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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炎鳳天下》作者:玄月鏡【完結】(穿越時空)

原來...這是一個坑嗎..???

很想看下去la...!!!!
活得開心,不為什麼,只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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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它還沒完...
這樣到底要看多久才能結束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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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抉擇

 人果然不能太縱慾……還有要記得量力而為,這兩句話則是狠狠在床上躺了一天的月翔鳳,所悟出的心得。

 趴於床旁睜著圓亮大眼的小允龍,頭上帶著可愛的虎頭小帽,伸長了胖胖的小手朝月翔鳳奶聲奶氣的喚道:「娘娘陪~~。」

 月翔鳳聞聲,虛軟無力的回過頭,他伸指輕彈允龍那飽滿的額際說道:「父子倆一個樣。」

 耐不住允龍那大眼裡閃動的『楚楚光波』,月翔鳳輕歎了一口氣後,忍而渾身的不適,將小允龍抱上了床。

 小小的身子,才踏上他爹的『領地』,與生俱來、血脈傳承的結果……只見允龍就好似炎傲焰附身般,緊挨著月翔鳳的身側躺下,胖胖的手雖無法全然環住月翔鳳整個腰際,但要牢牢抓住對小允龍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小黏皮糖~~~娘的小黏皮糖~~~~」月翔鳳眉眼裡含帶著柔柔的笑意,輕擰了擰允龍那嫩嫩的小臉後,垂首吻著喚道。

 月翔鳳不是女人,也從不知道自個也能擁有一種喚作為『母性』的情感,但…..自從接下這個身子,經歷過巨痛生下眼前半分像自己、半分像那男人的奶娃娃後......一切好像全都變了,他開始學習接受『娘』這個名辭,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奶娃娃的『娘』,開始變的…….像個『女人』…………

 一想到這,月翔鳳的額際間緩緩地冒出了一顆冷汗,心裡頭有著另一道聲音十分不滿地大喊著,月翔鳳你在亂想些什麼,你可是男子漢….堂堂七….呃….六尺的男子漢呀!

 「龍龍想娘。」正當月翔鳳準備心靈重建之際,允龍那奶聲奶氣,外加可憐兮兮的聲音,瞬間擊潰月翔鳳心裡那好不容易才導正回來的『男子漢定位』。

 「龍兒乖~~~對不住哦!~~~都是你爹不好,你爹壞壞~~~娘今個會好好陪龍兒的哦!」月翔鳳聞聲立刻擁了擁懷裡那胖胖的奶娃娃,出聲輕哄的同時,順道把『過錯』,很不負責任的朝唯一不在場之人的身上丟。

 允龍聞言,笑開了那張同月翔鳳一樣漂亮的臉龐,並撒嬌似地將臉埋於月翔鳳的懷裡,大掌輕拍了拍奶娃娃的背,賴在月翔鳳的懷裡,或許是多了份安穩感,小允龍便緩緩地合上了眼,小臉上有著滿足的睡顏。

 「龍兒~~我的骨肉、我的血脈,我會育你成人、教你文武,能狂傲、能溫文,為爹娘、百姓所望的賢明之君。」月翔鳳目光溫柔、語氣堅定的朝著懷的允龍祈願說道。

 一處滿室的溫馨,更襯另一處孤身的寂寥。

 澤洲城裡的小酒坊裡,一名錦衣男子醉如爛泥般,俊容憔悴,炯目滿是血絲,散發、亂服及青渣,看的出來這人窩在些己有些時日,滿桌的空酒瓶……滿了又撤、撤了又滿,男子不斷的用酒來麻痺自己,醉生即可夢死,沒了知覺又怎麼會感覺到痛呢?

 倒了倒手頭裡再也倒不出一滴酒的酒瓶,男子目光空洞聲帶沙啞地朝著酒坊夥計喚道:「小二…..再上一壺,愈烈…..愈……好…..」

 聞聲,酒坊夥計拍了拍肩頭上的長巾,擰著眉頭出聲苦勸道:「這位公子,別再喝了,您這些天來,己不知喝了多少,再喝下去怕會死人的。」

 「少囉嗦,上酒………就是了……管這麼………..多做什…..麼!」男子怒目回道。

 「………」好心勸說卻遭惹一頓罵,酒坊夥計沒好氣的睨了那男人一眼後,便轉身依言去備酒。

 酒坊夥計背對著大門,待其端酒旋身,即見酒坊外正立三名各具特色的公子。

 「客人品酒嗎?裡邊坐呀!」酒坊夥計熱洛地朝著門外的公子們招呼道。

 「主子,這人爛醉己失神智,您這樣只是白費工夫。」其中一名表情不多的黑衣男子俯身朝著前方氣勢迫人的男子低喚道。

 「還知道要買醉,就表示他尚有知覺,進去吧!」出聲的男子,雖著尋常布衣,但卻難掩他那一身不平凡的氣質。

 為首的男人輕揮開手中的紙扇,跨開步走裡酒坊中。

 「這位公子要點些什麼?竹青釀、桂露還是陳年紹?」酒坊夥計於醉酒男子面前放下酒瓶後,揚起生意人慣有的笑,出聲問道。

 「上壺花彫吧!」為首男子回酒坊夥計後,便信步走至酒醉男人的桌前坐了下來。

 「走開!」一道不怎麼友善的聲音從酒瓶堆中傳出。

 「這桌不是你一人的。」毫無怒意的聲音,冷靜且帶著挑釁沉著的回道。

 「走…開!」這次聲帶些怒意,隨著聲落,一隻杯如箭般筆直飛射而出。

 「待我把話說完,我自然會走。」自個坐下的男人,面對直飛而來的杯,態度從容地舉掌接下,同時出聲問道。

 醉眼微抬,兩名男人靜默許久後,帶著濃濃醉意的男子開始感到不耐,他冷聲回道:「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給我滾。」

 「人沒醉,又何必硬要買醉裝醉,有人需要你的幫助,我只不過是在他出手胡搞前,先拉你一把罷了。」語裡雖未說明,可來意到很明顯,為首男子話提到那個『他』時,一身銳氣轉眼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抹淡淡的溫柔。

 「裝不裝醉與你無關,我錢有道無意再幫任何人,有錢沒錢都一樣。」自知被看穿的錢有道,斂去偽裝,沉聲回道。

 「哦?我所耳聞嗜如命的錢有道,今個怎麼轉了個性子?」劍眉微挑,為首男子的嘴邊揚起一抹淡笑。

 「哈哈哈……..那人說的沒有錯,有些東西銀兩是換不到的,現下....有錢的我…..想換卻換不到、亦不知道要從何換起?我不想同你多談…即你想要這桌,讓你便是了。」錢有道仰首狂笑道,那笑裡….有股濃濃的痛,一種蝕心裂骨的痛。

 晃著不穩的身軀起身欲離的錢有道,被兩道黑色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連問都沒問…..機會錯過了,你會怨憾終身的。」炎傲焰緩緩地倒了杯酒坊夥計送上的花彫酒,身姿優雅地輕啜飲了一口後,這才出聲說道。

 「己經錯過了………」一對含悲的雙眸望著另一對黑眸冷寒且絕望的回道,說畢伸手就要推開面前兩名擋道之人的身軀。

 「即以絕望,錢公子何不再費點時,隨我去一趟。」輕晃著手中盛著水酒的杯語帶試探地問道。

 「若我拒絕呢?」錢有道冷睨回道。

 「那只好用『請』的。」為首男子眼裡亦帶著堅絕。

 「那人是誰?為何能夠讓你這樣的人物如此執著為他辦事?」

 「他是我心上的一塊肉,是心頭肉。至於非得要你跟上這一趙,則是因為他想做的事,眼觀整個澤洲就屬你最適合,若要說我是為他辦事,到不如說是防止他胡來,你應感到萬幸,今日見的人是我,而不是他。」為首男子的嘴邊噙著一抹淡然的笑意,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後目光遙望著遠方,神情溫柔的回道。

 「哼~~去與不去,決定權早己不在我手中,你這不是多此一問?」錢有道冷哼地回道。

 「哈哈哈哈!請錢公子上馬,咱們回府一趟。」為首男子聞言後,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比了個『這邊請』的手勢,並朝兩名黑衣下屬交待道。

 沒多久,酒坊外四匹快馬一前一後分別離去。

 隨著陌生男子離開酒坊的錢有道,才踏進一座藏於小巷中的大院落,他頓時被眼前所見之景,驚的一張俊容有些扭曲,目光神情激動萬分。

 院落裡,一張竹製躺椅上斜躺著一名白衣人,而院中空地處則傳出陣陣娃娃的戲笑聲及年輕男子溫柔的低喚聲。

 聞聲移目,只見青衣白裙的少年,將手中的圓圓的東西置於地面上輕輕滾動著,一個會走半會跑的奶娃娃笑著追逐著地上滾動的圓物。

 歡笑聲一直到皮製的圓形小球遠遠地滾至錢有道的腳邊這才停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冷凝的氣氛。

 原本背對著眾人的白衣人,在院中笑聲呼停之後,便緩緩地回身準備一探究竟,這一回身果真打破了沉默。

「是你呀?來給答案的嗎?」緩緩自竹椅上起身的月翔鳳面無表情的出聲問道,不同於以往的模樣,現下的他長髮輕盤成髮髻,一身雪白衣裙襯托出額際上那抹不應出現的淡淡紅紋,

 「這是怎麼一回事……?」錢有道咬牙切齒冷聲朝著一旁環看,最後停駐於笑著抱起娃娃的男人身上問道。

 見人聞聲呆立於原地的青衣白裙秀麗少年掩面轉身便朝屋內奔去,男人笑而不語,他懷裡的娃娃卻一手抱球一手伸長於半空中,並大聲少年的背影嚷嚷道:「叔~~叔~~」

 「雪~~~~~!讓開~~~~~~我要去找他~~~。」一見少年奔離,錢有道激動的想要踏步跟上,怎知先前那兩道黑色的身影再一次的擋身於他面前。

 「告訴我,你的答案。」

 「什麼答案,我想不出來~~~金錢你不要、才能你也放在眼裡…….我己經不知道我該用什麼來換,你才肯放過雪。」錢有道五指插入亂髮中,神情無助地望向月翔鳳,嘴裡喃喃地低吼道。

 「凌雪給我的是忠誠之心,你身上除了金錢、才能外?我在你身上唯一想要的就忠誠,只要你一踏進入那道長廊,我倆間的交易隨即生效,給你時間好好想想,你這一步踏亦或是不踏。」月翔鳳沉聲說畢後,便朝日影和月影使了個『讓開』的眼色。

 「忠誠……..」答案揭曉後,錢有道茫然地喃喃復誦道。

 錢有道身旁的男人緩緩地放下懷裡掙動的小允龍,接著信步走至月翔鳳所立之處,在行經錢有道身旁時出聲說道:「這選擇對你來說應不困難才對。」

 這話打醒了錢有道,也打通了他的思緒,抬眸感激地望著那奇特的男子一眼後,他這才出聲回月翔鳳說道:「我懂了…..雪換給你的,由我來抵吧!」

 話一說完,錢有道頭也不回地舉步踏上那通往內院的長廊。

 「炎傲焰….還不快抓好你兒子……」月翔鳳斜睨了面前那多事的男人一眼後,沒好氣地提醒道。

 「為何?」炎傲焰雙臂環胸反問道。

 「還問我為何?讓那小傢伙去當電…..呃……不對…應該是當『龍鳳燭』才對。」

 炎傲焰順著月翔鳳的話正準備出手拎住那跟著要往內院跑的小允龍時,精明一聽就連想到月翔鳳話中真意的他,竟然收回了大掌,就這樣放任那小傢伙朝內院前進。

 「喂………..你沒聽懂嗎?」

 「怎麼會沒聽懂,與其將這只『龍鳳燭』放在身邊,不如……讓他到別去亮去。」炎傲焰黑眸裡閃動著邪氣的神彩,輕佻地回道。

 「靠……你……….大……色…….狼。」月翔鳳微瞪著雙眸,拾起椅上的軟枕,朝炎傲焰身上筆直扔去。

***

 夏末的澤洲,那高溫悶熱一直揮散不去,除了午後遠方山頭處偶會下起大雨外,一切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

 多了幾個人的宅院裡,明顯的熱鬧了起來,此時院裡兩名男子正於赤熱的日陽底下過招比試著,刀劍的碰撞聲『鏗鏘』作響,只見紅髮男子身手利落地起招架擋,而另一名滿臉鬍鬚的壯碩男子手持著沉重的大刀,靈活地揮舞襲擊著。

 院落西側的樓閣,門緩緩被推開,接著又輕輕閤上,向來只服侍月翔鳳的永蓮和永荷,他倆一人一手牽起酷愛自己走路的小允龍,朝著膳房處走去。

 在行經院落中間那塊大空地時,小允龍那圓亮的大眼被院裡那刺激的場面吸引住,頓時扯著永蓮和永荷的手停下腳步。

 「小殿下果然是公子,愛看這些刀劍武打。」永蓮輕輕回首笑著說道。

 「小殿下不是吵著想喝涼的嗎?咱們先去端涼的,然後再來看好嗎?」永荷蹲下了身子與允龍平視問道。

 「嗯。」涼飲與武打,兩者對小允龍說來,都極有吸引力,不過年紀尚小的允龍到也聰明,頗有其娘之勢,竟知道應如選擇方能魚與熊掌兼得,他乖乖的點了頭後,便重新跟上永荷和永蓮的腳步,先去膳房備涼的去。

 院裡的二人打的正忘神忘我,招招毫不留情面全朝要害直劈橫砍,兩道身影利落地於院中移動著,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處於上風地位的紅髮男子,突然間整個人一個恍神,那對黑色的眼眸像是受到什麼東西吸引般,從揮舞的利刃移至遠方。

 銀色的刀刃當著面就要直劈而下,一直以為好友能閃開的壯碩男子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待他發現好友失神時,那力道己無力收回….他先是咒罵了一聲後,只能緊急轉手試著將刀向移開。

 「娘的勒~~~你想要死哦!」

 粗俗的咒罵聲喚回了紅髮男子的神智,憑藉著靈敏的神經反射,微側著身持腰際間的劍鞘阻亂了刀路,這才驚險地安然閃過刃斷臂的結果,僅被劃破了衣袖。

 「喂.......你差一點就害爺我變成『弒友』之凶說,是什麼讓你這小子突然失神,爺我也來瞧瞧。」扔下手頭的大刀,壯碩男子對於方纔那驚險的場面毫無愧意,他刻意半趴於紅髮男子的肩頭上,順著那來不及收回的目光,直到瞧見了長廊上三抹小到快要消失的背影。

 紅髮男子沒好氣的拍掉肩頭上的『重物』,不打算回話的他,悄悄地收回了失措的目光後,順手將劍收回了劍鞘中。

 「應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兒吧?嘿……..好傢伙的,你動心啦?」壯碩男子不死心地頻頻追問道。

 「少胡說,方才不算,來再打一場。」紅髮男子不願放任壯碩男子胡亂猜測,他掩飾性地重新出劍沉聲喚道。

 「喂……人要懂得服輸,方才明明就算是我贏,那能你說不算就不算的。」壯碩男子從容向後躍身,伸手拔出先前扔插於地上的大刀,高舉阻擋紅髮男子的攻勢,同時語帶不滿地回嚷道。

 「少說廢話,這場打贏再來大聲。」紅髮男子出招利落有如行雲般,銳利的劍鋒數次直逼壯碩男子的身軀,俊逸的顏容揚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出聲回道。

 「喂喂~~~姓凌的,竟然口出狂言,看爺我的大刀非得在你身上劈出幾個大口子不可。」

 「呵呵!劈的到在說。」

 院裡再次響起激烈的打鬥聲,同時間,屋裡桌面上正攤著一張皮製的大地圖,分坐於桌旁的眾人神色各個不一,但卻有著相同的共同點…..那就是….沉默不語。

 「為什麼都不說話?」被迫換回一身裙裝的月翔鳳慵懶地靠向旁側炎傲焰的肩頭淡然地出聲問道。

 「你的計策是條險路…我不能信認你。」錢有道手指順著地圖上的一條粗黑墨線,由地圖頭直指至地圖尾,眉眼間帶著詢問,探向坐於月翔鳳身旁,長指似撫似撩地於長長的青絲間嬉戲,神情認真的炎傲焰。

 「你不能信認他,可我卻信,有道呀!你這樣…..還不算完全獻忠哦!」月翔鳳半閤鳳眸,眉眼間儘是舒適樣,他語中帶話般地回錢有道說。

 「你…….」被月翔鳳這樣一激,錢有道心中有股氣直往胸口冒,入院數日來,他到現在連凌雪的一個面都未曾見到,而眼前這人正恰巧是藏著凌雪的幫兇,可同時這個人卻也能幫他見到凌雪,原本在地圖上遊走的長指,悄悄地收成了拳,方到嘴邊的話語被硬生生地吞回了腹中。

 「鳳信得過我?」炎傲焰並不急著回答,銳眸裡目光輕柔地垂首詢問那倚於他肩頭上的月翔鳳問道。

 「那當然,別人或許還會被你那裝出來的外表所騙,但我可不會,你那一肚子的壞水…我可點滴在心頭,雖然先前連拐帶騙的取走了十萬擔的米糧,但我想何坤日也不是個傻子,即然敢出手幫那曹鐸,事先定也先想好了策略,他們走的路不見得是安穩的。」月翔鳳斜睨了那被他當成靠枕的炎傲焰一眼後,緩緩解釋道。

 「娘娘所言極是,這是場賭局,輸贏全在下注的那一瞬間。」一直坐於錢有道旁側,總是輕啜飲茶水,睿智的臉容上嘴角微揚,向來甚少發言的玄印,此刻卻出聲回月翔鳳說道。

 「玄先生,您說的話,小的全然不懂,若這是一場賭局?賭的是什麼?而注又是什麼?」錢有道一臉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澤洲郡守押的是老天、是夏收,而殿下押的是百姓、是大水,依錢公子之見…何者贏面大呢?」緩緩執壺從容地為自己倒上一杯好茶的玄印,垂首望向手中杯裡那透明金黃茶水,別有意味地回道。

 「尚未開盤?誰又能預知贏家是誰?這局…….兩人都走的險….小的看不出來誰贏面大。」錢有道微擰著眉頭,面有難色地望著地圖說道。

 「我到覺得是焰的贏面大。」月翔鳳不著痕地輕輕拍去髮絲上撩撥的長指,起身靠回椅背上,那漂亮的顏容上有抹日陽般絢爛的笑意,微啟唇出聲說道。

 這話一出,到讓一旁的炎傲焰笑開了眉眼,向來就愛撫弄那頭青絲的他,索性故意大掌一伸便於月翔鳳的頭頂上胡亂撫地,一瞬間…..原本服貼的長髮,頓時亂成了一團。

 「喂……別弄亂我的頭髮..靠….炎.傲.焰…你這小人。」月翔鳳惡狠狠地瞪了一旁那表面莊重,骨子底卻沒啥咪成長的男人一眼後,沒帶好氣地直吼道。

 此次,傻眼的換成了錢有道,眼前那讓他分不出是雌子還是公子的皇子妃,沒有皇族應有的禮儀規矩外,現下就連那張嘴…..都很放肆,眼角目光緩緩地在掃向那行事作風頗為大膽、銳眸霸氣全藏於溫文外表的炎傲焰,卻只見那男人銳利的雙眸中盈滿輕柔的笑,這…..這是什麼情況?

