。」水沐微笑著說道,眼中閃著溫暖的,讓人無法拒絕的光。

  「你就是北靜王爺?」左傲霜這些年不知聽了多少有關北靜王爺的傳聞,在傳聞之中,北靜王爺簡直就像神一般,今日一見,卻如隔壁家的弟弟一般親和。

  水沐微笑道:「是,傲霜郡主,讓我送你回家吧。」

  「家」這個字從水沐的口中說出來,顯得格外的溫暖,傲霜失了神,喃喃道:「回家……」

  貴喜已經去了忠順王府,不過片刻工夫,忠順王府正門大開,忠順王和王妃相互攙扶著衝了出來,一路跌跌撞……

  水沐看到了,只說道:「左王爺和王妃來接你了。」

  左傲霜回頭一看,見蒼老的爹娘已經是這般憔悴,她再也無法忍受,飛身從窗子躍下,狂奔過大街,跑到忠順王和王妃面前,撲通一聲跪倒,膝行著迎上前去,悲聲呼喚著:「爹,娘,女兒不孝……」

  忠順王妃大慟,掙開忠順王爺的手,撲到女兒面前,只叫了一聲「傲霜!」便哭暈在傲霜的懷中!


181狂瀾起黛玉陷北海眾心齊人界反天庭

  「娘……」傲霜淒聲大叫,淚飛如雨。忠順王妃悠悠醒轉,緊緊攥住傲霜的手,生怕一鬆手女兒就不見了,忠順王亦撲跪在地,緊緊摟住妻女,悲喜交加的泣道:「傲霜,你這狠心的孩子,你要生生挖了爹娘的心呀!」

  傲霜撲入忠順王懷中,她是忠順王的第一個孩子,是忠順王的心尖子,自小,便是最得寵的一個。「爹,女兒錯了,女兒再也不離開您和娘親。」傲霜哭喊道。

  左昊才得了信,飛也似的從外面趕了回來,驚喜的大叫道:「大姐!」

  傲霜聞聲抬頭,看著一頭銀髮的弟弟,驚疑的問道:「你是昊兒?」

  左昊點頭道:「是我,大姐,我是小弟呀。」

  「昊兒,你的頭髮怎麼……」傲霜驚叫,忽覺自己真是錯了,錯過了家人的點點滴滴。

  「大姐,我很好,你回家就好。」左昊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著自己激動的心情輕聲說道。看著爹娘和大姐抱頭痛哭,左昊忙上前扶起她們,強笑道:「大姐回來是好事,爹娘可別再傷心了,咱們回家吧。」

  忠順王妃只緊緊拉著左傲霜,再不肯鬆開,她失而復得的女兒呀總算是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站在窗前看著忠順王一家子相擁著進了府門,水沐微笑著下樓回府。自黛玉有孕之後,水沐覺得自己的心也柔軟起來,想著黛玉和未出世的孩子,水沐的嘴噙起幸福的微笑,此刻,他只想回家擁著黛玉享受安靜寧謐的時光。

  一個美麗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女子平空出現在茶樓之上,她正用冷冷的眼光鎖住水沐的背影,好似他和水沐有刻骨的仇恨一般。水沐回頭看了這女子一眼,立時捕捉一種不屬於人間的仙靈之氣,水沐心裡一怔,目光變得審慎起來。就在這時,水沐只覺得心頭一陣巨痛,好似有人活生生摘去了他的心一般,腦中響起小白一聲淒厲至極的嘶喊:「快救姐姐!」

  水沐大驚,運起瞬移之術便要回府,可是那美到極點的女子身形飄動,同時向水沐打出一張迷香羅網,在水沐的前面立起一堵金剛高牆,水沐身形一頓,那女子便欺身上前,冷叱一聲道:「賊子,納命來!」

  水沐心掛黛玉,沒有心思與那女子纏鬥,只一拳揮出,那裹脅著浩然之氣的無上之拳將那女子一拳打飛,那女子口吐鮮血,委頓在地再也起不來了。水沐打出一道禁符,將這女子就地拘禁,那金剛牆沒有女子法力的支持自然消去,水沐瞬移到北靜王府自己的院子裡,卻見所有的丫環都昏死在地,小白躺在地上,碩大的虎身抽搐著,一口一口的吐著鮮血,胸前一個三角形的傷口,湧出的鮮血將潔白皮毛染成血紅,虎眼裡閃著淚花,它已經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水沐衝上前,將上次為北靜太妃煉的藥化開,一層淡紅色的霎氣籠罩著小白,小白略恢復些精神,便急急叫道:「快去救姐姐,哪吒把姐姐搶走了。」

  水沐深黑泛暗金的眸立刻轉為血紅,大聲吼道:「什麼方向?」自黛玉有孕以來,水沐和黛玉之間的感應弱了許多,若是他心平氣和,還能感應一些,可是現在的水沐正處於狂暴之中,再不能感受到黛玉的氣息。

  「北海,主人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小白大叫著想站起身來,可是身子搖晃了還是倒了下去。

  「你撐著,我很快回來。」水沐丟下一句話便往北海追去。

  北海在極北之角,還是一團精氣的時候,水沐曾經去過,那裡不能施展瞬移之術,就連施展輕功也不行,只能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追到北海之上,水沐見一個男子背著黛玉正一步一步向海眼方向走去,水沐雙眼噴火,大吼道:「玉兒!」

  可是黛玉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沒有一絲的反應,水沐心中極其恐慌,可是這北海之上憑你是什麼仙人也得一步一步走,水沐與背著黛玉那人隔了有百多里,憑水沐怎麼大步也無法追上去。水沐的手臂暴伸出去,眼見著就要抓住黛玉的腰,可是那人身子卻突然往下一墜,原來已經到了北海海眼的上方,水沐心痛到無法承受的程度,「啊……」的發出一聲慘烈至極的大叫,將那腳步邁到最大,趕到北海海眼之處,墜入海眼,只見黛玉神色安然的被封於無色冰晶之中,神態安然,胸前依稀可見微微的起浮。而那個搶走黛玉的哪吒卻不知所蹤。

  水沐重重捶著冰晶大叫道:「玉兒,玉兒你醒醒,玉兒,你答應我一聲,玉兒……」水沐不知呼喚了多少聲,不知呼喚了多久,黛玉就是不能醒來。

  水沐沉沉站定,正欲對冰晶發力,要破冰救妻,那冰晶上忽然浮起一張蒼老傷心的面容,她沉沉歎道:「祖龍上神,沒有用的,仙子與冰晶已是一體,冰晶若毀仙子再無生還之望。」

  「冰姥?是你,你用元神晶冰起玉兒?」水沐定睛一看,原來這人他以前認得,她是三界冰之元祖,只是他與冰姥從無過節,為何冰姥卻不惜動用元神冰封住黛玉。水沐有能力擊碎元神晶冰,可是那樣一來,黛玉也不能倖免,必將隨著元神晶冰化為雲煙,而且三界之中再不會有冰,所有的冰山將會消融,三界都將永遠成為澤國。

  「祖龍上神,仙子沒有生命危險,哪吒亦不能動她一絲一毫,七霞煙羅是仙界至寶,除了仙子,。再無人能脫下來。仙子雖然被我封在元神晶冰之中,可是我在仙子的週身設下結界,她的身邊溫暖如春。小姥不得不封住仙子,雪女被太微拿了去,祖龍上神也知道,我是冰姥,永生不能離開北海眼,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對不起!」冰姥聲音極沉痛,當年她為了孕育雪女,甘受天譴,被永鎮北海眼,也是極苦命之人。除非有人重建天界新秩序,否則冰姥將無生無死,無休無止的被鎮在這裡,三千年才能見女兒一面。

  「冰姥,玉兒有身子。」水沐沉聲說道。

  「祖龍上神放心,仙子腹中的孩子很安全。小姥一定會照顧好仙子,等候上神來迎。」冰姥忙道,她同情祖龍和黛玉,雖然雪女被太微脅持著,可是她也只答應封印黛玉,絕不肯傷了黛玉的性命。而且,冰姥知道,祖龍才是她的希望所在。

  「拜託冰姥照顧好玉兒,水沐自當厚報。」這冰姥為人水沐還是信得過的,況且在他沒有萬全之策之前,他也不能拿黛玉的性命做賭注。

  「主人,姐姐是安全的,這姥姥沒說假話。」小如意細細的聲音在水沐腦中響起,他和紫兒原本都在休眠之中,所以哪吒才沒有覺查到朱雀和青龍竟都在黛玉身上。當小如意醒來之時,黛玉已經被封印起來。冰姥其實已經查覺到了小如意,可是那哪吒只要求她封印黛玉,所以冰姥便給小如意留了個空子,也給黛玉脫險留下一個機會。

  「如意,幫我照顧好姐姐。」水沐將這話傳到小如意的腦中,小如意忙道:「主人放心,小如意現在力量還不夠,等紫兒姐姐醒來,再合大哥三哥之力,我們一定能救出姐姐。」

  水沐點了點頭,看了冰姥一眼,沉聲道:「冰姥,我去救你女兒,你保證玉兒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冰姥臉上湧起感激之情,忙點頭道:「祖龍上神放心,仙子是純陰之體,那哪吒對她志在必得,可是七霞煙羅是上古至寶,憑哪吒的道行絕破不開,所以他才將仙子鎮在我這裡,可我這元神晶冰一動,便由不得他們說破就破的。小姥以自己和小女的性命起誓,仙子若有一絲損傷,我母女必將魂飛魄散。」

  仙人不能輕易起誓,因為他們的誓言有是法力的,若違誓言必定應誓,水沐深知這一點。因此點頭道:「好,我一定會救出雪女。」深深看了黛玉一眼,只見黛玉腹中有個模糊的影子對著自己招手,水沐心中稍安,他的孩子很好,水沐向孩子強笑了笑,那影子忽然傳出極細極細的聲音:「爹爹,你早點兒來接娘和我。」

  水沐眼中一酸,衝口而出的說道:「寶寶乖,好好在娘的肚子裡等著爹。」水沐可不知道自己這句話的後果有多嚴重,這孩子真的是等到水沐再次前來,才肯讓黛玉將自己生出來。

  冰姥歎了口氣道:「祖龍上神,此次見面已經破例,除非上神能平安救出仙子,就再也莫來了。

  水沐點點頭,他明白冰姥的意思。戀戀不捨的看著黛玉,水沐的身子緩緩升到海面上,一步一回頭的離開北海,水沐再回到京城之時,京城裡已經亂成一片。

  北靜王夫妻雙雙失蹤,皇上大發雷霆,北靜太妃和賈敏數次昏厥,鎮國將軍王急馳回京,忠順南安東平三王亦是盡出家丁,盡力尋找北靜王夫妻。左昊自聽說黛玉失蹤之後,便再也沒有說過話,只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他強施離魂之術,獨闖天庭刺探消息,憑著元神被震傷,他終於刺探到了確切的消息。

  三日之後,左昊打開房門急急進宮求見,他告訴水靖,黛玉被天上仙人抓走鎮在北海之眼,水沐追黛玉去了。

  水靖勃然大怒,拍著桌子大吼道:「憑是誰,也不能搶擄玉兒,左昊,你說我們怎麼去救玉兒,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不惜一切也要把玉兒救回來。」

  左昊沉聲道:「皇上放心,左昊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把她平安救回來。請皇上把人手都招回來,這已經不是凡人之力能做到的事情。」

  「你說錯了!」水沐的聲音驀地響起在水靖和左昊的耳朵,這兩人齊聲問道:「玉兒(仙子)可救回來了?」

  水沐臉色鐵青,恨聲道:「他們把玉兒封在元神晶冰之中。我若救玉兒,反而會害死玉兒。」水靖不知道無神晶冰是什麼東西,可是左昊知道,他大驚失色道:「元神晶冰,仙子現在怎麼能承受的住!」

  水沐沉聲道:「冰姥答應保住玉兒的性命。」

  左昊點了點頭,那冰姥是極守信的人,有她這話,黛玉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沐兒,朕能做什麼?你說!」水靖大聲怒道。

  「請皇上下旨,推倒所有的神像,再不許祭拜,我要天庭再不得人間一絲香火。」水沐冷冷說道,他神情陰沉,令人不寒而粟。

  「你要推翻天庭?」左昊驚叫道,這水沐想法真是太瘋狂了。可是,他喜歡這種瘋狂,只有他這樣瘋狂,左昊才覺得自己心服口服,左昊自問自己還沒有想過去推翻天庭,可見水沐對黛玉比自己更深情。

  「這般的天庭要來做甚!」水沐冷冷說著,祖龍霸氣四散,水靖身子一顫,只覺得站立不住,一下子跌坐在椅上,左昊亦要運起所有功力才能支撐,而御書房外的太監們則是摔了一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左昊拼盡力量一掌擊向水沐,將他打清醒過來,水沐看到水靖的樣子,才收斂了氣勢,水靖只覺得胸口一鬆,急急喘息了一陣子才道:「沐兒,你的氣勢好駭人!」

  水沐歉意的說道:「皇兄,對不起。」

  水靖搖了搖頭道:「靖兒,你做什麼皇兄都會支持你,只是推到所有的神像麼,沒有問題,十天之內,再不會有一個神仙能受到人間的香火。」

  水沐點頭道:「皇兄,你告訴我娘和岳母,不要擔心,等著我接玉兒回來。」

  「沐兒……」北靜太妃和賈敏的聲音傳了進來,鎮國將軍王妃扶著她們兩個走進來,兩人撲到水沐身邊扯住水沐便叫道:「玉兒在哪裡?」

  水沐跪了下來,沉痛的說道:「玉兒被鎮在北海眼下。」

  賈敏腦中嗡的一聲,軟軟的倒了下來。北靜太妃也倒在鎮國將軍王妃的身上。水沐扶起賈敏,手點她的印堂,好一陣子賈敏醒了過來,眼神已經變了,她沉聲道:「沐兒,你放心的去。」左昊扶著北靜太妃,如水沐一般,將所有的事情輸入北靜太妃的腦中,北靜太妃醒來,恨聲道:「沐兒,你去殺上天庭,娘會努力修練,我們母子將這天地攪個天翻地覆。」

  鎮國將軍王妃看著水沐,沉聲道:「沐兒,你一個人單打獨鬥不行,告訴伯母可有法子給你帶上一支軍隊!」

  水沐道:「伯母放心,人間的軍隊不能上天,可是我會去借兵。」

  鎮國將軍王妃急道:「沐兒你告訴我,我們能做什麼,只這麼乾等著,我們一定會活活急死。」

  水靖忙道:「嬸嬸放心,有事情給您做。天神無道,我們便搗毀所有的神像,讓天神再不得人間一絲香火一點願力。」

  鎮國將軍王妃殺氣四溢,冷然道:「好,我這就點起兵馬,沐兒放心。」

  水沐咬著牙點了點頭。林海正帶人搜尋水沐黛玉,得了消息便急急趕來,只聽了個尾子,可是林海心思細密,立刻想明白是了怎麼一回事,便道:「沐兒,我得了你仙靈之力,已是半仙之體,你帶我一起去,雖然不能殺敵,可也能為你出出主意。」

  賈敏眼淚漣漣道:「沐兒,你帶他去吧。」

  水沐知道這一去九死一生,怎麼肯帶林海去,可是不答應,林海斷然不會放過自己。想了想,水沐說道:「好,可是有一條,到了仙界,岳父一定要緊緊跟著我,不能離開半步。」

  林海點頭應允。水沐看看御書房中的眾人,深深躬身道:「多謝大家。」

  水靖搖了搖頭道:「沐兒,這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們的事。你放心的去,有需要就傳話下來,早日救回玉兒。」

  水沐抬頭,走到桌旁拔出匕首將自己的手腕斷破,將血加到茶水中,沉聲道:「皇兄,你是有九龍真氣護身,可算得有仙根之人,我怕天界之人加害於你,請皇兄喝了這杯茶,可保皇兄平安。伯母,我會給你留下一些血,給二伯和哥哥們服下。」

  鎮國將軍王妃搖頭道:「沐兒,你的血何其寶貴,不要浪費了。我們都是久歷沙場之人,活到現在,已經是賺了。」

  水沐搖頭道:「你們是我和玉兒的親人,我不能讓你們再受到任何傷害。」

  鎮國將軍王妃默然點頭,將水沐遞過來的小玉瓶貼身收好。水沐諸事安妥當後,深深看了大家一眼,對林海道:「岳父,我們走吧。」林海點了點頭,同水沐一聲轉身出門,水沐拉著林海站定,只見他們二人的腳下祥雲漸起,向東方飛去。

  左昊看著水沐去了方向笑了,這水沐並沒有讓憤怒沖昏頭腦,還記得去找他!好吧,為了仙子,水沐,我助你一臂之力!左昊對水靖躬身道:「皇上,請您看顧臣的父母和大姐。我這就去助水王爺一臂之力。」水靖點了點頭,左昊亦出門,只見大雙臂伸展,凌風而起,不多時便直入蒼穹,再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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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水沐悟空鬧天宮如來王母爭祖龍

  林海只覺得長風貫耳,也不知道在空中飛了多久,直到水沐按下雲頭,林海定睛一看,才發現已經身處一個鳥語花香的所在。

  「大聖,故人來訪!」水沐朗聲喊道,凝聲成線,直傳入山谷深處。

  「哈哈哈哈……」一陣亟亟豪爽的大笑聲傳來,林海眼前一晃,只見一個頭戴平天紫金冠,身著金紅戰甲的毛臉雷公躍到將前,這毛臉雷公一把抓住水沐,親熱的說道:「龍老兄,我想你想得好苦!」

  這裡不是別處,正是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而這毛臉雷公,便是鼎鼎大名,天庭聞之變色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雖然他被設計保唐僧西天取經後得證正果,被如來佛祖封為鬥戰勝佛,可是到底一點真性未滅,沒過多久便重返花果山,仍舊做起了他的齊天大聖,此時天庭與西方都對他無可奈何,只要他不去惹事,兩處便也默認了。

  齊天大聖在花果山上逍遙渡日,每日裡調教著猴子猴孫倒也快活,只是日子久了,未免有些思念當年的老兄弟們。祖龍當年與齊天大聖雖無八拜之交,卻有相助過命之交,而他數千年來下落不明,卻讓齊天大聖好生惦記。今日水沐到訪,可怎麼不讓齊天大聖開懷大笑。

  水沐強笑道:「大聖,我有事求你!」

  齊天大聖猴手一擺,大大咧咧的說道:「你龍老兄之事就是兄弟我的事,放心,要什麼就是一句話。」

  水沐道:「我不要別的,就要你!大聖,助我再反天庭可好!」

  齊天大聖先是一楞,眼裡立刻爆出極其興奮的光彩,竟連原因都不問,便痛快說道:「好,只要龍老兄一句話,孫悟空便交待給你了。走,我們這就上天去,先砸了玉帝老兒的靈霄寶殿舒展舒展筋骨。」說著便喚來觔斗雲,掏出金箍棒,立刻便要上天。

  水沐心情好了許多,一把將齊天大聖從觔斗雲上拉了下來,按定在地上說道:「大聖莫急,我聽說你和哪吒的交情不錯?」

  齊天大聖道:「那個蓮花小破孩兒倒是比他爹有個人樣兒,我瞧著還算順眼,也說不上有多深的交情。怎麼,是他得罪了你?」

  水沐冷聲道:「他將我的妻子搶走,鎮在北海眼之下。」

  齊天大聖頓時哇哇跳著腳大叫道:「哇呀呀,真真氣死老孫,老孫不過幾百年沒上天庭耍子,這毛孩子竟然長了這個毛病,龍老兄放心,我定然將他擒開由你發落。」

  水沐沉聲道:「大聖,哪吒之事我自會處理。如今天庭並不是玉帝執掌,而是由太微代管。你我上得天庭,定要攪個天翻地覆才能稱心。」

  齊天大聖金睛冒火鋼牙直銼,氣得抓耳撓腮的大叫道:「太微那個雜毛也能配代管天庭,老孫聽不下去了,龍老兄,我們這就走。」

  「岳父,您在這裡先等一等,我們且上天鬧一場再回來。」水沐對林海說了一句,不等林海應聲,便和齊天大聖駕雲升空。林海只聽得那齊天大聖大叫之聲從雲中傳來:「六耳白毛,照顧好客人。」

  一隻青黑色碩大體形的六耳彌猴和一隻瘦小的長毛白猴從山中躍了出來,兩猴笑嘻嘻的對林海道:「先生,請寬心,我們大王和上神很快就回來的,請您跟我們到洞裡去耍子。」

  林海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只淡淡笑道:「多勞兩位了。」

  那長毛白猴的眼中閃著睿智的光,似是看出林海的擔心,便道:「大王當年沒事就上天耍子,從來沒有事,便是對上天庭所有的兵將,我們大王也能全身而退。上神更是神力通玄,先生不用擔心。」

  林海笑笑,既來之將安之,便跟著兩猴穿過一道亂瓊碎玉般的瀑布水簾,進了一處洞天福地。

  齊天大聖肩扛金箍棒,駕著觔斗雲直上南天門,大叫道:「呔俺老孫來也!」

  守南天門正是托塔天王李靖手下的魔家四兄弟,他們本就心懷怨忿,對新任元帥哪吒極度不滿。一見齊天大聖殺氣騰騰,臉上寫明了「我要找茬」四個大字,便相視一眼,向著齊天大聖一躬身道:「大聖請便。」說完轉身繞過南天門的白玉柱,逕自走了。

  齊天大聖一肚子怒氣沒處可發,只擎著金箍棒一棒向南天門打去,只聽得一聲轟然巨響,整個三十三天一齊震盪,南天門被齊天大聖一棒子打得粉碎。這樣的動靜,一千年前也有過一遭,齊天大聖可是天庭眾人的第一惡夢,聽了這動靜,無數小仙抱頭鼠竄,只驚惶大叫道:「不好啦,齊天大聖又來啦……快跑呀……跑得慢了就沒命啦……」

  水沐道:「大聖之威不減當年,只是下一次該讓我出手才是。」

  齊天大聖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咱們兄弟誰打不是打!」他就是一天生好鬥的猴子,一提起打架生事,他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這戰意一起,若是不打個痛快,豈不要被活活憋死。

  小仙狂奔到哪吒的元帥府中,哪吒正坐在哪裡苦思銘想怎麼才能利用黛玉的純陰之體,忽聽南天門傳來巨響,緊接著便聽小毛仙急慌慌的衝進來大叫:「元帥不好啦,孫猴子又打來啦……」

  「什麼,孫猴子?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哪吒揪起小毛仙急問道。

  「就是他,他一棒將南天門打得粉碎。元帥您快出馬呀。」小毛仙嚇得驚魂不定,雙腿一個勁的顫抖。

  「慌什麼?本帥與大聖素來交好,許是有誤會,本帥去說過就是。」哪吒沉聲喝道,心中暗暗鄙視天庭這些新進小仙實在是沒什麼素質。

  哪吒駕雲到了南天門,卻只見一地碎玉,連根齊天大聖的毛都沒有看到。緊接著就聽到銀安殿的方向又傳來一聲巨響,他急急衝了過去,卻見齊天大聖扛著金箍棒站在一旁,他的旁邊一個白衣男子,手中卻是什麼兵器都沒有,只憑一雙拳頭,便將整個銀安殿夷為平地,廢墟之上連塊石頭都沒有,全都碎成粉末。

  齊天大聖大笑讚道:「龍老兄果然好本事,兄弟我不如你。」

  聽了這話,哪吒不禁打了個寒顫,一個齊天大聖已經讓他頭大如斗,如今再來一個比齊大聖更加厲害的煞星,可怎麼受得了。哪吒身形急轉飛到近前,強笑著對孫悟空道:「大聖別來無恙?」

  孫悟空冷哼一聲,瞪著哪吒道:「老孫不好,有人搶了老孫的小嫂子,你說老孫可好得了?」

  哪吒心裡咯登一下,心道:「莫非就是我搶的那個民間女子?」

  水沐緩緩轉過身子,冷冷道:「哪吒三太子好威風!」

  哪吒一見這人正是在北海裡追趕自己之人,心中極為驚駭。他不曾和水沐正面交過手,且那哪吒向來是目下無塵的高傲之人,因此打從心眼裡就沒看得起水沐,甚至恨他破了黛玉的身子,害他不能立刻採得黛玉純陰去修成無上金身,還要將黛玉鎮於北海眼下千年才可行功。今日一見水沐威勢如此,哪吒心中生寒,竟然有了一絲怯意,這在哪吒兩世的生命中,還是從來沒有過的。

  「大聖說的是什麼話,天庭眾仙可都是得道之人,怎麼會強搶人妻?大聖必是中了奸人的挑拔,大聖,小弟前兒才得了好蟠桃酒,就請到小弟府中暢飲一番吧。」哪吒心想著先把孫悟空哄住了,只剩下那人獨自一個,便不足為懼了。

  齊天大聖怒氣沖沖,啪得打掉哪吒伸向他的手,哪吒的面子頓時便掛不住了,翻面大喝道:「孫悟空,小爺給你面子你不要,休怪小爺手下無情。」說著祭起風火輪,揮起混天綾,挺起三尖槍便衝向孫悟空。

  孫悟空戰意大盛,一條金箍棒絞得天宮震顫,三十三層天皆是搖晃不止。一時之間,王母太微太白金星上洞八仙福祿壽三星等等,諸仙齊至銀安殿。可是那閉關的玉帝卻如根本不知道此事一般,只縮在靜室之中,一步也不離開。

  當年未成佛之前,十萬天兵天將尚且奈何不得齊天大聖,何況今日裡只是一個小小哪吒,那天兵天將可都是托塔天王李靖的嫡系,個個只拿著刀槍裝模作樣,可就是沒有一個上前助戰的。

  不多時,哪吒被孫悟空的棒風掃落雲頭,結結實實的摔了嘴啃泥,正落到二郎神楊戩腳下,二郎神的嘯天犬好巧不巧正在撒尿,卻尿了哪吒一身。

  哪吒大怒,飛腳踢向嘯天犬,二郎神長戟一橫,擋住哪吒的腳冷聲道:「技不如人便認輸,拿我嘯天犬出氣算什麼英雄好漢!」

  哪吒何曾受過此等羞辱,只暴跳如雷的大叫道:「楊戩,你們大戰三百回合!」

  楊戩手撫著嘯天犬的頭,也不理哪吒,只自顧自的說道:「嘯天犬,以後撒尿要看清楚了。」嘯天犬哈啦著舌頭乖乖的坐下。哪吒已經被氣瘋了,挺槍便刺嘯天犬。楊戩長戟一橫,格開哪吒的火尖槍,冷然道:「果然是新任天庭兵馬大元神,好煞氣!」

  王母微微搖了搖頭,卻也不說話,眾仙家有志一同,全都悄悄退後,離得太微越遠越好,他們可都不是傻子,再不明白要怎麼站隊,那可就白混了。

  悟空收了金箍棒,太上老君笑呵呵上前道:「鬥戰聖佛威風不減當年。」

  孫悟空耳朵一動,轉頭道:「死老頭,叫俺齊天大聖!」

  太上老君心裡一顫,心道:「這魔頭魔性不改,這下子麻煩可大了!」

  水沐一指太微,冷聲道:「太微,交出雪女。」

  太微卻上前平靜的笑道:「恕小仙有眼無珠,不知這位是那府真仙?那雪女又是何人?這位真仙如何向小仙要起人來?」

  水沐沉聲怒道:「我是誰你太微會不清楚,你在人間幾次三番於我們為敵,我們一讓再讓,如今你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好,你不知道我是誰,那我便清清楚的告訴你,我乃祖龍大神是也。」

  水沐此話一出,眾仙皆驚,王母心中一動,他是祖龍?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若真如此,只要吞噬他的精氣,便可主宰三界,怪道太微如此。可是,若是真的,太微理當緊守這個秘密,如何還要大肆宣揚?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陰謀?或者,是他們兩個串通好的,故意做一場戲,那麼目的又是什麼呢?

  且不說王母心思百轉,便是那有些見識的上古之仙,也都聽說過盤古精氣化祖龍之事,也就是象哪吒這種根基淺的才不知道祖龍是何方大神,那太微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設計了哪吒,可憐的哪吒空長了一副聰明面卻沒有一顆玲瓏之心,傻裡吧嘰的給太微當槍使,還在一眾仙人面前栽了個大跟頭,這下子什麼裡子面子全沒了。

  太微淺淺躬身道:「原來是祖龍古神駕到,小仙忝領掌管天宮之職卻有失遠迎,實是小仙的罪過。」

  齊天大聖最看不上太微這個吧兒狗似的仙人,只怒吼道:「太微,速速把俺老孫的小嫂嫂送還,否則叫你吃俺老孫的金箍棒!」

  太微只苦臉笑道:「大聖,小仙如何知道尊嫂何在?您便是活活打殺了小仙,小仙也變出尊嫂來。」

  水沐冷聲道:「交出雪女。」

  太微又皺眉道:「敢問祖龍古神這雪女又是何人?莫非就是大聖說的小嫂嫂?」

  水沐大怒,提拳轟向太微,太微身如流星急轉,手持玉帝金令大喝道:「天兵天將聽令,攔住此人!」

  見玉帝金令如見玉帝眾天兵天將只得湧上前來阻攔水沐。孫悟空大怒,毛臉一沉鋼牙一呲,金箍棒扔出,在空中打著旋子,可真不愧是如意金箍棒,只見那棒身越來越長越來越粗,不多時便如那掣天玉柱一般向十萬天兵天將壓去。水沐縱身躍起,腳在金箍棒尖一點,飛身如風,頃刻便攔住太微的去路,舉手便打。

  太微化身出千萬條手臂,只見那層出不窮的法寶如雨點一般向水沐打去,水沐拳影化虛,在半空裡形成一隻偌大的空洞,憑那太微打出多少法寶,他都一件不漏的收將起來。

  太虛大驚,收了千手化身,所有的虛影凝結回本體,太微鐵青著臉大聲喝道:「祖龍古神休要欺人太甚。」這話聽到不明真相的眾仙耳中,倒似是水沐一味相欺,而太微反成了那步步退讓之人。

  十萬天兵被悟空打傷過半,悟空到底還有些佛性,因些並沒有下殺手,可即便如此,從西方也傳來隱隱低喝聲:「悟空,你又造殺孽!」

  悟空眉頭緊皺,心中恨道:「這嘰嘰歪歪的老和尚著實欠扁,幾時再打出幾個包來才能趁了我的心意。因此只抗聲道:「少來,俺老孫一個都沒打死!」

  「鬥戰聖佛……速回靈山……」兩道如來的法旨遠遠傳來,字字透著無上的佛力,只震得天界眾仙真魂動盪,王母心知不好,這是如來藉機想收天界仙人之心,他要動搖天界的根基。於是也高聲道:「多謝如來,不過是小小紛爭,不敢驚動如來佛祖。」

  如來佛祖又道:「祖龍,你之事我已盡知,不若來靈山一見,我或可助你一助。」

  玉母大驚,這三千年來天庭日見式微,而西天因信眾大增,其勢大漲,這平衡已經到了臨界點上了。若是再讓西天得了祖龍,這三界之中的平衡定然不復存在,必將是西天獨大,是這她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祖龍古神,雖然玉帝閉關天庭暫由太微代管,可是他到底不是天宮之主,請祖龍古神放心,我必定找到雪女將她交給祖龍古神,至於古神之妻,我也定然盡力去救。」王母急急說道,事態緊急,她再不如此,天宮將亡。

  「悟空,悟空……」一聲緊似一聲的呼喚從西方傳來,只見一個面目清俊的和尚急急趕來,悟空一見是他,神色不免有些怪異。可還是上前施禮道:「師傅,您怎麼來了。」悟空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對唐僧,也就是趕過來的旃檀功德佛有著極複雜的感情,又愛又敬又恨。

  「悟空,你不好好在花果山,又鬧天宮做甚?」唐僧微嗔著,然後又轉向王母道:「王母娘娘,悟空自生來便是如此性子,請您不要怪他。」

  王母笑道:「不值個什麼,只當是給鬥戰勝佛練練手吧,功德佛萬不必如此客氣,說起來鬥戰勝佛也是我們天宮的老朋友。」

  旃檀功德佛笑道:「王母娘娘說的是,三界本是一家,何必去分你我。不過到底是悟空有錯,我這做師傅的代他向天宮諸仙賠罪。」說完便走到被如意金箍棒打傷的天兵天將之前,祭起一條楊枝,遍灑玉淨瓶裡的甘露,只一瞬間,所有受傷之人全都恢復如初。

  王母娘娘知道旃檀功德佛這話裡有話,卻也不好去反駁,又見旃檀功德佛廣施恩澤,不由皺起眉頭,她知道如今必須抓緊祖龍古神,便對水沐笑道:「不知祖龍古神對我剛才說的有何意見?」


183再入輪台師徒聚首人間滅神仙界震盪

  「太微休走!」一聲大喝打斷了王母娘娘,水沐放眼一看,竟是左昊手持一柄紫電寶劍攔住悄悄向後隱遁的太微。太微被揭穿,剛下急怒道:「鷹王,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攔住我做甚!」

  左昊也不解釋,挺劍便刺,太微還道是左昊來報那一日擊傷忠順王妃的一掌之仇,忙道:「鷹王,令堂並無大礙,何苦如此相逼?」

  水沐也不理王母娘娘,只飛身上前對左昊道:「多謝左兄!讓我來收拾這賊子!」

  左昊冷聲道:「不必謝,我只為我的心。祖龍,你沒保護好仙子,這筆帳我以後再和你算。」說著便運劍如虹,封住了太微的去路。

  太微也是上古的仙人,手裡豈能沒有幾把刷子,他見左昊來勢極凶,不能正面迎其鋒芒,只能遊走纏鬥,整個人如泥鰍一般,滑得沒有著力之處。

  左昊見他溜滑如魚,只將身子一抖變回本體,一隻巨大的金睛紫鷹振翅一扇,便遮住了半邊天。一雙金睛射出的目光如同道道金箭,裹脅著雷光劈向太微,一對閃著寒光的利爪大張,從天際急速俯衝而下,直抓向溜滑如魚的太微。

  這太微卻也不慌,身子往地下一遁,反手打出一個極細小的黑點,這黑點細小的肉眼幾乎無法看見,它直衝向金睛紫鷹前胸的那點白色羽毛,那裡正是金晴紫鷹王的命門所在,一旦被打中,左昊必有性命之憂。

  水沐大驚,大袖甩出正罩向那點黑點,只見那黑點勢頭一頓,被水沐裝到袖中,緊接著便聽得水沐的大袖裡轟的一聲巨響,只見那只袖子被炸的粉碎,好在水沐是不滅金身,他的肉體才沒有受到傷害。

  太微一見偷襲不成,只身影一晃便消失無蹤。水沐左昊久未來天界,一時之間卻也無法找到太微的確切位置。

  「袖裡乾坤!」王母娘娘吃驚的叫了出來,那可是地仙之祖鎮元子的看家本事,便是他的徒弟上洞八仙,鎮元子都不肯傳授,這祖龍如何能會這項絕藝,難道鎮元子也是他的人?

  「祖龍,我欠你一次。」左昊變回人形回到地面,對水沐沉聲說道。

  水沐搖頭道:「你我之間沒有誰欠誰,都是為了玉兒。」

  左昊心頭一暖,水沐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真的是沒有任何隔閡了。

  王母上前道:「祖龍古神果然法力高強,那太微雖已逃遁可是天庭一定會將他追捕到案給祖龍古神一個交代,這事須詳細商議,不如請祖龍古神移駕瑤池,容小神等細細緝捕太微。」

  旃檀功德佛忙對悟空說道:「悟空,你與為師多年未聚,八戒悟淨也極想念你,不如你請你的朋友隨為師同去靈山,大家也好暢敘別情。」

  悟空眉頭皺起,悶聲說道:「師傅,靈山好不氣悶,不若請師傅和八戒沙師弟小白龍一起去我花果山,倒還自在。」

  旃檀功德佛搖頭道:「悟空,你已成就金身正果,不當再如此說話。」

  水沐見他逼迫悟空,只冷聲道:「正果之前吃飯睡覺,正果之後睡覺吃飯。」

  旃檀功德佛一震,喃喃道:「祖龍古神所言極是,倒是貧僧著相了。罷罷罷,悟空,只做你自己罷了。」說完便轉身西去,再不做停留。悟空到底和旃檀功德佛師徒一場,那情義總是深厚的,只擔憂的看著那遠去的身影,生恐那個滿頭包的死和尚為難於他。

  「佛祖,玄奘請求入世修行。」旃檀功德佛回到靈山便跪在如來佛的腳下,神情肅穆的請求。

  如來佛心中生出一種恐慌,自那祖龍血脈復醒之後,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推演天機,原本天上地下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現在,他竟連個普通仙人都不如,再也不能預知天機。雖還未與那祖龍古神交上手,如來佛祖都已經折了鬥戰勝佛和旃檀功德佛這一文一武。西天御用打手暗著反了,佛理極精的十世金禪子又要求下世修行,他的西天極樂就這麼著被狠狠的削弱了一把。

  「旃檀功德佛,你已脫輪迴,奈何又要重入?」如來佛祖沉聲說道。

  「佛祖在上,玄奘發下弘願,佛理一日不明,玄奘一日不返靈山。」旃檀功德佛一個頭磕在地上,伏地不起,等著佛祖的回答。

  如來佛祖長歎一聲道:「你既有此弘願,那便去吧。」他這話剛說出口,八戒和沙悟淨還有小白龍便在殿外高聲求見,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佛祖,我們願追隨師傅下界修行。」

  如來佛祖心中極怒,只沉聲道:「若要下界,便要奪去封號,重做凡人重頭修練,你們可願意。」

  八戒沙悟淨還有小白龍想都不想,齊聲回答道:「我們願意。」

  極大的無力感湧上佛祖心頭,他成佛數萬萬年,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什麼都是未知的,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沒有辦法預料,這種虛弱如同凡人的感覺讓如來佛祖極為不安。可是話已經說到此處,佛祖金口一開便不能再收回,只得看著玄奘師徒四人毫不留戀的離開大殿,一去再不回頭。

  仙佛下界都要走輪台,玄奘一路走著一路怨道:「你們四個要做什麼,我下去修行,你們何苦陪著來?」

  沙悟淨傻呵呵的笑道:「西天沒有師傅,老沙才不願意呆下去,做那什麼羅漢比跟著師傅差遠了。」

  八戒扇動著大耳朵笑道:「師傅,徒兒凡心未滅,壓根兒也不想做什麼淨壇使者,說是讓我大吃四方,還不是讓我每天去打掃那個垃圾,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去大師兄那裡尋些野果子吃來得自在。」

  小白龍說的更實在,只說道:「師傅,我要下去找我弟弟,他還沒出生被暗算了,有這八部正龍的名號壓著,我連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若遇上佛祖出行,我照樣給人拉馬,與其拉著那疙瘩頭,還不如給師傅做腳力,一路西行雖然辛苦,可是卻快活得緊。」

  旃檀功德佛歎了口氣,雖然他是金禪子轉世,可是與如來並沒有什麼感情,如來卻屢屢用自己來牽制悟空,悟空何其無辜,倒不若自己下世修行,也好還悟空一個自在。

  師徒四人到了輪台,卻見悟空手持金箍棒笑嘻嘻的站在輪台之旁,在悟空腳邊,跪著兩個守輪台的仙人,這兩個倒霉仙人看樣子被悟空狠狠修理了一頓,皆是鼻青臉腫,大紅官服破爛不堪,烏紗帽兒少了半邊翅子。

  玄奘皺眉嗔道:「悟空,你這是做什麼?」

  八戒悟淨小白龍奔上前將悟空圍住,歡喜的叫道:「大師兄!」

  悟空笑道:「師傅,徒兒是來接您和三位師弟的。」

  玄奘有些不解,可八戒兩隻大耳朵卻撒著歡的搖動著叫道:「大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

  悟空對腳下兩個小仙道:「就按我剛才說的辦,若是錯了一絲一毫,我打折了你們的脊樑骨,抽了你的仙筋,就從這輪台上直接踢下去。」

  玄奘薄怒道:「悟空,休要放肆!」

  兩個小仙慌裡慌張的站了起來,顫顫微微的對玄奘師徒四人行禮道:「小仙恭送上仙進輪台。」

  玄奘皺著眉頭,八戒和沙悟淨還有小白龍則是笑嘻嘻的,有大師兄在,他們已經猜到自己將會去了何去。

  只見輪台白光驟起,將玄奘師徒四人籠罩其中,緊接著便飛速旋轉,越轉越快,最後連虛影也無法看清,玄奘師徒四人已經下界去了。

  悟空查看了輪台的指示標,滿意的點了點頭,向兩個小仙各扔了一枚仙丹,只笑道:「多勞啦,俺老孫是個粗人,有得罪之處莫見怪,老倌的爆豆子味道不錯,我請你們吃。」悟空習慣性的從太上老君兜率宮順了一圈,將太上老君的金丹又包圓兒了,這會子太上老君正在放聲大哭,也不知罵了多少聲死猴頭,該天殺的弼馬溫!這兩名小仙倒是倒了造化,服了九轉金丹,他們一舉便能從一階散仙提升到三階,若無九轉金丹,他們至少要修上一千年。

  水沐左昊林海正在花果山中,忽然見面前一道白光閃過,憑空便有四個人落了下來。其中一個豬臉人身的一定過神來,便狂歡著大叫道:「花果山,太好了,老白毛,快拿果子來,俺老豬要餓死啦!」

  玄奘一見水沐,便彎腰施禮道:「多謝祖龍古神點醒貧僧。」

  水沐淡笑道:「全是大師開悟,與我無關。」

  白毛走到近前道:「大師,二大王三大王四大王,素宴已經備下,請大師和大王們入席。」

  玄奘真的開悟了,他只將那無謂的清規戒律放到一旁,只淡笑著點頭,好生的平和。

  悟空一個觔斗翻下來,只見他懷裡鼓鼓囊囊的,八戒立刻腆著臉跑上前,探手便向悟空的懷裡抓去,悟空「啪」的一毛手打下八戒的豬爪兒,對玄奘笑道:「師傅,累了吧,先吃個桃兒。」說著便拿出枚又大又鮮的蟠桃,玄奘搖頭笑道:「我如今已經不是你的師傅了。」

  悟空將那桃子在身上蹭了蹭擦去桃毛送到玄奘手中,情深意切的說道:「師傅,您永遠都是悟空的師傅。」

  悟空走到林海面前,拿出一隻桃子遞了過去,林海笑道:「多謝大聖。」

  悟空笑道:「您是龍老兄的長輩那就是悟空的長輩,您請!」悟空火眼金睛,早就看出林海雖有仙靈之體,卻仙根不穩,他吃這萬年蟠桃,是最有用處的。反而水沐和左昊吃了沒有什麼用,不過是吃過味道罷了。

  八戒饞得跟著悟空身後直哼哼,又不敢動手去搶,憋得好生難受。悟空偏愛逗他,一圈都發了完了也不給八戒,惱得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呼呼的大叫道:「大師兄你偏心!」

  悟空逗八戒逗得差不多了,才從懷裡拉出裝蟠桃的口袋,全放到八戒手中,笑道:「呆子,師兄什麼時候把你漏下過,拿去,這全是你的。」

  八戒這才喜得眉開眼笑道:「還是大師兄最疼八戒。」

  小白龍笑鬧道:「二師兄,你也疼疼小師弟我吧,不如再給我幾個?」

  八戒本能的把口袋往身後一藏,隨既不好意思的拿了出來,摸了好半天才摸出一個蟠桃,不捨的說道:「再給你一個,多可沒有了,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眾人哈哈大笑,玄奘忽然覺得這才是真實的人生。

  林海吃完蟠桃便覺得腹疼如絞汗出如漿,水沐打出一道水霧將林海環繞起來,不多時那水霧由白轉黑,色濃如墨。水沐收了水霧之後,只見林海渾身清爽面如美玉,雙眸炯炯有神,至此,林海才真正成為一名仙人。林海向悟空揖首道:「多謝大聖成全。」

  悟空毛手一揮道:「不當什麼。龍老兄,改日我再去蟠桃園,那裡可還有不少將熟的果子,足夠幾十個凡人白日飛昇的。」

  水沐與悟空是過命之交,根本無須言謝的,只大聲道:「好,有勞大聖。」

  林海成仙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求去看黛玉,水沐搖頭道:「除非是救玉兒出來,我是不能再去見她的。」

  左昊聽了忙道:「我可以護著林伯父去北海。」

  水沐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有勞左兄,請你轉告冰姥,我一定會救出雪女。」

  如來佛祖命觀音去查找玄奘師徒的轉世之處,如今他越來越不能推演天機了。觀音來至輪台一查,卻發現那師徒四人已經到了花果山,觀音歎道:「悟空,你何苦如此!」

  回到靈山復旨,如來佛祖聽了半天沒有說話,枯坐半日之後,如來佛祖歎道:「去請彌勒佛前來議事。」如今他這尊現在佛不能推演天機,他只能求助於未來佛了。

  觀音輕歎了一聲,低低說道:「啟稟佛祖,今日自人界而來的香火幾近斷絕,願力亦極速消減。」

  如來心中大驚,卻做出淡然的表情來:「此事我已盡知,你且去請彌勒佛前來。」

  觀音退了出去,去了彌勒佛的道場,可是彌勒佛卻不在家,問了黃眉童子,黃眉童子卻茫然不知彌勒佛的去向,觀音輕歎一聲,她素來是有慧根之人,知道事不可為,便如實回稟了如來佛祖,然後便回到南海紫竹林,從此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並且拘著龍女和善財,也不許她二人離開紫竹林半步。

  人間,鎮國將軍王會同忠順王,南安王和東平王分赴各地,毀神像,滅香火,所有的道觀庵院寺廟全都被推倒,所有的僧尼道人們都被勒令還俗。為了減少滅神運動的阻力,水靖頒下明旨將天神下凡強擄北靜王妃之事通告全國。

  北疆二十萬將士都受過黛玉的活命之恩,一聽說黛玉被天神搶走,便見廟就砸,從北疆砸至南國,如北風捲地,中原再無了處倖免之地。

  遠在莫臥兒國的伊斯王儲如今已經是莫臥兒王,妙玉被封為王后,這兩人接了奉國夫人的信,第二日發出旨意,所有私藏神像供奉的人,一律殺無赦。此旨一出,眾臣嘩然,伊斯國王只說了一句:「沒有北靜王妃,便沒有今日的本王。」妙玉自嫁與伊斯王儲之後,夫妻二人極為和美,因此她對黛玉亦是充滿了感激之情,她當眾率先打碎自己一直供著的佛像,如此一來,眾臣再無話可說。

  二十八宿巡天,素來是在路上去取人間的供奉,可是這一日二十八宿巡了整整一天,莫說是供品,便是一口清水都沒有喝上,直幹得他們嗓子眼直冒煙,餓得眼睛直髮花。筋疲力盡的回到天宮,此時太微已去玉帝未出關,整個天庭全由王母娘娘執掌。王母娘娘一聽這話,急道:「千里眼,順風耳,速去查探下界發生了什麼事情?」

  千里眼順風耳站在東天門往下探查,兩人同時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跑到靈霄寶殿之上大叫道:「不好啦……娘娘不好啦……」

  王母皺眉冷聲道:「出了何事?」

  千里眼急忙說道:「如今人界都不上供了,所有的神像全被推倒,所有的信眾都被勒令還俗。」

  王母大驚,騰地從御座上站了起來,急道:「竟有此事?人間因何行些悖逆之事?」

  順風耳忙道:「聽說是因為有天神搶了北靜王妃。」

  「這北靜王妃是何人,竟有此本事讓下界之民為她反天?」王母娘娘擰眉冷聲道。

  「據說這人原也是仙界之人,是那祖龍古神之妻。」太白金星眼光有些閃爍的回道。

  「啊……竟然是他!」王母娘娘驚得跌坐在御座之上,好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娘娘,這樣下去可不行呀,人界是咱們仙界的基礎,人界若不再供神,仙界將不再存在。」太上老君一甩拂塵,慢悠悠的說道。

  「這我知道,老君,你以為我們現在應當如何?」王母娘娘心裡亂,沒好氣的問道。


184服仙桃眾人各仙緣龍威震南宮重振奮

  「自是要找出雪女交還給祖龍古神,我們天庭可得罪不起祖龍古神。最好是能助祖龍古神救出他的妻子,這樣或可將祖龍古神收為天庭之用。」太上老君捋著鬍子說道。

  「老君說得容易,那雪女被關在何處沒有人知道,祖龍之妻又被鎮於北海眼,那冰姥用元神晶冰封住祖龍之妻,試問連祖龍古神,鬥戰勝佛都破不開這禁咒,我們庭有誰還比他們更厲害?」太白金星嘴一撇,涼涼的說道。