 「鳳說說看~~為何會認為我的贏面大?」炎傲焰無視月翔鳳張牙舞爪、麗容猙獰的模樣,大掌一伸便將月翔鳳重新按回肩頭上,長指溫柔地撫平方才撩亂的青絲。

 「嘖~~那還不簡單,上天不是單就人力能改變的,夏收亦同,但人心卻可操控,大水亦同。那澤洲郡守能操控晴日或雨露嗎?不行吧?即然不行,自當然夏收的多寡,也是不能控制的。」被狼爪強迫按回肩頭上的月翔鳳,自翻了個小白眼,決心不與炎傲焰那惡劣的壞癖好作對。

 「那人心呢?大水呢?」對於月翔鳳的停頓,想要聽完所有見解的錢有道急忙問道。

 「人心是會隨著意念等多種因素變遷,而大水可靠工事來改變,很可惜澤洲郡守不怎麼會選擇,拿巨注向上天豪賭,是個看似聰明的傻人。」玄印輕扇著向來不離手的羽扇,接著話尾說道。

 一直於腦中反覆思索四個名詞的錢有道,突然間眼眸一亮,像是開竅般出口回道:「我明白了…..你知道今年秋水來的早,夏收不若以往,官倉加夏收……..這會引起民亂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這不是民亂,而是激起民心,何郡守控民,那麼本殿下就讓他垮於民。你放心吧!本殿下自有法子能護百姓周全的,路子雖險,但本殿下能讓路走的不險。」炎傲焰那對精亮的眼眸,難掩銳光出聲說道。

 「怎麼個護法?」錢有道不放心地出聲問道。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炎傲焰薄唇藏笑地說道。

 錢有道眼裡閃過驚色,他心想,這樣的個一人怎麼能夠隱忍一身銳氣在宮裡蟄伏這麼長的時間。正當,錢有道失神之際,月翔鳳要笑不笑地從他自個的袖裡拿出了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待那紙於桌前攤開之後,熟悉的字跡印於眼前,錢有道的神色瞬間轉變。

 「嘿嘿!焰~~你瞧瞧,我從咱家凌美人那搜到的好東西。」月翔鳳伸臂勾上炎傲焰的肩頭,那言行實在有辱那一張美顏與宮裙。

 「確實是個好東西,不過……這東西….那來的呀!」炎傲焰先是一掌拍掉了月翔鳳那不規矩的手,語氣雖柔,可隨語而來的動作可就沒那麼輕柔了。

 被長指輕輕捏住臉頰的月翔鳳帶些心虛地回道:「凌雪給的咩!雖然……帶些半強迫啦!喂….別老拿你對龍兒的那招對我,快放開,這樣很醜、也很丟臉啦。」

 「他……他還留著…….」無視於月翔鳳與炎傲焰舉動的錢有道,則是一臉激動地望著桌上泛黃的紙張,手指顫抖著輕撫著紙張上每一個墨線與黑字,因歲月流經而不在雪白的紙張被保存的很好,除了原有的折痕外,其餘全是平整的。

 「他不只留著,而且還很寶貝,厚…光這張紙就不知道費了我多少力,軟硬兼施才要來的,有道呀!你莫要怪我不讓你見他,其實是他還無法面對你,再給他一點時間吧!」月翔鳳輕揉了揉被炎傲焰捏疼的臉頰,正色說道。

 「九江水豐、流急,枯水時期尚能行船,秋水來時則會成災,若能連通西炎的北方水系和南方的水系,將能替澤洲城西再開闢出萬畝良田,另還可蓄水行船,創南北航路輸糧轉餉,這紙上的『九江渠』….只是年少時的一個夢罷了,他還著做什麼?」錢有道盯著黃紙苦笑道。

 自嘲的話,讓月翔鳳擰著眉頭,神情不悅地順手就拾起一旁的瓷杯,二話不說就朝錢有道扔去。速度之快,讓坐於月翔鳳身旁的炎傲焰都來不及阻止,杯裡還有尚未喝完的茶水,於半空中飛濺而出,錢有道眼見茶水就要染糊了眼前那張老舊的黃紙,他奮不顧身地用衣袖、肩背護住那張凌雪小心翼翼留下『回憶』。

 還熱著的茶水,散撒於錢有道的肩頭,跟著落下的瓷杯在他的背上撞成碎片,月翔鳳不待炎傲焰出聲,便起身直指著錢有道的額際開罵道:「護什麼護?你方才不是說這只是『年少時的夢』嗎?夢醒雲散,這乃是天經地義,那紙留著也沒什麼意思了不是嗎?明明是開創這個夢想的人,卻可恥的讓別人為你守護這來不及成長的夢,你還是不是個男….公子呀!」

 「那又如何?你以為夢這麼容易就能成真嗎?你為我沒試過嗎?你們這些『貴人』跟本什麼就不懂!」錢有道被激的,也同月翔鳳回吼道。

 「試過一次就放棄,這不像你,枉費凌雪淚眼汪汪的同我說道,這紙裡的內容,有一天你會實現的。」月翔鳳冷眼瞪著,全身狼狽的錢有道說道。

 「什麼~~!他真的這樣說?他…….他心裡….心裡還有我……….還好…..還有我………」突然間錢有道面容又哭又笑地擁住那張他拚死也要護住的黃紙,嘴裡喃喃喚道。

 「嘖!害我差一點就以為你是一隻大笨牛了,很好不枉我對你彈這麼久的琴,也慶幸….你還有聽懂,這幾天將這紙上的東西整理成冊後先交個初稿給我,記得別讓我等太久,我討厭沒事可做的感覺。」月翔鳳雙手環胸淡淡地撇著錢有道說。

 錢有道征愣住,他沒想到月翔鳳會對他這樣說,心裡的觀感開始慢慢的有了個轉變。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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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水

 二星期後,澤洲城異常地開始下起大雨,雨勢之大讓河水瞬間暴漲,地勢較低的城西郊外來不及搶收的米糧,全被大雨集出的水給吞噬,此刻的澤洲濕漉漉的空氣中,飄動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城裡一座藏於小巷裡的宅院門外,一輛馬車急駛而來,最後停於門外,駕車之人先行下車打傘,緊接著只見炎傲焰身著藍衫由車內走出。

 「日影……客棧裡的那群人可有動靜?」炎傲焰朝屋內走去的同時,沉聲向身後撐傘的日影問道。

 「應是一群有訓練有素的殺手,但屬下尚不知屬宮內那一派人馬,這些日子除了不時有探子於宅外探視外,目前尚未有行動的打算。」日影回道。

 「嗯!再盯緊些,這些日子若是鳳想要出門,一定要有人跟著,明著跟、暗著跟都不打緊,別出事兒。」炎傲焰聽完了日影的回報後,微含首交待道。

 「是!殿下。」

 院裡的另一處,只見數把油紙傘如繁花般開於院中的空地上頭,三不五時還會發出稚嫩的驚呼聲。

 方經跨過一個門廊,才要彎進這個院,炎傲焰,驀然頓下邁動的腳步,用著極緩慢的速度轉身,一雙濃眉微揚,幽黑深邃的眸子緊盯著院裡那『傘花』叢生處望去。

 「娘~~水水~~~好多水水~~~」

 「龍兒看~~水溢出來嚕~~怎麼辦~~快要淹到螞蟻的家了,龍兒該怎麼做呢?」

 兩道炎傲焰耳熟的聲響由『傘花叢』中傳出。

 「殿下…裡頭應是娘娘與小殿下。」日影出聲代答道。

 接著只見炎傲焰筆直的長腿優雅地轉了個方向,性感薄削的嘴角一勾,便朝著『傘花叢』走去,跟於炎傲焰身後的日影連忙打傘跟上。

 月翔鳳一身衣裙沾滿泥土,十隻長指也一樣,他蹲身於一窪小水坑與長長的泥流前,而小龍兒同他娘一樣個,小臉小手上也全是泥土。

 「娘~~~」此刻小臉上全是焦慮的神色,小眼先是望了望娘親,隨後又望了望泥地上頭的小水坑與快溢出的泥流,童稚地喚道。

 「朝著我喚沒有用,若想成大事,就得自己想法子。」月翔鳳眼裡閃爍著慈愛的目光,他指著泥流前不遠處的一個花叢下,成千上萬隻密密麻麻的螞蟻忙進忙出地,好似在逃難般的蟻窩,同小允龍說道。

 「主子…..」一旁同小允龍一樣著急的永荷沉不住氣地朝月翔鳳低喚道。

 「不急,讓那小傢伙用腦想想。」月翔鳳笑著回道。

 雖然急,可由娘親的表情和話語中,允龍那小腦袋開始明白他得靠自個才行,著那泥流離蟻窩越來越近,忙著運轉著小腦袋的他,心裡雖急,可神情卻還算鎮定。

 看著允龍的臨危反應後,月翔鳳似笑非笑神情溫柔且自豪地看著那流有他與炎傲焰血脈的奶娃娃。

 「別怕….別怕….」允龍突然朝著螞蟻群低喚了兩聲後,便將小手伸入泥流中挖出兩團泥後,置於泥流的前端,看似想築道土牆似的。

 可軟軟的泥團一遇水,便坍了,跟本一點阻擋的作用都沒有,這下又得重新想了,第一回合的失敗讓小允龍有些洩氣的垂下了肩頭。

 「就這樣放棄了?龍兒可別忘了現下只有你一人可救小螞蟻哦!」月翔鳳挑眉提醒的同時,並伸長了指頭於泥地上劃了一道長痕,指才劃過…泥流瞬間就被導流引走了。

 這一個動作,果然引起了小允龍的注意,只見那對圓圓的大眼裡閃動著精亮的神彩,緊接著他站起小小的身軀來到泥流的前端,兩隻小手急急忙忙地挖起了可以導流的渠道,在看著泥流被導離了蟻窩後,小允龍這才笑開了滿是泥濘的小臉,回看身後溫柔的娘親。

 「做的好!」一道低沈好聽的嗓音,語氣不極不緩地於眾人身後傳出。

 「爹爹!」小允龍不知道是因為爹親的一句讚揚,還是看到許久未見的爹,渾身泥濘的他顧不得跟於身後的大傘,跋起小腿直奔向他那高大的爹親懷裡。

 炎傲焰笑著蹲下身子,伸掌抱住了他那又髒又濕的兒子,絲毫不在乎一身上好的藍衫己被數個小泥手印毀於一旦。

 月翔鳳緩緩起身,他揚笑著接過身後永荷手上的傘,同樣一身泥濘的他,朝父子二人走去。

 「從郡守府回來啦?怎麼樣?那老傢伙對於大水的事說了些什麼?」月翔鳳一臉好奇地朝炎傲焰問道。

 「什麼老傢伙,你哦~~~教壞龍兒。」炎傲焰一手抱起小允龍,深黑色的眼眸收斂起駭人的銳光,一臉柔情的望著那大孩子似的月翔鳳,伸指輕捏了捏同樣有著泥點的臉,輕喃道。

 「別捏啦!臉會腫的,快說說…結果。」月翔鳳語沒好氣地拍掉那老愛捏他臉頰的狼爪,不死心的追問著他想要的結果。

 炎傲焰笑而不語,他抱著龍兒緩緩轉身大步走回長廊。

 「永荷、永蓮你們去備乾淨的衣物至浴池,其他人都退下吧!辛苦大家了。」月翔鳳朝炎傲焰的背影扮了個大鬼臉後,轉頭朝身後的侍倌們交待道,語畢,他提裙連忙跟上炎傲焰。

 「喂~~~告訴我啦!你越是不說…..我就偏要問到底哦!」

 長廊處除了兩大一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外,其他的就只剩下月翔鳳那死纏爛打的詢問聲混合著雨聲,不斷地飄盪於院落之中。

 「蓮…..殿下為何老是不愛正面回答主子的話?」永荷一臉不解的問道。

 「這樣一下,好奇心重,又老愛追根究底的主子才會乖乖圍在殿下身旁,荷不覺得…..主子這樣….還挺可愛的嗎?好像大一號的小殿下。」永蓮掩嘴輕笑道。

 「…………..殿下的癖好……實在很………特.別。」

 「呵呵呵!這應該算是一種『情趣』吧!我也希望有一天自個也能像主子這樣幸福,夫人天上有眼呀!」永蓮仰首笑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回永荷說道。

 熱氣直冒的浴池中,月翔鳳輕倚於岸邊,長長的髮絲隨意飄散於水面上,身後則有只不斷激起水花『泳姿』怪異的漂浮物,不斷地發出可愛的嘻笑聲,玩弄著漂散於水面上的髮絲,池水另一側的水瀑下,一抹精實寬厚,肌理分別的背影,正享受著溫熱水流的沖刷。

 「喂……我都問了這麼久了,你說不說啦!龍兒…..你爹很討厭也,以後你要是像他這樣,肯定不會有人像娘這麼偉大敢嫁你哦!」月翔鳳語氣慵懶,鳳眸半瞇半閤地出聲問道。

 「何坤日自認為還能控制,全然不打算讓我這『無能』的皇子插手。」水瀑下的背影總算出了聲。

 「還能控制?這次的大水不只來的早,而且淹沒的範圍快要包含了整個西郊,這樣他還能自信滿滿地認為能像從前那樣安然渡過?」月翔鳳一臉驚愕地抬首望向水瀑中的炎傲焰,語氣不敢至信地說道。

 「這麼多年,澤洲在他的『控制』下,數次大水來襲不也都沒事,憑藉著輕驗他自然不打算讓我這個外來者插上一手,好有機可邀功。」

 聞言後,月翔鳳沉思許久,他柳眉微挑出聲說道:「狼大爺….你有陰謀哦!」

 「呵呵呵~~~鳳還是一樣的靈敏,什麼事都瞞不過,我確實是有陰謀,這何坤日滑頭,宮裡兩派皆討好,但卻從不表明自身立場,澤洲大權盡握在手,雖然行嚴政卻仍屹立不搖之因,乃是官商關係良好,又是老臣之後,真正受到苛刻的只有貧民百姓,無財無權無智的群眾成不了大事,而朝中分裂兩派只想拉攏,無人敢動,今個我就是要他獨攬大局,他越是不讓我插手,就越稱我意,這三天兩頭朝郡守府裡跑….一來散他的戒心,引他朝陷阱裡跳,二來讓宮裡兩派探子有內容可回報,網都撒好,現就等收成了。」

 「狼大爺,你想用糧來煽民亂,可別忘了那郡守擁有的卻是縣城兵防,民與兵…..要贏就怕有些困難。」重新趴回岸邊的月翔鳳,無視於身旁的『水花製造機』,緩緩地抹去臉上的水珠後,半潑冷水地回道。

 「這點我當然有想到,凌寨之人混入災民中引起火線,至於兵…..他有,我也有,鳳不用擔心,亂即是我引,自當然有能力平息,到是你……水渠一事可不是孩童在玩家家酒,即然要放手去做,可得評估警甚才行,宮裡頭有虎又有豹,各個正磨爪待吞呢!」