  「報……娘娘,那弼馬溫又來偷桃子了。」蟠桃園裡的土地慌裡慌張的跑上來急急大叫。

  王母娘娘只覺得頭大如斗,又氣又無可奈何的說道:「命你藏起來的那幾棵樹沒被他發現吧?」

  土地苦著臉道:「娘娘,這次他就是偷的那幾棵您法術設下結界藏起來的。

  「什麼?蟠桃盛會在既,你讓我拿什麼招待眾仙家,到時我天庭的臉面何在?」

  猴子都愛吃桃,那孫悟空又是個極護短的主兒,花果山的猴子們可得了濟,吃順了嘴兒,過上一陣子便要吃那蟠桃,於是孫悟空每每溜躂著就進了蟠桃園,連吃帶拿之下,便不剩什麼了。為此王母娘娘只得偷偷藏起幾棵好蟠桃樹好留著開蟠桃盛會之用,孫悟空其實心裡清楚的很,只不過是假裝不知道罷了。可是這一次他來是為了水沐在人間的親人們,多一枚仙桃便能多成就一個人,因此是多多益善,這會子,可就顧不上王母心裡怎麼想了。

  可憐的悟空天生天養,最羨慕的就是人家都有父母。自聽說水沐在人間有父母親人,悟空便打定主意要給他們人手一枚仙桃,好助他們成仙,也能彌補自己心裡的缺憾。只是如此一天,王母可就慘嘍,打,打不過,講理,猴子可不是個講理的主兒,萬事都只隨著自己的性子,向佛祖求助,那也太丟人了,無奈之下,王母只得咬著牙吃了這個悶虧。心裡不知罵了多少聲該死的弼馬溫,可面上還要保持著王母應有的風範。

  回到花果山,悟空將一大袋子九千年一熟的仙桃全都交給水沐,沒個正形的嘻嘻笑道:「龍老兄,快些把這桃子拿去給你人間的親人們吃了,也讓他們嘗嘗壽與天齊是什麼滋味,老兄你不能是看小嫂子,俺老孫能去,老兄有什麼話說給小嫂子麼?」

  水沐看著手中的仙桃,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半天,只抓著悟空的毛手道:「好兄弟!」

  悟空嘻笑道:「快去吧快去吧,俺老孫還等著見龍老兄人間的父母。」水沐已經命人烏龍去查找太微的下落,此時在花果山也無事可做,林海和左昊去了北海,一時也回不來,倒不如回去一趟交代清楚,也省得親人們掛心。

  水沐帶著蟠桃去了人間,出現在水靖的御書房中,小致遠久不見黛玉和水沐,早已鬧了許多次,這時正在御書房裡和水靖小眼瞪大眼的生著氣。一見水沐便立刻撲了上來,大哭道:「壞姑夫臭姑夫,你把姑姑藏到哪裡去了,你賠我姑姑!」說到底,致遠還是個不到兩歲的孩子,和他最親的兩個人突然不見,他怎麼受得了。

  水沐抱起致遠親親他的小臉蛋兒,低聲道:「姑姑被壞人抓起來了,姑夫正在救姑姑。」

  致遠立刻大叫道:「是誰膽敢抓姑姑,父皇,你砍他的腦袋。」

  水靖苦笑著無話可說,人間之事他尚能做主,可這天界之事哪裡就有他說話的份兒,隨便一個天界最小的仙人也能像捻螞蟻似的捻死他。

  水沐拿出兩個蟠桃道:「皇兄,這桃子您和小致遠一人吃一枚。」

  水靖毫不猶豫的接過桃子,輕輕咬破皮,便覺一股甘甜的無以復加的汁水湧入口中流向四肢百骸,小致遠抱著蟠桃狠狠咬了一口,那桃入口既化,不過片刻工夫水靖和小致遠就大汗淋離,這汗又酸又臭,水沐的極重,小致遠便還好些。

  水沐以水霧淨化了水靖和小致遠,水靖驚道:「王弟,這是什麼桃子,好生古怪!」

  水沐笑道:「這是蟠桃大會所用的仙桃,如今皇兄仙根已成,日後勤加修習,便能白日飛昇。」

  水靖聽了這話,手一翻道:「再給我兩個。」水沐依言取出兩隻,水靖叫過齊勝道:「老齊勝,快把這桃子吃了。」

  齊勝忙跪下道:「皇上,老奴不配吃這個。」聽了水沐的話,齊勝自然知道這仙桃是何等珍貴,他一個殘缺之人如何配服用。

  水靖拉起他道:「老齊勝,你配,你比任何人都配。」

  齊勝感激涕零,老淚打濕前襟,顫抖著雙手高舉過頭,托住這枚珍貴的仙桃。向水靖叩拜之後,又轉身向水沐叩拜。

  水沐含笑托起他的身子,點頭道:「齊公公,你確實最有資格服用這枚仙桃。」

  齊勝含淚服下仙桃,不多時便聽他的渾身傳來啪啪的怪響,齊勝面上的表情極為怪異,與水靖和小致遠大不相同。水沐也從沒見過這種情況,急問道:「齊公公,你感覺哪裡不對?」

  齊勝雙腿一夾,臉上忽然現出驚喜至極的感情,他二話不說,只跪倒在地向水靖水沐連連磕頭,一連磕了幾十個。水沐忽然想起這仙桃可是修補肉身的殘缺,瞭然的笑了,只以傳音入秘的方式告訴水靖,水靖先是一楞,後亦大喜。可這時小致遠忽然眨著好奇的眼睛問道:「父皇,姑夫,什麼是命根子?」

  齊勝老臉漲的血紅,水靖水沐頓覺尷尬,水沐驚問道:「致遠,你能聽到我的話?」

  致遠點頭道:「是呀,聽得好清楚,姑父你為什麼要這樣小聲的說呢,父皇聽起來會很費勁的。」

  水沐抱起小致遠喜道:「皇兄,致遠日後定然大有造化。」能聽到他祖龍古神的傳音入秘,可見致遠天資極高,若修行得法,日後定然會有極高的成就。

  水沐看著水靖將那一枚仙桃小心的收好,知道這定然是為左傲霜要的,只笑了笑。致遠人小鬼大的拉下水沐的頭,小聲道:「姑夫,父皇喜歡傲霜姨姨,可是傲霜姨姨不要父皇,父皇一定是要去討好傲霜姨姨。」

  水沐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傢伙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忽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著他一定也是這樣可愛,又想起黛玉的一顰一笑,水沐的笑容黯淡下來,臉上湧起深深的思念。

  「王弟,玉兒她怎麼樣了?」水靖關切的問道。如今在他的心裡,黛玉和左傲霜是他最關心的兩個女人。

  「除非救玉兒出來,否則我不能再去見玉兒,岳父和左兄替我去看玉兒了。」水沐黯然說著,聲音裡充滿了內疚和思念。

  水靖點了點頭,又道:「王弟,既然這仙桃能讓我們成就仙根,我們就能上天幫你了吧?」

  水沐強笑道:「皇兄,你已經幫了我好多,人間不再供奉天神,天上沒有了香火和願力,已經消弱很多了。」

  水靖忽然說道:「王弟,你既然已經成仙,直接供奉你,豈不是能為你增加力量?」

  水沐搖頭道:「我不行,我是三界唯一不需受人界香火原力便能存在的神。供不供奉我,都不會影響到我的力量。也正是因為我有這種天地本源之力,所以仙界有野心之人都想吞噬我的力量,成為超階神,好成為三界的主宰。」

  「哦,原來是這樣,你唯一的弱點便是玉兒,只要玉兒在他們手中,便能要脅於你。玉兒也不是普通人吧?」

  水沐點頭道:「對,玉兒本是一株纖弱的小草,她是被我用心頭血灌溉而成的,與我是同出一源,我們其實就是一個人。」

  這話說得深奧,小致遠可聽不明白,只歪著頭道:「姑姑和姑夫怎麼能是同一個人?」

  因為鎮國將軍王夫婦和林嘯海並北靜太妃都帶兵在外強力推行滅神運動,因此水沐只得先去了林府,為居中策應的賈敏錘煉仙骨之後就一個一個的找上去,足用了一天的工夫,才為鎮國將軍王夫妻和他們的三個兒子,林嘯海北靜太妃以及跟在他們身邊的柳依成就了仙骨,又傳下修仙之術才回到北靜王府之中。

  雪雁春纖雪霏從黛玉小時候便陪在黛玉身邊,這些年下來,她們與黛玉名為主僕情同姐妹,因此水沐也讓她們三個服下仙桃。看看袋中九千年一熟的仙桃剛好用完,還有些六千年一熟的,水沐想了想,便又去了忠順王府,忠順王府裡只有王妃和左傲霜在,水沐將三枚六千年一熟的仙桃交給忠順王妃道:「左王妃,這是左兄托我捎回來的,給您和左王爺還有小左昱一人一枚。」

  忠順王妃不疑有他,只嗔道:「這傻孩子,怎麼偏就落下他大姐。」

  左傲霜只笑道:「娘,這可是弟弟的一份心意,您就別再抱怨他啦。」

  水沐只是笑而不語。討左傲霜喜歡的差事還是給他的皇兄留著吧。外面忽然響起齊勝那青春煥發的聲音:「傲霜郡主在麼」

  左傲霜忙迎了出來問道:「齊師傅,你有什麼事?」抬頭一看,左傲霜嚇了一跳,只不錯眼珠子的盯著齊勝,看得齊勝心裡發毛,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傲霜郡主,我這臉上有什麼?」

  左傲霜驚道:「齊師傅,你怎麼變樣子了,現在的你很年輕,很……」左傲霜想說他很有男子氣概,又怕刺激著齊勝,便沒有說下去。可是齊勝心裡明白的很。只笑道:「這是皇上特意命奴才送來的蟠桃,傲霜郡主快些服用吧。」

  忠順王妃從房中走出來,只笑道:「原來昊兒是算著這一處,傲岸霜,可不許由著性子,快吃下吧。」

  左傲霜卻也愛那蟠桃喜人,不覺口水滲出,接過仙桃咬了一口,只見那仙桃嗖的一下連桃核都鑽到傲霜的肚子裡。水沐忽覺心念一動,掐指一算便笑了起來,看來皇兄真的要苦盡甘來了。這小傢伙還沒成形,就已經知道爭東西吃了。

  傲霜嚇了一大跳,嗔道:「這是什麼古怪桃子?」

  齊勝看看水沐,水沐笑道:「不妨事,過一陣子傲霜郡主就明白了。

  忠順王妃將那最好的一個桃子留了下來,將那稍差一點的挑開餵了小左昱,小左昱不過是初生的嬰兒,身體本就純淨,因此也沒有排出什麼污物。忠順王妃將那相對最差的一枚服下,只覺得腹痛如絞,不多時,便大口大口的吐出許多黑水,黑水裡還隱隱有什麼在爬動。

  忠順王妃大驚,那可是她的本命蠱,怎麼吃了個桃子竟然會吐出本命蠱,難道是這桃子有問題,水沐這是成心害人?

  水沐也沒想到會這樣,忠順王妃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然後慢慢變成淡粉色,竟然是好看的很。再看那黑水之中忽然爬出一金一銀兩色小蛇,不過竹筷粗細,長僅有一尺。忠順王妃看到這一對金銀蛇,不由喜淚落下,這竟然是苗家傳說中的金銀王,相傳只有仙人才能擁有的。

  這對金銀小蛇交纏在一起,彈起落在忠順王妃的手腕上,不多時便隱入皮膚之下,只在皮膚上留下一個極漂亮的金銀相錯的圖騰紋飾。忠順王妃心念一動,這一對金銀小蛇立刻出現,再一想,便又隱入皮膚之下。

  忠順王妃喜道:「金銀王,傲霜,這是金銀王!」

  傲霜亦大喜道:「真的,娘,您成了仙人啦!」

  見忠順王妃無事,水沐悄悄離開忠順王府,信步來到南安王府,見王府門前車馬冷落,原來南安王雖然沒有被罷免王爵,可是那些勢力之人見南安王府經此大變,已經不復當年盛景,便都遠著南宮離,南宮裡也因家裡出了那等醜事,只是將自己關在家中不願見人。現在的他,好似一個心如死灰之人,沒有什麼能引起他的興趣,包括他曾給喜歡過的黛玉。

  「阿離,你在做什麼?」水沐氣憤的奪下南宮離手中的酒杯,指著一地的酒罈子怒喝道。

  「哦,原來是水王兄,你來啦……」南宮離抄起酒罈子仰頭便倒,直澆了自己一頭一臉的酒。

  「有什麼好喝的,你看看你還像個人樣子麼?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南安王爺麼?」水沐大怒罵道。

  南宮離並不言語,只將酒罈子一甩,酒罈子撞到牆上應聲而碎,水沐氣得揪起南宮離提起拳頭便要打。南宮離脖子一梗道:「你打,你狠狠的打,水沐,你什麼都有,有最好的妻子,最好的母親,最多的信任,可我,我有什麼?」

  水沐一個耳光扇過去,大喝道:「你有母親,你看到你的親娘為你傷心落淚沒有?你有皇上的信任,可是你做了什麼?皇上交給你的差事你好好做了沒有?你沒有妻子,可是就你現在的樣子,誰家的姑娘敢嫁給你。阿離,我知道你自見到玉兒的那一天便喜歡上她,你為了玉兒做了很多事情,我和玉兒都感激你,可是……」

  「不要再說了!」南宮大叫著打斷水沐,他如今最怕聽到的就是黛玉的名字,他覺得自己聽到這個名字都是對黛玉的一種褻瀆。

  「我要說!玉兒如今被困北海眼,我們都在想辦法救他,阿離我不要你幫我,你幫幫你自己行不行?幫你自己走出這個自我封閉的圈子。我一直當你是好兄弟,永遠都是。」水沐沉聲說完轉頭便去。

  青青迎和水沐感激的說道:「水王爺,謝謝您不嫌棄他。」

  水沐重重說道:「太妃,他永遠是我的兄弟。」

  南宮離的身子顫動著,忽然他發足狂奔追上水沐道:「水王兄,我錯了,你告訴我,我現在能做什麼?」

  水沐轉身回頭看著南宮離道:「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南宮離急道:「不,水王兄,讓我幫你一起救林王妃。」

  水沐點頭道:「你去洗過澡和阿遠一起到北靜王府來找我。」

  南宮離點了點頭,真的便乖乖去洗澡,洗過之後換上青青親手做的衣服,大步出南安王府,走向他的新生。

  助南宮離和莫遠兩人脫胎換骨之後,又細細的囑咐了他們一遍才去了皇宮。水靖正按著水沐傳給他的修仙之術練得起勁,小致遠也盤腿坐於一旁,只見三股清氣從小致遠頭頂升起,水沐暗驚,這才多一會兒的工夫,這小子竟然達到三花聚頂的程度,須知三花聚頂便是大羅金仙也不一定能結成的。

  叫起水靖,水沐坦白說道:「恭喜皇兄,您可要又要做父親了。」

  水靖先是一楞,繼而大喜過望,抓著水沐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和我開玩笑?」

  水沐笑道:「真的假的皇兄帶著太醫一看便知。」

  水靖跳起來拔腿便往外跑,小致遠忽然落寞的問道:「姑夫,父皇有新兒子了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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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樂天倫兒女雙全苦思念咫尺難言

  揉揉致遠的頭,水沐忙安慰他道:「不會的,致遠永遠都是你父皇最心愛的寶貝。」

  致遠眨著眼睛疑惑的問道:「真的麼?」

  水沐重重的點頭道:「真的。」

  致遠還是有點兒不開心,悶悶的說道:「要是父皇不喜歡我,我就給姑姑和姑夫當兒子,姑夫,你不會不要致遠吧?」

  水沐心中暗歎,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過敏感了,於是將他緊緊抱在懷裡,頂著致遠的額頭道:「致遠這麼乖這麼可愛,誰會不要,我要是收你做兒子,你父皇可得來找我拚命的。」

  致遠聽了這話,心情才好了起來,小孩子家忘性大,一會兒便把這事給丟到腦後去了,只拉著水沐摸著自己的肚子道:「姑夫,這裡頭熱熱的,好像有個小娃娃。」

  水沐心道:「不會吧,只這一會兒他就能結成元嬰?」忙盯著致遠的小腹仔細察看,只見丹田之中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嬰兒,與小致遠一模一樣。水沐心裡一驚,忙推演小致遠的未來,一推之下水沐更驚,他只看到小致遠將來會至貴無極,卻看不清致遠將來到底會做什麼。致遠的進展極為神速,這樣極易走火入魔,水沐又不可能整日守在致遠身邊,不得已之下,水沐只得將致遠的能力全都封印起來,七年之後才能自行解開。水沐此時還不知道,自己這一舉動恰到好處的造就了小致遠,異日天界大亂,小致遠脫穎而出,全是在此時錘煉下的基礎。

  水靖帶著太醫衝到忠順王府,傲霜立刻避回房去,就是不肯見水靖。水靖急急對忠順王妃道:「王妃,傲霜有了我的骨肉。」

  這可著實嚇了忠順王妃一大跳,立刻跑進房中給傲霜把脈,傲霜果然是有了身子,忠順王妃小心的問道:「傲霜,你身上的多久沒來了?」

  傲霜一怔,臉上的表情飛快的變幻起來。到底是母女連心,忠順王妃一把按住傲霜道:「傲霜,你若再離開我們,不如直接拿刀子殺了我們,也省得我們受那思念之苦。」

  傲霜失措的問道:「娘,我可怎麼辦?」

  忠順王妃歎了口氣坐下來說道:「傲霜,娘知道你心裡彆扭著。可是娘也知道依你的性子,你若是不答應,皇上便是用強也不能制住你的。原本我想著由著你的性子來,我心裡也不想要你嫁進宮去,可是如今都有孩子了,你若不嫁,可怎麼對得起這個孩子?」

  「娘,我不想對不起凌霜。」左傲霜咬著下唇說道。雖然左凌霜害她,可是如今凌霜已死,一切便都揭過去了。左傲霜的傲氣不允許她嫁給自己的妹夫,儘管這個妹夫原就是她的夫婿。

  「傻孩子,凌霜生產之時我就在她身邊,你可知道那時她一直在說對不起你,她說她知道自己錯了,你們姐妹倆個都是一樣的癡心人。如今你能和皇上在一起,也算是了了凌霜的心願,傲霜,就算是為了凌霜在下面的安寧,你也應該答應皇上。自你回來後,皇上那一日不來看你,偏你不給他好臉色,如今後宮妃嬪全都被遣散,娘看得出來,皇上現在是想和你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你這傻孩子,有這樣好的心上人,你怎麼還能和他彆扭著。」

  「娘,我說不上來,可是這心裡就是別著不是個勁兒。」左傲霜其實心裡已經鬆動了,可是面子上卻下來,又覺得自己流露江湖多年,沒有資格母儀天下,所以只像個鴕鳥一般將自己藏起來,一直不敢真正的去面對。

  見傲霜神色有些鬆動,忠順王妃悄悄走了出去,水靖一見她便問道:「傲霜怎麼樣?」

  忠順王妃道:「她的確是有了身子,皇上進去看看她吧。」

  水靖急忙走了進去,左傲霜一見水靖臉上越發掛不住,只悶聲粗氣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水靖笑嘻嘻的說道:「我的娘子在這裡,我自然也要來這裡,傲霜,你要實在不願意嫁給我也行。」

  左傲霜一聽這話,眉一挑便要發脾氣,可是水靖又說出一句讓左傲霜瞠目結舌的話來。「那我入贅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做不做皇后,我回頭就設計小沐兒把皇位讓給他,然後咱們兩口子就能雙宿雙飛,快活似神仙。」

  「你……你胡說什麼?」左傲霜氣得一跺腳,背過身子不離水靖。

  水靖只從後面圈住左傲霜的身子,左傲霜掙了一掙沒掙開,便也不理水靖,只悶悶坐著。

  「傲霜,我知道凌霜的事情讓你不高興,我也沒為你守身子,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現在我沒有任何妃嬪,我的衣食起居都是老齊勝照顧的,連個宮女都沒有。傲霜,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想和你白頭到老。」水靖抱著左傲霜,滿足的輕聲歎息著,這種安心的感覺可真好。

  「我就是江湖上的幻手神偷,你不在乎麼?」左傲霜悶聲道。

  水靖急急轉到左傲面前,興奮的抱著左傲霜道:「幻手神偷竟然是你,天啊,我的傲霜可真厲害,傲霜,你可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好傲霜,以後咱們就做一對雌雄大盜偷遍天下不義之人,你看可好?」

  面對水靖那絕對真切的興奮,左傲霜徹底無語,她怎麼就給忘記了,這小子打小就是一個腹黑的傢伙,在人前人模狗樣,一到人後便沒個正形,盡想些莫名其妙的主意。

  「傲霜,好不好嘛,求求你答應我吧。」水靖拉著傲霜的手,一雙眼眨呀眨的看著傲霜,就差泛起幾顆淚花兒了,他比傲霜略小幾天,打小的時候就愛用撒嬌這招求著傲霜陪他悄悄的做「壞事」,如今又祭出這一招來。看著一個三十歲的傢伙在自己面前又扮可愛又扮可憐,傲霜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從小自己就扛不過水靖這一必殺招,如今也不例外,傲霜歎了口氣問道:「你這些年就是這樣做皇帝的?」

  水靖知道絕招奏效,立刻腆著臉湊上前道:「哪能呀,只有我們家小霜霜才能看到我最真實的一面。」傲霜心裡很是感動,這個男子為了自己不惜扮小丑,不惜貶低自己,他真是用了心。

  「阿靖,你這是何苦呢!」左傲霜輕聲歎道。

  「傲霜,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的。」水靖溫柔的抱著左傲霜,感受到了什麼才是圓滿。

  次日水靖正式下詔冊封傲霜郡主為正宮皇后,擇吉日行冊封大典。經過了十二年的兜兜轉轉,水靖到底還是和左傲霜結為夫妻,如今朝庭之上五王府共同進退,齊力擁戴水靖,眾大臣除了大喝讚歌之外,便什麼都做不了的。

  見忠順王府出了兩位皇后,眾臣自然是對忠順王府百般巴結,可是這一次忠順王府卻一改過去的作風,竟像是變了一家人一般。非但不仗著傲霜攬權斂財,反而樂善好施,與林府,北靜王府以及各家王府也走得越來越近了。水靖自此再不用小心防著忠順王府,有這五大王府,他這皇帝做得輕鬆自在,每日裡與傲霜勤修仙術,只求日後到仙界之中不會成為誰的拖累。

  致遠被水沐封印了,看上去還是以前那個聰明可愛還有些淘氣的小傢伙,傲霜一見他心裡便油然而生出無盡的母愛,致遠先是叫傲霜姨姨,再接著叫姨娘,後來便直接叫娘,再後來,娘兒倆個親得像一個人似的,以至於水靖都常吃自己兒子的醋。

  傲霜的肚子顯懷以後,小致遠一口咬定那是個小妹妹,憑誰哄著讓他叫弟弟他都不肯。傲霜這一懷足足懷了十八個月,才順利的生下一個粉團兒似的女兒。小致遠見天霸著自己的妹妹,倒很有水沐當年的架勢,就連水靖想抱一抱自己的女兒都不行。水靖哭笑不得的向傲霜抱怨,傲霜卻不理他,只堅決的站在小致遠這一邊,還取笑水靖道:「我們小致遠可是根紅苗正的水家人,瞧你們一個個把玉兒妹妹當眼珠子似的疼著,難道還不許我們小致遠疼自己的妹子?」

  雖然是說笑,可是水靖的心情到底也黯淡了許多,這都快兩年過去了,怎麼還沒有玉兒的消息,便是沐兒,自去年一走,便也沒在回來。

  左傲霜自知失言,不安的說道:「阿靖,我不是有意的。」

  水靖強笑道:「傲霜,你沒有錯,是我有些擔心玉兒和沐兒,論理,玉兒的孩子早就該出生了,可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唉!」

  「父皇,姑姑家的小妹妹還沒有出生。」致遠逗自己家妹子,聽到兩個大人的對話,忽然插了一句。

  水靖撲到致遠面前道:「致遠,你怎麼知道的?」

  致遠搔搔頭道:「我就是知道呀,姑姑家的是個小妹妹,她還要好久好久才能出生。」

  水靖歎了口氣,思緒飛越萬里關山,飛向北海深處。

  北海之上,左昊扶著林海頂著大風雪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他們已經這樣走了一年半,可那北海眼似是在北海上消失了一般,憑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

  「阿昊,這北海眼到底在什麼地方?」林海看著漫無邊際的雪原,歎息著問道。

  「伯父放心,北海眼應該就在這附近,您歇一歇,我先去找一找。」林海點了點頭,他雖然已是仙體,卻沒有多少仙力,只不過是能長生不老,卻沒有什麼異能,在這樣的大風雪裡,他雖然不會被凍死,可是那刺骨的寒風卻也讓人不好過。

  北海一望無邊,在這上面無法動用任何仙力,所以左昊也不能為林海幻出避風之所,他只能為林海繫緊身上的雪熊皮大氅,將采自火焰山顛的火山炭點起放入手爐,為林海取暖。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左昊摔倒了無數次,走了無數圈彎路之後,終於讓他探到北海眼的所在。左昊急忙趕回去,扶著林海向北海眼走去。

  左昊拿出兩顆避水珠,與林海各含了一顆,跳入北海眼之中。沒有想像中的海水擠壓而來,避水珠為左昊和林海破開一個不大的空間,在這裡有足夠的空氣,而且相當乾爽。所有的海水都被排在這不大的空間之外。

  一直下沉著,周圍開始慢慢變黑,漸漸的,便如濃墨一般。所幸避水珠還能發出淡淡的光亮,才讓左昊和林海沒有失散。左昊的目力極好,他一指前面驚喜的叫道:「林伯父,那裡有光柱。」

  向著那光柱飄過去,越來越近了,林海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看到了,他看到了!黛玉正安詳的躺在冰柱之中,雙眼閉著,胸前微微起伏,就像是在沉睡一般。

  「玉兒,爹爹來看你了!」林海悲聲道,這種無力之感他在賈敏離世的時候有過,那時的他幾乎沒了求生意志。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無辜的孩子!她有什麼錯,要受這冰封之苦?

  左昊深沉的看著黛玉,心裡面酸澀難當,他的救命恩人,他愛了三生三世的仙子,她不應該承受這些。左昊寧願那被冰封住的是自己,或許若是自己被封,仙子還會為自己落一滴淚吧!

  「阿昊,玉兒聽不到看不到我們!」林海悲痛欲絕,竟軟軟的歪倒在冰柱之下。

  「伯父……伯父你醒一醒!」左昊急忙對林海施救,好一會兒林海緩過一口氣才醒了過來。

  「阿昊,我們怎麼才能救出玉兒,便是將我封起來,能替了她,我也心甘情願。」林海悲慼的低吼道,此時的他只是個心疼女兒的父親,平日裡的聰明睿智全都丟到一旁去了。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冰姥那悲傷蒼老的臉浮在地柱之間,用同命相憐的眼神看著林海。林海牽掛黛玉的心和她牽掛雪女的心情一模一樣。

  林海一見冰姥,立刻跪了下來,只以頭撞柱叫道:「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我情願替她受苦。」冰柱之中的黛玉似是感應到什麼,眼角落下一顆晶瑩的淚珠,這淚珠落在鬢邊,凝成一顆通透的鮫珠。

  左昊急忙拉住林海,只對冰姥沉聲道:「冰姥,仙子現在怎麼樣了?」

  冰姥歎息一聲道:「仙子很好,她只是沉睡了,並沒有絲毫的危險。」

  「伯伯,我是小如意,我一直跟著姐姐,您放心,姐姐很安全,小寶寶也很安全,這裡很暖和的,一點都不冷。伯伯別擔心,小如意會保護姐姐的,紫兒姐姐也快醒了,我們一起保護姐姐。」小如意細細的聲音響起在林海的腦中,幸而林海以前與小如意溝通過,便也不覺得不習慣。他想將自己的意念送到小如意那裡,可是卻被擋了回來,他沒有水沐那個深厚的精神力,是沒有辦法穿透冰柱的。

  「伯伯你別傷心,你一傷心姐姐也傷心了,剛才姐姐都哭了,姐姐什麼都能聽到,可就是說不出來。」冰柱裡的環境極其適合小如意修行,他的靈力增長很快,現在和冰柱之外的人對話已經毫不費力了。

  林海拭了臉上的淚,顫抖著站起來對黛玉道:「玉兒,你要堅強,我們一定會來救你。沐兒為了你已經大鬧天庭,他一直在追查那個太微的下落,只要救出雪女,你就能脫險了。」

  「伯伯,姐姐聽到啦。小如意最知道姐姐的心思,姐姐想伯伯和伯母好好的,那樣姐姐才能安心。」小如意又輕叫了起來。

  林海點點頭道:「玉兒,我和你娘都很好,你婆婆也很好,我們都盼著你回來。」

  左昊看著黛玉安祥的睡容,輕聲而堅定的說道:「仙子放心,我一定會幫助祖龍古神達成他的心願。」

  「鷹王哥哥,謝謝你啦。」小如意的聲音在左昊腦中忽然響起,倒讓毫無準備的左昊吃了一驚。隨即便釋然了,像祖龍古神和絳珠仙子這樣的存在,怎麼能沒有守護的靈獸。

  「鷹王哥哥,我叫小如意,當年還是你把我捉住的,雖然你是要殺我取血,可是小如意不怪你哦,沒有你小如意還見不到哥哥姐姐。」小如意的聲音裡有著一絲嬌嬌的感覺,很像是個孩子在向大人撒嬌。

  「是你,那條小龍?」左昊真的大駭,忙道:「對不起小如意,當時我是……」

  「沒事啦,鷹王哥哥我還要謝謝你呢,其實是你救了小如意。」小如意跟著水沐和黛玉,才是不那種小心眼兒的龍,他心胸可寬著呢。

  左昊笑了,他看到冰柱裡有一團小龍的影子在衝著他搖頭擺尾,很是歡暢。「小如意,請你好好保護仙子,我們一定會盡快來接你的。」

  小如意平日裡沒有人說話,可是悶壞了,所以一見林海和左昊,便說個沒完,似是要把一年的話全都說出來。左昊最瞭解這種孤單,正好林海需要休息,因此便陪著小如意說了好多的話,小如意拉拉雜雜的說了好多自己的事情,他越說,左昊越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小如意可能就是小白龍要找的人。

  左昊是個謹慎的人,因此只悄悄在心裡記下了,準備回到花果山說與小白龍,若小如意真是小白龍的弟弟,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冰姥再三向林海保證會好好照顧黛玉,時間不短了,林海和左昊必須離開北海眼,他們兩個一步三回頭,不捨的回望黛玉,黛玉眼中淚如泉湧,不多時便打濕了青絲。走到再也看不見了,林海和左昊才緩緩升上水面,從北海冰原返回花果山。


186為安寧老君求情拜始祖萬龍來朝

  水沐和悟空搜遍了天界的每一個角落,可是卻沒有找到太微的下落,太微就這麼平空在天界消失無蹤,與他一起失蹤的還有冰姥的女兒雪女。惹水沐悟空性起,隔上兩日便上天庭去,將那新建好的南天門一棒子打得粉碎,如是數次,天庭的建築材料都不夠用了,王母娘娘無奈之下,只得親赴靈山向如來佛祖求助。

  如來佛祖頭上的包似乎又多了一些,他見王母前來,極力做出一副超然的樣子,可是卻透著一絲沒有底氣。人間不供神佛,對他的影響是最大的,如今的如來佛祖只是空有一副皮囊,他佛力飛速消退,如今的道行也就是和觀音菩薩差不多,比起那過去佛未來佛可是差了不少。

  只要有等級便會有爭鬥,西天雖名為淨土,其實也不淨。燃燈古佛和彌勒佛是什麼心思沒有人能猜的出來,他們一為過去佛一為未來佛,萬萬年來被如來這個現在佛壓制著,如今有了機會,又怎麼會不做點子什麼。

  彌勒佛不在靈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燃燈古佛仍是兩道長眉倒垂,一臉的悲苦,他也不出門,便是如來相請,他也不去。如來倒也不太怕這過去佛,他的心頭大患是那未來佛彌勒,只有未來,才是對他最有威脅的。而且彌勒佛既然是未來佛,那便一定知道將來會發生些什麼,如來無法推演出天機,因此每日裡都極為不安。

  恰逢王母前來求助,如來佛祖心念一動,便道:「此事王母當去求助於那彌勒佛祖,如今金禪子又轉世去了,西天之中,悟空最聽的便是他的話。」

  王母是何等樣人,那是萬萬年來打人堆裡混出來的,她怎麼會不明白如來佛祖的意思,於是含笑施禮道:「多謝佛祖指點。」

  如來佛祖顯得寶相莊嚴,只微微點頭笑道:「阿彌陀佛!」

  王母回到天庭立刻招來太白金星,太白金星雖然本事不算太大,可是他那一肚子的鬼主意比那個天庭之仙都多,若是走那旁門左道,這太白金星可算得第一等的。

  「太白,那金禪子又轉世了,速去查查他落到了什麼地方。」

  太白金星立刻心領神會,顛顛兒的查去了,不多時便苦哈哈著一張臉走了回來。「娘娘,那金禪子的轉世之身被弼馬溫弄到花果山去了。」

  「什麼?這該死的遭瘟猴子!」王母娘娘氣得臉都變了色,原想著將那金禪子轉世之身掌握在手裡還能制約那隻猴子,不想這猴子也太有心眼了些,竟敢攪亂天機,生將那金禪子轉世弄到了花果山。有那遭瘟的猴子,誰還敢去花果山搶人!

  「娘娘,我們也不必去搶金禪子轉世,只要派人去說服於他,請他約束著弼馬溫,我們天庭便也能有安生的日子。」太白金星上前哈著王母娘娘,很狗腿的出了個主意。

  「嗯,太白說的有道理,只是要讓何人去說呢?」王母娘娘擰眉道。

  「娘娘,那死猴子才偷了老君的金丹,若是老君不計前嫌前去勸說金禪子轉世,那金禪子是必定要答應的。」太白金星外表忠厚實則內裡奸狡,他這裡悄悄的給太上老君便下了套子。

  王母娘娘一想有道理呀,便立刻請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這輩子就好煉個丹什麼的,沒有孫悟空之前,他不知道有多麼逍遙,可自打有了悟空,他便一直鬱悶到現在,那猴子似是算好,茲他一開爐快要成丹之時,猴子便自發自覺的摸進他的兜率宮,不將那仙丹包圓了偷走,猴子都睡不著覺。有一朝抓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憑太上老君怎麼戒備,也攔不住悟空。

  太上老君正在家裡哀悼他的仙丹們,便有王母娘娘的侍女來請,一聽得是讓他去勸說金禪子約束孫悟空,太上老君立刻爆走,不顧形象的跳著腳大叫道:「我不去!我和那死猴子誓不兩立。」

  王母娘娘一使眼色,太白金星便上前來笑道:「正是因為弼馬溫偷了老君的仙丹,所以老君才更有理由去找那猴子的麻煩,金禪子轉世現正在花果山,老君此去,那猴子自知理虧,定然不會對老君不敬。」

  太上老君一手揪起太白金星的長鬍子,大怒道:「呸,他砸了南天門,也是理虧,你怎麼不去,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倒是想起我來了。」

  太白金星忙救出自己的鬍子,苦著臉說道:「老君您也知道,如今天庭上還有誰能比您的威望高,那金禪子平日裡也是很敬重您的,你若去了,還怕他不答應的。太白我倒也想去,只是那猴子見了我就沒好氣,只怕還沒進了花果山,便被他一棒子打死了。」

  王母娘娘沉聲道:「老君請你辛苦一趟吧,若是勸得金禪子約束著弼馬溫,也是為我們天庭立下大功一件,我那瑤池裡的金蓮還有一百年便可盛開,到時這蓮子便盡數送於老君如何?」

  這金蓮子對太上老君絕對是不小的誘惑,他一生好煉丹藥,天材地寶對於他來說比什麼都珍貴。咬了咬牙,太上老君應聲道:「好,我這就去花果山,娘娘可要說話算數,那九十九八十一枚金蓮子可一粒都不能少了我的。」

  王母娘娘含笑道:「老君放心。」

  太上老君騎了青牛按落雲頭,正停在花果山水簾洞前。偏太上老君這日運氣不好,正碰上悟空和水沐在洞前切磋,兩個打得天昏地暗,喜得悟空抓耳撓腮直叫著「痛快!」

  水沐一見太上老君便收了手,冷聲道:「你們找到雪女的下落了?」

  太上老君心裡一怔,他倒是把這茬子給忘記了。如今這花果山對天庭來說可是大凶之地呀,兩大魔頭齊會於此,怪道那太白金星自己不敢來,要陷害自己。

  「小仙見過祖龍古神。」太上老君先是深深施禮,只道是禮多人不怪,豈知那孫悟空卻不是個按規矩行事的主兒,他一把揪起太上老君那雪白鬍鬚便叫道:「老倌,你可把人帶來了?」

  太上老君苦笑著將自己的鬍子救下,愁眉苦臉的說道:「你這猴子也忒不講理,那雪女是太微藏起的,便以你齊天大聖這般的本事都找她不出,我如何就找得到。」

  悟空拎起斗大的拳頭叫道:「著打!」

  太上老君嚇得大叫道:「金禪子法師救命呀!」

  玄奘正在閉目修心,忽聽太上老君呼救,忙走出來問道:「何人呼救?」

  太上老君急忙大叫道:「金禪子,是我,太上老君。」

  玄奘走了過來,見悟空又在行兇,搖頭道:「悟空,你看他年老體衰,便放過他吧。」

  悟空這才放了手,太上老君嗖的衝到玄奘身後躲起來道:「金禪子法師,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我們可否到裡面說話。」

  玄奘淡淡道:「老君裡面請。」

  悟空怕玄奘吃虧,拔根毫毛變做小飛蟲貼在太上老君的衣服上,跟進洞裡去了。

  「法師,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呀,你那大徒弟又偷了我的金丹。若是他吃了有用便也罷了,可他明明是把我苦心煉製的金丹當糖吃,法師,我煉一爐丹不容易呀!」

  玄奘輕歎了一句還沒說出話來,便聽悟空在外面大叫道:「師傅您別聽他瞎說,當年他將我放進丹爐裡燒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了,不就是吃他幾粒藥,看小氣成這個樣子,還巴巴的來告訴,老倌,你也太沒有出息了。」

  八戒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大師兄,千萬不要給我面子,直接將他打了出去。」

  水沐冷聲道:「太上老君,你那金丹都在我這裡,南天門也是我和大聖一起砸的,若是再不送還雪女,我們還砸。」

  太上老君苦著臉對玄奘道:「法師,您可千萬不能由著他們呀!」

  玄奘歎道:「如今我重入輪迴,雖然他們幾個念舊還叫我一聲師傅,可是我已經不是他們的師傅了,老君卻要我如何管?況且天庭有負祖龍古神和悟空,便是悟能悟淨和小白龍,天庭也對他們不住,當年我做他們的師傅,不能護著自己的徒弟已經是罪過了,如今豈能為了天庭再為難他們?」

  太上老君頓時語塞,這金禪子怎麼像是變了個人,竟替悟空等人說起話來。這下子自己的任務是徹底完不成了。這可怎麼辦?

  玄奘說完之後便閉目靜修不再說話,太上老君無奈,只得離開山洞。水沐見太上老君出來,冷冷一哼,悟空牙一呲做了個凶狠的表情,八戒大耳朵扇著直搖頭,也就就悟淨和小白龍臉色稍微和緩一些,對太上老君略點了點頭。

  太老太君的青牛被一群小猴子圍著,有用草棒戳的,有去拉牛鼻繩的,有去扯牛尾巴的,有的小猴子看中了大青牛的牛角,跳到青牛頭頂上歪著頭去較勁,倒要看是自己的牙硬還是牛角硬,還有的乾脆跳上青牛的背翻起跟頭來,直把大青牛折騰的直噴粗氣。可是那邊上還看著兩個煞星,青牛也不敢怎麼著,一見了老君,委曲的眼淚嘩嘩。老上老君心裡也委屈呀,差點了青牛兩個抱頭痛哭,做神仙(牛)到了這個份上,還不如去人間做個平民。

  八戒帶著人起哄,哄著太上老君灰溜溜的離開花果山,氣呼呼的回天庭找太白金星算帳去了。

  「祖龍老哥,你和我猴哥在一起,那可真是天下無敵,那天庭裡以往還敢對我們指手劃腳的,如今徹底沒戲啦!」八戒最會討好人,這會兒又拍起了水沐的馬屁,只不知他心裡藏了什麼目的。

  離開北海之後左昊和林海駕雲回到花果山,水沐一見林海左昊回來,便衝上前急切的問道:「岳父,您可見到玉兒了,玉兒還好麼?」

  林海心裡還是酸澀的,可是他又不能在水沐面前流露出來,只得說道:「玉兒還好,小如意說了那冰姥並沒有為難玉兒,對她照顧得還很周到。」

  水沐眼神定定的看向北海的方向,他想念黛玉想到幾欲成狂,可是他不敢拿黛玉的性命來冒險,只能苦苦忍受相思之痛,默默在心裡念著黛玉,念著他沒出世的孩子。

  悟空從來不知道相思是什麼滋味,可是八戒知道,八戒走到水沐旁邊輕聲道:「祖龍老兄,我們一定會把小嫂子救出來的,你先忍著些。」

  水沐回過頭對八戒笑笑,八戒黯然道:「我懂你的感受,我也思念我那山妻。」

  左昊走到小白龍身邊,對他說道:「仙子身邊有條小龍,與令弟的情況極為相符,我不能確定他是否是令弟。」

  小白龍驚道:「你說的是真的?」

  左昊將他當年得到小如意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小白龍激動的說道:「若真如此,他就是我的弟弟。多謝鷹王,我這就去北海接他。」

  左昊搖了搖頭道:「鷹王,小如意和仙子一起被冰姥用元神冰晶封住了。」

  小白龍一滯,驚道:「怎麼會這樣?」

  水沐走了過來說道:「小如意總喜歡纏著玉兒,一直跟在玉兒身邊,哪吒脅持玉兒之時小如意正在休眠,便被一同帶到北海眼封印起來。」

  小白龍低下頭,他知道不用雪女的自由和冰姥交換,就不可能解開那個封印。忽然他又抬起頭道:「鷹王,你可知是誰打傷我娘,害得我弟弟流落人間?」

  左昊只搖了搖頭,水沐卻道:「是太微。在人間之時小如意見到太微便嚇得渾身顫抖。後來玉兒細細問過他,他說那太微的氣息和打傷他的母親之人的氣息一模一樣,所以他本能的害怕。

  「太微!我要殺了你!」小白龍仰天長嘯,只見花果山上頓時大雨傾盆,這異像驚動了四海龍王。其實小白龍之父西海龍王大驚道:「我兒出了什麼事?」這雨點裡充滿了悲憤,那熟悉的感覺正來自於他的兒子小白龍。

  西海龍王駕起雲頭火速趕往花果山,他見小白龍仰天長嘯,急忙高喊道:「龍兒,你這是怎麼了?」

  小白龍見父親來了,停下長嘯,悲聲道:「父王,我找到弟弟的下落了。」

  西海龍王大驚,一把攥住小白龍的手急問道:「你弟弟在哪裡?你母親呢?」

  小白龍愕然道:「母親不是在西海龍宮麼?」

  西海龍王驚愕的說道:「怎麼,你沒有收到信?你母親不知被何人暗害,她在人間生下你弟弟之後就失蹤了。」

  小白龍搖頭道:「我只知道弟弟失蹤,卻不知母親也失蹤了,父王,您怎麼不親自來告訴我?」

  西海龍王澀聲道:「我去了靈山,可是他們說你正在閉死關,要一千年方能出關,我也不能就這麼等下去,只讓他們給你帶個信,就去尋找你母親和弟弟去了。」

  小白龍恨聲道:「如此包庇惡人欺壓良善,這算什麼出家人?父王,我已經離開靈山,再不回去了。大師兄怕我們被奸人所害,特意將我們轉世到花果山,還保留了我們一切的法力。」

  西海龍王快步走到悟空面前深深一躬到地,感激的說道:「多謝大聖搭救小兒。」

  悟空擺著手道:「莫謝我,我這龍老兄才真正是你小兒子的恩人。」

  西海龍王不解的看向小白龍,小白龍擦了擦淚道:「父王,弟弟在人界多虧祖龍古神的照顧,才沒有吃苦。如今弟弟跟著絳珠仙子被冰姥封於北海眼之下。」

  西海龍王一聽說是祖龍古神,立刻雙膝跪倒納頭便拜,口稱:「不孝子孫敖閏叩見祖龍古神。」天下之龍共尊盤古精氣所化的神龍為祖,所以水沐才會被稱為祖龍。

  水沐扶起敖閏道:「不必多禮。」

  敖閏回頭向小白龍喝道:「你是取經取傻了不成,還不快來拜見祖龍古神。」

  小白龍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這祖龍古神便是自己小時候常聽大人們說起的天下眾龍之祖。小白龍忙跪了下來,水沐扶起他道:「我與大聖相交極深,你是他的師弟便也是我的弟弟。」

  敖閏只躬身道:「可不敢當,祖龍古神,聽說您下界歷劫,如今可是功德圓滿了?」

  水沐點了點頭,沉聲道:「算不得什麼歷劫。敖閏你起來說話。」

  西海龍王忙道:「請祖龍古神稍歇片刻,敖閏這就去召集兄弟來朝拜您。」

  水沐點了點頭,敖閏駕雲而去,不多時花果山上的天空裡雲頭遍佈,那東南西北江河湖海井的龍王們全都趕了來,滿山遍野的跪了一地,齊齊朝拜水沐。

  那東海龍王敖廣是隱然是眾龍之首,跪拜之後躬身道:「祖龍古神在上,小龍們已經為祖龍古神設下行宮,請祖龍古神駕臨,小龍們也好朝夕侍奉祖龍古神。」

  悟空急叫道:「呔你的個老龍王,我家龍老兄在花果山上住的好好的,我們兄弟們朝夕相對別提有多快活,你做什麼來插一槓子?」


187 玉帝化形掩蹤跡悟空印解思舊情

  敖廣以前可是被悟空嚇得不輕,忙拱著手賠笑道:「大聖爺息怒,小龍們與祖龍古神數萬年沒見了,心裡都想念的很,且請大聖爺體諒一些才是。」

  悟空可不管這些,只拉著水沐道:「龍老兄,你可不能走。」悟空向來喜歡熱鬧,自水沐來到花果山,兄弟兩個每日裡天上地下的巡遊,時不時再切磋一番,隔上幾日便去天庭打砸一通,反正悟空覺得快活的不得了,正熱喇喇的那敖廣卻要把水沐接走,他怎麼可能答應。

  敖廣偷眼看著水沐,眼巴巴的盼著水沐能答應下來,眾龍們自水沐失蹤之後便時常受欺凌,可都盼著水沐這個龍祖宗為自己出口惡氣。眼下是不能讓祖龍古神收拾孫猴子了,可是還有別人也一樣的欺凌他們,那些氣總能出一出吧。

  「好兄弟,大哥懂你的心思,不拘去哪裡,咱們兄弟兩個再不分開就是了。」水沐把著悟空的手臂,安著他的心笑道。

  悟空和祖龍的交情那可是在億萬年前就結下的。那時悟空還是石胎,祖龍精氣在三界遊蕩之時就已經發現了他,這一團精氣和一個石胎用他們特殊的方式溝通著,倒是極投脾氣。可以說祖龍是悟空一生中第一個朋友。後來悟空得了祖龍的指點去拜菩提老祖為師,學得一身好工夫,祖龍又將自己億萬年來的體悟說與悟空,助悟空開悟。當日在三十三天之外絳珠仙草將要化形之時,祖龍被人偷襲,落入靈河,悟空才失去了和祖龍的聯繫,後來悟空打上天庭,一來是心中不滿,二就是要在天上折騰個天翻地覆,好讓祖龍知道自己的消息,他實在是太想念這位大哥。

  在靈河裡養傷的祖龍聽到了悟空的消息,可是那時他重傷未癒,怕悟空因為給自己報仇而傷了性命,這才一直沒有去找悟空。祖龍算出悟空命中當有被壓之劫,當受西行之苦,雖然痛心卻也不能去為悟空改運,那樣反而會讓悟空有更加不堪的際遇。直到此次歸來,水沐知道這將是悟空最好的機會,才首先來到花果山,與悟空再續往日情誼。

  聽了水沐的保證,悟空一雙火眼金睛閃著激動的光芒,只叫道:「老老兄,俺們兄弟真的再不分開了。」

  水沐笑道:「好,不分開。」

  悟空喜得拿出金箍棒跳到雲頭之上一通揮舞,只搖著天庭震顫,王母娘娘正行走在瑤池,卻被悟空震得險些摔了個狗啃泥。「又出了什麼事?」王母娘娘大怒道,近來她的火氣特別的大,天庭所有的仙人們看見王母娘娘都是躲著走,生怕自己成了炮灰。

  「回娘娘,那弼馬溫正在天上耍金箍棒。」太白金星向遠處看了看,忙轉身回稟。

  「遭瘟的猴子,又是他!難道堂堂天庭便真怕了他不成,去招李靖來,命他下界擒妖。」王母娘娘怒不可遏,咬著牙大聲喝道。

  太白金星去了不多時便轉回來,苦著臉說道:「回稟娘娘,托塔天王李靖病了,不能領兵出征。」

  王母娘娘氣得險些吐出血來,堂堂托塔李天王會生病,說給鬼聽鬼都不相信。怒視著太白金星,王母娘娘沉聲道:「太白,李靖何病?」

  太白金星忙道:「回王母娘娘,臣不知李天王生了何病,只是瞧著他面色臘黃臘黃的,滿頭的虛汗,看上去著實是和平日裡不一樣。」

  王母娘娘大袖一甩,氣哼哼的轉身走了。也不帶侍女,只一個人來到了玉帝靜修閉關之所,王母在外面高聲道:「陛下,如今天庭大亂,你也不管麼?」

  等了許久,玉帝也沒有回應,王母怒道:「張百忍,我有本事助你當上玉帝,便也有本事廢了你。天庭之人那個不想做玉帝,隨便栽培一個也不會比你差。」

  玉帝仍然是不回答,王母娘娘心生疑惑,暗想,難道玉帝不在裡面?心念一動,王母娘娘便向內殿闖去。一道極柔和又極強韌結界擋住王母,王母催動仙力一探,不由暗自吃驚,這道結界之中竟然蘊含著不屬於仙界的神元力。玉帝何時竟有了神元力,王母心中警鈴大做,這玉帝不聲不響的便一始修神,分明是要脫離自己,這可不行,她才是仙界最尊貴的女人,她不允許任何人來動搖自己的地位。

  「玉帝,你真不見我?」王母一時破不開結界,只得沉聲問道。可是玉帝依然不回答。王母無計可施,只好忿忿的走開了。

  靜室之中,太微和玉帝相對盤膝而坐,兩個人的面目依稀有些相似,身量也相仿,只見太微的身形在漸漸虛化,最後如一縷青煙鑽入玉帝的泥丸宮,自此太微便在三界之中徹底消失,任誰都無法再找到他。

  除了玉帝再沒有人知道,這太微其實就是玉帝的惡念所化形而成的,他本就是玉帝的一部份,否則玉帝也不會將玉帝金令交於他,還讓他代掌天庭。如今太微在仙人兩界都無容身之處,而神界也不是太微能去的,所以太微只有選擇再回到玉帝體內,與玉帝和二為一,他方能繼續存在下去。

  玉帝雙眼睜開,只見他一隻瞳子泛著暗金色,一隻瞳子幽黑如墨,似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輕易便能讓人迷失在其中。他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太微的法力不可小視,如今他得到太微所有的力量,實力終於突破了。玉帝心念一動,一朵墨蓮便在他的手中結出,那墨蓮迎風便長,花開之後,只見裡面睡著個潔白如玉雕一般的姑娘。這姑娘睡得極沉,根本沒有感受到玉帝那邪肆的目光。

  玉帝收起墨蓮,陰陰笑了,你們打去吧,反正這個天庭全在王母那個女人的掌握之下,還不如讓那祖龍直接毀了去。異日修神大成,誰還稀罕這小小的破天庭。祖龍呀,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一定要毀了這個天庭才是,最好你能毀天滅地,到時候天罰降下,本尊便能做享其成!玉帝想到未來的美好前景,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玉帝重又盤膝坐好,開始推演天機。可是無論他怎麼推演,卻只能看到灰茫茫的一片霧氣,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玉帝大驚,這可是他自修習先天術數以來的第一次。玉帝強令自己靜下心來,這一次他不再推演天機,而是推測具體的仙人的運命。

  他首先去推演王母的運數,可是只能看到一片血紅,再去推演其他的仙人們,那些修為高的,他都無法推演出來,便是象蟠桃園土地這一類的小神,玉帝還能推出一二,這些人的將來都沒有什麼改變,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仍然還是做個小土地。

  玉帝大驚,推演成這樣,那便說明天機已變或是有大神通之人遮了天機不讓人推演出來。三界的未來玉帝再也無法看清。到底會是那一種情況,這關還要再閉下去麼?玉帝暗自思量起來。

  思之再三,玉帝決定悄悄出關,去花果山暗訪,刺探水沐的虛實。玉帝運轉仙力將自己改頭換面,只扮成一個普通的小地仙,悄悄瞬移到了花果山。

  花果山上熱鬧非凡,滿山的小猴子們個個都是靈氣十足,玉帝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全是蟠桃和仙丹的功效,他只恨的牙根直癢,可是又無計可施。

  小猴子們一看到來了個陌生的地仙,叫囔著衝上前將玉帝團團圍住,有的扯他衣服有的拽他頭髮,還有兩個小傢伙對玉帝的耳朵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只呲著牙去咬,玉帝又不能施展神通,只得用手去扯小猴子們。小猴子們只當是玉帝陪著自己玩兒,拉扯的更加起勁兒的。不多一會兒,倒霉的玉帝已經衣衫不整,簡直如同乞丐一般。

  八戒遠遠瞧著一堆猴子圍成一團,忙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一見小猴子們正騎在一個黃黑面皮的地仙身上玩耍,忙將小猴子們趕開,將玉帝拉起來笑道:「你是何人,來花果山做甚?這山裡的小猴子們無法無天慣了,你貿貿然跑來,豈不是自找苦吃?」

  玉帝整整破爛不堪的衣服,賠笑道:「在下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無名地仙,久慕齊天大聖的威名,特來尋個靠山。」

  八戒笑道:「你這人卻也有趣,還挺門兒清,知道跟著我大師兄好處多。罷了,今兒你豬爺你我心情好,便給你引見引見吧。不過我說啊,你就算是個地仙,也得有個名兒吧,我老豬總不能隨便去向大師兄引薦阿貓阿狗的!」

  玉帝心裡這個氣呀,暗道:「好你個天蓬,還是恁般油滑,你且等著,有朕收拾你的時候。」可是臉上卻堆起笑容道:「多謝淨壇使者,小仙名為虛塵,四海飄流,並無定所。」

  「虛塵?聽著像個牛鼻子。喂,你在這裡等著啊,別亂跑。」八戒小聲嘟囔了一句,又吩咐了玉帝一聲便向山裡走去。

  悟空和水沐原就在花果山玉頂之上,早就瞧著玉帝了,悟空只道:「我這花果山往日裡也有人來投,可都是些山精水怪什麼的,今日倒是頭一次有人仙前來,有趣,有趣!」

  八戒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忙叫道:「猴哥,龍哥,有人來投山啦。」

  悟空抓著八戒拍了幾下,戳了幾下那露在外面的肥肚皮道:「八戒,那人是誰?」

  八戒腆著肚子笑呵呵的說道:「他說他叫靜虛,聽著怎麼像個牛鼻子,龍哥,猴哥,咱們要他不?」

  水沐暗暗推演此人的來歷,看到他確是一個小小的散仙,只因勢單力弱,修仙路上沒少受欺負。悟空也推算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便道:「那就留下吧,八戒,你讓他住在外山,平日沒事時多看著一些,不許他進內山來。」

  八戒忽扇著大耳朵開開心心的笑道:「好勒,我就這去。」

  八戒顛顛兒的向山下跑去,悟空笑道:「八戒倒是比以前勤快了,以前他可是最懶的。」

  水沐笑道:「那不是他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是能懶則懶,你若是讓他回高家莊,只怕你話音沒落他人就到了。」

  八戒可還沒跑遠,一聽到高家莊三個字耳朵噌的豎了起來,嗖嗖的跑回來,急急問道:「龍哥,你有高家莊的消息?」

  水沐很是同情八戒,便道:「我雖沒有高家莊的消息,但也能幫你打聽高小姐的下落。」

  八戒黯然道:「只怕高小姐早就轉世好多次了,唉,龍哥,多謝你的好意,我先下去了。」

  悟空看到八戒垂頭喪氣,便一把扯住他道:「呆子,打起精神來,反正你也是轉世之人,再不受那清規戒律的約束,你且等著,大師兄這就去地府裡幫你查高小姐的下落。」

  八戒興奮的叫道:「真的,猴哥,你肯去?」

  水沐笑道:「不只是他肯去,我也肯的,那閻羅殿總不會比南天門還結實吧。」

  八戒喜得跪在地上彭彭彭磕了三個響頭,眼淚汪汪的說道:「龍哥,猴哥,你們可是老豬的再生父母呀!」

  悟空笑罵道:「呆子,還不起來,你只管打發那個靜虛去,高小姐的事情包在我們身上。」

  八戒開開心心的跑了下去,悟空不解的歎道:「龍哥,這情情愛愛的有什麼意思?怎麼你和八戒都迷成這個樣子?」

  水沐思念著黛玉,臉上浮起夢一般的笑,輕道:「我也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若是你看到你命定的那一個人,你心裡便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是一顆種子啪的一聲裂開,一顆小苗兒在生長,漸漸長成大樹,開出綺麗的花,結出瑰彩的果子!」

  悟空茫然的說道:「這就是情愛麼?我好像記得自己以前也有過這種感覺,可那不是種子,像是一滴淚……」

  水沐輕歎一聲,當年的悟空原本是有一段情,可是他選擇了忘記。當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除了悟空和那個姑娘就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想喚醒悟空被封印的記憶。如今如來法力消退,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

  水沐手指輕彈,掌中出現一盞油燈,他問悟空道:「你還記得這個麼?」

  悟空一見油燈,眼神便被定住了,他喃喃道:「紫霞?青霞?」此時悟空只覺得頭疼欲裂,如當年被緊箍咒之苦一般無二,悟空抱著頭大叫道:「觀音,你騙我!」他還以為是觀音在念緊箍咒,卻不知這是因為他強要想起被封印的記憶,引起了如來在他的腦中設下封印的瘋狂反撲。

  水沐歎了口氣,手在悟空頭上拂過,悟空眼一翻,軟軟的倒在了水沐身邊。過了片刻悟空醒來,他茫然問道:「龍哥,剛才發生了什麼?」

  水沐說道:「你的腦中有封印,封住了你一部分的記憶。」

  悟空怒道:「是誰封印了我的記憶?這是什麼記憶?」

  水沐沉聲道:「是如來,你原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正是因為被如來封印的部分記憶,你才不知道情愛是什麼。悟空,你要解開這封印麼?」

  悟空點頭道:「要。」

  水沐點了點頭,和悟空回到水簾洞中,水沐布下九重結界,每一重都加持了神元力。然後對悟空道:「放開紫府,我以元神出竅之術助你破除封印。」

  悟空盤腿做好,放鬆自己之後便陷入深深的入定狀態。水沐以元神出竅,進入悟空的紫府,果然在他的紫府深處看到一個極小的萬字形符咒,看到這符咒的位置,水沐不禁對如來恨極,如來好陰毒,竟然將這符咒打在此處,若非他有祖龍元力,再無人能破開這一封印。

  水沐的元神在悟空的紫府裡盤腿坐下,柔和的祖龍元力緩緩將那萬字符咒連同悟空的真靈包圍起來,再一點一點的剝離,悟空的身子劇烈顫動起來,整個紫府也異常動盪,水沐的元神如一葉小舟在巨浪之中顛簸,稍有不慎便會舟毀人亡。

  即便在這樣的顛簸之下,水沐也拼盡一切維持著包圍符咒的元力,到了最後,悟空的身體已經在山洞裡狂亂的到處亂撞,水沐還咬著牙一絲一絲的剝離著。最後,終於一舉包住這團符咒,水沐元神一閃離開悟空的紫府,帶著那萬字符咒回到自己的體內。

  悟空安靜下來,再睜開眼睛裡,水沐看到那裡面多了些東西,水沐虛弱的一笑,一頭栽倒在地。強行動用這種祖龍元力,對水沐有極大的傷害,可是為了悟空,水沐覺得值得。

  西天靈山之上,正在坐關的如來佛祖心頭一緊,噗的一聲噴出一口淡金色的血,他的臉色真如死灰一般,也顧不上收拾,如來佛祖一指指向面前的油燈,口宣:「阿彌……」

  只是如來的四字佛號還未宣完,那油燈的燈芯拔身飛出,佛前油燈立刻熄滅,整間靜室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個嬌俏的女聲忽然在這黑暗之中響起:「笨猴子,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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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救小龍水沐闖天庭暗挑撥兄弟起紛爭

  「笨猴子!」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從天而降,落在悟空的面前,歪著頭叫道。

  悟空有點兒不知所措,只傻呵呵的站在那裡,這姑娘敲了悟空的猴頭一記,嬌笑道:「你傻啦,怎麼都不認識我了?我是紫霞不是青霞哦!」

  悟空楞楞的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紫霞。」

  紫霞跑上前抱了抱悟空,頭貼在悟空的胸前聽了聽,然後滿意的說道:「很好。」

  悟空到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抓著紫霞的手道:「紫霞,那個老和尚為難你沒有?」

  紫霞笑道:「沒有啊,不過他天天唸經給我聽,好生煩人。」

  悟空有點兒彆扭的說道:「紫霞,我對不起你。」

  「傻猴子,還說這個做什麼!你終於呼喚我了,我很開心。」紫霞笑得風輕雲淡,那數千年的煎熬在她的口中不值一提。

  水沐剛才只是脫力,這會兒已經醒了過來,他見一個淡紫衣衫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哪裡,知道這定是悟空的心上人,正想出去,紫霞一把推開悟空,走到水沐面前道:「你就是祖龍古神?我聽說過你哦,那個老和尚還在打你主意,你可得當心些。」

  悟空自然而然的拉著紫霞的手,紫霞回頭驚喜的看著他,悟空道:「紫霞,都是龍哥解了我的封印,我們才能再見面。」

  紫霞盈盈拜下道:「多謝龍哥相助大恩。」

  水沐笑道:「紫霞仙子不必謝我,有情人不能相守的痛苦我已經嘗夠了,不能讓你們再受這種苦。」

  紫霞看看悟空,悟空便道:「小嫂子被冰姥用元神晶冰封在北海眼之下。除非救她出來,龍哥連看都不能再去看她。」

  「冰姥,不是雪女的娘親麼?」紫霞忙問道。

  「正是雪女的娘親。」水沐答道。

  「嗯,當年我和雪女交情不錯,她曾經教我過如何穿透元神晶冰,龍大哥,要不我幫你去看看小嫂子吧。」紫霞笑嘻嘻的說道。

  聽得紫霞能穿透元神晶冰,水沐的眼中爆出極其興奮的光芒,悟空亦急道:「紫霞,你快去呀。」

  紫霞嬌嗔的白了悟空一眼,悟空用毛手摸著毛頭,嘿嘿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北海。」紫霞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水沐小心的問道:「你可以把玉兒從元神晶冰裡帶出來麼?」

  紫霞點頭又搖頭,悟空急道:「到底怎麼著你倒是說話呀,別搖頭又點頭的。」

  紫霞細細的解釋道:「我自己能自由進出元神晶冰,可是如果沒有冰姥的同意,我卻不能自由將人帶進帶出。」

  水沐輕歎了一聲,這個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紫霞其實是個心很軟的人,見了水沐那失意的樣子,不免大為同情,便道:「龍大哥,你別難過,我好好求求冰姥,想來也能通融通融的。」

  水沐點了點頭,悟空拉著紫霞道:「紫霞我們現在就去北海。」悟空是個標準的行動派,說走便走,連交代一聲也顧不上,一陣風似的拉著紫霞跳上觔斗雲,便飛向北海去了。

  玉帝住在外山,見天上閃過悟空的觔斗雲,見那雲是往北海方向的,玉帝大喜,去北海,沒個一年半載的可回不來,有了這些時間足夠他做些事情了。

  以東海龍王敖廣為首眾龍們聽得悟空離開花果山,忙又來到花果山想請水沐住到他們為祖龍古神準備的龍神宮去。可是水沐卻想著如今花果山正被西天和天庭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和悟空都不在,只怕這一山的生靈都要遭受滅頂之災。水沐便對眾龍說道:「爾等心意我已盡知,如今悟空不在花果山,我更要為他守好家。」

  眾龍無奈之下,竟將龍神宮移至花果山下的海底。水沐知道眾龍的心思,便也隔幾日就去龍神宮裡住一住,好教周天神佛都知道這龍是自己罩著的,憑是誰也別想欺負了去。

  祖龍古神歸來的消息是極具震撼性的,但凡是以龍為駕的仙佛,大多都悄悄的將自己的坐駕放了,另去捕了獅熊虎豹之類的以充代步之用。只有天庭裡還扣著九條龍,這九條龍是給玉帝駕車的,玉帝在坐關,也沒有人敢自作主張將這龍放了,王母娘娘正恨著水沐,更加不會去放。

  一日青海龍王找到水沐哭求道:「祖龍古神,小兒敖烈被玉帝征去駕車,已經整整三千年了,可憐我們父子三千年都不能見上一面,小龍拙荊日夜悲泣,眼睛都要哭瞎了,小龍不敢求祖龍古神解救小兒,只求讓我們夫妻見一見我那苦命的兒子。求祖龍古神垂憐啊!」

  水沐怒道:「玉帝著實可惡,敖順放心,我一定將你兒子接回來,讓你們一家團圓。」

  水沐找來八戒等人細細安排了如何守山,免得讓人偷襲了去。八戒拍著胸脯道:「龍哥放心,有俺老豬在就保管花果山平安無事。」

  水沐多少也瞭解八戒的性子,確實也放不下心,林海向他點了點頭,左昊亦看著水沐微笑,水沐這才安心了,林海雖然法力不高可是智計過人,左昊法力高強,有他們兩個應該很能撐上一陣子。自己去天庭也快,用不上一個時辰就能來回。

  水沐安排好了便直上天庭,如今南天門徹底是一片廢墟,王母索性也不修了,省得才修好了又被水沐悟空砸了。傷胳膊斷腿的天兵天將一見水沐從雲頭上冒了出來,嚇得嗷嗷的四散跑開,只聽得他們邊跑連喊道:「了不得了,魔頭又來啦,快跑呀……」

  水沐手臂爆伸抓住一個跑得慢的問道:「玉帝的車駕在何處?」

  那個倒霉的天兵嚇得大叫道:「祖龍古神饒命呀!」自水沐上天以來,打傷的天兵天將不計其數,這些天兵天將一看到他便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有一點的鬥志。

  水沐冷聲道:「說出來便放了你。」

  那天兵急忙說了玉帝車駕的所在,水沐將這天兵丟到一旁,直接往天池去了。

  天池裡煙雲繚繞,隱隱可見粗大的鏈子鎖住幾條龍,水沐心中大怒,飛劍脫手沿著天池繞行一周,只聽得鏗鏘之聲響起,那粗大的鎖龍鏈應聲而斷,那些龍一得了自由便沉入天池底部,過了一會兒,九條龍合力托著一條虛弱至極的龍浮出水面。

  水沐一看到那條極虛弱的龍便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好似他認識這條龍一般。

  一陣白煙散去,只見九個英俊的少年圍著一個中年婦人站在水沐面前,這中年婦人極其虛弱,如不是九個少年扶著她,只怕她連站都站不住。

  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少年審慎的看著水沐,水沐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他覺得異常的親近,不覺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泣道:「上仙,求您救救龍母。」

  水沐伸手扶起這少年,對他道:「我就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先隨我回龍神宮,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

  那少年驚喜的叫道:「上仙,您是說去龍神宮?可是祖龍古神的龍神宮

  水沐點頭道:「正是,我受青海龍王之托前來救人。」

  一個孱弱的清秀少年哭道:「他是我的父王,上仙,我父王還好麼?」

  水沐點了點了頭,說道:「你們放心跟我走吧。」

  眾小龍背起那中年婦人跟著水沐向外走,才出天池便見王母娘娘擺開儀仗攔在前面,眾小龍嚇得身子直顫,水沐看了心中越發生氣,回頭道:「你們先在這裡歇一歇,我打發了他們咱們再回家。」

  小龍們聽到「家」這個字俱是眼一熱,險些兒落下淚來。自來到天庭便不知道什麼是家,每每一動了想家的念頭,便要受到懲罰,他們這批小龍來到天庭已經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再也沒見過家人一面。

  王母忍著氣道:「祖龍古神既有興致來到天庭,如何就走,何不留下來喝杯仙酒,也好讓小仙盡盡地主之誼。」

  水沐冷聲道:「小龍我都帶走了,玉帝若要不服便來我龍神宮理論。今日我且不追究你們,日後再敢捕一條龍,我便將天庭夷為平地。」

  王母心中忿恨,又見悟空不在水沐身邊,平日裡與悟空一起上天之時總是悟空打在頭裡,所以天庭之人怕的是悟空,卻不是水沐。聽得水沐如此大放狂言,王母還未說話,那巨靈神先跳將出來大喝道:「呔,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往日有那猴頭庇護於你,今日看你往哪裡逃?」巨靈神這一聲大喝嚇得水沐身後的小龍們渾身顫粟的縮成一團,顯見得這巨靈神平日裡沒少欺負這群小龍。

  水沐冷冷一笑,單手向巨靈神虛虛一抓,只見巨靈神那巨大無朋的身子飛也似的滑向水沐,任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水沐一指點在巨靈神光禿禿的大腦袋上,只見巨靈神的身子如充氣一般瞬間便脹了起來,只見他的身子越脹越大,整個人都透明了起來,如一隻氣球飛上天空,水沐掌風送過,巨靈神便飛向王母娘娘這一方,王母娘娘急令人去拉住巨靈神,可是巨靈神脹到無法再脹的程度,只聽得彭的一聲,巨靈神在王母及天庭諸仙的頭頂爆炸,只見一片血雨淋下,從此天庭便再也沒有巨靈神這一號人物。

  王母大駭,她的那些侍女們嚇得驚聲尖叫,便是那些男仙也也變了顏色,巨靈神是天庭第一大力之神,那祖龍古神不過一個指頭便讓他魂飛魄散,可見這祖龍古神確不是一般的煞星。一眾男仙都打定了主意,再不敢與這祖龍古神交手。

  小龍們都看呆了,好一陣子才爆出一陣歡呼,三千年了,他們等了三千年,終於等來為自己出氣的人。

  水沐掃了一眼王母道:「一個月後,天庭若再不交出太微和雪女,巨靈神便是天庭的下場。」說完轉身對小龍們說道:「我們走。」

  小龍們一掃剛才的驚慌,扶起那中年婦人緊緊跟著水沐按落雲頭,停在花果山下龍神宮的海面上。

  龍王們都等在這裡,那西海龍王一見中年婦人便大哭道:「愛妻,你如何也被抓到天庭,你讓我找得好苦呀!」

  這中年婦人一見西海龍王便極為激動,一時竟暈了過去。西海龍王忙抱住妻子,一查之下大驚道:「是誰奪了你的龍珠?」說著便吐出自己的龍珠放於中年婦人口中,得了龍珠的滋養,這中年婦人,西海龍後才悠悠醒轉過來。

  各家龍王都撲向自己的孩子,水沐正想說什麼,忽聽花果山上有亂聲傳來,水沐皺眉道:「你們先回龍神宮,我去去就來。」

  水沐到了山頂,卻見八戒氣哼哼的叫道:「我猴哥不在,這裡自然要由我做主,你們算什麼,不過是我猴哥收留你們,你們倒成了花果山的主人。」

  左昊面色陰沉,只將林海護在身後,防備著八戒暴起傷人。

  沙悟淨和小白龍正勸著八戒:「二師兄,你這麼說可不對,他們是大師兄尊貴的客人,是祖龍古神的親友師長。」

  八戒眼一瞪道:「就算如此,他們也不能做了花果山的主。」

  玄奘搖頭歎道:「八戒,你這是做什麼,出家人四大皆空,你怎麼能想著去爭這些?」

  八戒撅著嘴道:「師傅,俺老豬已經不是出家人了。」

  水沐緩步走出來問道:「八戒,你為了何事吵鬧?」

  八戒沒想到水沐竟然會回來的這麼快,不免有點兒驚訝,可是卻梗著脖子叫道:「龍哥,你和猴哥不在家,這裡難道不應該由我做主麼?」

  水沐皺眉看著八戒,並不說話在,只等著他的解釋。八戒有點兒心虛,甩著大袖子道:「算了,既然龍哥回來,那還是聽龍哥的。我沒什麼好說的。」說完飛快的跑開了。

  水沐輕歎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對小白龍道:「小白龍,你去龍神宮一趟,你的父親在那裡。」小白龍答應一聲便下山去了。水沐對沙悟淨道:「八戒到底為了什麼?」

  沙悟淨滿面慚色,低聲道:「祖龍古神,此事全是二師兄的錯,請您不要計較,二師兄也不知中了什麼邪,非要帶著人下山到人間去。」

  水沐皺眉道:「這是為何?」

  玄奘亦是滿面慚色,羞愧的說道:「也不矢八戒怎麼就動了凡心,非要去人間尋一房妻室,鷹王和林先生不許他帶人下山,他便吵鬧起來。」

  水沐點了點頭,八戒有這種心思他倒也不覺得奇怪,可是為何偏在此時提了出來,往日裡他和悟空都在之時如何不提?

  八戒氣乎乎的下了山,一路踢著石頭,不覺走到玉帝所住之處,玉帝還在盼著花果山內亂,可是卻八戒蔫頭搭腦的走了過來,便迎上前笑道:「天蓬上仙,可是遂了心意?」

  八戒氣哼哼的叫道:「遂個屁心意,這花果山都快成了別人的地盤,我說話頂個屁用。」

  玉帝忙笑道:「天蓬上仙莫要生氣,小仙這裡還有些好仙酒,不如進來喝上幾杯也好消消氣。」

  八戒大咧咧的走進靜虛的洞府在上首坐了下來,玉帝只打橫在下方坐了,取出仙酒給八戒滿上,八戒端起這酒便倒入口中,酒一入口他便眼中一亮,喜道:「好酒,這酒比那蟠桃會上的瓊漿玉液也不差什麼。」

  玉帝忙笑著掩飾道:「天蓬上仙真是誇獎小仙了,這酒不過是小仙自釀的,怎敢與蟠桃會上的瓊漿玉液相比。」

  八戒搖頭道:「一點不差,確是一個味兒,老弟這釀酒的手藝可是真不同一般。」

  玉帝不停的斟著酒,八戒一杯又一杯的喝著,不過四五杯下地,便已經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了,嘴裡說話也沒了把門的,玉帝問什麼八戒便說什麼,甚至是玉帝引了一個話頭,八戒便自動自發的接下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一場酒喝過,玉帝便對水沐的很多情況都瞭如指掌了。

  「天蓬上仙,不是小仙打抱不平,想您是齊天大聖的師弟,西天的淨壇使者,當年更是在天庭掌管十萬水兵的天蓬大元帥,怎麼卻落到現在這個境地,想去人間討房妻室都辦不到,小仙真替您不值呀!」

  八戒一聽這話,頓時眼淚汪汪的拉著玉帝的手叫道:「好兄弟,還是你知道哥哥的心思,你說猴哥和龍哥兩個在的時候,那當然是要由他們做主,可是他們不在這裡,輪也輪到我了,可偏偏出來個金睛紫鷹王,還有個凡人林海也敢對我指手劃腳,我冤不冤呀!」

  「唉,天蓬上仙,您先忍忍吧,誰叫那個林海是祖龍古神的岳父,人家偏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這就是本事,小仙看您且讓著他們吧,若真頂著來,最後吃虧的還不是您天蓬上仙?」

  八戒喝得太多,只哼哼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玉帝冷笑的看著他,心道:「蠢豬,若不是看你還有可利用之處,本御一掌斃了你!」

  玉帝走去洞府,坐在大石頭上細細思量起來,黛玉那裡他暫時動不了,亦不能去人間抓來水沐的親人,如今只有對林海下手才是最合適的,林海,也是祖龍的軟肋。將他拿在手中,看那祖龍還敢如何?


189 探虛實水沐防虛塵救龍後祖龍得戰甲

  林海知道自己的根基不穩,每日都極刻苦的修練,平日裡根本不出門,那一日八戒要拉著花果山的人馬去凡間興風做浪,玄奘沙悟淨和小白龍勸阻不成,眼見著他便拉著人馬下山去了林海才出面阻攔於他,八戒心裡本就不服林海,又聽得他阻攔自己,當既便揮動九齒釘鈀,若不是沙悟淨和小白龍攔著,左昊又在一旁震懾著,只怕那九齒釘鈀就鈀到林海的身上去了。林海是個寬厚的人,且又是客居花果山,他不想讓水沐為難,便硬將此事壓了下來。玄奘和沙悟淨一齊向林海和水沐致歉,林海卻笑道:「八戒許是不見大聖心裡悶得慌,不算什麼的。」左昊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話。

  水沐同林海左昊回了山洞,水沐說道:「岳父,這裡不安靜,您還不如去我的龍神宮去靜修。」左昊亦輕輕點頭,悟空不在花果山,那八戒便不知道什麼叫怕,真若動起手來他卻也不懼,只是那樣便傷了水沐和悟空的兄弟之情,委實不值得。

  林海搖頭道:「這樣豈不是給八戒下不來台,他生得雖粗心卻細,若是讓他生出什麼別的想法,豈不是壞了你和悟空的兄弟之情。你也不必為我擔心,這裡還是很安全的。」

  這花果山乃是洞天福地,靈氣極其充足,而且左昊沙悟淨小白龍都會把自己的修練心得說與林海參考,所以在花果山修煉可比在龍神宮裡快多了。林海現在只想提高自己的實力,所以他不願去龍神宮。何況悟空已經為水沐再反天庭,若是自己一走了之,也太對不起悟空。

  水沐自然不會勉強林海,只微點頭道:「也好。左兄,若我不在這裡,便煩你多照看岳父一些。」

  左昊點頭道:「放心,林伯父這裡有我,你不必擔心,只管想法子去救仙子。」

  林海皺眉道:「這八戒平日裡雖然是不聰明,可也不能算個糊塗人,怎麼突然便提出要帶花果山之人下凡,這事倒是蹊蹺的很,沐兒,你要好好查一查,莫讓奸人有機可乘。」

  水沐點了點頭,從山洞裡走出來,沙悟淨迎上前道:「祖龍古神,二師兄並非有意冒犯林先生,請您不要介意。他是個靜不住的人,許是這幾日心裡煩悶了。」

  水沐笑道:「八戒的性情我也是知道的,他平日裡雖說懶散了些,可卻不是那般不曉事理之人。悟淨,八戒這幾日都和些什麼人來往?」

  沙悟淨道:「自大師兄和您離開花果山後,二師兄便一直在外山,我聽小ど兒們說起,這幾日他和那虛塵走得近些,其他的就是白毛他們。」

  「虛塵?」水沐想了想,才想起他是才來沒幾日的散修地仙,水沐不免上了心,決定去探一探這虛塵的虛實。

  八戒的酒還沒有醒來,那鼾聲如打雷一般。玉帝遠遠瞧見祖龍向他這邊走來,暗道:「他反應的可不慢,這便開始懷疑我了,我很要再小心一些。

  「祖龍古神……」玉帝大聲喊道,水沐看了看他,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淡淡問道:「你喊我何事?」

  玉帝忙賠笑道:「小仙見過祖龍古神。那天蓬大仙不知為何心裡不痛快,只拉著小仙吃酒,如今他吃醉了卻在小仙洞府裡酣睡,小仙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特意告訴祖龍古神一聲。」

  水沐的目光將玉帝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見他不過就是個極普通的下乘小仙,渾身上下波動的仙力不多,且又不純淨,又見他目光鎮靜自若,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看著實在不像那種心藏奸詐之徒。

  「你便是虛塵?」水沐沉聲問道。雖然看不出這虛塵有何異常之處,可是水沐卻有種直覺,此人定然不會如此簡單。

  「小仙正是虛塵。祖龍古神可是來找天蓬大仙的?」玉帝賠笑著問道。他知道水沐對自己起了疑心,可是又沒有證據,這是試探自己來了。

  水沐淡淡道:「他既醉了便讓他睡吧,還要勞煩虛塵仙友照顧他一二。

  玉帝忙笑道:「這是理所應當的,小仙得道之前就愛釀酒,若非我那酒後勁大也不能讓天蓬大仙醉倒。不過請祖龍古神放心,這酒勁雖大卻不傷身,還有助於凝練仙力,小仙有今日的些微仙力便是這酒的功勞。

  玉帝沒有說錯,在仙界卻有虛塵這一號人物,他是由酒入道成仙的,僅有不多的仙力也全來自於他自釀的美酒之中,水沐那日也曾經推算出來的。玉帝這麼說,倒也能打消一些水沐的疑惑。

  「聽說林先生正在築基,小仙這裡還有些仙酒或可助林先生一助。煩請祖龍古神代為轉交。」玉帝自袖中取出一隻青玉色葫蘆雙手呈給水沐,很是謙恭的說道。

  水沐淡淡一笑,卻也不推辭只伸手便接了過來道:「多謝虛塵仙友費心了。」

  玉帝只笑道:「小仙拜在山門之下,未有寸功,敬獻些美酒也是應當應分的。」他說的話相當符合虛塵的身份,在仙界,一個沒有來歷的小仙人只有依附著一方的勢力才可能在仙界生存下去,如今放眼仙界,再沒有哪裡能比花果山還有勢力。只是因為花果山起事逆天,那些膽小怕事的小仙們不敢投向花果山,也就是玉帝假扮的虛塵是頭一個前來投山之人。

  「既然來了便安心住下吧,只要你安分守已,也不會有人尋你的麻煩。」水沐淡淡說道,看不出他心裡有什麼波動。玉帝也不敢去試探水沐的虛實,只怕那樣反而會暴露自己。

  「多謝祖龍古神。」玉帝佯做感激之態,看上去扮的無可挑剔。水沐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玉帝心裡暗自慶幸騙過了水沐,卻不知水沐自小在人間那最複雜的宮庭之中練就心機,如何是這麼容易騙的,玉帝說的話,水沐最多只信一分,其他九分全都打著問號,虛塵這個人到底如何,水沐要親自考查了才能做出決斷。

  龍神宮中,西海龍王一家抱頭痛哭,西海龍母失去了龍珠,便失去了生命的本源,她被鎖於天池之中,九條小龍偷偷輪流用自己小小的龍珠為西海龍母續命,等於是九條小龍將自己的命借給西海龍母,所以他們才會那樣孱弱。若不是水沐打進天庭救龍,再過上數百年,西海龍母便會死去。

  小白龍向九條小龍行大禮拜謝道:「多謝九位賢弟相救家母之恩。」

  青海龍王之子敖烈不好意思的笑道:「龍母多次救護我們,我們為龍母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

  西海龍王敖閏抱著西海龍後,西海龍後有了西海龍王的龍珠支持,精神好了許多,她慈愛的撫摸著小白龍的頭道:「孩子,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對,咱們龍之一族當有龍的尊嚴,再不與那和尚道士做腳力的。」

  小白龍忙道:「母親,我們知道弟弟的下落了。」

  西海龍後大喜道:「真的,你弟弟在哪裡?他不是流落人間了麼?」

  小白龍將小如意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邊,西海龍後泣道:「我的如意兒,真真是個苦命的孩子,我剛生下他就被人抓走了,幸虧他遇到祖龍古神,否則定然要吃盡了苦頭。」

  西海龍王恨聲問道:「愛妻,是誰偷襲你的?」

  西海龍後咬牙道:「是太微,當日你奉旨去布雨,我原是在龍宮等你,哪知太微忽然出現在龍宮之中,他告訴我你布雨處了差錯,少落了三點雨,玉帝震怒,要將你押上斬龍台。我嚇得魂飛魄散,也未及多想便跟著太微離開龍宮想上天為你求情。行至半途我才覺得事有蹊蹺,便停下來要轉去大哥的東海水晶宮,那太微見我要走便立刻對我下手,當日我懷著小如意已經快要生產了,只與他對打一陣便被他打落到人界,我一到人界便有個少年人攻擊我,我才打了幾下便覺得腹疼難忍,剛剛生了下如意兒那太微便從仙界追了下來,我產後再無抵抗之力,便被他抓了去。」

  西海龍王聽了這話滿臉淚痕,只擁著受盡折磨的妻子道:「愛妻,你受苦了,都是為夫沒有用,沒有保護好你。」

  西海龍後搖搖頭道:「不怪你,是那太微處心機慮的算計我們家。我被太微打暈,醒來後便被鎖於天池,我的龍珠被人挖起,從此再不能化龍,若不是敖烈他們九個照顧著我,我早就死去了。」

  西海龍王看向九個同樣消瘦孱弱的小龍,垂淚道:「謝謝你們。」說完單手向自己虛虛一抓,只見九顆青色光球從他的頭上浮出來,分別飛向九條小龍,這青色光球入體便化,不多時,九條小龍便長大了好多。

  那東海龍王南海龍王北海龍王見了西海龍王的舉動,搖頭輕歎一聲,也各自抓出紅色白色黃色各九個光球打向九條小龍。九條小龍籠罩在各色光華之下,身子飛快的旋轉起來。當光華全都被吸入體內後,九個英俊異常的青年男子站在龍神宮的大殿之下,他們九人向四海龍王跪倒,齊聲道:「多謝龍王成全。」

  原來這四色光珠裡每一顆有五百年功力,天下的龍都是同源,他們之間功力的傳承沒有任何的障礙,九條小龍原因著天庭的虐待,雖然有三千歲的年齡,可是卻只有一千年的功力,如今四海龍王齊輸功力,讓他們一舉擁有了三千年的功力,成為九條壯年龍。四海龍王的功力已經淬煉過上萬年,是何等的精純,這九條小龍真是因禍得福。他們原都是那些子江湖井龍王之後,血脈已經有些不純正,如今有了四海龍王之力,九條小龍異日的成就必然會在他們的父輩之上。

  西海龍後對西海龍王道:「龍王,他們在天池都認我做義母,如今他們都是咱們的孩子。」

  這九條小龍還有些兒不敢上前拜見,畢竟西海龍王也是極尊貴的,小白龍上前笑道:「九位弟弟還不拜見父王?」

  九條小龍的家人也忙催著他們拜見西海龍王,九條小王在西海龍王面前拜倒,西海龍王大笑道:「哈哈哈哈,再不想我敖閏還能有今日,好孩子們,快快起來。回頭都去我們西海,我要大宴賓客。」

  水沐處理罷花果山之事,便回到龍神宮,見眾龍們喜氣盈盈,他心裡也有說不出的高興。眾龍一見水沐齊齊拜倒在地,水沐忙親手扶起西海龍後,又對眾龍道:「大家起來吧,不必行這些虛禮。」

  小白龍這些日子和水沐相處了,知道水沐其實是個極隨和的人,又知道他有大神通,便上前求道:「祖龍古神,小龍求您為家母療傷。」

  西海龍王低叱道:「你這孩子好不懂事,快退下。」失去龍珠是龍的致命傷,除非水沐能給西海龍後一顆龍珠,否則他根本救不了西海龍後。

  水沐看著虛弱的西海龍後,輕聲問道:「是太微奪去你的龍珠?」

  西海龍後點了點頭。水沐道:「要想讓你的傷痊癒,便得奪回你的本命龍珠,其他的法子都是暫時之計不能長久。你可知那太微現在何處,我一直在找他,只要找到他便能為你奪回龍珠,我也可以救出雪女。」

  西海龍後搖頭道:「小龍醒來後便在天池之中,自此再也沒有見過太微

  水沐有些失望,可還是安慰西海龍後道:「龍後放心,便是找不回你的本命龍珠,我也當為你再煉一顆,雖然這功力會差了很多,可讓你隨心化形還是能夠的。」

  在場的所有龍都知道再造龍珠無異於奪天地之造化,是要受到天譴的。西海龍王忙道:「萬萬不可,祖龍古神萬不可為了山妻一人而冒那奇險。」

  水沐毫不在意的笑道:「這沒什麼,自我到仙界以來,做的那一件事情不是逆天的,多做一件又有什麼關係。我若是不救龍後,他日也沒臉去見玉兒和小如意。」

  眾龍見水沐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說什麼,可是卻暗暗做起了對抗天譴的準備。各式壓箱底的法寶都被取了出來,特別是那防禦型的法寶,更是層層疊疊的鋪開,便是那天罰之雷劈下來,扛個百十來道不成問題。這些都是他們自發的,水沐只靜靜做著鑄煉龍珠的準備。西海龍後是小如意的親娘,就是為了小如意,他這麼做也值得了。

  為了保證淬煉龍珠,水沐取出自己的三滴血。這三滴血在水沐的掌心旋轉著,漸漸溶合為一體,西海龍王將自己的龍珠吐出,水沐引著這顆大如滿月的龍珠向自己的血飛來,只見那三滴血化成一團薄霧將龍珠團團包住,水沐單手虛虛往下一劈,只見那龍珠立刻分成兩半,西海龍王只覺得心中一顫,身子抖了幾下,軟軟的倒了下來。

  兩顆龍珠在空中旋轉著,直到將薄薄的血霧盡數吸收才團成圓圓的兩顆,水沐雙手一推,兩個龍珠飛別飛向西海龍王和西海龍後。他們夫妻二人的身子一震,同時睜開眼睛,西海龍王覺得這顆新的龍珠給他帶來更強大的實力,手一揮能打出一道水華,再不用默唸咒語。而西海龍後將一掃剛才的虛弱之態,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便是容顏都嬌艷許多。這會兒看上去就像個剛三十歲的絕艷佳人。

  水沐一舉淬煉了兩顆龍珠,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反而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自水沐開始淬煉龍珠之時,龍神宮外便開始電閃雷鳴,那天罰之雷一道接一道劈下來,將一重一重的防禦法寶劈得粉碎。各家龍王雖然心疼這損失,可還一個接一個的往外丟,直接了九九八十一道天罰之雷,所有的防禦性法寶都化為粉末,就在眾龍意冷心灰準備認命之時,這天罰之雷忽然消失,空中傳來淡淡香氣,隱隱有仙樂飄飄。水沐領著西海龍王夫妻從內殿出來,見了滿地的法寶碎片,未免有些歉意。忙道:「多謝大家鼎力相助。」

  這時天上兩道金色光柱從空中照射下來,正照在西海龍王夫妻身上。西海龍王急叫道:「大家快到光柱中來。」

  有那反應快的立刻飛身上前,那反應慢一步的只能落在後面,西海龍王忽然變出真身,只見那光柱照射的範圍立刻變大了數十倍,將更多的龍都照了進來,西海龍後也有樣學樣,變成真身,這樣照射的面積就更大了。這從天而降之光直照了盞茶時間,直到西海龍王夫妻的週身鱗片都變成了金色,這光柱才消散開去。

  那些離西海龍王夫妻近的得益多些,離得遠的得益少些,可是不管怎麼說,在場所有的龍都得了好處,這也不枉他們消耗了那麼些防禦性法寶。

  眾龍知道都是水沐淬煉龍珠之功,在西海龍王夫妻的帶領之下,眾龍再將大禮參拜水沐,他們每個都從自己的逆鱗處揭下一片龍鱗,放到水沐面前,這是龍族最尊貴的禮節,這上千片逆鱗如小山一般堆起,四海龍王上前以自己的血為引,將這逆鱗鑄成一套龍魂戰甲。

  四海龍王高舉這套龍魂戰甲跪於水沐面前大聲道:「請祖龍古神收下小龍們的心意。」


190 小如意初見雙親林黛玉破印甦醒

  水沐知道這是龍族裡最隆重的禮儀,他飛昇到半空中,思海龍王將手中的龍魂戰甲托起,以法力送入半空中,龍魂戰甲浮起,正好貼伏在水沐的身上。穿上龍魂戰甲的水沐英武挺拔氣度非凡,是最高貴的天神。

  這套龍魂戰甲的心口之處有一個圓形凹槽,戰甲貼上水沐的身體後,四海龍王齊聲吟頌著古老的咒語,一面刻著古樸花紋的明鏡緩緩飛起,正落到那圓形凹槽之上,扣得嚴絲合縫。一道異彩從古鏡之處發散開來,將水沐整個人都籠罩其間,連人帶戰甲都被鍍上一層明亮的銀色。這條咒語極長,四海龍王吟唱了足有兩柱香的時間才吟唱結束。吟唱咒語的聲音一停,四海龍王全都如虛脫了一般,而那套龍魂戰甲卻隱入水沐的身體之中。至此時龍魂戰甲才徹底與水沐合二為一。

  龍魂戰甲只有在所有的龍族願力齊聚之下才能製成,再加上四海龍王的咒語,龍魂戰甲便成為三界之中最為堅固的戰甲,就算是扛上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也不會吃了虧去。而且每一片龍的逆鱗上都有那一條龍的特殊能力,因此這套戰甲上附加的異能便多了去了,只等水沐日後逐一的去發現。

  龍魂戰甲鑄成之後,眾龍們各回各家,唯有西海龍王和龍後沒有走。西海龍後一直想再問問小如意的事情,可是剛才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水沐知道西海龍後的意思,便主動說道:「龍後放心,小如意自到了人間並未受苦,鷹王將他帶到林府之後小如意便一直跟著玉兒,玉兒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照顧。」

  西海龍後憂心道:「如意出生之時我受了太微的重創,也不知道他受沒受什麼影響?」

  水沐想了想才說道:「人界靈氣稀少,小如意的進展並不快,可是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若是有什麼不對之處,朱雀應當早就對我們說起的。」

  西海龍後安慰的點了點頭,這些年她心裡最惦記的就是那剛生下來就被迫離開自己的小兒子。思念兒子的刻骨之痛遠勝於肉身之痛,如今聽了水沐之話,真的是令她安慰許多。

  「愛妻,我們這就去北海。」西海龍王對小如意這個自己從來都沒見過面的兒子充滿了歉疚,一得了小如意的消息,他便想去北海,可是又怕小如意不認他,便一直猶豫著未能成行,如今見到了妻子,他才有了勇氣去北海,去見自己的兒子。那怕是隔著元神晶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好,我們去看如意兒。」西海龍後淚光閃動的答道。

  小白龍看著父母,有心跟他們一起去,又不放心八戒,他和沙悟淨在花果山還能勸著八戒一些,若是他一走,只剩下沙悟淨那個忠厚老實人是不可能勸住八戒的。「父王,母后,您二老先去看弟弟,給弟弟帶一句話,就說我一定幫著祖龍古神盡快找到雪女,迎他出來。」

  水沐知道小白龍的顧慮,便笑道:「你一起去就是了,雖然小如意還在被封在元神晶冰裡,可是一家人也總能見上一見的,花果山這裡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小白龍搖頭道:「多謝祖龍古神好意,可是不找到雪女,我也沒有臉面去見弟弟。」

  西海龍王夫妻相互看看,點頭道:「好,你只留下來聽祖龍古神安排。我們先去看你弟弟。」

  這夫妻二人從龍神宮裡起身直往北海去了。他們本就是龍,也不必用什麼法術,只要潛到北海之下變回真身,循著自己的本能游著去尋那北海眼就行了,這樣可比在北海面上一步一步的行走快得多。因此他們雖然比悟空和紫霞後動身,可是卻比他們先到北海眼。

  冰姥和西海龍王原也是舊識,西海龍王因此不客氣的高聲喚道:「冰姥,出來見老朋友。」

  冰姥那蒼老愁苦的面容又在元神晶冰柱上浮現出來,她幽幽的歎息一聲道:「敖閏,你來做什麼?哦,西海龍後也來了。好久不見了。」

  西海龍王說道:「我來找我小兒子。」西海龍後頷首示意,她這會兒可沒什麼心思去和冰姥閒敘家常,正一心想著小如意。

  冰姥搖頭道:「我這裡只有一個姑娘,並沒有你的兒子。敖閏,你找兒子找錯地方了。」

  西海龍王也沒心思和冰姥多說,和西海龍後齊聲喚道:「小如意,我們是你的爹娘,我們來看你了。」

  「嗯?」一個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如意甩著尾巴從黛玉的身邊支起頭向冰柱外看去。只見一個頭生雙角的中年黃須男子和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中年女子正眼淚汪汪的看向自己,這兩個人的感覺都好熟悉,好似自己在哪裡見過一樣。可是小如意就是記不起來他們是誰。

  小如意曾經跟過林海一段時間,也跟了林海學了不少的東西,如今黛玉的安危繫於他一身,小如意才不敢輕信任何人。只眨著大眼睛說道:「我不認識你們。」

  西海龍後心裡一酸,眼淚奪眶而出,西海龍王輕拍著她的肩柔聲道:「愛妻,這孩子從沒見過我們,不認識我們也是應當的。」西海龍後不錯眼珠子的看著小如意,卻見小如意生得與所有的小龍都不一樣,他的頭上竟有三枝小小的龍角,而且通體青中泛金,一雙幽綠的眼睛也泛著淡淡的金色,小如意一直起身子,西海龍後便發現他的腹下有五個小小的突起,這些分明就是神龍的標誌,難道小如意在人間竟有奇遇,還這麼小就已經向神龍進階了。

  隔著元神晶冰,小如意和西海龍王夫妻都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西海龍王有些疑惑,這怪異的小龍真的是自己的兒子麼?可是母子連心,西海龍後卻一點都不懷疑小如意的身份,只親熱的叫道:「小如意,我真的是你的母親,當日我剛生下你就被太虛抓去了,才讓你流落凡間。幸而你遇到祖龍古神和絳珠仙子,才沒用受太多的苦。我們就是聽了祖龍古神的話才找到北海眼的。」

  西海龍後的話沒有說完,便聽身後有動靜。西海龍王扭頭一看,見是悟空和一個靈秀的姑娘從上面沉了下來。西海龍王急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小龍見過大聖爺。」