 「我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你都敢把那金亮亮的金錠朝曹鐸那扔了,我把銀亮亮的銀子朝水土裡扔,肯定回本的比你那快、又多,過些時日,待雨稍停,我打算同錢有道一同上山瞧瞧河況,等你掌權後,就可擇日開工,治水理田了,至於宮裡的虎、豹想白吞,還得看我月翔鳳肯不肯。」月翔鳳揚笑旋身,玉足輕蹬,整個人便輕飄於水面上。

 經過那愛水卻又還不太會游的允龍身旁時,玉掌輕攬,便讓那小傢伙笑呵呵地跟著朝深水去飄遊去。

 「鳳這可是在怨我誤了你的事?」一張溫文卻有對狂妄黑眸的臉俊由水瀑中顯出,黑色的長髮還滴著水,垂散於精實的胸膛上,浴水掩住了引人暇想的下身,此刻那男人身上散發出致命惑人的性感。

 「嘖!我怎麼敢,對不對~~龍兒~~~。」月翔鳳笑著並故意將允龍抱著潛入水裡。

 母子二人在次冒出頭後,只見嗆了些水的小允龍,並沒有如一般孩童般滿臉驚恐,扯嗓哭鬧,反而先是征愣了一下後,笑開了嘴露出冒出不久的小牙,那模樣惹得月翔鳳垂首輕親了好幾口。

 炎傲焰靠身於池邊,烔目柔情的盯著池中央嘻戲的母子,英挺的臉龐,淺淺地漫上笑意,喃喃說道:「一是我骨、一是我血、兩者皆為我的命。」

 池中央的月翔鳳突然間抱著挽水的允龍,輕柔地唱起了炎傲焰從未聽過的歌謠,輕輕柔柔的歌聲,讓允龍安靜地靠於月翔鳳的懷裡,黑溜溜的大眼清澈地望著月翔鳳,忘神地吸吮起胖胖的指頭,連炎傲焰也微閤上眼去聆聽,長指敲擊著水面,引起陣陣波紋。

 一池溫水,暖暖人心。

 澤洲城某客棧偏遠的廂房內,一對銀眸微閃著寒光,手頭上的酒壺猛朝著嘴裡灌。

 「頭子….宅院看似尋常,可院內戒備卻毫無空隙,咱們很難下手。」一名身著尋常百姓服飾渾身濕透的男子垂首跪身於銀眸男子面前回報道。

 「由那好事的雌子身上先動手,細盯著外出時辰、地點與人數,咱們挑好時機下手。嘖~~那多事的董老賊,總是幹些打草驚蛇的蠢事。」銀眸由酒壺上緩緩移至下屬的身上,他話語中毫無醉意地下令說道。

 「是!頭子。」男子恭敬地應聲後,人轉身便離去。

 空盪盪的房裡,揚起一聲又一聲淒厲的男人低喃的聲音,那音聽起來好似『豔』字……。

***

 己接連下了近一個月的雨,澤洲的天空難得出現日陽。

 起了一個大早的月翔鳳坐在銅鏡桌前,努力的和一頭青絲奮戰,同時還得張望著那愛跟路的允龍是否還睡著。

 「主子。」永荷輕輕放下手裡盛著衣物的托盤,輕步走至月翔鳳的身側低語輕喚道。

 「哦!永荷是嗎?快來~~幫我扎個簡單的髻,今個我要出趟門,悶了這麼多日,你跟我出去走走,叫凌雪也一同跟,咱們去看看遠山近水。」月翔鳳望著鏡,朝著鏡裡的永荷說道。

 「主子……不帶小殿下一同出門嗎?」永荷瞪著大眼望著一臉緊張樣的月翔鳳語調微揚地說道。

 「噓~~噓~~~永荷,你叫這麼大聲會吵醒那黏皮糖的啦!今個讓永蓮說他會照顧,我決定要放自己一天假。」月翔鳳連忙將食指置於嘴邊同永荷示意道。

 「說的也是,難得見主子乖乖待在院裡近乎一個月,出去走走也好,等會我同永蓮說聲,哦!對了…..主子您可有同殿下報備過了?」永荷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朝月翔鳳問道。

 「有啦!有啦!真不知道我是你們的主子,還是焰才是你們的主子,怪了…..怎麼全都管我一個呀!」月翔鳳半嘟嚷著嘴回道。

 「有就好,哪~~髮髻紮好了,為您更衣吧!」永荷邊回話的同時,一雙巧手則利落地挽出了個簡單的髮髻,然後用兩支木簪子固定住。

才從房裡走到大廳,月翔鳳只見錢有道等人早已立於廳外,而凌雪小臉上神情不怎麼自在地硬是獨自一人站於廳的另一頭。

 放眼望去凌雲、雷勝鐘、錢有道、永蓮、永荷、凌雪再加上他自己,一、二、三、四、五、六、七全都到齊後,這才笑著出聲說道:「出發吧!咱們踏青去。」

 就這樣錢有道和雷勝鐘各騎一匹馬,而月翔鳳、凌雪、永荷、永蓮則共乘著凌雲駕的馬車隨之,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準備門。

 宅院的大門外,二匹快馬和一輛馬車早已準備好。

 「永蓮,龍兒就交給你了。」月翔鳳朝著立於門外的永蓮說道。

 「是,主子,別忘了您沒事可別亂來,一路上小心呀!你們可要好好的保護主子。」永蓮有些不放心的交待說道。

 「嗯!」回話的是凌雲,俊容上一臉認真的回應永蓮。

 坐於馬車裡的月翔鳳,於車內偷偷的吐了吐舌,語裡帶些不滿的,低喃道:「什麼叫做『沒事別亂來』,至今我做的那件事是『亂來』的,不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呀?這永蓮,愈來愈像老媽子了。」

 就在一行人才剛走,永蓮轉身閤上大門之後,在街道後方出現一名狀似平民百姓的人,朝身後這麼一揮,八名騎著快馬的黑衣人隨即於月翔鳳的車馬之後跟了上去。

 這馬車就這麼一路朝著城西郊外前進,沿路上全是大水肆虐過後的爛泥與殘跡,由於炎傲焰事前有派凌雲等人去預警,所以這場大水並未造成人員的傷亡,月翔鳳偷偷掀起車簾的一角,對著策馬奔於車邊的錢有道開口問道:「有道?我們要走水路還是陸路?」

 「回主子,走陸路。現下水勢還很洶湧,而雨還會再下,走水路不太安全,況且大雨後的河床中可能會殘石、淤泥,水之深淺難測,一會兒咱們會上天環山,從其山頂可望九江水全景。」

 「嗯!總是用築土堤,造成更多淤泥的關係,這兒的河床稍高出地面,若是年久未治水的話,到時可能會變成『地上河』的。」月翔鳳望著入山道旁的占田為道的九江水原本的河道喃喃回道。

 騎在馬上的錢有道,聞言後,眼眸裡難得露出激賞的目光朝月翔鳳望。

 而車內的永荷則耐不住滿腹的疑惑出聲問道:「主子?什麼是『地上河』,河不都在地上嗎?」

 「呵呵呵!我方才不是說過了,『地上河』是指人們於河水的兩岸築堤防,由於是土堤,所已經過一段時間後,河水的沖刷土堤的土會慢慢脫落,然後人們就要修築,經過多年的建堤、築堤、脫土和河上游本身的泥沙堆積之下,就會形成河床高於兩岸的地勢,這種就叫做『地上河』。」月翔鳳努力的回想以前學校裡的所學,然後解釋給永荷聽。

 語畢,重新轉過頭朝車外看去,景色已由平地慢慢的進入了山徑中,路一邊靠水、一邊靠山,彎延向上。

 兩旁樹林保有著原始的風貌,沿路樹木花草特別的翠綠,綠油油的搖曳在風中,伴隨著一旁的河水聲,山中蟲鳥清脆悅耳的鳴叫,放眼望去高山峰峰相連,雲霧圍繞著山群飄盪,有如處在縹緲的仙境般,真是美極了。

 一路向上而行,終至天環山的最高點,這是個擁有一片略為平坦的地勢,於山頂邊緣處還有座四角飛翹的涼亭,雷勝鐘和錢有道俐落地下馬,並將馬栓於一旁的樹上,而凌雲將馬車停於亭邊,掀起了車的布簾,一手攙扶著月翔鳳下車,一邊對著他說道:「主子,到了。」

 月翔鳳下車後,一行人走至這個山頂上的小亭中,從中放眼望去即可飽覽整個澤洲城與廣大的九江水河段之全貌,視野廣大美不勝收,大地盡收眼底於眾人眼底。

 錢有道見月翔鳳挑望遠景,於是走至一旁伸手指著澤洲城後,開口說道:「澤洲城有大大小小共約十五條小江河流過,其中最大的為九江水,河面廣約二十里,河長三千四百多里,發源於武凌山後之大漠漠源,河水於環河城出海。九江水向東流並以天環山為界,天環山以西兩岸都為高聳入青雲的高山,一千三百里中兩岸高山相連,幾乎沒有一點兒缺口,此處水流迅急洶湧且流速快,這兒的船家常用一種歌謠來形容它:「江河白浪迴旋激盪、湧聚不散,船隻若一下子翻沈了,一別就永無會面的日子。」,於河上行船,縱使乘著快馬或駕著疾風而飛行,也比不上船隻順流而行的速度,在兩岸的斷崖絕壁上,不時可見倒懸的泉水和瀑布飛流而下。而天環山以東,則為平原丘陵,此處水流平緩流速也稍慢些。」說到這錢有道頓了頓。

 之後手又指著西邊遠處河道上一處落石堆後又繼續接著說道:「八年前橫員山因地動崩塌過,過後三年後又一次地動又崩了一次,因山崩而造成河道狹窄,每當夏未秋初之時,隨著山洪暴發,江水奔騰而下,常常引起洪災,淹沒澤洲城西郊兩岸,洪水一退,又是千里沙石的景象。西炎向來都是東南澇西北旱的,由於東南邊江河多農耕也較為鼎盛,而西北邊則少江河,相對的農耕就較不發達。」

 「那麼?西炎國不就呈現發展不均衡了,關於這點,錢有道你有什麼看法?」聽完後月翔鳳嘴邊微揚起笑意出聲問道。

 只見錢有道立於亭中沉默不語,一邊的雷勝鐘則用他那洪亮的聲音摧促道:「喂!有道,主子在問話,就快點回答,這麼久不說話,想急死人呀!」

 「這位大鬍子,你說話這麼大聲要嚇死人呀!主子都沒摧人了,你緊張什麼?我看是你想聽下去吧!」永荷杏眼兒微瞪著雷勝鐘出聲回道。

 這兩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槓上的,自雷勝鐘和凌雲於宅院住下後,近日來三天兩頭不時可聽到兩人千篇一律的對吼聲。

 「雌倌兒不懂,就別亂說啦!」雷勝鐘像是心底的事被人揭露似的漲紅著一張大鬍鬚臉朝永荷回喊道。

 「喂~~~大鬍子誰說我不懂的,我懂的可比你這個粗漢子還多呢!怎麼樣瞧不起雌倌兒呀!」永荷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你.......算了咱爺我不和雌倌兒鬥。」雷勝鐘被說的啞口無言只得找句話讓自己好下台。

 「呵呵呵!瞧你倆,好似小倆口鬥嘴般,我的問題人家有道也得要時間來想想,你倆瞧瞧,還是凌雪他們有耐心,靜靜的都沒說話。」在聽完兩人鬥嘴的有趣畫面後,月翔鳳笑著意有所指的打了個圓場說道。

 「誰跟那個雌倌兒(大鬍子)是小倆口呀!」兩個赤紅著臉的人相互對喊道,這麼一喊,月翔鳳心頭則笑著暗自喃喃說道,呵呵呵!兩人還挺有默氣的。

 永荷和雷勝鐘兩人互吼完後,便分別一左一右的偏頭側臉,打算對對方採取眼不見不淨之政策。

 「主子......我是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才不敢多言的。」立於一旁的凌雪聽月翔鳳一言後,臉色有些尷尬地回道。

 「不懂?不懂那還留著一張河岸工程圖做啥?」月翔鳳一臉帶著曖昧的笑意看著凌雪,只見那小人兒被月翔鳳話語這麼一激,小臉有如煮熟的蝦子般一片潮紅,神情又驚又羞、整個人手足無措僵立著。

 而錢有道見狀像是為凌雪解圍似的開口對月翔鳳回道。「回主子的話,我想築條連通兩邊水系的『水渠』,除此之外水渠分流,灌田送水、疏泛濟民。關於水渠設計包括:鏵嘴、分水天平、大壩、陡門、堤防、碼頭及堰等。最重要的是『堰』,共分為『魚嘴分水堤』、『飛沙堰溢洪道』、『寶瓶口進水口』三大部分,能解決江水分流、排沙、控制進水流量等問題,徹底消除水患。每個『堰』日後只要所遵循『深淘灘,低作堰』的原則於『年修』時把江水截流,讓人進入河底淘挖淤泥,即可長久使用,我敢保澤洲城百年無水患。」

 「有道,你說的太深奧了,什麼叫做『深淘灘,低作堰』呀?兄弟這麼多年了,怎麼不知道你肚中這麼有墨水呀?」雷勝鐘那粗曠的臉上很明顯的盈滿不解,他走至錢有道的身側,大掌拍上錢有道的肩頭出聲問道。

 「哼~~那是因為你這個大鬍子從不關心朋友,像我可就對主子很瞭解。」永荷輕吐著舌,用略帶譏諷的語氣朝雷勝鐘說道。

 看著雷勝鐘那吹鬍子瞪眼睛無法回話的樣子,讓月翔鳳忍不住搖頭輕笑,心想道,永荷這小子似乎很愛找勝鐘碴,這兩人是怎麼對上的啊?

 「所謂的『深淘灘』,指歲修時要淘除飛沙堰壩前易淤積的沙石,以保證寶瓶口正常進水。『低作堰』,指每年整修飛沙堰時,不宜把堰頂築得太高,以免不利洩洪排沙。渠首三大工程和這一套制度相輔相成,能成功地解決了引水和洩洪排沙的難題。整個『水渠』完成之後,將能具有防洪、灌溉及航運等功能」」錢有道目光遠望著九江水,語帶著自信,同月翔鳳解釋道。

 「這些可有詳細的思量過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月翔鳳聽完話後,神情先是一震驚愕,這解釋喚醒了月翔鳳曾經學過的歷史智識,他從不知道原來在異空……也能看到古人的智慧,這讓他對於錢有道有了另一種看法。

 「回娘娘的話,屬下自小就在九江水上長大,隨家人行船於各江河之中,多年下來對於江河多少都有些瞭解,而這些都是多年觀察後所想出來的法子,聽過的人也只有雪兒一人,與澤洲河道官。」錢有道回話的同時,目光卻漂向後頭的凌雪身上,那是一種帶著眷戀的視線。

 「我想今日,我確實收到你所『交付之物』,咱們兩人間的交易,看來很快就能完成,該給你的,我月翔鳳不會欠的。」月翔鳳別有意味的朝錢有道低語說道。

 「您的意思是…………」聞言,錢有道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喜,他神情激動的想向月翔鳳確認道。

 就在錢有道語還未說完,突然一直立身於月翔鳳身側的凌雲拔出了腰間的劍,擋身於月翔鳳身前,同樣一臉沉重的雷勝鐘也拾起了他的大刀,大掌一把將永荷拉到身後,錢有道則閃身於凌雪面前。

 就在月翔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時,有三支箭矢朝著月翔鳳立身之處直射而來,凌雲利落揮劍砍斷三支利箭,那銳利的箭頭才落地。

 凌雲眼神陰森的往前方一瞥……….有八人,武功還不錯,行動無聲,他大喊道:「來著何人?盡敢謀刺西炎皇子妃。」

 為首之人朝後頭的同夥高喚道:「就是他,大伙上,今個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不知死活的傢伙,想取人性命,還得先問過爺我肯不肯。」雷勝鐘揮動著手頭上大刀,咧開了蓄著大鬍鬚的嘴森森寒笑說道。

 這話聽在月翔鳳的耳裡,心裡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大漢他打算大開殺戒了,臉上毫無驚色的月翔鳳環看亭裡四周的狀況,與眾人的情況,開始思索起脫身之計。

 而同時,雷勝鐘身旁的永荷則瞪大了他那對漂亮的大眼直朝自個的腰際上看著,理由則因為....有只大熊掌正摟著他的腰不放。

 黑衣蒙面人聞言頓時一征,接著隨即腦羞成怒,手握長劍就往雷勝鐘與月翔鳳的方向直衝而來,出招之迅捷、狠戾擺明是要直取人命。

 凌雲面帶輕鬆笑說道:「找死!」

 凌雪先將月翔鳳推於後方,接著便朝雷勝鐘示了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眼色,這才身形如影般,欺身朝八名黑衣人逼近,月翔鳳同永荷和凌雪一樣都瞪大了雙眼,唯一不同的是,永荷是吃驚的表情,凌雪則是害怕,而月翔鳳.....則是一臉興奮又驚訝,這他第二次親眼看見電視、小說中所說的『武打』,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是假的、是虛構的,而現下他眼前則是鮮活會動的。