  「敖閏你的老龍頭跑到這裡做甚?」悟空嘻笑著問道。

  西海龍後也上前與悟空見禮,看見紫霞,西海龍後溫柔的笑道:「紫霞仙子,恭喜你脫困了。」

  紫霞仙子笑道:「同喜,恭喜龍後重得自由。」

  紫霞丟下悟空,挽著西海龍後走到冰姥的元神晶冰柱之前,對冰姥道:「冰姨,紫霞來看您了。」

  冰姥那愁苦的臉上泛起些微笑意,紫霞小時候和雪女極要好,當年北海還沒有成為禁地之時,她也是常來玩的。「紫霞,悟空破禁了?」

  紫霞笑嘻嘻的點點頭道:「冰姨,我要去看看那個姑娘,她可是悟空的小嫂子。」

  冰姥輕歎了一聲道:「你要看便看,只是不能將她帶出去。」

  紫霞點點頭道:「好。」正要進入元神晶冰柱,西海龍後拉住紫霞,對冰姥懇求道:「冰姥慈悲,可否讓我也進去看看我可憐的兒子,他自出生之時便流落人界,可憐我們母子連一面都沒有見上。」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冰姥也思念著自己那被太微捉去的女兒,只歎息道:「罷了,這小傢伙原是意外進來了,我便是放他出去也沒什麼,只是請龍後見諒,這姑娘我是萬萬不能放的。龍後莫要強求。」

  小如意眨巴著眼睛聽著冰姥的話,立刻大叫了起來:「我不要出去,我要陪姐姐,姐姐一個人會好悶好悶,我答應哥哥要好好照顧姐姐的。」小如意這一通哥哥姐姐可把悟空紫霞和西海龍後夫妻繞糊塗了。冰姥卻歎道:「這小傢伙倒真是個有情有意的。」

  「如意兒,我們真的是你的生身爹娘!」西海龍後急得大叫道。

  小如意大腦袋飛快的搖動著叫道:「不信不信,哥哥姐姐沒有告訴小如意,小如意就什麼都不相信。你們這些仙人都想害我哥哥姐姐,小如意不要理你們。」說完小如意只往黛玉身邊一趴,淡淡的青金色光華將他和黛玉都籠罩起來,這是龍族特有的共生能力,小如意每一刻都在監視著黛玉的情況,這幾日他發現黛玉腹中的小寶寶吸取靈力的速度加快,黛玉的生命力有流逝的跡象,小如意循著自己的本能將自己的生命力送入黛玉體內,去維護黛玉的生命。西海龍後愛子心切,急叫道:「如意兒,你這是做什麼,你在消耗你的生命!冰姥,快讓我進去,我孩兒有危險,他還什麼都不懂。」

  冰姥「咦」了一聲,歎道:「這小傢伙胡鬧。罷了,你進來教一教他吧。紫霞,你帶龍後一個人進來。」

  紫霞拉起龍後一閃身便進入元神晶冰柱,那極度嚴寒便是水族出身的龍母也有些禁不住,紫霞的元神是燈芯,她是不怕這種寒冷的,只握著龍母的手,將一些兒溫暖傳了過去。

  進入囚禁黛玉的空間,龍母頓覺溫暖如春,所有的寒冷感覺立刻消散,小如意如臨大敵,那身子陡然變成大數倍,將黛玉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龍頭昂起,雙眼圓睜,龍口裡可風火兩珠蓄勢待發,紫霞嗔道:「小傢伙,我們不是你的敵人,快別這麼緊張。」

  西海龍後一看到小如意,那淚水便再也止不住了,直如雨落,小如意從西海龍後身上感覺到一股令他依戀的氣息,以龍的年紀算來,小如意還只是條嬰兒龍,若不是有那意外,他現在還應該在龍後的懷裡撒嬌。

  「如意兒,我可憐的孩子,我真的是你的娘親。」西海龍後緩緩的走向小如意,哭泣著喚道。

  龍族裡父母孩子之間是有獨特聯繫的,小如意儘管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娘,可是那種感覺真切的讓他無法忽視,小如意收了風火兩珠,可還是警惕的叫道:「你們來做什麼?」

  西海龍後急道:「如意兒,我們來看你。你怎麼能擅用共生之術?」

  小如意擔心的叫道:「姐姐的生命力流逝的好快,我答應過哥哥要好好照顧姐姐,我不能讓姐姐出事。」

  西海龍後歎道:「傻孩子,女人懷胎生命力流向孩子是正常的。你這麼做對你姐姐並沒有太大的好處,可是對你卻極有害處的。如意兒你聽說,快別這麼做。」

  小如意卻脖子一梗道:「不行,我要保證姐姐一絲一毫都不會受傷」

  紫霞是性情中人,小如意這話極對她的心思,她笑道:「小如意,我過去幫你好不好?」

  小如意警惕的叫道:「不要,你不許過來。」他不認識紫霞,雖然這個姐姐看著挺和氣的也不像是壞人,可是小如意才不敢大意了。

  小如意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麼動了一下,他歪過頭,一隻眼睛盯著西海龍後和紫霞,一隻眼睛瞄向黛玉。只見黛玉慢慢張開眼睛,看到小如意,黛玉輕聲叫道:「小如意,謝謝你。」

  冰姥封印黛玉之時因怕傷及黛玉腹中的孩子,所以並未下重手,而小如意又將自己的生命力渡與黛玉,黛玉才能衝破冰姥的封印醒轉過來。

  小如意歡喜的撲到黛玉手邊舔著黛玉的手親暱的叫道:「姐姐,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冰姥悶悶的歎息一聲,黛玉衝破一重封印這也是天意,便由她好了,只是那一重元神晶冰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被衝開的,否則她便失去了救出雪女的唯一籌碼,因些冰姥暗暗催動靈力加固了元神晶冰柱的封印,這麼一來,原就是蒼老愁苦的冰姥便越發蒼老了。元神晶冰柱是冰姥以自己的元神之力封印而成,這封印解除之時也就是冰姥魂飛魄散之際,為了雪女,冰姥不惜一切代價,那怕這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看著小如意和黛玉那般親熱,西海龍後眼睛發酸。黛玉緩緩坐起來,悟空在外面大叫道:「小嫂子,我是悟空,龍哥不能過來,我替他來看你。」

  黛玉頷首笑道:「多謝你了!」黛玉睡了許久,身子正虛,只是淺淺一笑,卻有別樣的動人之處。悟空本是個粗線條的人,他怔怔的看著黛玉,竟看呆了去,西海龍王也驚訝於黛玉的美麗,可是在他心中驚訝之情遠不如崇敬之情來得多,他從背後一扯悟空,俯身向黛玉拜倒,口稱:「小龍拜見祖龍後。」

  西海龍後這才反應過來,忙也跪下道:「小龍拜見祖龍後。」

  黛玉雖然一直被封印,可是外面的一切她都能聽到,只是說不出話罷了。黛玉手撫著小如意的頭,輕聲道:「小如意,去幫姐姐扶西海龍後起來。

  小如意現在還不能化成人形,只用尾巴一彈,彈至西海龍後面前用腦袋將西海龍後頂了起來。西海龍後抱住小如意的身子便大哭了起來,小如意起先不適應的掙了一掙,可是那血脈相連的天性讓他很快便乖乖的伏在西海龍後的懷中,忽閃著眼睛看著西海龍後,小聲道:「你真的是我親娘?」

  西海龍後含淚點頭,雨點便的吻落在小如意的臉上,小如意大羞的將頭藏在西海龍後的懷裡,別彆扭扭的叫了一聲:「娘!」

  西海龍王可著急了,貼在元神晶冰柱上大叫道:「如意兒,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呀!」

  小如意先是回頭看看黛玉,又抬頭看看西海龍後,見這兩人都笑著點頭,小如意才生澀的叫道:「爹……」

  西海龍王歡喜的答應著,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悟空笑道:「這可太好了,小嫂子醒了過來,小如意也找到爹娘,若是龍哥知道小嫂子醒了,不知道要多開心。」

  紫霞白了悟空一眼,走到黛玉身邊拉著黛玉的手道:「絳珠仙子,我是紫霞,你身子好麼,有沒有什麼想告訴龍哥的,紫霞雖然不能帶你出去,可是來回傳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黛玉輕歎了一聲,從六歲起,她就沒有和水沐分開過,這是第一次分別了這麼久,她無比的想念水沐,就是這種思念的力量支撐著她,讓她渡過這難熬的日子。可是這夫妻間的悄悄話兒黛玉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縱有千言萬語,黛玉也只能輕聲說一句:「請仙子轉告沐哥哥,就說玉兒很好,孩子也很好,讓他不要擔心,玉兒會一直等著他來接我回家。」

  紫霞點了點頭,變出一盞小小的油燈交到黛玉的手中,對黛玉道:「絳珠仙子,您若是有急事需要我們過來,只將這油燈吹熄,我們會既刻趕過來。」

  黛玉溫柔的笑道:「多謝紫霞仙子。」又對悟空道:「大聖,煩請您照看家父和我的夫君,黛玉先拜謝了。」說著黛玉站起身來斂衽行禮,向悟空深深拜下去。

  悟空忙擺手道:「小嫂子千萬不要客氣,這都是俺老孫份內之事。小嫂子放心,俺們上天入地也要找出那該死的太微,將你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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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尋靈藥各顯神通返人間親人聚首

  小如意不是太微要求冰姥封印之人,所以冰姥盡可以賣西海龍王夫妻一個面子,將小如意放出元神晶冰柱。可是小如意卻一個勁兒的搖頭,小尾巴死死纏著黛玉身下的床柱子,將身子藏在黛玉的身後,憑誰勸他都不肯離開。

  西海龍後看著失而復得的兒子,做了一個決定,她轉頭對西海龍王說道:「龍王,我要留在這裡陪著如意兒一起照顧祖龍後。」

  西海龍王點頭道:「也好,有你在這裡我們也能放心些。只是你的身子也剛好,自己要注意些才是。」

  西海龍後溫柔的笑道:「你轉告祖龍古神,我會照顧好祖龍後和她的孩子。請祖龍古神放心。」

  紫霞拿出一隻小袋子遞給西海龍後,說道:「這是太上老君練的仙丹,您看絳珠仙子能吃麼?」

  西海龍後笑道:「現在還不行,這藥太猛了,祖龍後現在身子正虛,受不起的。」

  紫霞點了點頭,問道:「先時絳珠仙子被封印著,她自然是不用吃什麼,可是現在她醒了,總要吃些什麼才是。龍後,她能吃些什麼?你只告訴我,我去找。」

  悟空在外面叫了起來:「老嫂子,要什麼你只管說,憑是什麼俺老孫都有手段弄了來。」

  黛玉淺笑道:「多謝大聖和紫霞仙子,夫君曾授我吐納之術,我什麼不吃也行的。」

  西海龍後搖頭道:「這可不行,雖說咱們仙家有辟榖之術,可是在懷孕之中也是不能實行的,何況祖龍後身子本就纖弱,越發不能辟榖的。大聖,有那萬年紫玉靈芝,人參果,蟠桃什麼的,都能給祖龍後補身子,只是那練成的仙丹藥性才猛,祖龍後的身子禁不住。」西海龍後也不是那沒有來歷的,眼光很是老到,只看了看黛玉,便看出她自小有不足之症,一會兒便想出了為黛玉調理的法子來。

  悟空點頭道:「好說好說,這些東西弄起來容易,我走上一趟也就齊了,老嫂子,煩你好生照顧著小嫂子。」

  西海龍王覺得自己幫不上忙,團團轉了一會兒,便對冰姥道:「冰姥姐姐,我知道雪女被太微抓了去,如今天下所有的龍都在尋找雪女,老姐姐不必擔心,你雖不能放出祖龍後,也當為我們照顧她行些方便。」

  冰姥歎道:「敖閏放心,若非太微抓了雪女做人質威脅我,我也不能答應她,絳珠仙子又有身孕,我不會為難於她。」

  眾人分派已定,悟空紫霞搭著西海龍王的真身從北海底潛游到北海岸邊,上了岸後三人分頭行動,悟空直接去了五莊觀找鎮元子去討人參果,紫霞便去了觀音菩薩的南海紫竹林去尋玉蓮子和萬年紫玉靈芝,西海龍王先是去了東海水晶宮,告訴東海龍王敖廣祖龍後如今需要各種補身的天材異寶,東海龍王身為四海龍王之首,他的庫存可不是一般的豐厚,聽了這話,他忙打發東海龍王去藏寶庫裡尋找適合祖龍後用的靈寶藥材,又敲響驚海鐘,將各江河湖海的龍王們召到東海水晶宮,商量著怎麼樣去照顧祖龍後。

  西海龍王又急急去了花果山,水沐還在等著他們的消息。一聽得黛玉醒了過來,水沐激動的手足無措,恨不得立刻飛到黛玉身邊,可是西海龍王歉意的輕聲說道:「冰姥再三說了,除非救出雪女,否則您若再去北海,祖龍後的性命便不保。」

  水沐恨的鋼牙直咬,卻沒有絲毫辦法,他不能以黛玉的性命為代價做賭注。林海聽到黛玉甦醒,一心想去看望黛玉,可是他的仙力不夠,根本無法支撐從北海底潛游至北海眼,若是在海面上一步一步的走,便又得要一個有大法力的人陪著他,如今仙界各方不停的在刺探花果山和龍神宮的情況,林海知道這個時候是抽不出人手的。他自己仙力不高,可也不願意成為別人的負擔。

  想到人界之中還有人在苦苦盼著水沐黛玉的消息,林海便對水沐道:「沐兒,我這裡也幫不上你,你不如將我送回人界,我也好將你傳與我的仙術教於他們,練好的將來也能幫一幫你。」

  水沐想著確也應該告訴北靜太妃和賈敏等人黛玉的最新消息,便道:「好,我交代一下等悟空回來便送您回去。」林海知道水沐不放心八戒,便點了點頭。

  悟空去了五莊觀,開口便要十枚人參果,直心疼的鎮元子不停的倒抽氣。可是他也知道悟空的性子,好生給了他也就罷了,若是不給,這五莊觀以後可就再也沒有安寧之日,誰知道這猴子將來會折騰出什麼事來,不得已,鎮元子取出自己珍藏的六枚人參果,心疼的直擰眉頭,苦著臉道:「潑猴,就這六枚,再沒有了。」

  悟空一把搶過玉匣,涎著臉道:「老哥哥,多謝你啦,等俺那小侄子平安出世,俺再來謝你。」

  鎮元子搖頭道:「罷了罷了,日後祖龍古神手下多留些情也就是了。」鎮元子是地仙之祖,早就窺破天機,此次也算是做個順水人情,也好為地仙一脈多留一線生機。

  悟空一個觔斗翻回花果山,水沐細細與他說了山中之事,並且與悟空說好,等他一自人間回來便一起去地府為八戒尋查高小姐的下落。悟空聽得八戒鬧事,便囔著要好好打那呆子一頓,水沐卻攔道:「那日來投山的虛塵只怕不是簡單的人物,你先不要驚動八戒,多留意些,且看他要做些什麼。」

  悟空是個靈透的人,一點就明,便笑道:「好,龍哥速去速回。」

  水沐扶好林海駕起雲頭從花果山上飄然而去,玉帝在外山仰頭看了,嘴角掠過一絲冷笑,他那可凝練仙力的美酒內有懸虛,除非那祖龍和林海能抵抗迅速提升仙力的誘惑,否則自林海以下,但凡喝了他這仙酒的人,日後都將成為他的傀儡。可歎玉帝也太小看了水沐和林海,水沐既然對他起疑,又怎麼肯讓林海去冒這種危險,慢些便慢些,又有什麼,水沐深知這種捷徑是絕不能走的,收下那酒不過是想穩住他罷了。

  一入人間界,林海險些沒透過氣來,怪道人人都想做神仙,只憑那仙界濃郁的靈氣,清純的空氣便已經是極大的誘惑了,更何況仙界遍地仙草靈藥,那怕是小小的地仙,也有長生不老的本事。水沐法力通玄,三界之中那一處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倒是沒有林海這樣強烈的感受。

  攜著林海瞬移回北靜王府,水沐已經算出此時水靖夫妻賈敏等人齊聚在北靜王府的書房之中。一見水沐和林海,賈敏和北靜太妃便激動的撲上前來,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玉兒怎麼樣了?」水靖慢了一步,想去抓水沐的手時便已沒了下手的空兒。

  「玉兒已經醒了,西海龍後正在照顧她。西海龍後是小如意的親娘。」水沐知道兩位母親心掛黛玉,便急急說道。

  「天可憐見的,我的玉兒總算是醒了。」賈敏抓著水沐的手,眼淚撲落落的打在水沐的手上,心疼的林海摟過妻子道:「敏兒別哭,咱們好好修習仙術,爭取也能去陪著玉兒。」

  北靜太妃急道:「我也要去陪著玉兒和我的乖孫,玉兒有身子,身邊怎麼能一個親人都沒有。沐兒,你告訴娘要怎麼樣才能早些見到玉兒?」

  水沐環顧著書房裡每一張急切的面龐,心裡暖暖的,這是他在仙界無法得到的感受。

  「沐兒,你告訴我,我們還能做些什麼來幫助你和玉而?」水靖握著左傲霜的手,望著水沐真誠的說道。左傲霜雖然沒有見過黛玉,可是她愛屋及烏,且賈敏對她極好,因此左傲霜也對黛玉充滿了關心,聽了水靖的話,左傲霜重重點了點頭。

  「姑姑姑夫……」一個急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水沐和林海都一怔.兩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大叫著衝進書房。那小模樣分明就是長大些的小致遠,他看上去還是那樣精靈可愛。

  「姑夫?姑姑呢,您還沒把她救出來?」小致遠一見只有水沐一人,不免失望的叫出聲來。

  水沐這才想起來仙界一日人界一年,上次來時到現在剛好是仙界的五日,人界卻已五度寒暑了。這書房裡的每一個人都服食過蟠桃,所以看不出變化來,以至於水沐把這最簡單的一點都忽略了。

  「致遠,我還沒能救出你姑姑。」水沐內疚的說道。

  小致遠重重的哼一了聲,對水沐相當不滿意。他跳上桌子對上水沐的雙眼道:「我要去救姑姑。」

  水沐搖頭道:「你現在還不行。」

  致遠急得小臉漲得通紅,大叫道:「不行,我就要去救姑姑。你到現在還沒救出姑姑,我不相信你。」

  水靖沉聲斥道:「致遠,怎麼和你姑夫說話的?快下來!」

  致遠跳到左傲霜身邊,搖頭左傲霜的手道:「娘,父皇欺負我。」這小子現在越來越精怪了,左傲霜直將他疼到心坎裡,平日再不許水靖說小致遠一句的。所以小致遠也是有峙無恐,再不怕水靖的。

  這是當著大家的面,左傲霜也不會不給水靖面子,只抱著小致遠道:「致遠,我們每一個人都想早些救出你姑姑,可是你姑姑身陷北海眼,極難救的,我們多給姑夫一點時間好不好?」

  致遠悶悶的嗯了一聲,雖然還是不高興,可是大人都這樣說了,想來是真的很為難。致遠人小心思大,一會兒又跑到林海面前,硬把林海拉了出去。他的小心思大家都猜得出來,所以也都不說破,只由著他去了。

  小致遠出去之後,水靖說道:「沐兒,我們照著你留下的法子修練,皆有小成,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仙界去幫助你?」

  水靖是人間的帝王,又有了長生之死的能力,他本可在人界一直逍遙下去,可是他心裡放不下水沐和黛玉,雖然他不通先天演數,可是本能告訴他,水沐和黛玉在仙界裡定然是四面楚歌,他若是不去仙界幫助水沐,這心裡如何都不能安穩。

  水沐掃過一眼便能根據各人的仙力波動判斷出水靖等人的已經修練到了什麼程度。眾人之中以賈敏的修為最高,一則她塑體之後便是仙靈之身,二則她心掛黛玉,每天都是沒日沒夜的勤修苦練,期望著早日去了仙界重見黛玉,她的進步自然比水靖等人要快些。北靜太妃雖然也是勤加修練,可是她到底沒有賈敏的仙靈之體為基礎,進境便慢了些。而水靖還要處理國事,修習的時間更少,反而是修習成效最差的一個。

  「岳父此番回來便是帶著大家修習仙術,人界靈氣稀少,我此次回來還要給大家設一個聚靈陣,只要在聚靈陣裡修練,便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明年此日我會再回來,若是大家的仙力仙術足以自保,我便能將你們接到龍神宮去。皇兄,這朝中之事也要交代好了您才能去仙界。」

  水靖點了點頭,左傲霜又為他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兒子絲毫沒有靈力,可是他的八字卻是極貴,生就的帝王之命,水靖也有些得悟天機,知道大兒子水致遠將來必是仙界之人,於是給二兒子取名為水寧天,從小就以一個帝王的標準來培養他,小寧天雖然才三歲,可是心智卻比一般的孩童成熟,小小年紀說出的話來便有板有眼,就算是那些大臣們見了他,也不由得心生懼意。將來由小寧天繼承大統,他是極放心的。

  水沐的話一說完,賈敏的眼睛便亮了起來,再等一年,她就能見到心愛的女兒,這比什麼都能激勵她。北靜太妃喃喃道:「還要一年才能見到玉兒,真是放心不下這個孩子。」

  水沐心裡何嘗不惦記著黛玉,只要他一停下來,那思念便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洶湧的讓他無法承受,所以水沐不能讓自己停下來,他讓自己無休無止的忙碌著,忙著上天入地的搜尋太微和雪女,忙著救小龍著處理花果山的事情,忙著逼自己不要那樣的想黛玉。

  林海牽著小致遠的手走回書房,對水沐道:「沐兒,我怎麼看著不致遠的仙靈之氣遠勝於我們?」

  水沐定睛一看,卻見致遠體內的封印竟然有些鬆動,算一算時間,還有不到半年這封印便要失效了,在這封印的壓制之下,致遠體內的仙靈之氣已經凝練到了成形的程度,只要封印解開,小致遠便得立刻飛昇成仙。這是水沐始料未及的。

  水沐有意考較小致遠,他結了一個極複雜的手印,手勢快如流星,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水沐一指彈向空中,只見半空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白玉淨瓶,這白玉淨瓶正是南海觀音手中捧著的那個。

  南海觀音正在紫竹林宣講佛法,手中的白玉淨瓶卻不翼而飛,這臉上未免下不來台。可是不等她做出反應,這白玉淨瓶卻又回到她的手中。

  水沐對小致遠道:「致遠,你照我的法子將那白玉淨瓶拿來麼?」

  小一致遠不屑的哼了一聲,一絲兒不錯的將水沐結的手印結了一遍,南海觀音眼睜睜看著手的白玉淨瓶咻的一下子又沒了,不禁氣得臉色發青,掐指一算,卻只算出這事與那祖龍古神有關。觀音知道自己惹不起這祖龍古神,只得忍下這口氣。好在小致遠有樣學樣學到底,取來白玉淨瓶後又揮手送還了回去,這才讓觀音面子上好看一些。她只說自己察覺下界有難,將白玉淨瓶祭出救渡蒼生,才圓回自己的面子。

  北靜王府書房裡的眾人看著這叔侄倆古怪的舉動不明所以,水沐卻興奮的抱起小致遠道:「皇兄,你捨得讓我把小致遠帶去仙界麼?」

  水靖還沒說話,左傲霜卻急叫道:「致遠還這麼小,怎麼能讓他去仙界幫你?」

  水沐笑了,聽了左傲霜這話,他知道左傲霜是真心疼愛小致遠。便笑道:「皇嫂放心,我不是要小致遠去幫我,而是他不能再停留在人界了,五年前我發現小致遠仙數之力凝聚速度極快,便在他體內設下封印,如今還有半年這封印便要自動解除,到時小致遠必會白日飛昇,與其讓他自己飛昇,還不如我帶了他去,也免得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仙人算計他。」

  左傲霜這才明白了過來,不捨得看著小致遠,這五年來她全是親自照看小致遠,對他的感情已經相當深厚,水沐這就要帶走小致遠,好似摘了她的心肝一般,讓她怎麼能捨得!

  小致遠聽說自己有資格去仙界,倒是興奮的緊,在他心裡一直認為只要去了仙界便能見到姑姑。只要能見到姑姑,讓他做什麼都行。左傲霜抱緊小致遠,眼淚落在他的臉上,致遠抬頭道:「娘,您別哭,致遠救了姑姑就回來陪您。」

  左傲霜擦了擦淚,強笑道:「好孩子,你要好好聽姑夫的話,不許任性,娘一定好好修練,好早些去尋你。」


192入仙界致遠拜師闖天庭再鬧天宮

  水沐在北靖王府和皇宮各設了一座聚靈陣,又細細講了要注意的事項,才在眾人依依不捨的注視中駕雲而起,攜著小致遠重回花果山。

  見水沐帶回來一個精靈古怪的小童,最開心的不是別人,卻是悟空。他喜得一把搶過小致遠將他舉到自己的肩上,扛著小致遠漫山狂奔,凌空裡不知翻了多少個跟頭,逗得小致遠嘎嘎大笑,開心得不得了。水沐也沒想到悟空竟然會這樣喜歡小致遠,卻也有些意外。

  「龍哥,這孩子是誰家的?我瞧著他根骨極佳,不如給我做徒弟吧!」悟空也不和水沐客氣,開門見山的叫道。

  「這是我的侄兒,他可是個難纏的,你若要收便收,可是日後莫來找我哭訴。」水沐可知道小致遠的頭不好剃,事先把自己摘出去,日後也好看悟空的笑話。

  致遠絕對是個小心眼極多的孩子,在來花果上的路上,致遠已經細細的問了花果山上的每一個人,特別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他則是問了又問,顯見得對悟空極有興趣。

  聽了悟空的話,小致遠乖覺的跪在悟空的面前,撲通撲通的磕了三個頭,脆聲叫道:「小徒水致遠拜見師傅。」

  悟空喜得抓耳撓腮,一把拉起小致遠,一疊聲叫道:「好好好,好徒兒!哈哈哈哈……俺老孫也有徒弟啦!」

  八戒沙悟淨小白龍都上前恭賀悟空收徒,這三個都是喜歡小孩子的主兒,特別是八戒,撲扇著大耳朵走上前,拿出一個小小的袋子遞給小致遠道:「好師侄兒,師叔沒啥好東西,這個小芥子袋還算拿得出手,你留著玩吧。」

  悟空笑道:「致遠快謝過二師叔,這可是他壓箱底的寶貝。」八戒的芥子袋原是從彌勒佛哪裡討來的,雖然不像他那個大袋子裝東西多,可是裡面有方圓十里的空間,八戒素來把這袋子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若不是真喜歡小致遠,他再再不捨得拿出來的。沙悟淨是個清貧和尚,他除了手中月牙鏟和頸上佛珠,便再沒什麼私房好東西,只不好意思的說道:「師侄,三師叔我沒有什麼好東西送你,就傳你一套口訣吧。」說完沙悟淨將一套口訣悄悄傳給小致遠,沙悟淨只是一時興起,他萬萬想不到這套口訣以後要幫了小致遠的大忙。這是後話,暫時不提。小白龍出身西海,身家最厚,他毫不吝惜的拿出一套如意龍甲,這套龍甲雖然比不得水沐那龍魂戰甲,可是差不太多,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套如意龍甲可隨著主人身形的變化而自動變化,致遠可以從現在一直穿下去,這套龍甲看上去輕薄的只如同一件軟緞衣裳,可是卻有極強的防禦能力,給小孩子穿再合適不過的。

  大家送過禮物,小致遠一一拜謝了,只將小手兒一張,對悟空歪著頭道:「師叔們都送了徒兒好多禮物,師傅,您送徒兒什麼?」

  悟空乾笑一下,他除了一根金箍棒外,可以說是身無長物,強橫如他,需要什麼直接搶就是了,那裡還用攢什麼傢俬兒。「乖徒兒,你想要什麼只管告訴師傅,師傅給你搶去。」悟空也不怕臊得慌,直截了當的對小致遠說道。

  致遠一本正經的說道:「師傅,我就要我姑姑回家。」

  悟空被小致遠噎的一滯,水沐忙輕斥道:「致遠,不許亂說。」

  致遠抬起眼看著悟空,眼裡閃著淚花,可憐巴巴的說道:「我就要姑姑。師傅,您是齊天大聖,這天下還有您辦不到的事麼?」

  悟空最受不得人激,何況這人是自己才收的徒弟,說什麼也不能沒了這個面子,只咬牙道:「好,致遠你等著,我這就去攪翻北海,把你姑姑救出來。」

  「悟空站住!」水沐大喝一聲先喝止了悟空,轉頭對致遠怒道:「致遠,你師傅一直在幫姑夫救你姑姑,不許對你師傅用小心眼兒。」

  致遠撅了撅嘴,背過身子氣呼呼的叫道:「哼,才不要理臭姑夫!」

  水沐對悟空道:「悟空,這孩子從小被我們慣著,你可得對他嚴加管束。別由著他的性子來。」

  悟空呵呵笑道:「沒事,他還是個小孩子,難為他一片赤誠,龍哥你別再怪他了。致遠過來,師傅帶你到天宮去耍一趟。」致遠一聽說上天宮去,開心的跑到悟空身邊,猴兒似的跳到悟空的肩上,悟空駕起觔斗雲,師徒兩個如青煙一閃,咻的沒了蹤影。

  看著這師徒二人遠去了,水沐對八戒道:「八戒,我要到地府去,你可要同去?」

  八戒自打那一日鬧著要帶人下山去人界,面上便有些訕訕的,也了水沐也不太好意思說話,總是遠著水沐,如今聽了水沐的問話,他不好意思的說道:「龍哥,那一日是俺老豬錯了,您和林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跟俺老豬一般見識。」

  水沐笑道:「八戒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原是好兄弟,還說這些沒個鹹淡的做什麼?你若還記著那日的事,便是小氣了。」

  水沐和八戒的對話通過玉帝放在八戒身上的應聲蟲兒傳入玉帝的耳中。玉帝恨極,他費了好大的事才不落痕跡的說動了八戒,那知水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讓他的努力全白費了,如今林海去了人界,他那仙酒始終沒有傳來被林海等人喝下的消息,他在花果山裡處處被動,直有一籌莫展之勢,近來沙悟淨和小白龍又盯上了他,雖然玉帝自問沒有露出什麼紕漏,可是被監視的緊了,他越發什麼都不能做,這已經讓他相當難受了。

  悟空帶著小致遠直上天宮,雖然小致遠從來沒見過這豪華氣派的仙宮,可也沒漏出絲毫怯意,反指著天宮叫道:「師傅,就是這裡的人抓了我姑姑?」

  悟空點頭道:「沒錯,就是這裡的人抓走你姑姑。」

  小致遠氣得哇哇大叫道:「師傅,我們砸,砸到他們把姑姑交出來。」

  悟空應聲道:「好,乖徒兒只看你師傅的。」這南天門已經沒得可砸了,悟空便去了東天門,他對致遠說道:「致遠,看師傅給你出氣!」說完便祭起如意金箍棒,只見那如意金箍棒金光閃閃瑞氣萬條,迎風變得粗如掣天之柱,生生從東天門上砸了下來。那些個天兵天將一見悟空便腳底抹油,生怕跑得慢了成為倒霉的池魚。

  只聽得轟然一聲,那東天門應聲倒塌,悟空有心在致遠面前顯顯神通,只遙遙操縱著如意金箍棒,將東天門砸得片瓦不剩,粗大的白玉柱子也生被他砸得粉碎。幸而守東天門的天兵天將溜得快,否則個個都將成為棒下亡靈。

  小致遠拍著手叫道:「師傅砸的好,我們再去別處砸!」敢情這小傢伙將悟空當成職業拆房子的,全然不顧躲得遠遠的天兵天將那驚駭的神情。

  悟空應聲道:「好,師傅帶你去砸那玉帝老兒的凌霄寶殿。」

  這話一說出來,天兵天將可是嚇慘了,飛也似的跑去向王母娘娘報信。王母娘娘一聽這話,氣得一張臉紫漲紫漲的,恨聲問道:「那是誰家的孩童?」

  天兵們忙道:「回娘娘,我們只聽那孩童喚齊天大聖師傅,可是這孩子面生的很,從來沒在仙界見過他的。」

  王母娘娘可不能讓悟空真的把凌霄寶殿給砸了,若真那樣,她的王母徹底沒有一點點臉面了。因此急急帶上人趕到了凌霄寶殿。

  玉帝坐關,這凌霄寶殿的寶座上自然是空空的沒有人坐,小致一個跟頭翻下悟空的肩頭,跳上玉帝的寶座坐定,對悟空笑著囔道:「師傅,我家也有個這樣的位子。」致遠小小的身子坐在大大的御座之中,按說應該很有些滑稽的,可是看在悟空的眼裡偏就那麼的合適,悟空喜道:「乖徒兒,你坐這位子可比玉帝那個老東西好看多了!」

  王母帶人衝入凌霄寶殿,見一個六七歲的孩童端端正正坐在玉帝寶座之上,看上去架勢十足,竟然絲毫沒有半份奇怪的感覺,這孩子身上隱隱的威嚴竟然令跟隨王母的一些小仙心生懼意,無形中竟有了頂禮膜拜的衝動。

  王母一指小致遠尖聲道:「你這頑童休得在此胡鬧,速速下來。」

  致遠一看王母那身繁複至極的衣服,便猜出她是誰了,可偏不賣王母的帳,轉過頭對悟空道:「師傅,這個醜八怪是誰?」

  悟空被致遠這話逗得嘿嘿直樂,那王母娘娘的確是生得有些對不起觀眾,可是三界之中有那個人敢說到她的面上去,也就是小致遠天不怕不怕罷了。

  王母娘娘氣得臉色紫青,身形陡然飛速移動,衝向小致遠,只見她單手成抓,尖利的指尖閃著寒光,直取致遠的面門。致遠卻絲毫不怕,還偷空給悟空打了個眼色不讓悟空出手。只見他光速的打出一系列手印,一個白玉淨瓶便出現在他的面前,致遠巧妙的一推,便將白玉淨瓶推入王母娘娘的手中。慣性使然,王母娘娘緊緊抓住這白玉淨瓶,她定睛一看,見這白玉淨瓶竟然是南海觀音的那一隻,頓覺不妥,正想鬆開手,卻聽一聲怒喝:「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轉頭一看,見南海觀音怒氣沖沖的瞪著自己手中的白玉淨瓶,眼中的憤怒幾乎不曾要將自己的手燒出一個洞來。

  王母忙道:「原來是觀音菩薩降臨,真是有失遠迎。」

  觀音菩薩冷聲道:「王母娘娘若是愛這淨瓶,說一聲也就是了,何苦不告自取?」

  王母這會子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強道:「菩薩誤會了,這白玉淨瓶只那孩子攝來的。」

  觀音菩薩順著王母娘娘的手勢看向小致遠,只見小致遠歪歪靠在玉帝寶座之上,忽閃著精靈似的大眼睛,無辜的叫道:「師傅,那個醜八怪誣蔑我!」剛才小致遠的動作極快,除了悟空和王母娘娘,凌霄寶殿上再無第三個仙家看見。所以只要悟空咬死這白玉淨瓶是王母娘娘攝來的,王母娘娘便是跳到天河裡也洗不清的。

  果然,悟空抱起小致遠,大咧咧的說道:「沒錯,這瓶子分明是王母取來,如何偏賴我的小徒弟,觀音,你看我這小徒弟可有那麼大的本事麼?」

  觀音看了看小致遠,卻看不出什麼來,觀音以為憑他一個小孩子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從自己的手中攝到白玉淨瓶,於是只轉頭看著王母娘娘,冷聲道:「王母娘娘倒要給本座一個交代才是。」

  王母娘娘捧著白玉淨瓶,丟也不是收也不是,待要送還給觀音菩薩,未免又丟了自己的臉子,真真是如同捧著個燙手的山芋,左右為難。一眾仙官們個個低頭垂目,只當自己是那泥胎木塑,再不肯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的。

  凌霄寶殿上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觀音冷著臉看著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哭笑不得,悟空和小致遠則是笑道腸子打結,可還得死撐著不笑出聲來,也蠻辛苦的。

  小致遠眨眨眼睛道:「師傅,這張椅子做起來很舒服,咱們把它搬回去吧。」

  悟空寵小致遠是沒邊的,這種小事怎麼能不答應他,只笑道:「好,看你師傅的手段。」

  小致遠忙忙拿出八戒送給他的芥子袋道:「師傅,放到這裡面來。」

  悟空低喝了一聲:「起!」只見那碩大的南極萬年溫玉寶座晃悠悠的浮起來,小致遠打出芥子袋,悟空喝了一聲:「收。」這芥子袋便將玉帝寶座收了起來。這玉帝寶座如同凌霄殿的眼睛一般,就這麼被悟空和小致遠一收,整個凌霄寶殿立刻便沒了氣勢。

  更為糟糕的是,除過玉帝本人,再沒有人知道這玉帝寶座下鎮著一個億萬年的大妖,玉帝寶座就是第一重封印。如今這封印一起,那億萬年的大妖便有了脫困的機會。

  王母的臉色大變,觀音也沒想到如今悟空竟然這樣無法無天,兩人齊聲道:「潑猴(悟空),你太過份了!」

  悟空不以為意的撓撓耳朵道:「俺老孫的乖徒兒喜歡,不就是要你們家一個椅子,至於這麼小氣麼,罷了,原想拆了這凌霄寶殿,看在這張椅子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寶貝徒弟,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咱們就回家去,改天再來耍子。」

  致遠開心的點頭道:「好呀好呀,師傅最好了!」小致遠的一句表揚喜得齊天大聖眉飛色舞,駕起觔斗雲扛著小致遠嗖的回了花果山,留下王母娘娘和觀音菩薩兩個人對眼。

  回到花果山這後悟空才知道水沐帶著八戒去了地府,地府裡那幾個閻王有什麼手段悟空心裡清楚,所以他壓根不為水沐和八戒擔心,只問小致遠道:「乖徒弟,你說這玉帝寶座咱們放在哪裡好?」

  致遠眨眨眼睛問道:「師傅,那天庭會對我們怎麼樣?」

  悟空手一擺不屑的說道:「他們,哼,俺老孫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就是他們燒高香了,乖徒弟你不用想這個,只由著你的性子就行。」

  致遠高興的跳著叫道:「那好,我們把這御座安到山頂上!」小致遠隨手一指,指向山顛靈氣最充沛的一處。悟空大笑道:「好,看你師傅的!」

  小致遠拿出芥子袋入出玉帝寶座,悟空旋起一腳,正踢在寶座之上,那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正好將玉帝寶座送到了山顛致遠指定的那一處。

  花果山上上下下的大小妖們只見黑壓壓飛過一件東西,嚇得嘰哇亂叫,玉帝只見一條虛影飛過,抬頭看時只覺得那東西好生面熟,可是他萬萬不能想到這孫悟空竟然去了天宮將他的寶座搶了回來,也沒有在意。

  沙悟淨和小白龍迎上來,這沙悟淨先時做過捲簾大將,自然識得玉帝寶座,不由失聲驚道:「大師兄,這是玉帝寶座?」

  悟空蠻不在乎的點點頭,小致遠笑咪咪的說道:「三師叔,你也來坐坐,很舒服的。」

  沙悟淨連連擺手,這玉帝寶座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只埋怨道:「大師兄,你搶什麼不好偏搶這個,你又不能用……」沙悟淨話沒說完,就見小致遠輕輕鬆鬆的跳到玉帝寶座上,打了個哈欠道:「師傅,人家好困!」小致遠說完便往玉帝寶座上一趟,呼呼大睡起來。

  沙悟淨指著小致遠驚道:「他……他竟然能坐玉帝的寶座?」

  悟空得意的說道:「那是,我的徒弟那能是一般人!」沙悟淨搖了搖頭,有這種無法無天的師傅寵著,這小致遠將來不是個小魔頭才怪。真該好好和祖龍古神說一說,可別再讓大師兄誤了這個孩子。小白龍少與天庭來往,並不知其中關節,他走上前,原想給小致遠蓋件衣服的,可是剛一碰到玉帝寶座,便被一道金光打了回來,直將他彈到悟空的身前,小白龍奇道:「大師兄三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沙悟淨搖頭歎道:「玉帝寶座豈是什麼人都能坐的,小致遠將來必是有大造化的人。」

  小白龍點了點頭,悟空只看著睡得香甜的小致遠,無法無天的說道:「皇帝老兒輪流坐,今年輪到我家乖徒弟有什麼不行!」


193遇虛塵白龍起疑心入地府水沐闖九幽

  面對無法無天的悟空,沙悟淨只能搖搖頭,他不知道這對小致遠來說是好是壞,心裡不禁擔憂起來。

  齊天大聖把玉帝佬兒的寶座都搶了來,這是絕對震憾的消息,不多時這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一般飛遍了花果山上下。玉帝一聽說這個消息,當場楞在那裡,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小山精見玉帝楞楞的,不明所以,還直追問道:「怎麼,你不高興麼?咱們被天庭欺壓了這麼多年,大聖總算是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看那玉帝老兒還有什麼面皮再坐在那凌霄寶殿之上!」

  玉帝乾笑著不好說什麼,那小山精見玉帝不捧場,也沒深想,只不高興的跑開了。玉帝再也呆不下去了,他還惦記著那玉帝寶座之下鎮著的那億萬年大妖,若是讓他跑了出來,這三界便要徹底顛覆了。

  玉帝正想著要悄悄溜走,小白龍卻出現在他的面前,淡淡笑道:「虛塵道友要去哪裡?」

  玉帝打著哈哈道:「原來是白龍上仙,小仙正要去採藥。」

  小白龍淡淡道:「哦,原來是要去採藥,我還道虛塵仙友急著去避禍。」

  玉帝乾笑道:「有什麼禍好避的,大聖此舉為我們小仙狠狠出了口氣,小仙感激還來不及,怎麼能說要避禍。」

  小白龍點了點頭道:「嗯,虛塵仙友果然是個明白的,如此便不耽誤仙友採藥了,仙友請吧。」

  玉帝鬆了口氣,他倒是不怕小白龍,只是怕驚動了齊天大聖,到時他是真是不脫了。有小白龍在那裡看著,玉帝也不能施展法術,只得緩慢的一步一步走開去。

  小白龍看著玉帝走的時候腳步虛浮,完全不似有根基的樣子,搖頭笑笑走開了。

  玉帝一步一步走下花果山,直到回頭再也看不到花果山,他才平地起雲,悄悄回了天庭。天庭有一條只有玉帝知道的密道通往他閉關之處,玉帝剛回到靜室便聽到王母娘娘在外面氣急的叫道:「張百忍,你哪御座都被孫悟空搶走了,你還不出來?」

  玉帝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王母娘娘喊了沒有人回應她,想闖又闖不進那蘊著神元力的結界,只氣得大袖一甩,恨恨的丟下一句:「你既不要這天庭,那便休怪我不客氣了。」

  玉帝在靜室中冷笑了一下,一個完全在王母控制之下的天庭,他早就不想要了。現在那祖龍古神和孫猴子正將天庭視為眼中盯肉中刺,這樣的難題還是讓王母來頭疼好了,他只要修練好神元力,再趁著祖龍古神和天庭鬥到兩敗俱傷之時吸了祖龍古祖的精氣,到時這三界之主便非他莫屬,等到他執掌了三界,還會怕誰?不過那玉帝寶座下的大妖還是應該重加封印,否則讓她逃出來,便再無三界了,他張百忍還能到哪裡去做三界之主?

  王母滿心懷疑的離開了玉帝坐關的靜室之前,思之再三,只轉了個身子悄悄隱匿在一旁,收斂了自身的氣息,她不相信玉帝真的能不為所動。

  直等過兩個時辰,王母也見玉帝出來。難道玉帝真的是坐了死關?還是他根本不在靜室之中?王母娘娘猜不透玉帝到底想要做什麼,只得悻悻的離開了玉帝的靜室。

  王母一離開,玉帝便悄悄出來,他扮成凌霄寶殿的侍者悄無聲息的來到凌霄寶殿,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玉帝真是欲哭無淚,他這玉帝做得也真是窩囊到家了。走到原先安放寶座的位置,玉帝搖頭歎息,沒有了那萬年溫玉做封印的界質,他竟無法再加上這道封印。玉帝跪在一旁默默禱告,當年封印這大妖是三界聖人聯手做下的,他的一個秘密使命便是看管這億萬年大妖,如今封印被那孫悟空破了,玉帝心中既急又喜,心道:「這下子上位聖人們再不能不管了吧,總該做些什麼去收拾這只遭瘟的猴子。」

  玉帝祝禱良久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玉帝心裡涼了半截,難當三界聖人們放棄了自己?玉帝只得盡自己的能力加上一道封印,可是他的法力與那億萬年的大妖相比可差了太多,這一道封印不過是玉帝的自欺欺人,再不會起任何做用。

  結好封印之後,玉帝悄悄離開了凌霄寶殿,又從靜室的密道又回到花果山外。說來也巧,玉帝剛走入花果山,迎面便遇上小白龍,小白龍淡笑道:「虛塵仙友採藥回來了?」

  玉帝心中暗自叫苦,他說是去採藥,可是這來去匆匆的,幾曾備下草藥,偏又遇上小白龍,這話還真不好圓回去。「小仙和白龍上仙真是有緣,今日又遇上了。唉,白白天跑了一天,卻一點收穫都沒有,真是叫人氣悶。」玉帝強笑道。

  小白龍見玉帝的身上一塵不染,哪裡像是採藥歸來,他心中起疑可是卻沒有說破,只略點了點頭,玉帝只做出有些疲憊的樣子,與小白龍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洞府。

  小白龍去了山頂找到悟空,悟空這會子正守著小致遠,一步也不離開,小致遠睡得香甜,不知道夢見什麼,咕咕唧唧的笑了起來,翻了個身,又接著睡。花果山上靈氣濃郁,悟空又刻意把天地靈氣聚攏過來,因此花果山顛玉帝寶座周圍結成了一個濃得化不開的靈氣罩,小致遠的身體自動自發的吸取著靈氣,漸漸的,以小致遠的身體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小型龍捲風,靈氣沒命似向小致遠灌了過來。

  山中的精怪們見山顛靈氣極濃,都小心翼翼的向山顛湧過來,見悟空沒有阻攔他們,便小心的一步一步向山顛靠近,到了小致遠的百步之內,悟空的火眼金睛向眾精怪一掃,只見一個金色光環圈出百十步的範圍,這些小精怪知道不能再向前,便在這靈氣比別處都濃郁的地方打坐修習起來,悟空知道這些小精怪修習不易,想得些天地靈氣更難,所以便也默許了他們的行為。悟空此舉深得小精怪之心,福報日後都落在小致遠身上,這是悟空沒有想過的。

  「大師兄……」小白龍輕聲喚道。

  悟空縱身到小白龍的旁邊低聲問道:「什麼事?」

  小白龍將那虛塵之事細細說了一遍,悟空沉聲道:「既是有懷疑,要麼俺老孫一棍子打死他,要麼趕他出去,有什麼好為難的。」

  小白龍道:「這人若真是奸細,趕走他不如留下他。若是趕走他,只怕他又有陰謀,若是大師兄一棍子打死他,豈不冷了其他來投靠的仙人們的心。」。

  悟空惱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待怎樣?」悟空心思夠用,可就是不願意在這些子勾心鬥角的事情上費腦子,對他來說,看哪個不順眼,一棍子打殺最省心。小白龍也是性情中人,否則當年也不會一怒便毀了玉旁賜下的明珠,只是這些年歷練過來,他倒比別人想的要多些。

  「大師兄,我以為不如讓這虛塵住進內山,一來我們方便監視他,二來也能看看他葫蘆裡做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悟空皺眉道:「好吧,你做主就是了,我這幾日得看著致遠,沒功夫理這些事。除非龍哥和八戒回來你來告訴我,其他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小白龍答應一聲,便去按照自己的想法開始對虛塵佈局。

  水沐帶著八戒從人界與地府的交界下到黃泉,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來地府,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八戒指著一條黑沉不見底的河流叫道:「龍哥,這就是弱水麼?」八戒曾是掌管十萬天河水兵的天蓬元帥,對於水,他是很有感情的。

  水沐心不在蔫的說道:「可能是吧,我也沒有來過。」他看著周圍飄蕩的遊魂都向著一個方向飄去,便拉著八戒道:「八戒,咱們跟著他們一起走。」

  兩個熱氣騰騰的活人在一群冰冷的鬼魂之中顯得非常醒目,牛頭馬面不知從何處衝了出來,手執哭喪棒指著水沐和八戒喝道:「呔,你們兩個陽世之人擅闖陰間,嫌命長了不成?」

  八戒大耳朵一扇掄起九齒釘靶便打了過去,牛頭趕緊用哭喪棒一架,八戒頓覺全身無力,九齒釘靶脫手而飛,八戒被牛頭一哭喪棒打過來,若不是水沐伸手抓住那哭喪棒,八戒便得狠狠吃上一個虧。

  八戒不知道在這陰世幽冥界之中,仙凡兩力都不能動用的,也就是悟空和祖龍這種怪胎才能不受這種限制,來去自如。

  牛頭大驚,馬面衝上前用哭喪棒指著水沐叫道:「你是何人?如何擅闖陰間?」

  水沐手一鬆,將哭喪棒還與牛頭,一手拉起八戒問道:「八戒,你沒事吧?」

  八戒哼哼道:「沒事,老豬我皮粗肉厚,憑他們還傷不著我。」

  水沐點了點頭,對牛頭馬面冷聲道:「我乃祖龍古神,要見你們十殿閻君。」

  牛頭馬面久在陰世,也不知道仙界如今鼎鼎大名的祖龍古神駕臨,牛頭不屑的哼道:「祖龍古神,好大的名頭,兄弟,你聽說過沒有?」

  馬面陰陰笑道:「祖龍古神?沒聽說過,又不知道是什麼山精野怪自封的,如今這仙界裡也不安寧,隨便什麼人都能稱神了。」

  八戒大怒,他心裡還是很服水沐的,特別是水沐答應陪他去找高小姐的下落後,他越發把水沐當成知已,八戒雖然又懶又饞,可有一條,他對高小姐是真心的,所以水沐也從來沒有看輕過八戒。兩個人有時候還是很能說到一起去的。

  「呔,好不曉事的牛頭馬面,莫不是非要我猴哥再來打上一場你們才知道厲害?」八戒素來愛拉著悟空的名頭說事,此次也不例外。

  「哈哈,猴哥!一隻豬精找一隻猴子來幫忙……你說的是猴子?難道是齊天大聖?」馬面正想取笑八戒,忽然想起地府頭號煞星孫悟空,立刻斂了笑容,哭喪著臉問道。

  八戒可是知道這地府之人最怕就是悟空,便腆著肚子說道:「就是他,我猴哥有事不能過來,讓我來查一個人的下落,還不帶我們去見你們十殿閻君。」

  牛頭馬面在地府多年,也不是那麼好哄騙的,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牛頭便嗡聲嗡氣的說道:「你是大聖爺的什麼人?」

  八戒怒道:「你爺爺我是齊天大聖的師弟,天蓬元帥朱悟能便是我。」

  唐僧取西經的事情三界皆知,牛頭馬面細細看看了八戒,見他與傳說之中的確實一模一樣,便信了幾分,可是越是因為相信,卻越不敢帶水沐和八戒去見閻王,這十殿閻王可都是被悟空打怕了的,至今聽到齊天大聖四個字還哆嗦呢,若是把這兩個人引去見他們,只怕牛頭馬面也幹到頭了。

  「原來是天蓬元帥駕臨,下官不知,請元帥見諒。」馬面忙陪笑著說道,他的腦子比牛頭的稍稍靈光一些,反應也快一點兒,忙上前賠起笑臉來。

  「哼,速速前頭帶路。」八戒也抖了起來,只大聲喝斥道。

  「這個?元帥有所不知,今日裡地藏菩薩做法會,十位閻君都去赴會了,您讓小神怎麼給您引路去見?」馬面苦著臉說道。

  「有這等事?」八戒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臉上分明寫著我不相信。

  「確是如此,下官怎敢欺瞞元帥。」馬面急急拍著胸脯說道。

  「那正好,我正要去借諦聽一用,你引我們去地藏菩薩那裡吧。」水沐見馬面眼神不實,便故意說道。

  牛頭這會子也反應過來了,忙上來幫腔道:「地藏王菩薩居於十九層地獄,我們是去不了的。」

  水沐冷聲道:「是麼?」

  馬面忙道:「是真的,十九層地獄除了地藏王菩薩和十位閻君,便就是那十世之上的惡人才能去,其他人根本不能進去的。」

  水沐點頭道:「好,既然我們去不了,那便請地藏王菩薩和十殿閻君自己出來吧。」

  牛頭馬面正要想說什麼,便聽水沐喝道:「八戒,我們砸!」

  八戒雖然不能動用仙靈之力,可是他有的是一身蠻勁兒,那九齒釘把掄起來,可真是磕著散碰著碎,這牛頭馬面也沒了剛才的氣勢,天上地下那一個不知道這齊天大聖孫悟空最是護短,若是他知道自己師弟在地府裡吃了虧,還不得再將這九幽地府再拆上一回。

  水沐的法力是以祖龍元力催動的,不受九幽地府的限制,只見他也不用任何兵器,只以一雙拳頭生生打出一條路,引著八戒往奈何橋的方向去了。

  奈何橋畔兩生花叢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正熬著一鍋滾沸的湯,但凡是從奈何橋往六道往生輪台去的鬼魂,都要在此先喝一碗孟婆湯,好忘記從前的一切過往,開始新的一生。若有那不願喝的,孟婆長勺一勾,便將那鬼魂勾來,生壓著灌下一碗才能放行。孟婆看到水沐,眼光陡然一跳,又看到八戒,不禁輕歎了一聲:「你終是來了!」

  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有個叫高翠蓮的姑娘從這裡經過時,不肯喝那孟婆湯,孟婆自然不能放過她,可是這高翠蓮卻說自己是唐三藏二徒弟的妻子,她不肯忘記這一世的恩恩怨怨,要說帶著記憶等著自己丈夫來尋自己。這高翠蓮的生魂已經輪迴過許多次,每一世,她都這樣說,孟婆每一次都給只她喝半碗孟婆湯,讓她保留著關於高翠蓮和八戒的記憶。孟婆已經等到沒有信心了,打算在這一世高翠蓮的生魂再來時便給她喝下一整碗孟婆湯,讓她徹底忘記一切,開始新生。

  水沐知道這老嫗便是孟婆,她知道的許比十殿閻君還多些。便對八戒低語幾句,八戒整整衣裳走到孟婆面前道:「孟婆有禮。」

  孟婆歎道:「天蓬元帥總算是來了!」

  八戒一聽這話有門兒,便深施一禮道:「請問孟婆可曾見過山妻高氏翠蓮?」

  孟婆歎道:「也不枉高氏等了這幾多世,你總算還是找來了。」

  八戒緊張的問道:「孟婆,我那山妻在哪裡?」

  孟婆歎道:「唉,前陣子她才從我這裡經過,現在已經投胎到人世了,算起來現在也當有十七八歲了。」

  八戒忙道:「她這一世叫什麼,家住何方?」

  孟婆搖頭道:「這個便要去問閻君了,我並不知她的去向,不過元帥倒是可以放心,高氏一直都記得你。」

  八戒喜得拉著水沐道:「龍哥,翠蓮帶記得我,她還記得。」

  水沐笑道:「呆子,還不謝過孟婆大恩。」

  八戒哦了一聲道:「多謝孟婆。」說著便深施一禮,孟婆站著受了八戒的禮,又對水沐道:「祖龍古神,小神有一事相求。」

  水沐對孟婆淡笑道:「孟婆有事請講當面。」

  孟婆歎息一聲道:「看在小神保留了高氏記憶的份上,請莫要為難小兒。」

  水沐點了點頭道:「我來此只是找諦聽打聽一個人的下落,並非有意來此鬧事,若是那牛頭馬面引路,我們也不必打將過來。」

  孟婆愁苦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祖龍古神說的是,老婆子定會要小兒們嚴加管束手下,祖龍古神既是想找諦聽,便不用去找小兒了,只沿弱水而下,便能找到地藏王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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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得線索水沐赴天宮見畫像祖龍遇仇人

  八戒眼巴巴的看著水沐,想要水沐先陪他去找閻王打聽高翠蓮的下落,水沐看看殿羅殿就在前方,想也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便道:「八戒,我們先去找閻君。」

  八戒喜得忽扇著大耳朵扛著九齒釘把向閻羅殿跑去,口中不住的囔囔著,兩旁的鬼差們見孟婆都放行了,哪個還會上前阻攔,只由著八戒衝進了閻羅殿。

  今日當值的是秦廣王,他忙忙迎下殿來,深深一躬到地,口稱:「小神恭迎天蓬元帥。」

  八戒喝了個肥喏道:「閻王有禮,老豬我今日特來求閻王了。」

  閻王忙道:「小神知道,這就請元帥同去查看命冊簿。」

  八戒滿意的點頭道:「如此多勞閻王了。」

  閻王看到跟在八戒後面進來的水沐,躬著腰幾乎不曾將頭碰到地上,謙恭的說道:「小神拜見祖龍古神。」仙界之事牛頭馬面們不知道,可是閻王卻門兒清的很,這祖龍古神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便是那齊天大聖都要叫他一聲大哥,這等人物可不是他十殿閻羅能惹得起的。都說是禮多人不怪,自己來是老實些的好。

  水沐點頭道:「閻王不必多禮,先帶八戒去查看高氏的下落要緊。」

  秦廣王引著八戒向內走,直走到判官的桌案之前,見判官臉上的神色很難看,秦廣王心下一沉,用眼神詢問了判官,判官輕輕點了點頭。

  閻王的臉色也略變了些,可是都到了眼面前的事,他只能求神拜佛的祈盼這八戒的性子比他的大師兄要好一些了。

  判官遞過生死簿,八戒搶過來一看,見高翠蓮那一頁的記錄上,密密麻麻寫了好多,細細一讀,原來高翠蓮已經轉世了三十次,這一世,她仍是個女身,名叫關盼盼,剛滿十八歲,卻已經是艷名四熾的一代名妓,入幕之賓無數,她的壽數僅得十九,也就是說關盼盼只有一年可活了。

  八戒的臉色變了變,揪住秦廣王道:「閻王,你們竟如些對待我的翠蓮,豈有此理。」說著大手一撕將這高翠蓮這一頁全都撕了下來,自此高翠蓮的轉世關盼盼便會永生無死,她的命理再不受地府的安排。秦廣王急道:「天蓬元帥,這一切也不是小王的安排,全是天意,這關盼盼上一世不敬公婆,這一世才被罰做妓女……」

  「你放屁,老子沒爹沒娘,翠蓮根本沒人可孝順,有什麼不敬公婆的,分明是你為難她!閻王,莫不是看我老豬好欺負不成?」八戒本就是個撒刁放賴的主兒,沒理也要攪三分,閻王也知道他不好惹,千賠笑臉萬賠不是的,也不敢追究他撕了生死簿之事,水沐也知道這高翠蓮之事實在怪不得閻王,便也勸著八戒,好說歹說總算是安撫好八戒。水沐知道八戒急著想去找關盼盼,便對秦廣王道:「煩請閻王派人領著八戒去找那關盼盼。」

  閻王趕緊叫來牛頭馬面,令他二人伺候著八戒到人界去尋關盼盼。然後又給水沐指了通向十九層地獄的路,地藏王菩薩和他的諦聽確是居於十九層地獄,這一點,牛頭馬面並沒有說假話。

  沿著弱水一直向下走,一路上只見惡鬼們被刀劈油炸斧剁火燒,種種酷刑之下,惡鬼們怪不忍睹。忽見兩隻惡鬼有些面熟,那兩個惡鬼看到水沐,頓時大叫道:「北靜王爺救命呀,小婦人再不行兇為惡了!」

  水沐定睛一看,原來這兩個惡鬼還真是熟人,正是那王氏和薛氏,她們二人原就罪孽深重,且得罪的又是祖龍古神和絳珠仙子,所以閻王便加重了對她們二人的刑罰,一直將她們關在地獄之中,日日受拔舌劈骨的酷刑,永無盡頭。

  水沐冷哼一聲,若不是王氏加害賈敏,黛玉的身子也不會虛弱,他不親自動手也就是了,若想要他饒恕這兩個惡婦,那是萬萬不能。

  用刑的鬼差見水沐面色不善,只用那勾魂鉤一勾,將王薛二鬼勾進油鍋,只聽得哧啦兩聲,王薛二鬼便被炸成枯骨,鬼差將二鬼勾出油鍋,只一瞬間,王薛二鬼又恢復了原樣,鬼差便又將她們二鬼丟進油鍋,又是兩聲慘叫傳出……

  水沐大步向前走去,又不知走了多少時候才走到弱水盡頭,只見那裡有座小小的茅舍,茅舍之前的空地上趴著一隻不大的黃狗,從窗子看進去,只見一個清瘦的和尚手持黃卷默頌,屋中除了一隻古舊蒲團之外,再無他物。

  水沐知道這人便是地藏菩薩,走上前道:「地藏菩薩有禮。」

  地藏菩薩放下經卷,長歎一聲道:「你還是來了。」

  水沐點頭道:「是,我來了,請地藏菩薩指點迷津。」

  「卻叫祖龍古神失望了,我這諦聽並非萬事皆知。」地藏王菩薩淡淡說道。

  水沐看了看院中的黃狗,那黃狗忽然口出人言道:「三界內可以避過我的不超過十人,祖龍古神也在其中,欲尋雪女,當落在這些我無法偵知的人身上。」

  水沐點了點頭,對諦聽道:「多謝。」

  諦聽擺了擺頭道:「祖龍古神不必言謝。速去找人吧。」

  水沐向地藏王菩薩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剛走出十來步,便聽得諦聽說道:「古神祇管向前走,我還有話要說與你聽。」

  水沐腳步未停,只管向前走去,那諦聽悄然傳音道:「齊天大聖搶了玉帝寶座,那寶座下鎮著我的好友,若是祖龍古神能救她脫困,她定然能助古神一臂之力。我這好友昔日被三界聖人封印九道,鎮於玉帝寶座之下,如今第九道封印已破,還有八道封印,相信以祖龍古神之能,定然會輕易破開。」

  水沐未置可否,諦聽又看不到水沐心裡的想法,不免急道:「我這好友本領遠勝於我,她一定會告訴古神雪女何在。」

  水沐傳音過去,淡淡道:「我憑什麼信你?」

  諦聽大急道:「祖龍古神,我諦聽從來不說一句虛言。若是此言不實,諦聽我情願認古神為主,永生永世絕不背棄。」諦聽與地藏菩薩並非是主僕關係,諦聽是自由的,他是心甘情願陪伴著地藏菩薩在第十九層地獄普渡眾生。

  水沐聽了這話,輕道:「好,我信你一回。」

  諦聽明顯的鬆了口氣,輕道:「我那好友名叫白澤,她未必相信古神,古神需得告訴她小黃請古神去救她,她才不會視古神為敵。白澤素來是恩怨分明,古神救她脫困,自然有古神的好處。」諦聽生恐水沐不去救白澤,忙又補充道。

  水沐淡淡笑了,這白澤與諦聽之事他怎會不知,說什麼好朋友,那白澤就是諦聽的妻子,只是她生性殘暴,才為自己招來禍患,諦聽這些年在十九層地獄之中陪著地藏菩薩普通眾生,就是在為妻子贖罪。諦聽既不願說破,他便也裝做不知吧,諦聽既然如此有情有義,他如何能不幫上一把。

  地藏菩薩長宣佛號:「阿彌陀佛!諦聽,你這是何苦,白澤雖被封印,卻也不曾受苦,她若脫困,這三界又有難了。」

  諦聽頭一次沒有應和地藏王菩薩,沉聲道:「當日三界聖人若不逼迫於她,她焉能發性毀天滅地?縱是有錯,也是三界聖人逼的,錯不全在我妻。」

  地藏王菩薩悲苦的面容上浮起深深的悲哀,孰對孰錯,如今已經說不清了,三界,其實都是一樣,永遠都不會少了爭鬥,三界之中最安寧的,倒是他這十九層地獄了。

  「菩薩,放下吧!」諦聽的聲音聽上去蒼涼而無奈,這麼多年過去了,真正能普渡的,又有幾人!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諦聽,不論三界如何,我都要堅持下去。」地藏王菩薩堅毅的說道,看似說給諦聽,其實是在給自己打氣,堅定自己的信念。

  水沐離開地府回到花果山,卻見山頭白雲繚繞,靈氣濃度忽然大了許多,他忙飛奔山頂,卻見悟空得意的抱著小致遠,再看小致遠已經到了大羅真仙的境界,水沐驚道:「悟空,你做了什麼?」

  小致遠看見水沐,嗖的從悟空身上跳到水沐懷中,水沐抱住他,急問道:「致遠,可有哪裡不舒服的?」

  小致遠笑嘻嘻的說道:「沒有呀,姑夫,我渾身上下都舒坦得很,姑夫,剛才師傅說我能夠去見姑姑了。」

  水沐擰眉道:「悟空,你胡鬧什麼,致遠才幾歲,你便生將他提升到大羅金仙境,這對他可沒有好處。」

  悟空卻道:「龍哥,致遠的境界穩的很,你放心吧,這還是我硬壓著他,若是不壓著,只怕這會子他已經到了玄天真仙境。」玄天真仙境比大羅金仙境要高上兩層,一個大羅金仙想要修成玄天真仙,便是有足夠的仙丹靈藥,也要苦苦修上六千年。致遠這是天賦異稟,三界之中再沒一個人能和他比的。

  水沐可也沒想到小致遠竟然神異至此,他的確不知,原本小致遠確就有過人的資質,可是並未到這種地步,小致遠有今天的成就,與黛玉和他有極大的關係。在小致遠出生後的一年中,水沐和黛玉基本上算是各帶了他半年,就是這兩個至關重要的半年讓小致遠徹底脫胎換骨,整個人由肉體凡胎變成真仙靈體。黛玉和水沐帶著小致遠睡覺,不知不覺間便將三界最純的至陰至陽之氣灌輸給小致遠,這陰陽二氣在小致遠體內交匯融合,為小致遠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到了花果山後,悟空又去五莊觀硬逼著鎮元子將今年成熟的人參果全都打了下來,一股腦兒拿了回來,鎮元子差點兒被孫悟空活活氣死,只歎自己倒霉,竟然與這沒皮沒臉的潑猴結拜為兄弟,想到這裡,不由又恨起了觀音菩薩,當日若不是她,自己焉能落得今天這地步,辛辛苦苦種棵人參果樹,倒像是給這猴子種的,三五不時便來打劫一回。害得他想開個人參果會都不能夠。

  人參果加上蟠桃,便是將那泥胎木塑變活都不是難事,何況小致遠這種超級天才寶寶,他的仙力一日千里,再是正常不過的。

  水沐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節,便也不擔心了,反正有悟空這個超級護短的師傅在,他也不怕小致遠吃虧。致遠摟著水沐的脖子將自己跟著師傅大鬧天宮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邊,聽到小傢伙搶了觀音菩薩的玉淨瓶還能嫁禍給王母娘娘,水沐都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教養出這樣一個小魔頭來,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姑夫,我要去北海看姑姑!」小致遠未了來了這麼一句,不管再怎麼淘氣,他還是敬重姑夫的,否則大可以跟著悟空去北海,而不是在這裡等著水沐歸來。

  想到致遠如今這身強橫的實力,仙界之中卻也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何況這小子又滿腦子的鬼點子,他自小又是在皇宮中混大的,便是誰想算計他,只怕到後來也得給他算計了,放他去北海也好,有黛玉在,還能收收他的性子,否則由著悟空慣下去,只不定會慣出個什麼來。水沐點頭道:「你要去北海也行,可是得聽姑夫的安排。」

  小致遠喜得「叭」在水沐臉上重重親了一下,這還是他小時候的習慣,見了水沐和黛玉總是改不過來的。悟空一見可眼紅了,嘟囔著道:「沒心肝的小東西!」

  水沐一笑,小致遠跳到悟空肩上抱著他的毛頭一通亂親,直將那一頭猴毛撓得慘不忍睹,悟空還喜得又笑又跳,扛著小致遠一通撒歡。師徒二人到山中耍子去也。

  水沐想起要問玉帝寶座之事,可是悟空扛著小致遠早不知到那個山頭上撒野了,只搖頭失笑,他如今也說不上讓小致遠拜悟空為師是好是壞了。憑著悟空的性子,鐵定會慣出個混世魔王來。看來還是讓玉兒收收致遠的性子要緊。

  雖然悟空和致遠離開玉帝寶座,可是他劃下的金圈仍在,一眾山精樹怪們可不敢上前半步口看到水沐,那種本能的對上位著的尊重讓這些小精怪們伏地行大禮,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水沐大步走到玉帝的寶座之前,用手摸著那萬年溫玉,找尋著封印的痕跡。眾人見玉帝寶座沒安有將水沐彈開,心中更驚,只五體伏地的趴著,連喘息之聲都幾不可聞。

  水沐在玉帝寶座上細細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他單臂一提便將這寶座翻倒過來,果然在寶座翻面找到一個殘破的印記,看到那古舊的陣法,水沐微皺了眉頭,這還是最外一重封印,便如此難以破解,可想而知那八重封印將會厲害到什麼程度了。那向個老傢伙可絕不是浪得虛名,想要對付他們並不容易。

  水沐心裡明白,諦聽知道雪女的下落,可是他沒有本領救出白澤,因此只能用雪女的下落來交換白澤,為了玉兒,前方的路就算再難走,他也要走下去,救出白澤,交換雪女的下落,救出雪女,才能救出黛玉。水沐理清了自己的想法,將玉帝寶座放好,遙遙給悟空傳了消息,平地起雲,直衝上天庭。

  天庭如今門庭冷落,再沒了往日的熱鬧,四座天門已經沒了兩座,只剩下北天門和西天門在矗立雲中。可是水沐和悟空來鬧天宮已經鬧成習慣了,到了天庭不砸天門就好像少做了一件必做不可的事情,心裡會不痛快。水沐是從南天門上來的,見南天門是一片廢墟,便轉去東天門,可是東天門才被悟空砸了,水沐不免心中不快,又去了西天門。好在西天門還好好兒立在哪裡,水沐嘴角勾起微笑,一拳轟去,只見西天門轟然倒塌,千年古玉雕成的西天門頓成粉末,水沐大袖一揮,只見滿天煙塵,只嗆得眾仙官不停的咳嗽。

  王母娘娘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無可奈何的問道:「又是誰來了?砸的是西天門還是北天門?」做了王母數萬年,數這一年最鬱悶!

  侍者飛快來報:「啟稟王母娘娘,那祖龍古神又來了,這回砸的是西天門。」

  王母娘娘心中發寒,那孫悟空來鬧上一回便也罷了,可這水沐每一回都逼著她交出雪女,天可憐見的,她若是知道雪女的下落,早就雙手送上了,哪還至於讓水沐這樣的砸天宮,她這天宮如今都快成了拆遷戶了!

  水沐一路打上凌霄寶殿,所過之處但凡有礙他眼的,皆是寸瓦不留。不多時,半個天宮便成了拆遷工地,而且還是那種暴力拆遷工地。天宮之中所有的仙官仙侍們都躲了起來,連個人影兒都不敢讓水沐看見。

  水沐打過披香殿,忽然看到一幅女子的畫像。他的臉色頓時鐵青起來,這女子他認識。一把扯下那幅畫像,水沐手一抓,便將一個仙侍吸了過來,冷聲問道:「這個女子是誰?」


195砸廣寒水沐顯威斗太乙祖龍力敵

  那倒霉仙侍渾身顫粟,膽顫心驚瞄了畫像一眼,忙道:「這是廣寒宮嫦娥仙子。」

  水沐咬牙冷聲道:「好,原來她就是嫦娥仙子,哼!廣寒宮怎麼走?」

  這個仙侍忙遙指廣寒宮道:「就是那兒。」

  水沐將這仙侍一甩,轉身便向廣寒宮走去,那白澤被鎮於凌霄寶殿之下,反正也跑不開,早一時晚一時也沒甚關係。這嫦娥仙子可是個大活人,若是讓她得了信跑了,水沐絕原諒不了自己。

  廣寒宮遠離天宮,孤懸一隅,可便是偏僻如斯,往日在通往廣寒宮的路上也總有不少垂涎嫦娥美色的男仙,只是如今天庭之中人心慌慌,那些男仙們也沒了這份心思,通往廣寒宮的路才比平日冷清了許多。

  水沐一腳踹開廣寒宮的寒玉大門,在院中砍桂花樹的吳剛愕然抬頭,只盯著水沐,眼中升起怒火。在桂花樹下抱著搗槌玩耍的玉兔瞪著紅彤彤的眼睛,嗖的衝到嫦娥的房間,嫦娥抱起玉兔漫不經心的問道:「又是那個不開眼的闖宮?吳剛可把他丟出去了?」

  嫦娥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啪」的一聲,一個人形物便被甩到她的腳下。嫦娥定睛一看,見腳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手執斧的吳剛。只見他雙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剛被人卸了下來。

  嫦娥騰的站起身來,冷冷的瞪著門口道:「何人擅闖廣寒宮?」

  水沐偉岸的身子出現在嫦娥的門前,恨恨道:「嫦娥,原來你躲在這裡!」

  嫦娥一見水沐,也是分外眼紅,只將玉兔丟開,一條素白錦帶纏於手上,恨聲道:「水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看招!」那素白緞帶如銀蛇一般纏向水沐,水沐一把攥住那條緞帶,手中暗勁一運,便將這緞帶震得寸斷。

  嫦娥的身子一個撐不住,便順勢向後一仰,橫臥在身後的床榻之上。但見她身體微曲,身上的輕紗衣服隨著微風淺淺飄動,只將那橫陳的玉體勾出一道起伏的曲線,看得吳剛忘記了自己的傷痛,情不自禁的嚥了嚥口水。可是吳剛也知道,這是嫦娥最利害的殺招,但凡是個男仙,便沒有不中招的,他幾乎可以預見水沐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水沐面上冷若寒冰,絲毫不為眼前的美色所動,他的手臂暴漲,扼住嫦娥的咽喉將她從白玉牙床上的拖了下來,冷冷問道:「是何人指使你到人間阻我去路?」

  嫦娥再不想這百試不爽的招數竟然不能打動水沐,她心中掠過一絲驚慌,忙做出那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一雙水光漣漣眼睛怯生生的看著水沐,那如絲的眼光任誰看了都會生出同情之心。可是水沐卻不為所動,手上略加些力道,便讓嫦娥喘不上氣來,一張粉臉漲得通紅。

  「說,是何人指使?」水沐心裡恨極了嫦娥,若不是她耽誤了自己的行程,自己又怎麼能趕不回去救下黛玉,又何至於和黛玉分開這麼久。

  嫦娥心中暗恨,平日裡那些男仙們圍著廣寒宮獻著小慇勤,真要用他們時,卻一個都不見了。沒奈何之下,只用那哀婉的目光在吳剛身上流轉了一圈,吳剛如遭重擊,整個人如同魔怔了一般,猛得暴起不要命似的將整個身體撞向水沐。

  水沐卻絲毫都不在意,只單臂一振,便將吳剛的身子彈飛出去,重重摔到嫦娥的寒玉床上。吳剛頭一歪,生怕水沐震暈過去。

  「妖婦,你還有什麼手段?」水沐對嫦娥冷喝道。

  嫦娥在水沐的眼中只看到冰冷的恨意,她嚇得魂飛魄散,這會兒嫦娥也不想什麼為后羿報仇之事,只想能從水沐手下逃出生天。她哀求的看著水沐,似是有話要說。

  水沐的手放鬆了些,嫦娥咳了幾聲,淒聲道:「祖龍古神,你既是天界大神,殺我一個小小仙子也不能顯出你的威風,何苦為難於我。當日小仙不知您便是祖龍古神,冒犯了您,求您寬恕。」

  水沐冷聲道:「是誰指使你去阻攔於我?」

  嫦娥忙道:「是太虛,他說你害了我的夫婿后羿。」

  水沐冷笑道:「想不到你嫦娥還是個有情有義的,當年舍下后羿獨吞仙丹,如今為了后羿卻不惜再下凡間,真是難得。」

  聽出水沐話中的譏諷之意,嫦娥臉色青白,水沐說的沒有錯,若非那太虛說后羿是這一個凡人所殺,她也不會私下凡間,在嫦娥心裡,殺死一個凡人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她沒有想到太虛是在騙她,這水沐根本不是個凡人,她才吃了個大虧。若不是太虛將她救回廣寒宮,只怕她此時還在人間的監牢之中。

  「嫦娥姐姐,你的宮門怎麼沒關?」一個聲音忽然傳來,嫦娥眼睛陡然一亮,水沐聽了這個聲音,神色更冷,來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劫持黛玉的哪吒三太子。

  水沐大袖一掃,便將嫦娥裝了進去,他轉頭昂然看著走進來的哪吒三太子,冷冷道:「你來得正好!」

  哪吒一見水沐不由膽顫心寒,這些日子他一直東躲西藏,生怕被水沐悟空等人撞見,原想著嫦娥這裡還是個安全之地,又聽說那祖龍古神又來砸天宮了,便想躲到嫦娥這裡,等那煞星走了之後再回去。可是他哪裡能想到這祖龍古神竟然轉了個彎,到了這廣寒宮來。

  「你……你……你怎麼在這裡?」哪吒結結巴巴的問道,全沒了平日的機靈勁兒。

  「哪吒,納命來。」水沐大喝一聲,一拳轟向哪吒的面門。哪吒腳踩風火輪,飛快的向後退去。那風火輪快,可是水沐的拳更快,只一拳便將哪吒將風火輪上打了下來。哪吒慌忙打出乾坤圈和混天綾,這一剛一柔擊向水沐,水的身形略滯,哪吒才得了空站起身來。喚回風火輪,哪吒手持火尖槍,他知道自己是絕逃不掉的,不如放手一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水沐沒有法寶,他的雙拳便是他唯一的武器,而這哪吒是太乙真人的愛徒,身上的法寶層出不窮,只見哪吒將那些法寶一一打向水沐,水沐的雙拳一件件轟上去,不多時,已經毀了哪吒十數件護身法寶。哪吒最後再無法寶可丟,只得挺起火尖槍和水沐戰成一團。

  若說這哪吒卻身手也算不俗,在天庭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可是他與水沐的差距卻還是大的,不過走上十數招,哪吒便落於下風,只苦苦支撐著,眼見著便要撐不下去了。

  水沐趕上前一步,提拳打向哪吒的雙眉之間,那裡是哪吒的元神在在,哪吒是蓮花化身,只有滅了他的元神,才能讓他形神俱滅。哪吒避無可避,眼見著水沐的拳頭如同流星一般直撲面門,哪吒眼睛一閉,心道:「我命休矣……」

  就在此時,一聲「無量天尊……」傳來,哪吒背後傳來一股極大的吸力,生把他吸到水沐的拳風範圍之外。

  水沐凝神一看,只見一個面留三縷長髯頭上攢著一個抓髻的白面道人口宣道號,一手執著一柄佛塵,一手抓著哪吒的後心。

  「祖龍古神手下留情!貧道這廂有禮了。」這道人對水沐微微點頭說道,話雖然客氣,可是眼中卻流露著不以為意的光。

  水沐冷聲道:「你是何人?」

  不等那道人說話,哪吒便叫道:「師傅,您可要為徒兒做主呀!」

  「貧道道號太乙,祖龍古神,小徒無知受人蒙蔽,還請祖龍古神看在貧道薄面,饒他一回。」哪吒的師傅太乙真人淡然說道,壓根兒沒把水沐當一回事。

  水沐冷笑道:「好說,既是太乙真人求情,本尊自是要給你個面子,只要這哪吒還我愛妻,我便饒他一回。」

  太乙真人沉下臉來,語帶威脅的說道:「小徒無知受人利用,祖龍古神莫非一定要與小徒過不去,反不去追查真兇,若然如此,小徒也不是那麼容易殺的。」

  水沐幾曾怕過事,他的聲音更冷,昂然道:「那背後指使之人本尊自不會放過,可是奪我愛妻之人是他,我不殺他焉能報仇。便是周天神佛齊來護他,我也殺定了哪吒!」

  太乙真人自成仙以來,便沒遇到過水沐這種人,他的性子被水沐激了起來,將哪吒往身後一放,冷然道:「那好,便讓貧道領教祖龍古神的高招!」說著太乙真人舉手起勢,守得無懈可擊。

  水沐冷哼一聲,單拳成風,如鑽一般擊向太乙真人,太乙真人防得再嚴,也擋不住水沐這雷霆之擊。只被水沐一拳轟出,足足退出幾十步,掛在那桂花樹下。

  哪吒見勢不妙,早腳底摸油,溜出廣寒宮,一路大叫道:「不好啦,有人把嫦娥姐姐搶走啦……」

  哪吒的聲音傳遍仙界,幾乎每一個對嫦娥有心的男仙都聽到了。他們紛紛操起武器駕起雲頭直奔廣寒宮。

  廣寒宮裡水沐和太乙真人戰致一處,正打得不可開交。那些男仙趕了來,一見是祖龍古神,未免怯了幾分,可是又見太乙真人與祖龍古神打得熱鬧,便打起了混水摸魚的主意,且又有吳剛做旁證,證明確是這祖龍古神劫了嫦娥仙子。便亂哄哄衝上前來,齊向水沐進攻。

  水沐不慌不亂,見招拆招,憑那再多人擁上來,也沒有一個能近得他的身前。這群男仙抱著蟻多咬死象的念頭,只將那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法寶向水沐身上找來,水沐身子一震,只見一脈波動以他的身體為中心,飛速輻射出去,波動所過之處,那幫男仙們便覺身重似山,再也移動不得,眾人大驚,這般的仙術他們可是從來都不曾見識過,唯有那太乙真人還有些見識,急飛身而去,只飛出一千多里,才逃出水沐的波動。水沐拔身而起,卻不是追向太乙真人的方向,而是追向哪吒逃逸的方向。

  花果山上的小致遠原本玩得正歡,忽然皺起小眉頭道:「不好,姑夫有麻煩,師傅,我們快上天幫姑夫的忙。」

  悟空扛起小致遠跳上觔斗雲追到廣寒宮,卻見一地男仙動彈不得,他們的手中或多或少總有幾件法寶。小致遠怒叫道:「就是他們圍攻姑夫!」

  悟空猴臉一板,冷喝道:「好啊,都是老孫棒下敗將,也敢與我龍哥做對,乖徒兒看好了,看為師怎麼收拾他們。」

  小致遠精靈的大眼一眨,忙道:「師傅等一下。」

  悟空停住手,只見小致遠拋也芥子袋,口中默念著什麼咒語,不多時,只見那些法寶們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統統飛向芥子袋,甚至是這些男仙身上的的寶甲,也都被吸了進來,不多時,只見一眾男仙隻身著中衣赤著腳站在廣寒宮的院子裡,若是那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這嫦娥仙子面首三千,這會子正處罰那服侍不力的男寵們。

  「師傅,你用定身術把這些人定個十年八載的,看他們還敢不敢跟我們做對。」小致遠毫不客氣的指派著悟空。

  悟空笑道:「好咧,乖徒兒,你瞧好了,定身術是這麼用的。」悟空來了個現場教學,全然不管這些男仙們淒涼的感受。

  將眾男仙定好之後,小致遠聽了聽,指著一個方向道:「姑夫在哪邊,師傅,我們去追。」

  悟空看著致遠手指的方向,見那裡正是托塔天王李靖的宮殿,便說道:「你姑夫定然去抓哪吒,走,咱們看熱鬧去。」

  哪吒一頭撞進托塔天王李靖的住處,蒼惶的大聲叫道:「父親救命呀!」

  李靖皺眉看著闖進來的哪吒,冷聲道:「哪吒元帥統領天兵天將,如何還要我這賦閒之人相救,莫不是走錯了路拜錯了門?」

  哪吒大叫道:「父親,兒子知錯,兒子情願被父親收到塔中。只求父親救兒子一救!」

  李靖冷冷道:「下官可不敢如此行事,下處窄小,請元帥移步。」

  哪吒撲通跪下,膝行到李靖面前大哭道:「父親,千不念萬不念,還請念在母親的份上,救兒子一救吧。」

  就在這說話的工夫,水沐已經追了過來,他指著哪吒大喝道:「哪吒,納命來。」

  哪吒急不擇路,竟一頭撞進李靖的佛舍利鎮妖塔,這下子水沐除非是追進去或是將整個鎮妖塔毀掉,便再也無法殺死哪吒了。

  李靖對水沐拱手道:「小仙見過祖龍古神,小兒得罪古神,李靖再不敢包庇,他如今已入鎮妖塔,也活不多久了,請祖龍古神就此罷手吧。」

  水沐冷道:「焉知你父子不是串通好的,他既入鎮妖塔,你便交出鎮妖塔,如此,我便不追究你的責任。」

  李靖臉色發青,他到底做了數千年的天庭兵馬大元帥,這火氣可是也不小的。他當既托起佛舍利鎮妖塔,抗聲道:「祖龍古神若有那本事,便自己來拿吧。」說著李靖催動佛舍利鎮妖塔,發出燦燦金光,這金光鎖定水沐,直有將水沐收進鎮妖塔之勢。

  水沐不慌不忙,只站定腳跟,整個人如同釘在地上一般,任那吸力再大,也不能動他半分。李靖加緊催動佛舍利鎮妖塔,那金光更盛,水沐卻依然挺立不動,李靖的汗滴落下來,此時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眼見著就要崩潰了。

  「呔,死老頭,敢收我姑夫,且看小爺答不答應。」一聲稚嫩的聲音傳到李靖耳中,恰如驚雷一般。他心神一恍,便無力支撐佛舍利鎮妖塔,那懸在半空的寶塔「噹」的一聲掉在地上,只摔得塔中諸妖頭暈目眩,紛紛發出詛咒之聲。

  李靖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小男孩威風凜凜的站在他的面前,而這小男孩的背後,站的便是那齊天大聖孫悟空。李靖的心突的一跳,想到才聽說的傳聞。那齊天大聖收了個小徒弟,寵得不得了,還為他搶了玉帝的寶座,難道就是這個小男孩?

  「死老頭,你賊眼溜溜的想做什麼?」小致遠指著李靖罵道。水沐走到致遠身邊將他抱起來道:「你來做什麼?」

  小致遠忙道:「我要幫著姑夫打壞人。」

  悟空笑道:「他可是為了你來的,龍哥你可不許怪他。致遠,這老頭兒歸你了,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他,他若敢疵牙,瞧師傅我怎麼教訓他!」說著悟空狠狠瞪了李靖一眼,順手撈起佛舍利鎮妖塔問道:「那吃小子是不是躲到這裡面了?」

  「大聖救命呀!」一聲聲呼喚從塔中傳來,悟空本是妖族,自然聽不得妖族受難,便冷聲道:「李靖,速速放出被囚塔中之人,否則要你好看。」

  李靖苦著臉道:「大聖明鑒,李靖只會收不會放,何況這裡都窮凶極惡的大妖,放不得呀!」

  小致遠尖叫道:「叫你放你就放,那來這些廢話,快放,再不放小爺殺了你!」

  李靖極為難的回道:「小爺,非是小仙不聽,實在是小仙不知道如何放人,這放人需得佛祖親為才可。」


196救白澤三仙彙集破封印沐昊聯手

  「哼,你欺小爺是三歲孩童不成!」小致遠才不相信李靖的話,氣乎道的叫道。

  李靖心裡苦如黃連,他心裡清楚的很,今日這三個可沒有一個好惹的,兩個大魔頭加一個小魔頭,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得徹底玩完。可是他說什麼也不能放塔中諸妖出來,若是放了,那他可就得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了。

  「李靖,你果真不放?」悟空瞪著李靖喝道。

  李靖仍是苦著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大聖,不是我不放,實在是我只知道收妖的咒語,不知道放妖的咒語。」他想好了,反正自己是死不吐口,諒這三人也不能真的打死自己。但凡仙人是不能擅造殺業的,否則便必受天譴。

  水沐冷聲道:「好,很好,李靖,你給我一個很好的借口。」李靖臉色一變,水沐一拳擊向李靖,這一拳去勢似緩實急,直震得李靖五臟移位,「噗」得吐出一大口血,重重的砸倒在地上,李靖身子抽查了抽,再沒能站起來。

  水沐這一拳打得李靖仙骨盡斷,從此以後他便只是個再無仙力的廢人。這比殺了李靖還要讓他難熬。李靖數千年來得罪了相當多的小仙妖怪們,如今他們只一個指頭便能捻死李靖,想到以後的日子,李靖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悟空,拿上這佛舍利鎮妖塔,咱們去凌霄寶殿。」水沐看也不看李靖一眼,淡淡說道。

  躲在鎮妖塔裡的哪吒暗自叫苦,這鎮妖塔落到悟空的手裡,他再是逃不出來的。鎮妖塔中的妖怪們飽受佛舍利焚身之苦,早就把李靖恨透了,如今李靖的兒子進了鎮妖塔,他們焉能給哪吒好臉色,只團團將哪吒圍住,鎮妖塔中無法使用法力,這些大妖們便憑著強橫的肉體本能將哪吒狠狠的圍毆一番,不多時,哪吒的慘叫聲便從塔中傳了出來,哪吒身體是蓮花蓮藕化成,傷了便能自動痊癒,可是那肉體的疼痛卻是無法消除的,如此一來,哪吒被打得骨斷筋折之後自動痊癒,然後再被打得骨斷筋折,如是再三,哪吒便是想暈過去都不能,只能乾乾的硬忍著。

  聽到哪吒的哀嚎之聲,水沐心情好了許多,他高聲道:「多謝諸位兄弟,我一定盡力將你們都救出來。」

  眾大妖們聽了,哄然笑道:「多謝祖龍古神,這小子就交給我們了,保證讓祖龍古神滿意。」

  小致遠是個嘴甜的,也跟著叫道:「各位叔叔伯伯,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個小白臉,致遠替姑姑謝謝叔叔伯伯們啦!」

  這些大妖其實也不曾做過什麼怪,他們本著物競天擇的法則在天地間生存,都是些率性本真之輩,偏有那些好事之徒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硬加罪名到他們頭上,生把他們收進這鎮妖塔,日日受舍利焚身之苦。水沐搶去這佛舍利鎮妖塔,則給了這些大妖們希望。他們在鎮妖塔裡能聽到外面的一切,聽了小致遠的話,立刻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小傢伙有了極大的好感,後來小致遠能穩掌天庭,和這些絕世大妖的支持是絕對分不開的。

  王母娘娘得到仙侍回報,說是祖龍古神打上廣寒宮,王母娘娘心中暗喜,自那嫦娥到了天庭,王母娘娘便看著她極不順眼。王母貌醜,對那美貌女子向來有仇視之心,何況自嫦娥到天庭之後,天宮中的所有男仙對她趨之若鶩,那嫦娥雖然也不曾長袖善舞,可是她的風頭還是蓋過了王母娘娘。特別是玉帝,他對嫦娥那種心思怎麼能瞞得過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正想著要借誰的手除去嫦娥,王母知道嫦娥下界之事,就是她命人將嫦娥的畫像懸於披香殿,想借水沐之手除去嫦娥。

  沒過多會兒又聽說祖龍古神打傷托塔天王李靖,王母更喜。這李靖對玉帝死忠,對王母卻是陽奉陰違,王母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聽到祖龍古神連托塔天王的塔都搶了去,王母只覺得稱心如意,如此一來,天宮裡就沒有多少玉帝的死忠之人了,王母只要提拔自己的心腹,還怕這天庭會不盡在她的掌中麼。可歎王母千般算計,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玉帝的棄子,在玉帝眼裡,除過被封印的白澤,這天庭已經沒什麼值得他在意了。

  王母只在暗自稱意,卻又聽得仙侍來報,說那祖龍古神和齊天大聖帶著一個小孩子又去了凌霄寶殿。王母頓覺頭大,只得帶齊了人匆匆趕到凌霄寶殿去。

  水沐一路走一路說了白澤被封印之事。悟空歎道:「怪道三界之中再無白澤大姐的消息,原來她竟被封印了。龍哥,我們一定要救她出來。」悟空和白澤也是舊識,都是稟天地之靈氣而生的先天靈物,當日都是極交好的。當年白澤不知為了何事攪得天地變色,此後便再沒了消息,原來竟是被三界聖人封印在這凌霄寶殿之下。

  到了凌霄寶殿,水沐看向那空空的高台,不禁摸著小致遠的頭笑道:「你也忒能胡鬧!」

  小致遠板著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誰叫他們搶走姑姑,我偏要鬧得他們不得安寧顏面掃地。」

  悟空在一忙也道:「致遠說得很對,就要攪他個天翻地覆。」他跳到玉帝寶座原本的位置上,對著下面喊道:「白澤大姐……」

  過了許久,悟空才聽到有人回應他,「是猴子麼?」

  悟空喜道:「是我是我,白澤大姐,你還好麼?」

  白澤的聲音裡透著驚喜,她尖聲道:「猴子,是你搶了玉帝的寶座?你可有法子破了其他八重封印?」

  悟空覺得這樣傳話好生氣悶,不由暴燥起來,抽出金箍棒便要開打。水沐一把抓住悟空道:「不可造次,先查清是何封印再動手不遲!」

  白澤的聲音遙遙傳來:「猴子,這人是誰?」

  悟空回道:「是祖龍老哥。」

  白澤歎道:「他也來了,猴子,你聽祖龍的話,第一二重封印是封在我身上的,你若強行破印,我的性命也完了。」

  悟空幾乎不曾嚇出一身冷汗來,幸好水沐拉住他,否則他救人不成反成了害人。

  致遠看到地面上有藏著一層淺淺的封印,便是以他的法力也能看出這不是什麼三界聖人所設,只見他法訣一捏,一張口便噴出一口無色怒焰,這封印便如雪遇火,立刻煙消雲散。

  在花果山上的玉帝心頭一緊,面色頓時蒼白了下來,所幸此時洞府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才沒露出馬腳來。玉帝知道這是有人破了他的封印,權衡再三,玉帝決定不去管白澤了,反正三界聖人設下的結界也不是那麼好破的,何況白澤一出天地大亂,這三界聖人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如今仙界無人能制約那祖龍古神,若是用這法子逼出三界聖人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想到這裡,玉帝反而安定下來,他冷笑著想道:「鬧罷,鬧得越大越好!」

  水沐見致遠連這無色怒焰也能用了,笑著搖了搖頭,看來致遠確是人見人愛,這才到仙界幾天,哄得悟空對他百依百順,八戒悟淨小白龍都將壓箱底的寶貝送給他,如今連紫霞的本命神術也傳給他了,只怕日後他學得還會更多,難怪自己都算不出他的將來了。

  地面上出現了一條幽深的隧道,致遠拔腿就要往下跳,水沐一把將他揪了回來,對悟空道:「悟空,你看好致遠,我先下去看看。」

  悟空知道在陣法封印之術上,自己比水沐差得太多,便抓過小致遠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這裡等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你不出來也不傳信,我便下去。」

  水沐點了點頭。縱身跳入幽長的隧道。致遠急得撓著悟空叫道:「師傅,不能讓姑夫一個人下去。」

  悟空笑道:「乖徒兒放心,你姑夫法力通玄,不會有事的。」

  致遠急道:「那也不行,師傅,我要下去找姑夫。」

  悟空板起臉道:「不行。」

  致遠氣乎乎的哼道:「我就要下去。」

  「致遠,不許淘氣。」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悟空致遠回頭一看,見來人正是左昊。致遠雖然與左昊接觸不很多,可是到底有著血脈之親,兩人之間也是極親近的。「舅舅!」致遠邊叫著邊跑到左昊身邊爬到左昊的肩上,活活兒像一只小猴子,左昊不由皺眉道:「大聖,您可不能由著致遠的性子來。」

  致遠不高興的叫道:「舅舅,姑夫到隧道裡去了,致遠很擔心。」

  左昊點頭道:「我來就是為了此事,大聖,花果山也不能離了人,不如你先帶致遠回去,我在這裡接應祖龍古神。」

  悟空知道左昊也是上古真仙,一身的本事不比自己差多少,而且他有一點比自己強,那便是心細如髮,且在封印之術上要頗有造詣。他來接應祖龍,卻也合適。可是小致遠可不答應,他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悟空,卻讓悟空狠不下心來。

  「花果山上有三師弟和小白龍,料也不妨事,不如我們同在這裡接應龍哥。」悟空想了想才說道。左昊輕歎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致遠喜得跳到悟空肩上,抱著悟空的毛頭叫道:「多謝師傅!」

  水沐下到隧道之中,才發現這隧道幽長的似乎沒有盡頭。雖然水沐可以在暗中視物,可是幽黑的隧道還是讓他覺得不舒服,這是在人間養成的習慣,水沐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水沐手一揮打出數顆夜明珠,將幽黑的隧道照亮,只見那隧道壁上竟然是纍纍白骨,這白骨看上去極粗大,一看便知不是人骨,水沐心裡一沉,忽然想起一個傳說,難道那是真的?

  也不知飛了多久,終於飛到盡頭,只見那圓形石壁光滑如鏡與別處不同。水沐試探著用手按住石壁,暗暗發力,可是卻如泥牛入海,絲毫沒有一點兒動靜。

  「是祖龍麼?」白澤那疲憊的聲音在水沐耳邊響起。

  「是我,我在第八重封印之前。」水沐簡短的說道。

  「哦,我終於等到了破印之人了。」白澤歎息了一聲,這聲音裡充滿了蒼涼。白澤已經記不清自己被封印了多少個年頭,每一日她都陷於無盡的黑暗之中,永遠見不到光明。

  水沐的神念一點一點的滲透進第八重封印,見這封印是獨立存在的,並未與其他幾重封印相連,這就意味著那水沐用武力強行破印,也不會對白澤有影響。

  正要強行破印,水沐聽得左昊喊道:「祖龍且慢。」

  水沐停下來轉身看向左昊,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左昊道:「讓我看看是否能解開這個封印。」水沐知道左昊對封印之術頗有研究,便讓出空來。

  左昊一雙金睛掃射過第八重封印,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這黑點微微顫動,好似一個驚懼的靈魂。左昊笑著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左昊一雙金晴可以直接看到靈魂,只見他雙眼射出兩道金光,這兩兩金光凝於那小小的黑點,水沐聽到哧啦一聲,好似有什麼消散了。緊接著他和左昊都聽到卡卡之聲,只見那圓形石壁寸寸裂開,從石壁之後現出一隻獨角黃羊的虛影。這虛影向左昊深施一禮,眼中浮起釋然之情,被封印在這裡上萬年了,他今日終於得到了解脫。

  左昊用的是精神之力破印,損耗極大,他的面色微有些蒼白,只是這隧道之中到底昏暗,水沐也未曾細看,竟沒有留意到。左昊略做調息,說道:「還有七重,我們繼續破印吧。」

  水沐點了點頭,率先向前走去,左昊緊隨其後。第八重封印一破,白澤聽外面的動靜便更真切了。她問道:「祖龍,外面還有那一位?」

  左昊朗聲道:「在下金睛紫鷹。」

  白澤歎道:「鷹王也來了,真是驚動了。」

  左昊笑道:「談不上,救白澤前輩出來是應當的。」

  水沐一路走一路留意兩旁洞壁,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冷,左昊留心一看,才明白了水沐怒氣是從何而來,原來這洞壁上竟然全是巨龍骨殖,水沐身為眾龍之祖,看到這種情形如何能不怒?