 看著雷勝鐘和凌雲兩人游刃有餘的壓制住看似混亂的場面,月翔鳳的心也跟著鬆懈了下來。

 「嘿~~~厲害哦!凌雲,右邊,呀呀!不不不,換到左邊了,勝鐘也不錯很厲害。」月翔鳳容色絲毫不害拍地,看著凌雲手持長劍一人對四人,雷勝鐘揮舞著大刀輕鬆以一擋三,場面精彩的讓月翔鳳直拍手叫好,全然忘了這些人要『殺』的目標正是….他。

 正當凌雲和雷勝鐘專注於面前八名刺客時,突然一名不知藏身於何處,讓凌雲和雷勝鐘全然沒有發覺的黑衣人,不知道何時出現於月翔鳳的身後,一把利劍正直朝著月翔鳳的後背直刺而來。

 「啊~~~~~主子小心!」凌雪於錢有道的身後驚聲喊叫道,他想都沒想的就跋腿奔離錢有道的身後,直朝月翔鳳這衝來。

 「不~~~~別過來,雪~~~」月翔鳳聞聲轉頭,朝著凌雪驚喚道。

 同時心裡懊悔地暗罵自己道,該死的…..太大意了….。

 月翔鳳憑藉著以前在警校時所學的武術,身子自然而然的就擺好奪刃的架勢,雖然不知道這招面對那些『高手』時是否有用,可沒打算死在這的月翔鳳還是準備試上一試。

 正要接招後,突然月翔鳳的耳邊聽見一聲慘叫,只見凌雲回身朝那人使了一掌,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刀落於地上,而其身子則如斷線風箏般的飛了出去,癱倒在亭外的地上,抽搐了幾下後斷了氣。

 眾黑衣人聞聲,紛紛轉頭朝月翔鳳這看了一眼後,便集結地來,全朝月翔鳳這一窩蜂圍湧而上,凌雲和雷勝鐘很有默契的飛身擋於月翔鳳的身前,霎時間,刀光劍影,此起彼落,兵器互擊鏗鏘聲與叱喝喊叫聲交雜,不絕於耳。

 當凌雲和雷勝鐘專心解決著黑衣人時,月翔鳳心裡則正想著,不能成為他二人的累贅,他悄悄蹲身拾起地上的劍,握於手中,瞪大了雙眼,警戒著他自身四周,雖不會一招半式,但持劍揮砍,他到還會。

 只見凌雲攻勢慢慢加快,不一會兒,他揮劍解決了一名黑衣人,也傷了其他三名黑衣人。而在戰局中穿梭的雷勝鐘,大刀銀光在其他三名黑衣人間閃爍,一把大刀劈頭就斬,那人未到,刀刃卻先到的氣勢,招招打的黑衣人狼狽的連退了好幾步。

 眼見情況對月翔鳳愈來愈有利,黑衣人紛紛倒下,突然前方出現一名高大的蒙面黑衣人,從面罩下,只見得一對很特殊的銀眸,全身透露出難以抑止的殺氣,令人從腳底感到有股寒意竄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首先發現殺氣的雷勝鐘抬首出聲大吼問道。

 眾黑衣人聞聲轉過頭來,其中一名出聲喚道:「頭子,您來這做什麼?」

 只見那名銀眸黑衣人冰冷的回道:「不需知道我的名子,因為你們這些人都得死。沒用的東西,這麼多人還打不過兩個。」

 銀眸黑衣人說畢,拔劍直朝凌雲這揮劍一砍,他的劍路詭異,下手奇重又毫不留情,凌雲光是抵擋,就被震得虎口發麻,雙臂泛疼,『鏘』的一聲,凌雲手中的劍就飛了出去,還連退了好幾步,還來不及喘口氣,銀眸黑衣人的劍又朝凌雲迎面砍來。

 月翔鳳見狀,心底一涼,他顧不得自己是被追殺的主要目標,連忙閃過其黑衣人,身子從中竄了出去,伸出一手擋在凌雲面前,他咬緊牙根,抬劍想阻擋,鏘的一聲,月翔鳳只覺得自己的手掌的虎口直發麻,雙臂傳來陣陣的疼痛感,手中的劍,斷了一截,銀刃筆直飛了出去,『咚』的一聲,斷刃直插入亭外的一棵大樹上還不斷的顫動著。

 月翔鳳手中還緊握著只剩半節的斷劍,目光凜冽地朝銀眸黑衣人說道:「要我命是不,給你,請別傷害這些人。」

 「主子~~~~」

 「主子~~~不可以~~~~~~」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出聲朝著月翔鳳齊喊道,而在另一邊的雷勝鐘大刀一揮將其中一名黑衣人劈倒之後,努力想突破剩下二名黑人的包圍,奮力朝月翔鳳與凌雲這直衝而來。

 銀眸黑衣人對月翔鳳的舉動感到有些驚愕,不過很快又回復了鎮定,那對特別的銀眸用一種帶著陰森的笑意對著月翔鳳舉起了手中的劍,就在要朝月翔鳳的胸口處直砍而下時,來不及護住月翔鳳的眾人紛紛發出一陣陣驚吼聲,突然一道纖細的身影竄至月翔鳳的面前,月翔鳳定神一看那身影竟然是…..凌雪。

 「住手,我不會讓你殺皇子妃娘娘的,他是咱們澤洲~~~咱們凌家的救命恩人!」劍勢就這麼一頓,驚險的停在凌雪的面前,鋒利的削落他幾絲頭髮。

 這一吼,讓銀眸黑衣人心神一岔,跟著劍路也偏。

 從未失手過的銀眸黑衣人,心頭微怒,銀色的雙眼危險的半瞇起,冷聲開口說道:「讓開。」

 「不,我不讓。」凌雪身子不斷的發著抖,但是仍堅持不肯離開半步,挺起纖細的肩膀,眼眸裡盈滿恐懼望著銀眸黑衣人。

 「哼,愚忠,好!我就和主子一同殺。」銀眸黑衣人的殺氣,在受到阻饒後,慢慢的轉為濃濃的怒氣,銀眸凶光比之前更加駭人,他再度揮劍而來。

 凌雪咬著下唇,緊閉上雙眼,準備為月翔鳳捐軀之時,突然一道聲音從左方傳出:「凌雪,讓開!」

 語音還未落下,只見凌雪被那人這麼一推,而身形不穩地退至一旁,月翔鳳的鳳眸倏然睜大,瞳孔上的影像只見利刃就這樣穿透了錢有道的身軀,一臉痛苦的他雙手卻緊握住那把刺穿他身子的利劍,鮮血不斷的從他手中滴落。

 就在此時,凌雲飛身拾回他自己的劍,朝身後直奔而來的雷勝鐘使了個眼色後,『鏘』的一聲,銀眸黑衣人放開了手中的劍,改用劍鞘揮去了正面襲來的劍後,並反手給了凌雲一掌,凌雲他的嘴角先緩緩地流出了鮮紅色的血液,緊接著身子也因這一掌,而飛出直撞上一旁的亭柱,再次吐出大口鮮血。

 在凌雲的掩護下的雷勝鐘趁銀眸黑衣人不注意之時,使盡全力砍了他一刀,銀眸黑衣人雖發覺狼狽的閃了個身,不過手臂還是硬生生的挨了一刀,連退了幾步,雷勝鐘見他退到崖邊,大力的再朝那人揮出了一掌,銀眸黑衣人見狀反掌對擊,兩道極強的內氣相抗,只見雷勝鐘那壯碩的身子如風箏般飛地,然後落於亭外空地上,而銀眸黑衣人則整個身形一震,緊接著便翻過了亭邊的圍欄。

 「危險~~!」月翔鳳見狀脫口驚喚出聲,直覺反應地衝了上前去,一把抓住那銀眸黑衣人的一隻手,同時另一隻手則五指緊崁進欄杆。

 這一聲驚喚,引的凌雪、永荷二人連忙飛奔而上,緊緊抱住月翔鳳那快被拖下山崖的身子。

 一臂不斷流著紅色血液的銀眸黑衣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著銀色的雙瞳看著咬著牙死命拉住他的月翔鳳,冷冷的出聲問道:「為何救我?」

 「今個已經有太多人為此而死了,我不想地府再多個魂魄,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殺我,但我還是見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月翔鳳吃痛地回道。

 銀眸黑衣人的體重實在太重,突然月翔鳳的肩頭傳出一聲異響,『喀啦』的一聲,月翔鳳痛的大叫道:「哇勒~~~~痛死我了!脫臼,喂~~~你試著用另一隻手臂看看能不能撈到岸邊~~~~~~~」

 雖痛的月翔鳳淚水直從大眼裡流出,可他卻固執地怎麼樣也不肯放手。

 「主子~~~~~您快放手呀!」永荷死命的抱著月翔鳳的身子,扯嗓直對著月翔鳳大喊道。

 「主子,您再不放手,這隻手臂會被扯斷的。」用著用自身重量拖住月翔鳳身子的凌雪,含淚跟著勸說道。

 「鳴~~~~~我不能放手呀!就樣掉下去,他會死的。」月翔鳳努力撐著自己的神智,雖手臂不斷的傳來拉扯巨烈的疼痛,可他卻怎麼樣也不願放手。

 從沒見過如此傻氣的人,銀眸黑衣人的眼神中帶著複雜的神情望著月翔鳳,那目光像是想要透過月翔鳳看到某個人似的,原本森冷銀眸,突然間閃過一抹溫柔,然後他舉起了流著鮮血的另一隻手臂,朝月翔鳳拉住他的那隻手腕輕敲了一下,一陣巨痛由手腕處傳來,『啊』~~~~的一聲,月翔鳳吃痛的大吼出聲,而那原本拉住銀眸黑衣人的那隻手,因痛而鬆開了五指,只見那抹黑色的身子筆直且快速的往下墜,『?』的一聲,掉入洶湧冰冷的河水中,巨大的水花飛濺,征愣望向萬尺之下的河面,月翔鳳快要分不清楚自己臉上是淚水?汗水?還是河水?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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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待援

 澤洲郡守府裡,一名身形溫文儒雅的年輕男子,神情專注地望著手裡的縣志,長指輕翻著紙頁,手邊的小桌上未動過的茶水都己經涼了。

 「殿下毋需操心,澤洲城裡的大小事皆在本郡守的掌握之中,此次秋水之患,雖來的比往年要早,但民需目前尚足以撐至冬雪融。」另一名坐於下位,年約四、五十歲,蓄著斑白山羊鬍,吊著三角眼,尖削單薄的下顎,正揚著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一臉『老奸巨滑』相的中年人,語裡明、暗皆表明了不願他人插手縣務的意圖。

 「何大人果是開國老臣之後,治理之能力非凡,本殿下跟本就不用操心,只是日子閒的發悶,看看書冊打發時間,何大人毋需特別招呼本殿下,去忙自個的事吧!」年輕男子緩緩由厚厚一本縣志中抬眸,他語氣淡然地回中年男子說道。

 原本就笑的不怎麼甘願的何大人,在聽聞了上座貴客的回應後,臉上的笑容就更顯虛假。

 府院大廳處又陷入一室沉靜,靜的連紙頁翻動的聲響都格外的明顯,自先前那兩段對話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開口了。

 沒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於大廳之中,跪身垂首語氣略為急促地低喚道:「殿下!」

「月影,有什麼事嗎?」年輕男子頭也沒抬起示意說道。

 那名喚月影的黑色身影目光淡淡的掃向一旁的何大人後,眉眼微沉,便自行起身,絲毫不顧主僕之禮來至年輕男子的身旁,躬身附耳低語說道。

 待月影說畢後,年輕男子那看似溫文的黑眸中,有抹他人不易查覺的陰鷙一閃而逝,看似平靜無波的面容上,少了些溫文,卻多了些冷肆。

 「月影,你先下去準備。何大人,本殿下府院有些要緊之事需親自處理,這未看完的縣志改日在登府閱覽。」年輕男子語氣從容地先同一身漆黑如影般的月影交待道,接著他放下這一個早上皆未離手過的澤洲縣志緩緩起身。

 「本官送殿下。」何大人聞言欣喜之色毫不掩飾地表顯於眉眼之中,他跟著起身回道。

 「不用了,何大人的心神應當用於縣務之上,本殿下己打擾了一個早上,就不勞何大人相送,請留步吧!」年輕男子唇邊別揚著淡笑,一雙銳眸別有意指的冷睨了何大人一眼,無視於突然征愣住的何大人,他雙手負背,大步流星的離去。

 才踏出郡守府的大門,年輕男子偽裝出來的溫文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狂亂之相,他躍身上馬後,便策馬朝城西狂奔而去,一直跟於身後的月影,見狀也跟著揮鞭策馬跟上。

 天環山山頂上,一甘眾人方從驚愕中回過神,永荷和凌雪小心翼翼的將月翔鳳半懸於欄外的身子拉回,手臂與手腕則在移動身子的過程中,痛的月翔鳳不斷呻吟,他緊咬著牙齦努力不讓自己痛暈,同時忍著巨痛分神出聲喚道:「勝鐘、凌雲、有道~~~」

 「主…..子...,屬下....沒..事..,到是您的手臂還好吧?」凌雲伸手摸去了嘴角邊殘留的血跡,並依著身後的柱子勉強站了起來。

亭外空地上的雷勝鐘,算是傷勢較輕的,他甩了甩被銀眸男子震麻的手臂,半坐身於草地上出口回道:「爺我....也…沒事….。」

 月翔鳳的目光急切地回望向亭內,一手捂著胸口上還插著長劍的血口子,流著鮮血的唇帶著慘白,有氣無力地一開一閤想出聲回應的錢有道。

 處於月翔鳳身旁的凌雪見狀,手跟著捂於心口處,整個人身形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征征望向錢有道。

 「去吧!…..凌雪,過去有道那看看吧。」月翔鳳目光帶著鼓勵,同時出聲對明明就關心著錢有道,卻又不知道礙於什麼而裹足不前的凌雪說道。

 一句話,打破了凌雪的執著,目眶裡隱含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他整個身子飛奔至錢有道的身旁,用他的衣袖輕柔地拭去錢有道嘴邊的血痕與額上的汗水,纖細的手顫抖著想觸碰那驚心的刀口,卻深拍碰痛了錢有道。

 「雪,若想讓有道活著下山,就別動他身上的劍…呼....永荷去附近替我找找有沒有等臂長、紮實卻又不會太粗動的枯枝,拾兩根回來…..勝鐘你陪著永荷,我怕……林裡尚有那幫人的殘伙。」雖然經歷這麼大的事,可月翔鳳卻還是神色鎮定的下指令,雖然手臂己經開始感到脹痛,痛的他額際間不斷地浮出綿細的汗水。

「是!主子。」雖然永荷回答的有些不太情願,可一看到月翔鳳那張強忍著痛,故做沒事的神情後,向來嘴直的他,這回到也沒再多說些什麼。

 「沒問題~~爺我定保雌倌兒的腦袋。」雷勝鐘扭轉著胳臂,大步走至飛落於遠處,斜插於土中的大刀,用沾染上數道血痕的衣袖拭去刀上的紅跡,重新插回刀鞘中。

 「主子…..我一人去即可…若是少了大鬍子…您…..」永荷仍是一臉不放心的頻頻回頭望著說道。

 「你一個人在林子裡晃,還是多一個人跟著好,我沒事的,別擔心,還有凌雲在這。快去吧!….若不想讓我這手日後接不回去,就快幫我找能固定的東西。」月翔鳳語安撫地回道。

 「….您在這等,若有什麼動靜,請您別逞強…能跑就跑、能躲就躲好嗎?凌雲…主子就麻煩你了。」永荷咬咬下唇後,這才免為其難的轉頭跟著雷勝鐘朝林子走去。

 月翔鳳忍著痛,將手臂移至較舒服的位置後,朝著凌雪說道:「凌雪會騎馬嗎?」

 「回主子,凌雪會騎馬。」撕去大塊裙擺揉成布團為錢有道止血的凌雪,容色雖然蒼白,但現下的他看起來很冷靜,語氣也不在顫抖地回月翔鳳說道。

 「若是等人發現咱們那就太慢了,況且….尚不知除方纔那批人外,是否還有其他人想殺我,有道的情況不能久拖,雖然不放心你一個人下山求援,但勝鐘不能走,這兒皆傷者,你哥哥情況也好不到那去,那一掌可能也傷及內腑了,快點先走吧!你騎馬先行下山,回宅院裡請他們派車馬前來接人,順道讓大夫於院裡候著。雪...機靈點,路上要小心。」月翔鳳話語故作鎮定,但臉上的唇色早己慘白一片。

 凌雪目光朝著亭中的人環看一眼,最後定於渾身是血,胸前還插著一把長劍的錢有道,凌雪緊咬著下唇,但神色裡己不在惶恐地回月翔鳳說道:「主子,請放心,凌雪一定會帶人來救您的。」

 看著月翔鳳微含首後,凌雪解開了綁於樹上的馬匹,跳上馬背,揮鞭策馬朝山下直奔而去。

 「你這個大鬍子…….#$@*%$…….」

 沒多久林子邊緣便傳出永荷那熟悉的….爆吼聲,由於後頭的聲階又降,以至於月翔鳳聽不清楚永荷怒吼的原因,雖然渾身痛覺明顯,可只要一想到雷勝鐘那大熊般粗曠的臉上,又是一臉不知又踩著了什麼星火的無辜神情,再對上永荷那張俏麗顏容上,柳眉怒挑的樣子,這兩人…..實在很相配。