  「水兄,我們先救人,這事容後再與他們清算。」左昊也算是瞭解水沐,把住他的手腕沉聲道。

  水沐點了點頭,咬牙道:「好,我們去破印。」

  白澤聽到水沐和左昊的對話,幽幽歎道:「祖龍老弟,我出來後自會與你說清楚這龍骨之事。萬萬年了,我們也當好好翻一翻天,為死難的兄弟姐妹報仇雪恨。」

  水沐瞭解白澤的意思,便道:「我祖龍是言出必行之人。我既應下諦聽,便有刀山火海,我也要救你出來。」

  不多時便行至第七重封印。左昊又要上前,水沐卻道:「左兄,這一道封印讓我來破,你且歇一歇。」左昊點了點頭,他相信水沐,便也不客氣的在一旁坐下調息。

  前面仍是一方圓形石壁,這石壁一半湛青一半朱紅,成陰陽魚之形,兩邊各有一個拳頭大的陣眼,這陣眼竟然是活的,在石壁上不停的遊走。水沐細細察看,才發現那兩處陣眼竟然是兩尾魚,一條是極陽的罡烈魚,一條是極陰的凝冰魚,這兩條魚是上古異種,若非是水沐親至,怕還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來。

  要想破解這道封印,便在將這兩條魚活生生的同時抓到,再取兩魚之血混合後塗上石壁便能破印。可是這魚通身油滑,更本沒有著力之處,而且這魚性子極烈,若有人來抓,它們便會立刻撞死。水沐苦思銘想了一陣子,走到石壁之前,神念分做兩股,緊緊鎖定兩條魚卻不限制這魚的活動。

  罡烈魚和凝冰魚雖然是上古異種,可到底還是靈智未開之物,它們還不知末日將至,仍是緩緩游動著。水沐的神念凝成兩根細針,悄悄刺破罡烈魚和凝冰魚的魚皮,罡烈魚和凝冰魚的動作遲緩起來,漸漸的,兩條魚無力的停下來,水沐的神念一緊,生將兩條魚拔出來。兩條魚魚尾一擺,水沐的神念侵入兩魚腦中奮力一刺,便將兩魚打昏,寒光閃過,只見兩魚的魚血流了出來,正落於下方的玉壺之中,水沐接過魚血混勻,潑向那陰陽魚的石壁。

  一陣轟轟之聲響過,那陰陽魚從中裂開,閃出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洞口,水沐又以神念探過,確認這道封印確實被破之後才喚起左昊,兩人一齊進了這個洞口。

  水沐和左昊每破一重封印,白澤便覺得身上輕鬆一重,她的聲音也有力起來。「多謝祖龍古神和鷹王!」白澤興奮的喊道。

  左昊看看水沐,見他額上雖然有汗可是精神卻還好,臉色亦不錯,不由的感到暗自慚愧,自歎不如水沐法力精深。

  進了洞口後,水沐和左昊都感到一股極重的寒氣逼來。兩人底頭一看,只見前面有一眼寒潭正泛著白森森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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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助白虺沐昊逆天引魂雷祖龍有難

   透過煙氣氤氳的潭面,水沐和左昊都能看到潭下有東西在游動,看那身影,還是個大傢伙。

  「你們不該進來,回去吧……」一個嘶啞而且蒼老的聲音從潭中傳出。白澤聽了這個聲音,又驚又恨的叫道:「虺,竟然是你 !」

  水沐聽到白澤的話,心裡一動,便問道:「潭中可是白虺?」

  一條通體晶瑩雪白的無尾長蛇自潭水中升起,他不是別人,正是白澤的弟弟白虺。他向水沐和左昊點了點頭,只見他臉上愁容 滿佈,兩腮各有一縷銀絲般的鬍鬚,一雙眼睛裡透著無奈的光,卻沒有絲毫的敵意。

  「阿姐,是我,沒想到數萬年過去了,你還是能聽出我的聲音。」白虺的聲音透著說不盡的無奈。

  「啊哈哈哈哈……好啊,我的親弟弟也來封印我,好,真是我的好弟弟!」白澤仰天長嘯,口中發出悲憤至極的嘯聲。她一生 所重者,一為諦聽一為白虺,除過這兩個,天下蒼生在她的眼中也不過就是草芥。

  水沐聽到白澤的聲音不對勁,幾有狂暴之勢,急忙道:「白虺,你為何情願將自己封印在這裡數萬年?」水沐說出這句話,白 澤果然安靜了下來。她想到這白虺是第六重封印,這麼說白虺和自己一樣,都是被封印的。

  「小虺,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心甘情願被封印?」白澤和緩了語氣問道。

  「阿姐,別問了,再有九千年我們就能脫困,三萬六千年我們都熬過來了,阿姐,再忍一忍吧,若是觸怒了聖人們,可是得不 償失。」白虺的聲音低沉,透著一股子辛酸。

  「小虺,姐不騙你,姐自己再被封上三萬六千年都沒有關係,可是你的外甥不行,小虺,再有一千年姐就要生孩子了,你要姐 把孩子生在這裡麼?

  白澤和白虺是上古異種,孕育一個孩子極其困難,白澤和白虺姐弟兩個在母體裡整整孕育了三萬年才出生,他們是難得的雙生 ,可也正是這雙生,才要他們母親的性命,白氏一族,孕育孩子便是一個死關,能闖過來的少之又少,因為是被封印,白澤的力量 被壓制,所以她這一懷,便懷了足足三萬六千年,便是這三萬六千年過去了,白澤依然沒有能力生下這個孩子,白澤自己算過了, 她還能支撐一千年,若是一千年後她還不能脫困,她們母子兩個便都無法活下去了。

  白虺身子劇烈震動著,他的身子扭成不可思議的麻花,水沐左昊兩個齊聲大叫:「快停下,不可自爆。」

  白澤在裡面也急叫道:「小虺,不要亂來,你聽祖龍古神的,他們一定有辦法。」

  白虺昏暗的眼中含著大顆的淚水,他看著水沐和左昊點頭道:「多謝你們,這道封印就是我的肉身,若要強行破印,只有將我 的肉身打碎,否則再無解印之法。古神,請你收好我的元神,姐姐生產之時還能用得上。」

  「小虺,你別這樣,我不出去了……」白澤在裡面大聲哭喊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的弟弟為自己犧牲。可是白虺心意已 絕,他的身體扭曲漲大,眼前著那身銀白的皮膚已經透明,水沐忽然打出一道手印,生將白虺禁錮了。白虺急切的叫道:「古神, 放開我。」

  水沐這一招是學自玄武,三界之中,只怕還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一禁,白虺儘管是上古異獸,卻也掙脫不出,水沐道:「你別 急,讓我想想法子,若真是沒有法子再說。」

  白澤亦在裡面著急的叫道:「小虺你別亂來,一切都聽古神的。」

  水沐想了一陣子,對左昊道:「左兄,需得你助我一助。」

  左昊點頭道:「好,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

  水沐對白虺道:「我可以用你的精血為你再塑肉身,只要你先元神投過去便能棄丟現在的肉身,如此,你便不用受解體之苦。 」

  白虺驚喜道:「能行麼?」

  水沐笑道:「我一個人是不行的,可是有了鷹王助我,便有七成的把握,那三成,便要看運氣了。」

  白虺點頭道:「好,我賭。」

  白澤緊張的聲音都變了,只顫聲道:「小虺,還是算了吧,我不出去就是了。」

  白虺看著水沐,點頭道:「請你說吧,我要怎麼樣配合?」

  水沐道:「你需得放開心神,只當自己死了。無論我對你做什麼,只要我不叫你,你不可使用自己的意識。白虺,你能做到麼 ?」

  白虺沒有一絲的懷疑,動物的本能告訴他,眼前這祖龍古神值得信賴。他點了點頭,慢慢閉上眼睛。水沐見白虺的身體慢慢松 了下來,向左昊點了點頭,左昊明白水沐想怎麼做,這種逆天之事水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為水沐護法 ,行逆天之事必有天劫,要想在天劫之下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水沐以氣化刀,刺破白虺的心臟,白虺真當自己死了,一動也不動,水沐取了白虺二分之一的心臟,又在白虺腹中以氣刀削出 一條只一尺長的小小白虺形狀,這時,一切都很正常,天地並非有異動,可是左昊卻很緊張,他深知此時越是平靜,接下的天劫便 會越猛烈。

  白虺的新肉身已經然形,只是身上沒有皮膚,水沐默唸咒語,一手輕輕撫過白虺的新肉身,只見一層淡粉色的薄膜覆了上去, 此時,左昊聽到遠處傳來陣陣轟鳴的雷聲……凌霄寶殿的上空,鑲著金邊的黑雲烏沉沉壓過來,直壓得天庭諸仙透不過氣來。

  只聽得「卡嚓」一聲,一道紫金劫雷直劈向玉帝寶座的位置,那雷似是有眼一般,劈破凌霄寶殿的白玉地板,順著幽深的隧道 直劈向水沐。此時水沐正全神貫注的為白虺塑體,再不分身之力。

  左昊擋在水沐之前,只見他雙手劃出一個圓形,圓形正中現出一面光華四射的小鏡,那道紫金劫雷正擊在小鏡之上,小鏡卡巴 一聲裂開,那道紫金劫雷卻也被反射了回去。

  左昊在小鏡之上加持了法力,這法力由小鏡傳於那道紫金劫雷,又是一重加持,這道紫金劫雷原路衝出隧道,在凌霄寶殿中正 迎上第二道炫光劫雷,兩道劫雷一撞,倒霉卻是凌霄寶殿,只見偌大一座華美的凌霄寶殿在轟的一聲震天巨響中,頓時化為灰燼。 在天界屹立不知幾萬年的凌霄寶殿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王母娘娘原本欲往凌霄寶殿,可是走到一半卻帶著人回了瑤池,王母知道那祖龍古神和齊天大聖都不是好惹的,況她又才在致 遠手裡吃了個暗虧,這會子她還真不想再去維護玉帝的凌霄寶殿,最不濟,不過是那祖龍將凌霄寶殿砸了,或許那樣還能把玉帝逼 出來,又或者,三界聖人看不過去,總也要出來管上一管。就是這麼想著,王母便安坐在瑤池,只見她定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 麼。

  就在這時,玉母娘娘忽然感覺到地動山搖,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那些仙侍仙女們更是站不穩.,摔了一地。王母忙一把抓住 身邊的仙樹站起來,怒喝道:「出了什麼事?快去打探來報。」

  王母話音未落,只見一個仙侍屁滾尿流的爬了起來,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娘娘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王母大怒道:「何事?」

  那仙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娘娘,凌霄寶殿沒了……」

  王母大怒喝道:「休得胡言,凌霄寶殿仍是天庭重地,怎麼會沒了,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細細講來。」

  這仙侍略定一定神,跪在地上哭道:「娘娘,剛才滿天劫雲全在凌霄寶殿的正上方,兩道劫雷劈下,凌霄寶殿便被劈沒了。」

  王母身子一晃,若不是她身邊的仙女扶著,王母險些兒跌了個倒仰。凌霄寶殿是天庭的象徵,如今這象徵卻被劫雷劈了,難道 真的是天庭氣數已盡?不行,天庭絕不能亡!王母娘娘強打起精神問道:「那齊天大聖祖龍古神可被一同劈死了?」

  仙侍哭喪著臉道:「回娘娘,齊天大聖在劫雲未來之前就帶著那個小魔頭回花果山了。小仙沒有看到祖龍古神,如今凌霄寶殿 成了一片廢墟,也沒看見祖龍古神。」

  王母娘娘忽然笑了,她大笑道:「好,這才是天意,那祖龍古神逆天而行,招來天劫,定然是被劈死了!來人,速去查實回報 。」

  眾仙侍聽了王母這麼一說,那膽子也壯了起來,爭先恐後的相落個巧宗兒。可是他們剛出瑤池,卻又見一道陰雷劈下,直直劈 在凌霄寶殿的廢墟之上。嚇得一眾仙侍急忙後退,紛紛道:「那祖龍古神定然還未死,否則劫雷當散去才是。」

  凌霄寶殿的廢墟湧入隧道之中,沒多會兒便將整條隧道堵得嚴嚴實實。那劫雷一道又一道的劈下來,將整條隧道劈得面目全非 ,劫雷被凌霄寶殿的廢墟和隧道抵消了許多,到了左昊面前之時,其威力不過剩下四成,這樣一來,左昊便輕鬆許多。

  左昊本是翱翔天空的神鷹,與雷電相伴亦是常有的事,只見左昊不躲也不閃,只穩穩的站定,竟將劫雷引入體內,三界之中, 包括水沐在內,都不敢這麼做。唯有左昊深知雷性,才敢行此險招。

  水沐咬破舌尖,口綻春雷,喝道:「白虺歸位。」此話一出,天上的黑雲幾欲壓破天庭,一道似神龍一般的無色閃電斜劈下來 ,這道雷看著緩去勢實急,左昊亦不敢托大,將剛才收的六道劫雷盡數打出,想消減這最後一道魂劫雷的威勢。

  兩雷相撞,魂劫雷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左昊收集的六道劫雷劈碎,勢頭不減的劈向左昊。水沐就在左昊的身後,左昊可以閃過一 旁,可是那樣水沐必將承受這雷霆一擊,水沐正在全神貫注的為白虺凝魂,定然無力抗拒。

  左昊咬著牙,心頭飛快的閃過黛玉的倩影,他心頭默念:「林姑娘,我盡力了。」只見左昊雙手結於胸前,竟去身體去接那道 魂劫雷。左昊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魂飛魄散,他閉上眼睛,心底一片澄淨……意料中的痛楚並沒有到來,左昊只覺得有人在後面將自己推倒,他睜眼一看,卻見水沐半跪在地上,臉上的肌肉扭曲著,顯然 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水沐!」左昊大叫急撲上前,卻被水沐彈開,他咬牙道:「別碰我……收起白虺!」

  左昊定睛一看,見只有一尺長新生的白虺被水沐護在身後,絲毫沒有受到傷害。白虺的元神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具新的肉身,所 以現在的他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隨便一個小仙都能殺死他。

  左昊將白虺拿起來,白虺鑽到他的袖子中便沉沉睡去。左昊看著痛苦的水沐,顫聲道:「水沐,我要怎麼幫你?」

  水沐強撐著結成蓮花座,一字一字的擠出來,「破印,別管我。」

  左昊氣急大吼,「水沐,我不想管你,可是你若沒了,仙子能獨活麼?你憑什麼救我,告訴你,我不領你的情!」

  水沐忍著魂雷鑽心的痛楚,對左昊勉強一笑:「左兄,我死不了,玉兒永遠都是我的。」

  左昊大吼:「你活下去她才是你的,水沐,不要給我機會!」左昊的淚不覺湧了出來,在他沒發覺之時已經打濕了前襟。

  「你……先破……印……」水沐吃力的說完這半句話,便閉上眼睛,若不是那劇烈起伏的呼吸,左昊幾乎不敢相信水沐還活著 。

  左昊含淚咬牙起身,一道含悲帶怒的掌心雷擊向白虺原來的肉身。只見漫天血雨四散飄落,這第六重封印在水沐付出極大的代 價後,終於破了。

  一池寒潭水流入第五重封印,只見那原本乾旱龜裂的地面變得滋潤起來,各色不知名的花兒草兒飛快的生長出來,不過眨眼之 間,這第五重封印便成了一個花香四溢的極美之地。左昊無心賞景,只回到水沐身邊對他說道:「水沐,到第五重封印了,我等你 一起破。」

  「鷹王,祖龍古神怎麼樣了?」白澤急切的問道。

  「他不好,為了救你弟弟,他引魂雷入體。」左昊沒好氣的說道。若不是雪女的下落還要靠救出白澤來換取,左昊現在鐵定立 刻帶著水沐離開,再不去管白澤之事。

  好半晌,從白澤那裡傳來了哭泣之聲,左昊沉聲道:「哭有什麼用!」

  白澤內疚道:「都是我的錯,你們去找諦聽,就說小青要他告訴你們雪女的下落,你們去吧,不要再破封印了,一切都是注定 。」

  左昊冷哼一聲,沒接這話,因為他知道水沐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果然,水沐緩聲說道:「白澤,我答應救你,就一定會做到, 你且等一等。」

  魂劫雷在水沐的身體中肆無忌憚的破壞著,縱然是水沐的自我恢復能力超強,可也僅僅是跟在魂劫雷後修復,卻不能攔截魂劫 雷。他一分心,那魂劫雷便有機可乘,猛的衝進水沐的紫府,水沐的紫府裡有三個元神,這三個元神一見魂劫雷,便在紫府裡亂竄 開了,魂劫雷是元神的剋星,水沐的元神如何能不怕。

  水沐無法,只得兵行險著,三個元神同時出竅,左昊眼前一花,便看到了三個小水沐。紫府裡空空一片,魂劫雷沒有東西可以 破壞,正想衝出紫府,卻發現無路可走,四周如銅牆鐵壁一般,水沐用祖龍元力將自己的紫府封印了,如此一來,他的元神便無家 可歸,需得妥當的藏起來才行。

  水沐的元神出竅之時,被鎮於北海眼的黛玉忽然心頭巨痛,她捂著心頭「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嚇得西海龍王后和小如意 大驚失色,小如意與黛玉多少有些心意相通,知道是水沐出了事,大叫著在元神晶冰柱中亂竄,尖叫道:「冰姥,放我出去,我要 去救哥哥!」

  黛玉面色慘白的拉住小如意,她將小如意抱在懷中,忍著淚搖頭道:「如意聽話,哥哥不會有事的,你乖乖的。」西海龍後感 激的看著黛玉,輕聲道:「祖龍古神福澤深厚,一定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小如意大眼裡含著淚花,哭道:「紫兒姐姐你怎麼 還不醒,小如意好害怕!」紫兒一直是如意的精神支柱,在人間時更是指引小如意修練的導師,如今出了事情,小如意不知如何是 好,便哭起紫兒來。「如意,王爺真的不會有事,他反能因禍得福,你好好守著仙子姐姐,我很快就要醒來了。」紫兒略顯虛弱的 聲音傳到小如意的心裡,他這才定下心來。

  「姑姑姑夫!」正在玉帝寶座上的酣睡的小致遠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拉住孫悟空叫道:「師傅,我姑姑姑夫出事了,您快去救 他們。」

  悟空大驚,所有有關水沐和黛玉的事情都是不無推演出來的,悟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小致遠關心則亂,只急得哭,一時 也忘記了去分析。

  悟空傳信給紫霞,聽紫霞說北海沒有消息傳來,悟空便知是水沐出了事,他扛起致遠便直奔天庭。

198 借居所沐神入昊體破封印白澤見天日

  面對著三個水沐的元神,左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元神這種小傢伙最是脆弱,稍有一個不慎水沐便會萬劫不復。當然,如果此 時左昊起了歹心,他完全可以將水沐的元神據為已有,煉化成自己的身外化身,它樣的話,左昊便能成為三界之中法力最強的仙人 ,掌管三界亦不是難事。可是左昊不會這麼做,水沐是為了救他才受這魂劫雷入體苦,他左昊再不濟,也做不出這種恩將仇報之事。

  水沐強行封印自己的紫府之後,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的笑意自然流出,他對左昊道:「左兄,我一時動不了,煩你暫收我的元 神。」

  左昊忙道:「如何收?」

  水沐笑道:「少不得要借左兄紫府一用,給我元神一個暫居之所。」

  左昊點點頭,打開自己紫府的通路,向三個小元神招招手。水沐的三個元神一一沒入左昊的紫府。左昊的紫府比水沐的小不少 ,三個元神加上左昊自己的金睛紫鷹元神擠在一處,挨挨蹭蹭的倒是熱鬧的緊。

  「鷹王,祖龍古神怎麼樣了?」白澤顫聲輕輕問道,生怕聲音大了會驚動水沐。

  「他還活著,可是動不了,一時三刻不能破印。」左昊沒有好氣的說道。對於這白澤,左昊是一絲好感都沒有,若不是為了救 她,水沐焉能落得如此下場。

  水沐淡笑著搖搖頭,加固了紫府的禁錮之後,他輕道:「左兄,扶我一下。」

  左昊心頭一酸,強橫如水沐,竟然也要向自己求助,可見他傷到什麼程度了。左昊上前細心的扶起水沐,水沐看向那第五重封 印的方向道:「早些破印也好早些救玉兒出來。」左昊無言的點了點頭,他還能說什麼呢。

  「這一重封印古怪得很,倒像是一處幻境。」水沐細細看了第五重封印,皺眉說著。

  左昊見水沐面色蒼白,聲音裡低氣亦不足,悶聲道:「你安心坐在這裡,我來破這一重封印就是。」

  水沐仔細看那繁花似錦,點了點頭道:「是了,這是一處幻像,還好我們沒有走進去。否則定然會迷失自我。左兄,這是個幻 陣,需得找到陣眼才行。」

  左昊點頭道:「你放心,我來找。」

  水沐道:「也不必,左兄只放出我一個元神,元神不受幻境的影響,自然可以找出陣眼。

  左昊瞪了水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留著你的小命陪著仙子,這一道封印我會想辦法破。」

  水沐搖頭不語,與左昊多年相鬥,他如何不瞭解左昊的脾氣,他認定的事情,莫說是九牛,便是九龍也拉不回來的。

  左昊放出自己的金睛紫鷹元神,凌空飛到幻陣之中,鷹的眼睛本就銳利,何況左昊是鷹王,他平素時淬煉的就是自己的一雙眼 睛,而且是本體和元神一起修練,雖趕不上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卻也差之不遠。

  縮小版金睛紫鷹在幻陣上空俯視,只見萬花拱簇著一株鮮嫩柔弱的小草,那草儼然是左昊心中黛玉本體絳珠仙草的模樣,左昊 心頭一顫,忙將元神收了回來。黛玉在他心中是最神神聖的存在,雖然知道那株小草便是陣眼所在,可他又怎麼能下得去手,正躊 躇著,水沐問道:「左兄,可找到陣眼不曾?」

  左昊點了點頭,沉聲道:「那陣眼竟是仙子的本體。」

  水沐一滯,雖然知道那株小草極有可能不是真的,可萬一要是真的呢,自黛玉化形之後,便沒有人知道黛玉的本體去了何處, 他不敢冒這個險,想必左昊是一樣的心情。

  悟空帶著小致遠飛上凌霄寶殿,只見滿地廢墟,連個人影子都沒有。悟空揮起金箍棒,攪起一陣龍捲風,直吹得廢墟上飛沙走 石,將所有的灰塵都吸往瑤池方向去了,坐於瑤池宮中的王母娘娘兜頭便被風砂砸了個正著,整個人灰撲撲的,看上去慘不忍睹。

  塵埃落定之後,凌霄寶殿的原址上現出一個星形洞口,悟空帶著小致遠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這一墜便墜了許久,終於落到實 處,悟空尚未站定,小致遠已經從他的肩頭跳了下去,直撲向打坐地一旁的水沐。

  「姑夫,你受傷了麼?」小致遠看到水沐臉色蒼白,急急的大叫道。悟空掠到水沐面前,用火眼金睛將水沐一掃,大驚道:「 龍哥,你的紫府?」

  水沐淡笑著看向致遠故做輕鬆的說道:「姑夫沒事。」

  小致抓著水沐的衣襟不鬆手,眼圈兒紅紅的卻忍著不哭出來。悟空細察了水沐體內的情況,沉聲道:「龍哥,這魂劫雷一日不 引出來,你一日不得安寧。

  水沐揚眉道:「既進了我的紫府,豈有不為我所用之理,悟空放心,我有法子煉化這魂劫雷,不過時間要長些,眼下先破印要 緊。」

  悟空點點頭,對左昊道:「多謝鷹王。」

  左昊淡淡道:「大聖爺客氣了。」

  致遠聽到破印,便跑到第五重封印的幻陣之前,他忽然大聲叫道:「咦,那裡怎麼有個如意?」

  水沐左昊俱是一震,左昊掠至小致遠身邊,抓著他的雙肩道:「致遠,告訴舅舅哪裡有如意?」

  致遠一指陣中左昊看到的絳珠本體小草道:「就在哪裡,這個如意好奇怪,還會變化。一會兒變成小草一會兒變成龍的,倒是 好玩兒。」這座幻陣的陣眼就是這柄幻影如意,它是上古幻獸的內丹,可以偵知破陣之人的心中最牽掛的人或物,另破陣之人不忍 下手。可是小致遠心頭的想法瞬息萬變,這幻影如意根本捕捉不到,所以小致遠才能看破幻影如意的真身。

  左昊再無半點猶豫,只見他手發掌心雷,正擊在那幻影如意之上,一陣青煙騰起之後,眾人見眼前有一條羊腸小徑,耳中也傳 來白澤驚喜的叫道:「破了,第五重封印也矸.了。」

  左昊抱起致遠狠狠親了一下道:「致遠,舅舅多謝你了。」

  致遠狠狠擦了擦臉,叫道:「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

  水沐聽這話笑道:「你不是小孩子是什麼,致遠,到你師傅那裡去,不許亂跑。」管著小致遠已經成了水沐的一種習慣,只要 看到小致遠,他總是習慣性的說上幾句。致遠倒也聽話,真的乖乖跑到悟空身邊,一絲兒也不敢淘氣。

  悟空看著水沐道:「龍哥,你現在需要靜修,我先送你回花果山吧。」小致遠也叫道:「姑夫,我的床睡起來好舒服的,您到 我的床上去靜修。」如今小致遠把玉帝寶座當成自己的床,每天在睡覺中便能增長修為,簡直容易的很。

  水沐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要親耳聽到雪女的下落才安心。我不要緊,還是繼續破印吧。」

  悟空對陣法封印之事並不擅長,他的武力值超強,向來信奉一力降十會,當下抽出如意金箍棒喝道:「管甚鳥封印,讓俺老孫 一棒子打破就是。」

  水沐忙道:「悟空不可,往下的封印直接關連著白澤,若是強行破印,必會害了白澤的性命。」

  悟空恨恨將金箍棒在地上重重一搗,只震的天庭顫動,水沐道:「悟空,你帶著致遠上去吧,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只怕天庭中 人要生事端。」

  悟空想著自己也幫不上忙,便對致遠道:「乖徒兒,你在這裡跟著你姑夫舅舅學破陣,師傅到上面去給你們守著。」悟空知道 致遠天資聰穎,若是只學自己的本事,那太可惜了,有這樣好的學習機會,悟空自是不會讓致遠放過。

  第四重封印是一張透明的膜,這層膜柔軟如水卻又堅韌至極,劈不開砍不斷針刺不入。左昊試盡了無數法子,都不能動這張膜 一絲一毫。小致遠張口噴出一團無色之火,也燒不化這層膜。

  面對著一張柔軟的薄膜,左昊竟有些一籌莫展。小致暴燥起來,一腳踹向那張膜,可那膜只是順勢陷了陷便又彈了回來。

  水沐一直思考著,他忽然說道:「讓白虺出來,將這膜凍起來。」

  白虺正在左昊的袖中休養,聽了水沐的話,便爬了出來。他的肉身雖小可是元神卻極強大,只見白虺張開口,一道寒氣噴向這 層薄膜,寒氣越來越重,似時連時光都被白虺凍住了,若不是水沐左昊小致遠都是天賦異稟之人,只怕也受不住這樣刺骨的寒意。

  那層膜果然如水沐所想的一樣,也被凍住了,只見它越發的透明,水沐道:「致遠,用針刺破薄膜。」

  致遠化出氣針,輕輕一刺便在那膜上刺穿了出一個極小的洞,只見無數道裂紋從這洞眼處四射開去,轉瞬便佈滿了整張膜,卡 嚓之聲不絕於耳,這不懼水火的薄膜生被凍碎,這第四重封印總算也砒.開了。

  白虺用盡了全力,見到封印已破,他的頭一垂,便軟軟的掛在左昊的手臂之上。左昊將白虺收好,扶起水沐叫過小致遠,三人 進到第三重封印之前第三重封印很簡單,只是一個碩大無比的萬字佛印正閃著燦燦金光。水沐看這了個佛印,笑道:「這道封印破起來最容易,我 們不必管它,只在這裡打坐一兩個時辰,這道封印便會自行散去。」

  小致遠從不會懷疑水沐的話,他乖乖的坐到一旁,有模有樣的打起坐來。左昊將信將疑,卻沒有說出來,也到一旁坐下。第四 重結界一破,這萬字佛印的光便飛速四散流逝,不多時,真如水沐所言,這萬字佛印就變得黯然無光,就連體積都小了好多,水沐 高聲道:「白澤,你自己震掉這萬字佛印從洞中傳來一陣波動,只見這萬字佛印輕飄飄〔的落到地上,頃刻便化為灰燼。白澤驚喜道:「多謝古神指點。」這萬字佛印 是直接封印在白澤元神之上的,若是外人以強力破印,白澤便得魂飛魄散。原本六重封印阻隔,這萬字佛印的佛力被保存得很好, 可六層封印一破,便打通了與外界溝通的渠道,西天因人間的不供奉而願力大減,因此一感受到此處的強烈的佛力,西天那邊就會 不停的汲取,這就是水沐認定這重結界會自己破開的原因。

  左昊歎服的點頭,與水沐一路破印,他們兩個相互印證學習著,又共抗天劫,這惺惺相惜之情越甚。致遠拍手笑道:「姑夫好 厲害。」

  到了第二重封印,這一重封印是同一隻龍龜鎮守著,與水沐在人間所見的玄武極為相似,只是比玄武要稍小一些。水沐敬重玄 武,便問說道:「不知尊駕與玄武有何關係?」

  那龍龜本是閉著眼睛,聽到玄武二字才綠豆似的眼睛,口吐人言道:「你認識我大哥?」許是他太久不說話了,那聲音聽上去 乾澀枯啞,而且斷斷續續。

  「在人間之時我曾見過玄武。」水沐淡淡道。

  「哦,原來大哥去了人界。」這只龍龜點了點頭。好半晌,他才道:「你們來做什麼?」

  致遠叫道:「破印救人。」

  龍龜憨憨笑道:「哦,救人呀,好!」只見他慢騰騰的掉轉了身子,說道:「小白,你想出來麼?」

  白澤似是很怕這龍龜,竟不敢說話。龍龜別過頭道:「看,小白並不想出來。你們回去吧,看在大哥份上,我不為難你們。」

  左昊怒道:「休想,我們一路破印至此,憑你就能攔住我們麼?」

  這龍龜也不怒,仍是慢騰騰的說道:「我沒有想攔住你們,你們要破印便只管去破,別吵著我就是。」說完他將頭往厚厚的龜 背中一縮,再不出來水沐左昊都看不出這一重封印是什麼,致遠卻叫道:「喂,龍龜老爺爺,你讓一讓嘛,白澤好可憐的,她要生小寶寶了,你放 她出來麼!」水沐和左昊心裡一亮,誰說封印一定就是有形的,這龍龜的看守可比一重封印厲害多了。

  龍龜卻不出聲,致遠跳到龍龜的背上使勁跳躍著叫道:「龍龜老爺爺,你快放白澤出來嘛!」

  好一陣子,龍龜才慢吞吞的伸出頭來,說道:「小傢伙,要放她也行,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致遠忙道:「你要我答應什麼嘛,總得說出來我才能答應你,總不能我只空口說答應吧,萬一你要吃了我,我也得答應不成? 」

  龍龜呵呵笑道:「好刁鑽的小傢伙,我同你那師傅一樣,是個胎裡素,怎會要吃你,我不過要你一句話。」

  致遠歪頭問道:「你要什麼話?」

  龍龜鄭重說道:「我要你說一句三界龍龜永為自由之身,不受奴役之苦致遠想了一會兒,才道:「好,我答應你,三界龍龜永為自由之身,不受奴役之苦。」

  致遠現在不明白自己這句話的份量,龍龜卻連連點頭道:「多謝。」他緩緩移開笨重的身子,對水沐左昊說道:「你們速帶白 澤離開此地,第一重封印在白澤身上,不影響她行動,只是禁錮了她的能力。先帶她走,日後慢慢解也不遲。」

  一個白衣白髮的女子盤坐於一方玉台之上,她看著水沐左昊,眼中泛著淚花。致遠看著白澤,疑惑的問道:「她就是白澤麼? 一點兒也不凶呀!」

  龍龜急促的催道:「你們快帶著白澤到我背上來,我送你們一程。」

  左昊扶起白澤,將她抱到龍龜背上,水沐的法力恢復了些,也跳上龍龜的背,只聽得龍龜低喝道:「小傢伙,不要忘記你的話 。」

  致遠忙道:「我記得。」

  龍龜欣慰的點點頭,陡然暴喝一聲,只見那碩大龍龜蓋生生被龍龜逼下,直直的向上飛去。龍龜蓋升至半空中之時,龍龜大吼 一聲,只見他的身體頓時分崩離析,化成一陣血雨,水沐只聽到一句:「真君,我以死謝罪了……」人界某處,一座山忽然居然震 顫,一個悲痛至極的沉痛聲音傳砌三界:「二弟……」

  西天靈山,如來佛祖沒由來的一顫,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推演天機的能力,他只知道三界之中定有異事發生,卻不知道到底發 生了什麼。

  三十三天的清虛宮中,一個道裝男子雙眉緊鎖,低吟道:「噫,龍龜你真的背叛本尊!」

  三十三天外,一個打坐在玉榻之上的黃臉清瘦男子看著面前玉案之上碎成小片的天機盤,無力的歎道:「這一日終要到了!」

  女媧宮中,滿面慈悲的女媧娘娘雙目垂淚道:「龍龜,你是何苦,便來我這裡,我也能護得住你,何苦解體自爆,你有何罪? 」女媧娘娘對侍兒道:「去傳度厄前來。」

  度厄仙子垂頭走了進來,女媧娘娘面如寒霜,冷聲道:「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何不去做?」

  度厄抬起頭來,雙眼含小淚道:「娘娘,小婢知錯,情願受罰,請您將小婢發落下界,受輪迴之苦以贖前罪。」

  「度厄,那神瑛是命數使然,你又何苦,便是下界,他也不識得你。你何必如此執迷?」女媧娘娘長歎一聲,她怎麼會不明白 度厄的心思,只是如今天道已變,一切都不可控制,縱然度厄下界,對那神瑛也不會有幫助。

  「求娘娘成全!」度厄伏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女媧長歎一聲道:「度厄,異日祖龍古神知你所為,我也救不得你。」

  度厄仙子咬牙道:「小婢不悔。」

  女媧搖了搖頭,大袖一揮,一股大力傳來,生將度厄除去仙根打入人界,從此仙界再無度厄仙子。

199探親人致遠赴北海闖天庭左昊遇強敵

   北海眼之下,元神晶冰柱之中,黛玉愁眉緊鎖,她最清楚水沐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小如意的性子黛玉最是知 道,她若是說出真相,小如意定然會不顧一切衝出去幫水沐,連水沐都不能應付的,小如意更應付不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如 意去犯險。

  眼看著黛玉憔悴了許多,西海龍後心裡不是個滋味。她知道祖龍古神定然是遇到極大的凶險,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小如意還 小,他若是貿然出去,也只是死路一條,一時間急壞了西海龍後。

  黛玉腹中的孩子似是感應到了母親的焦慮,不安的踢動起來,黛玉身子本來就弱,還未及調養好便被哪吒脅持來了北海,又被 冰姥封印,根本就沒有機會休養,雖然醒來後有五莊觀的人參果瑤池的蟠桃紫竹林的紫玉靈芝等物調養,可是這些養份幾乎都被黛 玉腹中的小傢伙吸受了,黛玉卻沒得著什麼。吃孩子一腳,黛玉情不自禁的「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小如意嚇了一跳,扯著西海龍後叫道:「娘,姐姐怎麼了?」

  西海龍後扶住黛玉的身子,心疼的看著黛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憐惜的說道:「這小傢伙也太不知道心疼娘親了,都 這會子還淘氣。」

  黛玉的手撫著肚子,感受著小傢伙強勁有力的踢動,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這是她和沐哥哥的孩子,她也在擔心著她的爹爹吧 。沐哥哥,我和寶寶都好擔心你,你可要保護好自己!黛玉在心裡默默的祝禱著。她和寶寶的念力穿越大洋,穿透人界,直傳到水 沐的心裡去。

  「玉兒……」水沐摀住心口,那突如其來的悸動讓他的心頭一顫,一聲呼喚脫口而出。左昊和小致遠緊張的看著水沐,大氣都 不敢出,生怕擾了水沐。

  過了一會兒,水沐臉色和緩了一些,輕聲說道:「玉兒和孩子都在擔心我。左兄,可否去給玉兒傳了個信,要她別擔心,我很 快就會救她出來。」

  左昊看看面色黯淡的水沐,搖了搖頭道:「不,我得和你在一起,只得你收回你的元神。」

  此時水沐左昊小致遠還有白澤仍在龍龜的背甲之上,這背甲正向著九幽地府的入口飛去。白澤輕道:「祖龍古神,雖然我的法 力被禁,可是我的腦子還在,我知道有個法子能在身體中再開闢一個紫府,只是這法子有些凶險,須得尋一個安靜之處,還要有法 力極高之人護持才行。」

  小致遠急切的叫道:「這沒問題,花果山就安靜的很,還有我師傅也能護法。」

  白澤搖了搖頭道:「不行,花果山也不安全。」

  左昊道:「去龍神宮吧,那裡安全。」

  「龍神宮?嗯,倒是個好地方,再加上齊天大聖和鷹王的護持,可以了「白澤,雪女被藏於何處?」水沐終是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白澤輕歎了一聲道:「諦聽為了救我,卻騙了古神,我其實並不知雪女在何處,這個還得讓諦聽告知古神。」

  花果山中的虛塵知道白澤脫困,手一揮便將一卷卷軸傳回天庭,正落於王母娘娘寢殿密閣之中。他知道白澤一出,水沐便能得 知雪女的下落,若是再把雪女留在身邊,只是有害無益,不如嫁禍於王母,不論那一方勝出,對於他來說都是有益無害。

  進入地府下到十九層地獄,地藏菩薩越見愁苦了,諦聽半個時辰之前就坐立不安,神情甚為急切,地藏王菩薩知道,那白澤定 然脫困了。

  白澤諦聽夫妻重會,兩個都是喜淚如雨,見諦聽變作黃犬,白澤心酸難當,只抱著諦聽大哭,諦聽卻道:「青女,我不苦,真 的,只要你能脫困,我做什麼都行。」

  白澤抱著諦聽哭了一陣子,哽咽的說道:「你知道祖龍古神雪女的下落吧,他不止救了為妻,還救了白虺。」

  諦聽點了點頭,走到水沐面拜伏在地,連拜了三拜。水沐坦然受了,諦聽說道:「雪女藏於玉帝的山河圖中,這山河圖現在就 在王母娘娘寢宮的密閣之中。」

  左昊一聽這話,忙對水沐道:「我去奪圖,你回龍神宮修練第二紫府。我奪圖後去龍神宮尋你。」

  水沐點頭道:「也好,左兄此去小心,那天庭歷萬年而不敗,必有極深的根基,斷不是看上去這樣薄弱,能奪便奪,不能奪就 回來,咱們再想法子左昊點了點頭,可是卻沒有聽到心裡去,以至於在獨闖天庭時很吃了個大虧。

  白澤將那修練之術密傳於水沐,諦聽又道:「古神,救出絳珠仙子後,可否再來地府一聚,拙荊這最後一重封印,還得古神出 手才能解除。不過此事卻不急,這重封印不過就是封印了拙荊的法力,於其他的卻也無害,古神祇要在千年之內來一趟就行了。」

  白澤看了看諦聽,輕聲道:「你都知道了?」諦聽點了點頭,三界之中的消息,只要有動靜的,有那一條能瞞過他的耳朵。

  左昊直闖天庭,水沐帶著小致遠回到龍神宮。龍族寶物眾多,眾龍為了裝飾龍神呂更是不惜血本,整個龍神宮以溫玉為基秘金 為柱,所有的房間都是以萬年以上的沉香鋼木建成,房間裡的擺設更是華貴無比,就連一盞一碟都是上品仙器……整座宮殿華貴, 大氣,雍容,卻無一絲俗氣。

  小致遠一路走一路點頭道:「姑夫,您這裡可比天庭氣派多了!這裡住著也舒服,我以後就住您這兒啦!」

  水沐笑道:「隨你喜歡,愛住哪裡都行,只有一條,以後不許總纏著你姑姑。」

  小致遠撇撇嘴道:「那可不行,那是我的姑姑呢!姑姑最喜歡致遠了,一會看不到都想得慌。哎呀,姑夫,我想去見姑姑,等 不急了,您快找龍給我引路呀!」

  水沐想了想,小致遠如今一身仙力強橫的緊,他又是個刁鑽古怪的,便是那些金仙碰上他,也得吃個暗虧,現在的他去北海完 全沒有問題。況且他也擔心黛玉,讓小致遠先去安慰黛玉也是好的。於是便說道:「讓你去也行,不過一路之上你都得聽話,不許 淘氣,不許多生事端。」

  小致遠一聽水沐答應讓自己去北海,自然是什麼都肯答應的,他只催著水沐去找龍給他引路,水沐想了想,便傳訊給西海龍王 ,去北海眼的路西海龍王最熟,讓他去最合適。

  西海龍王見了小致遠,本能的有些畏懼,聽到小致遠說要去北海,西海龍王立刻變化本體背著小致遠向北海飛去。到了北海邊 ,西海龍王將一顆避水珠交於小致遠,小致遠見那避水珠好生可愛,便一口吞了下去,唬了西海龍王一大跳,這避水珠除非是龍族 ,再不能吞下去的,小致遠吞了避水珠卻沒有一絲的異常,他囔道:「老龍王,你快帶我去見姑姑。」

  西海龍王入海,小致遠坐在兩隻龍角中間,神氣得很,西海龍王用盡全力游向北海眼,速度比平日裡快了一倍,不多一會兒便 到了北海眼之前。

  小致遠一看到元神晶冰柱裡的黛玉,便撲到柱子上大叫:「姑姑,我是致遠,我來看你了。」

  黛玉正暗自悲傷,忽聽到小致遠的聲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古靈精怪的小男孩正站在西海龍王的頭上,大揚的喊叫著,看那 眉眼,分明就是小致遠。黛玉激動的撲到柱前叫道:「致遠,你怎麼來了?這裡是深海,你可感到不舒服沒有?」

  致遠眼淚汪汪的看著黛玉,哭道:「姑姑,致遠好想你!」

  西海龍後見小致遠竟然站在丈夫的龍角之間,不禁暗自驚訝,龍角之間是最脆弱的,也是龍的驕傲所在,若非這孩子大有來頭 ,丈夫是不可能讓他站在龍角之間的。西海龍後上前扶著黛玉,輕聲道:「祖龍後,您不能太激動,當心動了胎氣。」

  黛玉眼含熱淚點點頭,可是卻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顫聲道:「致遠別哭,姑姑也想致遠!」

  致遠忽然想起水沐的話,忙叫道:「姑姑放心,我們已經知道雪女的下落,姑夫很快就會來救姑姑了。」

  致遠這話立刻引出冰姥,她那悲苦的面容立刻出現在元神晶冰柱上,只急切的問道:「孩子,你說的是真的,你們真的知道了 雪女的下落?」

  致遠本不愛搭理這封印了姑姑的壞人,可是他轉念一想,便無邪的笑道:「是呀,婆婆。您就是雪女阿姨的娘親吧,我聽紫霞 姨姨說起過你哦,婆婆,雪女阿姨就快要出來了,您對我姑姑好一些行麼,我姑姑身子弱,您可別為難她。」

  冰姥看到小致遠活潑可愛,不由心生喜歡,便也柔聲道:「孩子你放心,你姑姑很安全,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到她。」

  小致遠繼續扮可愛的說道:「好心的婆婆,您能讓我進去見見姑姑麼,我都好多年沒有見過姑姑了。」

  冰姥長歎一聲,紫霞不在這裡,她若是放一個人進來,便要消耗一分生命力,她以整個肉身和元神化成晶冰柱,如今只能維持 著一張面孔,若再放一個人進來,只怕會撐不到雪女得救的哪一天了。思量再三,冰姥輕道:「孩子,我沒有力量放你進來了,你 若想見你的姑姑,還要請你紫霞阿姨帶你進來。」

  致遠失望了哦了一聲,扒在元神晶冰柱上對黛玉喊道:「姑姑你別急呀,姑夫一點事都沒有,他很快就會來了。姑姑,我就在 外面陪著你一起等姑夫好不好?」

  冰姥發現小致遠呼出的熱氣竟讓他面前的晶冰柱有一絲消融的跡象,忙又催動元神力,加強了封印,在沒有看到雪女之前,她 不敢有一絲的大意。

  小致遠眨眨眼睛,對西海龍王道:「龍王大叔,你可不可以給我變個小房子出來。小致遠走得不是苦修一路,他的修煉一直都 是舒舒服服的進行著,雖然有避水珠讓他如魚得水,可是小致遠還是喜歡那乾爽的感覺。

  西海龍王忙答應了,不多時便幻出一間小小的宮殿,小致遠將著宮殿接著元神晶冰柱,看著黛玉說個不停,將自黛玉失蹤後所 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這一說,便說了幾日,黛玉聽著小致遠的話,不覺分了心思,那擔憂之心也去了不少,西海龍後不禁暗 歎,這小孩子真是個機靈又善解人意的小傢伙。

  左昊飛上天庭,抓過一個仙侍問路,便直接向王母娘娘的寢宮闖去。王母娘娘因為生得不美,所以便格外的注意養顏,每日早 晚兩次仙花玉漿沐浴是雷打不動的。天庭之人都知道王母娘娘這個習慣,因此也沒有人敢在這兩個時間段來打擾王母娘娘,因為在 這個時間裡王母娘娘是沒有化妝的,據說是醜得讓人無法忍受。

  左昊身為金睛紫鷹王之時便與天庭沒有來往,自然不知道這一點,他抓到的那個仙侍也不敢多言,因此左昊便堂而皇之的闖向 王母娘娘的寢宮。

  王母娘娘的寢宮仙雲繚繞香氣瀰漫,直嗆得左昊想打噴嚏。寢宮之中連個仙女也沒有,顯得空落落的。左昊悄悄摸了進去,仔 細尋找著密閣。王母娘娘的密閣正在她的沐浴之處的正下方,入口便是王母娘娘的暖玉浴池。

  左昊搜便其他各處,都沒有找到密閣。只剩下那傳來陣陣潑水之聲的浴池,左昊皺起眉頭,這會子他也想到那王母娘娘定然是 在沐浴了,可是只差浴池不曾找過,當要想個法子引王母娘娘出來才是。左昊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只見他變出兩隻小鷹,用手一揮 ,兩隻小鷹撲啦啦扇動著翅膀飛了起來,飛過簷下時有意帶著金鈴,一陣陣清脆的鈴聲響起,驚動了正在浴池之中的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大怒,她飛身而出,用七彩天錦裹住身體,飛身而出大喝道:「是誰?」

  就在這個當口兒,左昊悄然滑入浴池,很快便摸到了密閣的機關。潛入密閣之中,左昊算是開了一回眼界,這密閣裡的收藏絕 對非同一般,隨便拿出一件,都是亞神級的寶器。左昊細細一看,那卷軸形的東西還不少,他也沒時間去分辨那一個才是山河圖, 索性來了個一鍋端,但凡是卷軸形的東西左昊全都收到自己的空間袋中,不多一會兒,王母娘娘的密閣便空了一半。

  王母娘娘追了出去,在院中看到天上有兩隻小鷹在飛,王母心底一沉,她這寢宮上方從來不曾有過鳥雀,怎生突然出現了兩隻 鷹?「不好,中計了!」王母娘娘心中驚叫一聲,轉身便向浴池飛去。和正從浴池出來的左昊迎頭撞了個正著。

  左昊見一個長得似人非人,有著滿頭亂髮兩排虎牙一條豹子尾巴的怪物迎面衝來,著實嚇了一跳,不禁楞了一楞。他萬萬想不 出來,這王母娘娘竟然是如此一副尊容。王母見左昊見到自己的真身,怒恨交加,整個人凌空躍起,也不顧走光,兩手成爪後腿猛 蹬撲向左昊,這一撲直有風雷之勢,左昊急忙去擋,可惜慢了一慢,到底讓王母娘娘一爪子撓到了。

  王母娘娘的五指向外一撕,生生把左昊右胸的肉撕下一塊,暗金的鮮血如泉湧一般噴了出來。左昊身子顫了幾顫,總算是撐住 沒有倒下。

  「畜牲,納命來!」王母娘娘呼嘯著再度撲來,左昊強打精神就地一滾避過王母娘娘的鋒芒,單手一格發出一道掌心雷。王母 娘娘沒想到這金睛紫鷹王還有還手之力,急忙閃避,可是她招數用老,已經變不過來了,只得仰身下腰,身子向後只彎到一半,左 昊的掌心雷擊到,頓時將王母娘娘的一頭亂髮炸得更亂,還散發的陣陣焦臭的味道。

  王母娘娘自出生以來也沒吃過這種虧,氣得暴跳如雷,雙手成爪,一招快似一招疾如閃電一般,雖然左昊的掌心雷威力極大, 可是每發一枚卻得停上一息的時間,而這一息裡,王母娘娘便能抓出數十抓。左昊苦苦格擋,眼看竟有不支之勢。

  王母娘娘越戰越勇,而左昊卻步步退守,眼見著他已經退到角落裡,再無路可退了,這一路之上,灑落的血花構成一個詭異的 陣勢,王母娘娘怒極之中並未詳查,她冷森森的喝道:「小賊,竟敢來我宮中偷盜,受死吧!」王母娘娘的豹尾猛長數十丈,向左 昊的脖頸纏去。

  就在此時,左昊暴喝一聲:「起!」

  只見一張血色大網從地上騰空而起,正好將王母娘娘網在正中。王母娘娘促不及防,左昊偷襲得手,他知道這網只能困住王母 娘娘一時,一手按住右胸傷口,一面大叫道:「原來王母娘娘是個醜八怪……」一面飛速掠出王母娘娘的寢宮。

  王母娘娘已經掙開那張血色大網,正要追趕左昊,卻聽到左昊那般大叫,猛想自己自己還未梳妝,只恨恨的停下腳步。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左昊便飛掠出天庭,到了花果山的上方,看到花果山,左昊那強提著的氣一鬆,整個人一頭從雲頭上栽 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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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趁虛入天兵壓境雷霆怒悟空砸殿

  花果山顛依舊是靈氣濃郁,大小精怪們還在勤修苦練,沙悟淨這日無事,忽然動了收徒之念,便在山頂上轉悠著,想收個姿 質好些的徒弟。他正他細品評考查著小仙小怪們,忽覺一陣風聲襲來,抬頭一看,只見一條人影飛速的墜了下來。悟淨眼力不錯, 一眼看出這人正是金睛紫鷹王,他忙凌空躍起,抱著左昊飛速下墜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幾翻,卸去左昊下墜的力道,輕輕落在地面 上。

  一見左昊右胸金紅一片,沙悟淨大驚,抱起左昊便向玄奘的屋子跑去。自轉世以來,玄奘有了不小的變化,他一心精研醫術, 平日裡除過採藥很少出門。悟空等人瞭解玄奘的心思,平日裡也都不來打擾他。

  「師傅,救命呀!」悟淨抱著左昊的身子大叫衝下山來。正遇上小白龍,小白龍一見左昊受傷,立刻轉身連發數道命令,生將 左昊受傷的消息封鎖了起來。

  玄奘正在屋中研習醫道,忽聽悟淨大叫,他挑簾出屋,見悟淨抱著一身是血的左昊,急道:「快送到我的床上去。」

  悟淨奔入房中,小心的把左昊放到雲床之上,左昊失血過多,已經暈死過去,玄奘上前剪開左昊的前襟,只見他右胸上有一個 拳頭大的傷口,這傷口極深,已可見森森白骨。玄奘皺眉道:「什麼人這樣狠,竟將他傷成這樣,悟淨,去拿些最烈的猴兒酒來給 他清洗傷口。」

  悟淨又奔了出去,玄奘搖頭歎息著為左昊止血,可是左昊的情況相當不好,他的傷是王母娘娘打傷的,又豈是那樣容易便治好 的,無論玄奘用了何種辦法,都不能止住左昊的鮮血。用烈酒清洗過傷口,玄奘才發現左昊的傷口竟然是虎爪抓傷的痕跡。無法止 血,左昊生還的希望便越來越小。玄奘急道:「不行,悟淨快去找冰來,先將他冰起來,這傷古怪,需得你大師兄和祖龍古神出手 才行。」

  玄奘話音剛落,左昊便醒了過來,他一看玄奘和悟淨,眉頭展開,只將一隻小小的戒指交於玄奘,嘶聲道:「快送於祖龍古神 。」

  玄奘接過戒指,急切的說道:「鷹王,我們必須將你冰封起來等候悟空和祖龍古神,你一定要護住自己的心神。」

  左昊吃力的點了點頭,只見他額頭胸前和小腹都泛著淡紫色的光華。左昊緩緩閉上眼睛。這時白虺從左昊袖中爬出來,直爬到 左昊右胸的傷處,白虺伏了下來,不多一會兒,左昊的傷口凝結成冰,果真不再流血了。白虺的冰是三界至寒之物,那裡還要沙悟 淨去找尋常的冰塊。

  玄奘點了點頭,試一試左昊的四肢,都還是溫熱的,暗自稱奇之餘,也稍稍放下心來。「悟淨,你守著鷹王,一步也莫離開, 我去找悟空和祖龍古神。」

  悟淨點點頭,沉聲道:「師傅放心。」

  玄奘走出門,正迎上匆匆趕來的小白龍,小白龍一聽說玄奘要去龍神宮,便道:「師傅,我送您去。」玄奘點點頭,那龍神宮 在水下,有小白龍相伴,自然是方便許多。

  小白龍變化真身,負起玄奘便往龍神宮而去,虛塵在山腰間看到小白龍離開了,心頭一鬆,這些日子小白龍明裡暗裡總是盯著 他,害得他什麼也不能做。如今不管那小白龍去哪裡了,只要不在花果山就行。

  想到山中如今只剩下了捲簾一個沒甚心機的人,虛塵心中大喜,立刻將一道密信傳回天庭,直送入王母娘娘的耳中。王母娘娘 一聽花果山空虛無人,只有一個沙悟淨守山,不由露出了陰陰的笑容。天庭被那花果山一窩逆賊攪得不得安寧,如今整個天宮名存 實亡,如今總算有個出氣的機會了。王母娘娘立刻點齊天兵天將,又從灌江口調來二郎真君楊戩,殺氣騰騰的壓向花果山。

  花果山頭陰雲遍佈,天兵天將踏雲而來,將整個花果山圍的水洩不通。如今天宮也無甚大將,眾天兵只簇擁著楊戩,那楊戩面 色陰沉,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老白毛將軍是經歷過一次天兵天將圍剿花果山的,因此也不驚慌,一面有條不紊的排兵佈陣,一面命小妖速去回稟沙悟淨,請 他出來主持戰陣。

  悟淨正守著左昊,忽聽天兵天將打來,不免有些驚慌。一直以來,都是悟空在前降妖,平日裡他只是守好師父和行李,很少有 這種需要他獨擋一面的時候。可是事既來了,怕也無用,如今花果山空虛,正是要他頂上去的時候。看看左昊,悟淨也長了心眼, 他悄悄將左昊送到悟空曾告訴他的一處秘密洞穴之中藏起來。

  悟淨重披戰甲,手持月牙禪杖,也是好一個威風凜凜的真身羅漢。他來到陣前,面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大聲喝道:「楊戩, 某來戰你!」

  楊戩見是沙悟淨,擰眉道:「你不是對手,叫大聖前來迎戰。」

  沙悟淨沉聲道:「你們天庭不是就趁大師兄不在,才來偷襲麼,何必惺惺作態!」

  楊戩一聽悟空不在,帶著嘯天犬撥轉雲頭,對眾天兵天將喝道:「楊戩一向光明磊落,大聖不在,楊戩便回灌江口,你等回稟 王母娘娘,再若有欺瞞之事,休怪我也反出天庭。」說完帶著嘯天犬駕雲而去。他楊戩極為自負,這種偷雞摸狗之事他不屑為之。

  眾天兵天將傻了眼,再怎麼都想不到這楊戩竟然轉身就走。不過下面就一個前捲簾大將,便是楊戩不在,他們也是不怕的。當 下嘶喊著衝下來與沙悟淨和花果山的小妖們戰成一團。花果山的小妖們那一個不是吃慣了蟠桃的,這一身的妖仙之力不容小覷,與 眾天兵天將戰至一處卻也絲毫不懼,這一殺直殺得天昏地暗,雙方都是死傷慘重,沙悟淨以一人之力抵擋數十天將,直殺得滿身是 血,那些天將們也未能向前一步……虛塵趁著山中亂起,悄悄摸到了玄奘的房間,可是那裡卻空無一人,虛塵對花果山的內山並不熟悉,一時也不知道左昊被藏在 哪裡,他便一個山洞一個山洞的搜尋起來。

  悟淨手持月牙禪杖,如殺神一般釘在山道之上,眾天將不能越過一步,天兵和花果山小妖們各有傷亡,可也死守住了,沒讓天 兵們進山一步。兩邊戰至正酣,忽聽得一聲暴喝:「孩兒們休怕,俺老孫來也!」只見齊天大聖從海面上憑空跳出,一條如意金箍 棒橫掃天兵天將,頓時便打倒一大片,花果山上眾妖歡呼,天兵天將則是面無人色,也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快跑呀,齊天大 聖回來啦……」眾天兵天將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瞬間便退了個一乾二淨。悟空正要追上去,卻見沙悟淨一個踉蹌,他急用禪杖支地 ,才撐住了自己的身子。悟空忙跳到沙悟淨的身邊,一把扶住悟淨道:「沙師弟,你傷得如何?」

  沙悟淨憨厚的搖了搖頭,身子一軟便栽倒在地上。悟空恨恨的看著天兵天將逃去的方向,怒哼了一聲,還是沒有去追,親自扶 著悟淨回到水簾洞養傷。沙悟淨身上大傷小傷不計其數,他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悟空大怒,指天罵道:「賊玉帝王母,給俺老 孫洗好脖子等著!」

  玄奘和小白龍沒有悟空的速度快,等他們回到花果山裡,天兵天將已經退走,輕傷的小妖們相互攙扶著,沒受傷的小妖正照顧 著傷重的,一切雖然沒有人指揮卻也井井有條。小白龍見四個小猴子圍在一起哭,忙上前去看,見老白毛受了重傷,整個胸口的肉 都翻了過來,傷勢極為嚴重。小白龍招來一個水球清洗了老白毛的傷口,玄奘趕緊給老白毛上了藥,又仔細包紮了。老白毛緩過氣 來急道:「大大王,三大王受了重傷,您快去救他。」

  玄奘小白龍大驚,飛身便向水簾洞衝去,他們師徒四人感情極深,那一個受了傷,他們都受不了。進了水簾洞,玄奘見悟空已 經給沙悟淨包紮了傷口,又塞了好些靈丹妙藥到悟淨的口中,悟淨這才算緩過一口氣來。

  「大師兄,鷹王在藏兵洞,你快去看看他。」悟淨一醒來便急急說道。

  悟空見悟淨的傷勢被控制住了,便對玄奘道:「師傅,您照看沙師弟,我去找鷹王。」

  玄奘點頭道:「你快去吧,悟淨這裡有我,不礙的。」

  悟空急忙去藏兵洞尋找左昊,那虛塵見悟空這樣快便趕了回來,不禁扼腕長歎,又是功虧一簣,天兵天將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 有餘。可是這會兒不管他怎麼恨,都得趕緊停止搜尋左昊,混入救護傷兵的隊伍之中,掩去自己的行跡。

  沙悟淨將左昊藏得很好,悟空去了藏兵洞,足足拐了八九個彎才找到左昊,左昊的傷處依然冰凍著,可是四肢和上中下三處丹 田卻溫暖得很。悟空將左昊帶回水簾洞,此時修煉紫府成功的水沐也從神龍宮來到了花果山上。

  水沐直奔水簾洞,一見左昊一絲生氣都沒有,沙悟淨也重傷在身,水沐大怒,握著玄奘送來的左昊的空間戒指,水沐對左昊說 道:「左兄,我一定為你報仇。」

  水沐上前細細查看了左昊的傷口,心裡一沉。左昊這傷與當年自己與金睛紫鷹相鬥時給他造成的傷很是相似,傷口處的生機全 被破壞,若想恢復生機,只怕還要黛玉出手。水沐雙眉成鎖,不禁兩難起來。

  水沐的紫府已成,原可以將自己的元神收回來,可是左昊的情形不容樂觀,水沐的元神正在左昊的上中下三處丹田維持著左昊 的生機,為了左昊的安全,水沐暫時放棄了收回元神,放棄了他立刻就能擁著的超強實力。

  「龍哥,你看著他們,我去滅天庭!」悟空雙眼噴火,左昊和沙悟淨的受傷極大的刺激了悟空,他心中戰意、恨意交織,直要 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水沐把住悟空的手臂,沉聲道:「悟空,我們先救人。鷹王這傷只有玉兒能治,我們先把把玉兒救出來。」

  悟空恨恨的嗯了一聲,別過頭坐在沙悟淨身邊,抓著沙悟淨的手道:「沙師弟『….…」沙悟淨低聲道:「大師兄,我不妨事 。」悟空是極重情意之人,他眼紅紅的說道:「沙師弟,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打上天庭,出這口惡氣。」

  「悟空,悟淨只是皮外傷,還有些脫力,卻也沒有大礙,可是鷹王的傷重,要盡快救治才行。」玄奘走到悟空面前,手撫著悟 空的背,輕聲說道。悟空抬起頭,哽咽著叫了一聲師傅,默默點了點頭。他對小白龍說道:「小白龍,你陪龍哥去北海,我留下來 照看鷹王和沙師弟。」

  小白龍點了點頭,對悟空道:「大師兄,我們前腳走天兵後腳到,花果山上定然有奸細,大師兄要多留意著那虛塵,莫讓他鑽 了空子。」

  悟空一聽這話,拔腿便走,小白龍急忙追上去道:「大師兄,你做什麼悟空恨聲道:「俺老孫一棒子打殺那個賊虛塵。」

  「大師兄不可。」小白龍拉住悟空,附耳低語幾句,悟空不滿的點了點頭,折回水簾洞。

  水沐道:「悟空,你帶著鷹王和水和悟淨先去我的龍神宮,在水下還是我們龍族的天下。若是天兵天將再來犯,你也好騰出手 來教訓他們。」

  悟空沉聲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小白龍演化真身,將左昊沙悟淨和玄奘都送至龍神宮。虛塵此番加了小心,生恐是計,倒也不敢再招天兵天將前來。花果山上 出現了短暫的安寧。

  水沐和小白龍從水下前往北海,悟空回到花果山中,越想越氣悶,他發起性子來,跳上觔斗雲直奔天庭,一進天宮便舉棒亂砸 ,往日裡悟空多少還手下留點情面,並不一棒子把人打死,可是這一次悟空動了真怒,手下再不留情,遇到一個打死一個,不多時 ,悟空身後便已血流成河伏屍千里……十萬天兵天將根本不是盛怒的悟空的對手,金箍棒掃過,殺孽四起。王母娘娘再也坐不住了,她衝到玉帝坐關之處,拚命的大 叫道:「張百忍,那孫猴子殺上天庭,你再不出來天庭基業盡毀,你還怎麼做玉帝?」

  那玉帝早就在花果山上,任王母娘娘怎麼叫,他都是聽不到的。何況就算是他聽到了,也不會在意王母之言,他本就想著讓悟 空砸了天庭,好惹下殺劫。

  王母娘娘也砒不開玉帝高下的結界,她終於明白了,玉帝這是要放棄她,放棄這個實際上在她統治之下的天庭。王母長歎一聲 ,知道大勢已去,頹然離開玉帝坐關之所。強打起精神去迎戰悟空。

  悟空打到太白金星的仙府,太白金星嚇得渾身亂顫,跪伏在地上哀求道:「大聖爺饒命呀!」太白金星總算與悟空還有幾分香 火情,悟空將如意金箍棒往後一背,抬腳狠狠踹向太白金星,生將太白金星從仙界踹進九幽冥界的奈何橋旁。孟婆正端著一碗湯, 被太白金星一驚,手一抖,那湯盡數落入太白金星的口中。孟婆無奈的歎道:「唉,真是命呀,罷了,你往那邊去,能投個什麼胎 端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孟婆湯下肚,太白金星便什麼都忘記了。他癡癡傻傻的跟著投胎的鬼魂們走著,走到輪台之上,那當值的小鬼一見太白金星, 雙眼便冒出恨恨的火光,他與太白金星仇怨極深,有了這樣好的機會怎麼可能不報仇,只見他腳一歪踹到太白金星的屁股上,生將 太白金星踢到了畜牲道。不多久,人間一戶地主家裡的老母豬生下數只小豬,其實中頭的腦門中還有個星形印記,主人家以為這是 妖孽,趕緊將他殺了,倒霉的太白金星剛到人間便又被送回地府,自此,太白金星便在畜牧道裡輪迴,有那小鬼做崇,太白金星便 再也沒有離開過畜牲道。

  接下來便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宮,悟空往這裡是走順了腿的。他一見兜率宮宮門大開,裡面連一絲熱氣都沒有,悟空進門一看, 那煉丹爐的火早就熄了,金銀二僮子也不知去向,悟空大喝一聲,一棍子砸倒兜率宮,卻連個有氣的都沒砸出來,那太上老君早在 王母發令征討花果山之時,已經帶著金銀二僮子,騎著大青牛遠避他方了。

  一路砸將過去,悟空直闖瑤池,只見瑤池裡仙侍仙女亂竄,個個都驚慌的無以復加,悟空大喝道:「老妖婆,出來見我。」

  有那機靈的仙侍趕緊跪下哀求道:「大聖爺饒命呀,王母娘娘去了玉帝坐關之處並沒回來。」

  悟空大喝道:「玉帝佬兒在哪裡坐關?」

  另一個仙侍搶著說道:「回大聖爺,玉帝在瑤光殿坐死關,至今未出。

  悟空冷冷掃了一眼眾仙侍仙女,喝道:「都散開,再若讓俺老孫見到,一個個打死不饒!」

  眾仙侍仙女如逢大赦,急急四散逃走,等王母娘娘回到瑤池,看到的只是一地狼藉了。

201中詭計悟空犯殺劫救雪女冰姥釋黛玉

  悟空當年在天庭做弼馬溫時那一個宮殿不曾去過的,從瑤池到瑤光殿的路他熟得很,也就是因為太熟了,悟空便抄了個近道, 卻與王母娘娘走了個兩岔頭,竟沒遇上,倒讓王母逃了一劫。

  悟空可不管玉帝坐不坐什麼死關,只見他高舉如意金箍棒,挾風雷之勢,凌空砸向瑤光殿,玉帝設下的結界雖然含著一絲神元 力,可是這一絲神元力在如意金箍棒之下顯得那樣不堪一擊,整個結界連同瑤光殿一起被被金箍棒打得粉碎。

  見一棒子並未砸出玉帝,悟空稍楞了一下,隨既轉身返回瑤池去尋王母。王母娘娘回到瑤池後看到眾仙侍如鳥獸散去,心知大 勢已去,論起武力法力,她可不是齊天大聖的對手。為今之計唯有溜之大吉,好歹回到那崑崙仙境,她還能尋點兒庇護。想到這裡 ,王母娘娘放棄了數萬年來出行必乘的鳳鸞,急急向西駕雲飛去。

  悟空趕到瑤池之時,只看到西方有一個小小的黑點,再要追時已經追不上了。悟空大怒,只將天庭砸了個稀巴爛,那腿慢的便 成了棒下亡魂,一時怨魂飄蕩,地府裡也不敢收留這些仙人之魂,只得任這些怨魂在仙界飄〔浮,悟空殺的起了性,雙眼漸漸變得 血紅,靈台亦不復清明。這些怨魂慢慢聚攏到一處,沖天怨氣直上三十三天之外,悟空的殺劫,便造下了。

  水沐和小白龍去了北海,小白龍早早聯繫了西海龍王,有西海龍王引路,水沐很快到了北海眼元神晶冰柱之下。自打水沐到了 北海,黛玉便坐立不安起來,她蒼白的小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小如意傻呵呵叫道:「姐姐好漂亮!」

  黛玉一向將小如意當弟弟看,摸著小如意的頭微笑道:「如意,哥哥就要來了。」

  小如意歡喜的彈著尾巴跳來跳去,就像一顆淘氣的跳豆,西海龍後寵溺的看著小兒子,輕聲笑道:「如意兒,快別跳了,直跳 得我們眼暈。」

  小如意的眼最尖,老遠看到水沐的身影,嗖的衝到元神晶冰柱上,整張臉貼了上去大叫:「哥哥,我們在這裡……」

  水沐身子一擺,小白龍龍尾一拍,掀起一股巨浪,正好將水沐送到元神晶冰柱之前。水沐看著元神晶冰柱之中扶著肚子含淚輕 笑的黛玉,眼睛便再也轉不開了,他雙手貼著元神晶冰柱,高聲喚道:「玉兒,我來了,這就接你回家!」

  黛玉含淚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淚珠兒便順著光潤如玉的面頰滑落下來,北海與人界是同一時間,算起來黛玉已經苦苦 等待了六年三個月又十天。水沐雖然在仙界只過了幾日,可是這幾日對於水沐來說卻像幾千萬年那般難熬。他和黛玉癡癡相望,訴 不盡的相思情意盡在四目相對之中。

  「祖龍古神,先將雪女放出來,才好讓冰姥為祖龍後解除封印。」西海龍王見水沐與黛玉四目相對,便忘記了一切,不得不出 聲提醒道。

  水沐恍然回過神,忙取出左昊拚命搶來的山河圖,對浮在元神晶冰柱之中的冰姥說道:「雪女就在這裡,冰姥,我當著你的面 救她出來,你當言而有信,放了我的玉兒。」

  冰姥重重點頭道:「祖龍古神請放心,只是我雪女平安無事,冰姥一定散去封印。」

  水沐找開山河圖,只見一個身穿素白衣衫的女子沉睡於山河圖之中,冰姥失聲叫道:「雪女,我的兒!你快醒醒……」

  山河圖實際上就是一座幻陣,陷於圖中之人根本聽不到外面的任何動靜。水沐仔細尋找著陣眼所在。忽然被人抱住雙腿,水沐 低頭一看,見小致遠眨著迷濛的眼睛甕聲道:「姑夫你來啦!」

  水沐摸摸小致遠的頭,這孩子的修練方式極為特別,非得睡著才能修練,所以剛才水沐看到小致遠正睡著,便沒有驚動他。只 是小致遠和水沐黛玉有種特別的心靈感應,才會從沉睡中醒來。「致遠,今天的功練完了?」

  小致遠迷瞪一會兒才徹底醒過來,習慣性的跳到水沐的手臂上叫道「沒關係啦,多一會兒少一會兒都行,姑夫,你是來救姑姑 的麼?」

  水沐點了點頭,小致遠看到水沐手中的山河圖,指著雪女問道:「她是就是雪女阿姨麼?」

  冰姥忙道:「是,她就是雪女。」

  水沐仔細的尋找陣眼,卻發現這山河圖看似沒有陣眼卻是處處都是陣眼,一時竟不知哪一個才是真的。水沐知道自己只有一次 破陣的機會,若是沒找對,這山河圖便會自動毀滅。這也是玉帝放心讓水沐得到山河圖的原因,水沐只有一線機會,若是他沒握住 ,當著冰姥的面讓這山河圖連同雪女一起灰飛煙滅,那絳珠仙子也就活不成了。只是玉帝想不到也算不到,小致遠一雙眼睛能看透 一切的幻陣,他的算盤注定是要落空的。

  「姑夫,你看這裡。」致遠指著山河圖裡小溪中的一尾不起眼的小魚叫了起來。

  水沐凝神入圖細看,果然見那條小魚有古怪,他閃身入圖,卻讓黛玉緊張的雙拳緊握,微張開小嘴,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 怕驚了水沐。

  水沐入陣之後,只見眼前景象瞬息萬變,一會兒是人間諸般景象,一會兒是悟空滿身是血,一會兒又是黛玉滿身是血。水沐強 令自己沉下心來,閉上眼睛,以心眼引導自己慢慢向著小溪的方向走去。

  小溪之中各色魚兒悠遊自得,七彩錦鱗泛著異樣彩光,水沐卻不理這些小彩色小魚,卻直直向一條微泛青色的小魚兒走去,那 小魚兒甚是油滑,只在水中亂竄。水沐冷冷一笑,神念結環,鎖住這條小魚,又給這小魚加上重力術,讓這小魚動彈不得。在花果 山的虛塵心頭一緊,他忙躲進自己的洞府,心聽的恨意無法言表,他知道,山河圖被水沐破了。

  水沐以神念結網,將小魚撈了起來,帶著小魚找到雪女,雪女依然沉睡著,水沐扶住雪女,以神念破開小魚的肚子,取出晶瑩 如綠水晶一般的魚膽。然後便聽得四周傳來轟轟巨響,接著便有山崩地陷的聲音,再接下來,一切都化為虛無,山河圖便這麼輕易 的被破了。花果山的洞穴之中,虛塵張口吐出暗金髮黑的血,他強打精神在洞口設下結界,才昏了過去。

  黛玉緊張的咬著下唇,不覺已經咬破,殷紅的血絲滲了出來。冰姥死死瞪著山河圖,連眼珠也不曾轉一下子,小致遠卻不擔心 ,只笑嘻嘻的捉著西海龍王的龍角玩兒,可是西海龍王夫妻和小白龍卻緊張的大氣不敢出,小如意知道水沐正處在緊要關口上,緊 張的用短短的小前爪捂著眼睛,可又忍不住偷偷看一眼……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山河圖憑空消失了,只有水沐扶著一個白衣沉睡的女子昂然而立。

  黛玉喜極泣道:「沐哥哥……」

  冰姥激動的大叫:「雪女,快到娘這裡來,讓娘好好看看你。」

  水沐將剛才取出的小魚膽放到雪女口中,只見雪女眉頭緊皺的醒了過來,嬌嬌弱弱的嗔道:「苦死了!」

  冰姥大叫:「雪女,雪女……」

  雪女眼神有些迷茫,直走進元神晶冰柱站在冰姥面前輕道:「娘,出了什麼事?您怎麼用了元神晶冰柱?」

  冰姥看到雪女安然無恙,這顆懸了許久的心才放了下來,她科-然道:「好孩子,你平安無事就好,娘以後不能照顧你了,你 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輕易相信別人,紫霞已經脫困了,日後你就和她相伴吧。」

  雪女一時不明冰姥何意,卻被冰姥從元神晶冰柱中推了出來。冰姥先向水沐深深行禮道:「多謝祖龍古神相救小女,小姥我有 得罪祖龍古神之處,還請古神原諒。」

  水沐沉著臉沒有說話,冰姥又向黛玉深施一禮,歉意的說道:「祖龍後,這些日子讓您受委屈了。小姥這就送您出去。」

  冰姥說完,便在元神晶冰柱中飛速旋轉起來,雪女大驚,撲上前叫道:「娘,您要做什麼?」

  冰姥回頭戀戀不捨的看了看雪女,悲聲道:「雪女,娘不能陪你了。」只見元神晶冰柱越來越小,冰姥的身形也越來越淡,而 黛玉卻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輕,只見一片細小的冰花從黛玉身體中飛出,融化於元神晶冰柱,元神晶冰柱則在北海之中徹底消失 無蹤,與元神晶冰柱一起消失的還有冰姥。雪女痛哭失聲,大叫道:「娘,您別走!」

  水沐衝上前一把摟住黛玉,緊緊的抱著她,熱切的吻如雨點似的落在黛玉臉上,此時的水沐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只想好好的感 受黛玉,他要確認黛玉真的回到了他的懷抱。

  久別重逢的喜悅讓黛玉忘記一切的矜持,她環著水沐的腰,臉兒緊緊貼在水沐胸前,聽著那強勁的心跳,忘情的喚道:「沐哥 哥,我好想你!」

  黛玉腹中的小傢伙可不甘被冷落,隔著黛玉的肚子狠狠一踹了水沐一腳,好似在說,「老爹,還有我呢!」

  水沐不防,被這小傢伙唬了一跳,這會兒他才有心思去關心黛玉腹中的孩子,他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黛玉鼓起的肚子,感受著 那強勁的脈動,一種血脈相連的異樣感覺湧上心頭,水沐囈語道:「孩子,爹爹讓你跟著娘親受苦了。」

  小白龍見了少兒不宜的鏡頭,忙將小致遠的雙眼摀住,可是小致遠精靈古怪,小白龍哪裡能捂得住他,只見他哧溜一下子便滑 了出來,跳到黛玉身邊扯著黛玉的裙邊叫道:「姑姑,致遠在這裡!」

  黛玉緩緩蹲下身子,看著致遠溫柔的笑道:「致遠真是個好孩子,一直陪著姑姑。」

  一向膽大包天臉皮極厚的小致遠卻被黛玉誇的紅了臉,扭著小身板抱著黛玉的手臂,歪著頭靠上去,小致遠感受著這久違的安 心,水沐可不答應的,玉兒是他的妻子,怎麼能讓這小鬼頭再來橫插一槓子。只見他將小致遠拎了起來,隨手一甩便甩到西海龍後 懷中,西海龍後抱著小致遠笑道:「致遠,別打擾你姑姑姑夫團聚。」

  致遠撅著嘴哼了一聲,彆扭的跳了下來,卻拉著小如意道:「小如意,多謝你照顧我姑姑啦,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我 保證幫你辦好。」

  小如意憨憨的笑道:「我沒什麼事啦,不過我要找你玩你可不許不跟我玩。」聽著小如意和小致遠的對話,西海龍王夫妻水禁 笑了起來,小白龍走上前對小如意道:「小弟,我是你哥哥。」

  小如意已經聽西海龍後說過小白龍的事情,他細打量著小白龍,覺得小白龍看著還挺順眼的,便爽快的叫道:「哥哥!」想了 想覺得不對,又改口道:「小哥哥!」小白龍笑著應了,不落痕跡的將小如意和小致遠兩個帶到一旁,西海龍後夫妻也識趣的避開 了,祖龍古神夫妻經久未見,很應該將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黛玉和水沐相擁而立,兩個人有訴不完的別離之情,一時間沒有人去注意雪女。雪女呆呆的站在北海之中,到現在她還不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最疼愛她的娘親永遠不在了,為了放出那個祖龍後,娘親永遠死去了,連靈魂都沒有留下來。

  雪女的臉色由白變得透明,她的雙眼由清澄的湛藍變得暗黑,她雙手上生出尖利的雪刺,只是這一切都沒有人注意到,大家都 被這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腦。

  雪女悄無聲息的移到水沐身後,只見她雙手張開猛然抓向黛玉的咽喉,好在水沐機警,他抱起黛玉一旋身,單腳踢飛雪女,雪 女的身子平飛出去,唇邊泛起一朵妖異的血花。

  水沐包著黛玉柔聲問道:「玉兒,嚇著沒有?」

  黛玉微微搖了搖頭道:「沐哥哥,玉兒沒事。」

  水沐利眼一掃雪女,冷聲道:「我好意救你出來,你卻恩將仇報加害玉兒,到底是何居心?」

  雪女站了起來,冷森森的說道:「你們害死了我娘,我要報仇!」說著又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水沐怎容她來傷害黛玉,將黛玉 護在懷中輕身躍起,右腳在雪女後頸一點,雪女身子一軟,便倒了下來。

  水沐抱著黛玉冷聲道:「你的母親為了救你才用元神晶冰柱封住我的玉兒,是你連累了你的母親,休得遷怒他人!」

  雪女全身酥麻,一絲兒力氣也沒有,只恨聲道:「我不信!」此時西海龍王一家和小致遠都聽到動靜,紛紛趕了過來,聽到水 沐這樣說,西海龍後搖頭道:「雪女,你好糊塗呀,祖龍古神說的沒錯,太虛捉了你,用你脅迫冰姥,冰姥才不得不用元神晶冰柱 封印了祖龍後,這並不是祖龍古神和祖龍後的錯。」

  雪女搖著頭緩緩站了起來,眼神迷茫的看著眼前眾人,她雖然認得西海龍王夫妻,可是卻不相信西海龍後的話。但雪女是個聰 明人,她知道現在形勢對自己不利,想要報仇,就得先離開這裡去積蓄實力。雪女只茫然道:「這是真的麼,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了,龍後,為什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西海龍後歎了口氣,輕道:「可憐的孩子,我們和冰姥交情不錯,你得紫霞又是要好的朋友,如今你也沒處可去,不如先跟我 回西海龍宮安置下來再做打算吧。這些曲折紫霞都知道,她會慢慢講給你聽的。」

  水沐與黛玉重逢後戾氣便少了許多,此時的他不想再造殺孽,他只想和黛玉夫妻兩個安安靜靜的生活,水沐無論如v何也不願在 黛玉面前殺人的,他自信一個小小雪女不足為懼,便任雪女離開了。

  致遠跳到黛玉面前,對黛玉道:「姑姑,你有沒有受驚,先到致遠的房子裡歇一歇吧。」

  看著西海龍王給致遠造的小房子,黛玉笑了,輕輕捏著致遠嫩嫩的臉蛋兒,黛玉道:「多謝致遠,可是姑姑想看看這北海的景 致。」

  致遠可不懂,黛玉這是委婉的說法,她和水沐久別重逢,自然是一刻都不願意再分開的。

  西海龍王識趣的變出一乘寬大舒適的輦車,笑著上前道:「祖龍古神,祖龍後請上車,小龍恭送兩位回龍神宮。」

  水沐對西海龍王點頭微笑,黛玉溫婉的笑道:「多謝龍王。」水沐抱著黛玉上了龍輦,這龍輦並不豪華卻極為軟和舒適,顯見 得西海龍王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水沐扶著黛玉坐了下來,對西海龍王笑道:「有勞了。」

  西海龍王發現自從祖龍古神與祖龍後重逢,那笑容便多了起來,整個人看著都不一樣了,再無一絲凜冽的氣息。他忙謙恭的笑 道:「這都是小龍應該做的,祖龍後請坐好,小龍這就起動了。」

  黛玉微笑著點頭,水沐攬黛玉入懷,笑道:「動身吧。」小致遠見了,忙叫道:「老龍王等一等……」他跳上龍輦之後才道: 「老龍王,咱們走吧。」

  西海龍王引著龍輦,西海龍後帶著雪女,小白龍引著小如意,這一行從從北海底潛游了沒多久,便回到了龍神宮。


202夫妻情深暗招妒沐回人界接親人

  眾龍得知黛玉脫困的消息,已經候在龍神宮外,跪迎水沐黛玉夫妻。黛玉雖然知道水沐是萬龍之祖,可是看著那些個鬍鬚老長的老者們跪在地上,總也不忍心。她輕拉著水沐的衣袖低聲道:「沐哥哥,快請他們起來吧。」

  水沐扶起黛玉在龍輦上站起身來,朗聲道:「眾位請起。」黛玉溫婉的頷首微笑,眼中閃耀著清泉一般的粼粼波光。眾龍族微抬頭,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個身懷六甲洋溢著溫暖母性的杏黃宮裝女子,這女子極美,特別是那一雙眉眼,簡直讓人想不出來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才貼切,那一彎菱唇淺淺勾起,雖然是淡淡的血色不足,可是卻透著無盡的靈秀。

  「小龍拜見祖龍古神,拜見祖龍後。」一眾龍族初見黛玉便被她那絕俗的氣質容顏折服,齊聲唱頌著磕下頭去,那聲音控制的不大不小剛剛好,絕對不會驚著黛玉。

  黛玉微躬身還禮,柔柔的說道:「眾位族人請起。」

  黛玉溫潤的聲音如同甘泉一般流過所有龍族的心上,那些有幸來迎接水沐和黛玉的年青龍族自此便定下一個標準,日後尋找終身伴侶便要找祖龍後這樣的,以至於在後來的很長時間中,龍族裡很出了不少的單身漢。

  水沐扶著黛玉對眾龍族笑道:「大家都起來吧,有這份心意就夠了,往後再不用多禮的。」

  少女龍們頭一次見到祖龍古神這樣的溫和可親,那溫柔深沉的目光簡直迷死龍了,不知有多少情竇初開的少女龍將水沐當成了夢中情龍,這可是水沐始料未及的。

  水沐心疼黛玉,見她面有倦色,便將黛玉打橫抱了起來,黛玉羞的滿面通紅,低聲嗔道:「沐哥哥,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水沐看著黛玉嬌羞的小臉,溫柔笑道:「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再放開你的,乖玉兒,讓我安心些好麼?」

  黛玉羞的無言以對,只將小臉藏在水沐的懷中,再不敢看別處一眼。那些個成了家的龍都露出會意的笑容,少男少女龍們則是跌破了一地的玻璃心,可憐他們純純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龍神宮裡有一間惜黛閣,這裡是水沐為黛玉特意準備的,裡面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水沐精心設置,便是屋內妝台上的梳妝匣子,都是按著黛玉的習慣層層擺放好胭脂香粉。水沐抱著黛玉大步走進惜黛閣,黛玉一下子便有了家的感覺,這裡的每一件擺設都和黛玉在林府的閨房,在北靜王府的新房一模一樣,每一件小玩器都能勾起黛玉許多美好的回憶。

  「沐哥哥……」黛玉手撫著書桌上翻開的那本詩集,還是當日她被哪吒劫走之時看的那一頁,黛玉淚光盈盈的看向水沐,輕聲喚道。

  「傻玉兒,這也值得哭。」水沐小心翼翼的為黛玉拭去面上的淚珠,龐溺的柔聲說道。

  黛玉環著水沐的腰,側耳貼在他的胸口,如夢一般的囈語道:「沐哥哥,我們終於重逢了,真好!」

  水沐環著黛玉的身子,低下頭在黛玉的青絲上輕吻了一下,將她抱了起來,送到溫玉床上,展開天絲暖被為黛玉蓋好,水沐柔聲道:「玉兒,安心的睡吧,我就在這裡守著你。」

  自從被哪吒脅持之後,黛玉就沒有睡過一個安心的覺,水沐最是瞭解黛玉,他知道黛玉現在需要的是什麼,黛玉輕輕嗯了一聲,就像以前一樣,黛玉的手握著水沐的手,不多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水沐斜坐在床邊,看著黛玉的睡容,怎麼看都看不夠,就這麼癡癡的看著,也不知看了多久,直看到黛玉醒來。

  黛玉慵懶的打了個小哈欠,水沐扶著她坐起身來,黛玉笑道:「沐哥哥,我哪裡就這樣嬌氣了,還是能自己起來的。」

  水沐笑道:「我就是想親手扶你起來,親自照料你的一切。」

  黛玉烏黑的青絲披散下來,柔順的伏在黛玉的背上,水沐拿起玉梳輕柔的給黛玉梳理了青絲,也不給她梳那些繁複的髮式,只是用玉環簡單的簪了,這樣也省得去戴那些沉重的釵環,免得壓著水沐最心愛的黛玉。梳洗過之後,水沐端過一盞紫芝玉漿羹,親手餵了黛玉,千方百計的哄著她多吃幾口,黛玉自見了水沐,心情大好,倒也比平日多吃了些。

  一切收拾停當,水沐將黛玉抱在懷中,輕聲道:「玉兒,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黛玉調皮的將水沐垂下的髮絲在白嫩的手指間繞來繞去,輕輕嗯了一聲。

  水沐道:「左兄為了盜取山河圖,被王母娘娘打成重傷,他的傷與當年我打傷他時的一樣,放眼三界之中,恐怕只有你才能再救他一次。」

  黛玉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她看著水沐道:「沐哥哥,鷹王現在何處?我這就去救他。」

  水沐拉住黛玉道:「玉兒,左兄如今被冰封著,一時還不會有危險,可是你如今正有身子,身體又虛,還是好好調養些時日再去救他比較妥當。」

  黛玉搖了搖頭道:「沐哥哥,你也知道的,越早一天施救,鷹王便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我不能只顧著自己,鷹王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若是只顧著自己,那成什麼人了?」

  水沐輕歎道:「玉兒,我懂你的心思,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有個什麼,我自是會陪著你,可你讓左兄如何自處?好玉兒,這事我不能瞞著你,可是你也不能不顧一切。玉兒你放心,左兄身體裡有我的三個元神守護,他不會有事的。」

  晶瑩的珠淚從黛玉面上滾落下來,她低低自言自語道:「黛玉何德何能,竟讓你們為了我做這些事情,這可讓黛玉怎麼回報才是?」

  水沐摟住黛玉道:「玉兒,快別說這種傻話,這都是我們心甘情願的。再不要半點回報的。」

  黛玉明白水沐說的有道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不能不在乎腹中的孩子,閃動的淚光的眼睛望著水沐,黛玉輕聲道:「沐哥哥,帶我去看看鷹王吧。」

  水沐見黛玉不再堅持,便抱著黛玉走出惜黛閣,穿過玉砌迴廊,來到了左昊的房中。

  左昊看上去只是在沉沉睡著,面上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其他的並沒有什麼變化。黛玉看著被白虺冰封的傷口,驚道:「這是王母娘娘抓傷的?怎麼竟像虎爪撕開的一般?」

  水沐點頭道:「那王母娘娘原就是亂髮虎牙豹尾的樣子,自是有一雙虎爪子。玉兒,日後你若是見到她,不要被她嚇到才好。」

  黛玉搖了搖頭,低低對左昊說道:「左大哥,黛玉不知該如何謝你……」一滴灼熱的淚落在左昊的臉上,悄無聲息的滲入左昊的身體之中。左昊的眼皮微動了一下,可是卻沒有張開。黛玉在低泣,並沒有看到,可是水沐卻看得清楚,他急叫道:「左兄,左兄!你醒一醒!」

  左昊並沒有醒過來,黛玉只當是水沐一時眼花了,並沒有在意,只在左昊的床邊坐了好一陣子,直到覺得有些累了才讓水沐帶她回惜黛閣去。

  黛玉和水沐出門之後,左昊緩緩睜開眼睛,白虺只是冰封了他的傷口,左昊的一切意識都是完好的。只聽他低低吟道:「玉兒,能得你一滴淚,左昊這兩世便沒有白過。」從此左昊將那似海深情藏得嚴嚴實實,只以兄妹之情對黛玉,黛玉這一聲左大哥沒有白叫,她又多了一個哥哥。

  東海龍王帶著四名龍女在惜黛閣外求見,水沐扶著黛玉上床躺好,在她額上輕輕一吻,看著黛玉合上眼睛才輕輕走出門。在外廳見了東海龍王。

  「上稟祖龍古神,祖龍後身懷有孕行動不便,小龍們特意選了四名品貌皆為上乘之選的龍女前來伺候祖龍古神和祖龍後。」東海龍王畢恭畢敬的躬身說道。

  水沐心中不悅,眉一挑直接回絕道:「祖龍後一應起居都由我親自照料,不必假她人之手,多謝龍王好意,卻是不必了。」

  東海龍王低垂著頭,心裡一沉,這四名龍女才貌最佳的就是他的女兒,原想著能得些祖龍血脈,也好讓他東海之一枝在龍族中尊大,誰想到這祖龍古神竟然回絕了。真真是讓他失望。可是那到底是祖龍古神,他說不要,東海龍王也不敢不聽的,只得領著四名龍女拜別而去。東海龍王沒有想到,他這自作多情的一個舉動卻改變了自己女兒的一生。

  四龍女之中有東海龍王的六公主,這六公主向來眼高於頂,一看看不上任何的年青龍,唯有見到祖龍古神之後,才動了芳心,東海六公主的才貌的確在龍族裡是首屈一指的,她確也有驕傲的資本。若非那人是祖龍古神,六公主壓根兒不可能委屈自己居於人下,可是她沒想到自己願意屈居人下,這祖龍古神竟還不想要自己,這讓六公主怎麼受得了。一出惜黛閣,六公主重重哼了一聲,也不給東海老龍王面子,掉頭就走。東海龍王素來寵愛這個女兒,只苦笑著搖頭,先把其他三個龍女交給她們家的長輩要緊,自己的女兒,等回頭再慢慢哄吧。

  黛玉並不曾睡實,東海龍王的話她全都聽到了。不過黛玉並不在意,因為她相信水沐,就像相信自己一樣。水沐走回房中,他知道黛玉不可能睡熟,便上床擁著黛玉道:「玉兒,別擔心。」

  黛玉張開眼睛輕笑道:「沐哥哥,我若連你都不信,還能信誰?」

  水沐心情震盪,只緊緊的摟住黛玉,摟住他最珍愛的寶貝。過了一陣子,水沐說道:「玉兒,你睡一會兒,我出去辦點事情,不等你睡醒我就回來了。」

  黛玉乖巧的點頭道:「沐哥哥,你去忙吧,玉兒不礙的。」

  水沐輕吻著黛玉,扶著她躺好,哄著黛玉睡熟了才悄悄離開。他找來西海龍後,細細叮囑了一番才急匆匆離開龍神宮。西海龍王夫妻因禍得福,他們的實力如今隱有躍居東海龍王之上力壓群龍之勢,有他們保護著黛玉,水沐還是可以放心的。

  水沐直接去了人界,算來已經到了他和林海諸人約定的日子,如今黛玉也救出來了,很應該將他們接來仙境一家團圓。

  水沐出現在北靜王府聚靈陣前,見見林嘯海林如海夫妻四人正刻苦修練,卻沒有看到鎮國將軍王夫妻的身影。見林嘯海等四人正在入定,水沐也不打攪他們,直接去了皇宮。左傲霜正在修練,可是水靖卻沒在聚靈陣中,水沐知道水寧天還小,此時若將所有人都接到仙界,只憑水寧天一個小孩子就應付不來的。

  去了御書房,見水靖和水寧天父子相對而坐,正有模有樣的討論著國家大事,水沐搖頭失笑,水靖看到水沐,起身笑著迎上前來,問道:「王弟,可將玉兒救出來了。」

  水沐點頭道:「正是救出玉兒,我才來接大家的。」

  小寧天原是背對著水沐的,聽到這話,他站起身來,眼圈紅紅的瞪著水沐,大叫道:「你還我大哥!」他那稚氣的聲音和冷峻的面容極為不相符,讓水沐忍不住笑出聲來。

  水寧天和水致遠感情原是極好的,自水沐將小致遠接到仙界之後,小寧天不知道背著人哭了多少回,如今這搶走哥哥的大惡人回來的,他如何能放過。

  水靖沉聲道:「寧天,不得對姑夫無禮。」水靖對小寧天的教育極為嚴苛,平日裡小寧天也都咬著牙一一承受下來,可是今日不同,小寧天一心要自己的哥哥回到自己身邊,他寧可冒著父皇震怒的危險,也要爭上一爭。

  水沐笑道:「皇兄,他是小孩子,不用這麼嚴格,寧天,不是我硬在帶走你的致遠哥哥,而是你致遠哥哥體內仙力累積到了頂點,便是我不接他走,他也會白日飛昇,與其讓他自己飛昇,不知道流落到仙界何處,還不如讓我帶著他,也好有個照應。」

  水寧天審視著水沐,擰眉道:「是真的麼?」

  水沐笑道:「致遠隨時都能回來看你,等他回來了你問他就知道了。」

  身為皇儲,水寧天還是有些分辯能力的,他知道水沐沒有騙自己,便悶悶的坐到一旁去了。宮中寂寥,致遠在時他還有個玩伴,如今致遠去了仙界,小寧天便覺得異常孤單。

  「沐兒,你這一次來是接我們麼?」水靖也不避著小寧天,直截了當的問道。他早就將這些事都告訴了小寧天,也好讓小寧天早早的做好心理準備。

  水沐看著強自抑制自己的小寧天,忽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完全忽略了這個孩子的感受,他還這麼小,怎麼能離開爹娘去挑起那千鈞的重擔!