 「主子?」

 待月翔鳳回過神,只見永荷那對晶亮的大眼,正閃動著擔憂的神色,而滿是泥土的雙手正緊緊的擁著數根枝條。

 「呵~~~只要兩支就夠了,怎麼撿拾了這麼多呢?.....唔...」月翔鳳笑著想抬手由永荷的懷裡取物,可身子只要一動便會牽動到傷肩,那越發鮮明的痛感,讓月翔鳳早己分不清是肩臂處,還是手腕處傳出的。

 「別動~~~主子讓永荷來吧!」永荷明白了月翔鳳的用意後,他連忙扔下懷裡的長短大小皆差不多剛好的枝條,伸掌按住月翔鳳那自討『疼』吃的蠢舉。

 月翔鳳垂首看著永荷那靈巧的長指用著從裙上撕扯下的布條,配和著樹枝,將己泛腫的整隻手臂先簡單的固定住。

 「荷~~將來若是有那個公子喜歡你,我拍到時….會捨不得將你讓出。」雖然永荷己經動作很小心、很輕,但月翔鳳還是痛,而且還有點痛的神智不清。

 「主子….都這個情況了,您還開我的玩笑。」永荷紅著一張臉微惱回道。

 「對不住~~~若不是我,你們今個就不會這樣……..。」月翔鳳在永荷的攙扶下,站起身子,他扶著傷臂,抬頭望了望有些渾暗的天際,喃喃自語道。

 「老是說…蠢話…的人….怎麼能讓我相信先前的誓約。」一旁調整氣息的凌雲適時地出口回道。

 聞聲,月翔鳳緩緩回過頭,他目光裡帶著同方才完全不同意味的歉意回看了凌雲一眼。

 「主子…..錢公子…情況不太好。」永荷蹲身於錢有道身側,用衣袖輕拭著錢有道額上的冷汗,出聲警示道。

 月翔鳳深吸了一口氣後,果決地下令說道:「先走吧!….勝鐘、永荷你倆幫忙扶有道上車。」

 一旁依著亭柱的凌雲,嘴角這才微微揚起,他奮力掙扎地起身,朝著馬車處走去,而後雷勝鐘和凌雲也扶著錢有道上了馬車,凌雲捂著胸口卻執意不願乘車,而執意坐上前頭駕坐上。

 「凌雲……」月翔鳳見凌雲未入車,他掀簾出聲喚道。

 「主子….讓勝鐘騎馬護車,這才是上策,只是承受一掌罷,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您與荷侍皆不會駕車,山路上急馳,還是由我來吧!」凌雲展現出凌家特有的固執回月翔鳳,同時伸掌硬是將簾給放下。

 車內的月翔鳳深思一會兒後,很快的出聲喚道:「就依你說的,快走吧!」

 馬車急馳於山道上,車體的顛簸震的月翔鳳直泛疼,額際上的汗從未停過,雖然自身不適,可月翔鳳的心思則全在那替凌雪和自己擋下一劍的錢有道。

 「有道你要堅持下去….你代凌雪欠的及我應還你的,還待你來還取。」月翔鳳喃喃喚道,同時心裡卻還有另一道念頭沒有脫口而出,那就是不知何由要殺他…落水前卻又不願見他斷臂的銀眸男子,那人可還活著嗎?

 凌雪策著快馬,就在快出山道口五里處,心急如焚的凌雪眼尖地發現了前方剛入山的炎傲焰,顧不得自己馬術不佳,他連忙舉起一隻手掌於半空中揮舞,同時扯嗓大喊道:「殿下~~~~!去山頂…救救主子!」

 一直跟於炎傲焰身側的日影,聞聲,先行策馬騎向滿身血漬的凌雪,他那不帶任何語調的輕冷之聲於山道傳出:「出了什麼事?」

 「主子遇襲........殿下~~~」凌雪的話還未說完,一匹快馬便經由他的身側呼嘯而過。

 凌雪朝著那抹背影驚喚,他猛然扯韁停下,一時之間有些慌了。

 「月影!追上殿下,娘娘派你下山,定有交待些什麼,凌雪把話說完。」日影先跟著停下了馬匹,視線朝追著炎傲焰的月影交待完後,便重新將目光回望至凌雪身上再次詢問道。

 「主子在天環山上遇襲,不過刺客們皆以解決,主子要我先回來通報一聲,請派人來接應…,另….另外還要請大夫先行至宅院裡候著。」凌雪將月翔鳳所交待的話,一五一十的同日影回報道。

 「嗯…你策馬先回宅院,同劉爺報告去。」說畢,日影不待凌雪回聲,便揮鞭策馬朝山頂的方向直奔而去。

 凌雪微點了個頭,騎著快馬朝著日影的反方向-澤洲城裡直馳而去。

 馬車在天環山的山路上一路奔馳著,駕車的凌雲不時會回頭朝車內詢問道:「主子?您還好嗎?要不要在放慢些速度?」

 月翔鳳雖一臉痛苦神色,目光望向因車內震動而不斷發出痛苦呻吟聲,臉色愈來愈蒼白,目光裡神智開始渙散,嘴裡不斷喚著凌雪小名的錢有道,他咬牙回道:「我很好,在想法子快一些,有道他….不能死,雲別勉強,你若真的不適,就讓勝鐘來駕車吧!」

 「主子不用擔心。」凌雲回話的語氣,讓月翔鳳分辦不出情緒來。

 「主子….前方有馬蹄聲,我先去看看來者是誰?雲…若見信煙就想法子避開,我會試著擋下的。」雷勝鐘將馬側騎至馬車旁,低聲同月翔鳳與凌雲說道,語畢,他不待月翔鳳回言,人便加速向前奔馳而去。

 「勝鐘.......」月翔鳳睜著眼望向雷勝鐘的背影喃喃喚道。

 「放心,那傢伙皮粗血厚耐打的很,到是您….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多注意一下自己。」凌雲稍稍放慢了馬車行進的速度,嘴裡仍不忘提醒月翔鳳說道。

 「殿下!前方有馬蹄聲。」追上炎傲焰的月影出聲喚道。

 炎傲焰銳眸始終凝視著前方,他微含首回道:「是下山的…..不知是鳳他們嗎?可…..我聽那聲音….只有一匹馬。」

 「殿下,不知道前方是敵是友,要不要等等日影。」月影警慎地回問道。

 「不,我等不了。」炎傲焰用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回喊道,他座下的馬匹速度一點也沒放慢。

 同時間,雷勝鐘於山徑上正朝著馬蹄聲傳來處奔馳著。

 「怪了!前方的人突然加快行速,不成我得快些確認對方是敵還是友,要給凌雲一些時間來反應。」雷勝鐘一手按向腰際上的大刀刀柄喃喃自語道,另一手跟著加快了馬速。

 不一會兒,一陣馬匹的嘶鳴和鐵蹄亂踏的聲音在天環山的小徑上傳出。

 在一陣塵土飛揚之後,雷勝鐘跳身下馬,跪身於地上朝跟著一塊扯韁停馬的炎傲焰低喚道:「殿下!」

 「為何只有你和凌雪?鳳呢?為何沒跟著一塊下山?」炎傲焰緊擰著一雙劍眉,語氣裡己經難掩焦躁、不悅的出聲問道。

 「回殿下,小的聽聞前方有馬蹄聲,於是奉娘娘之命先前來探來者是敵是友,馬車即跟隨於後頭,待小的先向凌雲回報結果。」雷勝鐘恭敬的回道。

 語畢,雷勝鐘於懷裡拿出短笛,輕吹起只有凌雲才懂的暗號。

 山道的另一頭,凌雲聞聲俊容上明顯地鬆了一大口氣。

 「凌雲…這聲是?」月翔鳳於車內出聲問道。

 「是接應的人,這聲聽起來應離咱們有三里遠。」凌雲回道。

 「太好了,凌雪趕上了。」車內的月翔鳳語氣興奮地回道。

 「不,不是凌雪,依他策馬的速度是無法這麼快就到澤洲城。」凌雲乾淨利落地打破月翔鳳的說法。

 「….那還會有誰?.....慢著….不會是他吧?凌雲~~再駕快一點。」月翔鳳聞言,先是反射性沒用大腦地自語,沉思了一會兒後,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雙目一瞪喃喃低語道。

 「是。」凌雲簡潔地應聲後,便重新加快了馬車行進的速度。

 兩隊人馬相接頭後,這馬車才停下來,炎傲焰不待凌雲動手,他便自個大步掀開了車簾,望著一身是血,還有隻手臂纏著樹枝與布條的月翔鳳,那對總是冷靜自製、令人猜不透心緒的黑眸,此刻卻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害怕、擔憂及濃厚的殺意、怒意。

 大掌微顫地伸向月翔鳳隱含著淚、緊咬下唇、蒼白的毫無血意的臉頰,那低沉好聽的嗓音對著月翔鳳低喃道:「沒事吧…..嗯?.....你沒有…事吧?」

 看著炎傲焰的出現,月翔鳳這才放下了心裡頭的重擔,他望向一臉擔憂樣,那雙帥氣的劍眉像是要連在一塊似的俊逸男子,心裡頭激動的直喊道,焰他來了。從事發到現在,原本一直緊繃的心,在見到炎傲焰後,頓時全然地放鬆下來,他的身子輕靠著車壁也跟著癱軟下來。

 「焰…..我沒事,身上的血都不是我的,先下山吧!有道他…..怕是快撐不過了。」一直隱忍著情緒的月翔鳳頓時淚液奪眶而出。

 炎傲焰微含首,他放下車簾後,出聲下令道:「月影你來駕車,先下山在說。」

 「是。」

 和凌雲交接工作後,馬車重新於山道上急馳。

 炎傲焰或許忘了,他自己是如何護著馬車回到澤洲城的宅院,但他卻忘不了掀簾看到月翔鳳血漬染滿一身的驚悚模樣。

 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了澤洲城的宅院,院裡早己因凌雪的事先通報而忙亂成一片。

 月翔鳳心急地忍痛想起身下車之時,車簾被一隻大掌倏然掀開,緊接著是炎傲焰那高大的身子直探入車廂內,大掌輕攬便將月翔鳳攬腰抱地,心細的炎傲焰小心翼翼避開了月翔鳳受傷的手臂,讓那略微嬌小的身軀躺於其懷中。

 「劉爺,錢有道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叫大夫盡全力處理。」炎傲焰朝著門口焦急等候的總管劉爺交待道。

 月翔鳳靠於炎傲焰的肩頭上,濛濛的眼眸裡,只見勝鐘和月影小心的移動著錢有道,凌雪早以隨候在側,大眼裡的淚水從未間斷地不停滴落,就好似這些日子以來的澤洲秋雨般。

 隨意任由炎傲焰抱著走進宅院,熟悉的大掌輕拭去月翔鳳臉上因泛疼而不斷冒出的汗水與潤濕沾貼的髮絲,因減去馬車晃動時的不適,月翔鳳用另一隻未受傷的手臂環於炎傲焰的頸子,臉埋於那令人心安的肩頸中,吸著那令人熟悉且心安的味道。

 炎傲焰用腳輕踢開了房門,進入室內後,他一動也不動地立於原地,垂首猛親吻著月翔鳳的髮絲,許久後~~月翔鳳的耳邊則響起那帶著濃濃擔憂的低沉嗓音:「今日…..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害怕』,鳳~~~」

 聞聲,月翔鳳身子微微輕顫,他伸掌輕拍著炎傲焰的背脊出聲回道:「沒事的~~沒事的~~~手臂看似脫臼,至於手腕處…則有點痛,你瞧~~我身上連個刀口都沒有呢。」

 「鳳~~我該怎麼辦才好?我開始害怕失去你。」炎傲焰低喃道。

 「別因為我,而對你自己所選擇的路感到遲疑,我即然願跟著你的步伐一同踏上這條路,那就表示我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些什麼,尚若那日…..需要我的血肉與生命為你開道,我定也會毫不遲疑。焰~~在這世間,你唯一能負的人,只有我-月翔鳳,你懂嗎?我可是很小氣的,我為你付出的,就算死後輪迴轉世,我也會追著你加倍討回來的。」月翔鳳語氣故意放輕鬆的回炎傲焰說道。

 突然間,炎傲焰手臂一個收緊,他語氣又驚又怒地低吼道:「我要這天下,也要你,敞若有人想從我身邊帶走你,管他是神還是魔,我遇神殺神、遇魔弒魔,我同炎重御是不一樣的。你要是敢忘了你答應我的那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四句誓言,我定會追著你上碧落下黃泉,逮住後頭一件事就是狠狠『要』你上千邊上萬邊,鳳~~你聽懂了沒有? 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不論你人在那,我對你是絕不放手的。」

 月翔鳳臉上直冒數條黑線,嘴角微微抽搐著……….許久之後這才出聲回道:「喂……這話絕大部份聽的我是很感動啦!…不過…好像有一句聽起來….怪怪的…..大爺您是不是需要修正一下呀?」

 「不.需.要。」炎傲焰俊容有些扭曲,話語中怒意未散地一字一字回道。

 同時大步走至內房床旁,動作輕柔地將月翔鳳輕置於床中,接著高大的身形就這麼樣坐床側緣一坐,不待驚愕的月翔鳳回話,大掌便自動解去綁於手臂上的布條與樹枝。

 不論炎傲焰再怎麼小心,那動作還是連帶,連帶牽扯到月翔鳳的傷臂,從手臂處傳來的疼痛感,讓月翔鳳緊咬著下唇,痛苦悶哼:「唔…….」

 臨時的固定物被解開,月翔鳳額上冷汗直冒,他神情痛苦地出聲問道:「焰…..你要做什麼?」

 「鳳,等會可能會有些痛,咬著。」炎傲焰俊逸的臉容上有著認真的神情,他抬臂置於月翔鳳的面前,沉聲說道。

 「慢著~~~~你想接回我的手臂?你是大夫嗎?......還有…..做什麼將手臂置於我面前?」月翔鳳劈頭就是一連串問話。

 「我不是大夫,但接回脫臼手臂這種小事,只要學過武的人多少都會的,你看手臂己腫起,等大夫處理完錢有道再幫你接臂,這手就要廢了,閉上嘴,乖乖咬著。」炎傲焰面無表情地冷聲回道。

 「會廢呀?」月翔鳳瞪大了雙眼望著炎傲焰,嘴裡喃喃自語覆誦道。

 「現下還接的回去,在拖下去等會就會腫到無法接合,還不快張開嘴咬著。」炎傲焰開始感到不耐,眼見月翔鳳傻愣的拖延時間。

 「嚇!又不是在咬雞腿什麼的,不要....我不要,我寧願手廢掉,也不願咬著你的手臂,若是這隻手是傷你換回來的,那我寧願不要。」月翔鳳任性的死都不肯張口咬。

 「鳳∼∼∼。」炎傲焰微怒的喚道。

 「我.說.我..不..要。」月翔鳳全然無視於炎傲焰俊容上的神情,使性子的把頭朝床內側轉了過去,固執的說道。

 炎傲焰到也果決,他大掌直伸向月翔鳳的傷臂,這一觸痛的月翔鳳眼眶直滾淚液,正張嘴要喊痛時,炎傲焰眼明手快地將手臂塞入月翔鳳的嘴裡,接著他將月翔鳳的手臂就這麼上抬輕壓,『喀』的一聲,手臂歸回了原位。

手臂是歸了位,但月翔鳳人也痛昏了。

 待月翔鳳再開眼,己是半夜,垂首看著自己包紮地來的手臂與手腕處,一股淡淡的藥香不斷傳出。

 用另一隻手,奮力撐起半身,月翔鳳發現了半趴於床旁的炎傲焰,如豹般精銳的黑眸正藏於眼皮之下,目光再順著俊容來至其中一隻健壯結實的手臂上,一排整齊上下對稱的齒痕,有些突兀地印在肌理上。

 月翔鳳伸手輕撫著炎傲焰的髮絲,然後滑至手臂上的齒印,最後鳳眸微瞪沒好氣的低罵道:「疼吧!活該,你這個瘋男人。」

 突然間,一隻大掌緊緊的握住月翔鳳的手,黑暗中有著一對晶亮的眼眸正征征地望著他。

 「我因你而瘋,這臂亦也不疼,因為那是你給的印子。」炎傲焰低蕩的嗓音中添了抹沙啞,俊容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少不正經了,不疼是不是?要不要我在多咬幾個?哼?」月翔鳳睨了炎傲焰一眼後,便費力的於床上移出了一個空位,手掌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炎傲焰躺上。

 「鳳在魅惑我嗎?嘖嘖,明知我只能『看』卻不能『吃』~~~你這殘忍的小東西。」炎傲焰俊容掛上惑人的邪氣笑意,一邊準備躺身於月翔鳳刻意空出的床位上,一邊對著月翔鳳調侃道。