  「皇兄,我是來接你們的,不過只是接你們去看看玉兒,很快就送你們回來。寧天還小,不能沒有你在他身邊。」

  水靖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想法,我這裡國事繁忙,也不能全心全力的修練,這幾年屬我的進步最慢,與其這樣還不如守著這江山,等寧天長大了交給他之後我再好生修練。你皇嫂放心不下寧天,可又心掛致遠,她心裡的煎熬我知道,若是可以,就讓致遠回來住些日子吧。」

  水沐理解水靖的思子之情,便道:「好,我回去就送致遠回來。」

  水寧天跳到水沐面前,抓著水沐的的衣服下擺叫道:「姑夫,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這就送大哥回家?」

  水沐笑著抱起小寧天,寧天臉上閃過緋紅,他的身子先是僵了一下,然後便軟了下來,不禁抱著水沐的頸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謝謝姑夫。」

  水沐心裡一酸,抱著小寧天道:「都是姑夫考慮的不周全,讓我們寧天受委屈了。」

  寧天搖了搖頭,歡喜的笑道:「姑夫,寧天不委屈。」

  水靖乾咳了一聲,小寧天趕緊從水沐身上下來,水靖道:「王弟,你這次帶著你皇嫂一起回去吧,我就不去了,在家裡等你送她們母子回來。」

  水沐點了點頭,水靖派人請來左傲霜,她一聽說要去看致遠和黛玉,立刻命人準備各色吃食玩物,宮人們一陣忙亂,不多一會便準備了足足兩大車的東西,看得水沐直搖頭。這都是左傲霜的心意,他也不好不帶。好在有空間戒指,裝起來也不為難。小寧天見到空間戒指如此神奇,眼巴巴的盯著看,極想要一個又不肯開口。水沐見他那彆扭的小樣子便覺得好笑,故意吊著小寧天,偏不說給他一個,若得小寧天的一雙眼睛鎖在水沐身上,再不肯離開一下。

  林嘯海等四人修練完畢,一見水沐留下的信息,便命家人趕上早就準備好的物品的馬車匆匆進宮。看到那八大車的物件兒,水沐苦笑道:「爹娘,不用準備這麼多,我哪裡什麼都有!」

  北靜太妃橫了水沐一眼薄怒道:「又不是給你的,你叫什麼,這些都是給玉兒和孩子的,玉兒和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按人間的時間算,黛玉的孩子都應該五歲了,北靜王夫妻和林海夫妻心裡也悶得緊,到現在他們連自己得的是孫子還是孫女都不知道。

  水沐忙道:「玉兒還沒有生,這次來就是接爹娘過去的,這生孩子的事情我們都不懂,還得爹娘多費心。」

  賈敏和北靜太妃啊的張大嘴巴,異口同聲道:「還沒有生?」水沐只好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通。賈敏和北靜太妃聽得黛玉還沒生,心情忽然好了許多,兩個人一個勁兒的催著水沐道:「我們快些走吧,別讓玉兒等急了。」

  水沐帶著林嘯海林如海夫妻和左傲霜連同那十大車的物件兒,急匆匆的趕回了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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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樂融融闔家團圓意沉沉陰雲暗浮

  水沐等人回到仙界之時,黛玉還沒有醒來。賈敏和北靜太妃急急趕到惜黛閣,卻見一個溫柔和善的中年婦人坐在黛玉的床邊正做著針線。看到賈敏和北靜太妃,這中年女人站起身來悄悄走了過來,低聲道:「祖龍後還在睡著。」

  賈敏頷首微笑道:「多謝你照顧玉兒。」

  北靜太妃快步走到黛玉床邊,定定的看著黛玉。黛玉雖然有了身孕,卻顯得瘦了好多,那纖弱的身子卻挺著個不小的肚子,北靜太妃不禁擔起心來。賈敏走到床邊輕輕側身坐下,手撫著黛玉略顯蒼白的小臉,心疼的淚水滑落下來。許是母女連心,賈敏的手一撫上黛玉的臉,黛玉便醒了過來,她張開雙眼,一看到賈敏和北靜太妃,不禁楞住了,微張著小嘴,好半天才叫出聲道:「娘……」

  北靜太妃和賈敏齊聲答應著,黛玉以手支床,北靜太妃忙扶著她靠著引枕坐好,黛玉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北靜太妃和賈敏,又疑惑的叫了一聲:「娘……」

  賈敏在黛玉身邊坐下,將她摟到自己的懷中,疼愛的說道:「玉兒,真的是娘來了!」

  黛玉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賈敏,直往她的懷裡鑽去,邊鑽邊哭道:「娘,玉兒好想您!」

  賈敏輕拍著黛玉的背含淚笑道:「玉兒,娘也想你。」

  黛玉忙擦了淚,從賈敏懷中坐直身子,拉著北靜太妃的手臂嬌聲喚道:「娘!」北靜太妃喜淚盈盈,擁著黛玉道:「玉兒,你還好麼?」

  黛玉緋紅了小臉,略帶羞澀的回道:「娘,玉兒很好。」

  「玉兒妹妹,我也來看你了。」左傲霜雖然與黛玉未見直接見過面,可是她看過黛玉的畫像,心裡也極喜歡這個清麗脫俗的妹妹,況她又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然比一般的大家閨秀要毫爽許多。

  黛玉極聰明的,一見左傲霜那與左昊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便知她是誰,黛玉下了床,向左傲霜微曲膝行禮,笑盈盈的說道:「黛玉見過皇嫂。」

  左傲霜一把扶住黛玉的身子笑道:「今兒可算是見到妹妹的真容的,往日裡看畫像就讓我愛得不行,今兒看了真人,才知道那畫像還沒畫出妹妹的三分韻致,好妹妹,可不要多禮,你還有身子呢。」左傲霜原就是個爽利的人,喜歡就是喜歡,絕對不會藏著掖著的。

  「好妹妹,看你瘦的,定然是王弟沒好好照顧你,回頭嫂子給你好好補一補。」左傲霜拉著黛玉的手,親親熱熱的說話,她對黛玉一見如故,頓時愛得不行,同水靖一樣,恨不得把天下的好東西都捧來送給黛玉,這也是她同黛玉的緣法。

  「娘……」一個興奮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左傲霜身子一震,她急忙轉頭,只見致遠如流星一般衝了進來,直衝到左傲霜的懷中。左傲霜緊緊抱住致遠,笑罵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也不知道給娘捎個信……」一語未畢,左傲霜的淚便落在了小致遠的臉上。

  小致遠忙用手去擦左傲霜臉上的淚,還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娘您別哭,都是兒子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左傲霜細細看著小致遠,良久良久,她才輕舒一口氣道:「致遠,娘雖然捨不得你,可是你來仙界真的是對了。」

  西海龍後見人家一家團圓,便悄悄退了出去,黛玉笑道:「娘,嫂嫂,坐下說話吧,可別都站著。」

  水沐推門進來笑道:「還是去花廳吧,爹和岳父還急著見玉兒呢。」

  黛玉和林海相依為命,父女感情最深,聽了水沐這話拔腿便往外走,左傲霜忙扶住黛玉道:「玉兒妹妹,你可是有身子的人,走慢些。」

  黛玉不好意思的紅臉一笑,眾人簇擁著黛玉走到花廳,黛玉看到長身玉立的林海,嬌嬌的喚了一聲「爹爹」眼圈兒便紅了。林海細看著黛玉,見她雖然消瘦不少,但精神還不錯,寬慰的點了點頭,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玉兒,為難你了。」

  黛玉走到林嘯海面前,微曲身行萬福道:「媳婦見過公爹。」林嘯海抬手虛扶,對水沐道:「還不好生扶著玉兒。」水沐忙把黛玉扶起來,眾人見禮完畢剛剛坐定,便聽小白龍急急跑了進來叫道:「祖龍古神,大師兄打上天庭了。」

  水沐驚道:「不好,悟空性子急,這一去必會造下殺孽,爹爹,岳父,娘,皇嫂你們和玉兒在這裡先坐一坐,我去去就回來。」

  林嘯海揮手道:「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們。」

  水沐急出龍神宮直衝天庭。天庭如今徹底成了一片廢墟,再不復當日的繁盛,四處皆是一片死寂,水沐大驚,高聲喚道:「悟空,你在哪裡?」

  悟空他殺性大起,雙眼血紅,遍地的屍體刺激著他的神經,聽到水沐高聲大喊,悟空手持金箍棒跳了出來,見到水沐,悟空直道:「龍哥,我給左兄弟報仇了!」

  水沐皺眉道:「悟空,你……罷了,有什麼我們兄弟一起扛,還怕了誰不成!」

  悟空素來的鐵骨錚錚,才不肯連累旁人的,但見他將金箍棒向天一指,大喝道:「來呀,有什麼衝著俺老孫來,看俺老孫怕你不怕!」

  半空裡一片沉寂,並不有絲毫的動靜,水沐壓下悟空的手道:「悟空,夠了!我們回家去。」

  王母娘娘倉皇逃回西崑崙,向原始天尊和太元聖母哭訴了自己被那孫猴子打的家破人亡,如今整個天庭都成了廢墟一片的事情。原始天尊沉聲道:「瑤瓊,一切皆是定數,你休要太執著。」說完原始天尊轉身便走,再不給王母娘娘說話的機會。

  王母娘娘傻了眼,這還是自己的爹麼,她拉著太元聖母的衣袖哭道:「母親,您不能不管女兒。」太元聖母沉沉歎息一聲道:「瑤瓊,你安在這西崑崙住下,再莫管其他的事情了。」

  王母娘娘大受刺激,憤憤哭道:「母親,女兒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您和父親難道就不管麼,這若在仙界傳開,女兒沒面子事小,您和父親這一世的名聲也要被連累了。」

  太元聖母對自己把王母娘娘生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原就很有些內疚,聽了王母娘娘這話,皺眉道:「瑤瓊,那祖龍古神是應時而來,他之所為皆是順應天道,你不可再與他為敵。你在西崑崙,他若是來尋你的麻煩,我們自然能護得住你。」

  王母娘娘灰了心,母親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顯然是不會為自己主動出頭的。不行,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自那祖龍古神回到仙界,自己的臉面便被他削得一乾二淨,如今仙界之中還有誰肯臣服於她,這對一慣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眼下她是說不動原始天尊和太元聖母,可是她還能去向自己的哥哥東王公求助,東王公的性子自己還是能拿捏一二的。想到這裡,王母娘娘悶頭頭拉長著臉退出太元聖母的上殿。駕起浮雲向東華山飛去。太元聖母臉上浮起深沉的悲哀,尊貴如她,也無法違逆天道。眼看著女兒即將萬劫不復,她卻不能去救。

  王母娘娘貌醜尋不到夫婿,原始天尊和太元聖母只好讓自己的兒子東王公娶了西王母,那東王公根本看不上自己的醜妹妹,婚後便帶著一群小蜜們居於東華山,與西王母見都不見。不過這心裡總還是有一絲兒歉意,何況那東王公是男仙之首,是最最好色之人,所以王母娘娘才有把握說動東王公為自己報仇。

  水沐帶著悟空回到龍神宮,悟空靈台漸漸清明,雙眼中的血紅也漸漸褪去,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已經造下殺孽,在以後的修練之路上定然會遇到百般險阻,不過悟空就是個迎難而上的性子,從來都不怕什麼。因此也沒有放在心上。水沐則是打定了主意,日後悟空遇劫,他便是拼上逆天道而行,也要保得悟空平安無事,因此這兩個都不把這殺孽放在心中,一路有說有笑,倒是愜意的很。

  悟空長得毛臉雷公相,乍一看還真有些嚇人。不過北靜太妃和賈敏還有左傲霜可都不是一般的人,她們非但不怕悟空,反而看出悟空好些可愛之處來。悟空恭恭敬敬的拜見水沐的長輩們,賈敏溫柔的笑著將悟空頭上的一莖小草葉摘了下來,笑道:「大聖不要如此客氣。」

  悟空天生天養,從來都不知道有娘是什麼滋味,賈敏這一個小小的舉動立時讓悟空心裡暖洋洋的,他也不懂人間那些規矩,只拉著賈敏的手叫道:「您是龍哥的丈母娘,便也是悟空的長輩。」

  賈敏可是從來沒被林海以外的男人碰過手,不由的粉面緋紅,可她知道悟空天性純真,並不懂這些,便笑道:「若是大聖不如嫌棄,我們也願把大聖當成一家人。」

  林海走上前不落痕跡的拉過悟空的手,親熱的笑道:「大聖,日後我們在這裡,還少不得要麻煩你的。到時可莫嫌煩。」

  悟空心裡還是很敬重林海的,忙道:「林先生,悟空還要多向您請教。」

  黛玉走到悟空面前,躬身行禮道:「多謝大聖對黛玉一家的厚意。」

  悟空忙還禮道:「小嫂子,可折煞俺老孫了,俺老孫和龍哥萬萬年的交情,小嫂子這麼說可就見外了。」

  水沐扶住黛玉笑道:「悟空就是我的好兄弟,爹娘,他和我是一樣的。」

  北靜太妃是個極爽快的性子,看到悟空便喜歡上了,笑呵呵的說道:「悟空過來,讓我們給你量量身子,看你這虎皮裙都磨損了。」

  悟空從出生到現在,只得玄奘給他坐了這一條虎皮裙,從來都不捨得脫下來的,聽到北靜太妃這麼說,激動的猴子眼圈泛紅,跳到北靜太妃面前抓著北靜太妃的手道:「娘,您真的給悟空做衣裳?」

  北靜太妃笑道:「真是個實心眼的傻孩子,不只給你做衣裳,還給你做鞋子帽子戰甲……」北靜太妃話沒說完,悟空一個跟頭便翻了出去,大叫囔道:「哈哈哈哈……俺老孫也有家啦……」悟空看到水沐一直都穿著黛玉親手做的衣衫,口裡不說,心裡其實羨慕的要死,如今也有人要給他做衣裳了,讓他怎麼能不興奮。悟空要的其實不是衣裳,而是藏在衣裳之中的一份真心意。

  賈敏是善感的性子,看到悟空這樣,不禁歎道:「唉,他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水沐看著悟空興奮的身影,低聲說道:「悟空是個極重情的人,他天生天養,其實一直都想有個家,有親人關愛他,枉他叫了我萬萬年的大哥,我卻沒有為他做過什麼。」

  黛玉握著水沐的手,柔聲道:「沐哥哥,我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水沐拍拍黛玉的小手,點了點頭。

  林嘯海回到上首坐了下來,問道:「沐兒,如今雖說是救出玉兒了,可那害玉兒之人未除,總讓人不得安心,何人是背後主使,你可查清楚了?」

  水沐回道:「這事卻有蹊蹺,兒子將三界都細查過一遍,可是沒有查到太微的下落,他竟憑空消失了,兒子正為此事心焦。」

  「嗯,竟有這種事情?」林嘯海驚訝的問道。

  林海眉頭緊皺,對水沐道:「沐兒,如今你打算怎麼做?」

  水沐道:「我想著那太微定然已經得知玉兒脫困的消息,只怕他還會對玉兒有所行動,與其四面出擊,不如等他自投羅網。我想著守在玉兒這裡,一但他有行動,便能將他抓個正著。」

  賈敏憂心的拉著黛玉的手,輕道:「這樣一來,玉兒豈不是很危險?」

  水沐臉色微沉道:「我再不會離開玉兒一步。」

  黛玉卻搖頭道:「娘,玉兒不怕,他要來便來好了。沐哥哥,你不要為玉兒擔心。」

  水沐嘴角牽動,笑了笑道:「我已經聯繫了小烏,他很快就會過來,這龍神宮只是個暫居之所,我原在仙界另有宮室的。小烏一直守著,那裡除了我和小烏,再沒有人能找到,哪裡才是我們的家。」堂上一個外人都沒有,全是可以相信的自家人,因此水沐才坦然說了出來。

  黛玉率先點了點頭,黛玉是最敏銳的,雖然剛進龍神宮不久,可是黛玉已經察覺了那平靜之下的暗流湧動。她不說出來,是因為相信水沐有足夠的能力去處理好這件事情。

  「這樣也好,我們幾個仙力不高,若是在這龍神宮裡,只怕還會成為沐兒的負擔,倒不如去了個秘密的地方照顧玉兒,也好讓沐兒沒有後顧之憂。」林海看著水沐淡淡說道。

  水沐忙道:「先在這裡再住幾日,小烏很快就到了。玉兒,小烏就是那年我們進京在運河裡遇到的水怪,如今他已經成龍了。」

  黛玉微笑著點頭,只要是水沐說他是可靠的,黛玉便會無條件的相信。

  悟空在外面興奮了一陣子才翻著跟頭回來,北靜太妃賈敏和左傲霜迎上前去,將悟空拉到一旁量身去了,悟空可是頭一次和這麼多女人相處,不由得扎煞著手不好意思的毛臉漲紅。水沐也希望用賈敏北靜太妃母性的溫柔化去悟空心中的煞氣,倒也樂見其成。

  「玉兒,你出來了半日一定累了,快去歇著吧。」林海溫和的對黛玉笑道,黛玉卻搖頭道:「玉兒不累,玉兒想好好陪陪爹爹。」經歷了被哪吒劫持冰姥封印,黛玉更覺親情的珍貴。

  小白龍遠遠的站在花廳外迴廊旁的階下,向裡高聲道:「祖龍古神,林先生,小龍有下情稟告。」

  林海與小白龍在花果山相處得很好,他低聲向林嘯海解說了小白龍的身份,林嘯海笑著點頭,水沐讓小白龍進來,小白龍在廊下行過禮,才進來說道:「祖龍古神,花果山上的虛塵極為可疑,只是小龍法力低微,並不能看破他,此次花果山被天兵天將圍攻之事說明花果山上必有內奸,小龍反覆想過了,這虛塵是最可疑的。」

  水沐點頭道:「那虛塵的確是可疑,只是現在抓不到他的馬腳,卻也不好就對付他,花果山是悟空一生的心血,斷不能因為我們的懷疑就隨意動手,寒了其他人的心。」

  小白龍道:「正是祖龍古神這話,大師兄性子疏闊,從來不愛管這些事,花果山的事還得請祖龍古神多費心了。」

  小白龍話音剛落,便聽小如意歡喜的大叫道:「伯伯,你也來啦。」林海只覺得頸子上一沉,他笑道:「小如意,恭喜你找到親生父母。」小如意到底跟了林海一段時間,見了林海自然是親熱無比,林海也是真心喜歡小如意,親暱的拍拍他的頭,小如意自然而然的掛在林海頸子上,用粉紅的小舌頭去舔林海的手,倒比見了西海龍王夫妻還親熱一些。

  小如意正嬉鬧著,便聽西海龍王恭敬的說道:「祖龍古神,外面有一條烏龍求見。」


204保平安小烏送靈境捐熱血黛玉救左昊

  水沐道: 「讓他到這裡來見我。 」西海龍王依言將小烏請進來。小如意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黑塔一般的男子,只見他不是一般的黑,若是他站在煤堆之旁,一准有人將他也當成煤炭。小如意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黑的人,不禁不錯眼珠子的盯著瞧。

  這人走到水沐和黛玉面前雙膝跪倒,口稱: 「小烏叩見主人主母,恭喜主人主母重回仙界。 」

  水沐笑道:「小烏,你起來吧,辛苦你了。」 黛玉微紅了臉略略點頭,她這知道這小烏就是當日在運河上遇到的那個烏魚精。

  小烏站起來憨厚的笑道  「小烏不辛苦。」

  水沐對林嘯海和林海道:「爹,岳父,這是小烏,玉兒和我那年在運河上遇到他的。 」

  小烏以前在人界運河裡呆過,知道人界的叫法,便向二人跪下道:「小烏見過兩位太爺。 」

  林嘯海客氣的請小烏起身,小烏行過禮站到一旁,他見小白龍和小如意面生的很,便謹慎的一言不發。水沐對小白龍笑道: 「小烏是我的舊僕。 」

  小白龍向小烏點頭示意,水沐又對小烏道: 「這是西海龍太子。 」小烏抱拳道: 「小烏見過龍太子。 」小白龍笑著說道: 「烏兄好。 」在龍族裡,都把水沐當成祖宗當成主人,所以小白龍自覺的把自己和小烏擺在同一個層面上。小白龍不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他知道這舊僕來尋必是有事的,便識趣的說道: 「如意,哥哥帶你去玩兒。」

  小如意正是貪玩的時候,一聽這話,忙忙叫道: 「伯伯,小如意回頭再來陪您,我先去玩啦。」 林海笑著點點頭,小如意便跳到小白龍的身上跟著小白龍走了去出。

  水沐對小烏笑道:「小烏,家裡都準備好了麼?」

  小烏忙道:「都收拾好了,就等著主人回去。」

  水沐點點了頭道:「我一時還不回去,這裡需要人手,你先在這裡支應著,過陣子再陪著主母她們一起回去。」

  小烏憨厚的笑道:「小烏聽主人的吩咐。」

  林嘯海和林海是一輩在官場中打混的人,心眼兒最是玲瓏,自進了龍神宮,兩人話不多,可是處處留心。若論起心機謀略,這些龍族還真及不上他們。林海知道小烏是值得相信的人,便對水沐道: 「沐兒,不若先送玉兒去你那洞府,如今玉兒有孕在身,她又沒有什麼法力,在這裡卻不是那麼安全」

  。

  林嘯海點頭道: 「如海說的有道理,玉兒性子疏淡,素來不愛應付外人,你這龍神宮裡除過我們幾個,都是玉兒不熟悉的人,這樣豈不是讓她不自在。 」

  黛玉忙道:「公爹,爹爹,玉兒不妨事的。且不要因為玉兒亂了沐哥哥的安排,沐哥哥身為龍族之首,若是就將我送出龍神宮,反讓龍族們涼了心,這卻不好。」

  水沐握起黛玉的手笑道:「玉兒,這卻不妨的,只是我一時不能陪你回去,才想讓你暫留在這裡。爹爹和岳父說的有道理,卻是我想得不周全了。

  」

  黛玉低頭小聲說道: 「玉兒不要再和沐哥哥分開了。」

  水沐臉上泛著溫柔的笑意,輕聲道: 「玉兒放心,沐哥哥再不肯讓你一個人的。」

  小烏憨憨的笑道:「回主人主母,小烏想著主人一時走不脫,就將靈境帶來了。 」說著小烏取出一個小小的絲袋呈給水沐。

  水沐大喜道: 「真的,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記了,玉兒,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這是我早年得了一樣寶物。」 水沐打開絲袋,只見裡面不過就是一方小小的極不起眼的淺灰色鵝卵石。

  黛玉接過去把玩著說道:「沐哥哥,這不過就是塊鵝卵石。 」

  水沐笑道:「爹爹,岳父,玉兒,我們到惜黛閣去,這裡太小了。小烏,你也過來。 」

  眾人移步到惜黛閣,水沐神念掃視四周,確定沒有人窺探之後便沒下隱形結界,然後將那塊鵝卵石向院中一丟,心中默唸咒語,只見那鵝卵石迎風而長,不多一會兒就變成了一處小小的院落。

  這小院子儼然是江南風格,同黛玉在人界林家的小院一模一樣,黛玉喜道: 「這不是我的院子麼?」

  水沐笑道:「正是玉兒的院子,這就是靈境,可是隨我心意自由變化的。玉兒,你瞧我把它變成咱們王府。」

  眼看著林家小院慢慢變成北靜王府,黛玉喜道: 「可不是就咱們王府,沐哥哥,這真是太好了,娘一定喜歡的。」

  水沐笑道:「這靈境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自由變幻形狀,它與一般的芥子空間不同,是可以讓人在裡面生活的。玉兒,往後我若是有事要出去,你就進到靈境裡,這樣我走到哪裡都能將你帶在身邊,我們再也不用分開。」

  林嘯海聽了這話笑道:「這個法子好,如此一來玉兒的安全就能有保證了。沐兒,我瞧你這龍神宮也不是個清靜之地,你當留心些才是。」

  林海點頭道: 「如今沐兒是龍族之首,只怕那些龍族會有別樣的心思,沐兒,你可不能讓玉兒受了委屈。」 如海愛女心切,在他心裡黛玉是最重要的,自打進了龍神宮,如海便小心留意眾人的情態,雖然只是與那東海龍王打了一個照面,如海便發覺這東海龍王心思深沉,對自己隱有敵意,以如海的智慧,自然能猜出幾分原因來。因此如海先將話說在前頭,若是水沐敢讓黛玉受了委屈,他定然不答應的。

  水沐忙道:「請岳父放心,小婿再不捨得玉兒受一絲的委屈。別人有什麼心思沐兒管不了,可是沐兒的心裡始終只有玉兒一個的。 」

  黛玉聽到這話,菱唇微彎甜甜笑道:「玉兒相信沐哥哥。才東海龍王以照顧沐哥哥和我的名義送了四名龍女過來,都被沐哥哥擋了回去,爹爹放心吧。」

  林海搖頭笑道:「都說是女生外向,真真不假。我才說了沐兒一句,玉兒便捨不得了。師兄,我可是虧大嘍! 」

  黛玉大羞扭著林海的衣袖嗔道: 「爹爹取笑玉兒,玉兒不答應。 」

  林嘯海笑道: 「我的好師弟呀,聽你這話說得酸溜溜的,莫不是當爹的吃起女婿的醋了? 」林水兩家好得如一家似的,這說話自然也沒了什麼顧忌。

  水沐見黛玉小臉兒羞得通紅,上前牽起黛玉的手道: 「玉兒,咱們到靈境裡瞧瞧,看哪裡是你不中意的,沐哥哥也好改過來。」

  一對兒金童玉女攜手進了靈境,水沐小心的扶著黛玉逛了一遍,黛玉只覺得處處可心,只甜甜笑道: 「沐哥哥,這裡處處都好,再沒什麼要改的。

  只是我一個人住在這裡,未免有些悶,若是雪雁她們也能住進來才好。 」

  水沐笑道: 「以前總想著她們的修為不夠,來了仙界反而不能生存,我卻把靈境給忘記了,如今有了靈境,便能接她們來陪著你,只不出這靈境,就算是個凡人被帶到仙界,亦是無妨的。玉兒別急,回頭我就去把雪雁她們四個接來。」

  從靈境裡出來,黛玉開心的對如海道: 「爹爹,靈境裡真的和咱們家一樣。」 又對林嘯海道: 「公爹,爹爹,您們也進去看看吧。 」

  林嘯海把著如海的手臂笑道:「既是與林府一樣,如海,與我引個路吧。 」如海爽朗笑道:「林府也是師兄的家,走,我們一同回家去。 」這師兄弟二人大步走進靈境,水沐法訣一捏,只見那靈境林的變回鵝卵石,黛玉驚叫道:「 沐哥哥,公爹和爹爹還在裡面!」

  水沐笑道: 「玉兒別擔心,靈境裡面一絲兒都沒有變,回頭你問問爹爹就知道了。 」

  過得一刻,水沐又將靈境變成宅院,同黛玉一起走了進去。在書房裡尋到林海和林嘯海二人,黛玉忙問道: 「公爹,爹爹,剛才您們覺得有什麼怪異之處麼?」

  林海訝異道: 「我們在此賞畫,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之處 。 」

  黛玉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看來這靈境是另成一個世界,她剛才的擔心真的是多餘了。

  水沐正想說什麼,忽然眉頭微皺起,對林嘯海如海黛玉三人說道: 「我們先出去吧,等安排好了再進來。 」

  眾人出來之後,水沐收起靈境,先送黛玉回房,然後請林嘯海林如海到客廳用茶,這才撒下結界冷聲道:「是誰在外面?」

  「是小女敖吉,父王令小女給貴客奉茶。  」外面傳來的是東海六公主的聲音。水沐擰眉道:「進來。」

  東海六公主手端茶盤娉娉婷婷走了進來,對水沐盈盈拜下道:「小 女參見祖龍古神。父王恐失了龍族禮數,特命小女來侍奉貴客。 」

  水沐淡然道: 「多謝龍王好意。只是來的並不是貴客,而是本尊的父母家人,他們亦是龍神宮的主人,公主請起來吧。 」

  小烏接下敖吉手中的茶盤悶聲道: 「公主千金貴體,不敢勞公主做此小事,由在下伺候太爺便行。 」

  敖吉心中生氣,手中便加了法力,成心要給小烏一個難看。那知小烏不過是外表憨厚,心思卻是最靈透的,否則他也不能以一個烏魚之身得水沐青眼,一躍成龍。他面上帶著淡淡合體的笑,手上也暗運法力,輕巧的將那茶盤端了過來,東海六公主心中一驚,她沒想到這條血統不鈍的烏龍竟然法力如此高深。敖吉不由得看向水沐。心中揣測道:「一個僕人尚且如此,這祖龍古神的法力豈不是要通玄?若是得了他一絲半點的血脈,我東海龍族便能獨大,這個機會我卻不能放過了。」

  水沐自然能輕易看透東海六公主的想法,當下聲音更冷,寒聲道:「 敖吉下去吧,以後非經傳召不得擅近惜黛閣。 」

  東海六公主向來自負極高,聽了水沐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難堪,從來也不曾有人這樣對她,她咬了咬下唇,竟生生忍住了,施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小烏看著激吉的背影皺眉道:「這個姑娘心思不善,主人,要小烏盯著她麼?」

  水沐搖了搖頭道: 「不必,你只守好惜黛閣就行,若有人擅闖也不用來回,直接丟出去就是。主母有孕在身,容不得一絲的意外。」

  林嘯海和如海在客廳裡聽到東海六公主的話,兩人走了出來,林嘯海道: 「這個六公主所圖非小,沐兒,你要小心謹慎才是。」

  水沐點頭道: 「兒子明白,那敖廣素來是有心之人,他見敖閏因禍得福,法力躍居於他,隱有龍族第一的跡象,他吃心了。只是他太小看兒子也太高看他的女兒了,兒子絕不是那種三心二意之人。」

  別看剛才如海還教訓水沐,可真要事到臨頭,他卻是絲毫不懷疑水沐的,只淡淡道:「人界仙界都一樣,那裡都少不得勾心鬥角,沐兒,你光明磊落,可也要防著小人行陰暗之事。這東海龍王既然有心獨大,那便不妨扶持一個與他實力相當之人,也有個牽制。 」

  水沐笑道: 「岳父放心,西海龍王敖閏對小婿極為忠心,他是可心相信的,而且敖閏法力如今不弱於敖廣,有他牽制著,敖廣一時半會兒不動有什麼大動作。否則也不會讓他的女兒以美色誘人了。 」

  林海點了點頭,林嘯海問道:「沐兒,左昊是不是在你這裡?」

  水沐點了點頭,黯然道: 「他受了重傷,如今只有玉兒能救他。可是以玉兒現在的情況,也不能對他施救,只得先將他的傷口冰封起來,等玉兒身子好一些再行救治。 」說到左昊,水沐很內疚,特別是要黛玉用自己的血才能救治左昊,水沐心裡更是難過。

  如海聽了這話,忙道:「可有細放的人照顧左昊,沐兒,可別人任何人可乘之機。 」

  水沐回道: 「我在他的房中沒下結界,若是有人擅入,我第一時間便會知道。」

  如海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他看見悟空引著北靜太妃賈敏左傲霜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迎上前道:「敏兒,可是量好了? 」

  賈敏微笑著點頭道: 「量好了,玉兒可歇下了?」

  水沐上前道: 「才睡下,岳母,娘,皇嫂,您們先歇一歇吧。」

  左傲霜忙道: 「我不累,王嬸和林伯母先去歇著吧,王弟,你可知我那弟弟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水沐內疚的說道: 「皇嫂,左兄受了重傷,正在後面歇著。 」

  左傲霜臉色刷的白了下來,她緊張的抓著水沐道: 「昊兒受傷了,傷到在哪裡?有沒有性命之憂? 」

  水沐眸色暗沉,低聲道:「左兄生命無憂,只是我們現在救不了他,需得玉兒身子好些才能施救。」

  左傲霜不明白這又和黛玉有什麼關係,只急急道: 「王弟,快帶我去看看昊兒。」

  眾人來到左昊的房間,左傲霜一見左昊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一絲生氣都沒有,眼淚刷的落了下來,撲上前哭道: 「昊兒,你醒醒……」

  水沐內疚的說道: 「皇嫂,左兄都是為了我的事才傷成這樣,水沐對不起他。 」

  左傲霜哭了一會兒,擦乾淚道:「王弟你別這麼說,昊兒是個什麼性子我很清楚,這不怪你。」

  水沐心中越發內疚,若是能用他的血來救左昊,他絕不會有半點猶豫,可是玉兒,她身懷有孕,身子又弱,讓水沐如何忍心。

  林海等人看到左昊的樣子心裡都不好過,北靜太妃歎道: 「他也是個實心的孩子。 」

  賈敏知道黛玉曾經用血救過左昊,聽了水沐的話,賈敏忙道:「我是玉兒的生身母親,我能替玉兒救左世子麼? 」但凡做母樣的,為了孩子都是不惜一切,賈敏更是如此。

  水沐搖頭道: 「三界之中唯有玉兒能救他。 」黛玉是絳珠草化形而成,雖然柔弱,可是她的體內卻有著最頑強的生命力,黛玉的血蘊著無窮生機,唯有這種生機,才能治療左昊的傷,黛玉只知道自己的血能救左昊,可是卻不清楚為什麼能救,水沐也不想解釋的太清楚,黛玉心地善良,這個秘密若是傳了出去,定然會有人上門求醫,黛玉心善定然不會拒絕,可水沐是絕對捨不得的,他只想一個人死死守著這個秘密,再不告訴任何人,那怕是自己至親的爹娘。

  「沐哥哥說得對,嫂嫂放心,玉兒現在就來救左大哥。 」黛玉軟軟的聲音響起,眾人抬頭向門口看去,只見黛玉扶著門站著,臉上帶著寧靜的笑。

  「玉兒! 」眾人齊聲叫了出來,黛玉這會兒怎麼能救人呢,她自己小臉上都沒多少血色。

  左傲霜走到黛玉身邊輕聲道: 「玉兒,多謝你的這份心意,可是你有孕再身,禁不住的,聽嫂嫂的,等你身子好些再說。 」

  黛玉搖頭道: 「嫂嫂放心,黛玉有分寸的,若是不先救了左大哥,黛玉再無法安心的。 」

  水沐沉沉歎息一聲,走到黛玉身邊道: 「玉兒,我陪著你。」


205三滴血左昊復原一仙果黛玉固本

  黛玉緩緩走到左昊的床前,看著賈敏北靜太妃說道:「娘,請您們先出去吧,等玉兒救醒左大哥再進來。」

  賈敏含淚搖頭道:「玉兒,娘陪著你。」北靜太妃緊張的看著黛玉道:「玉兒,你的身子弱,還是將養好些再救左世子吧。」看著黛玉消瘦的面龐,北靜太妃實在是捨不得。

  黛玉轉身看著林嘯海和林海,輕道:「公爹,爹,您們帶娘出去吧。」

  林海微微點頭道:「好孩子!爹娘在外面等你。」說完便和林嘯海擁抱著各自的妻子離開左昊的房間站在庭院耐心等待。

  左傲霜怕黛玉也要自己出去,忙道:「玉兒妹妹,我以前獨自行走江湖,這治傷之事我也懂一些,就讓我留下來幫你吧。」

  黛玉搖頭道:「嫂嫂,左大哥這傷不能用尋常的法子治,嫂嫂還是請到客廳裡等一會兒吧,不會用太久的時間。這裡有沐哥哥幫我,足夠了。」左傲霜感激的看了看黛玉,默不作聲的轉身走了出去。左傲霜雖然不知道黛玉要怎麼樣施救,可是看到水沐為難的樣子,也能猜出這治傷的法子必然是對黛玉損耗極大的,一邊是親弟弟,一邊是丈夫最疼愛的妹妹,左傲霜心裡也為難。

  水沐將門關好,對黛玉輕聲道:「玉兒,你的休質與眾不同,真元之血本就少,總不過十數滴,上次救治左兄用了三滴,這次還要三滴,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住。」

  黛玉淺笑道:「沐哥哥,玉兒身子弱,再失三滴不過是再弱一些,總還有一大半的血在身體裡,沐哥哥放心,玉兒有分寸的,玉兒還要好好守護我們的寶寶。」

  水沐擁住黛玉歎道:「傻玉兒!沐哥哥聽你的,生咱們一起生,死也一起死,左右我陪著你永不分開就是了。」

  黛玉反手抱住水沐輕聲道:「沐哥哥,我們不會死的,我們一家三口還有好長好長的咱要走呢。你快不許這麼說。」

  左昊什麼都能聽到,可是他就是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只急得他五內俱焚,心裡大叫道:「不要救我……」可是卻沒有辦法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黛玉走到左昊身邊,水沐叫起白虺解開左昊胸口的寒冰,只見左昊的暗紫黑色的血又緩緩流出。

  黛玉拔出水沐腰間的金精短匕,咬牙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劃了一刀,可是一刀下去卻未見血出,黛玉忍著疼擰著眉,不等水沐說話,又飛快的在手腕的傷處刺了下,一點蘊著湛湛青意的鮮血慢慢滲了出來,水沐緊張的撐住黛玉的身子,含著淚捏著法訣,隨時準備搶救黛玉。

  一滴如翡翠一般的血珠滴到水沐的傷口,那暗紫黑色立刻褪去,左昊的鮮血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顏色。黛玉用力握住自己的臂彎,將血向下趕,足有盞茶時間,第二滴血才滴了下來,左昊的傷口不再流血了,可那虎爪撕裂的傷口卻還沒有癒合,水沐看著黛玉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色,心疼的如同被撕成碎片,可是他現在卻什麼都不能做,只有左昊的傷口開始癒合,他才能為黛玉治傷。否則黛玉就白費了一番心血。

  黛玉只覺得一陣眩暈,她靠在水沐懷中,微微呼出一口氣,拳頭不停的握緊,張開,再握緊,再張開,如是數次,第三滴青意更盛的血才落到了左昊的傷口上。

  一團柔和的青光包圍著整個傷口,只見左昊的傷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著,不過幾眨眼的時間,便已經恢復如初,連一點兒受過傷的痕跡都沒有。

  黛玉放心的長出一口氣,眼睛合上,輕道:「沐哥哥,我沒事,就是有些累,歇一歇就好了。」

  水沐飛快的將九轉金丹捏散佈於黛玉的傷口上,黛玉的傷口很快就癒合了,可是失的真元之血卻無法補回來,水沐忙將黛玉抱到一旁的坐榻上,將真氣渡入黛玉身體之中,黛玉無力的搖頭道:「你放心,玉兒死不了的。」

  水沐急紅了眼,含淚輕斥道:「不許胡說,玉兒,你睡一會兒,好好歇著。」

  黛玉靠在水沐懷中,眼光看向左昊的方向,水沐忙道:「左兄沒事了,他很快就會醒來的。」

  左昊已經醒了,他強力的掙扎著,終於得到自己身體的支配權,他下了床,走到黛玉面前,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黛玉虛弱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水沐拉起左昊,左昊含淚道:「仙子,你何苦救我,你這樣,讓左昊永生永世都無法心安。」

  左昊知道水沐的元神護住自己的上中下三處丹田,忙道:「祖龍古神,你的第二紫府可修成了?」

  水沐點了點頭,左昊立刻放出水沐的三個元神,急切道:「快用你的元神為仙子調理。」

  水沐收回兩個元神,只將一個送入黛玉的紫府,黛玉的元神黯淡無光,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水沐的元神將黛玉的元神抱在懷中,將自己的氣息渡過去,好一陣子過去,黛玉的元神才稍有起色,此時,水沐的元神也累得險些兒支撐不下去了。

  黛玉微微搖頭道:「沐哥哥,玉兒沒事了。你不要再消耗你的元神。」

  水沐不聽,將支撐不住的元神換回來,又將另一個派了出去。黛玉身子太弱,一對一的元神還可以勉強承受,若是水沐將兩個一齊派過去,只怕黛玉再也無法承受,說不定還會立刻暴體而亡,水沐寧可慢些,也不敢冒險。

  在外面等待的眾人聽到房中有人說話,賈敏急切的上前低壓聲音叫道:「沐兒,玉兒,怎麼樣了?我們能進來麼?」

  水沐點了點頭,如今他在為黛玉調理,也起不了身,左昊走到門前打開門,左傲霜一看左昊完好如初,不禁撲上前抱住左昊哭道:「昊兒,你可算是好了。」

  左昊面色沉鬱,讓黛玉犧牲至些,左昊心裡恨極了自己。左傲霜放開左昊,立刻去尋黛玉,只見黛玉面色蒼白的幾近透明,那一雙靈靜的眼睛顯得越發的大而深邃,她面上浮著淺淺的笑容,左傲霜雖然不知黛玉是如何救的左昊,可也能猜得出黛玉損耗極大,左傲霜半跪在黛玉面前泣道:「玉兒妹妹,你讓嫂子怎麼謝你才是!」

  黛玉累極,說句話也是相當吃力的,水沐淡淡道:「皇嫂快請起來,左兄為我夫妻所累才受此重傷,救他原是我們應該做的,皇嫂切勿言謝。」

  賈敏看到黛玉蒼白虛弱的樣子,心疼的奔上前,只拉著黛玉的手,難過的珠淚如雨,一時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北靜太妃一手拉著黛玉的手,一手攏順黛玉的青絲,低聲道:「好孩子,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娘。」

  黛玉微微搖頭,水沐的第二個元神疲憊不堪,自黛玉的體內退回水沐新辟的第二紫府,正想著把第三個派過去,黛玉卻搖了搖頭,細聲道:「沐哥哥不要了。」

  水沐也知道黛玉是失了血,他的元神其實幫不上多少,可是讓水沐什麼都不做,那會讓他更恨自己。

  黛玉的血是三界之中生機最強之物,左昊的傷徹底好了,他看到黛玉虛弱的樣子,忽然想起一個傳說,相傳在冥界十九層地獄之下的無盡深淵中有一株紫芝,這株紫芝不是尋常的紫芝,而是當年盤古大神身化萬物之時一點血髓化成,絕對是先天靈寶,若是採了這紫芝給黛玉補身,定然能補回她失去的六滴真元之血。左昊打定了主意,雖然這只是個傳說,可是他也要試上一試,若真有此種先天靈寶,他左昊便拼了一切,也要取了來送與黛玉,唯有這樣才能讓他自己心稍安一些。

  林嘯海和林海看著黛玉虛弱的樣子也是一陣心疼,只是他們兩個男人也說不出什麼體貼的話來,只是關切的看著黛玉,黛玉抬起頭淺淺笑道:「玉兒沒事的。」

  悟空早在聽說黛玉要救左昊的時候便跑了出去,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眾人正關心著黛玉,悟空便抱著個玉托盤跑了進來,那玉托盤上還倒扣著一個玉碗。

  悟空跑到黛玉面前,笑道:「小嫂子,俺老孫給你討了個好東西來,你快吃下去。」說著悟空便將玉碗揭看,只見裡面坐著一枚人參果,可這枚人參果很是與眾不同,竟然是通體血紅,竟如鮮紅的寶石一般,個頭也小,只有半個拳頭那麼大。水沐一驚,正要問悟空,那知悟空卻吹了一口氣,那紅寶石般的人參果竟飄到黛玉唇邊,黛玉本能的一張口,這小人參果便鑽了進去,頓時化為暖暖的汁液,流入黛玉的身體。

  「賊猢猻!」只聽得一聲怒不可遏的大喝,一個身著大袖青衣道袍之人落在院中,只見他氣得怒氣衝冠,全沒有道家的淡定平和。

  黛玉服下那紅寶石般的人參果後,蒼白的臉上泛起極淡的紅暈,雙唇也略有了一絲血色,剛才的乏力之感也消失了不少,她對悟空笑道:「多謝大聖。」

  悟空不好意思的抓著毛臉道:「沒事沒事,小嫂子身子好起來才是正經。」

  「賊猢猻,滾出來!」那道服中年男子在院中大喝。水沐皺眉道:「悟空,你又去了五莊觀?」

  悟空毛手一擺道:「唉,鎮元子老哥也忒小氣了,不過就是個果子,還摳摳縮縮的藏著,龍哥不用擔心,了不得讓鎮元子老哥打向下出出氣就是了。」

  水沐搖了搖頭,將黛玉交給賈敏,對悟空道:「我們一起去見鎮元大仙。」

  鎮元子見悟空同一個眉目清俊卻又威儀自生的男子走了出來,不由微微皺起眉頭,他雖未見過水沐,可是祖龍古神的大名早在三界傳開了,更有那好事的小仙將他的樣子畫了出來,不知道引得多少仙子動了凡心,這鎮元子自然是見過祖龍古神的畫像,便揖首道:「見過祖龍古神。」

  水沐因著悟空幾次三番又偷又搶鎮元子的人參果,便也極客氣的還禮道:「鎮元大仙安好。」

  鎮元子直截了當的說道:「祖龍古神,悟空這潑猴盜去我鎮觀之寶,我特來尋他,還請祖龍古神給個方便。」

  悟空嘻皮笑臉的跳到鎮元子面前,將身一矮蹲了下去,沒正形的笑道:「鎮元子老哥,你那小果子俺老孫已經送人了,你若是有氣,打俺幾下,俺老孫絕不還手,老哥看可好?」

  鎮元子一腳踢開悟空,冷喝道:「打你幾下便換我鎮觀之寶,焉有這般容易之事!」

  悟空就勢翻了個跟頭,輕巧的落在水沐身邊,他雖然向來膽大妄為,可是也講個理字,若非此次事急,他也不能就這麼搶了人參果便走。悟空知道自己理虧,也不惱,還給鎮元子陪著笑臉。可是水沐卻惱了,水沐可算得天下第一護短之人,悟空是為了黛玉才去偷果子,那麼這事他就要扛下來。

  「悟空盜取人參果原是為了我,鎮元大仙也不必拿悟空出氣,有什麼我祖龍全都接著。」水沐這話說得淡然,可是卻透著無形的威壓,鎮元子雖為地仙之祖,與天地同壽,可是也不禁心裡一跳。

  「我也不要悟空怎樣,只要他還我人參果,我便不與追究。」鎮元子沉聲道。

  悟空急道:「吃都吃了,還拿什麼還你,鎮元子老哥,不要太小氣了,你尋果子放在五莊觀裡上萬年了,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送於我做場功德。」

  鎮元子橫了悟空一眼道:「要你管,我便是存上那萬萬年,又關你甚事

  黛玉聽得外面吵鬧,低聲對賈敏道:「娘,您扶我去看一看,若是因為我鬧起來,總是不好的。」

  賈敏見黛玉的臉色比先前好了許多,心裡正感激著悟空,聽了黛玉的話,便和左傲霜兩個人扶著黛玉,左昊在前面把門打開,引著黛玉緩緩走出門去。

  鎮元子只覺得眼前一亮,又覺得好似有春風拂過,只見一個溫婉絕美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她看上去很有些虛弱,臉上幾乎沒有多少血色,可是那眉宇之間的平和讓鎮元子頓時沒了爭吵之心,讓他只想遠遠的坐下來,細細的欣賞著這個女子。

  水沐忙上前扶住黛玉,輕聲道:「玉兒,怎麼就出來了?」

  黛玉輕輕推開水沐,向鎮元子斂衽行禮道:「鎮元大仙,大聖為救我性命才去盜取人參果,此事全因小女子而起,小女子向您賠罪了。」

  鎮元子忽覺頭目森然,以他地仙之祖的身份,尚且不能受黛玉這一禮,鎮元子也是通曉天機之人,他忙避過一旁還禮道:「祖龍後言重了,這猴子若是好好說,貧道也不能不與他,只可恨他偷順了手,三五日不偷上一回手就癢,所以貧道才要他個說法,那人參果再貴重,也不過是個果子,既是對祖龍後有益,貧道自當奉上,又怎會小氣捨不得。」

  悟空「哼」了一聲,這算什麼事,剛才還喊打喊殺的,這一會兒就變了個樣子。

  水沐扶住黛玉,對鎮元子道:「鎮元大仙,悟空為內子盜你仙果,難得你寬宏大量不追究他,日後定當厚報。」

  鎮元子瞪了悟空一眼,對水沐道:「祖龍古神言重了,但願古神看在人參果的功勞上,日後對我地仙界留些情面也就是了。」

  水沐點頭道:「鎮元大仙且請放心。」

  得了水沐的承諾,鎮元子的臉色好了些,他對悟空喝道:「你這潑猴,日後再若敢上門盜果,我定不容你。」

  悟空雙手一擺道:「鎮元子老哥,你我是結義的好兄弟,又不是外人,你何必這麼小氣,需知俺老孫雖然偷了你幾個果子,可是也與你做了好些人情哩!」

  鎮元子卻也拿悟空沒有辦法,一則有那結義之情拘著,二則真惹急了這猴子,他還能再幹出那推倒人參果樹之事,除過說幾句狠話,鎮元子對悟空是無計可施。他只得向水沐黛玉揖首道:「祖龍古神,祖龍後,貧道多有討擾,這就告辭了。」

  水沐笑道:「鎮元大仙難得到我龍神宮,哪能不用杯水酒就走?」悟空也上前扯了扯鎮元子的大袖道:「老哥,還生氣哪!」

  鎮元子笑罵了一句:「你這潑猴!」倒也不氣了。只與水沐等人還有四海龍王飲宴一番才轉回五莊觀去。

  鎮元子一走,水沐便把悟空叫了過來,對他說道:「悟空,你在天庭惹下殺劫,以後外出可要慎重,最好是我們兄弟同行同止。」

  悟空蠻不在乎道:「龍哥,你可小看俺老孫了,區區殺劫怕什麼,不成仙成佛又如何,俺老孫可沒將這看在眼裡。」

  黛玉一在旁坐著,聽了悟空這話,柔聲笑道:「大聖,可不能這麼說,咱們雖不稀罕成仙成佛,還總要好好活著,日後這孩子出世了,可少不了煩勞大聖。」黛玉看著悟空特別喜歡孩子,便拿自己的孩子引著悟空,讓他別再這麼莽撞。悟空果然上套,笑開了一張猴臉,忙道:「小嫂子放心,悟空再不會如此,日後就跟著龍哥,定然不一個人行動。」

  黛玉點了點頭,臉上浮起的溫柔笑意讓悟空看失了神,那是一種母性的溫柔,是悟空心底最渴望的。

  「大聖,總也沒見著紫霞姐姐,她去哪裡了?」黛玉心裡很是喜歡紫霞,可是自她脫困後便一直沒有見到紫霞,因此忍不住問道。悟空聽了這話,一張猴臉可疑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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