 『轟』~~火紅的顏色瞬間爬滿月翔鳳的臉蛋,鳳眸微瞪,咬牙回道:「我現在開始考慮要不要用腳踹你下床了。」

 炎傲焰笑看著月翔鳳臉頸酡紅的模樣,接著緩緩垂首親吻上微張的紅唇,大掌攬住軟倚於懷裡的身軀,順勢輕而躺下。

 唇舌交纏,濡沫交換,許久許久後,炎傲焰這才放開了那對讓他流連忘返的朱唇,長指輕撫,笑著回道:「鳳不會忍心這樣對我的。」

 「呼~~呼~~~要不要試…試,雖然一隻手臂不能動,可雙腳還很健全呢。」月翔鳳埋臉於炎傲焰的懷中,語氣不怎麼具有威脅性地回道。

 「有問出是誰指使動手的嗎?是東宮?西宮?曹澤?還是何坤日?」炎傲焰收斂起玩笑神色,俊容神色正經,黑眸陰騭地對懷裡的月翔鳳問道。

 「不知道….不過應不是曹澤、何坤日這二人。但是東宮或西宮,我就不太敢肯定了。」月翔鳳不加思索地回道。

 「怎麼說?」炎傲焰淡淡地出聲問道。

 「第一、自那場假死戲碼過後,我從未與他們二人見過面,就算見了面,雖會懷疑我的身份,但絕不會對我起殺意,因為他倆還想找回米糧。第二、若真的是東宮或西宮所為,為何不利用我倆都在時一塊殺,而偏選我單獨一人時行動,刺殺之人目標很明顯就只針對我,對於一旁的永荷、凌雪絲毫沒有追殺之意,關於這一點,到讓我很困惑。第三、這些刺客的頭子,心思有些怪異,在他要落崖之際,那目光很怪異,好像透過我來看見另一人似的。啊~~~亂~~~我跟本就想不出來為什麼會被追殺,這些環節完全接連不起來。」月翔鳳的腦子努力的運作著,但卻毫無頭緒可言,他煩燥的輕咬了咬炎傲焰的頸子,希望能從疑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算了,想不出就別想了,好好休息,現在腦子一團亂的你,什麼答案也找不出來的。」炎傲焰語氣輕柔低哄道。

 「嗯!說的也是~~。」炎傲焰的語,讓月翔鳳輕易的放棄了思索,雖才剛醒過來片刻,可眼眸裡還有疲憊之色,成功轉移語題的炎傲焰大掌摟於月翔鳳的腰際上,一手撫弄著月翔鳳的長髮,語氣輕柔低哄的要月翔鳳跟著他一同進入夢鄉。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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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民亂

 大雨並未如期停止。

 月翔鳳側躺於床側,一隻還纏著白布的手臂則閒適地平置於床上,另一手則垂於床緣晃呀!晃的,三不五時還會用長指輕戳兒子-炎允龍那漂亮紅嫩的臉頰。

小允龍那張溶合了炎傲焰與月翔鳳優點的完全俊臉,現下正神情專注地,不斷的揮動著一雙小手掌,月翔鳳的長指輕戳左邊時,小手掌便朝左揮,長指輕戳右邊時,小手掌便朝右揮,長指到那兒,小手掌便跟著舞到那兒。

 月翔鳳自個兒子那手舞足蹈的樣子,眉眼中盈滿著濃濃的笑意直盯著那容偏似自己,可目光個性卻比較偏似焰的小傢伙,雖被逗的頻頻擰眉,但神色裡絲毫看不出燥意,看起來挺沉著的。

 正當月翔鳳專注研究起允龍那處像他,那處又像炎傲焰之時,突然間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母子二人,一雙大掌攬住忙到不可開交的允龍腋下,一把將那小小的身子騰空抱起,月翔鳳的長指一個戳空後,鳳眸微擰目光同時順著允龍那雙胖胖的小腿向上移動。

 「無聊嗎?」耳熟的淳厚男音於月翔鳳上頭響起。

 「無聊~~當然無聊~~~~無聊到讓我覺得好像動物園裡的動物般那麼的無聊。」月翔鳳聞聲,整個人便重新趴回床上,語氣十分無力地回道。

 「動物園?」

 「喂….狼大爺…放個風好不好?」月翔鳳故作可憐兮兮的神情,那只方纔還惡質逗弄著可愛兒子的手,此刻又無賴地爬上允龍他爹的衣袖上。

 炎傲焰抱著允龍於床緣空處坐下,另一隻大掌輕撫上月翔鳳那披散整床的黑髮,俊容上那性感的薄唇正揚起莫明的笑意。

 雖然背對著炎傲焰,但….月翔鳳卻還是敏感的微起了個哆嗦。

 「手還會疼嗎?」炎傲焰的目光由黑瀑移至包著白布的細腕上出聲低問道。

 「只是擰裂了腕骨,而沒斷臂,那位銀眸刺客大人對我算客氣了。只是….養傷的這些日子來,我還是想不透,到底是那派人馬要殺我?即然要殺,為何最後一刻….卻不原拖我一塊下水。嚇….他應該不會蠢到殺錯人吧?」月翔鳳語氣自嘲道。

 「被你說蠢,那人若聽到了,定很不服氣。」炎傲焰輕笑的回道,同時將懷裡那如毛蟲般扭動的允龍,抱至於月翔鳳的纖腰上。

 「娘娘~~~~」胖胖的身子直坐上月翔鳳的纖腰,整個胖胖的身子便順勢跟著趴於月翔鳳的背脊上,小臉滿足地貼靠甜甜地喚道。

月翔鳳本就不太能亂動的身子,現下宛如壓上了大石般,更是動彈不得,別看允龍那身子小小的,重量可一點兒也不輕。

「欸……這是怎麼樣?你們父子二人全同我的『腰』過不去嗎?還有…..狼大爺方才話中有話哦!」月翔鳳對於炎傲焰的舉動略感到不滿地低喚道。

 炎傲焰笑而不語,黑如墨般的眼眸只是神色溫柔地看著有如『烏龜疊』般的母子,接著站起身子,彎腰伸手輕撫允龍的頭,同時對月翔鳳說道:「快了!兩日後,事情會多得讓你忙不過來,想往外頭晃不怕沒機會的。」

 「啥?~~~~你說啥?~~~」突然間,月翔鳳以為自個耳花了,他困難地抬首轉頭望向炎傲焰。

 「好話~~~不說第二遍,我還有事要同玄師傅談談,龍兒~~要乖乖陪娘哦!」炎傲焰揚眉展笑,清雋相貌中隱帶絲邪氣,他朝著月翔鳳丟下這句話後,人便踏著大步離去。

 圓亮的大眼含笑目送爹親離去,紅嫩小臉緊貼於月翔鳳背上的小允龍童音低喃道:「龍龍陪娘娘。」

 「殺千刀的~~~炎~傲~焰~~你這嗜好惡劣的混蛋~~~有種別走把話說清楚~~~」被允龍壓住身子,單手又勾不下那有如黏皮糖般的兒子,完全無法起身的月翔鳳只能輕瞪著鳳眼,一臉惱怒地望著炎傲焰的背影修養盡失的直吼道。

 暴吼聲過後,接下來便是一聲又一聲的哄騙聲與哀求聲,混搭上牛頭不對馬嘴的童稚回答。

 「龍兒乖~~~別黏在娘的腰背上好嗎?」

 「娘娘香。」

 「娘知道香香,乖~~背上不好躺,娘抱抱好嗎?」

 「龍龍睡睡。」

 「哦~~不~~小家~~呃~~小祖宗~~別睡~~~乖~~先下來~~娘抱著再睡好嗎?」

 「…….」

 「龍兒?...」

 「…..」

 「鳴~~~不要睡在背上啦!永蓮~~~永荷~~~來人呀~~~誰來救救我~~~~」

 房門外,並未真的離去的炎傲焰嘴角邊噙著輕淺的笑意,讓跟著立身於房門外的永荷完全摸不著頭緒。

 「殿下?」永荷神色擔憂地對著炎傲焰低喚道。

 「讓允龍黏鳳一會兒,待他睡熟了再抱開。」炎傲焰輕聲交待道。

 「您發現了?」聞言,永荷一臉震驚,掩嘴驚聲說道。

 「那日鳳一身是血的回來,被永蓮抱於懷裡的允龍,那一臉驚恐的神情,我有注意到,這些夜裡..難為你和永蓮了。」炎傲焰黑眸移向永荷緩緩說道。

 「殿下別這樣說,小殿下很乖,從不哭鬧的,就算獨自留於主子的房內,也只是睜著大眼乖乖的,到是主子……比小殿下還孩子氣。」永荷輕笑著回道。

 炎傲焰眉眼盈滿柔柔的笑意,回首望著房門一眼後,對永荷說道:「他倆就麻煩你了。」

 語畢後,炎傲焰見永荷微含首,俊容上的神色才稍許放鬆些,那碩長的身子一轉,便邁開大步朝著大廳處走去。

***

今年澤洲水患超乎了眾人的預期,大水不只吞噬了整個澤洲西郊,進而吞噬三分之一的城西,黃澄帶著沙石的惡水,毀了良田、屋舍,就連那高聳的城門也抵擋不住那惡水的侵襲。

 天上的雨還不斷的下,讓何坤日以為尚在掌握中災情漸漸開始失控,原本預計能保住城西半數秋糧的計劃己毀,官倉中的米糧調度,讓何坤日感到十分吃緊,城裡避水患的災民,初時還井然有序的順從著官員們的指示,但漸漸的…..群中中開始出現了異樣的聲音。

 「這粥裡水多過於米,豬吃的都比這好,官倉是做什麼用的?每年上繳的糧,不就是為了應急嗎?嘖嘖~~~官吞民糧哦!置百姓於水火而不顧哦!」排於災民中,方接過兵丁手裡的賑粥,一身破舊惡臭的滿臉鬍鬚的壯碩大漢,語帶嘲諷的看著手裡過於稀鬆的賑粥說道。

 「你這叫化子的胡說些什麼。」一旁的領兵,不滿這煽動的言論,出聲吼斥道。

 「胡說?城裡米糧賣買照常,酒樓飯館裡照樣飄香,為何咱們同為澤洲百姓,吃的卻完全不一樣?爺我不是呆子,這賑粥一日比一日還稀,叫那郡守出來,開倉說明啊~~插筷不倒的粥才吃的飽,餓不死人。叫郡守開倉呀!」大漢那如熊般的臉轉向領兵,黑色的眼眸兇惡地瞪視著,嘴裡還不停的說著鼓燥人心的話。

 「死叫化的,來給兵爺我鬧事呀?來人~~把他拖出去處理處理,郡守有令,逞災鬧事著必重罰,你們這些人全給兵爺我聽好了,這日後這賑糧處裡,誰要是敢鬧事,這粥就別領了。」領兵環看前頭領粥的人群裡交頭接耳的私語聲頓時四起,他心一急,便朝著下屬下令道。

 語畢,領兵身後便出現兩名手持兵刃的兵丁,利落的一左一右架地大漢的身子,『匡啷』的一聲大漢手裡的粥碗翻落,如稀如湯水的粥在眾人面前散落一地。

 領兵見人群有些浮動,他連忙揮動握著長鞭的手,起噪壓鎮道:「拖下去,拖下去!你們這些人看什麼,還想領粥那就動作快,下一位,接著下去,領了粥就快離開,別留在這擋道。」

 被架離賑粥處的大漢,仍一付唯恐天下不亂般地直扯著嗓子亂吼道:「心正不怕人言,心若不正無聲也成刃,粥稀有異,開倉查驗~~唔…………」

 未等大漢喚完,架著大漢的兵丁們則接到領兵的指令,兩人不約而同皆朝著大漢的腹部重揰,大漢悶哼一聲後,那壯如大熊般的身軀便朝前側垂落。

 『碰』的一聲,只見兵丁們有如拋石子般,將昏厥大漢朝賑粥處一旁的小巷裡丟了交差。

 待兵丁們的身影才拐過小巷口,本應昏厥的大漢卻突然坐起身來,大掌搔了搔砰蓬亂的頭際,朝著空無一人的小巷語帶不滿地喚道:「他媽的~~爺我為何總是做種爛差事,你卻總是輕鬆涼快。」

 不滿語調的聲尾才落下,大漢面前卻突然出現另一道身影,同樣衣衫落破,但看起來卻比大漢那一身叫化妝扮要來的好。

 「別怨了,這是天意,怎麼樣?辦好了嗎?」扯去頭上的布巾一頭火紅的頭髮披垂於腦後,那星目劍眉俊朗的臉上掛著笑意,伸掌拉起大漢問道。

 「嘖…..早知道就選左邊數來的第三條,他媽的…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兵丁還賞了爺我兩拳,下回路上別讓爺我遇上,否定送他倆各一個刀口子。」大漢滿口粗語地將大掌搭上俊朗男子遞上的大掌上。

 兩道不一的身形,利落的一同消失於小巷中。

 澤洲城某宅院的房間內,一名年輕的少年輕趴睡於床緣邊,而木床上躺著一道屬於文人的身影,斯文的臉上毫無血色,光裸的胸前則裹著大片白色,看的讓人感到觸目驚心,若不是身子還細微的上下起伏著,旁人會以為上頭躺著的是具屍。

 「唔……」床上細微的悶哼聲,驚醒了趴於床緣的少年。

 猛然抬頭的少年,一雙杏眼紅腫充滿血絲,清麗卻掛著道道淚痕的小臉上盈滿無措、驚愕及絲絲….異樣的紅暈,他倏然站起匆匆轉身欲離。

 「別….別走…唔….雪兒…..」躺於床上的傷者,正是天環山上為凌雪及月翔鳳擋刀的錢有道。

 此刻,他正勉強抬手握住凌雪的小掌,不願他就這樣離去,氣虛的他顧不得胸口處的痛,斷斷續續的對凌雪低喚道。

 「…….」背對著錢有道的凌雪不語。

 「別…..別…這樣對…我…好嗎?」錢有道捂著傷處,撕牙裂嘴地想起身。

 聽聞身後異響的凌雪又怎麼會不知道錢有道的意圖,他神色略微不悅地回身輕按下不安份的錢有道,沒好氣的回道:「玄先生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裡救了回來,別和傷處過不去。」

 「雪…兒…還怨我…是嗎?」一臉蒼白的錢有道斯文好看的面容上帶些苦笑地問道。

 這開門見山式的問法,讓神色故作鎮定的凌雪,整個人微微輕顫起來,靜默許久後,他環著雙臂語氣有些激動的回道:「怨….怎麼會不怨呢?我討厭那終日拾著算盤,狀似一臉唯利是圖嘴臉的你,我討厭….討厭為了澤洲…..而跟於何坤日、曹鐸身側,每天像狗一樣搖尾應聲的你,更討厭….走上歪路,卻不願回頭的你,為什麼?......有道….這不是我所認識的你?」

 緊握住凌雪一隻手掌的大掌微微的用起力來,錢有道原本就無力的雙眸頓時變的有點暗淡,他低喃的為自己辯駁道:「你….都知道了….呵….若不這….麼做….我保不了老師…更…..保不了你,凌雲出了這麼…..這麼大的事,凌家…定會…受到牽連….若….若是我為….他們..效命….最起碼….還能保…保你和老師的…性命……這..樣做…澤洲會如何…..對無用的我而言……沒…有…意義。」

 這斷虛無力的話語說完後,只見凌雪滿臉是淚,無視於錢有道的傷處,撲擁上錢有道的頸子,嘴裡大吼道:「你這個傻子、笨蛋、大呆子…..凌家…不要你這樣保~~~~」

 就在錢有道咬著牙不怎麼爽快地享用著凌雪那溫軟身子的擁抱之時,一道很煞風景的話語,由房門處響起。

 「怎麼了?有道掛掉了?」月翔鳳一身白衣於房門處,看不到實際情況的他晃頭晃頭地出聲問道,而他的腿際處,還有一名漂亮的娃娃,如無尾熊般垂掛於小腿上。

 隨著月翔鳳出現的,還有來看情況的玄印、帶著傷藥的永荷與手捧藥膳的永蓮。

 「主子……」永荷斜睨了月翔鳳一眼後,低聲警告道。

 「呃…….對不住…因為凌雪突然驚吼…..我以為出事了.....」月翔鳳搔著腦袋語帶歉意回道。

 被月翔鳳的聲音驚嚇到的凌雪,連忙由錢有道的身子上直接彈起,他背對著眾人胡亂地用手拭去淚水後,再裝出一付沒事樣回身對眾人。

 總是一臉和善樣的玄印,連忙笑著出聲打圓場道:「我和娘娘來看看情況,順道換藥的,他人今個清醒是件好事,若是細心調養,身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月翔鳳彎身抱起腿上的阻礙物後,便踏步入房,隨意找了張椅便坐下,若不是手腕處還有抹白,此人到看不出像位傷患。

 「有沒有聽到?有道~~別忘了你我間的交易,好好養傷吧!在過幾日,這澤洲城裡將會大亂,我打算撒去府內一些人到城東郊去,有道你就不用答腔了,就算你想留,我也不許,你、凌先生和我懷裡這小傢伙你們三人非撒不可,沒得商量,這事劉爺明個會處理好,一早就先行離開,這宅院雖隱於小巷內,但…….還是有可能會成為目標,有傷患、病人、孩童和值錢的東西在,實為不妥。」月翔鳳神色正經的回道。

 「主子…….這是為何?」聞言,全然不知情的凌雪,一臉不解地朝著月翔鳳探問道。

 「激起民意,讓被欺壓己久的民發發怨氣。」玄印長指輕按於錢有道的腕側,看似平凡的相貌上,卻有著不凡的神彩,他眉眼裡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歲應有的睿光。

 「這….路子..太險…..到時會…難以收拾的….殿下知道嗎?」錢有道瞪大雙眼急喘著虛弱的氣息驚喚道。

 「嘖~~不用擔心,這方法是他提的,不是我!還有不要老把『壞事』往我頭上推,錢有道你眼瞪這麼大,很傷人也。」月翔鳳孩子氣的撇開臉,語帶不滿地回道。

 「咳…..這確實是殿下的主意,不過請放心,一切全在掌握之中。」玄印揚起一抹安定人心的笑意,回錢有道說道。

 「至於凌雪…我比較意屬你一同撤啦!不過到是永荷、永蓮或是你三人之中,還是有人得留下來看顧,不然….劉爺光我手裡這小傢伙就會累壞他的。」月翔鳳大眼賊賊地不斷掃向凌雪,同時還光明正大的同凌雪身後的錢有道擠眉弄眼的。

 凌雪頓時感到一身惡寒,他有些乾笑地不知應如何回應月翔鳳的話。

 「哦!沒意見是嗎?那就凌雪留下,哈!小傢伙~~找你雪叔去!」月翔鳳不待凌雪回答,便自個下了決定,瞧他一臉眉開眼笑的放下懷裡的胖胖的兒子,手就這樣輕拍那軟軟的屁屁,要允龍這位小黏娘精,暫時去黏別人去。

 只見小允龍一臉遲移的回頭望向他那亮的的不像凡人的娘,呆立於原地怎麼樣也不肯移動步伐。

 「喂…小傢伙…..打個商量,你乖乖跟雪叔,日後娘就隨你黏了好嗎?」月翔鳳發神經的彎下身來,平視著小允龍那對同他爹一樣幽黑的大眼相視,然後用著打商量的語氣同小允龍說道。

 這話,讓一旁的永蓮、永荷等人,紛紛投了個大白眼,一歲多的娃娃那懂什麼呀!

 可允龍到也特別,他先是伸出胖胖的手,抱住他娘親的臉蛋後,紅紅的小嘴就這麼在月翔鳳的臉頰邊一親,胖胖的身子這才乖乖的地半走半跑的撲向凌雪。

 看著一切都打理好後,月翔鳳的眉眼笑的更開心了,他起身拍拍皺掉的衣裙朝錢有道交待道:「有道呀!咱們還沒貨銀兩訖,你可還不能拆封『使用』,我留個『看管』的,養傷生活看看即可,嚴忌巨烈動作呀!永荷、永蓮呀!東西放下後隨我去準備東西去。」

 月翔鳳丟下這句令人面紅耳赤的話後,無視於當場僵立於床側的凌雪與床上有點氣到腦充血的傷者,人轉身便大步離去。

 兩日後,煽動的效應,比預計的還早發酵,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澤洲郡守的推波助瀾。

 民亂的埋置是炎傲焰等人造成的沒有錯,但導火線卻是源於愈來愈少、愈來愈稀的賑粥,大水未停,災民的數量跟本就沒有減少,可倉裡的米糧卻日漸消失,何坤日除要曹鐸利用糧會之名,向各大小米商強徵米糧,但成效不彰,乃因控田之策,往年米糧之數本就剛好,但今年秋收毀於大水,各米商又那有多餘的舊糧可徵。

 由於西炎米糧大宗皆出於澤洲,何坤日向他城調買米糧之策,也失敗,依律法規定各縣城除了上繳至大都的米糧外,皆需視縣城人口多寡,留存多少月數之存糧,是故在澤洲城控田控糧之策實行後,各縣城除了自產的米糧外,實也無多餘的外來糧,官倉勉為其難達到律法要求之量,又那還有餘力可外賣。

 最後的引爆點則是何坤日泡水發爛的壞糧及久存發霉的陳糧來制賑粥,被揭露這才引起災民們的不滿,原本就被欺壓己久的怒氣,頓時爆發而出。

 『開倉查驗』與『官吞災糧』這兩個四字言,成了澤洲忿怒百姓的嘴裡常喚的口號,何坤日的派兵鎮壓,非但未壓制住亂民,反而是在添油加醋,情況愈演愈亂,原本目標只是官倉的亂民,開始將怒移燃至官府幫手的富商。

 這亂從爆發至今己過一日,民怒不減反增,何坤日、曹鐸等關係較密切的富商們,各以重兵防守著自己的宅院,群集於澤洲富裕大街上亂民愈來愈多,兵民間的衝突日異激烈。

 隱於澤洲小巷內的大宅院裡亦也是一團混亂,大敞的紅色木門,顯示出亂民曾經來過的證據,永荷和永蓮等留下的眾人,正忙著整理被搗亂的宅院。

 端坐於混亂的大廳中,炎傲焰那清雋卻隱帶絲邪氣的俊容上,唇角勾揚,看的出來,這男人對於自己煽出的效果感到很滿意,心情忒好。

 「切~~你真沒用,朝裡皇子、大官全不把你放在眼裡,就連百姓也能隨意踐踏,狼大爺….你還不打算出手嗎?」一身侍從扮向的月翔鳳步入大廳,他隨手想翻起倒落於地上的木椅來坐時,炎傲焰笑著朝他勾了勾手指頭。

 月翔鳳看了炎傲焰的笑顏一眼後,人便放棄自力翻起厚重木椅的念頭,大步走至炎傲焰的面前,二說不話便朝炎傲焰的大腿處落臀。

 「幹嗎笑的這麼邪惡,再打什麼壞主意?」月翔鳳不怕死的直朝狼尾巴處踩。

 「我有沒有用,鳳不是再清楚也不過了?至於…出手,我打算再等上一日,若是百姓能將那姓何的拖出,那是在好不過了,若是不行,我這才要出手相助。」炎傲焰長指輕撫著月翔鳳纖細的腰際,偶顯邪氣的黑眸,此刻毫無掩飾的展露於月翔鳳的面前。

 「靠….一臉不正經。」月翔鳳玉掌雙雙伸向炎傲焰的俊容上貼,接著雙掌稍用力向中擠,只見大一號的龍兒頓時顯於月翔鳳的面前。

 炎傲焰則任用月翔鳳的玉掌於他臉上肆虐,好一會兒後,月翔鳳自覺無趣,將頭輕埋於炎傲焰的頸邊。

 「鳳想做的事可都準備好了?」炎傲焰大掌輕撫著高束起的長髮,低聲問道。

 「廢話~~我的腳步隨時都跟隨著你,只要你上前踏一步,我隨即便跟著你踏一步,說好聽一點是並肩而行,說難聽一點是黏,你忘了允龍嗎?他可是我生的,盡得『真傳』,懂嗎?」月翔鳳沒好氣的回道。

 「今個怎麼了?火氣這麼大?」炎傲焰語氣溫柔地問道。

 「喂….我警告你狼大爺,我是因你而來、因你而改變,要是你敢隨意丟下我,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月翔鳳輕咬著炎傲焰的肩頭說著莫明奇妙讓人不解的話語。

 「我怎麼會放手呢?你是我的半魂哪。」炎傲焰垂首輕吻著月翔鳳的髮際,他自當然不知月翔鳳話裡和他所想的是全然不同。

 民亂的第二日,百姓衝破了兵丁的防衛,搗毀了縣城最高權力中心郡守府,活抓郡守一家,核心一毀,整個操縱著澤洲的黑幕,有如倒骨牌般,一個疊一疊紛紛倒成一片。

 廣場上,就在群眾叫囂、人人喊打殺貪官惡富之際,人群身後,竟然有人搭起了棚架,架上大鼎,煮起了大鍋飯。

 陣陣飄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叫囂聲突然間由廣場上消失,同時還不斷向左右兩側擴搭的棚外,一名身著白衣雪裙的漂亮美人立身於前,他扯嗓朝著眾人吼道:「請各位停止無意義的搔動與私刑。」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的私語起來,但還未討論出個結果事,那美如天上摘仙的美人,又出現了驚人之舉。

 「我乃西炎三皇子妃-月翔鳳,今三皇子無權、無能,從擇縣至今每日只能見百姓們陷於苛政之苦痛中,雖這糧來遲,但至少這是三皇子的心意,那日眾人也見,皇子府宅裡毫無值錢之物,乃是因妾身依三皇子之意全數換財湊糧,百姓不滿郡守之舉,三皇子己看在眼裡,並上奏朝庭處置,故請諸位切勿動用私刑。」說畢一身白衣的月翔鳳屈膝跪,朝地向傻眼的眾人行三個響頭。

 「本殿下有罪,未能早日讓百姓脫離苦難,這應由本殿下代皇上,向澤洲百姓親請才是。」不知何時現身的炎傲焰俊容上揚著淡笑,也跟著跪身於月翔鳳的身旁,朝著早己呆愣的眾人說道。

 從未見過皇族向人下跪的百姓,開始受到了感動,人群中有人高喊起『三殿下無罪』、『三殿下是澤洲的恩人』、『殿下、娘娘快請起』等激動的語句。

 順應民意,炎傲焰理所當然的站起身,他伸手拉起沾滿泥塵的月翔鳳後,扯嗓喚道:「在新郡守擇定到任前,本殿下會代為治理整個澤洲縣務,待大水過後,會同新郡守商議治水問題,這段期間飲食本殿下會照應著,還請百姓放心,粥飯定插筷不倒,有力者就出力幫忙,依序領粥,人人有份、勿急勿搶。」

 這聲方喚完,群眾裡喚出欣喜的歡呼聲,原本稍停的雨勢,在度於澤洲的天空上飄落,這次百姓們的心裡不再是滿滿的怨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迎接雨水的到來,好似想藉由雨水的沖刷來得到新生。

 炎傲焰淋著雨走至被人群拋下的罪首們,他立身垂眸看著被繩捆起的何坤日,沉默不語。

 而一身狼狽的何坤日,眼神懷恨地仰首同樣瞪著炎傲焰。

 突然間,何坤日身側被繩捆住的曹鐸,突然間指著糧棚前一身白身的月翔鳳,瞪大了雙眼驚喚道:「我的糧!」

 聞聲,何坤日的兒子何建傑也順著曹鐸的目光望去,跟著驚喚道:「是他!他沒死?」

 頓時間明白一切的何坤日咬牙有如困獸般地同炎傲焰說道:「這一切….全是你下的局對嗎?」

 「何大人心裡明白即可,是不是局現己經不重要了,祖宗留下的庇佑也有用盡的一日,權起於民、亦也倒於民。」炎傲焰冷聲回了一句。

 「哈哈……你隱藏的太好了,東、西兩宮沒能在你幼時處理掉,實為失策,和他們比起來,你更令人害怕。」何坤日像是發了瘋似的仰首朝天狂笑說道。

 「謝何大人誇獎。」炎傲焰冷然回道。

 「我若有幸能逃過死劫,今日之辱,定要你加倍償還。」何坤日一臉暴戾的回道。

 「你不會有『幸』的,上天只眷顧良善之人,到了大都後,小心東、西兩宮吧!」炎傲焰語調冷然的回何坤日後,轉身朝著一直跟於身側的日影和月影使了個眼色。

 「來人呀!將人犯押下。」日影揚手下令。

 廣場兩側湧出陌生的兵丁,將何坤日等人押離。

 雨下的很大,雨珠洗去了澤洲城多年來的怨、怒,第一次人們感覺雨天好像也沒那麼討人厭。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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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接管

 澤洲舊權一垮,整個城裡頓時呈現一付忙亂的景相,廣場上賑糧處雌子們揮汗忙著煮食,長長的棚架,數十具大鼎正不停的燃煮著。

 「娘娘~~這兒咱們來就成了,您別處忙去。」一名婦人扮像的男子,清秀的面容上有些為難的硬是接過月翔鳳手裡的刀具說道。

 「我也很會切菜的,讓我幫啦!方纔那煮粥的大叔才將我趕來這兒說。」月翔鳳不怎麼想放手,他出聲抗議說道。

 這話一出,到讓一旁忙著的雌子們掩嘴輕笑了起來,眾人皆不敢瞄向沾板上那團切的四處飛散、大小不一有點慘不忍睹的菜葉。

 「娘娘這兒確實不缺人,不然你到洗菜那兒問問好了。」另一名利落切著菜末的年輕雌子含笑抬首說道。

 「真的?好吧!喂~~那兒還需要人手幫忙的呀?」月翔鳳聳聳肩頭後,這才轉首朝棚子它處問道。

 這些日來,澤洲百姓好似全融成了一家,漢子們在雨勢停下了,便依炎傲焰的指令,照能力分編成各小隊,前往城西水方退之處整個家園,重修城門,而雌子們幾乎全待在這長長的棚架處幫忙輪班煮著大鍋食,廣場處不時可見孩童玩耍嘻嬉的笑聲。

 這些日子來,炎傲焰的聲望日漸高漲,除了當日那憾動人心的一跪及一顆真正照顧百姓的心外,其中親民、毫無架子的月翔鳳,無形之中也幫炎傲焰多加上了幾分。

 就連允龍也脫離不了親民的形相,從沒和其他孩子一塊玩過的允龍,這會兒更是玩的開心到忘了要黏娘,他邁開胖胖的腳,跟著其他孩子一塊跑跳打鬧,雖然其他孩子的娘,多少還會顧忌允龍的身份,但是…..月翔鳳的一句「允龍沒有封稱封號前,就同你們一樣,也是『百姓』,請各位忘記他爹的身份,同他一塊玩、一塊打、一塊鬧,共享哭笑。」的名言,讓現下的允龍能像個普通孩子般,和他人玩玩耍嘻嬉。

 忙了一個月後,澤洲的情況日漸步上軌道,大水也退至西郊近河道處,雨不在下,天氣也漸漸轉涼,將要入冬。

 夜裡吹起冷風,澤洲某座院落的書房處,燭光閃爍,人聲不斷。

 「有道何時能開工?」炎傲焰不斷的翻閱著桌上張張工程製圖,頭也沒抬的出聲問道。

 整整躺了一個多月的錢有道,立身於桌前語氣恭敬的回道:「只要大水完全退去即可。」

 「人力呢?」炎傲焰聞言再問道。

 「請殿下讓小的自己找工。」錢有道大膽的提出請求。

 「嗯!那就交你全全處理,好壞由你負責,銀兩不是問題,放膽去做。」炎傲焰輕收攏桌面上的文件後,交至錢有道的手中。

 「謝殿下。」錢有道接過自己的心血後,便坐身回一旁的椅子上。

 「凌先生下月初請準備接掌澤洲郡守之位,朝裡官職司己來信函通知,本殿下的折子,皇上准了,明日起,請凌先生隨同本殿下,準備接管事宜。」炎傲焰接著拾起桌面上的一封信,遞給了病癒沒多久的凌剛。

 「殿下….這…….」這個安排讓凌剛有些吃驚,看完了手頭上的通知信後,蒼老的手帶些顫抖。

 「我相信鳳的眼光,更相信凌先生的能力,請別推辭。」炎傲焰抬首,淡淡的語氣裡,有著不容人說不的氣勢存在。

 「是….殿下…..小的會努力,不枉殿下及娘娘的抬愛。」凌剛的目眶微濕,那雙顫抖不停的手,可知其心底下的激動。

 「好了!沒事都退下吧。」炎傲焰將目光重新放回桌上的文件後,這才示意錢有道與凌剛退下。

 此時己是夜半十分,桌前的炎傲焰卻沒有就寢的打算。

 房門外陪同炎傲焰的尚還有日影和月影兩名影衛。

 連接書房的長廊竟然出現一抹微弱的燈火,且正朝著書房處而來。

 「什麼人?」雙手環胸,微閉雙眸的日影,還是姿態輕鬆的出聲問道。

 「是我!搞什麼東西….父子二人都精力旺剩呀?你們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會叫他睡的,下去~下去。」只見月翔鳳全身裹的像『活動肉粽』般,單手顫抖的拿著燭台於黑暗中露出那張略微不悅的小臉。

 「可……」一旁的月影正準備出聲反駁時,日影那少有表情的俊容嘴角微微牽動,大掌扯住月影的後襟,不待他把話說完,兩道身影便雙雙消失。

 月翔鳳轉身熄去手上的燭火,置於門旁的櫃子上後,重新邁步再朝內走,輕推開內室房門,只見桌前男子專心的連頭也沒抬,月翔鳳原本不悅的神情,瞬間被淘氣的目光所取代,他輕手輕腳地小心翼翼閃身至炎傲焰的身後,接著用他那冰冷的小手順著炎傲焰的頸部朝胸口處滑去。

 炎傲焰眉眼神不變,他輕放下手裡筆,大掌抓住那不規矩的小手,就這麼輕轉帶扯,將那顆臃腫的『活動肉粽』帶至懷裡。

 「怎麼啦?一臉怨婦相,冷嗎?」炎傲焰用下巴輕蹭著月翔鳳的額際,那溫熱的大掌還緊握住總是冰冷的小手,語氣裡有著濃濃的寵溺輕問道。

 「當然冷….冷到讓我睡不著,喂~~~暖爐大爺,你很不盡責也。」月翔鳳頂了頂炎傲焰的下顎埋怨說道。

 「是!對不住!一忙就忘了。」炎傲焰含笑同月翔鳳賠不是。

 「焰~~明個玄師傅想做什麼呀?」月翔鳳直往炎傲焰的懷裡鑽。

 「不知道,玄師傅不肯說,他只要你我明個出現於廣場就行,西郊那兒整理的快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等著整治九江水的水患問題後增辟新田,開擴澤洲糧城之稱,此時此刻,鳳~~有你陪在身邊,感覺真好。」炎傲焰緊擁了擁懷裡的月翔鳳,發自內心感激的說道。

 「嘖~~少在那甜言蜜語了,放下你現在做的事,停下你那運轉過度的腦子,現在你的工作就是當個盡職的暖爐,陪月翔鳳我睡覺。」月翔鳳瞪著鳳眸,故做一臉兇惡相對著炎傲焰下指令說道。

 突然間,只見那對能攝人心魂的黑眸目光微變的暗沉,這是炎傲焰產生慾望的前兆。

 「喂…..我說的睡覺是躺平平,啥也不做的那種,這冷天的,你要是敢將我扒光當生魚片吃,我會想法子讓你痛不欲生的。」月翔鳳漸漸學聰明,這麼久的相處下來,他眼前那男人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下所代表的含意,他沒敢說有十成十的準確度,但至少關於『慾望』這一部份,沒人比他更瞭解了。

 「是~~娘子說的是,咱們就躺平平的睡,啥也不幹。」炎傲焰斂去才正要興起的慾望,抱起懷裡看似厚重,實則很輕的妻子,輕吹熄書房內的燭火,踏著大步離開,藉著月光朝寢房走去。

***

 一大清早澤洲城東廣場上,聚集了成千上百的澤洲百姓們,大伙全都議論紛紛,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為何會被集合在此。

 己等多時的群眾中開始出現一些聲音喊道:「集合我們要做什麼?」

 「殿下不知道集合大伙要做什麼?今個還有許多要做呢?」

 「是呀!是呀!殿下集合咱們不知道要做什麼?好似沒有人知道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事情要集大家呀?快點出來說明呀?」

 一早被吵醒,並帶到廣場的月翔鳳擰著柳眉立身於城牆樓梯處,炎傲焰輕握著月翔鳳的手掌,高大的身子則立於月翔鳳的身後,經過一會兒後,只見玄印領著數名挑夫,人人肩頭上皆擔著一個大木箱,動作又急又趕的朝這兒走來。

 「殿下、娘娘,一切備妥,請上城牆,這是為師回殿下拜師的大禮。」玄印笑的很神秘,他先是停下腳步,然後揮手叫挑夫們將大木箱擔至廣場中央,接著拱手回炎傲焰與月翔鳳說道。

 「到底是什麼呀?黃金嗎?白銀嗎?還是…」一臉好奇的月翔鳳滿腦子胡亂猜策道。

 「呵呵呵!娘娘若想知道,就請隨殿下登城牆。」玄印並不打算回答。

 「哦~~~。」應了一聲後,轉過頭望向己走至於面前的炎傲焰,月翔鳳輕呼一口氣後,便隨著炎傲焰一同踏著階梯登至城牆上頭。

 城牆上頭位處高處,風有些大,頻頻吹動著月翔鳳與炎傲焰的袖口及衣擺,放眼望去盡視澤洲城景與廣上萬頭鑽動之情形。

 「肅靜,大家請肅靜。」城牆下頭的玄印突然中氣十足的扯嗓喚道。

 眾人聞聲突然全都靜下了聲音,紛紛轉過頭朝發聲處望去。

 「澤洲的百姓們是有智慧而明理的,之以前的動亂是因為忍無可忍才發動的,殿下知道,皇上也知道,讓百姓苦了這麼多年,是朝庭的錯,是官位世襲的錯,是皇上的錯。皇上不是對澤洲城不聞不問,而是有不肖官人欺下瞞上,將實情隱藏起來,壓搾百姓,謀取暴利。殿下今日是專為了替西炎皇室向百姓們再次賠罪的,來人呀!將租田契和欠糧證明帶上來。」玄印高喊完後,只見挑夫們將一箱箱裡面裝著一疊疊牽制住澤洲百姓的租田契和欠糧證明全倒於廣場中央。

 一張張染著黑墨、壓著鮮紅指印,困了澤洲百姓多年,上頭沾滿了多少血淚,此刻全集中於廣場中央。

 「今後,澤洲百姓欠的債一筆勾消,三殿下與皇子妃娘娘全擔了,來人呀!點火燒。」玄印最後一聲正式結束了澤洲所有痛苦的過去。

 一把火就這麼輕觸,紙堆瞬間燃起熊熊烈焰,把這困了澤洲百姓多年的『紙』,就這麼燒的精光,同時也點然了百姓們的內心對未來的希望,一股又一股激動的大喊聲於廣場上響起、回盪起。

 「好!做的好呀!~~~~~~~殿下做的太好了~~~~~。」

 「燒掉了!這些全都燒掉了!我們自由了。」

 「做的好呀!鳴鳴鳴~~~~~~~再也不欠了,我兒可回來了。」

 「殿下、娘娘,澤洲百姓永遠感謝您們的大恩大德呀!」

 火光前,月翔鳳雙眼含著淚,他激動的無法言語的緊靠於炎傲焰的肩頭,火色的紅光印於他的臉上,廣場上眾人大聲的歡呼聲中,還挾雜著哭泣聲,那些發自內心的呼喊,聲大如雷呀!歡動聲像是能傳遍千里似的。

 炎傲焰帶著微笑看著他師傅所送的大禮,他不知道玄印是花了多少時間去搜集到這些欠糧證明的,更不知道玄印那來這麼多錢財租田契,但雙耳聽著這些群眾的歡呼聲,心底明白玄印真正認同他了。

 「澤洲城下月月初新郡守-凌剛將會上任,至於罪人何坤日和貪商曹鐸等人的不義之財,將全數充公,秋水退去至今將進一個月,城西及西郊之重建幾近完成,治水之工程才剛起步,若是澤洲百姓中有能力者,可以出能出力幫忙,本殿下會按日給俸,還有由現在開始,澤洲城的田皆屬於百姓的,按家中耕作人力重新發配田契,百姓再也不用租田,而是『耕者有其田』,至於每年要上繳之糧稅還是按律法繳四成,家戶自留五成,剩下的一成交至澤洲官倉,從今起本殿下將同凌郡守一同為澤洲城,為百姓而努力。」

 「殿下與娘娘恩澤澤洲呀!」

 「我們百姓該感謝您們。」

 群眾聞聲紛紛高喊咐和道,月翔鳳激動地看著眼前的景像,眼眶裡的淚水就像九江般奔流似的,不停流下,怎麼擦都擦不完,整個人就這麼哭的七零八落的隨炎傲焰站在城牆上,站於高處面對著整個澤洲城的百姓們,數人一道同哭,而這一天月翔鳳想就算他老了記憶力變差了,也不可能會忘記的。

 炎傲焰笑看城牆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臉狼狽模樣的月翔鳳,在垂眸看著城牆下,自若搖著羽扇的玄印,銳利如鷹隼般的黑眸,直視著大都的方向,俊容上盈滿著自傲與自信,那放眼天下的身姿,則印於澤洲眾人的腦海之中。

***

 數個月後,一項一項的新策,在凌剛與炎傲焰的推動下,可耕良田變多了,米糧的產量超乎過去的記錄,而九江水的治水工程也看始看出成效,澤洲城開始展現出不同於以往的氣象。

 照往歷,炎傲焰總是於早上忙過之後,人便同玄印等人於書房論起政來,這也慢慢變成了月翔鳳的習慣,今夜也亦同,明月才剛爬上夜空,書房裡的燭火便跟著燃起,燭光、人影、談論聲成了書房最常見的景像。

 抱著睜著大眼一毫無睡意,正努力纏著他實踐諾言的允龍,月翔鳳感到有些奇怪,他發現今日的玄印,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出聲提出見解,反而是靜聽著炎傲焰與眾人對談,那盈滿睿光的面容上,讓月翔鳳完全看不出玄印那玲瓏心思。

 待錢有道向炎傲焰報告完九江水工程進度後,書房難得沉靜了下來。

 「師傅有言請直說。」炎傲焰倚向身後的椅背,身姿閒適的直言道。

 「呵呵!殿下果然精明,這些日來,到也看透玄某的言行習慣,殿下己有了小小的根基,但目前這根卻還未紮實。民心、縣城皆有的殿下,還欠缺一樣很重要的東西…..」總是習慣不把話說透的玄印,同炎傲焰一般,輕執起手旁的羽扇輕揮,但那如星月般盈滿睿光的眼眸,正目目光如炬地朝著炎傲焰直望。

 「將兵,不同於一般縣城守兵的兵及有謀有膽的將。」炎傲焰沉思一會兒後,薄唇微啟說道。

 玄印聞言,回了個欣慰的笑意給炎傲焰,接著,目光轉向抱著允龍的月翔鳳出聲詢問道:「娘娘,玄某想同您商借兩個人。」

 身上掛著一隻可愛無尾熊的月翔鳳聞言,眼睫輕抬,那對慧黠明亮的黑眸對上了玄印的目光,腦海裡轉覽一邊後,他瞭然於心的出聲回道:「玄師傅想借便借吧!不過此二人不是完人,紅髮那個雖身手不錯,腦袋靈光,還有讀過些書,但畢竟只有帶團打野戰之經驗,所面對的只有一般護衛或兵丁,所以實則還是個生手,另一個….那就更不用說了,只懂動用一身蠻力,個性略燥不易靜心,但『忍』字絕到是一流,兩人皆是一竅未開,若玄師傅處有高人能指點一二,到也不錯。」

 「未琢之玉,高舉向日,仰視亦能望其翠綠,娘娘是那耀日,透其光來見石下的綠玉,今只欠個琢磨之人,玄某有個人選,娘娘雖不識,但殿下見了,定會欣然認同。」玄印笑裡透著令月翔鳳猜不透的莫明。

 「嘖!老頭子,別藏了,這麼多年不見,功力倒退了不少。」炎傲焰突然拾起桌上的筆,朝右側窗扇處直射去,清一冷的語調中,卻又著再見故人的興喜。

 「奸小子,什麼功力倒退,是故意的~~故意的。」燭光照不到的窗扇黑暗處,竟然走出了一名頭髮班白,滿臉皺紋的老人家,過瘦的身形上卻有著結實的肌理,不用猜也知是個練家子,那中氣十足的回話,和那蒼老的外表顯的格格不入。

老人似乎不太在意所謂繁文縟節,同炎傲焰交談的語氣,亦也有點像是…..親人間鬥嘴般

 「暗影先生這邊請。」玄印起身朝著名喚暗影的老人家拱手後,便伸手朝旁側空位上比個『請坐』的手勢。

 「奸小子….見著了舅舅也不叫聲,真無禮,還有天怎麼將月影擱在這?」只見一身黑色勁裝的老人,先是撇撇嘴的碎念的同時,人到也不客氣的直朝椅上坐下。

 「我說舅舅老頭~~方才不是打過招呼了?」炎傲焰半瞇起黑眸,抬手掏掏耳際,冷笑著回道。

 這一來一往,言詞帶刺的對話,月翔鳳有點傻眼,突然眼,老人那銳利的眼光,發現了坐於一旁的月翔鳳和炎允龍,神色閃過一絲驚愕:「娃娃的娘…..這娃娃叫什麼名?」

 聲才出,不待月翔鳳反應,老人的身形不知何時便移至月翔鳳的面前,蒼老充滿皺折的手,輕逗著緊扒著娘親不放的小允龍。

 「炎允龍。」月翔鳳神情溫柔地,將懷裡的允龍硬是將面轉向老人回道。

 「好名,像咱們暗家的人,見你這奸小子成家,蘭芷地下有知定感欣慰,就只剩下天和益了,娃娃的娘呀!好生教著,娃娃個性可不能像那奸小子呀!娃娃呀!待你在大些,舅公讓你挑個影來做伴。」只見老人眉開眼笑的自顧自的說道。

 老人的聲音尚盪於月翔鳳的耳邊,但再回神時,老人的身子卻不知何時,又閃身端坐回座。

 「哼!老頭子不是要收山了嗎?」炎傲焰冷哼一聲。

 「要不是欠這玄小子娘親一個人情,我確實收山很久了,奸小子成皇上了嗎?若還沒,就別在舅舅我面前大話,記著…..當年不讓我殺了那無用男人的可是你,我拖著這老命,就是等著看你如何光耀暗家門眉。」老人目光微沉,聲調驟降,此時此刻那面容和語氣,竟同炎傲焰十分相似。

 「暗影先生原乃西炎暗影將軍,你的黑影軍至今乃令金蠻聞之色變,玄印今想重建黑影軍。」玄印朝著老人說道,那話意雖是請求,但語氣實為要求。

 「我發過毒誓,除非奸小子成皇帝,否我暗影對西炎的事務沒興趣。好死不死,奸小子要我放了那無用男人一命,所以在奸小子當上皇帝前,他的路得靠自個走,除了要我建軍外,玄小子你就沒別的請求嗎?」老人斜睨了玄印一眼。

 「玄印並非要暗影先生親自建軍,而是想派人學習如何建軍,這事同殿下無關,單純只是玄印私人的請求。」玄印面帶著淡如輕風般的笑意回老人說道。

 「這…….」聞言,老人陷入了沉思。

 月翔鳳的目光輕輕掃向和老人一樣彆扭的炎傲焰,他先於允龍耳邊低喃了幾句,接著彎身將允龍那緊抓著不放小胖手,由自個身子上扒開。

 「去~~~去黏你舅公,讓他留下,留下幫你爹。」月翔鳳輕拍了拍允龍的屁股,低喃的話語中半鼓勵的說道。

 「舅~~~~~公公~~~~」小允龍到也聽話,又圓又黑的晶亮大眼,盯著他娘看了一會兒後,果然邁開了胖胖的小腿,用他那『喚』遍天下無敵手的童喚攻勢,襲向老人那堅固不易動搖的意念。

 年歲大的人,很少有人能敵得過『孫』子輩的甜蜜攻勢,只見老人嘴上的笑意更清析,懷裡抱著小小軟軟的允龍,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正明顯的搖起了白旗。

 月翔鳳見狀,連忙朝玄印使了個眼色,會意過來的玄印,揚笑出聲說道:「暗影先生不答,就代表答應了,等會玄某派人準備房間,明個一早,學生即會向您報道。」

 「嘖!玄小子,這下我和你家即不相欠,同那花老頭說,下回在來影谷厚顏無恥討茶喝,小心身上多個刀口。」老人沒好氣的回應,這也意指他答應留下了。

 「玄某代殿下先道聲謝,至於暗影先生欲轉告家母之事,玄某亦會代為轉達的。」玄印溫文笑著回道。

 這一夜…..則是凌雲和雷勝鐘三年悲慘生活的開端。

***

 西炎御帝四十六年至四十八年間,澤洲城困擾多年之水患,於西炎御帝四十七年夏末串連城內城外與鄰城的『九江渠』部分工程完成,順利的疏散去每年秋雨來時過多的水量,引流處開闢多處新田,米糧之收成量大增,同時串連鄰近縣城的『九江渠』也漸興澤洲商業之發展,現行雖只完成二成,但功效卻超乎預期。三皇子-炎傲焰於澤洲先是剷除了盜賣官糧引起民亂的何家勢力,更於澤洲城裡實行許多新策,短短三年內,澤洲之榮勝是西炎之首,更勝國都-大都,而炎傲焰之名這才開始漸在西炎打響其名號,聲勢甚有超越另兩位皇子之趨,西炎三股勢力,寒、泉、焰三子之爭,也因此而正試浮上了台面。

 西炎御帝四十九年春初,天空裡異象再起,紅月盈盈掛於天際,映的暗夜紅雲,遠方北風驟吹,彷若是某種事件的預兆。

 澤洲某院落裡,一男子仰首望異天,眉頭緊鎖,他喃喃低喚道:「紅月星隱,腥血兆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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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隱龍振翅』的結束,
情況要開始擴展到『三權奪位』,
呵呵呵!有大大認為民亂是否太過於容易就結束了,
其實還好,百姓是很容易操縱,權可起於民、亦可覆於民。
澤洲百姓被壓搾了麼久,才爆發起因於『糧』,
所以此時誰有糧能飽他腹,民心就愈易向於誰,
炎傲焰之所以不久拖,是因為一但亂民中餓死了人,
那就難以收拾,所以才於安人於群眾中,散著鼓動的話,
月月不喜對百姓動干戈.....還是和平落幕的好。

再來回答....那個...這炎鳳天下是個『超級大坑』,
離完結還很遠也?
大大們千萬別以為這樣就平了哦!
汗~~~還沒完的~~真的~~~請相信偶~~~下頭還有。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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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回帖~
來去看文~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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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居然是一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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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了@@正精彩,他就沒了@@嗚嗚~~~~~~~~整大一個坑呀!@@
真的很好看呢^^感謝大大的分享,如果還有新文出來,請大大再貼貼吧!^^
再次感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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